在珠穆朗瑪峰峰頂
                  北極湖

在珠穆朗瑪峰峰頂
和天空談起
一座座仇人情人普通人墓地

在通往雪山朝聖的路上
昨天童話
舔着佛經
泥濘紙頁

一個人的遭遇
被驚醒

親吻販夫走卒掙扎哭泣的臉
紅着眼眶
逃離平原鏽跡斑斑的
河道

一個人的背影
風
驚動昨天
在荒涼中出沒的語言

失眠的時候
想起十里坡一群陝北女人的走西口
溝壩里
一個瘦弱的婆姨背着一個瘦弱的孩子
山上
空空的瓶子
乾涸的玉米地
站在兩千多年前神化的菩提樹下
月圓之夜
沐浴的女人
世上
本無一物
何處是男人女人

我坦誠污水橫流的陋巷
我坦誠草飛過的小溪
我坦誠太陽落山時棚戶區被洪水沖毀的房屋
我坦誠祖父曾祖父的村莊一張張褪色的春聯
我坦誠神仙們鄉下小腳婦人清冷的香案
一盆冷水
木納的男孩
蝸牛費力地脫去
人類
空空的外殼
一群螞蟻卑微地發現山腳下
衰老的父母
空蕩蕩的稻田

在二十歲秋天
放過工廠大門外失業男人們
粗野的嗓音
放過大街小巷一臉茫然冰冷的字眼兒
在春天教堂的尖頂屋
放過
沉重的聖經
傾倒的十字星

2025-0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