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钦定四库全书 |
2  | 御批《厯代通鉴辑览一百十二明 |
3  | 神宗皇帝 |
4  | ,万厯三十年春二月,帝不豫,召大学士沈一贯具诏除弊政。翼日,帝廖寝前诏。 |
5  | 皇太子婚礼甫毕,帝忽有疾,急召诸大臣至仁徳门,俄独命一贯入启祥宫后殿西暖阁,皇太后南面立,稍非帝,稍东,冠服席地坐,亦南面,太子、诸王跪于前,一贯叩头起居毕,帝命之前,谕曰:「朕病笃矣!矿税事,朕因宫殿未竣,权宜采取,今可与江南织造、江西陶器俱止勿行」。所遣内监,皆令还京。法司释久系罪囚,建言得罪,诸臣咸复其官,言已就卧,一贯寻叩头出,拟㫖以进,是夕,阁臣九卿俱直宿朝房,漏三鼔,中使捧谕至,具如帝语一贯者,诸大臣期即奉行。翼日,帝疾瘳,悔之,遣中使二十辈至阁,追取前谕,一贯不能持,遑遽缴入,时司礼太监王义方在帝前,力争曰:「王言何可反汗?」帝怒,欲手刃之,义言愈力,而中使己持前谕至,后义见一贯唾,曰:「相公稍持之,矿税撤矣,何怯也!」自是大臣言官疏请者日相继,皆不聴。 |
6  | 闰月,河州黄河竭。 |
7  | 三十一年春正月,营两宫,诏户、兵二部核军实。 |
8  | 时内府所供寖多,户部困不能支九边额军八十六万有竒,将弁率以空名支饷,且多尅减,边兵屡哗,帝急命户、兵二部鈎考军实,卒不能振刷也。 |
9  | 夏四月丁亥朔,日食。 |
10  | 是日,当享太庙,礼部侍郎郭正域言:「礼当祭而日食,牲未杀则废朔旦宜救日诘朝享庙」。从之。五月,京师地震。 |
11  | 六月,黜楚中尉华趆,为庶人。初,楚恭王薨,遗腹宫人胡氏孪生子华奎、华璧。或曰内官郭纶取他人子养之。仪宾汪若泉尝讦奏,事下抚、按。王妃持甚坚,得寝。帝八年,华奎嗣爵,华璧亦封宣化王。宗人华趆者,素强御忤王,及是,遣人讦华奎异姓子不当乱宗。沈一贯纳华奎重贿,属通政使,格其疏不上。月馀,华奎劾华趆疏至,乃上之。事下礼部,署尚书事郭正域,楚人也,颇知假王事,请勘虚实以定罪案。一贯右华奎言亲王不当勘,但宜体访正域,以事闗宗室,不聴华。奎惧奉百金为正域夀,且属毋竟楚事,当酬万金。正域严拒之。已而抚、按行勘皆言无左验,而华趆妻乃王如言女持伪王说甚坚。廷议令覆勘,诏公卿集议于西阙门,议者三十七人各具一单,言人人殊。李廷机以礼部左侍郎代正域署部事,正域欲尽録诸人议,廷机以辞太繁,先撮其要以上,一贯遂嗾御史康丕扬等劾礼部壅阏羣议,不以实闻。正域亦发一贯匿疏沮勘及华奎馈遗事,中旨以楚王袭封已二十馀年,何至今始发,且夫奸妻证不足慿据,遂坐华趆等诬奏降庻人,锢之鳯阳。 |
12  | 秋七月,京师大雨雹。 |
13  | 八月,礼部侍郎郭正域罢。正域初,右华趆积忤沈一贯,给事中钱梦臯遂希一贯指,劾正域陷害亲藩。杨应文又言正域父懋尝笞辱于楚恭王,故正域因事陷之。正域疏辨,因乞休去。已而华奎亦奏劾正域略如应文言,且讦其不法数事,请褫正域官。诏下部院集议,李廷机谓正域已去,可无苛求。给事中张问达言藩王欲进退大臣,不可训,乃不罪正域,而令巡按御史勘王所讦以闻,皆无状。 |
14  | 冬十一月,获妖书。 |
15  | 先是,刑部侍郎吕坤尝撰闺范图说,太监陈矩购入禁中,帝以赐郑贵妃,妃重刻之。二十六年秋,或撰闺范图说跋,名曰忧危竑议,言坤书首载汉明徳马后由宫人进位中宫,意以颂妃,而妃之刋刻,实藉此为夺嫡地。妃兄国泰以给事中戴士衡尝纠坤全椒知县樊玊衡并纠贵妃疑出自二人手言于帝,帝重谪二人,事遂寝。至是续忧危竑议,复出朱赓于寓门外获之,其辞假郑福成为问答郑福成者,谓郑氏子福,王当成也。大略言帝立东宫,出于不得已,当日必当更易其用。朱赓为内阁者,以赓更同音寓更易之意,词极诡妄,时皆谓之妖书。帝大怒,勅有司大索奸人沈一贯以楚宗事衔郭正域,又恶沈鲤相逼欲因是倾之。给事中钱梦臯直指为正域鲤所造,遂发卒围正域舟于杨村。捕仆𨽻乳媪十馀人,御史康丕扬先后捕正域所善医人沈令誉、僧达观等杂治之,竟无所得。最后锦衣卫获顺天生员皦生光生,光性险贼,多脇取人财,又尝为妖诗倾戚里,疑书出其手,遂下狱拷讯,梦臯、丕扬令引正域,生光仰面大骂曰:死则死耳,奈何教我迎相公指,妄引郭侍郎乎?久之,狱不能具,㑹皇太子在东宫,数语近侍曰:何为欲杀我好讲官!」诸人闻之,皆惧,而陈矩提督东厰,屡㑹法司拷讯。心念狱无主名,帝必怒甚,恐辗转攀累无已,遂与法司归狱,生光磔之,释诸波及者,正域始得归, |
16  | 致仕东阁大学士王家屏卒,家屏归后八年,储位始定。遣官赍敕存问,及是卒,赠少保。 |
17  | 。三十二年夏四月辛巳朔,日食,开浚泇河成泇河界滕、峄间,南通淮、海,引漕甚便。前总河侍郎翁大立首议开浚,已,都御史傅希挚复言之。朝廷数遣官行勘,迄无成画。其后尚书舒应龙创凿韩庄以引湖水。刘东星又开良城、侯庄,以试行运,工皆中辍。至是,侍郎李化龙与淮扬巡抚李三才循东星旧迹修之,由直河,入泇口,抵夏镇凡二百六十里,避黄河、吕梁之险㑹。化龙忧去,侍郎曹时聘终其事,由是泇河遂为漕道永利。 |
18  | 五月,雷火焚长陵明楼。 |
19  | 帝以陵灾下诏咨实政,大学士沈鲤请除矿税,属沈一贯、朱赓各为一疏,俟时上之。一日大雨,鲤曰:可矣。一贯等问故,鲤曰:「帝恶言矿税事,疏入多不视,今吾辈冒雨素服诣文华奏之,上讶而取阅,亦一机也。一贯等从其言,帝得疏,疑必有急事,启视,果为心动。户部尚书赵世卿亦上疏力请。帝优答之,然不为罢。 |
20  | 六月,太白昼见。 |
21  | 沈一贯等以灾异叠见,疏请罢矿税,出繋囚,补缺员,发臣下章奏。帝答以修省实政,俟次第举行。一贯等又言:「俟之为言,有何底极?臣等非不欲俟而天下危乱,恐有不能俟者」。帝不省。 |
22  | 秋七月,大雨,水。 |
23  | 三十三年夏五月,雷震,郊坛、鳯阳大风雨,毁陵庙。 |
24  | 左都御史温纯罢。 |
25  | 纯清白奉公五主,南北考察,澄汰悉当,妖书事起,力为沈鲤、郭正域辨诬。又楚宗人杀抚臣,纯言无反状,积忤沈一贯,时大计京朝官,纯与吏部侍郎杨时乔主之,一贯所欲庇者锺兆斗、钱梦臯等皆在谪中,一贯怒,言于帝,降㫖切责,纯察疏亦不下,尽留被察科道官,纯力求去,梦臯等遂连章讦纯楚事,诬以纳贿,给事中陈嘉训极论梦臯、兆斗朋比为奸,请聴纯归,以全大臣之体。帝予纯致仕,梦臯、兆斗亦罢归, |
26  | 秋九月,京师地震。 |
27  | 冬十月,浚朱旺口。前年,河决丰县、单县决口亦溃,鱼台、济宁间平地成湖。河臣李化龙上言:「自泇河既成,山东南直间河不能为运河害。独朱旺口以上,决单则单沼,决曹则曹鱼,及丰、沛、徐、邳、鱼、砀皆命悬一綫堤防,宜急」。㑹化龙忧去,曹时聘代。至是,聘大浚朱旺口,凡役夫五十万六,阅月工竣,自朱旺达小浮桥延袤百七十里,渠广堤厚,河归故道。 |
28  | 十一月,皇长孙由校生选侍、王氏所生。十二月,诏罢天下开矿,以税务归有司,中使仍留不撤,自矿税使,设廷臣谏者不下百馀,悉寝不报。自二十五年至是年,诸璫所进矿银三百万两,金珠、寳玩、貂皮、名马,杂然进奉,帝以为能,㑹长至日,沈一贯在告,沈鲤、朱赓谒贺仁徳门,帝赐食,司礼监陈矩侍鲤,因极陈矿税害民状,且言矿使破壊天下,名山大川,灵气尽矣,恐于圣躬不利。矩乃具为帝道之,帝悚然遣矩,咨鲤所以补救者,鲤言急停开凿,则灵气自复,帝为首肯,一贯虑鲤独收其功,急草疏上,帝不怿,复止逾月,始下停矿之命,以税务归有司,嵗输所入之半于内府,半户、工二部,然中使不撤,吏民尤苦之,其害遂终帝世。 |
29  | 三十四年春二月,云南指挥贺世勲等杀税监杨荣,云南孟宻土司有寳井,正徳以后,多以内臣掌之,及荣领税使,妄奏井多晴緑珍瑰之属,可嵗益数十万,帝特赐之专勅,而荣所进不得什一,既而荣又请丽江土知府,木增献,地聴开采,巡按御史宋兴祖言:「太祖令木氏世守兹土,限石门,以絶西域,守铁桥,以断土蕃,奈何自撤藩蔽,生逺人心?不报荣,由是怙宠益横,夷汉居民恨入骨,相率燔税厰,杀委官,荣犹弗悛,恣行毒虐,杖毙数千人,至是以求马不获,系指挥使贺瑞鳯,且言将尽捕六卫官,于是世勲等率寃民万人,焚荣第杀之,并杀其党二百馀人,事闻,帝为不食者数日,欲逮问守土官,阁臣沈鲤揭争,且宻嘱太监陈矩剖陈,帝乃止诛首凶世勲等 |
30  | 夏六月,畿内蝗。 |
31  | 秋七月,沈一贯、沈鲤罢。 |
32  | 给事中陈嘉训、御史孙居相交章诋一贯奸贪,一贯愤,求去,帝为黜嘉训,夺居相俸,而允一贯归。一贯数与沈鲤忤,惧去,后鲤为己忧,因宻倾之,帝亦嫌鲤方鲠,㑹鲤同时乞休,遂并命致仕,而一贯独得温㫖焉。 |
33  | 冬十二月,弃六堡。 |
34  | 初,六堡既筑,生聚日繁,至六万四千馀戸。至是,李成梁以地孤悬难守,与总督蹇达巡抚赵楫建议弃之,尽徙居民于内地。居民悬恋家室,或不从,则以大军驱迫之,死者狼籍。给事中宋一韩力言弃地非策,御史熊廷弼亦以为言,帝卒用成梁议,自是辽左藩篱尽撤。 |
35  | ,三十五年夏四月,伊勒敦达春犯凉州,官军击破之。 |
36  | 时松山既复,宼复据贺兰山结青海诸部,宼抄不已,伊勒敦、达春尤桀骜。三十三年,连营犯镇畨。总兵官达云与副将柴国柱击之,宼大败去。未几,青海宼复大入,将士分道遮击,生擒其长沙喇。馀败走。至是,伊勒敦、达春复连兵犯凉州,云与国柱及副总兵官秉忠逆战,大破之,㓂屡被挫,悉去。 |
37  | 五月,以于慎行、李廷机、叶向高俱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预机务。 |
38  | 时内阁惟朱赓在,帝命增置阁臣,廷推慎行,廷机向高三人,遂用之。并召还王锡爵,三辞,不允。时言官方厉锋气,锡爵进宻,揭力诋中,有「上于章奏一概留中,特鄙夷之」,如「禽鸟之音」等语。言官闻之大愤,交章论劾。锡爵阖门养重,竟辞不赴。 |
39  | 秋八月,彗星见。 |
40  | 冬十一月,于慎行卒。慎行明习典制,为礼部尚书,诸大礼多所裁定,以请建储,忤帝意。家居十馀年,召掌詹事,不至,入阁命下,再疏辞,不允。至京十有三日而卒。 |
41  | 十二月,蛮陷武定。武定自洪武十四年以女土官商胜首先归附,诏设土知府,即以胜署府事。正徳初,武定阿英以贿通刘瑾,得袭知府,改姓鳯氏。嘉靖中,以武定屡叛,乃改设流官,授鳯歴子思尧为经歴歴,以思尧不得知府怨望,复谋作乱,被擒,诛死鳯氏土职尽絶,至是,鳯阿克与贼党郑举等结㑹川。诸蛮攻陷武定,大肆刦掠,连破元谋,、罗次诸城索府印㑹,知府携印,㑹城不能得,乃刦推官,直抵㑹城,请冠帯印信,镇抚以徵兵未集,遣人以府印授之,贼退入武定,立阿克为知府。 |
42  | ,三十六年春二月,京师地震,饬边偹。 |
43  | 是时,蒙古、喀尔喀诸部悉归我大清,蓟辽总督蹇达疏陈东方隠忧,宜早为备。廷臣请亟罢矿税,以安人心,不省。寻命守臣严备边。 |
44  | 夏六月,李成梁罢。 |
45  | 成梁始镇辽东,鋭意封拜,师出必㨗,威镇絶域,已而位望益隆,子弟尽列崇阶仆𨽻无不荣显,贵极而骄,奢侈无度,军赀马价、盐课、市赏,嵗乾没不赀,全辽商民之利,尽笼入己,以是灌输权门,结纳朝士,中外要人,无不饱其重赇,为之左右,其战功率在塞外,易为縁饰,若敌入内地,则以坚壁清野为辞,拥兵观望,甚或掩败为功,杀良民冒级,阁部共为蒙蔽,以故物议沸腾,后申时行,许国、王锡爵相继谢政,成梁失内主,遂以去位,其所藉健儿李平、胡、孙守廉辈皆富贵,拥专城,暮气难振,又转相掊尅,士马为之萧耗,及成梁再镇辽,又议弃六堡,为言者论劾,帝素眷成梁,不之罪,及是罢,久之,卒。 |
46  | 秋九月,武定贼平。 |
47  | 鳯阿克既自立为知府,益结贼徒,四出焚掠,所至残灭。巡抚陈用宾、总兵沐睿俱以失事下狱论死。时寻甸土目扬礼亦结火头者色及土妇海冲为乱,攻破嵩明。。吏目韦宗孝、学正龙旌死之,官吏多为贼杀。御史周懋相急调沾益等处土兵击之,屡战皆捷。及是,镇抚官分五路兵进剿,郑举等方西破禄丰,知县苏梦𤾉力战死。闻诸路兵已大集,举与阿克遂奔东川。官军追及之,土司禄哲縳阿克郑举以献,而参政杨俊臣亦击败海冲,副使罗希益复击斩杨礼。于是武定及元谋罗次嵩、明、禄丰等州县皆复械。阿克等至京师,磔于市,乃悉置流官。冬十一月,朱赓卒。 |
48  | 赓醇谨无大过,与沈一贯同乡相比,昵给事中姚文蔚,以故蒙诟病。当一贯、沈鲤去位,时赓年已七十有二,独当国政。时朝事日弛,中外解体。赓疏揭月数上,请帝更新庻政。帝虽优答之,而不能行。至是,卒于官,赠太保。 |
49  | 十二月,朶顔寇蓟州,京师戒严。朶顔,长安之子赉云丹黠为边患,与其从父莽吉尔潜入蓟镇,大掠河流口,参将马栋等不能御。时援师所过居民,望见火光,惊为敌至,逃入京师者日数万,九门尽闭。兵部尚书李化龙请以三十万金补蓟镇缺饷,并修守备之具,而度支告匮,户部请暂借内库矿税银,限以嵗月补还,帝难之,命发太仆寺马价十万,戸部银十万舁之,军情稍定,敌以有备,引去。 |
50  | ,三十七年春三月,恭图陷大胜堡。先是,朶顔结、黄台吉谋犯喜峰口,总兵官杜松受总督王象乾指潜捣黄台吉帐,以牵蓟㓂,乃从宁逺中左所夜驰㳟图营,掩杀百馀人,以大捷闻。兵备副使马拯谓彼无故被剿,必复仇,事且叵测,至是,果以五千人攻大胜堡,执守将耿尚仁,支解之,杀掠几尽,复深入小淩河二十二里,官军御之,大败。时杜松驻大凌河,不敢救。辽人多咎松部议,亦以衅由杜松,令戴罪自効。松恚甚,言抚按诸臣附㑹马拯,害其竒功,乃自提兵出塞,将捣巢以雪前耻,而所得止五级,士马多陷没,松益惭,尽焚铠仗,置兵事不问,乃勒还籍。叶向高请发言官章疏,不报。 |
51  | 时言路互相诋讦,帝心厌之,章悉留中。御史郑继芳力攻给事中王元翰贪婪不法,元翰亦疏诋继芳,左右二人者,复相角不已。向高请尽下诸疏勅部院大臣评曲直,罪其论议颠倒者一二人,以警其馀,不报。诸臣既无所见,曲直益树党相攻, |
52  | 三十八年夏四月,正阳门灾。时京师久旱,正阳门楼火。给事中周曰庠疏言:「正阳城楼与正殿相对,义取当阳。自万厯二十年来,大小臣工莫见圣容,朝夕左右,不过宦官精明强毅之心。日蚀月消,而人材邪正,政事得失,都置膜外。昔年宫殿灾,叶已示谴,迄今十馀年,玩愒如初。所谓恭己正南面者,杳无时日,则何取于正阳之名为哉?愿稍振刷勤庻政,亲百姓」。疏入,不报。 |
53  | 冬十一月壬寅朔,日食。 |
54  | 礼部右侍郎翁正春言:「前两嵗食四月朔,纯阳之月也。今食十一月朔,阳生之月也,岂非阳徳有亏,是以上天谴告如此。日之食与更在一时,而皇上之寝与行祗,在一念诚,翻然转移,太平盛业,将緜万世」。疏入,不报。 |
55  | ,三十九年春二月,巡抚鳯阳都御史李三才罢,三才在淮久,以凌折税监得民心,屡加至户部尚书,然颇通赂遗,结纳遍海内,辅臣缺建议者请参用外●意在三才,由是忌者日衆,工部郎中邵辅忠劾其贪伪险横,御史徐兆魁、乔应甲、给事中王绍徽等十馀人继之。胡忻、曹于汴等交章论救,朝端聚讼,数月未已。顾宪成方讲学东林,贻书叶向高、孙丕扬,盛称三才廉直,御史呉亮素善三才,以宪成书附传邸报中,由是议者益哗。三才力请罢去,疏至十五,上不得命,遂自引归,帝亦不罪也。 |
56  | 三月,大计京官祭酒汤宾尹等降黜有差。时廷臣党势日盛,宾尹与谕徳顾天埈各收召朋徒,干预时政,谓之「宣昆党」,皆以宾尹、天埈所居县目之也。而言路又有齐、楚、浙三党齐则亓诗教、周永春、韩浚、张延登为之魁,而燕人赵兴邦辈附之。楚则宫应震、呉亮、嗣田生金为之魁,而蜀人田一甲、徐绍吉辈附之,浙则姚宗文、刘廷元为之魁,而商周祚、毛一鹭、过庭训等附之,与宾尹天埈声势相倚,并以攻东林、排异己为事,是年当大计京官,恶东林者,设词以惑吏部尚书孙丕扬,令发单咨是非,将阴为鈎党计,侍郎王图急言于丕扬止之,羣小大恨,图先典庚戍,㑹试宾尹,以庻子为分校官,尝越房取其私人韩敬为第一知贡举侍郎呉道南欲劾之,未果,至是宾尹已为祭酒,而图方掌翰林院祭酒,京察例由掌院注考宾尹,恐被察属图乡人,王绍徽为之请,图峻拒之。又御史金明时居官不职,虑见斥,㑹有为浙江巡按郑继芳伪书抵绍徽者,明时疑书出选授御史,徐缙芳等乃先上疏力攻图,并诋缙芳,因及伪书事,图与缙芳皆疏辨,朝端哄然。及注考,丕扬与侍郎萧云举、副都御史许宏纲领其事。考功郎王宗贤、都给事中曹于汴、御史汤兆京乔允升佐之。兆京谓明时倡言要挟逃察,丕扬特疏劾之,㫖下议罪,而明时辨疏复犯御讳。帝怒,褫其职。其党大哗,谓明时未尝要挟兆京,祗以劾图一疏为图报复。于是主事秦聚奎力攻丕扬等结党欺君,丕扬因发聚奎前为知县时贪虐状,劾罢之。而宾尹天埈、御史刘国缙及前给事中锺兆斗、陈治则、、宋一韩、姚文蔚,御史康丕扬、徐大化、主事郑振先、张嘉言等咸被察,又以年例出绍徽及其同官乔应甲于外。由是诸失意者相继攻丕扬,及图至秋图,遂引去。明年二月,丕扬亦拜疏归。 |
57  | 夏六月,大水。 |
58  | 南北两畿及湖广皆大水,诸大吏请罢榷税以苏民命,不省。 |
59  | 秋九月,户部尚书赵世卿上疏去位。世卿饶心计在户部,酌剂赢缩,军国赖焉。福王成婚及公主下嫁,凡额外宣索,世卿俱力争。楚王与宗人相讦。世卿尝官楚府长史,言王非伪与沈一贯合,遂为廷臣所恶,论劾相继。世卿上疏乞罢,出城候命,逾年不报,乃乗柴车去。 |
60  | 四十年夏五月甲午朔,日食。秋八月,以刑部尚书赵焕兼吏部尚书。时帝怠荒益甚,二十馀年未尝一接见大臣,曹署多空,内阁止叶向高、杜门已久,六卿惟焕一人,又兼署兵部,至是改署吏部。兵部尚书李化龙卒,召王象乾未至,亦不除侍郎,户、工、礼三部止各一人。都察院自温纯罢去,八年无正官,六科止数人,十三道皆以一人领数职。在外巡按十馀年不得代,督抚、监司亦屡阙不补,郡守缺什之五六,文武大选急选官及四方教职积数千人,以吏、兵二科缺掌印,不给牒。久滞都下,时攀执政舆哀诉,焕累疏乞除补,始除侍郎四人。既而考察,命下,补科道六十馀人,时称盛事云。九月,李廷机罢。 |
61  | 廷机性廉洁,然颇刻深,不谙大体。初入阁,廷臣争论之,廷机累疏乞休,不允,杜门不出。待命逾年,乃屏居荒庙,人迹都絶言者犹攻之不已,至是疏已百二十馀上,不得命,竟归。 |
62  | 四十一年春三月,加淮扬田赋。 |
63  | 时江上有倭警,需饷急,鳯阳巡抚陈荐请加派银十五万两有竒,从之。 |
64  | 夏六月,诏布色图袭封顺义王。三十五年,顺义王彻哩克死,孙布色图应嗣,求婚于忠顺夫人,忠顺拒之。其所部萨纳台吉及乌鲁台吉,等各不相下,封号久未定。至是图始婚于忠顺,东西诸部长皆具状为请封。忠顺夫人旋卒,诏封布色图为顺义王,然势益衰,不复能力制诸部矣。秋七月,兵部尚书孙玮罢。 |
65  | 玮素负时望,以兵部尚书兼掌都察院左都御史事,方欲振肃风纪,而是时朋党势成,言路大横,㑹御史孙居相、给事中孙振基,再发汤宾尹科场事,,而南畿巡按御史荆养乔与提学御史熊廷弼复以宾尹乡人事相讦,玮议养乔镌秩,廷弼解职聴勘,廷弼党官应震、呉亮。嗣遂连章攻玮,而振基及诸给事、御史劾应震等植党背公,南北台谏议论方嚣,各有所左右,而帝竟如玮言,令廷弼解职。吏部尚书赵焕,亓诗教,乡人也,惟诗教言是聴,以年例出振基及御史王时熙、魏云中于外不闗都察院。玮以失职求去,疏十馀上,始予告归。 |
66  | 大水。 |
67  | 两畿、河南、山东、湖广、江西、广西俱大水。八月,以方从哲、呉道南并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预机务。 |
68  | 自朱赓卒,李廷机罢,叶向高遂独相,屡请增置阁臣,章百馀上。至是始命二臣入阁。时道南在籍,逾年乃至。故事,廷臣受官,先面谢,始莅任。帝久不视朝,道南至不获见,不敢入直。从哲为言,帝令先莅任,道南始视事。 |
69  | 九月,吏部尚书赵焕罢。 |
70  | 焕素有清望,于朝臣无所左右,顾雅不善东林,故诸党人攻东林者,乗闲入之所举措,往往不协清议,先后为御史李若星、给事中孙振基等所劾,焕遂乞罢,叶向高请谕焕起视事,焕乃出。既而御史汤兆京以振基出外,不移咨都察院守故事,力争不得,投劾径归。其同官李拜华周起元孙居相及郎中贺烺复交章劾焕擅权。帝为夺诸臣俸,贬烺官以慰焕。焕请去益力,遂叩首阙前,出城待命,逾月乃许。乗传归四十二年春二月,以郑继之为吏部尚书继之,年八十馀,耄而愦,一聴楚党意,指文选郎王大智继之所倚信。已而复任胡来朝定制,科道外转必㑹都察院吏科协议自赵焕始。及继之,皆不令与。闻都给事中李瑾抗章力争,御史周起元等亦引故事,以言瑾争之尤强,来朝不能难,乃嗾其党羣起攻之。瑾疏三上来朝,亦三疏诋讦,词颇穷,乃言年例协赞之㫖,实秉国者调停,两袓非可为制,乞改前令从事,帝一无所处分。时给事中张国儒已阶推京卿法,不当转外来朝,以其异己,遂出之,继之不能禁也。 |
71  | 慈圣皇太后李氏崩。太后性严明,万厯初政,保䕶之力居多,姜应麟以疏请建储被谪,太后闻之,弗善也。一日,帝入侍,太后问故,帝曰:「彼都人子也,内廷呼宫人曰都人,太后亦由宫人进」。遂大怒曰:「尔亦都人子!」帝伏地不敢起储位,由是定福王之藩期屡易,郑贵妃欲迟之,明年,以祝太后诞为辞,太后曰:「吾潞王亦可来上寿乎?」贵妃乃不敢留王,未行而太后崩。 |
72  | 三月,福王常洵之国。 |
73  | 初,福王婚费三十万,营洛阳邸第至二十八万十倍常制,又设官店于崇文门外,以供福邸。及府第成,廷臣请王之藩者数十百奏,不报。四十一年春,廷臣复交章力请,帝以明春为期,已忽得㫖庄田非四万顷不行,廷臣大骇,曾锦衣百戸王日乾讦奏郑贵妃内侍姜严山与奸人孔学及妖人王三诏等用厌胜术诅咒皇太后、皇太子死,欲拥立福王,帝震怒,叶向高请帝以静处之,因言日乾疏不宜发,宜留中而别谕法司,治诸奸人罪,且速定福王明春之国期,以息羣喙。帝纳其言,寻又谕改期向高封还,手勅力谏,帝不得已从之。至是,始令就藩歴年税使矿使所进珍竒赢羡,悉以资之,赐庄田二万顷,以廷臣言,减去二万。中州腴土不足,取山东、湖广田益之,王又奏乞淮盐数千引,开市洛阳,河东,引遏不行,边饷由此大绌,释楚宗幽禁诸人。 |
74  | 楚宗之狱,廷臣互有左右,歴数年,卒不得白。至是,礼部侍郎孙慎行,力言楚宗杀赵可懐,不得为叛,乃称太后遗诏释之。 |
75  | 夏六月,葬孝定皇后于昭陵。秋八月,礼部侍郎孙慎行罢。慎行素讲学东林,为党人所忌,及在礼部,遇事皆切谏。韩敬科塲议久不定,慎行拟黜敬。党人益大恨,㑹疏上留中,于是过庭训、亓诗教等相继攻之,慎行遂连疏引归。 |
76  | 叶向高罢。 |
77  | 向高以宿望居相位,毎事执争,效忠荩,帝心重之,而其言多格不用,所救正十二三而已。尝卧疾,阁中无人章奏,就其家拟㫖者,一月后,坚卧不出,即家拟㫖如前,论者以为非体,及主癸丑,㑹试章奏,皆送闱中,尤为异事,累疏引退,辄优㫖慰留,至是疏四十馀上,词极哀,始允其去。 |
78  | 四十三年春三月丁未朔,日食。夏五月,畿内、山东旱。 |
79  | 男子张差持梃入慈庆宫,伏诛。太子居慈庆宫,有不知姓名男子,持枣木梃入宫门,击伤守门,内侍至殿前檐下被执,皇太子奏闻,帝命法司案问,巡视皇城,御史刘廷元鞫奏犯名张差,蓟州人,口中呶呶,语无伦次,按其迹,若涉风癫,稽其貎,实系黠猾,请下法司严讯。时东宫虽久定,帝待之薄,中外方疑郑贵妃与其弟国泰谋危太子,及差被执,举朝惊骇,廷元既以风癫奏,刑部郎中胡士相等复讯,一如廷元指,按律当斩加等立决,奏定未上,㑹提牢主事王之宷,散饭狱中,私诘差得,口词甚悉之宷备揭其语,因侍郎张问达以闻,且言差不癫不狂,有心有胆,乞缚凶犯敇,九卿科道,三法司㑹问,疏入未下,廷臣连章趣之,而郎中陆大受,疏有「奸戚」二字,帝恶之,与之宷疏,俱不报。御史过庭训言祸生肘腋,宜亟翦除,亦不报。庭训遂移文蓟州踪迹之,知州戚延龄具言其致癫始末。于是原问诸臣据为口实,遂以风癫」二字为定案。越数日,问达以员外郎陆梦龙言令十三司㑹鞫,衆咸嗫嚅,梦龙独详讯之,具得内监龎保、刘成主使状,于是刑部行蓟州道提差所供马三道等疏请法司提龎保、刘成对质、保成皆贵妃内侍中外籍籍,语多侵国。泰国泰惧,出揭自白给事中何士晋直攻国泰,且侵贵妃。初,奸人王日乾上变,言巫蛊事,辞已连成,至是复涉成。帝心动,谕贵妃善为计。贵妃窘,乞哀皇太子,自明无他。帝令太子白之廷臣,太子亦以事连贵。妃大惧,请帝速具狱,毋株连。帝乃御慈宁宫太子侍御座右,三皇孙雁行列左堦下,召大学士方从哲、呉道南及文武诸臣入,责以离间父子,因执太子手谓诸臣曰:「此儿极孝,朕极爱惜,使朕有别意,何不早更置?」因命内侍引三皇孙至石级,上令诸臣熟视,曰:朕诸孙俱已长成,更何说?」顾问太子有何语,与诸臣悉言无隠。太子具言:疯癫之人宜速决,并责诸臣,言我父子何等亲爱,而外廷议论纷如。尔等为无君之臣,使我为不孝之子。诸臣叩头出,遂磔差于市,掠死,成保禁中马三道等皆议流,其事遂止。帝不见羣臣二十有五年矣,至是特一出以释羣疑,且调剂贵妃。太子念其事似有迹,故于诸言者亦不遽罪也。 |
80  | 秋闰八月,河套诸部犯延绥,官军御之,败绩,是时,套虏号十万,然其衆分四十二枝,多者二三千,少不过千骑,惟布色图之子济、农士、马雄诸部,为套中之主。先是,蒙克锡里等以挟赏不获数,沿边寇掠,总兵官秉忠随所向,以劲骑遮击,屡破之,宼遂遁去。至是济农挟求封王,且请市赏,边臣不许济农,遂合套中诸部大举入㓂,东道高家、大栢油神、木栢林、中道波罗、西道砖井、宁塞,诸城堡尽被蹂躙,副将孙洪谟御之大栢油,遇伏被执,士卒死伤过半官,秉忠闻宼入,急遣游击张榜潜刦其营,又败,死四百馀人,㑹故帅杜松、宁夏总兵杜文焕,援军至,共击之,宼始败退,秉忠被劾罢去。 |
81  | 冬十月,京师地震。 |
82  | 四十四年 |
83  | 春正月,我 |
84  | 太祖髙皇帝建元天命元年。 |
85  | |
86  | |
87  | |
88  | 我 |
89  | 太祖髙皇帝自诛尼堪外兰之后,国势日隆,叶赫等九部来侵,大破其衆。哈达贝勒蒙格布禄为叶赫所。 |
90  | 诱将害我,助防哈达之兵征克其城,获之以归。辉发贝勒拜音达哩亦贰于叶赫,数背盟约,率兵灭之,抚定其国。乌拉贝勒布占泰尝战败被俘,释遣归国,申以姻好。布占泰复谋背叛,屡讨不悛,遂大举伐之。布占泰势穷,奔于叶赫,其国遂灭。 |
91  | 太祖既削平诸国,徳威逺播,又制国书定旗制。 |
92  | 䂓模宏逺,帝业已成。于是诸贝勒、大臣等咸奉表劝进,以正月壬申朔尊。 |
93  | 太祖为覆育列国英明皇帝,以是年为天命元年。两畿、山东、河南大饥。 |
94  | 是嵗,陕西、山西旱蝗,江西、广东、湖广大水。三月辛未朔,日食。 |
95  | 夏六月,天鼓鸣。 |
96  | 兵科给事中熊明遇疏言:「入春以来,天鼓两鸣于晋地,流星昼陨于清丰。地震二十八,天火九石首,雨菽,河内女妖,辽东兵端吐火,即春秋二百四十年间未有稠于今日者。且山东大䘲,人相食黄,河水羡溢,兼以太白经天,辅星湛没,荧惑袭月,金水愆行,或日光无芒,日月同晕为恒风,为枯旱。天谴愈深,而陛下所行皆诬天拂经之事,此诚禽息碎首。贾生痛哭之时也,敢以八忧、五渐三无之说进。帝不省。 |
97  | 套虏犯延绥,总兵官杜文焕破降之。延绥被冦,文焕赴救,大破之,遂代官。秉忠镇延绥,屡败冦衆,浩尔齐布延泰沙津等惧,相率降。既而复与济农合驻高家栢林,要封王补赏十事。文焕袭其营,斩首百五十。浩尔齐诸部落攒刀立誓,献罚九九已,沙津又设伏兵诱杀都指挥王国安,纠蒙克锡里连犯双山、波罗二堡,文焕击破之,追奔二十馀里,宼屡不得志,沙津乃与济农、蒙克锡里、浩尔齐、布延泰等相继纳欵,延绥遂少事。 |
98  | 秋八月,皇太子出阁讲学,皇太子辍讲已十有二年,羣臣谏疏凡数百上,及是,始命举行,然一讲而辍,后不复举矣。 |
99  | 九月,兵部请治兵,不报。 |
100  | 前以孝定太后丧,停操三年。至是兵部上言:「大礼久竣,当新戎垒,以应秋气」。不省。 |
101  | 。四十五年夏,旱。 |
102  | 自去冬无雪,入春不雨,至是大旱,灾歉遍天下,有司请赈,率寝不报。盗贼四起,帝但勅羣臣修省而已。秋七月癸亥朔,日食。 |
103  | 呉道南罢。 |
104  | 道南遇事有操执,通达政体,颇负时望,自入阁后,未尝一见帝,及梃击之变,帝召见羣臣于慈宁宫,道南始得面谢,自后不再见,前年典㑹试,副都御史沈季文、子同和,以代倩获第,事觉,同和逺戍。汤宾尹以道南尝欲发其科塲事,遂嗾其党交章论之,给事中刘文炳、御史张至发相与攻之尤力,肆口诋諆,道南不能堪,言:「台谏劾阁臣,职也。二百年来,有纠阁臣之言,官无詈阁臣之言,官臣辱国已甚,请立罢黜」。帝为谪文炳于外,言官疏救,文炳复诋道南,道南益求去,杜门逾年,疏至二十七上,帝犹慰留,㑹母䘮乃归,居二年,卒。四十六年夏四月,京城壕水赤。 |
105  | 大清兵克抚顺。 |
106  | 时我 |
107  | 太祖亲率步骑兵二万进发临行,书七,大恨告天。 |
108  | |
109  | 随告诸贝勒大臣以兴师之故,遂趋抚顺,围其城遣。 |
110  | 人以书谕游击李永芳,永芳降。抚顺、东州、玛哈丹三城及台堡悉下,广宁总兵张承荫率师往援,分兵为三,据险立营以待。 |
111  | 大军乗风奋击,大破其营,承荫及副将颇廷相、参将蒲芳等皆战死,士卒逃归者十无一二焉。 |
112  | 日中有黑子。 |
113  | 闰月,起杨镐经畧辽东。 |
114  | 初,征倭事竣,复用镐巡抚辽东。尝袭绰哈之衆,破之。言官劾其开衅,罢去。至是,以辽警,廷议谓镐熟谙边事,起兵部尚书往经略。 |
115  | 六月,复以赵焕为吏部尚书。先是,丁巳京察,郑继之与署都察院尚书李志主其事,考功郎赵士谔、给事中徐绍吉、御史韩浚佐之,所去留悉出绍吉等意,继之志受成而已。一时清流与党人异趣者,斥逐殆尽,即在籍不免,大●则中以拾遗,善类为空,至是,继之去位。亓诗教以焕为乡人老而易制力,引代继之,年七十有七矣。比至,一聴诗教指挥,由是素望益损,与继之并为时议所讥。 |
116  | 京师地震。 |
117  | 秋七月。 |
118  | 清兵克清河堡。 |
119  | 时 |
120  | 大兵由鸦鹘闗入,围清河城,守将邹储贤、张斾以兵万人固守,城上矢石俱下。 |
121  | 大兵树云梯以登,不避锋刃,遂克之,储、贤斾皆战死。清河既失,全辽震动,而诸路兵尚未出闗。帝赐杨镐尚方剑,得斩总兵以下官。镐乃斩清河逃将陈大道。高炫徇军中,至冬,四方援兵始集。 |
122  | 九月,加天下田赋。 |
123  | 帝以辽左军饷不敷,除贵州地硗兼,有苗变不加外,馀省照万厯六年,㑹计録派,定七百馀万顷,毎亩加三厘六毫,共加银二百万有竒,次年复加赋额至八百万。时辽饷五百馀万,军心赖以粗安,而天下萧然,民生困弊矣。 |
124  | 茂陵灾。 |
125  | 冬十月,彗星见。 |
126  | 见氐分后十数日犯太微,又三日逼紫微垣,凡三十四日乃灭。 |
127  | 四十七年春正月,蚩尤旗见,长竟天。又星陨地震。时方议进师,识者以为兵败之徵。 |
128  | 三月,杨镐帅师出塞,败绩,帝以四方援辽兵大集,恐师老财匮,下廷议,方从哲与兵部尚书黄嘉善、兵科给事中赵兴邦等发红旗,日趣镐进兵,镐乃于二月中出塞,分兵四道,令总兵官马林,出开原攻北,佥事潘宗顔,监其军。杜松出抚顺攻西,以赵梦麟、王宣为佐。李如栢从鸦鹘,出趋清河攻南,东南则以刘綎出寛甸,由凉马甸捣后,以副使康应乾监之,而令游击乔一𤦺别监朝鲜兵为助,号四十七万,期三月一日㑹二道闗,并进天大雪,兵不前,师期泄,松欲立首功,先渡浑河,,连克二小砦,遂乗势趋萨尔浒谷口我。 |
129  | 大清方筑界藩城,役夫万五千,以精骑四百䕶之,闻松军至,伏精骑于谷口以待,松军过将半,伏兵尾击之,追至界藩渡口,与筑城夫合据吉林崖。松引军围崖,别遣将营萨尔浒山,上松军攻崖,方战,大清,益千人助之,已又续遣二旗兵趋界藩以为援,而别遣六旗兵攻松别将于萨尔浒山上。明日,六旗兵大战,破萨尔浒军,死者相枕藉,所遣助吉林崖者,自山驰下击松军,二旗兵亦直前夹击,松与梦麟、宣皆死,全军尽覆。林率开原兵出三岔口,闻松军败,结营自固。 |
130  | 大清兵乗高奋击,林大败遁去,潘宗顔力战死,镐闻,急檄止如栢綎,两军如栢甫抵虎拦闗,大清哨兵二十人见之,登山鸣锣,作大军追击状,如栢军大惊奔走,相蹴死者亦千馀人。綎已深入三百里至深河,克三砦。时大清兵守董鄂路,闻綎军至,逆战,綎犹不知杜松军覆,复整衆进登阿布达里冈,遇。 |
131  | 大清兵亦登冈出其上,而别以一军趋綎西冈。上军自高驰下奋击,綎军趋綎西者,复从旁夹击。已乃张松旗帜,被其衣甲以绐綎。綎营中大乱,力战死。綎养子刘招孙突围手格,杀数人,亦死。士卒脱者无几。时康应乾兵及朝鲜军营富察之野,大清遂移师邀击,大破之,应乾仅以数百骑免。一琦败走朝鲜营。朝鲜帅惧,率衆降,一𤦺投崖死。是役也,文武将吏前后死者三百一十馀,亡失马驼甲仗无算。败书闻,京师大震。言官交章劾镐,寻逮下诏狱,论死。夏四月遣给事中姚宗文阅辽兵。 |
132  | 初,宗文丁忧归,还朝,欲补官,而吏部题请诸疏率数年不下,宗文患之,假招徕西部名,属当事荐已,疏屡上,不得命。宗文计穷,致书熊廷弼,令其代请,廷弼不从,宗文怨之,至是夤缘复吏科,遂命阅视辽东士马。六月,以熊廷弼为兵部侍郎兼右佥都御史,经略辽东。杨镐既丧师,廷议以廷弼尝按辽熟边事。命代镐经畧,未出京我。 |
133  | 大清兵已克开原,马林败没甫出闗铁岭,复失渖阳及诸城堡军民,一时尽窜,辽阳汹汹,廷弼兼程进遇逃者,谕令归斩逃将刘遇节等三人,以祭死节之士,诛贪将陈伦,劾罢总兵李如桢。督军士造战车,治火器,浚濠缮城,为守御计,法严令行数月守备大固,又请集兵十八万,分布靉阳、清河、抚顺、柴河、镇江等诸要口,使首尾相应,帝从之。 |
134  | 秋九月,廷臣伏文华门,请帝视朝发奏章,不报。时边警日至,方从哲请帝出御文华殿,召见羣臣,面商战守方略。吏部尚书赵焕率廷臣诣文华门固请帝临朝议政。抵暮,遣中官谕之退,而诸军机要务废阁如故。焕等复上疏趣之,且作危语曰:「他日蓟门蹂躙,铁骑临郊,陛下能高枕深宫,称疾却之乎?」帝深嗛焉。 |
135  | 四十八年春正月,朝鲜乞援。是时我。 |
136  | 大清兵攻破北闗,降蒙古宰桑等进攻朝鲜,国王李珲上疏乞援,而朝议误聴辽镇塘报,遂谓珲阳、衡阴顺,宜遣官宣谕,或命将监䕶,其说纷拏,珲疏辨言:「二百年忠诚事大,死生一节」。词极剀摰礼、兵二部请降勅慰谕,以安其心,帝是其议,然勅令陪臣赍往,不遣官也。 |
137  | 夏四月,皇后王氏崩。大学士方从哲哭临毕,召见𢎞徳殿,跪语良久。从哲请补阁臣,用大●下台諌命,帝许之,从哲叩头出,复如故。 |
138  | 秋七月,帝崩。 |
139  | 先是,帝寝疾,不食者半月,外庭忧危至是大渐,召英国公张惟贤大贤士方从哲、尚书周嘉谟、李汝华、黄嘉善、张问达、黄克缵、侍郎孙如游等于𢎞徳殿,勉诸臣勤职,辅理嗣君。越二日崩,遗诏发帑金百万充边赏,罢一切矿税及监税中官,起用建言得罪诸臣。 |
140  | 光宗皇帝 |
141  | 泰昌元年,秋八月,太子常洛即位赦,以史继偕、沈㴶并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预机务。 |
142  | 神宗末,方从哲独当国,请补阁臣。㴶与从哲同里相善,给事中亓诗教等缘从哲意,以㴶及继偕名,上疏未发,二人俱在籍。至是,帝召用之。 |
143  | 帝有疾。 |
144  | 初,郑贵妃侍神宗疾,留居乾清宫。及帝嗣位,犹未移惧。帝以福王事衔已进珠玉及美姬八人啖。帝知选侍李氏,最得帝宠,因请立为皇后。选侍亦为贵妃求封皇太后,帝力疾御门,趣举册封礼,方从哲,即以命礼部。礼部侍郎孙如游力争,事得寝。时都下纷言贵妃使内侍崔文升进泄药,帝由此委顿,羣情疑骇。外家王、郭二戚畹徧谒朝士,泣诉宫禁危急状,言郑、李交固甚,包藏祸心。于是给事中杨涟、御史左光斗昌言于朝,与吏部尚书周嘉谟以大义责贵妃兄子郑养性,趣贵妃移宫。贵妃恐,即移居慈宁。涟遂劾文升用药无状,并及辅臣方从哲。 |
145  | 以何宗彦刘一燝、韩爌、朱国祚并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预机务。召叶向高,复入阁。 |
146  | 时内阁止方从哲一人,史继偕、沈㴶尚未至,帝遂复有宗彦等命,而宗彦、国祚、向高亦俱在籍,惟一燝、爌入直。 |
147  | 帝召见方从哲等于乾清宫,九月朔崩。帝疾甚,召见英国公张惟贤,阁臣方从哲、刘一燝、韩爌,尚书周嘉谟、李汝华,侍郎孙如游,都御史张问达,并及给事中杨涟。涟以小臣,特预召帝数目之。命封选侍为皇贵妃。选侍挽皇长子入,复推之出告帝曰:「欲封后,帝不应」。羣臣愕然。帝问:有「鸿胪官进药者安在?」从哲曰:「鸿胪寺丞李可灼自云仙方,臣等未敢信」。帝命宣可灼至,趣和,药进,所谓红丸者也。帝服讫,称忠臣者再。诸臣退竢宫门外,中使传上体平善。日晡,可灼复进一丸出。明日味爽帝崩。选侍据乾清宫,与心腹阉魏进忠谋挟皇长子自重。羣臣入临,为阉人所格,涟厉声责之,得入临如礼。一燝诘皇长子所在,羣阉不应,一燝大言谁敢匿新天子者。东宫伴读王安入白选侍,绐曰:「第出即返」。遂抱皇长子疾趋出。及门中官数辈追及,揽衣请还,涟呵退之。一燝与惟贤遂掖皇长子升辇至文华殿,羣臣叩头呼万嵗,还居慈庆宫,择日登极。 |
148  | 选侍李氏移居哕鸾宫。 |
149  | 选侍欲专大权,必欲与皇长子同居,廷臣笺奏,令先进乾清,然后进慈庆,左光斗上言:「内廷有乾清宫,犹外廷有皇极殿,惟天子御天得居之,惟皇后配天得共居之。其他妃嫔虽以次进御,不得恒居,非但避嫌,亦以别尊卑也。选侍既非嫡母,又非生母,俨然尊居正宫,而殿下乃退居慈庆,不得守几筵,行大礼名分,谓何及?今不早断决,将借抚养之名,行专制之实,武氏之祸,再见于今,将来有不忍言者」。选侍得光斗疏,遂大怒,将加以严谴,数使宣召光斗,光斗曰:「我天子法官也!非天子召不赴,若辈何为者?」选侍益怒,邀皇长子议之,皇长子深以光斗言为善,趣择日移宫,而首辅方从哲徘徊其间,顾欲缓之,刘一燝曰:「本朝故事,仁圣,嫡母也,移慈庆。慈圣,生母也,移慈宁,今何日可姑缓耶?至登极前一日,杨涟复抗疏言:「选侍阳托保䕶之名,阴图专擅之实宫,必不可不移,臣言之在今日,殿下行之在今日,诸大臣赞决,亦惟今日」。于是一燝、韩爌邀从哲,请即日降㫖,竚立宫门,以俟选侍,不得已,乃移哕鸾宫,皇长子复还乾清 |
150  | 皇长子由校即位。 |
151  | 时廷议改元,或议削泰昌弗纪,或议去万厯四十八年,即以今年为泰昌,或议以明年为泰昌,后年为天启元年。左光斗请以今年八月以前为万厯,以后为泰昌,明年为天启,从之。刘一燝、韩爌、周嘉谟等念内廷惟王安足倚,引与共事,安亦顷心向之,内阁吏部所奏请,无不从,发内帑,抑近幸,搜拔贤才,中外欣然望治。 |
152  | 赐太监魏进忠世荫,封乳母客氏为奉圣大人。进忠初为帝母王,才人典膳。因魏朝以结王安朝。 |
153  | 先与客氏私,即所称为对食者,及进忠入,亦通焉。客氏遂薄朝而爱进忠,两人深相结。帝嗣位,进忠、客氏并有宠,封客氏奉圣夫人,荫其子侯国兴、弟客光先及进忠兄钊俱锦衣千户。 |
154  | 谕内阁:暴选侍李氏罪,责御史贾继春选侍移宫,虽迫,然帝奉养甚备,㑹宫奴刘朝、田诏等盗寳,,下法司案治甚急,诸阉惧构蜚语,谓选侍投缳皇八妹入井,荧惑朝士,继春信之,即上书内阁,言新君御极之时,不当导以违忤先帝,逼逐庶母,俾先帝玉体未寒,不能保其姬女。于是左光斗首上疏,述移宫事。帝乃宣谕内阁,备述选侍凌虐圣母,及要挟传封皇后,与即日欲垂帘聴政诸状。方从哲封还上谕,帝不允,复降谕数选侍过恶,因责继春妄生谤议,理法安在,且言:「朕今停选侍封号,以慰圣母在天之灵,厚养选侍及皇八妹,以遵皇考之意,尔诸臣可以仰体朕心矣」。未几,哕鸾宫灾,帝谕内阁,言选侍皇八妹无恙,而是时给事中周朝端谓继春生事继春,与相诋諆,乃再揭内阁,至称选侍为未亡人。杨涟恐继春说遂滋,亦上疏具陈移宫始末,且言:「选侍自裁,皇八妹入井蜚语何自恐醸今日之疑端,流为他年之实事,臣安敢无言!」帝优诏褒涟。而深恶继春,将加严谴。刘一燝力为解,乃止。 |
155  | 冬十月,葬定陵。 |
156  | 谥曰显皇帝,庙号神宗。 |
157  | 罢熊廷弼,以袁应泰经略辽东。 |
158  | 廷弼有胆略知兵,然性刚,好嫚骂,物情不甚,附给事中姚宗文,向与廷弼同在言路,意气相得,后以廷弼不荐己巳,怨及,出阅边廷,弼以其书生,藐之,遂积相失,比宗文还,疏陈辽土日蹙,诋廷弼废羣䇿,而雄独智,复鼓其同类攻击,必欲去之。于是御史顾慥、冯三元、张修徳、给事魏应嘉等,先后劾廷弼破壊辽疆,廷弼愤甚,抗疏求罢,朝议以应泰代之,应泰歴官精敏强毅,用兵非所长,廷弼在边,持法严厉,部伍整肃,应泰以寛矫之,多所更易,是时蒙古诸部大饥,多入塞乞食,应泰下令招降,处之辽渖二城,优其食廪,与民杂居,议者言收降过多,恐反不利,后应泰卒以此败 |
159  | 以孙如游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预机务。帝即位如游,以帝为皇长孙。时未就外傅,即请开讲筵,报可。至是,遂入阁。 |
160  | 十二月,方从哲罢。 |
161  | 先是,光宗崩,中外皆恨李可灼,而从哲拟遗㫖赉可灼银币,御史王安舜首劾从哲轻荐狂医,又赏之,以自掩其罪,从哲因改夺可灼俸一年。已而御史郑宗周复劾崔文升罪,请下法司,从哲拟㫖,令司礼察处。于是御史冯三元、焦源溥、郭如楚、给事中魏应嘉、太常卿曹珖,光禄少卿高攀龙、主事吕维祺等相继言:文升、可灼罪不容诛,而从哲反为狥庇,国法安在?给事中惠世扬直纠从哲十罪,三可杀。从哲力求去,疏六上,命进中极殿大学士,赉银币、蟒衣,允其致仕。 |
162  | 御批《厯代通鉴辑览》卷一百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