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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一百十二

《卷一百十二》[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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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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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厯代通鑑輯覽一百十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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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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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萬厯三十年春二月,帝不豫,召大學士沈一貫具詔除弊政。翼日,帝廖寢前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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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婚禮甫畢,帝忽有疾,急召諸大臣至仁徳門,俄獨命一貫入啟祥宮後殿西煖閣,皇太后南面立,稍非帝,稍東,冠服席地坐,亦南面,太子、諸王跪于前,一貫叩頭起居畢,帝命之前,諭曰:「朕病篤矣!礦税事,朕因宮殿未竣,權宜採取,今可與江南織造、江西陶器俱止勿行」。所遣內監,皆令還京。法司釋久繫罪囚,建言得罪,諸臣咸復其官,言已就臥,一貫尋叩頭出,擬㫖以進,是夕,閣臣九卿俱直宿朝房,漏三鼔,中使捧諭至,具如帝語一貫者,諸大臣期即奉行。翼日,帝疾瘳,悔之,遣中使二十輩至閣,追取前諭,一貫不能持,遑遽繳入,時司禮太監王義方在帝前,力爭曰:「王言何可反汗?」帝怒,欲手刃之,義言愈力,而中使己持前諭至,後義見一貫唾,曰:「相公稍持之,礦税撤矣,何怯也!」自是大臣言官疏請者日相繼,皆不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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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月,河州黃河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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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年春正月,營兩宮,詔戶、兵二部覈軍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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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內府所供寖多,戶部困不能支九邊額軍八十六萬有竒,將弁率以空名支餉,且多尅減,邊兵屢譁,帝急命戶、兵二部鈎考軍實,卒不能振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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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丁亥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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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當享太廟,禮部侍郎郭正域美命,江夏人。言:「禮當祭而日食,牲未殺則廢朔旦宜救日詰朝享廟」。從之。五月,京師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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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黜楚中尉華趆,為庶人。初,楚恭王名英㷿,顯榕次子薨,遺腹宮人胡氏孿生子華奎、華璧。或曰內官郭綸取他人子養之。言華奎乃㳟王妃兄。王如言子華壁乃妃族人。王如綍奴,王玉子儀賓汪若泉嘗訐奏,事下撫、按。王妃持甚堅,得寢。帝八年,華奎嗣爵,華璧亦封宣化王。宗人華趆者,素彊禦忤王,及是,遣人訐華奎異姓子不當亂宗。沈一貫納華奎重賄,屬通政使,格其疏不上。月餘,華奎劾華趆疏至,乃上之。事下禮部,署尚書事郭正域,楚人也,頗知假王事,請勘虛實以定罪案。一貫右華奎言親王不當勘,但宜體訪正域,以事闗宗室,不聴華。奎懼奉百金為正域夀,且屬毋竟楚事,當酬萬金。正域嚴拒之。已而撫、按行勘皆言無左驗,而華趆妻乃王如言女持偽王說甚堅。廷議令覆勘,詔公卿集議于西闕門,議者三十七人各具一單,言人人殊。李廷機以禮部左侍郎代正域署部事,正域欲盡録諸人議,廷機以辭太繁,先撮其要以上,一貫遂嗾御史康丕揚濟,南陵縣人等劾禮部壅閼羣議,不以實聞。正域亦發一貫匿疏沮勘及華奎饋遺事,中旨以楚王襲封已二十餘年,何至今始發,且夫奸妻証不足慿據,遂坐華趆等誣奏降庻人,錮之鳯陽。明年,華奎獻萬金助工經漢陽,宗人疑其輸賄遮奪之,巡撫趙可懷屬有司捕治,宗人方恨,可懐治楚獄不平,持兵突入撫署,擊殺可懐。于是逮捕諸宗人,置重典者六人,禁錮閒住者四十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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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京師大雨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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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禮部侍郎郭正域罷。正域初,右華趆積忤沈一貫,給事中錢夢臯富順人遂希一貫指,劾正域陷害親藩。楊應文無錫人又言正域父懋嘗笞辱于楚恭王,故正域因事陷之。正域疏辨,言恭王卒於隆慶時,臣父方以舉人任知州,何由被笞,留中不報。因乞休去。已而華奎亦奏劾正域略如應文言,且訐其不法數事,請褫正域官。詔下部院集議,李廷機謂正域已去,可無苛求。給事中張問達字徳充,涇陽人。言藩王欲進退大臣,不可訓,乃不罪正域,而令巡按御史勘王所訐以聞,皆無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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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獲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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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刑部侍郎呂坤叔簡,寧陵人。嘗撰閨範圖說,太監陳矩安肅人購入禁中,帝以賜鄭貴妃,妃重刻之。二十六年秋,或撰閨範圖說跋,名曰憂危竑議,其文託朱東吉」為問答。東吉者,東朝也,其名憂危,以吕坤曽有憂危一疏,因借其名以諷言坤書首載漢明徳馬后由宮人進位中宮,意以頌妃,而妃之刋刻,實藉此為奪嫡地。妃兄國泰以給事中戴士衡章尹,莆田人。嘗糾坤全椒知縣樊玊衡字以齊,黃岡人並糾貴妃疑出自二人手言于帝,帝重謫二人,事遂寢。至是續憂危竑議,復出朱賡于寓門外獲之,其辭假鄭福成為問答鄭福成者,謂鄭氏子福,王當成也。大略言帝立東宮,出于不得已,當日必當更易其用。朱賡為內閣者,以賡更同音寓更易之意,詞極詭妄,時皆謂之妖書。帝大怒,勅有司大索奸人沈一貫以楚宗事銜郭正域,又惡沈鯉相逼初,鯉將入閣,一貫以士心夙附,鯉深忌之,欲諷鯉辭召命,乃貽書李三才曰:歸徳公來,必奪吾位,將何以備之?」歸徳鯉邑名。三才答書,言鯉忠實無他腸,勸一貫同心,一貫并憾三才。欲因是傾之。給事中錢夢臯直指為正域鯉所造,遂發卒圍正域舟于楊村在順天府武清縣東南。捕僕𨽻乳媼十餘人,御史康丕揚先後捕正域所善醫人沈令譽、僧達觀等雜治之,竟無所得。最後錦衣衛獲順天生員皦生光生,光性險賊,多脇取人財,又嘗為妖詩傾戚里,生光嘗偽作富商包繼志詩有「鄭主乗黃屋之句以脅鄭國泰及繼志金疑書出其手,遂下獄拷訊,夢臯、丕揚令引正域,生光仰面大罵曰:死則死耳,奈何教我迎相公指,妄引郭侍郎乎?久之,獄不能具,㑹皇太子在東宮,數語近侍曰:何為欲殺我好講官!」諸人聞之,皆懼,而陳矩提督東厰,屢㑹法司拷訊。心念獄無主名,帝必怒甚,恐輾轉攀累無已,遂與法司歸獄,生光磔之,釋諸波及者,正域始得歸,正域博通:載籍有經濟大略,自守介然,人望歸之。方獄急時,邏卒圍鯉舍及正域舟,鈴柝達旦,又聲言正域且逮迫,使自裁。正域曰:「大臣有罪,當伏尸都市,安能自屏野外!」歸十年,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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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仕東閣大學士王家屏卒,諡文端。家屏歸後八年,儲位始定。遣官齎敕存問,及是卒,贈少保。家屏在閣毎議事,秉政持法與同列,不亢不隨。李獻可之謫,家屏求去甚力。或勸少需家,屏曰:「人君惟所欲為者,由大臣持祿,小臣畏罪,有輕羣下心。吾意大臣不愛爵祿,小臣不畏刑誅,庶有濟耳」。遂懇請得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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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三十二年夏四月辛巳朔,日食,開濬泇河成泇冇、東西二河注已見前。今運河上自山東滕縣下至江南邳州,統謂之泇河泇河界滕、嶧間,南通淮、海,引漕甚便。前總河侍郎翁大立首議開濬,事具前已,都御史傅希摯復言之。朝廷數遣官行勘,迄無成畫。其後尚書舒應龍創鑿韓莊在嶧縣微山湖東,今有閘以引湖水微山湖之水。劉東星又開良城在邳州北,漢置良成縣,晉改良城唐省、侯莊在韓莊東,今為侯僊閘,以試行運時漕舟行泇河者十之三,工皆中輟東星卒,官役遂止。至是,侍郎李化龍與淮揚巡撫李三才循東星舊跡修之,由直河在邳州東,蒙、沂諸山之水所滙,入泇口在邳州西北,抵夏鎮凡二百六十里,避黃河、呂梁之險㑹。化龍憂去,侍郎曹時聘獲鹿人終其事,由是泇河遂為漕道永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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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雷火焚長陵明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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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以陵災下詔咨實政,大學士沈鯉請除礦税,屬沈一貫、朱賡各為一疏,俟時上之。一日大雨,鯉曰:可矣。一貫等問故,鯉曰:「帝惡言礦稅事,疏入多不視,今吾輩冒雨素服詣文華奏之,上訝而取閱,亦一機也。一貫等從其言,帝得疏,疑必有急事,啟視,果為心動。戶部尚書趙世卿宇象賢,歴城人,亦上疏力請。言今日實政,孰有切于罷礦税者?古明王不貴異物,今也取悖入之財,斂蒼生之怨,飾儉之謂何?是為君徳計,不可不罷者一,多取所以招尤謾藏,必將誨盜鹿臺鉅橋,必致倒戈之禍,是為宗社計,不可不罷者二。古者國家無事則預桑土之謀,有事則議金湯之䇿,安有鑿四海之山,擁三家之市,操弓挾矢,戕及良民,燬室踰垣,禍延雞犬,經十數年而不休者,是為國體計,不可不罷者三。貂璫漁獵,翼虎炰烋,毀掘塚墓,則枯骨蒙殃,奸虐子女,而良家飲恨,人與為怨,讙譟屢聞,是為民困計,不可不罷者四。國家財賦不在民則在官,今盡括入奸人之室,故督逋租而逋租絀,稽闗税而闗稅虧,搜庫藏而庫藏,絶課鹽筴而鹽筴,薄徵贖鍰而贖鍰消外府一空,司農若掃,是為國課計,不可不罷者五。天子之令,信如四時,三載前,嘗曰:朕心仁愛,自有停止之時,今年復一年,更待何日?天子有戯,言王命委草莽,是為詔令計不可不罷者六,陛下試思服食宮室,以至營造征討,上何事不取之民,民何事不供之上?嗟此赤子,曾無負于國,乃民方懽呼以供九重之欲,而陛下不少遂其欲,民方奔走,以供九重之勞,而陛下不少慰其勞,民方竭蹶以赴九重之難,而陛下不少恤其難,反之于心,必有不自安者。今天譴頻仍,變不虛生,故欲囘天意,在恤民心,欲恤民心,在罷礦税,無煩再計而決也。帝優答之,然不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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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太白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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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貫等以災異疊見,疏請罷礦税,出繋囚,補缺員,發臣下章奏。帝答以修省實政,俟次第舉行。一貫等又言:「俟之為言,有何底極?臣等非不欲俟而天下危亂,恐有不能俟者」。帝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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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大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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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三十三年夏五月,雷震,郊壇、鳯陽大風雨,毀陵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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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都御史溫純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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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清白奉公五主,南北考察,澄汰悉當,妖書事起,力為沈鯉、郭正域辨誣。又楚宗人殺撫臣,純言無反狀,積忤沈一貫,時大計京朝官,純與吏部侍郎楊時喬宜遷上饒入主之,一貫所欲庇者鍾兆斗海鹽人、錢夢臯等皆在謫中,一貫怒,言于帝,降㫖切責,純察疏亦不下,盡留被察科道官,純力求去,夢臯等遂連章訐純楚事,誣以納賄,給事中陳嘉訓鄱陽人極論夢臯、兆斗朋比為奸,請聴純歸,以全大臣之體。帝予純致仕,夢臯、兆斗亦罷歸,一貫請留察疏,主事劉元珍、龎時雍、御火,朱吾弼等力爭之,謂二百年來計□疏無留者。時南京察疏亦留中,後迫衆議始下。諧劉元珍,字伯先,無錫人。龎時,雍汶上人。朱吾弼字 。卿,高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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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京師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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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濬朱旺口。在碭山縣西。前年,河決豐縣、單縣決口亦潰,魚臺、濟寧間平地成湖。河臣李化龍上言:「自泇河既成,山東南直間河不能為運河害。獨朱旺口以上,決單則單沼,決曹則曹魚,及豐、沛、徐、邳、魚、碭皆命懸一綫隄防,宜急」。㑹化龍憂去,曹時聘代。至是,聘大濬朱旺口,凡役夫五十萬六,閱月工竣,自朱旺達小浮橋延袤百七十里,渠廣隄厚,河歸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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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皇長孫由校生即熹宗選侍明制,太子女侍有淑女、選侍才人等名號、王氏順天人所生。十二月,詔罷天下開礦,以稅務歸有司,中使仍留不撤,自礦税使,設廷臣諫者不下百餘,悉寢不報。自二十五年至是年,諸璫所進礦銀三百萬兩,金珠、寳玩、貂皮、名馬,雜然進奉,帝以為能,㑹長至日,沈一貫在告,沈鯉、朱賡謁賀仁徳門,帝賜食,司禮監陳矩侍鯉,因極陳礦税害民狀,且言礦使破壊天下,名山大川,靈氣盡矣,恐于聖躬不利。矩乃具為帝道之,帝悚然遣矩,咨鯉所以補救者,鯉言急停開鑿,則靈氣自復,帝為首肯,一貫慮鯉獨收其功,急草疏上,帝不懌,復止踰月,始下停礦之命,以税務歸有司,嵗輸所入之半于內府,半戶、工二部,然中使不撤,吏民尤苦之,其害遂終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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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三十四年春二月,雲南指揮賀世勲等殺稅監楊榮,雲南孟宻土司有寳井,正徳以後,多以內臣掌之,及榮領稅使,妄奏井多晴緑珍瑰之屬,可嵗益數十萬,帝特賜之專勅,而榮所進不得什一㑹緬賊侵蠻,莫其執詞以奉税使,令令殺宣撫思正,以開道路,正奔騰越,緬人追之,有司不得已,殺正以謝賊,乃退,既而榮又請麗江土知府本越析詔地,明設土府,今改流官,木增獻,地聴開採,巡按御史宋興祖中江人言:「太祖令木氏世守兹土,限石門闗名,在府西北,以絶西域,守鐵橋亦在府西北,以斷土蕃,奈何自撤藩蔽,生逺人心?不報榮,由是怙寵益橫,夷漢居民恨入骨,相率燔稅厰,殺委官,榮猶弗悛,恣行毒虐,杖斃數千人,至是以求馬不獲,繫指揮使賀瑞鳯,且言將盡捕六衛官,于是世勲等率寃民萬人,焚榮第殺之,并殺其黨二百餘人,事聞,帝為不食者數日,欲逮問守土官,閣臣沈鯉揭爭,且宻囑太監陳矩剖陳,帝乃止誅首兇世勲等時高淮徵税遼東,時時出塞射獵,發黃票龍旗,走朝鮮索冠珠貂馬,數與邉將爭功,山海闗內外咸被其毒,于是前屯衛軍盡甲而嘩,誓食淮肉,未幾,錦州、松山軍復變,淮所遣承舍呉守政自剄死,淮懼內奔,閣臣朱賡言:「未踰月而遼境四亂,皆淮所致,饑軍合叛,衆臣不知遼事之終矣」。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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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畿內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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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沈一貫、沈鯉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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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事中陳嘉訓、御史孫居相伯輔,沁水人交章詆一貫奸貪,一貫憤,求去,帝為黜嘉訓,奪居相俸,而允一貫歸。一貫數與沈鯉忤,懼去,後鯉為己憂,因宻傾之,帝亦嫌鯉方鯁,㑹鯉同時乞休,遂並命致仕,而一貫獨得溫㫖焉。一貫當國枝柱清議,好同惡異,與前後諸臣畧同,而楚宗妖書、京察三事獨犯不韙,論者醜之。歸後,言者追劾之不止,及卒,贈太傅,諡文恭。鯉在政府,秉政不阿,以壓于一貫,志不盡行,罷相命下,舉朝駭愕。及抵家,猶極陳怠政之弊,以明作進規。卒,贈太師,諡文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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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二月,棄六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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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堡既築,生聚日繁,至六萬四千餘戸。至是,李成梁以地孤懸難守,與總督蹇達重慶人巡撫趙楫大興人建議棄之,盡徙居民于內地。居民懸戀家室,或不從,則以大軍驅迫之,死者狼籍。給事中宋一韓陳州衛人力言棄地非策,御史熊廷弼飛百,江夏人。亦以為言,帝卒用成梁議,自是遼左藩籬盡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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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三十五年夏四月,伊勒敦達春舊作「銀定歹成」,今改。後仿此。犯涼州,官軍擊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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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松山既復,宼復據賀蘭山結青海諸部,宼抄不已,伊勒敦、達春尤桀驁。三十三年,連營犯鎮畨注見前。總兵官達雲與副將柴國柱西寧衛人擊之,宼大敗去。未幾,青海宼復大入,將士分道遮擊,生擒其長沙喇舊作「沙賴」,今改。餘敗走。至是,伊勒敦、達春復連兵犯涼州,雲與國柱及副總兵官秉忠榆林衛人逆戰,大破之,㓂屢被挫,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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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以于慎行、李廷機、葉向高進卿,福興人。俱為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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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內閣惟朱賡在,帝命增置閣臣,廷推慎行,廷機向高三人,遂用之。并召還王錫爵,三辭,不允。時言官方厲鋒氣,錫爵進宻,揭力詆中,有「上于章奏一概留中,特鄙夷之」,如「禽鳥之音」等語。言官聞之大憤,交章論劾。錫爵闔門養重,竟辭不赴。又三年,錫爵卒于家,贈太保,諡文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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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彗星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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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于慎行卒。諡文定。慎行明習典制,為禮部尚書,諸大禮多所裁定,以請建儲,忤帝意。家居十餘年,召掌詹事,不至,入閣命下,再疏辭,不允。至京十有三日而卒。慎行學有原委,貫穿百家,在詞舘中,以慎行及馮琦文學為一時冠。 馮𤦺,字用韞,臨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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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蠻陷武定。元羅婺部,後改武定路,明置武定軍民府,今為府,屬雲南。武定自洪武十四年以女土官商勝首先歸附,詔設土知府,即以勝署府事。正徳初,武定阿英以賄通劉瑾,得襲知府,改姓鳯氏。嘉靖中,以武定屢叛,土舍鳯朝文與尋甸土舎安銓合兵為亂,官軍討誅之。未幾,鳯繼祖復叛,繼祖本他姓子,冒鳯氏,宗謀嗣職,遂發兵圍府,刦掠州縣,屢敗官軍,㑹鎮撫官督諸道兵並進,繼祖奔東川婦家賊帥者色斬之以獻, 尋甸元徳仁府,明改尋甸,今為州,屬曲靖府東川注見前。乃改設流官,授鳯歴子思堯為經歴歴,以思堯不得知府怨望,復謀作亂,被擒,誅死鳯氏土職盡絶,至是,鳯阿克繼祖之孫與賊黨鄭舉等阿克徙居金沙江,有馬頭四十八人,而鄭舉稱首,慓悍多力,富于財,知府陳典收禁之,舉以兼金,置魚腹中饋,典獲免,已復收之,如是者再四,舉惡其無厭,乃誘阿克作亂結㑹川注見前。諸蠻攻陷武定,大肆刦掠,連破元謀,元縣,今屬武定府、羅次元州,後改縣,今屬雲南府諸城索府印㑹,知府攜印,㑹城不能得,乃刦推官,直抵㑹城,請冠帯印信,鎮撫以徵兵未集,遣人以府印授之,賊退入武定,立阿克為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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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三十六年春二月,京師地震,飭邊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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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蒙古、喀爾喀諸部悉歸我大清,薊遼總督蹇達疏陳東方隠憂,宜早為備。廷臣請亟罷礦税,以安人心,不省。尋命守臣嚴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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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李成梁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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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梁始鎮遼東,鋭意封拜,師出必㨗,威鎮絶域,已而位望益隆,子弟盡列崇階成梁弟成材,參將,子如松、如栢、如楨、如樟、如梅,皆總兵官,如梓、如梧、如桂、如楠,亦皆至參將僕𨽻無不榮顯,貴極而驕,奢侈無度,軍貲馬價、鹽課、市賞,嵗乾沒不貲,全遼商民之利,盡籠入己,以是灌輸權門,結納朝士,中外要人,無不飽其重賕,為之左右,其戰功率在塞外,易為縁飾,若敵入內地,則以堅壁清野為辭,擁兵觀望,甚或掩敗為功,殺良民冒級,閣部共為蒙蔽,以故物議沸騰,後申時行,許國、王錫爵相繼謝政,成梁失內主,遂以去位,其所藉健兒李平、胡、孫守廉輩皆富貴,擁專城,暮氣難振,又轉相掊尅,士馬為之蕭耗,及成梁再鎮遼,又議棄六堡,為言者論劾,帝素眷成梁,不之罪,及是罷,久之,卒年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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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武定賊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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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阿克既自立為知府,益結賊徒,四出焚掠,所至殘滅。巡撫陳用賓、總兵沐叡俱以失事下獄論死。時尋甸土目揚禮亦結火頭者色及土婦海沖為亂,攻破嵩明。注見前。吏目韋宗孝、學正龍旌死之,官吏多為賊殺。御史周懋相急調霑益注見前等處土兵擊之,屢戰皆捷。及是,鎮撫官分五路兵進剿,鄭舉等方西破祿豐,元縣今屬雲南府。知縣蘇夢𤾉力戰死。聞諸路兵已大集,舉與阿克遂奔東川。官軍追及之,土司祿哲縳阿克鄭舉以獻,而參政楊俊臣亦擊敗海沖,副使羅希益復擊斬楊禮。于是武定及元謀羅次嵩、明、祿豐等州縣皆復械。阿克等至京師,磔于市,乃悉置流官。冬十一月,朱賡卒。諡文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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賡醇謹無大過,與沈一貫同鄉相比,暱給事中姚文蔚錢塘人,以故蒙詬病。當一貫、沈鯉去位,時賡年已七十有二,獨當國政。時朝事日弛,中外解體。賡疏揭月數上,請帝更新庻政。帝雖優答之,而不能行。至是,卒于官,贈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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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朶顔寇薊州,京師戒嚴。朶顔,長安之子賚雲丹舊作「賴狡暈歹」,今改黠為邊患,與其從父莽吉爾舊作「蟒金」,今並改潛入薊鎮,大掠河流口,參將馬棟等不能禦。時援師所過居民,望見火光,驚為敵至,逃入京師者日數萬,九門盡閉。兵部尚書李化龍請以三十萬金補薊鎮缺餉,并修守備之具,而度支告匱,戶部請暫借內庫礦税銀,限以嵗月補還,帝難之,命發太僕寺馬價十萬,戸部銀十萬舁之,軍情稍定,敵以有備,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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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三十七年春三月,恭圖陷大勝堡在錦州府錦縣北。先是,朶顔結、黃台吉謀犯喜峰口,總兵官杜松來清,崑山人受總督王象乾子廓,濟南新城人指潛搗黃台吉帳,以牽薊㓂,乃從寧逺中左所夜馳㳟圖營,掩殺百餘人,以大捷聞。兵備副使馬拯謂彼無故被勦,必復仇,事且叵測,至是,果以五千人攻大勝堡,執守將耿尚仁,支解之,殺掠幾盡,復深入小淩河注見前二十二里,官軍禦之,大敗。時杜松駐大凌河,在錦縣東源出喀剌沁威蘇圖山,下流至鮎魚塘入海不敢救。遼人多咎松部議,亦以釁由杜松,令戴罪自効。松恚甚,言撫按諸臣附㑹馬拯,害其竒功,乃自提兵出塞,將搗巢以雪前恥,而所得止五級,士馬多陷沒,松益慚,盡焚鎧仗,置兵事不問,乃勒還籍。葉向高請發言官章疏,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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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言路互相詆訐,帝心厭之,章悉留中。御史鄭繼芳鹽山人力攻給事中王元翰伯舉,寜州人。貪婪不法,元翰亦疏詆繼芳,左右二人者,復相角不已。向高請盡下諸疏勅部院大臣評曲直,罪其論議顛倒者一二人,以警其餘,不報。諸臣既無所見,曲直益樹黨相攻,繼芳劾元翰奸贓數十萬,即潛遣人圍守元翰家,元翰憤甚,乃盡出筐篋,舁置國門,縱吏士簡括,慟哭辭朝而去。吏部坐元翰擅離職守,謫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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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戊三十八年夏四月,正陽門災。時京師久旱,正陽門樓火。給事中周曰庠臨川人疏言:「正陽城樓與正殿相對,義取當陽。自萬厯二十年來,大小臣工莫見聖容,朝夕左右,不過宦官精明強毅之心。日蝕月消,而人材邪正,政事得失,都置膜外。昔年宮殿災,葉已示譴,迄今十餘年,玩愒如初。所謂恭己正南面者,杳無時日,則何取于正陽之名為哉?願稍振刷勤庻政,親百姓」。疏入,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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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壬寅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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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部右侍郎翁正春兆震,候官人。言:「前兩嵗食四月朔,純陽之月也。今食十一月朔,陽生之月也,豈非陽徳有虧,是以上天譴告如此。日之食與更在一時,而皇上之寢與行祗,在一念誠,翻然轉移,太平盛業,將緜萬世」。疏入,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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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三十九年春二月,巡撫鳯陽都御史李三才罷,三才在淮久,以凌折稅監得民心山東稅監陳増兼領徐州,數窘辱長吏,獨三才以氣凌之,裁抑其爪牙肆惡者,嘗宻令死囚引為黨,輒捕殺之,増為奪氣。歙人程守訓以貲官中書為増參,隨縱横自恣,三才劾治之,得贓數十萬増,懼為己累,亦收獲守訓違禁,珍寳聞于朝論死,逺近大快,屢加至戶部尚書,然頗通賂遺,結納遍海內,輔臣缺建議者請參用外●意在三才,由是忌者日衆,工部郎中邵輔忠定海人劾其貪偽險横,御史徐兆魁東莞人、喬應甲猗氏人、給事中王紹徽咸寧人等十餘人繼之。胡忻㤗州人曹于汴自梁安邑人等交章論救,朝端聚訟,數月未已。顧憲成方講學東林,貽書葉向高、孫丕揚,盛稱三才廉直,三才與憲成深相結,嘗請増大●選科道録遺佚,因言諸臣祇以議論意見一觸當途,遂永棄不收,要之于陛下無忤,今乃假天子威以錮諸臣,復假忤主之名以文已過,負國負君,罪莫大此意為憲臣發也。三才用財如流水,嘗宴憲成,止蔬三四色,厥明盛陳百味,憲成訝而問之,三才曰:昨偶乏,即寥寥,今偶有故羅列。憲成以此不疑其綺靡。御史呉亮武進人,中行子。素善三才,以憲成書附傳邸報中,由是議者益譁。三才力請罷去,疏至十五,上不得命,遂自引歸,帝亦不罪也。三才才大而好用機權善籠絡。朝士既家居,忌者慮其復用,御史劉光復劾其盜皇木營建私第至二十二萬,又侵奪官厰為園囿,且言與于玉立遙執相權,意所欲用,銓部輒為推舉,給事中劉文炳、御史李徵儀等亦相繼論劾。三才憤甚,請諸臣㑹勘,乃詔徴儀偕給事中呉亮嗣往。未幾,光復坐視下獄,三才請釋之,而復力為東林辨白,言:「東林者,顧憲成講學之所,從之遊者,如髙攀龍、姜士昌、錢一本、劉元珍、安希范、岳元聲、薛敷教等,並束身厲名行,何負國家哉!偶曰東林便成陷穽,如鄒元標、趙南星等被以此名,即力阻其進。其朝上而夕下者,惟史繼偕諸人耳。人才邪正,實國祚所闗,疏入,衆益恨之。亮嗣既往勘,久之無所得,第如光復言還報,遂落三才職為民。方三才之罷攻之者,邵輔忠、徐兆魁、喬應甲等。後皆附忠賢名麗逆案。而推轂三才,若顧憲成、鄒元標、趙南復星輩,皆表表為時名臣,故世以三才為賢。 劉光,青陽人。于玉立,字中甫,金壇人。劉文炳,寧晉人。李徵儀,廣徳州人。呉亮嗣,廣濟人。姜士昌,字仲文,丹陽人。安希范,字小范,無錫人。史繼偕,晉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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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大計京官祭酒湯賓尹嘉賓,宣城人等降黜有差。時廷臣黨勢日盛,賓尹與諭徳顧天埈各收召朋徒,干預時政,謂之「宣崑黨」,皆以賓尹、天埈所居縣目之也。而言路又有齊、楚、浙三黨自帝倦勤,內外章奏悉留中不發,惟言路一攻,則其人自去,以故臺諫之勢積重不返齊則亓詩教萊蕪人、周永春金鄉人、韓浚淄川人、張延登鄒平人為之魁,而燕人趙興邦高邑人輩附之。楚則宮應震黄岡人、呉亮、嗣田生金麻城人為之魁,而蜀人田一甲忠州人、徐紹吉保寧衛人輩附之,浙則姚宗文慈谿人、劉廷元平湖人為之魁,而商周祚㑹稽人、毛一鷺遂安人、過庭訓平湖人等附之,與賓尹天埈聲勢相倚,並以攻東林、排異己為事,創大東小東之說,自東宮為大東,東林為小東,一人稍異議,輒羣起逐之,大●非其黨不得安于其位,天下號為當闗虎豹是年當大計京官,惡東林者,設詞以惑吏部尚書孫丕揚,令發單咨是非,將陰為鈎黨計,侍郎王圖則之,耀州人急言于丕揚止之,羣小大恨,圖先典庚戍,㑹試賓尹,以庻子為分校官,嘗越房取其私人韓敬字求仲,歸安人為第一敬受業賓尹,及㑹試敬卷,為他考官所棄,賓尹搜得之,與各房互換闈,卷凡十八人,彊圖録敬為第一。知貢舉侍郎呉道南字㑹甫,崇仁人欲劾之,未果,至是賓尹已為祭酒,而圖方掌翰林院祭酒,京察例由掌院注考賓尹,恐被察屬圖鄉人,王紹徽為之請,圖峻拒之。又御史金明時徳清人居官不職,慮見斥,㑹有為浙江巡按鄭繼芳偽書抵紹徽者,書有云:欲去福清,先去富平,欲去富平,先去耀州兄弟,又言秦脈斬斷,吾輩可以得志。福清謂葉向高耀州兄弟,謂圖與其兄國,富平即丕揚也。國時巡撫保定,圖為侍郎,與丕揚俱秦人,故曰秦脈,蓋小人設為挑激語以害繼芳輩,而其書乃達之丕揚,丕揚不為意,明時廉之。明時疑書出選授御史,徐縉芳晉江人時候命未下乃先上疏力攻圖,并詆縉芳,因及偽書事,圖與縉芳皆疏辨,朝端鬨然。及注考,丕揚與侍郎蕭雲舉廣西宣化人、副都御史許宏綱東陽人領其事。考功郎王宗賢清源人、都給事中曹于汴、御史湯兆京伯閎,宜興人。喬允升佐之。兆京謂明時倡言要挾逃察,丕揚特疏劾之,㫖下議罪,而明時辨疏復犯御諱。帝怒,褫其職。其黨大譁,謂明時未嘗要挾兆京,祗以劾圖一疏為圖報復。于是主事秦聚奎漢陽人力攻丕揚等結黨欺君,丕揚因發聚奎前為知縣時貪虐狀,劾罷之。而賓尹天埈、御史劉國縉及前給事中鍾兆斗、陳治則、餘姚人、宋一韓、姚文蔚,御史康丕揚、徐大化㑹稽人、主事鄭振先武進人、張嘉言湘潭人等咸被察,又以年例出紹徽及其同官喬應甲于外。時察疏未下,黨人咸謂丕揚果以偽書故斥紹徽、國縉。且二人嘗攻李三才、王元翰,故為修隙,議論洶洶,禮部主事丁元薦甫入朝,即抗章盡發宣臺構謀狀,于是黨人姚宗文等争擊元薦為金明時訟寃,頼葉向高調䕶,至五月察疏,乃下 。丁元薦,字長孺,長興人。由是諸失意者相繼攻丕揚,及圖至秋圖,遂引去。明年二月,丕揚亦拜疏歸。初,嘉隆以前,士大夫廉恥自重,以掛察典,為終身之玷。及帝之世,閣臣有所徇庇,間留一二以撓部權,而羣臣水火之争,莫甚于是。年及丁巳,黨局既成,互相報復,至國亡乃已。 丁巳,京察事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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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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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兩畿及湖廣皆大水,諸大吏請罷榷税以甦民命,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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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戶部尚書趙世卿上疏去位。世卿饒心計在戶部,酌劑贏縮,軍國賴焉。福王成婚及公主下嫁,凡額外宣索,世卿俱力爭。楚王與宗人相訐。世卿嘗官楚府長史,言王非偽與沈一貫合,遂為廷臣所惡,論劾相繼。世卿上疏乞罷,出城候命,踰年不報,乃乗柴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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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四十年夏五月甲午朔,日食。秋八月,以刑部尚書趙煥文光,掖縣人。兼吏部尚書。時帝怠荒益甚,二十餘年未嘗一接見大臣,曹署多空,內閣止葉向高、杜門已久,六卿惟煥一人,又兼署兵部,至是改署吏部。兵部尚書李化龍卒,召王象乾未至,亦不除侍郎,戶、工、禮三部止各一人。都察院自溫純罷去,八年無正官,六科止數人,十三道皆以一人領數職。在外巡按十餘年不得代,督撫、監司亦屢闕不補,郡守缺什之五六,文武大選急選官及四方教職積數千人,以吏、兵二科缺掌印,不給牒。久滯都下,時攀執政輿哀訴,煥累疏乞除補,始除侍郎四人。既而考察,命下,補科道六十餘人,時稱盛事云。九月,李廷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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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機性廉潔,然頗刻深,不諳大體。其在禮部,楚宗人華趆以奏訐楚王既擬奪爵、錮高墻,廷機援祖訓謀害親王例,議置之死。言路勢張,政府暨銓曹畏之,不敢出諸外,年例幾廢。主事聶雲翰論之,廷機希言路意,中雲翰察興。初入閣,廷臣爭論之,廷機累疏乞休,不允,杜門不出。待命踰年,乃屏居荒廟,人跡都絶言者猶攻之不已,至是疏已百二十餘上,不得命,竟歸。廷機繫閣籍六年,秉政止九月無大過,言路以其與申時行、沈一貫宻相比,故交章逐之。輔臣以齮齕受辱,屏棄積年而後去,前此未有也。歸四年卒,贈少保,諡文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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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四十一年春三月,加淮揚田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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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江上有倭警,需餉急,鳯陽巡撫陳薦祁陽人請加派銀十五萬兩有竒,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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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詔布色圖襲封順義王。三十五年,順義王徹哩克死,孫布色圖應嗣,求婚于忠順夫人,忠順拒之。其所部薩納台吉舊作「素囊台吉」及烏魯台吉,舊作「五路台吉,今並改等各不相下,封號久未定。至是圖始婚于忠順,東西諸部長皆具狀為請封。忠順夫人旋卒,詔封布色圖為順義王,然勢益衰,不復能力制諸部矣。時布色圖所制止山、大二鎮外十二部,其部長烏魯台吉、薩納、額森台吉等,兵力皆與順義埒。朝廷因宣大總督涂宗濬言,各與陞賞如例。 凃宗濬,南昌人。額森台吉,舊作「兀慎台吉」,今改。秋七月,兵部尚書孫瑋純玉,渭南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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瑋素負時望,以兵部尚書兼掌都察院左都御史事,方欲振肅風紀,而是時朋黨勢成,言路大橫,㑹御史孫居相、給事中孫振基肖岡,潼闗衛人,再發湯賓尹科場事,賓尹以考察褫官,韓敬亦稱疾去事三年矣,㑹進士鄒之麟分校順天鄉試,所取童學,顔有私居相并、賓尹事發之㫖,下部院議,顧不及賓尹事,振基疏請並議,未得命,禮部侍郎翁正春議黜學顔,謫之麟,亦不及賓尹等,振基謂議者庇湯,上疏論劾,帝再下廷臣議,正春乃坐敬不謹落職,于是黨人亓詩教等交章論列,并劾正春,紛呶不已, 鄒之麟,武進人,而南畿巡按御史荊養喬臨晉人與提學御史熊廷弼復以賓尹鄉人事相訐,賓尹家居,嘗謀奪生員施天徳妻為妾,訐訟女投池死,諸生馮應祥、芮永縉輩遂告于官,為建祠以愧賓尹。後永縉又發諸生梅振祚、宣祚朋姦事,廷弼素交歡,賓尹判牒云:此施湯故智,㑹有司報永縉,及應祥行劣,廷弼杖之,永縉尋斃。養喬夙與廷弼牴牾,遂劾廷弼殺人媚人疏上,徑自引歸,廷弼亦上疏辨。瑋議養喬鐫秩,廷弼解職聴勘,廷弼黨官應震、呉亮。嗣遂連章攻瑋,而振基及諸給事、御史劾應震等植黨背公,南北臺諫議論方囂,各有所左右,而帝竟如瑋言,令廷弼解職。吏部尚書趙煥,亓詩教,鄉人也,惟詩教言是聴,以年例出振基及御史王時熙南昌人、魏雲中武鄉人,與時熙俱力攻賓尹廷弼者于外不闗都察院。瑋以失職求去,疏十餘上,始予告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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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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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畿、河南、山東、湖廣、江西、廣西俱大水。八月,以方從哲字仲涵,其先徳清人,𨽻籍錦衣衛、呉道南並為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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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朱賡卒,李廷機罷,葉向高遂獨相,屢請增置閣臣,章百餘上。至是始命二臣入閣。時道南在籍,踰年乃至。故事,廷臣受官,先面謝,始蒞任。帝久不視朝,道南至不獲見,不敢入直。從哲為言,帝令先蒞任,道南始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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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吏部尚書趙煥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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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素有清望,于朝臣無所左右,顧雅不善東林,故諸黨人攻東林者,乗閒入之所舉措,往往不協清議,先後為御史李若星、字紫垣,息縣人給事中孫振基等所劾,煥遂乞罷,葉向高請諭煥起視事,向高言:今國事艱難,人才日寡,在野者既賜環無期,在朝者復晨星無幾,乃大小臣工日尋水火,甚非國家福也。臣願自今以後,共捐成心,憂國事,議論聴之言官主張聴之當事,使大臣得展布而毋苦言官之掣肘,言官得發舒而母患當事之摧殘,天下事尚可為也。煥乃出。既而御史湯兆京以振基出外,不移咨都察院守故事,力争不得,投劾徑歸。其同官李拜華字孟□,吉水人。周起元仲先,海澄人孫居相及郎中賀烺丹陽人復交章劾煥擅權。帝為奪諸臣俸,貶烺官以慰煥。煥請去益力,遂叩首闕前,出城待命,踰月乃許。乗傳歸甲寅四十二年春二月,以鄭繼之伯孝,襄陽人。為吏部尚書繼之,年八十餘,耄而憒,一聴楚黨意,指文選郎王大智玉田人繼之所倚信。已而復任胡來朝贊皇人定制,科道外轉必㑹都察院吏科協議自趙煥始。及繼之,皆不令與。聞都給事中李瑾襄陵人抗章力爭,御史周起元等亦引故事,以言瑾争之尤彊,來朝不能難,乃嗾其黨羣起攻之。瑾疏三上來朝,亦三疏詆訐,詞頗窮,乃言年例協贊之㫖,實秉國者調停,兩袓非可為制,乞改前令從事,帝一無所處分。時給事中張國儒已階推京卿法,不當轉外來朝,以其異己,遂出之,繼之不能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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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聖皇太后李氏崩。諡孝定太后性嚴明,萬厯初政,保䕶之力居多,姜應麟以疏請建儲被謫,太后聞之,弗善也。一日,帝入侍,太后問故,帝曰:「彼都人子也,內廷呼宫人曰都人,太后亦由宮人進」。遂大怒曰:「爾亦都人子!」帝伏地不敢起儲位,由是定福王之藩期屢易,鄭貴妃欲遲之,明年,以祝太后誕為辭,太后曰:「吾潞王亦可來上壽乎?」貴妃乃不敢留王,未行而太后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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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福王常洵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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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福王婚費三十萬,營洛陽邸第至二十八萬十倍常制,又設官店于崇文門外,以供福邸。及府第成,廷臣請王之藩者數十百奏,不報。四十一年春,廷臣復交章力請,帝以明春為期,已忽得㫖莊田非四萬頃不行,廷臣大駭,葉向高因言:「莊田四萬頃必不能足,今王之國且無日明㫖,又不信于天下矣!且王疏引祖制而祖制無有是事,曩惟世祖時,景王有之,景王久不之國,皇考在裕邸,危疑不安,此何可效也?帝報曰:莊田自有成例,且今大分已定,何猜?」向高又言:皇考時名位雖未正,然講讀不輟,情意自通。今東宮輟講八年,且不奉天顔久,而福王一日兩見,以故不能無疑,惟堅守明春期,而無以莊田藉口,天下疑自釋。曾錦衣百戸王日乾訐奏鄭貴妃內侍姜嚴山與奸人孔學及妖人王三詔等用厭勝術詛咒皇太后、皇太子死,欲擁立福王,曰:乾京師奸人與孔學、趙宗舜、趙聖等相訐告,刑官讞未竟,曰乾乃入皇城放礟上疏,刑官大驚,將擬以死罪。曰乾遂訐學等謀變,欲以害之。帝震怒,葉向高請帝以靜處之,因言日乾疏不宜發,宜留中而別諭法司,治諸奸人罪,且速定福王明春之國期,以息羣喙。帝納其言,尋又諭改期向高封還,手勅力諫,帝不得已從之。至是,始令就藩歴年税使礦使所進珍竒贏羨,悉以資之,賜莊田二萬頃,以廷臣言,減去二萬。中州腴土不足,取山東、湖廣田益之,王又奏乞淮鹽數千引,開市洛陽,河東,引遏不行,邊餉由此大絀,釋楚宗幽禁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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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宗之獄,廷臣互有左右,歴數年,卒不得白。至是,禮部侍郎孫慎行聞斯,武進人,力言楚宗殺趙可懐,不得為叛,乃稱太后遺詔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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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葬孝定皇后于昭陵。秋八月,禮部侍郎孫慎行罷。慎行素講學東林,為黨人所忌,及在禮部,遇事皆切諫。時郊廟大享諸禮,帝二十餘年不躬親,東宮輟講至八年,皇長孫九齡未就外傅,瑞王年二十三未婚,福府莊田取盈二萬。將之國貴,妃復請留,王慎行並力言之。韓敬科塲議久不定,慎行擬黜敬。黨人袒敬者,追論湯賓尹越房取卷,時各分考,俱效之,競相搜取,因欲十七人並罪,藉以寛敬。慎行乃集廷臣議,卒坐敬闗節而為十七人昭雪。黨人益大恨,㑹疏上留中,于是過庭訓、亓詩教等相繼攻之,慎行遂連疏引歸。時敬科塲事先後與敬為難者,非出外即引去,而敬以黨人䕶持久之,僅謫行人司副,凡七年而事始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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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向高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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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高以宿望居相位,毎事執争,效忠藎,帝心重之,而其言多格不用,所救正十二三而已。向高嘗疏言:今天下必亂必危之道,蓋有數端,災傷寇盜物怪,人妖不與焉,廊廟空虛,一也。上下否隔,二也。士大夫好勝喜爭,三也。多藏厚積,必有悖出之釁,四也。風聲氣習,日趨日下,不可挽囘,五也。非陛下奮然振作,簡任老成,布列朝署,取積年廢弛政事,一舉新之,恐宗社之憂,不在敵國外患,而在廟堂之上也。帝不能用,向高復言:「陛下欲用臣,則當行臣言,今章奏不發,大●不補,起廢不行,臣留何益?」又言:「今中外離心,輦轂肘腋,聞怨聲憤盈,禍機不測,而陛下務與羣臣隔絶帷幄,不得闗其中,六曹不得舉其職,舉天下無一可信之人,而自以為神明之妙用,臣恐自古聖帝明王無此法也」。帝俱不省。嘗臥疾,閣中無人章奏,就其家擬㫖者,一月後,堅臥不出,即家擬㫖如前,論者以為非體,及主癸丑,㑹試章奏,皆送闈中,尤為異事,累疏引退,輒優㫖慰留,至是疏四十餘上,詞極哀,始允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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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夘四十三年春三月丁未朔,日食。夏五月,畿內、山東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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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張差持梃入慈慶宮,伏誅。太子居慈慶宮,有不知姓名男子,持棗木梃入宮門,擊傷守門,內侍至殿前檐下被執,皇太子奏聞,帝命法司案問,巡視皇城,御史劉廷元鞫奏犯名張差,薊州人,口中呶呶,語無倫次,按其迹,若涉風癲,稽其貎,實係黠猾,請下法司嚴訊。時東宮雖久定,帝待之薄,中外方疑鄭貴妃與其弟國泰謀危太子,及差被執,舉朝驚駭,廷元既以風癲奏,刑部郎中胡士相平湖人等復訊,一如廷元指,言差收積薪草,為人所燒,氣憤赴朝聲寃,行至東華門,遇一人,謂持梃入可當寃狀,遂悞入東宮按律當斬加等立決,奏定未上,㑹提牢主事王之宷心一,朝邑人,散飯獄中,私詰差得,口詞甚悉差初不肯承已,云不敢說之宷,麾左右出,留二吏扶問之,始言小名張五兒有馬三舅、李外父令隨不知姓名一老公,說事成與汝地幾畝,比至京,入不知街道大宅子,一老公飯我,云:汝先衝一遭,遇人輒打死,乃舁我棗木棍導我,由厚載門到宮,擊門者墮地,老公多,遂被執。老公,內侍通稱也之宷備揭其語,因侍郎張問達以聞,且言差不癲不狂,有心有膽,乞縛凶犯敇,九卿科道,三法司㑹問,疏入未下,廷臣連章趣之,而郎中陸大受字凝逺,武進人,疏有「奸戚」二字,帝惡之,與之宷疏,俱不報。御史過庭訓言禍生肘腋,宜亟翦除,亦不報。庭訓遂移文薊州蹤跡之,知州戚延齡具言其致癲始末言貴妃遣璫建佛寺,璫置陶造甓居,民多鬻薪獲利者,差賣田負薪往市于璫,土人忌之,焚其薪,差訟于璫被責,差産破薪焚不勝憤,故持梃欲告御狀。于是原問諸臣據為口實,遂以風癲」二字為定案。越數日,問達以員外郎陸夢龍君啟,㑹稽人言令十三司㑹鞫,衆咸囁嚅,夢龍獨詳訊之,具得內監龎保、劉成主使狀,夢龍見差長身駢脅,睨視傲語,絶無風癲狀,因呼紙筆,命畫所從入路,須臾圖成,具供馬三舅,名三道,李外父名守才,不知姓名,老公乃修鐡瓦殿之,龎保不知街道宅子乃住朝外大宅之劉成,且言二人與我金銀壺各一,豢我已三年,令我打上宮門,打得小爺,喫有著有小爺者,內監所稱皇太子者也。又言有姊夫孔道同謀凡五人。于是刑部行薊州道提差所供馬三道等疏請法司提龎保、劉成對質、保成皆貴妃內侍中外籍籍,語多侵國。泰國泰懼,出揭自白給事中何士晉武莪,宜興人直攻國泰,且侵貴妃。士晉疏言:國㤗若欲釋人疑,惟明告貴妃力求陛下速令保成下吏考訊,如果國㤗主謀,是大逆罪人,非但貴妃不能庇,即陛下亦不能庇。設與國泰無干,請令國泰自任,凡皇太子、皇長孫一切起居,悉屬國泰保䕶,稍有疎虞,罪即坐之,則臣與在廷諸臣亦願陛下保全國㤗,無替恩禮。若國泰畏有連引,預熒惑聖聰,久稽廷訊,或潛散黨與,使之逺遁,或陰斃張差,以冀滅口,則國㤗罪不容誅矣。疏人帝大怒。初,奸人王日乾上變,言巫蠱事,辭已連成,至是復涉成。帝心動,諭貴妃善為計。貴妃窘,乞哀皇太子,自明無他。帝令太子白之廷臣,太子亦以事連貴。妃大懼,請帝速具獄,毋株連。帝乃御慈寧宮太子侍御座右,三皇孫雁行列左堦下,召大學士方從哲、呉道南及文武諸臣入,責以離間父子,因執太子手謂諸臣曰:「此兒極孝,朕極愛惜,使朕有別意,何不早更置?」御史劉光復跪于班後,大言曰:皇上甚慈愛,太子甚仁孝,其意固將順也。帝不甚悉,詰問為誰?中使以御史劉光復對。先復猶大言不止,帝令中□縛之,著刑部重擬光復罪。因命內侍引三皇孫至石級,上令諸臣熟視,曰:朕諸孫俱已長成,更何說?」顧問太子有何語,與諸臣悉言無隠。太子具言:瘋癲之人宜速決,并責諸臣,言我父子何等親愛,而外廷議論紛如。爾等為無君之臣,使我為不孝之子。諸臣叩頭出,遂磔差于市,掠死,成保禁中馬三道等皆議流,其事遂止。帝不見羣臣二十有五年矣,至是特一出以釋羣疑,且調劑貴妃。太子念其事似有迹,故于諸言者亦不遽罪也。未幾,士晉調外,之宷削籍,大受奪官,而夢龍獨免。光復亦見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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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閏八月,河套諸部犯延綏,官軍禦之,敗績,是時,套虜號十萬,然其衆分四十二枝,多者二三千,少不過千騎,惟布色圖之子濟、農士、馬雄諸部,為套中之主。先是,蒙克錫里舊作猛克什里,今改等以挾賞不獲數,沿邊寇掠,總兵官秉忠隨所向,以勁騎遮擊,屢破之,宼遂遁去。至是濟農挾求封王,且請市賞,邊臣不許濟農,遂合套中諸部大舉入㓂,東道高家在葭州北、大栢在神木縣西神、木栢林在神木縣西南、中道波羅在榆林府懐逺縣東北、西道磚井在延安府定邊縣東、寧塞在延安府靖邊縣西,諸城堡盡被蹂躙,副將孫洪謨禦之大栢油,遇伏被執,士卒死傷過半官,秉忠聞宼入,急遣遊擊張榜潛刦其營,又敗,死四百餘人,㑹故帥杜松、寧夏總兵杜文煥,字𡸅,武松之姪援軍至,共擊之,宼始敗退,秉忠被劾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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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京師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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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四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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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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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髙皇帝建元天命元年。臣等謹按,一代之興,鴻猷炳爍,史家紀載,必據實以徴文。我國家王□肇基大東奄宅前,卷中所載,整旋興師,既已 ,㳟𫐠大略,至于紀年系統,正續綱目于周末、元末書朝宋、明二太祖事,間有參差,未為允當。伏思我 龍興之始,雖明統未亡,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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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基興朝建國紀年例應大書以昭 □績臣等屢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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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訓指示,仰見正之心,實超越千古,謹於萬厯四十年以聖天子大公至列聖建後,凡㳟遇繫月特書 元之初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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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垂之統而嵗首,則仍存明之紀年,庶前後體例均歸盡善, 而我皇上筆削維嚴之至意,與垂萬世云纘承靡斁之盛,心並足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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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髙皇帝自誅尼堪外蘭之後,國勢日隆,葉赫等九部來侵,大破其衆。事在辛夘年。哈達貝勒蒙格布祿為葉赫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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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將害我,助防哈達之兵征克其城,獲之以歸。事在己亥年。輝發貝勒拜音達哩亦貳于葉赫,數背盟約,率兵滅之,撫定其國。事在丁未年。烏拉貝勒布占泰嘗戰敗被俘,釋遣歸國,申以姻好。布占泰復謀背叛,屢討不悛,遂大舉伐之。布占泰勢窮,奔于葉赫,其國遂滅。事在癸丑。太祖復年時,葉赫貝勒錦台什居東城,布揚古居西城。既而我 定取葉赫䇿,遣一軍圍布揚古,而親督大兵圍錦台什,破其城。錦台什就執布揚 古亦降。葉赫屬城俱下,事在己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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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既削平諸國,徳威逺播,又製國書先以䝉古字,合《國語》,聮綴成句,創立滿洲文,尋復以十二字頭無圏㸃,上下字雷同無別,因加圏㸃以分析之定旗制初削平諸國,設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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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旗以純色為別,曰黃、曰紅、曰藍、曰白。尋又添設四旗,參用其色鑲之,共為八旗,分左右翼䂓模宏逺,帝業已成。于是諸貝勒、大臣等咸奉表勸進,以正月壬申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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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為覆育列國英明皇帝,以是年為天命元年。兩畿、山東、河南大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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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嵗,陕西、山西旱蝗,江西、廣東、湖廣大水。三月辛未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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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天鼓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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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科給事中熊明遇良孺,進賢人。疏言:「入春以來,天鼓兩鳴于晉地,流星晝隕于清豐。唐縣,今屬大名府。地震二十八,天火九石首,晉縣,今屬荆州府。雨菽,河內女妖,遼東兵端吐火,即春秋二百四十年間未有稠于今日者。且山東大䘲,人相食黃,河水羡溢,兼以太白經天,輔星湛沒,熒惑襲月,金水愆行,或日光無芒,日月同暈為恒風,為枯旱。天譴愈深,而陛下所行皆誣天拂經之事,此誠禽息碎首。韓詩外傳:禽息秦人薦百里奚于,秦穆為私而加刑焉。公後知奚之賢,召禽息謝之禽息曰:臣聞忠臣進賢,不私顯烈士,憂國不喪志,奚陷刑臣之罪也!乃對使者以首觸楹而死。賈生痛哭之時也,敢以八憂、五漸三無之說進。內庫太實,外庫太虛可憂。一餉臣乏餉,邊臣開邊可憂二。套部圖王插部覬賞,可憂三。黃河泛濫,運河膠淤,可憂四齊苦荒,天楚苦索地,可憂五。鼎鉉不備,棟梁常撓可憂,六羣譁盈衢,訛言載,道可憂七。吳民喜亂,冠履倒置可憂。八八憂未已,五漸繼之,太阿之柄,漸付中涓,魁壘之人,漸如隕籜,制科之法,漸成奸藪,武庫之器漸至銷亡,商旅之途漸至梗塞,五漸未已,三無繼之。匹夫可熒惑天子,小校可濫邀絲綸,是朝廷無紀綱,滇黔之守令皆窮途揚粵之監司多規避是逺,方無吏治,讒搆之口,甚于戈㦸,頃危之禍慘于蘇張,是士大夫無人心,天下事可不寒心哉!帝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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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虜犯延綏,總兵官杜文煥破降之。延綏被冦,文煥赴救,大破之,遂代官。秉忠鎮延綏,屢敗冦衆,浩爾齊布延泰舊作「卜言太」沙津舊作「沙計」,今並改。等懼,相率降。既而復與濟農合駐高家栢林,要封王補賞十事。文煥襲其營,斬首百五十。浩爾齊諸部落攢刀立誓,獻罰九九部落中罰駝馬牛羊之數已,沙津又設伏兵誘殺都指揮王國安,糾蒙克錫里連犯雙山在榆林縣東南、波羅二堡,文煥擊破之,追奔二十餘里,宼屢不得志,沙津乃與濟農、蒙克錫里、浩爾齊、布延泰等相繼納欵,延綏遂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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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皇太子出閣講學,皇太子輟講已十有二年,羣臣諫疏凡數百上,及是,始命舉行,然一講而輟,後不復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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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兵部請治兵,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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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以孝定太后喪,停操三年。至是兵部上言:「大禮久竣,當新戎壘,以應秋氣」。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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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四十五年夏,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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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去冬無雪,入春不雨,至是大旱,災歉遍天下,有司請賑,率寢不報。盜賊四起,帝但勅羣臣修省而已。秋七月癸亥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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呉道南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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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南遇事有操執,通達政體,頗負時望,自入閣後,未嘗一見帝,及梃擊之變,帝召見羣臣于慈寧宮,道南始得面謝,自後不再見,前年典㑹試,副都御史沈季文呉江人、子同和,以代倩獲第,事覺,同和逺戍同和素不能文,倩同里趙鳴陽為之同和,得舉第一,鳴陽第六,事發,兩人並謫戍。湯賓尹以道南嘗欲發其科塲事,遂嗾其黨交章論之,給事中劉文炳、御史張至發淄川人相與攻之尤力,肆口詆諆,道南不能堪,言:「臺諫劾閣臣,職也。二百年來,有糾閣臣之言,官無詈閣臣之言,官臣辱國已甚,請立罷黜」。帝為謫文炳于外,言官疏救,文炳復詆道南,道南益求去,杜門踰年,疏至二十七上,帝猶慰留,㑹母䘮乃歸,居二年,卒贈少保謚文恪戊午。四十六年夏四月,京城壕水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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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克撫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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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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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親率步騎兵二萬進發臨行,書七,大恨告天。其詞曰「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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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未嘗損明邊一草寸土也,明無端啟釁邊陲,害我人等祖父恨一也。明雖啟釁,我尚欲修好設碑,勒誓凡滿漢,毋越疆圍,敢有越者,見即誅之見,而故縱殃及縱者,詎明復渝誓言逞兵越界衛助葉赫恨二也。明人于清河以南,江岸以北,毎嵗竊踰疆場,肆其攘奪,我遵誓行誅,明負前盟,責我擅殺,拘我廣寜使臣綱古哩、方吉納,挾取十人,殺之邊境,恨三也。明越境,以兵助葉赫,俾我已聘之女,改適蒙古恨四也。柴河、三岔,撫安三路,我累世分守疆土之衆,耕田藝榖,明不容刈穫,遣兵驅逐,恨五也。邊外葉赫,獲罪于天明,乃偏信其言,特遣使臣遺書詬詈,肆行陵侮,恨六也。昔 哈逹助葉赫二次來侵,我自報之,天既授我哈達之人矣,明又黨之,挾我以還其國,已而哈達 之人,數被葉赫侵掠。夫列國之相争伐也,順天心者勝而存,逆天意者敗而亡,何能使死于兵者,更生得其人者更還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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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建大國之君,即為天下共主,何獨構怨于我國也!初,呼倫 諸國合兵侵我,故天厭呼倫啟釁,惟我是眷。今明助天譴之葉赫,抗天意,倒置 ,是非罔為剖斷,恨七也」。因此七大恨之,故是以征之。隨告諸貝勒大臣以興師之故,遂趨撫順,圍其城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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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以書諭遊擊李永芳,永芳降。撫順、東州、瑪哈丹三城及臺堡悉下,撫順守將王命印死之。廣寧總兵張承蔭榆林衛人率師往援,分兵為三,據險立營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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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乗風奮擊,大破其營,承蔭及副將頗廷相、參將蒲芳等皆戰死,士卒逃歸者十無一二焉。時察罕、胡土克圖及西部阿延妻璊達勒,皆擁衆入邉,乗機邀賞,羽書日數十至,中外戒嚴,帝初頗憂懼,章奏時下,不數月泄泄如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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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中有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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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月,起楊鎬經畧遼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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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征倭事竣,復用鎬巡撫遼東。嘗襲綽哈之衆,破之。言官劾其開釁,罷去。至是,以遼警,廷議謂鎬熟諳邊事,起兵部尚書往經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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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復以趙煥為吏部尚書。先是,丁巳京察,鄭繼之與署都察院尚書李誌縉雲人主其事,考功郎趙士諤、給事中徐紹吉、御史韓浚佐之,所去留悉出紹吉等意,繼之誌受成而已。一時清流與黨人異趣者,斥逐殆盡,即在籍不免,大●則中以拾遺以孫慎行趣福王之國為邀功,列之拾遺疏中,帝察慎行無罪獲免,善類為空,至是,繼之去位。亓詩教以煥為鄉人老而易制力,引代繼之,年七十有七矣。比至,一聴詩教指揮,由是素望益損,與繼之並為時議所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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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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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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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兵克清河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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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兵由鴉鶻闗入,圍清河城,守將鄒儲賢、張斾以兵萬人固守,城上矢石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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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兵樹雲梯以登,不避鋒刃,遂克之,儲、賢斾皆戰死。清河既失,全遼震動,而諸路兵尚未出闗。帝賜楊鎬尚方劍,得斬總兵以下官。鎬乃斬清河逃將陳大道。高炫徇軍中,至冬,四方援兵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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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加天下田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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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以遼左軍餉不敷,除貴州地磽兼,有苗變不加外,餘省照萬厯六年,㑹計録派,定七百餘萬頃,毎畝加三釐六毫,共加銀二百萬有竒,次年復加賦額至八百萬。時遼餉五百餘萬,軍心賴以粗安,而天下蕭然,民生困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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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陵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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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彗星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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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氐分後十數日犯太微,又三日逼紫微垣,凡三十四日乃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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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四十七年春正月,蚩尤旗見,長竟天。又星隕地震。時方議進師,識者以為兵敗之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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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楊鎬帥師出塞,敗績,帝以四方援遼兵大集,恐師老財匱,下廷議,方從哲與兵部尚書黃嘉善即墨人、兵科給事中趙興邦等發紅旗,日趣鎬進兵,鎬乃于二月中出塞,分兵四道,令總兵官馬林蔚州人,芳之子,出開原攻北,僉事潘宗顔字士贊,保安衛人,監其軍。杜松出撫順攻西,以趙夢麟榆林人,苛之子、王宣亦榆林人為佐。李如栢從鴉鶻闗方輿,紀要在清河東南,闗之東有喜昌口,出趨清河攻南,東南則以劉綎出寛甸,由涼馬甸在寛甸東北,亦曰晾馬臺搗後,以副使康應乾監之,而令遊擊喬一𤦺字伯圭,上海人別監朝鮮兵為助,號四十七萬,期三月一日㑹二道闗在今西興京城,並進天大雪,兵不前,師期洩,松欲立首功,先渡渾河,即古小遼水自邊外流入,經縣興京東北境,西流至奉天府承徳、 ,南入太子河,連克二小砦,遂乗勢趨薩爾滸舊作「撒爾湖」,今改谷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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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方築界藩城在鐡興京西北 背山上,役夫萬五千,以精騎四百䕶之,聞松軍至,伏精騎于谷口以待,松軍過將半,伏兵尾擊之,追至界藩渡口,與築城夫合據吉林崖。松引軍圍崖,別遣將營薩爾滸山,上松軍攻崖,方戰,大清,益千人助之,已又續遣二旗兵趨界藩以為援,而別遣六旗兵攻松別將于薩爾滸山上。明日,六旗兵大戰,破薩爾滸軍,死者相枕藉,所遣助吉林崖者,自山馳下擊松軍,二旗兵亦直前夾擊,松與夢麟、宣皆死,全軍盡覆。林率開原兵出三岔口,在今奉天府海城縣西,明置三岔闗,今廢。聞松軍敗,結營自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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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乗高奮擊,林大敗遁去,尋謫充為事官,令仍守開原潘宗顔力戰死,鎬聞,急檄止如栢綎,兩軍如栢甫抵虎攔闗,大清哨兵二十人見之,登山鳴鑼,作大軍追擊狀,如栢軍大驚奔走,相蹴死者亦千餘人。綎已深入三百里至深河,輿程記:寛甸東北,由鎮江路二百五十餘里為深河子,皆小徑深林。克三砦。時大清兵守董鄂路,聞綎軍至,逆戰,綎猶不知杜松軍覆,復整衆進登阿布達里岡,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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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亦登岡出其上,而別以一軍趨綎西岡。上軍自高馳下奮擊,綎軍趨綎西者,復從旁夾擊。已乃張松旗幟,被其衣甲以紿綎。綎營中大亂,力戰死。綎養子劉招孫突圍手格,殺數人,亦死。綎于諸將中最驍勇,大小數百戰,名震海內,所用鑌鐡刀百二十斤,天下稱為「劉大刀」。自綎死,舉朝大悚,邊事日難為矣。 本朝賜専謚「忠壯。士卒脫者無幾。時康應乾兵及朝鮮軍營富察之野,大清遂移師邀擊,大破之,應乾僅以數百騎免。一琦敗走朝鮮營。朝鮮帥懼,率衆降,一𤦺投崖死。是役也,文武將吏前後死者三百一十餘,亡失馬駝甲仗無算。敗書聞,京師大震。言官交章劾鎬,尋逮下詔獄,論死。夏四月遣給事中姚宗文閱遼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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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宗文丁憂歸,還朝,欲補官,而吏部題請諸疏率數年不下,宗文患之,假招徠西部名,屬當事薦已,疏屢上,不得命。宗文計窮,致書熊廷弼,令其代請,廷弼不從,宗文怨之,至是夤緣復吏科,遂命閱視遼東士馬。六月,以熊廷弼為兵部侍郎兼右僉都御史,經略遼東。楊鎬既喪師,廷議以廷弼嘗按遼熟邊事。廷弼前按遼趙楫、李成梁議棄六堡,宋一韓論之,下廷弼復勘,具得棄地驅民狀劾兩人罪,康丕揚黨庇,疏竟不下。時有詔興屯,廷弼言遼多曠土,嵗于額軍八萬中以三分屯種,好可得粟三十萬石。帝優詔褒美,命推行于諸邊。邊將輕師啟釁。廷弼言防邊以守為上,繕垣建堡有十五利,奏行之。在遼數年,杜餽遺,核軍實,按劾將吏,不事姑息,風紀大振。命代鎬經畧,未出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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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已克開原,馬林敗沒廷弼上言遼左,京師肩背,河東遼鎮腹心,開原又河東根本,開原今已破,則北闗難保,朝鮮亦不足恃,遼瀋何可守也?乞速遣將備芻糧,修器械,毋窘臣用,毋緩臣期,毋中格以阻臣氣,毋旁撓以掣臣肘,毋獨遺臣以艱危,以致誤臣誤遼兼誤國也。疏入,報允 :北闗在奉天府葉赫城西北甫出闗鐵嶺,復失瀋陽及諸城堡軍民,一時盡竄,遼陽洶洶,廷弼兼程進遇逃者,諭令歸斬逃將劉遇節等三人,以祭死節之士,誅貪將陳倫,劾罷總兵李如楨。如楨,成梁第三子,素不知兵,由父廕,歴官至右都督,並在錦衣,㑹其兄如栢革任,遼人,謂李氏世鎮遼東,邊人憚服,非再用李氏不可,黃嘉善遂以為請,帝從之,如楨抵遼,楊鎬使守鐡嶺,鐡嶺,故李氏宗族墳墓所在,時如栢還京,其族黨部曲高貲者悉隨之西城中為空,如楨以孤城難守,還屯瀋陽,及鐡嶺被圍,遼兵不救,城遂失督軍士造戰車,治火器,濬濠繕城,為守禦計,法嚴令行數月守備大固,又請集兵十八萬,分布靉陽、清河、撫順、柴河堡名,在奉天府鐵嶺縣東北,以近柴河名、鎮江堡名,在奉天府鳯凰城東南,與朝鮮分界處等諸要口,使首尾相應,帝從之廷弼初抵遼,令僉事韓原善往撫瀋陽,憚不肯行,繼命僉事閻鳴泰至虎皮驛,慟哭而返,廷弼乃躬自巡歴,自虎皮驛抵瀋陽,復乗雪夜赴撫順,時兵燹後,數百里無人跡,廷弼祭諸死事者,乃耀兵奉集,相度形勢而還,所至招流移,繕守具,分置士馬,由是人心始安。 韓原善,趙城人。閻鳴泰,清苑人。虎皮驛,一作十里河站,在奉天府承徳縣南,與遼陽州接界,奉集遼縣後廢,今為堡,在奉天府承徳縣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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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廷臣伏文華門,請帝視朝發奏章,不報。時邊警日至,方從哲請帝出御文華殿,召見羣臣,面商戰守方略。吏部尚書趙煥率廷臣詣文華門固請帝臨朝議政。抵暮,遣中官諭之退,而諸軍機要務廢閣如故。煥等復上疏趣之,且作危語曰:「他日薊門蹂躙,鐵騎臨郊,陛下能高枕深宫,稱疾卻之乎?」帝深嗛焉。煥尋卒,䘏典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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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四十八年春正月,朝鮮乞援。是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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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攻破北闗,降蒙古宰桑舊作「宰賽」,今改。等進攻朝鮮,國王李琿昖之子,三十六年襲封。上疏乞援,而朝議誤聴遼鎮塘報,遂謂琿陽、衡陰順,宜遣官宣諭,或命將監䕶,其說紛拏,琿疏辨言:「二百年忠誠事大,死生一節」。詞極剴摰禮、兵二部請降勅慰諭,以安其心,帝是其議,然勅令陪臣齎往,不遣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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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皇后王氏崩。謚孝端。大學士方從哲哭臨畢,召見𢎞徳殿,跪語良久。從哲請補閣臣,用大●下臺諌命,帝許之,從哲叩頭出,復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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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帝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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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帝寢疾,不食者半月,外庭憂危時皇太子未得見,給事中楊漣偕諸給事、御史走謁方從哲。御史左光斗趣從哲問安從哲曰:「帝諱疾,即問左右不敢傳」。漣曰:「昔文潞公問宋仁宗疾,內侍不肯言。潞公曰:天子起居,汝曹不令宰相知,將毋有他志,速下中書行法。公誠日三問不必見,亦不必上知,第令宮中知廷臣在事自濟,公更當宿閣中。從哲曰:無故事。漣曰:潞公不訶史志聰,此何時尚問故事耶?越二日,從哲始率廷臣入問,及帝疾亟,太子尚躊躇宮門外,漣與光斗遣人語東宮伴讀,王安曰:帝疾甚,不召太子,非帝意,當力請入侍,嘗藥侍膳,薄暮始還」。太子深納之。楊璉,字文孺,應山人。左光斗,字遺直,桐城人,王安雄縣人至是大漸,召英國公張惟賢輔七世孫大賢士方從哲、尚書周嘉謨明卿,漢川人李汝華茂夫,睢州人、黃嘉善、張問達、黃克纘紹夫,晉江人、侍郎孫如游景文,餘姚人等于𢎞徳殿,勉諸臣勤職,輔理嗣君。越二日崩,遺詔發帑金百萬充邊賞,罷一切礦稅及監税中官,起用建言得罪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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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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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昌元年,是年八月以前為神宗,萬厯四十八年八月以後為光宗泰昌元年。從當時廷議,據實分系,以存光宗之統,與前例一年兩系者不同。秋八月,太子常洛即位赦,以史繼偕、沈㴶銘縝,烏程人。並為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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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末,方從哲獨當國,請補閣臣。㴶與從哲同里相善,給事中亓詩教等緣從哲意,以㴶及繼偕名,上疏未發,二人俱在籍。至是,帝召用之。㴶于明年六月始至,繼偕于十月至㴶官翰林時,嘗授內侍書,劉朝、魏進忠皆其弟子。既入閣,宻結二人,奏言:「遼左用兵,臣嘗募東陽、義烏諸邑及揚州、淮安材官勇士二百餘,請以勇士𨽻錦衣衛,而量授材官職。進忠朝方舉內操,得㴶奏,大喜。詔錦衣官訓練募士,授材官王應于等遊擊以下官有差。㴶又奏募兵後至者復二百餘人,請發遼東、四川軍,前亦從之,傷魏進忠,肅寧人,後更名忠賢。義烏,漢烏 縣,唐改名,今屬金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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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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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鄭貴妃侍神宗疾,留居乾清宮。及帝嗣位,猶未移懼。帝以福王事銜已進珠玉及美姬八人噉。帝知選侍李氏,時宮中有二李,選侍人稱東西李,此為西李。其東李嘗撫視信王,後為客魏所間害,憤鬱而卒。最得帝寵,因請立為皇后。選侍亦為貴妃求封皇太后,帝力疾御門,趣舉冊封禮,方從哲,即以命禮部。禮部侍郎孫如游力爭,事得寢。時都下紛言貴妃使內侍崔文昇進洩藥,帝由此委頓,羣情疑駭。外家王、郭二戚畹帝生母王氏、皇后郭氏。徧謁朝士,泣愬宮禁危急狀,言鄭、李交固甚,包藏禍心。于是給事中楊漣、御史左光斗昌言于朝,與吏部尚書周嘉謨以大義責貴妃兄子鄭養性,趣貴妃移宮。貴妃恐,即移居慈寧。漣遂劾文昇用藥無狀,并及輔臣方從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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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宗彥君美,隨州人。劉一燝、字季晦,南昌人。韓爌、字象雲,蒲州人。朱國祚兆隆,秀水人。並為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召葉向高,復入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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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內閣止方從哲一人,史繼偕、沈㴶尚未至,帝遂復有宗彥等命,而宗彥、國祚、向高亦俱在籍,惟一燝、爌入直。明年六月,宗彥、國祚至,十月,向髙至,復為首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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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召見方從哲等于乾清宮,九月朔崩。帝疾甚,召見英國公張惟賢,閣臣方從哲、劉一燝、韓爌,尚書周嘉謨、李汝華,侍郎孫如游,都御史張問達,並及給事中楊漣。漣以小臣,特預召帝數目之。命封選侍為皇貴妃。選侍挽皇長子入,復推之出告帝曰:「欲封后,帝不應」。羣臣愕然。帝問:有「鴻臚官進藥者安在?」從哲曰:「鴻臚寺丞李可灼自云仙方,臣等未敢信」。帝命宣可灼至,趣和,藥進,所謂紅丸者也。帝服訖,稱忠臣者再。諸臣退竢宮門外,中使傳上體平善。日晡,可灼復進一丸出。明日味爽帝崩。選侍據乾清宮,與心腹閹魏進忠謀挾皇長子自重。羣臣入臨,為閹人所格,漣厲聲責之,得入臨如禮。一燝詰皇長子所在,羣閹不應,一燝大言誰敢匿新天子者。東宮伴讀王安入白選侍,紿曰:「第出即返」。遂抱皇長子疾趨出。及門中官數輩追及,攬衣請還,漣呵退之。一燝與惟賢遂掖皇長子升輦至文華殿,羣臣叩頭呼萬嵗,還居慈慶宮,擇日登極。時衆議未定,有請改初三者,有請于即日午時者。漣曰:「今海宇清宴,內無嫡庻之嫌,父死之謂何?含斂未畢,冠冕臨朝,非禮也。或言登極則人心安,漣曰:「安與不安,不在登極早暮。處之得宜,即朝委裘何害?」議定,出過文華殿,太僕少卿徐養量、御史左光斗至,責漣誤大事,唾其面曰:「事脱不濟,汝死,肉足食乎!」漣為悚然。 徐養量,應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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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侍李氏移居噦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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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侍欲專大權,必欲與皇長子同居,廷臣箋奏,令先進乾清,然後進慈慶,左光斗上言:「內廷有乾清宮,猶外廷有皇極殿,惟天子御天得居之,惟皇后配天得共居之。其他妃嬪雖以次進御,不得恒居,非但避嫌,亦以別尊卑也。選侍既非嫡母,又非生母,儼然尊居正宮,而殿下乃退居慈慶,不得守几筵,行大禮名分,謂何及?今不早斷決,將借撫養之名,行專制之實,武氏之禍,再見于今,將來有不忍言者」。選侍得光斗疏,遂大怒,將加以嚴譴,數使宣召光斗,光斗曰:「我天子法官也!非天子召不赴,若輩何為者?」選侍益怒,邀皇長子議之,皇長子深以光斗言為善,趣擇日移宫,而首輔方從哲徘徊其間,顧欲緩之,劉一燝曰:「本朝故事,仁聖,嫡母也,移慈慶。慈聖,生母也,移慈寧,今何日可姑緩耶?至登極前一日,楊漣復抗疏言:「選侍陽託保䕶之名,陰圖專擅之實宫,必不可不移,臣言之在今日,殿下行之在今日,諸大臣贊决,亦惟今日」。于是一燝、韓爌邀從哲,請即日降㫖,竚立宮門,以俟選侍,不得已,乃移噦鸞宮,皇長子復還乾清是時宮府危疑,人情洶懼,光斗與漣協心建議,辰極獲正,朝野稱為楊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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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長子由校即位是為熹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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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廷議改元,或議削泰昌弗紀,或議去萬厯四十八年,即以今年為泰昌,或議以明年為泰昌,後年為天啟元年。左光斗請以今年八月以前為萬厯,以後為泰昌,明年為天啟,從之。劉一燝、韓爌、周嘉謨等念內廷惟王安足倚初,光宗在東宮時,鄭貴妃謀立己子,數使人陰摭其過,安善為調䕶,貴妃無所得。及梃擊事起,安又為屬草,下令㫖釋,羣臣疑以安貴妃,神宗大悅。及光宗即位,擢司禮秉筆□,嘗勸行諸善政,發帑金濟邊,起用直臣鄒元標、王徳完等,中外翕然稱賢,引與共事,安亦頃心向之,內閣吏部所奏請,無不從,發內帑,抑近倖,搜拔賢才,中外欣然望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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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太監魏進忠世廕,封乳母客氏定興人為奉聖大人。進忠初為帝母王,才人典膳。進忠少無賴,善馬射尢好博,嘗與悍,少年博,不勝為所苦,恚而自宮,遂入內廷與諸監博,益窘乏,久之,始夤緣為才人典膳。因魏朝以結王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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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與客氏私,即所稱為對食者,及進忠入,亦通焉。客氏遂薄朝而愛進忠,兩人深相結。帝嗣位,進忠、客氏並有寵,封客氏奉聖夫人,廕其子侯國興、弟客光先及進忠兄釗俱錦衣千戶。先是,進忠直東宮,有道士歌于市曰:「委鬼當頭立,茄花滿地紅。委鬼」謂魏茄,則析其字為「客」也。及是客魏,始用事,蓋已有先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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諭內閣:暴選侍李氏罪,責御史賈繼春新鄉人選侍移宮,雖迫,然帝奉養甚備,㑹宮奴劉朝、田詔等盜寳,選侍移宮時,朝等盜內府秘藏,過乾清門仆,金寳墜地,帝怒,下法司案治甚急,諸閹懼構蜚語,謂選侍投繯皇八妹選侍出入井,熒惑朝士,繼春信之,即上書內閣,言新君御極之時,不當導以違忤先帝,逼逐庶母,俾先帝玉體未寒,不能保其姬女。于是左光斗首上疏,述移宮事。畧言皇上當還乾清,則選侍自當移宮,其理易曉,唯是移宮以後,自宜存大體,捐小過,若使宮闈不安,便于國體有損。乃宣諭內閣,備述選侍凌虐聖母,及要挾傳封皇后,與即日欲垂簾聴政諸狀。方從哲封還上諭,帝不允,復降諭數選侍過惡,言選侍前因敺崩,聖母自度有罪,毎使宮人竊伺,不令朕與聖母舊侍,言有輒捕去,朕之苦衷,外廷豈能盡悉!因責繼春妄生謗議,理法安在,且言:「朕今停選侍封號,以慰聖母在天之靈,厚養選侍及皇八妹,以遵皇考之意,爾諸臣可以仰體朕心矣」。未幾,噦鸞宫災,帝諭內閣,言選侍皇八妹無恙,而是時給事中周朝端字思永,臨清人。謂繼春生事繼春,與相詆諆,乃再揭內閣,至稱選侍為未亡人。繼春揭有云:伶仃之皇八妹入井誰憐?孀寡之未亡人,雉經莫訴。楊漣恐繼春說遂滋,亦上疏具陳移宮始末,且言:「選侍自裁,皇八妹入井蜚語何自恐醸今日之疑端,流為他年之實事,臣安敢無言!」帝優詔褒漣。而深惡繼春,將加嚴譴。劉一燝力為解,乃止。無何繼春黨忌,漣詆漣結王安圖封拜,漣不勝憤,抗疏引歸,而繼春出按江西,馳疏自明,上書之,故帝屢㫖切責。明年四月,繼春遂削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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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葬定陵。孝端皇后同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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謚曰顯皇帝,廟號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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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贊曰:神宗沖齡踐阼,江陵秉政,國勢幾于富彊,繼乃因循牽制,晏處深宮,綱紀廢弛,君臣否隔,于是小人奸權趨利者,與名節之士為仇讐,門戶紛然,邪黨滋蔓,在廷正類無深識逺慮以折其機牙,而不勝憤激,交相攻訐,以致人主蓄疑,賢奸雜用,潰敗決裂,不可振救,論者謂明之亡實亡於神宗,豈不諒歟!罷熊廷弼,以袁應泰大來,鳯翔人。經略遼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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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弼有膽略知兵,然性剛,好嫚罵,物情不甚,附給事中姚宗文,向與廷弼同在言路,意氣相得專以排東林攻道學為事,後以廷弼不薦己巳,怨及,出閱邊廷,弼以其書生,藐之,遂積相失宗文持內府,體自尊廷,弼心易之,甫開燕幕,吏傳外警,廷弼介而馳命屬吏欵宗,文宗文色動,未幾,廷弼還,笑曰:老掌科無恐,此邊闗常事耳。燕罷,宗文偵外,實無警意。廷弼戯之恨甚,主事劉國縉,向亦與廷弼同官,以京察被謫,及是贊畫軍前,以故舊意望廷弼,廷弼不能如前,國怒,遂與宗文比而傾廷弼,比宗文還,疏陳遼土日蹙,詆廷弼廢羣䇿,而雄獨智,復鼓其同類攻擊,必欲去之。于是御史顧慥山陽人、馮三元三河人、張修徳大原人、給事魏應嘉興化人等,先後劾廷弼破壊遼疆,廷弼憤甚,抗疏求罷,朝議以應泰代之,應泰歴官精敏彊毅,用兵非所長,廷弼在邊,持法嚴厲,部伍整肅,應泰以寛矯之,多所更易,是時蒙古諸部大饑,多入塞乞食,應泰下令招降,處之遼瀋二城,優其食廩,與民雜居,議者言收降過多,恐反不利,後應泰卒以此敗方廷弼之去遼也,上疏求勘,朝廷命給事中朱童䝉往廷,弼復上疏言:「今廟堂議論,全不知兵,冬春之際,冰雪稍緩,鬨然言師老財匱,馬上促戰,及軍敗,愀然不敢復言,比收拾甫定,愀然者復鬨然責戰,自有遼難以來,用武將用文吏,何非臺省所建白?何嘗有一效?疆場事,當聽疆場吏自為之,何用拾帖括語,徒亂人意哉?及童䝉還,備陳廷弼供狀,末言廷弼功在存遼,勞有可紀,而遽爾乞歸,負君之罪,實無所逃,時頗以其言為當云。 朱童蒙,萊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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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孫如游為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帝即位如游,以帝為皇長孫。時未就外傅,即請開講筵,報可。至是,遂入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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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方從哲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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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光宗崩,中外皆恨李可灼,而從哲擬遺㫖賚可灼銀幣,御史王安舜廣州後衛人首劾從哲輕薦狂醫,又賞之,以自掩其罪,從哲因改奪可灼俸一年。已而御史鄭宗周文水人復劾崔文昇罪,請下法司,從哲擬㫖,令司禮察處。于是御史馮三元、焦源溥、字涵一,三原人郭如楚晉江人、給事中魏應嘉、太常卿曹珖用韋,益都人,光祿少卿高攀龍、主事呂維祺介孺,新安人等相繼言:文昇、可灼罪不容誅,而從哲反為狥庇,國法安在?給事中惠世揚清澗人直糾從哲十罪,三可殺。言從哲獨相七年,妨賢病國罪。一、驕蹇無禮,失誤哭臨罪。二,梃擊青宮,庇䕶奸黨,罪三,恣行胸臆,破壞絲綸,罪四。縱子殺人,蔑視憲典,罪五。阻抑言官,蔽壅耳目,罪六。䧟城失律寛議撫臣罪七,馬上催戰,覆沒全師,罪八。狥私罔上,鼎、鉉遺羞,罪九代,營榷税,蠧國殃民,罪十。貴妃求封,后舉朝力争,從哲依違兩可,當誅者一。選侍乃鄭氏私人,從哲受其宮奴所盜美珠,欲封為貴妃,又聴其久據乾清,當誅者二。崔文昇用洩藥傷損先帝諸臣論之,從哲擬脫罪,李可灼進刦藥,從哲擬賞賚,當誅者三。從哲力求去,疏六上,命進中極殿大學士,賚銀幣、蟒衣,允其致仕。當神宗之末,從哲獨秉國成,一無所匡救,又用姚宗文閱邊齮經畧,熊廷弼去,遼陽遂失。論者,謂明之亡,神宗實階之,而從哲其罪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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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一百十二
URN: ctp:ws122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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