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蛇鏈

作者： 八峰

第三十四節

李雲生離去後，周源又朝身邊的偵辦組刑警李峰招了招手：“你跟我來——咱們去看看大門外停的那幾輛車。”

“咱們在這兒找什麼啊？”跟着偵探來到洗浴中心大門外面的李峰狐疑地問道，他看見周源正彎腰舉着手電筒逐個地查看着停在路邊的幾輛汽車。

“就是它了！”隨着一聲低沉的歡呼、偵探的眼睛裡露出了發現獵物般的興奮光芒，他在一輛紅色的拉達轎車前停下了腳步，“剛才過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這輛轎車——你看看它的輪胎：胎面的寬度和花紋是不是很像咱們在葉家灣發現女屍的現場旁邊那條公路路基地面上發現的汽車輪胎轍印？”

“啊？”李峰連忙低頭仔細看了下手電筒光照下的汽車輪胎，又對比着看了一下偵探手裡拿出來的兩張輪胎轍印照片，臉上露出了驚訝與欣喜：“哎，真的是啊！難道這輛車就是——”

“先別亂猜——你去把我查案用的那個挎包拿過來，然後把這輛車的車牌號都拍照下來拿回去追查，同時也叫痕跡檢驗組的人過來一下！”周源果斷地說道。

接過助手遞過來的挎包後、偵探從裡面摸出來一根細長的頂頭帶着彎鈎的鐵絲，熟練地從轎車前門的車窗密封膠皮處垂直插下、‘喀’地一聲便打開了車門；隨後又戴上了手套、把頭和半個身子探進了車內，舉着手電筒開始在車子裡面仔細搜尋起來；不一會兒他那鷂鷹般的目光里便露出了興奮——在轎車後排座墊的前端和底板墊上，偵探發現了已經呈黑紫色的疑似血漬和幾根細長的略帶捲曲的頭髮絲。

“你讓痕跡組的人來對這車裡後排坐墊和地板墊上做個魯米諾掃描【1】，再把這兩個樣本拿回去讓檢驗科跟朱麗娟的血樣和頭髮絲比對一下。”周源把小心翼翼收集起來、裝進了證物袋裡的血垢與髮絲樣本遞給了李峰。

夜裡十一點鐘，調查華泰洗浴中心的兩路人馬都返回了沙坪垻分局。李雲生迎上前來把一個文件夾遞給了周源：“這裡面是剛剛收集到的那個洗浴中心老闆蕭榮賢的檔案資料；果然如你所料——這傢伙還真的有些背景：他是前市委主要領導，現為市人大副主任蕭某的兒子，他爸爸是沙坪垻區現任區長尤俊華的老上級，尤區長曾經給他父親做過五年的秘書；要動這個人還真是有點麻煩！”

“怪不得他那麼囂張，根本不把咱們警察放在眼裡；”關麒麟忿忿地說道，又用沮喪的口氣匯報了他和手下人對華泰洗浴中心其他員工的訊問結果，“我們訊問了那些在中心工作的按摩女子和兩個小工，所有人說的都跟他們那個姓蕭的老闆說的差不多、如出一轍，好像被統一了口徑似的，根本沒有一點兒新的線索！我懷疑——他們都是受到了這個蕭榮賢的威脅恐嚇，不敢對咱們說出實話！”

“完全有這種可能，”周源點燃一支香煙吸了一口後輕輕說道，“不過沒關係——我們已經抓住了狐狸尾巴，從洗浴中心門口那輛紅色的拉達轎車裡發現了一些非常重要的線索；雲生，你督促一下沙坪垻分局的技術科，讓他們今天晚上辛苦一下，爭取明天一早就能把我和李峰、還有麒麟帶回來的樣本都做完檢驗、拿出結果來。”

“好的，我一會兒就下去看看。對了，還有一件事；”李雲生關上了辦公室的門扇，低聲說道：“郭林剛打來了電話——他今晚按照約定、秘密約見了杜和平，給他看了從陳家祠堂陳老太太壽宴上拍攝的照片，杜和平辨識出了幾個人——其中就有九龍坡區藍鳳凰夜總會的老闆羅文信和華泰洗浴中心的老闆蕭榮賢。”

“嗯，這個我已經料到了——怎麼樣？那個白慧琳這兩天裡有什麼動靜嗎？”偵探點點頭問道。

“暫時還沒有；不過林剛他們查到了幾個跟她聯絡頻繁的呼機號碼，追查之下發現登記姓名所用的都是假身份證，他害怕打草驚蛇、就沒讓電信局停號，想着先把它們監控起來再說。”

“幹得好！這個時候一定要沉着耐心、最忌諱的就是沉不住氣而打草驚蛇。”周源滿意地說道。

子夜時分，李峰開車把周源送回了璧山區政府招待所。回到房間裡後，偵探先沖了個涼，換上了乾爽的衣服，坐在木沙發上拿出了兩張照片、細細地端詳了起來。他察看的正是前天夜裡從九龍坡區泓苑路紅新巷36號出租房裡發現的兩張照片；其中一張是當晚從藍鳳凰夜總會裡逃走消失的舞女何秀琴與一個年齡明顯比她要大一些的女人一起站在街邊的合影；照片上，兩個女人的臉上都浮現出真摯而又開心的笑容。偵探從挎包里拿出了一把放大鏡來，俯下身子低着頭、一寸一寸地察看着照片中的人物與背景；突然，他的眼睛亮了起來，飛快地從挎包里拿出來一張比例為五萬分之一的重慶市區地圖、放在桌子上鋪展開來，又抓起一支鉛筆在地圖上做出了標記。

第二天、八月三十一日，早晨七點半，招待所旁邊一所中學裡傳來的廣播體操的聲音吵醒了才剛睡了不到四個小時的周源，他懵懂無奈地爬起來刷牙漱口，又用涼水搓了把臉、刺激了一下面部因疲勞而緊繃着的肌肉，穿好了衣服，正要出門下樓去食堂吃早餐，李雲生匆匆趕來了，他目光憂慮、語氣沉重地告訴周源：“又出事了、還是件大事——市局值班室剛剛轉來的急報：九龍坡區楊家坪派出所今天早晨在龍鳳寺旁的江灘上發現了一具男屍，懷疑是從寺旁沿江的觀景台防波堤上墜落下來摔死的；經過初步辨認、死者是九龍坡分局泓苑街道派出所的所長陳啟宏——也就是咱們想對其實施拘捕的人！李峰和郭林剛已經開車趕過去了；王天鴻在食堂買了些豆漿和包子，在下面等着咱們呢。”

“什麼！？陳啟宏死了！？”偵探心裡一驚、頓時睏乏全無：“那你等一下——我得把查案的挎包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