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复旦姜文华想起了多年前我的租房经历

近来大家在议论复旦的姜文华同学 ，其中姜文华的室友写的一篇文章（请见附录）让我想起了多年前，我在实习期间租房时遇到的一位华人。


一晃将近三十年前的一个初夏，我从西海岸飞到东海岸在政府的一个卫生部门做生物统计实习生。临行前我的一位在给国会众议员当助理的闺蜜（也是我的校友）帮我提前租好了房子(3个卧室的TOWNHOUSE), 与我合住的房东，简，是一个50多岁的单身英国移民，简有一个漂亮的，二十多岁的女儿，也在政府的一个部门工作，自己买房搬出去住了。简和她的丈夫离婚了。




简当时有两个卧室空着，让我挑一个。我就随便选了一个。我和房东的日子很安静. 她好像是有几份工作，一是给一个诊所前台接电话，另外一份工作是去别人家当baby sitter。 空余时间除了去健身房就是去会她的小男朋友，晚上回来睡个觉。所以我也很少见到她。更没见她做过饭。充其量也就是用微波炉简单热点冷冻东西当晚餐。


一天，简住的小区举办Yard Sale，她通知她离婚的老公过来把家里的一些东西拿出来卖。周六的一大清早，她出门去办事，让我给他开门。


当听见有人按门铃的时候，我下楼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中等稍胖的中年男子，戴着眼镜，头发不多，圆圆的脸上充满了笑容。他自我介绍说他是简的前夫。他说简告诉他我是简的房客。当他知道我是中国人时，他马上用英文给我背了一段毛主席语录。他背诵得津津有味，可我那时候英语还不是很流利，对不上他背诵的是哪条语录。大意是知识分子要接受改造，那些旧思想要从厕所里冲走......同时他隐含他自己那天就是来接受改造来了。他告诉我说他在政府的一个部门做经济管理工作。看到他这付有一点酸但又很直爽的样子，很有趣。我心里不明白简为什么跟他离婚。


简是一个很精明强悍的女人。虽然社会工作地位不高，但生活，资产管理得井井有序。她离婚后又找了一个比她小十几岁的男友。这个男友与简的前夫性格相反，话不多很内向，长得年轻文质彬彬，是一个程序员。


Yard sale 那天，她的前夫干完体力活就走了。这也是我唯一一次见到她的前夫。接下来，到了中午，她的男友才来，跟简一起卿卿我我地坐在小区她的摊位卖她的东西。


后来有一次简带我去一个花园，她顺路去男朋友家看一下。我们进去在一个他租的地下室里呆了一会儿。记得简的男友坐在床边，感觉很窝囊的样子。当时真有点颠覆我对他的印象。说起简还有一大堆故事。。。


几天后,我正在楼下边做晚餐边看电视, 房东领一个新房客进来,一个年近30岁的中国男人。互相介绍后,这个房客提着行李上楼。安顿好后,他就下来看电视。


从他的陈述中得知这个人是在亚洲一所名校在读博士写论文期间来探老婆。先是暂住他老婆那里，俩人因吵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老婆赶了出来。所以自己就匆忙租了这个房子。


他好像说他是上海郊县的人。他先是讲了一大堆他老婆的坏话，然后又讲到他认识的一对夫妻, 妻子在丈夫出国不在家时就摘掉她的结婚戒子。等丈夫回来时又戴上。听完后我只觉得他很无聊。


他问我是哪里人，我说我是东北人，他说,人们都瞧不起上海人,其实上海人要比东北人强多了。东北人只能拍着胸口说空话，上海人只要答应的一定去做。听了这句话我倒是反醒了一下。这时候，我也做好了我的晚餐，拿着晚餐准备上楼去吃。


经过客厅时，他问我”我能不能和你合伙?” 我当时没听懂他在讲什么,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他说”我付我自己的饭钱你来做饭”。我心想“他是怎么想岀来的？” 马上回了句”本人不会做饭也不喜欢做饭!” 就上楼去了. 这是我跟他仅有的一次对话。


我是白天上班，晚上和周末或者去闺蜜，及其他校友那里玩，或者呆在家里。他是白天在家，晚上出去。大概两个星期后也许是他和他妻子和好了，周末，妻子来看他。我跟她打个招乎。得知她在一家公司做工程师。那个年代华人能有一份工作是令人羡慕的事。


他妻子远远不像他描述的那么可恶。可笑的是他背后骂她很难听, 等她来了他却屁颠屁颠儿地忙上忙下地做好饭，然后请妻子从卧室里出来吃饭。


过不久这家伙开始晚上去驾校学车到9点多回来。夜里12点钟做饭. 不巧的是我的卧室刚好在厨房上面经常被他做饭弄出的声音吵醒. 跟他说了几次无效.后来就跟房东说. 房东说了也无效.


我发现有些国人出国后，自己认为自己到了自由的国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考虑别人。房东跟我说她每天戴耳塞睡觉.她给我一对让我也戴可我戴不惯. 一天早晨起来吃完早餐准备上班。厨房里弥漫着浓浓的炖牛肉的味道。房东和他还在酣睡. 不知道房东的小猫从哪里钻出来，正围着他半夜做饭的锅谗得转来转去，看着我喵喵地叫。我当时正因为他不顾别人，半夜在厨房做饭而生气，真想马上掀起他的锅盖让小猫吃个够，可又一转念，这样如果把小猫吃撑个好歹怎么办？这个闪念还是被自己给压下去了。小猫看着我，有些失望。


接下来，我先生的老板刚好派我先生来东部为他们的一个项目调研。为期两周。我先生每次见到他都是很礼貌地打招呼。没过两天，那家伙要返程了。那天是周末，一大早，就听见外面传来声音。他老婆开车来送他去机场。我跟他老婆打了招呼。那家伙拎着一个大箱子，列列巴巴的下楼梯。他看到我没有打招呼，我也没搭理他。心里想，谢天谢地他终于走了。我不明白的是，这位漂洋过海来看老婆，可他们俩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



我先生在这的两周里，中间刚好赶上国庆节。国庆那天，我们与我的一个闺蜜和她的男友一起嗨了二天。还去了博物馆。世界真小，在博物馆里，看到了那位租客的老婆与她的几位男性朋友也在博物馆里。


两周时间过得飞快。有一天，先生要乘火车去另外一个城市去调研。一大早离开家。晚上我下班回家做好晚餐等他回来。那时候没有手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在客厅里等他回来吃饭。一不留神往窗外随便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他的背影从外面走近房子的大门。后来，在他工作完成飞回西岸以后，我还时常往窗户外看看，明明知道是不可能，可心里还是幻想并渴望着能看到他。


实习终于结束了。临走的前一天，我把我的一些东西留给了房东。实习期间，因为我住的地方离办公室很近，有时候走过去，有时候骑着我在Yard sale花$8买的一辆条件很好的自行车。本来以为她不会要那辆旧自行车。当她问我她可不可以要那辆自行车时，我说当然，我正愁着无处打发呢。


回家之后不久，新的学年又开始了。圣诞节前收到简的一封信。她的女儿生了一个小baby。


附：


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我是杀人海归姜博士的室友


https://club.6parkbbs.com/pk/index.php?app=forum&act=threadview&tid=14485156


这篇写得很好，平淡的文字却把姜同学的性格描述得栩栩如生。


看了这篇文章又让我不得不感叹世界真小。这篇文章的原作者居然是写《混在美国名校》的海攀大作家。我当时是海攀的这个系列的忠实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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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主:bci于2021_06_16 9:44:12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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