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永慶：日本的泡澡文化

剛來日本時，由於囊中羞澀，租的房子沒有浴室，日語學校的老師說可以去一個在日
語中被稱為“錢湯”的地方洗澡。望文生義不理解為何叫錢湯，總不至於花錢買洗澡
水喝吧，因為不懂日語也沒法繼續問老師。
拿着老師寫的地址找到了家附近的錢湯(即公共浴室)，建築物的外觀和日本的神廟有
點像，都有一個拱型的房檐，只是錢湯還有一個煙囪會冒出淡淡青煙，入口處有兩扇
寬寬的木拉門，門框上的掛簾分別寫着“男湯”、“女湯”。我理所當然地拉開女湯
的門帘，頭上響起了“歡迎光臨”的男聲，眼前是幾位婦女在更衣擦身，而一個老頭
卻堂而皇之地坐在男湯與女湯中間，一邊收費一邊和兩頭的浴客聊天。怎麼也不敢相
信女湯居然也可以讓個老頭來參與，慌忙退出錢湯，直奔車站附近的警察廳，用英語
加上結結巴巴的日語向警察訴說了原委，要求警察查一下附近是否有老太坐在中間的
錢湯。警察叔叔笑着說：這是日本文化，老頭在這兒不是作為一個男人，而是作為一
個中性人在幹活。對於剛來日本的我來說，人的性別就是男人、女人，哪兒會有中性
人這種豈有此理的解說。警察看我一時半會也理解不了，就很耐心地按照電話薄的號
碼打電話給幾個錢湯，總算找到一家是老太太坐在中間的錢湯，解決了我日常生活中
的一個難題。
有一次和保人全家吃飯，他們問我是否巳經習慣了日本生活，我老老實實地說了對於
錢湯的看法，覺得日本人的泡澡文化和中國人的習慣反差很大，不僅僅是我，還有許
多留學生都很難接受這個日本文化，幸好我現在打工的地方是一個很大的Hotel ，有
職工專用的淋浴室，也允許我們這些打工的外國留學生用，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尷
尬。聽我說完，保人太太說:在日本泡澡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可以消除一天的疲勞、增
進大人小孩的交流;保人女兒馬上說:她小時候如果想要零花錢或算術考試又是紅燈的
話就會非常努力地為父親搓澡;保人說，隨着你日語的進步，能看懂日本的電視之後，
你可能會看到全家泡在一個大浴缸里手舞足蹈的廣告，這個在日本很正常的事，作為
外國留學生要理解一個和自己國家完全不同的文化並不是件容易事，需要時間，而且
要有寬容之心去理解去接納，時間長了就不會大驚小怪。
隨着我在日本生活工作時間的增長，漸漸地理解了保人這段話的深刻含意，人與人之
間的相處需要理解與接納，國與國之間更需要與時俱進的理解與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