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乱魔都 15（小说）

                

15
 
枪炮声停息了几天，但夜间大街上开着黄色雾灯的军用大货车和坦克发出的“隆隆”声，来来往往就没停息过。白天，天空中空投传单的无人机不停的飞来飞去，红红绿绿的传单在阳光下翻飞着，像是哪个住在高楼的顽皮小孩向下抛撒的碎纸片；车上架着高音喇叭的小车，复制了文革时宣传的样子，缓慢在街道上来来回回的穿梭，一路上压着各色的传单，留下诸如“保卫上海！抵御外军！”“推翻习政权，建立新政府！”“上海人民团结起来，争取独立自主！”等口号。
一连几个夜间，阿雄根据医院高层集体的决定：“所有医院职工，想走的可以走，想留的可以留；如果还愿意带着家属和仅有的食物来院共患难，医院将在夜间由阿雄开车接来，然后把食物统一安排。”因此，阿雄对留下的三十几位医生、护士、护工，和所有愿意来院团聚的职工家属，依次把他们各自在家储存的有限食物、水和能照明的工具，包括手电筒和蜡烛等，都接到了医院。又因为从最近经常莫名停电的情况来推算，阿雄估计未来很有可能还会断水，所以他擅做主张，在用车接职工家属时，增加了水和照明工具两项。第一夜完工后，阿雄便向院长提出了储水、储油、备足照明工具等建议，院长不仅立即接受，还大夸阿雄考虑周全。
有了家属物资的补充，饮食方面暂时缓解了许多；因为不再有伤员用药，现存一些病人的用药量也有限的很，所以医院高层领导都松了一口气，由张副院长亲自下到医院厨房，规划食物的每天用量；并特意关照厨房，千万不要让烟窗冒烟，把所有的脱排油烟机统统拔去电源插座，室内用电扇吹散油烟，通过厨房墙上的排气扇慢慢自动排出。
但休息了几天的阿雄心里总在琢磨，凭现有医院的资源，计划着坚持一到二个月没问题，可内战不可能在一二个月中结束。现在表面上的平静，一定是在孕育更加惨烈的战事的发生，那么，不乘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去外面搞点食物，更待何时？隔天睡到中午，起来吃了午饭，阿雄就向院长说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院长又把这想法告诉了在屋内其他几位医院高层领导。众人听了，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此时，有人来报告说，医院外有人敲门，已有点时间了。医院高层领导听说了，刹时鸦雀无声，目光齐刷刷射在了阿雄的脸上。
阿雄想都没想，对报信的说了句“我去看看。”便飞身下了三楼。他轻手轻脚走到被敲的震天响的医院大门旁的小铁门，在敲门停息时，阿雄问了句：“你要干嘛？”
“你…你是…是阿雄吧？”
“你是谁？”
“我是小李子啊！”
阿雄闻言，马上打开小铁门内锁在大铁栓上的锁，拉开了铁栓，小李子推门进来，阿雄立马插上铁栓，重锁上了锁。转身问一身解放军军装、胸前跨着一把冲锋枪的小李子：
“你怎么回事？”
“我逃出来了。”
“哈哈，好一个逃兵！”阿雄当胸给了小李子轻微的一拳。
“呵呵，是的、是的。”小李子顺势抓住了阿雄的手掌：“我母亲还好吗？”
“很好。你被抓走后，老人家哭了几天，在医护人员的不断劝说和照顾下，早已不哭了，现在病也好了。”阿雄答道。
“我真的要好好感激医院。”小李子诚恳的说道。
两人边说边走上楼梯。小李子问：“为什么有电梯不乘？”
“你想被关在电梯里啊？经常会莫名断电的。”
“哦！”
在他两去到小李子母亲睡觉的房间时，早有人报告给了医院高层。在院长的带领下，一群人一起来到小李子母亲的房间，正为高兴而流泪的小李子母亲见了，一边抹泪一边对小李子说：“快快感谢一下院长大人，我的病全靠他领导下的医生治好的。”正在解军衣扣子准备脱掉的小李子听了，立马“扑通”跪在了地上，想要磕头时，院长两手立马分别抓住了小李子的两臂。
“嗳嗳嗳，我可消受不起啊小李子，这不是我的功劳，是医生的功劳，也是他们应该做的事。起来起来。”说着，便拉小李子起了身。“你先与母亲叙叙，然后来我的房间，我想了解一些外面的情况。”
“是！”想不到小李子一个立正，还给院长行了个军礼。
阿雄见了便笑出了声：“哈哈，小李子，你是不是傻了啊？”说完，边尾随院长走去，边还用手指着小李子。
一行众人随着院长返回，才刚落座，小李子就敲门了。
“这么快？”进门后，院长问道。
“以后有的是时间。”小李子笑着答道，军衣最上的风纪扣还没解开，让阿雄看了很觉难受，不由得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从小李子口中知道，原归属于南部战区的广东驻军，大约在一个月前，已宣布脱离南部战区的指挥，同时向全世界宣告广东省即日起独立，并公开向美国、英国、台湾等民主国家请求在军事上和物资上伸出援助之手。据传，台湾第一膄满载民用的大型集装箱船，在美国三膄航母的护送下，已在广州港停靠；第二批大型集装箱船在英国伊丽莎白女王级航母的护送下，已在赶来的路上。最近又传出，军队中许多在全国各地有实力的人物，纷纷抛弃前嫌，向广东驻军靠拢，导致广东驻军实力大振。为此，从广东驻军与全国多地驻军联合散发的宣传单上，对军队已喊出“耻做党狗，荣当国军”的口号，还有对各地方当局“支持地方自治，联邦组建强国”的呼吁。
当阿雄问手臂上绑红、白丝巾代表了什么时，小李子解释说，手臂绑了红丝巾的，是属习近平的中央军，绑了白丝巾的，是江派徐才厚、郭伯雄的人马。到此时，白丝巾枪杀医院内红丝巾伤兵的迷，终于在人们的心中解开了。
随后话题转到了先前要不要乘现在平静的时候外出寻找食物，在小李子得知医院仅有一到二个月的食物后，连忙肯定道：“那怎么行？现在是全国陷入了内战，一段时间后，地方上的内战还会继续。而上海是全国最富有的地方，哪路派系的军队都想占为己有，我估计内战的时间不会太短。”
“今天还是平静的一天，”阿雄接口道：“明天的情况又会怎样，谁也不知道。我建议，再找两个愿意随我和小李子开车去找食物的，准备一下，立即就走。”
不知是小李子的话镇住了先前的反对者，还是因阿雄没让他们带头外出，所以没人反对阿雄的建议，只有院长看着阿雄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让小李子先教会我们怎么打枪、换弹夹，然后我们穿上军装，绑上白丝巾，开那辆白丝巾开来的悍马车走。”阿雄回道。“噢对了，刚才去外面找伤兵时，我看到大街后面的超市还开着，脱下白大褂去几个人看看，能买到什么就买什么。”
数小时后，几个去医院对面超市的人先后都空手而回，原来要凭上海户口本才能购买，且所有食物早已断货，仅有限量购买的油盐酱醋等调味品及一些生活用品，至于水和照明的手电、电池、蜡烛等，自然也在断货之列。阿雄在与院长们听着的同时，穿上了一身军官服，腰间还挂上了那把QSZ-92型手枪，说了句“但愿我们不负此行。”便在搀着女儿琳琳小手的妻子丽萍那“一路小心点！”的嘱咐声中，驾驶部队那辆悍马车开出了医院大门，绝尘而去。车上，小李子坐在副驾驶位子上，一位男医生，和一位有幸没被红丝巾抓走的男护工座在后面，两个也是一身解放军军服，胸前挂着一把冲锋枪；四人的左手臂都绑上了一条白丝巾，口袋里还都藏着一条红丝巾，自信满满毫无惧色的驶向了市区。
车子在市区一家已被军管了的大超市关卡前被拦下，小李子下车报上了自己部队的番号，长官姓名，驶入超市的停车场没多久，一辆铲车铲出一个装有米面蔬果鸡蛋鱼肉等的大木箱，来到阿雄的悍马车旁，小李子和男医生、男护工快速搬上悍马车，足够一个班吃半个月。在返回医院的路上，阿雄的车子却不巧遇上了白丝巾军队的路检，带队的问了几次口令，阿雄一脸军官样的只大声说了部队番号，这让问话的军人一连后退了几步，同时一挥手，立时5、6个军人从前面向车子走来，同时举枪喊叫着要阿雄等几个人下车。情急之下，阿雄一踩油门，硬是冲出了关卡，后面追来的子弹，都打在吉普车内放在车后的食物上。座在食物后面的医生和护工，此刻只顾抱着脑袋趴在车厢地部，哪里还记得小李子刚才教的冲锋枪的打法。
好在路检的军人并没追来，是以为平民化装的只为要点食物，不值得追击；还是觉得是另一派系的军队仅为食物而来，并无其他恶意，故而放了一码，阿雄和后来知道详情的院长一样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