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金邊

11/26/2024感恩節前，我們開啟了繼年初的南極阿根廷智利行後的又一次海外旅行，東南亞柬埔寨泰國老撾越南4國游，順便回中國一游。

這是一個從南到北16天的旅遊路線，先從最南端的柬埔寨金邊開始，乘飛機從金邊飛到北邊的暹粒吳哥窟，又從暹粒乘飛機飛到泰國曼谷，再從曼谷乘飛機飛到老撾琅勃拉邦，最後從老撾琅勃拉邦乘飛機飛到越南河內，在河內結束了16天全部行程。

與過去的海外旅遊一樣，我們這次旅遊也是抓空擋。兒媳生下老二後，帶着兩個孫子回土耳其休產假，我們趁此機會趕緊外出旅遊。我在想，如果沒有帶孫子這檔事，我們的退休生活有大把時間，或許不會如此着急地抓緊時間外出旅遊。

為什麼去東南亞？因為老妹兒他們9月剛去了東南亞的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我們當時正逢孫子老二出生，不能與他們同去。現在有空了，就步他們的後塵，也去一次東南亞，雖然去的是不同國家。

中國有西洋東洋南洋之說：西洋：西方歐美。東洋：日本。 南洋：東南亞除了越南北部以外的中南半島諸國包括菲律賓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

到2024年為止，在西洋的美國居住36年，退休後三年時間也去了好幾個西洋國家，西洋是個什麼樣子，比較了解。我們2023年4月去過東洋日本，對日本也有所了解。但是南洋如何？這次旅遊第一次去認識感受。

中國歷史上有三次大規模移民浪潮，被稱之為闖關東，走西口，下南洋。三次移民浪潮發生時間都在近代，從明末開始，到清代直至民國初年這段時期。

走西口闖關東兩次大移民浪潮，把本來異族異地的長城以北地區變成了中國一部分，但下南洋的移民浪潮只是在南洋留下了大量華人人口。

下南洋圖示。

東南亞諸國華人人口：

上面東南亞諸國華人人口數字中，印度尼西亞華人人口數字爭議較大。印尼官方人口調查數字為280萬人，但台灣和中國估計的數字高達1000萬以上。

可以這麼說，全世界海外華人最多最集中的地方在南洋。

我總是喜歡偏重個人的角度寫遊記。每到一個地方旅遊，會浮現出自己過往經歷與之有關聯的畫面。

關於柬埔寨，我想起如下幾件事：

1978年秋剛到北京入學不久，有一天，看見一隊身着灰色制服皮膚黝黑的年輕人，從校園裡邁着整齊劃一的步伐走過。聽旁邊一觀望者說，他們是來我校參觀，在北京接受訓練的紅色高棉幹部。他們穿着的制服在那個時候的中國很特別，既不是軍人的也不是民警的，所以印象深。

關於柬埔寨，我們那個時代的人都非常熟識經常雙手合十，滿面微笑的西哈努克親王和有帕金森症搖頭晃腦的賓努親王，他們經常在新聞電影紀錄片中出現。

大約1979年一月某天晚上，一個大學同學室友的老鄉來宿舍玩，他是學外語的，好像在北京什麼部門負責監聽工作。他告訴我們最新消息，紅色高棉大勢已去，金邊已經被越南軍隊攻陷，當時官方媒體還沒有對此報道。一個月後，中越邊境戰爭打響。

11月29號因為早到金邊一天，自己包車半天游。

包車司機帶我們去看的第一個地方是位於市中心的吐斯廉屠殺博物館Tuol Sleng Genocide Museum.

紅色高棉大屠殺，是20世紀震驚世界非常殘暴的反人類事件之一。

柬埔寨旅遊期間，感覺人民非常友好和善。他們與你交談，都是很小聲聲調柔和，經常雙手合十滿面微笑，可以感受到那是來自內心深處骨子裡的真誠友好。可是紅色高棉統治時期卻發生了如此駭人聽聞的殘暴屠殺，據統計有200-300萬柬埔寨人在此時期死亡，占全國人口25%。有的被直接處決，有的則在農村社會主義大躍進運動中，因強迫性奴隸勞動造成的飢餓而死亡。一種政治理念，在暴力暴政推動之下不受任何限制地向極端方向發展，它的結果必然是災難。

紅色高棉的屠殺首先是階級滅絕，它的屠殺目標為知識分子社會精英專業人士和消滅城市人口，死亡最多的發生在農業社會主義大躍進運動中，大量城市人口被強迫遷移到農村進行高強度奴隸勞動的過程中。我們的包車司機說，他的兩個叔叔就是那樣死掉的。

紅色高棉的大屠殺也是種族滅絕，主要屠殺目標是華人和越南人。華人死亡人數估計為20萬到30萬人，占了柬埔寨過半華人人口。華人大多居住於城市，有文化者做小生意者較多，他們在紅色高棉農業社會主義運動中受到的傷害自然最大。而紅色高棉的最大支持者則為毛時代中國。東南亞排華最甚有三個國家：印尼柬埔寨越南，而柬越的排華都是共產黨政權領導下的排華。

 紅色高棉大屠殺還是一次內部自相大殘殺。1975年紅色高棉奪取政權，1976年波爾布特就以黨的肌體生病了為由發動一場黨內軍內大清洗。中央高層領導以及軍隊總參謀部幾乎被屠殺殆盡，1978年僅在柬埔寨東部地區就有十萬幹部和軍人被殺。帶領越南軍隊進入柬埔寨的韓桑林原為紅色高棉的一個師長，他在被清洗的威脅下帶領部隊逃入叢林，最後越南軍隊在韓桑林部隊配合下，花了不到2個月時間就擊潰紅色高棉抵抗，占領了金邊。

吐斯廉屠殺博物館Tuol Sleng Genocide Museum在紅色高棉統治時期，是臭名昭著的第21號安全監獄。

這裡原來是西哈努克中學，1975年被柬共（紅色高棉）改造成集中營和集體處決中心。建築物周圍布滿帶高壓電的帶刺鐵絲網，教室被改造成狹窄的牢房和拷問所。

這裡至少關押過14,000名囚犯，都是被紅色高棉認為是最危險的犯人。只有12個人帶到此地審訊後沒有被處死。以下12個倖存者中的7個人的照片。

閱讀了博物館裡的文字圖片介紹，發現很多被關押被殺害者都是留法回國的社會精英土木工程師外科醫生大學教授等等，而監獄裡的看管人員紅色高棉戰士大多為沒有受過任何教育的農民，最小年齡為12歲。如果查查紅色高棉領導人波爾布特等的教育出身，就會發現他們也都是留學法國的精英。波爾布特出身農村，但他的姑母是皇宮裡的主管。把他接到金邊上了貴族學校，以後又把他送到法國留學。他在法國留學期間加入了印度支那共產黨，其他幾個重要紅色高棉領導人的情況也大致如此。

一般下層勞苦無知民眾，其實對讀書人社會精英都發自內心尊敬。歷來所謂打倒精英的造反，其實也是精英發動鼓動。不過是一些精英操控利用下層民眾，打倒另外一些精英的把戲而已。

這個監獄開始關押的是舊政府官員，知識精英，社會專業人士，最後管理監獄的官員和守衛直至紅色高棉高級官員也被投入監獄。

參觀這種地方慘不忍睹，馬嫂不願多看，匆匆拍照趕緊離開。

11月29號去中央市場看看，這裡中間攤位是高價位的珠寶首飾，外圍五花八門，有服飾鞋帽，箱包五金玩具，最外圍海鮮蔬菜……攤位不大密密麻麻，沒什麼可買的，看看就出來了，水產蔬菜照了幾張，衣服鞋帽一張沒拍。

11月29號還參觀了烏那隆寺。網絡資料介紹，這是金邊最重要的寺廟，也是柬埔寨佛教的中心。建於 1443 年，由 44 座建築組成。在紅色高棉時期遭到破壞，1979年得到修復。主建築群內有一座舍利塔，塔內藏有據信是佛陀的眉毛和巴利語銘文。這裡接受柬埔寨全國各地窮苦青年學習和研究高棉文化，從而更好地保存高棉文化。

這裡不是旅遊景點。入內要脫鞋脫帽，我們進門後合掌鞠躬致敬，因無人講解不懂規矩，沒敢往更深處走。看到一位國內同胞貌似老闆，行五體投地大禮。

11月29號最後停留的是位於洞里薩河岸邊的皇宮公園。

洞里薩河是世界少有的因不同季節而逆轉流向的河。每年6-9月雨季，河水從湄公河流入洞里薩河再流到洞里薩湖，使河的面積擴大10倍，成為東南亞最大的淡水河；10-5月旱季，河水則倒流回湄公河，湄公河再流到泰國灣。

河面寬闊，河水渾濁

老妹兒他們9月去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尼玩時，每到一處酒店必做一次按摩。據他們說東南亞做按摩太便宜，很值。

11/28入住酒店時，酒店給了每個人免費15分鐘按摩的折扣券。

馬嫂親自去預訂11/29晚上的按摩。她給自己預訂了一個女性按摩師，給我預訂了一個男性按摩師，並且要求我們兩個人都在一間房間內按摩。到了我們開始按摩時，她發現她需要當着我的男性按摩師面，脫去很多衣服時就緊張了，馬上要求與我換不同房間，笑死我了。

75分鐘的柬埔寨全身按摩，把頭脖頸肩胳膊手腰腿腳全部捋順一下，按摩師手法專業，每人支付$35。

我們這次東南亞行在老撾越南也做了按摩，比較而言，柬埔寨的按摩最專業，做得最好。

金邊按摩

11月29號外出晚餐，出酒店步行十幾分鐘。昨天請前台客服推薦附近餐館，她說這家好吃稍微遠一點，馬嫂聽到店名馬上想起在飛機上看國泰航空雜誌也推薦，說這家是豪華版傳統柬埔寨料理。嘗試後感覺味道可口，環境也雅致，花費$62.39物有所值。

11月30號參觀皇宮。 

金邊皇宮金鑾殿旁邊有一個法式灰色建築，與整個皇宮的建築風格顏色很不協調，皇宮為印度教佛教寺廟式的建築風格，主色彩為金黃色，而這個法式建築為西式建築，色彩為灰色，由此形成鮮明對比。資料說這是拿破崙三世閣，Napoleon III Pavilion，是法國皇帝拿破崙三世送給柬埔寨諾羅頓國王的禮物。

皇宮裡的加冕大廳，相當於中國皇宮裡的金鑾殿

洛杉磯一個朋友看了馬嫂微信圈裡有關柬埔寨西哈努克的照片後如此留言：

“小的時候為了歡迎他要穿紅毛衣、藍褲子，連夜我媽讓一個阿姨來我家趕織一件毛衣”

11月30號上午還參觀了一處歷史紀念地。

瓊邑克（Cheung Êk  ）是柬埔寨金邊的一個前果園， 1975 年至 1979 年間被紅色高棉用作殺戮場，紅色高棉垮台後，從該地點挖出8,895 名受害者屍體，這裡成為當時大約 300 個殺戮場中最著名的一個。下圖2是倖存者講訴當年的經歷。

11月30號下午參觀柬埔寨國家博物館，館址面積不大。

柬埔寨國王西索瓦，1904年4月24日至1927年8月9日在位。他是西索瓦王室的始祖。

美國歸還的一組雕塑。

柬埔寨金邊街景

交通亂。有紅綠燈控制的地方過馬路，也要非常小心，綠燈亮了走人行道過馬路，不少車闖紅燈向你衝來。很多地方沒有交通燈控制沒有stop sign, 如果老實等着永遠過不了馬路，我們學當地人樣子，高舉雙手試探邁步走下馬路，車就會停下，讓我們通過。

金邊街頭中文招牌隨處可見。雖然古代中國文化在這裡留下的痕跡甚少，當今柬埔寨中國元素滿滿。金邊街道上處處可見中國字招牌商家。

美國信用卡在柬埔寨不好使，這是我們過去旅遊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情況。另一方面，美元現金的接受程度很高，所有見到的商家出售商品都有明碼的美元標價。不好的地方是，商家對美鈔的新舊非常挑剔。稍微有褶皺就不接受。另外就是找的零錢為柬埔寨瑞爾，離開柬埔寨就無用了。

我們在酒店附近一家中餐館吃飯後用美元現金付賬，老闆娘對我們付的美元現金百般挑剔，她想要全新美鈔，我們翻出了帶的全部美鈔，還是達到不了她的要求。最後她說：看你們也是老人家，算了算了。馬嫂說：說我們是老人家，可她也不年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