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御定佩文齋書畫譜》卷七十八 |
3  | 歴代名人書跋九。 |
4  | 宋米芾書參星賦》。 |
5  | 右米禮部參星賦筠州集本》,以為首篇其間,意同辭異者,多具列如上,今秘閣有石刻字畫,稍大此卷,収斂豪逸,秀傑痛快,尤可愛重,紙背題詩一聫,不敢慢也。嘉泰癸亥秋,池州故人文思、提轄葉楠之子之真,自所居鐡圈山附遞夀予,其意厚矣,乃標軸而識之。七月望日,平園老叟周必大題。 |
6  | 宋米芾書《天馬賦》。 |
7  | 南宮與眉山、豫章、莆陽擅聲宋室,近時學者寡師王氏、宗祖,必先事四家,為襄陽之學者,大抵歩入狂狠允故亦願學,而資力兼之,乃不易爾,而亦不易以語人,此天馬帖為梁溪錢氏世藏,其孫昌言出示,舒玩未終,苐覺法度森出,與㝷常之論大異髙陽馮几之口,不幾於誤人邪?昌言請識跋,稍附爾爾,異時諦觀著力,或得畦径一二,當為再議,以易此語,凡書之道,無論㸃畫波拂,皆當盡其勢政,如獅子搏象搏兎,皆用全力,故昔之名書家,随筆所到,無茍作者。南宮此賦,其下筆痛,快如駿馬斫陣,健利難方,而徘徊俛仰,備態極妍,又毫髮無遺,恨信其生平,最得意書也。今墨池中競師南宮,康虞寳此可謂獨得驪龍之珠矣,苐不知余所言者於此書當不至河漢否?書以問之。 |
8  | 襄陽書天馬賦》,余所見已四本,一為擘窠大字,後題云為平海大師書後園水邱公觀,特為雄傑。在嘉禾黄履常叅政家,一在新都吳氏後,有黄子久諸元人跋子久云:展視之時,有大星貫斗而墜,其聲如雷。宋本余已摹取刻石,吳本多枯筆,別自一種米書,然皆真蹟也。米賦材乃強弩之末,而子瞻稱其《寳月賦》,以為知元章不盡,乃曾無一本傳世,何也?因背臨及之宋米芾《書崇國公墓志銘》。 |
9  | 故事,宗室墓誌例屬翰苑撰述,嘗觀歐陽公、王華陽、李淇水、王臨川所撰,殆得《玉牒》之五六,而其蕃衍盛大,一一皆然。今觀崇公墓誌,多有可書,故鄭太宰所作,得盡製作之美。噫!京城括索盡籍以行,獨太祖之孫號為疏逺,渡江勃興,皆得奉朝請,人事之不可料。襄陽此卷,龍跳虎臥,不盡贊述太宰,此文亦稱合作惜,與王將明、蔡元長同傳,訖蔽其名,可為歎息宋宗室崇國公墓誌銘翰林學士鄭居中撰。知淮陽軍米芾書,今題曰元章真蹟者,世知寳愛其書而已。夫以公胄裔之貴,爵秩之尊,子孫又衆多,且光顯若是,而今無稱焉。獨頼此書為好事者所存,傳而不廢,故其官閥世緒,猶可考見。嗚呼,士君子所恃以不朽者,書云乎哉?泰定四年十一月八日,金華黃溍識古之銘,其先世功徳,撰文書冊,必求諸大手筆者,葢因其文與書之傳,而吾先世之功徳與之俱傳也。宋宗室崇國公墓誌銘,當世代革易之餘,而為人所寳愛者,米南宮之書也,崇國公遂同不朽矣。後世乃不求必傳之文與書,止慕其人官爵之崇以為可榮,其先世豈知古人之意哉!至正二十六年四月辛未,豫章掲汯書。 |
10  | 宋米芾行書魯公碑隂記》。 |
11  | 宋世書稱蔡、蘇、黃米,然南宮雖自晉、唐諸名家出,而其法亦少變焉。此帙筆勢猶端,謹無怒張穠纖之失,其亦因魯公而變之者歟?甲寅三月望日,題印岡太守所藏本,以貽元孫原溥、宋米芾行書章吉老墓誌》及表。 |
12  | 右二碑墓表字大於誌,然佳不及於誌,吉老以醫名於時。元章既為書誌,又為述表,拳拳而不厭其復,此雖其子之自致,亦以吉老為人可稱也。觀其志之所述數事,葢亦篤行而隠於醫者也。今人於親之沒自為志,文刻以示人,茍且完事,惜費而忘義,豈以今之時無米顛邪?吾於此深有所感。宋米芾《行草易說》。 |
13  | 予觀米襄陽為天竺大士書易義數語,深得乾造坤化之奥,世每以能書稱襄陽,而其學識乃如此,豈知米公者哉?蘇君昌齡請篆讀「易堂」三字以補其闕,用鎮山門,遂書於左方。鄱陽周伯溫識後二百六十一年,當大元至正十五年三月朔旦也米南宮,於書無所不讀。生承平時,以絶倫之資,日接賢士大夫緒言餘論,故其造詣益深,使其僅能字學,則當時諸賢豈肯前席也。世言王右軍能書而已,殊不知其卓識偉見,貽書殷深,源勸其交驩桓溫使深源從其言,則溫不至於跋扈,而晉室尚可扶持。襄陽豪逸乃肯與佛印同。訪中天竺至為之書讀。易堂豈以少林指心單傳,固與羲皇、周、孔、元無間邪?襄陽論易,以及於洪範五行、五位、五性五味,然所謂五行具五味,人皆可知,獨金曰從革從革,作辛辛為辛辣」,使以金銀銅鐡百計鬻之,不能辛也。此雖細事,然子朱子門人固常以為問,終不能折其為何如今已矣,恨不能起襄陽於九原而質之吳人李君士明,寄遊老子法中,而嗜古好學,出此卷以求題,故粗書襄陽之為人,而非敢及於讀易也。洪恕 |
14  | 宋米芾手植檜、贊。 |
15  | 右《孔聖手植檜贊》,宋米芾撰。并書碑在孔林,余得之、衍聖公彥縉、陸伯昜常為余言宋人書米為優,而余家米書獨此與露筋碑為優云。宋米芾篆書,徽宗御製《孔子贊》。 |
16  | 南宮篆書,世不多見,此刻殊有遺意,但微傷於軟。 |
17  | 宋米芾行書太平州蕪湖縣學記。 |
18  | 此碑在米書中,最為瓌瑋。吾鄉嚴子寅酷愛南宮書》,每日臨千百字,敝則更易一帖,此本不知是第幾次裝者。今歸元、白,余得厭觀之,遂書以記、宋米芾書《龍井記》石本。 |
19  | 天水尹希賓嘗蓄米老所書《秦太虛龍井記》,石本字畫雄放,但其文惜多缺處,其子寛因録全文於前,以便讀者託吾友史,明古求余題之。尹君之意,雖為故物重,然亦重乎米書,而又不無不重乎太虛之文也。君如重其文,則太虛又嘗有《龍井題名記》及東坡跋語,更録》以附於後,則不獨全龍井之文,且并龍井之事全矣。余方與明古約同,遊杭預期日月,而龍井者杭之勝處也。至則當按記文所載,次第登覽,亦將為數語以續古人,歸其為君,再書以附之、宋米芾行《書離騷經》。 |
20  | 米元章行書《離騷》,宜興吳民部所藏,民部乃吳文肅公之冢孫,其未第時,靳固不出示人。近始裝潢成冊米書,鮮有二千餘言。璠、璵夜光爛漫,抵鵲真海內竒觀,方當今人摹取米芾之書,觀止於此。宋米芾行《楷隂符經》。 |
21  | 右米元章行《楷隂符經》,世無别刻。惟晉陵唐君俞有宋搨余友,陳懿卜摹之,入石米老自稱書課平生,不知幾千本,顧於經文時有脫誤,獨所謂「三盗既宜」者,改作既冥最佳,此亦必有所自,非能鑿空信筆也、宋米芾書,儲子椿《墨梅詩》。 |
22  | 予嘗評元章書囘,旋曲折氣古而韻髙上攀、李泰、和顔清臣為不足而下,方徐季海栁誠懸為有餘,未易只尺論也。 |
23  | 宋米芾書秦少游詞。 |
24  | 借眼前之景,而含萬里不盡之情,因古人之法而得三昧自在之力。此詞此字所以傳世乾道己丑五月二十四日 |
25  | 宋米芾多《景樓詩》。 |
26  | 《海嶽老人書,惟華陀帖與多景樓詩,最為豪放,偃然如枯松之臥澗壑,截然如快劔之斫,蛟鼉奮然如龍蛇之起,陸矯然如鵰鶚之盤空,烏獲之扛鼎,不足以比其雄且壯也,飬由基之貫七札,不足以比其沈著痛快也。千石之鍾,萬石之虡,其重厚有如此者,浙江之潮,涿鹿之戰,其噴薄蹴蹋有如此者,鍾王之清潤,歐虞之簡潔,顔栁之端嚴,誠為鮮儷,至於雄入九軍,氣凌百代,而於古人有一日之長、其筆,陣之堂堂者乎?、宋米芾《湘西詩帖》。 |
27  | 逸少嘗自書表上晉穆帝,専精任意,帝索紙色類,長短闊狹,與王表相似,令張翼寫效,一毫不異,乃題後答之逸少,初不覺後更詳視,乃歎曰:「小人亂真耳!宋米禮部作字,有晉、唐風流,自言學書貴,㺯翰把筆輕自然,手心虛振,迅天,真出於意外也。其次要得筆,意謂骨觔皮肉,脂澤風神,皆欲要全。今觀此帖,使毫行墨渾,然天成雖不元章,吾知其元章矣。叔成其寳之元統甲戌六月,上澣斤玉山人顧厚書。 |
28  | 歐陽詢初見索靖所書碑唾之後,見悟其妙,臥其下者十日。閻立本常至荊州視僧繇畫忽之次,見略許三見坐臥,留宿其下者十日,書畫之妙,以詢立本之真識,尚未能造次,窺況下幾等,能辨之乎?米禮部書法逺紹王右軍擅名一代,當時寸紙數字,人爭售之,以為真玩,此帖宜寳也,然舉世豈乏歐陽,率更莫我知也。元統二年六月望日,廬陵李簡士廉父書。自天粟晝零之後,灑染翰墨,代不乏人,必其不蹈故常,始可以永其傳。襄陽米,禮部生平,無他嗜好,獨遊神心畫,始學顔書,已而厭其俗,聞有李邕法,又惡之,遂學沈傳師,自後數改,遂成名家,麻紙十萬,散失多矣,故知八法之妙者,請於是觀焉。淳熙丙申暮,冬申,呂企中書。 |
29  | 宋米芾《中嶽詩》卷 |
30  | 宋室名書,輙稱蘇、黃、米、蔡,餘無論焉。然米南宮多為行草,原其書皆從真楷來,故落筆不茍,而㸃畫所至,深有意態,非若今人不識歐、虞,徑造顛素,為無本之學也。此卷真蹟徐君臣寛當珍愛之徐有貞識、宋米芾詩翰。 |
31  | 右米元章詩翰有紹興及睿思殿圖印,其子友仁題其後稱先臣芾,蓋君前臣名之義也。元章書極精妙,而友仁亦有家法,父子並美,自羲、獻以後,亦鮮聞之。書法真贋,每相混淆。如米氏者,江南偽本,不知其幾,此卷妙處望而可知。太宰水村陸先生檢之故篋,重加裝餙,物之顯晦,故自有數哉?先生方操黜陟之柄,振幽起滯,天下之士頼以不汨沒者多矣,識者幸毋以一事觀之。正徳丙子二月十二日長沙李東陽題宋米芾墨蹟。 |
32  | 右米元章、跋顔魯公真蹟顔文,蓋為節度李光顔作者而今亡矣!米稱顔栁挑踢,用意太過,無平淡,天成之趣,固宜乃以為後世醜怪惡札之祖,其所遺書曰海嶽名言者,屢屢言之,嘻!亦過矣!蘇東坡嘗言書至顔魯公,天下之能事畢矣,蘇、米皆名家,而其言若此,何哉?蘇稱米書為超逸入神,而米對神宗訾蘇為畫字,其取舍又各不同,不可知也。匏庵蘇學而蔵米帖,謹以是質之。 |
33  | 宋米芾《草書畫山水歌》并絶句。 |
34  | 米海嶽風度髙朗,神情舒暢,故下筆便與人不同。或言其書自沈傳師來,晚學李北海,嘗觀名言書史,則其於古人書未嘗不學,然每以不及古人為言。或曰:「真者在前,氣燄爍人。或曰:若見真蹟,慚惶殺人。惟其不自滿假,所以書入能品」。今觀此卷出入顔平原,無一筆北海,則此老胸中磈磊,未易窺測也。卷中書畫山水歌後》絶句一首,寄漢中王皆子美詩,想所記憶。而書者內有御府瓢印及羣玉中秘等印,曾入金章宗賞鑒。後有趙魏公印,曾入松雪齋,在本朝則袁忠徹家物也。今歸谿陽史君史君好古博雅,誠得所矣。其永寳之嘉靖甲午十月十日,長洲文彭敬跋。 |
35  | 宋米芾小詞真蹟 |
36  | 南宮自謂其書為刷書,當自言其運筆之迅勁耳。而人多以偏敧槎枒間求之,如璽帚之埽壁老顛有知,寜無撫几絶呌邪?此幅研筆如鐡而秀媚之氣,奕奕行間風華,類得大令之神,是南宮得意時筆也。公詩有云:「棐几延,毛子明,牕館墨卿功名皆一戲」,未覽負生平」。觀此書,如親見其寂寥所慕矣。寳林、顧起元、宋米芾《壯觀臺詩》真蹟。 |
37  | 米海嶽有《壯觀臺詩》真蹟,余刻於《續戲鴻堂帖》中。亦真州詩竟與多景樓南北相望甘露海嶽菴皆一時風流所託米。嘗以京口擬瀟、湘、楚山清曉,圖於鐡甕城,取之書畫,故當超耳。 |
38  | 宋米芾《摹平章帖》後 |
39  | 右米襄陽,芾摹逸少平章帖,筆趣翩翩,固自佳,但肆筆搨放,殊不填郭,非古也。昔人搨書欲如水月鏡像者,故應郭填乃造㣲耳。 |
40  | 宋米芾臨蘭亭。 |
41  | 臨禊帖者,得其貌,似優孟之效。孫叔敖也,得其意,似魯男子之學栁下惠也。世所傳三米蘭亭,乃是以右軍書摹勒上石,此則元章臨右軍書,貌不必同,意無少異可寳也。 |
42  | 禊序:真本自溫韜,棄擲人間,雖淳化之君,購募而不得,故不列於閣帖,當時士大夫各以所見本臨搨,各因其材所偏近者而得之,然每披閱,未嘗不見右軍之一班,葢如大成之聖,為其徒者,具體一支,皆有益於後人老米,此本全不縛律,雖結體大小,亦不合契,葢彼以胸中氣韻稍歩驟,乃祖而法之耳,上下精神,相為流通,吾輩試窺其同異之際,必有可言者,此正輪堊妙處也,今欲拈出噫!欲識栁下惠,只看魯男子、宋米芾、臨顔魯公坐位帖》。 |
43  | 坐位帖真,蹟在京兆安氏嘗刻以傳世。吳中復守永興,謂安氏石未盡筆法,因再摹刻二本,余家咸有之。安氏子孫分析坐位,帖乃剖為二。此帖至僕射指下平分為兩,以石刻較之,正居其半。蘇公見安師文時帖尚全,嘗手拓數十本,書遂大進。余得坡公搨本於東平王繼學,無毫髮失真,旁用眉陽蘇氏及趙郡蘇軾印米,襄陽少年常臨之。邵伯溫亦云安氏析後,不復見全本。此卷筆法絶類,米老往見乞米帖於子昂,昂以重資得之,心有疑而不敢言。今得此帖,紙色行墨絶相類,遂定為米老所臨無疑至治二年秋桷記》米海嶽自序,於古名家書學之幾遍,故其臨摹之際,往往逼真此顔魯公坐位帖元袁文清公,定為海嶽所臨者。夫魯公平日運筆,圓活清潤,能兼古人之長米,則猛厲竒偉,終墮一偏之失。以孔門方之,其氣象真有回路二子之別。故此書則如既見孔子後欲效陋巷自樂而行,三軍當一隊之故態,時復一發於詞氣間也。 |
44  | 宋米芾《臨羲之七帖》 |
45  | 羲之《七帖》,先臣芾中年手臨此字,有雲煙卷舒翔動之氣,非善雙鉤者所能得其妙精刻石者所能形,容其一二也。紹興丙辰十二月初七日,臣友仁審定。 |
46  | 宋米芾臨鶺鴒頌 |
47  | 書法自晉唐沛然大興,上及至尊,下及士庻,無不潛心究奥,創異立竒,唐如太宗、髙宗、𤣥宗臨軒之暇,輙精研八法,揣摩六書,𤣥宗天資既邁,積學有源,故落筆神采秀發,膏潤無窮,余在洛陽,常其欽家,見御書筆勢論》一卷,極與此帖相肖,至唐末䘮亂,人物寥落,風流埽地矣,宋初,善書者稍復間出,猶有五代衰颯之氣,至崇寜間,蘇米諸家雄傑,有二王顔栁之餘,惟元章早年得遊內府,見歴代名蹟,孜孜摹學,一戈一㸃,得意外之㫖,出入規矩,中行草飛白,變化無窮,有翔龍舞鳯之勢,雖曰神鋒太峻,其間儀刑自在正使不工處,愈見其妙用也,此摹𤣥宗鶺鴒頌帖,體度宏緩,筆韻遒美,其精勁敏妙,更可寳也。華秋白君珍蓄此帖,并歐陽文忠公草書一卷,出以相示,謹為識之,東吳髙翔,僕遊江陵,仲巖、沈學士,招飲於嬾宜堂,出右帖求僕題識,時石齋、鮑君同坐私屬,余曰:「余見米書多矣,未有超逸絶塵,若是頌者,純以圓勁為主,時露本來鋒,穎當為米書,上乗不識,肯為余設竒轉購之乎?但仲巖愛䕶甚篤,焉能奪之,媿不知書,安能妄為損益,因録石齋之語,以呈趙璧、彦、昭。 |
48  | 昔米老嘗從人借古書畫,臨搨竟,并以真贋歸之,俾之自擇而莫能辨,故論善臨摹者千古,惟米老一人而已。右唐元宗《鶺鴒頌》,原本在河南,程九卿處絹素已腐蠧,文亦不全。後有呂大防諸跋,筆法固肖而精爽失矣,反不若此卷之神采也。至正壬辰中秋,與王赤城關客凡同觀於鶯葉軒中,余因知梗槩而附識於尾。張繼孟。 |
49  | 宋米芾與劉思道帖 |
50  | 是非邪正,亦可以移於好惡,至黑白曲直,則不得而移也。於是乃有以曲為直,以白為黑者,往往從而和之,葢不得而詰,非詰之難知,所詰為難。元章作字,信所謂曲直白黑,而好惡輙為之易位,余嘗病之。近吾友張文潛評其書,幾在鍾王、季孟間,然後余所病者不藥而愈。思道好古,喜善類蔵,其書過於尺璧寸珠,異時非其人,勿妄出一出,當使擊節不已,則余與文潛實在末光焉。崇寜五年正月二十四日、宋米芾三帖孔融遺張紘書曰:前勞手章多篆書,每舉篇見字,欣然獨笑,如復覩其人,以是知古人作書,亦有以篆者,寳晉行書,妙絶一世,此卷四十三字尤髙而不善用二短,何邪? |
51  | 宋米芾二帖 |
52  | 米老精收,由兹而下,筆墨之外,自成一家,故得名本,朝為海內所宗,然有早年晚年改名未改名之別,覽者當加意焉。因公求跋,乃書於此。米襄陽此帖猶是早年,若後此所書,則英風義槩筆蹟,過六朝逺甚,然前人用意多推奬,若一顰笑一言動可道者,必譽之足以激昂,士風皆歸於厚,是宜蔡公珍蔵,當不憚頻以示人也。 |
53  | 宋米芾帖 |
54  | 米老書:如天馬脫銜,追風逐電,雖不可範以馳驅之節,要自不妨痛快朱君所蔵。此卷尤為犇軼,而所寫劉無言詩,亦多奇語,信可寳也。淳熙乙巳三月晦日,朱熹、仲晦父觀於建陽西山景福僧舍、宋米芾《焦山帖》。 |
55  | 米老此銘,不獨筆法超詣,文亦清拔,想見揮毫。時神遊八極,眼空四海。 |
56  | 宋米芾小楷: |
57  | 「寳祐丙辰元夕後五日,邵君出示米南宮小字詩稾一冊,再三屬余為之序,余不善書,何足以知,此寳晉之字,幾滿天下,而小楷不多見,濃墨大書以逞其逸邁竒倔之勢,是其長也,人亦以是愛之,至於蠅頭細字,而閒暇平安,篇什雖多,而始終如一何?此老之不憚煩也,非故態時露一斑,幾不能辨靜軒先生所指,其精神風格,亦正在故態中,若夫収蔵跌宕之氣,運功於毫芒如觀魚紫硯間,而甲胄森然如走馬,蟻封內而動中規矩,此寳晉之異事,而余之所獨愛也。邵君又言其所自來,得於米氏之子孫,此固其家藏之物無疑,子孫不能保,而他人是保此不足深怪,政不必子孫保而得他人,常保之乃所以為可貴也。邵君力學自好,其所寳者何止此哉!余將次第而請觀焉宋米芾墨蹟。 |
58  | 《米南宮書,神氣飛揚,筋骨雄毅,而晉、魏法度自整然也。漢人只知程不識用兵,紀律精嚴,不知李廣之無斥候,為合作也。 |
59  | 宋米芾帖 |
60  | 元章負其才氣,傲睨一世,而推服道祖如此,道祖之為人可知也。世徒以其善書,並稱之曰「米、薛」,而此帖無一語及之,則其可推服者,豈真翰墨之工而已、宋米芾長者,明公二《帖》。 |
61  | 右米南宮長者,明公二帖,剛健端莊之中,而有婀娜流麗之態。蘇文忠公謂其超邁入神評語不虛後帖,「逺」字宛然,金錯刀法,但知府大夫不知為誰,字闕㸃疑有所為耳。吳郡錢逵題 |
62  | 宋米芾與李邍手帖 |
63  | 余嘗評海嶽翁書,如李白《醉中賦》詩,雖其姿態傾側,不拘禮法,而口中所吐,皆成五色文。今觀與李邍手帖,因書其語而歸之。邍字夷曠,公擇子也。大觀間嘗為顯宦云 |
64  | 宋米芾書蹟 |
65  | 右《米南宮書》七言律絶四首,後有畢長史張掄二《跋》,斷為真蹟無疑。米書與蘇、黃並價,而各不相下。大抵蘇、黃優於藏蓄,而米長於奔放。今觀此帖,則奔放之外有藏蓄之風焉。予所見米書,似此絶少評書者,當自知之。 |
66  | 宋米芾泛海》等九帖 |
67  | 范至能說米書》初自沈傳師來,後入大令之室,此九帖當時已入秘苑,後有元暉跋,今在黃輕車家,前後具完,尚昔之粘綴也。其一帖評唐人,始言草法不入晉格,徒為下品,此固通論,殆亦其實録邪?麝煤鼠尾熏染,終歳所成若此,今之學者亦知之乎《米九帖》中其一,乃所作《海岱樓望月》絶句,三四云:「天上若無修月戶,桂枝撐破向東輪」。一詩凡書三過最後者,又繞書其旁云:凡四五寫,方有三兩字,佳信書,亦一難事」。其用意如此。海岱即海嶽之謂,又知嘗有此樓東字,旁又作西字,猶自未定。 |
68  | 海嶽翁此卷嘗入紹興秘府,後有其子元暉識題,蓋海嶽平生得意書也。其中有《登海岱樓》詩一首,下小字注云:「三四」,次寫」間有一兩字,好信書亦一難事。夫海嶽可謂入晉人之室,而其自言乃爾,後之作字者當何如邪。 |
69  | 宋米芾《樂圃帖》 |
70  | 米元章書,沉著痛快,直奪晉人之神,少壯未能立家,一一規摹古帖,及錢穆父訶其刻畫太甚,當以勢為主,乃大悟脫盡本家筆,自出機軸,如禪家悟後拆肉還母,拆骨還父,呵佛罵祖,面目非故,雖蘇、黃相見,不無氣攝,晚年自言無右軍一㸃,俗氣良有以也。此為《樂圃書志》,遒勁奔軼,又是平生得意筆。太史公作《信陵君傳》,蔡中郎為陳仲弓志,皆以得意人,不輕贊譽,正似此書耳、宋米芾《評紙帖》。 |
71  | 米元章評紙如陸羽品泉,各極其致,而筆法都從顔平原幻,出與吾友王宇泰所藏《天馬賦》,同是一種書,臨寫彌月,仍歸用卿其寶之。宋米芾,方員菴石刻。 |
72  | 此米字之最有聲合作者乃以菴之増修,好事者適得米老舊搨以補亡,而恰遇一顛倒裝潢者錯其先後,遂據之入石虎林,游人如織,莫有為之是政者。余早得此本,亦以為裝家,誤旋入杭摩挲石下,依然誤也。因另搨一紙,為之改裝,則文從理順,不致誚一公為傖胡,顛士為糊目矣。欲再一正其石,而匆匆北歸,當賖此恨,因識於此。嗟乎!余所手正之本或未必傳,而此叚儻不泯泯,則後來見者豈遂乏一慧心之彥為了吾恨者,余之汲汲老而為此者,半欲為後人一二眼耳,用寄示此一寸於永永,豈區區誇蠧魚之架哉?天啟乙丑九月三日。 |
73  | 宋米友仁書海岱樓詩》 |
74  | 右米侍郎元暉書先大父題海岱樓》詩一首,《春秋公羊傳》曰:山川有能潤於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觸石而出,膚寸而合,不崇朝而徧雨乎天下者,惟泰山爾。故大父云起為霖,雨從膚寸。蓋言徧雨天下之澤,自膚寸而始也。米所書誤,以從為成,遂失本意,可為太息。嘉泰四年秋八月壬寅,山陰陸游書於三山老學菴。宋米友仁帖。 |
75  | 米南宮大字雅逸,細書結密,皆有可法,至好為小篆,則有不知而作者。元暉雖不逮其父,然如王謝家子弟,竟自有一種風格也。 |
76  | 宋米友仁帖 |
77  | 翟耆年、伯壽好古博雅君子也。元暉因伯壽識桂勛而傳其術,則勛之為術精矣。不知今亦有傳其術者乎。 |
78  | 宋米友仁墨蹟 |
79  | 嘗見文敏公畫題云:「待次平江,作於大姚村妹家。此帖有自到村居之語,而且流落吳中,豈亦在妹家時作邪 |
80  | 宋米友仁書夫子廟記》 |
81  | 米元暉書《夫子廟記》:石刻在吳城中,書亦秀穎可愛,但結法既不古,又乏變態耳。黃魯直贈之詩,虎兒筆力,能扛鼎敎字。元暉繼阿章取羲之獻之故事,書家不愧箕裘者,有大小鍾、大小衞、大小王、大小歐陽大小米,惟小米差弱耳。 |
82  | 宋薛紹彭臨蘭亭敘 |
83  | 右薛紹《彭臨蘭亭敘》一卷,至元二年,在郡城與友人豐城揭君子丹寓舍同巷,得見其所藏紹彭臨本,上有𢎞文之印。又有杭朱㢲印,月舩小印,若宋末在錢塘,惟㢲與賈似道家所蓄古書畫甚冨,且精好。宋之名書者,有蔡君謨、米南宮、蘇長公、黃太史、吳練塘最著。然超越唐人,獨得二王筆意者莫紹、彭若也。今紹彭書亦絶少,則見其所臨,猶盆盎之櫑洗也。趙承㫖嘗曰:「時流易趨,古意難復揭,君之愛重此帖也,宜矣」。紹彭字道祖,近見其晚憇監㕔所賦詩,清麗沈著,有魏、晉人風。所居有清閟閣,詳著樓氏《攻媿集》云。九月甲子,在興魯坊聾子巷寫《臨川危素記》 |
84  | 唐人摹搨,鈎臨最精,今晉帖存者,皆唐本也。宋人遽不能精相去逺,甚惟薛、米兩家,獨擅其能。宋南渡後,言墨帖多米氏手筆,而薛書尤雅。正禊敘帖,臨搨最多,出其手必佳物,然世亦鮮也。雍虞集《伯生書、宋薛紹彭《三帖》。 |
85  | 書法自古至今,皆有沿襲,繇魏、晉、六朝、隋、唐以至於宋,其遺蹟可考而知。惟米元、章英資髙識力,欲追晉人,絶軌同時,如薛道祖,足其同盟者也。故能脫略唐、宋,齊蹤前古,豈不偉哉?孟頫、宋薛紹、彭帖? |
86  | 長安薛道祖與米元章、劉巨濟為三友,朝夕議論晉、唐雜蹟圖畫,然其作字則各自成一家。紹興中,購薛米書最急,率以小璽印縫後御府,刻米帖十卷,而道祖書不得入石客。杭見道祖書一巨卷於駙馬都尉楊公家,精神峻整,遂深疑紹興不入石之故,問於子昂。子昂曰:薛書誠美,微有按摸脫墼之嫌。余不能書,而深識其語私。嘗謂米襄陽書政如黃太史作書之變,芒角刷掠,求於匵韞川媚,則蔑有矣。學魯獨居之。男子於道祖見之。至治二年八月乙亥,袁桷記,宋薛紹彭真蹟》。 |
87  | 思陵稱:北宋時唯米襄陽、薛河東得晉人遺意,虞道園則謂黃長睿知古法書,不逮所言,紹彭最佳,而世遂不傳。米氏父子舉世學,其竒怪,弊流金朝,此卷多寫其生平得意句,結法內,擫鋒藏不露,而古意時溢豪素,間不作傾險浮急態,內一詩絶似右軍,幾令人有張翼之歎。然則予之幸不大勝於道園哉!道祖,襄陽同時人,與劉涇俱好收古書,畫翠微居士其號也、宋薛紹彭書。 |
88  | 《待訪録》有智,永不全本,千文一余昔於宋光祿見永師千文後,有永師押字薛紹彭收藏印,及是摹紹彭書,乃趙令穰,欲以王維雪山易》,智永千文語也。今見第三卷其昌 |
89  | 宋李時雍《墨蹟 |
90  | 思陵《翰墨志》謂熙豐以後,蔡襄、李時雍體製方入格律,繇是紹興初年二公字畫俱用紹興小璽印縫此卷。政初年所收宋世諸賢筆法,終不逮唐。隴西公書深有懷素氣象,觀此足以知其源委、宋劉次莊《書戲魚堂記》。 |
91  | 劉御史書最妙小楷,其原蓋出王大令褚河南,而能兼採羣書為一家。雖體本媚弱,行草差劣,然求之今世,亦非多有此帙。所録《魚記》最善,其後數刻皆不逮也。石蒼舒書雖有骨氣,而失於麤俗,視劉逺矣、宋劉次莊真書》、《仁壽縣君墓誌》。 |
92  | 正德中,祈澤寺修佛堂,此誌背嵌牆角,僧欲碎以為路,東橋顧公見而止之,遂傳於世。予向見兹石在露地,諷寺僧移向屋下,然比久不至山中,今不知果移否也。又龍池邊有宋時移文墓刻,極精印崗,公當不應反遺之也。余既借觀此帙,而並以是告原溥。原溥有別業在湖西,他日轉搨之以歸,亦一竒事也。嘉靖甲寅三月十八日,淨信居士盛時泰仲交記》。宋邵䶵行書安民堂記與梁彥通碑。 |
93  | 右邵䶵書二碑,其一前有「飛白安民」二字,乃仁宗書以賜錢晦者,世稱飛白,始自蔡中郎而右軍稱善。然今都不可見書學者,即此觀之,亦可以見其飛翥之遺意矣。按書䶵字仲恭,丹陽人。曽知蘇州工正行,字體清勁,二書可稱能品。嘉靖甲寅四月七日題、宋王昇《飲中八仙歌》。 |
94  | 朱巖壑跋逸老草書蘭亭禊序》云:「逸少作行書,逸老為草字,外人那得知當家有風味,逸老以草聖擅名,其為名公稱道如許,寓居戍,是時先太師岐國公為監鎮,與之往還,日亦得其《八仙歌。此本改从九从「日」字為,蓋長史素有此顛稱也。羔羊居士乃其自號,聖采為所居之堂,得柳軒豈亦其家邪?山隨侍時當紹興十一二年間及識其人。此卷書於庚午嵗,自言年七十有五,則知生於丙辰余生於丁巳後。公六十一年方識公時才五六歲嘉定此書則亦七十五矣。感今愴昔為之然。 |
95  | 凡藝始於學而卒於悟學,而工不若悟之神,此張旭觀《公孫大娘舞劒器》,遂進於草書也。宋王逸老亦以草書名世,先人守中處士嘗藏二紙於家,余少時尚及見之,後為好事者持去。今張宗儒來京師,以所書《杜少陵飲中八仙歌》示余,蓋尤豪宕有法,真有旭之悟者乎?李白詩稱懷素飄風驟雨,落花飛絮」之態。雖非白作,亦曲盡懷素之變者。余於逸老亦云宋王昇草書。 |
96  | 宋太宗刻《秘閣法帖》、晉、魏書法,後世猶得見之者,以其有此至大觀,益精妙矣。學書者始知上求古法於後,南渡解和,即安思陵、臨池之好尤篤,一時內外大小之臣聞風而起,若王逸老草書,殊有旭顛,轉摺變態,尤為內廷稱賞。然是後飛雲之禍雖慘,而志恢復者愈堅,禁偽學者雖嚴,而求性理者彌篤。若逸老之書,士大夫道之者絶少,亦可念哉!當是時,吳興張謙仲亦髙年篆法,甚古隱於黃冠,龜山先生嘗敘其所為書,故其人名尤重焉。 |
97  | 宋李公麟二帖 |
98  | 米海嶽云:少時未能立家,但規摹法帖,謂之「集古字。今觀九歌良然。左方有伯時畫畫,史所稱與伯時經、營九歌》者是已。伯時《孝經力追鍾法,宣和譜》,謂「書逼魏、晉不虛耳」。二帖皆節文其昌、宋張閎《道草書》。 |
99  | 王簡穆以書名齊世,竇臮謂其密緻豐冨,神髙氣全,今遺蹟可見者,有劉伯寵、謝憲、王琰三帖尚傳。其論書一篇,具載本傳,意當時必自書之,惜哉,今亡矣!張閎道游心翰墨,追為之書,殊可喜也。僕見前輩效鍾王書,自羊薄以還,類多規規,然雖精而弗肆,至張融自謂不恨已無二王法,乃恨二王無已法,乃知一藝之至,亦當克自植立,融之言不為過也。今觀閎道真草,亦矯然自作一家風範,宜諸賢歎賞之多云。政和四年十二月庚午,黃伯思觀。 |
100  | 宋蔡京元祐黨籍碑》 |
101  | 《元祐黨籍碑》一卷蔡京、元長所書也。崇寜初,京在相府,追憾元祐諸賢,乃籍司馬光以下三百九人,指為奸黨,請徽宗書而刻之,又自書頒於天下,俾各刻石以示後世,京之意蓋欲汚衊諸賢,使其子孫亦有餘辱也,抑豈公論之在人心者,終不可泯,至於摩挲遺刻歴數姓名粲然,若繁星之麗天,雖其子孫,亦以祖父得與洓水、伊川聮名為榮,曽不以為辱也。嗚呼!愛憎之私,果何以掩是非之公邪?京可謂謬用其心矣!碑之所列,德業無聞者居多,然賴此碑之存,而天下後世知其為君子之黨,是則京之詆之乃所以譽之也。歐陽子有言「彼讒人之致力,乃借譽而揄揚」,豈不信哉?霅川沈暐以其祖干名在黨籍,懼久而磨滅,特取家藏搨本,重刻於石行人司副姑蘇周君,得此卷出以示余瞻仰之餘,肅然起敬,因識於下方。嗚呼!世之惡直醜正,髣髴於京者,覽此碑尚亦自省哉?旴江何喬新識此碑,自靖國五年毀碎,遂稀傳本,今獲見之,猶欽寶籙矣!當毀碑時,蔡京厲聲曰:「碑可毀,名不可滅」。嗟乎!烏知後人之欲,不毀之,更甚於京乎?諸賢自涑水、睂山數十公外,凡二百餘人,史無傳者,不頼此碑,何由知其姓氏哉?故知擇福之道,莫大乎與君子同禍,小人之謀,無往不福君子也。石工、安民乞免著名,今披此籍,諸賢位中赫然有安民在倪元璐、宋蔡京正書集賢趙公大觀神道碑。 |
102  | 此乃黃羙之故物,籤題是徐子仁所書,流傳幾許,乃歸元《白鄭子經》言蔡公書,令人掩鼻而過元白収,此無乃采菲之意乎。 |
103  | 宋蔡卞靈巖寺疏。 |
104  | 米南宫謂卞得筆,此書圎徤遒,羙有兼人之力,而時以己意叅之,盖有書筆無書學者要之,不可以人廢也。 |
105  | 宋蔡卞書曹娥碑》。 |
106  | 《北海曹娥真碑》,傳世甚少,皆摹刻也。此蔡卞於元祐間書頗得其神而精采勝之,以其宋人弗貴也。且石在越迄今尚為完善,此搨更早字更全,尤覺奕奕射人豈孝女之神,常在山川間有志為書者,則精英即附助之邪?抑其地石佳而刻手工,自昔已然邪?由此觀之,則卞勝於京京,又勝於襄。今知有襄而不知有他,蔡名之有幸,不幸如此,若具目當家,則一字便有定評,寜復向人言,下轉天啓癸亥九月廿日、宋尹焞手書、歐陽文忠公三志。 |
107  | 河南尹君來自臨川出,示其大父和靜先生遺象,及手書歐陽文忠公所作三志,仰瞻伏讀,不勝敬歎,既橅其象,以藏於家,尹君又俾記於誌文之後,熹惟尹氏世徳之盛,既得歐陽公之文以發揮之,而和靜手書惟謹,是亦足以傳世矣,孤愚晚學,何敢僭易,輙贊一辭,顧其請不已,乃別書幅紙以附卷尾,云紹熙壬子十月二十五日,新安朱熹記。 |
108  | 宋尹焞帖 |
109  | 東坡謂先生書似李西臺,《西臺書》葢屢見之,而先生書顧不多見,山隂僧舍有先生所書詩數十首,多集中所無此帖字,畫與正同可寳也、宋張九成帖》。 |
110  | 世未有言,無垢先生善作字者,而筆勢如此,令人起敬。嗚呼!豈但字畫哉!予嘗聞呂伯恭父云,某從無垢學最久,見知愛最深,至今亡矣,念無以報,獨時時戒學者無徒誦世。所行《論語解》,以為無垢之學盡在是也,始予與伯恭父有為言之也,今見求仁先大夫與往還書,說《論語》事甚悉,葢雍也以前無垢,已恨早出,餘所著未嘗示人無垢,無多著書,而論語解要非成書學者,但尊信之,以此窺見無垢,宜伯恭云爾也,則世之知無垢者何如哉?予少時方省事,無垢來為郡守,聞見鄉人父老數百人以滛雨害稼,訴郡無垢,若不省然,俄而駛足來索狀,而數百人者皆以不滿解去狀,亦不知安在矣。旦日還鄉下,自城以南達瑞安,凡閘者堰者,皆已决捕魚蟹簞笱,凡可以梗水者,亦已徹去,不數日水落,是歳大熟無垢,永嘉之政初非赫然有聲也,而敏事若此,則世之不知無垢者,不但其問學也無垢,擯斥流落,道不為世用以死,其不為人知者,何可勝道?余因求仁先大夫說《論語事,且有助於永嘉之政,故并著之。宋薛尚功摹鍾鼎彞器,款識真蹟。 |
111  | 錢塘薛尚功摹集三代,彞鼎欵識,文凡廿焉,較其器之墨蹟,筆精墨妙過之。又其討論有出於博古、考古諸書之外,前輩博雅精詣如此。彼困而不學,竊好古之名,自比於米顛者,得不有愧。方外張天雨《老學齋觀》、宋胡安國帖。 |
112  | 浙間人家家有《春秋傳》,而罕見公字畫。余記為兒時從鄉先生學,同學數十兒兒各授程易胡《春秋》、范《唐鑑》一本。是時三書所在,未鋟板,往往多手抄誦也。晚官湖、湘間,每過士大夫家,輙見公遺帖,皆甚貴惜。然為《春秋》學者,顧少如浙間,何因見向氏所藏帖書以勉之、宋陳與《義法帖》奏稾。 |
113  | 徳夀皇帝常論近世絳帖已少,錢希白所臨潭帖為勝,臨江帖,失真逺矣。又《淳化帖大觀帖》:當時以晉唐善本及江南所収帖擇善者刻之,風骨,意象皆存,今觀故參知政事陳公與義,為侍從時,奉詔定法帖》十卷,釋文一冊,其間稍辨劉次荘之誤,殆臨江或潭帖歟?陳公字畫清簡,類其詩文,紹興初,歩中朝,故特承善,誘知人堯哲,兹可觀其緒餘。淳熙七年正月十四試,吏部尚書、兼翰林學士承㫖周必大,為起居舍人木待問題、宋、陳與義帖。 |
114  | 紹興乙亥歳,某初仕王畿,陳公之子,本之為郎,為監,家藏手澤甚富,每休務,輙求觀竟日。今踰三十年,本之之子仁和宰,復示此軸,前輩翰墨愈久,則愈可敬而本之,墓木已拱,又可歎也。淳熙丙午,二月十三日宋岳飛帖。 |
115  | 王之討楊么也,過師吾里,留題東松菴壁上,老墨飛動忠義之氣,奕如所謂,因邀後軍王團練者,葢後來告變之王,貴號王雕兒者也。天兵濯征,偏裨之在行者多矣,獨邀斯人者,飯其愛之,必異於餘子,孰謂其報知己一至此極哉?司馬文正公之邢恕、王荊公之呂惠卿,世固不少,而逄蒙殺羿、孟,軻氏顧舍蒙而羿之責,又何也?淳祐九年六月朔,敬觀於廬山郡圃之愛蓮堂,附此歎息。 |
116  | 宋岳飛《墨蹟》 |
117  | 武寜湯盤,蔵其先世文林君,軍中文書,岳武穆王紹興元年所署也。文林始以太學生,上書論備禦之策,崎嶇兵間,以功致文林之命。觀此牒,知文林倡忠義,擊叛潰,保鄉里,甚直而壯,噫!可以見其人心之一,士氣之盛,而其將又有若武穆者,宜其足立國於摧敗危亡之餘也。盤言武穆之死,文林上書論列,遂并受害,文丞相嘗題其家之堂曰「忠節」遺墨故在,而張循王、劉大尉所署別為卷,俯仰二百年,而感慨係之矣。近年集在館中,將纂修遼、金、宋史館中,以遺書亡軼為說。若此者,可徴尚多乎哉 |
118  | 宋張孝祥草書。 |
119  | 安國此字,尤為清勁,如枯松折竹,架雪凌霜,超然自放於筆墨之外,雖醉中亦不忘般,若豈箇中自有一種習氣略無間斷。又此觀音心,呪而曰「釋迦」,其示不二門,安國得之深矣 |
120  | 宋張孝祥帖 |
121  | 安國天資敏妙,文章政事,皆過人逺甚,其作字多得古人用筆意,使其老夀,更加學力,當益竒偉,建陽張大夫珍藏此紙,間以視予展玩,恍然如接譚笑,書其後而歸之。慶元己未三月八日宋張孝祥真蹟》。 |
122  | 張于湖有英姿竒氣,著之湖湘間,未為不遇洞庭所賦,在集中最為傑特。方其吸江酌斗,賔客萬象,時詎知世間有紫微青瑣哉!余客唐安湖上計孟甫袖以見訪。是日八月既望,後此者蓋四十有七年矣,撫卷太息書而歸之。 |
123  | 宋吳說游絲書。 |
124  | 錢塘吳傳》朋游絲字前無古人,黃給事仲乘鈞嘗稱蜀士仲明舉詩云:「春吞一縷來不斷,石鈞筆力歸毫芒」。佳句也。然未若參漢濱先生王公瞻叔之詩,為工伯父楊州,嘗得二紙於吳公從子深,求書王公之詩於後。宋吳說《千字文》。 |
125  | 尚書郎吳傅朋王逢源,先生外孫也,往見其論唐孫氏書譜》,自言總角以來,徧參博考,始悟筋脈相連之理,蓋與近世不知而作者異矣。皇諸孫從季家藏古帖甚富,又求千文於傅朋而刻之,非樂善好事安能若此。某於書懵然,而季兄子中筆法絶髙,常問道焉,共評此字,雖未至顛張醉素之雄放,而圓美流麗,亦書家之韻勝者也」。乾道己丑九月 |
126  | 世稱《吳傅朋書,一筆盡一行不斷,目曰「游絲書」。今觀此千文,殊不然,始知得名之誤也。東坡云:唐太宗評蕭子雲書行行若縈春蚓,字字如綰,秋蛇信虛得名耳。東坡取其比象之不類,特表而出之,人莫悟爾。余於游絲亦然。蓋善書者隨手萬變,安可指一物而求盡其妙?趙從季親得此本於傅朋,亦其晩年筆力縱橫,得意時書者也 |
127  | 宋吳說帖 |
128  | 王逢原遺腹女是生吳傅朋書法,固有自來此帖,往復殆小,乘僧之流,非髙蹈大方者也,不倚文字,外人乃能寳之於百五十年之後,豈徒玩其筆墨之精,世之人以殺為戲,以業為果觀,傅朋此帖,井榮之良砭者歟! |
129  | 宋吳說書: |
130  | 予幼過豫章見滕王閣,扁吳傅朋公所題也。裴回、顧瞻歎其深穩端潤,非近時怒張筋脈,屈折生柴之態。後聞宋阜陵欲易其九里松,題至十數御筆墨而卒不能及,因使塗字以金而署之。當時固善人君之服善無我,而亦深知吳公之書之真不可及也。大抵宋人書自蔡君謨以上,猶有前代意。其後坡谷出遂,風靡從之,而魏、晉之法盡矣。米元章、薛紹彭、黃長睿諸公方知古法,而長睿所書不逮所言。紹彭最佳,而世遂不傳。米氏父子書最盛,行舉世學,其竒怪不惟江南為然。金朝有用其法者,亦以善書得名而流弊。南方特盛,遂有于湖之險,至於即之之惡謬極矣。至元初,士大夫多學顔書,雖刻鵠不成,尚可類鶩。而宋末知張之謬者,乃多尚歐率,更書纖弱,僅如《編葦》亦氣運使然邪?自吳興趙公子昂出學書者,始知以晉名書,然吾父執姚先生曰,此吳興也,而謂之晉,可乎此言蓋深得之。予比過吳越,見傅朋書最多,皆隨分賛歎,且圖來者守正法云耳。此卷又以李唐山水繼之,亦好事者,蓋書畫同一法耳。後来畫者略無用筆,故不足觀。此書乃直如書字,正得古象形之意,甚為可嘉。然所作隸書,乃殊不知而作,大可怪也。然當時有臨江蕭大山,政作此體,時甚貴之,非此人之罪也。因劉椽執筆求題為坐客言如此,悉書之云宋吴說書《九歌》。 |
131  | 昔人稱吴傅朋說真書為宋朝第一,今觀九歌,應規入矩,深得蘭亭、洛神遺意。髙宗洞精書法,至為閣筆歎賞不虛也。左方有馬和之《侍郎圖》,此必當時有李伯時畫《九歌》,米元章作書,而二公復倣之耳。伯時書乃全用鍾法《宣和譜》,謂其追蹤魏、晉,今始見之,當與米元章並傳者,宋之小楷名家盡此矣、宋蘇庠《詩帖》。 |
132  | 後湖居士歌詩清腴盖江西之𣲖別,又字畫健逸,又老坡之苖裔也,吾宗徳友丈寳,其遺墨殆且百紙,可謂富矣,僕生也,後不及從居士游,今以徳友數十年,染指之勤,一旦得大嚼焉,正使親見揚子雲,所獲未必如是之冨也!欣玩彌日,拱揖不暇,姑識嵗月而歸之紹興戊寅十二月,既望 |
133  | 後湖先生仙去已久,殘章墜稾,不為六丁取去,流落世間者,尚或有之,未有若吾徳友所藏如是之多也!先生少不就舉,老不就徴,蓋神仙中人,非世之所能羈紲者,故語帶煙霞嚼松風,非食煙火人所能到,此尤可寳也。見徳友說,未經散亡時,其家所得詞,與詩與尺牘堆案,盈箱遷徙,十亡八九,則不為世之所見,何以寳而藏之者,又不可勝計也。伏讀欽歎久之。紹興庚辰,汝隂李夀臣書。 |
134  | 宋朱惇儒書樂毅報燕王書》。 |
135  | 余嘗恨右軍不冩此書,而冩夏侯之論,今觀玉山汪季路所藏伊水老人手筆,老人得無亦有余之恨乎?季路將刻之石,以貽永久,余知有志之士,當復有廢書而泣者矣!淳熙壬寅十二月庚申,新安朱熹書、宋朱惇儒小楷道徳經》。 |
136  | 巖壑老人小楷》、《道徳經》二篇,精妙醇古,近世楷法,如陳碧虛之相鶴,黃長睿之黃庭,皆所不及,唯湍石喻公之典,引諸書為可方駕耳。季路得之逺以相示恨,目已昏盲,不得盡見其妙處把玩,不足因記其後而歸之。季路能攻石傳刻,以與好事者共之,即大幸。蓋此書難得善本,讀此數章,似少譌謬,又為可傳也。慶元丁巳十月庚辰,雲臺子《私記》 |
137  | 宋喻樗遺墨 |
138  | 喻公子材䆳於經學,敏於詞藝,紹興初,館閣多俊傑,視題名可考也。乾道壬辰,予自小宗伯奉祠,過無錫子材老矣,用兩夫肩輿廷勞於途,議論灑灑,使人聼之倦。其謂自天子至庶人,皆有朋友,三代而上,每措之父子兄弟之間,後世此道,殊廢予至今。紳書之汪季路,其外孫也,出示公遺墨,因題其後。宋徐兢篆《赤壁賦》。 |
139  | 才知之士滿天下,而書學不得其傳。許叔重稽諸通人,作《說文解字》,猶未能無闕誤。李少溫中興篆籕,而所刋定尚多臆說,信書學之難能也。徐鼎臣、楚金兄弟最有能稱,一時如鄭仲賢、郭恕先皆號善書,皆自許氏,非謂許氏果能盡字書之藴,蓋舍是則放而無據耳。舊聞徐明叔善篆,今觀其遺墨,則《說文解字》之外自為一家,雖其名兢字見於印文者,亦與篆法不同。又有保大騎省之文,保大為南唐年號,騎省乃雍熙職秩,亦所未喻,姑識所疑,以俟識者。 |
140  | 宋虞允文鈞堂帖》 |
141  | 虞忠肅公采石之戰,日星晦,蒙江水震蕩,功烈赫然,疑其平日,為人有喑啞叱咤,千人皆廢之狀,及觀其手帖,詞語詳雅,氣象雍容,乃真一書生耳。公之子孫居吳中者,世藏此帖,今為葑門朱性甫得之。夫性甫雖好文事藏此,吾固知其意不在筆墨間也。宋、周必大書《艾軒神道碑》。 |
142  | 平原晩作,益自磨礪,然散語終是洗滌,詞科氣習不盡。惟艾軒誌銘極簡嚴有古意。今祠堂本乃復齋陳公所書,而園真蹟蔵,外孫方之泰巖仲家巖仲他日有佳石,當并平園小楷刻之祠中宋周必大退傳帖。 |
143  | 益公之字,端重謹宻,如其為人,此猶中年之作也,每觀退傳帖,無異往昔,此其常徳,尤可歎服於此,又識前軰,後進愛敬,兩盡其道,足為世之法矣。宋范成大書田園雜興》卷。 |
144  | 右范文穆《田園雜興絶句》六十首,公好紀事帥廣右有桂海《虞衡志》,帥蜀有《呉船録》,此盖罷金陵閫,以大資領洞霄官,歸隱石湖時作,即詩無論竹枝。《鷓鴣家》言,已曲盡吳中農圃故事矣。書法出入眉山、豫章間,有米顛筆,圓熟遒麗,生意鬰然,真足二絶,余不敏何敢望公然視公挂冠,幸尚少息,黔補劓之暇,安知不能為公增一叚呉語邪?因識其末以俟《右范石湖行書後有周伯琦䟦云:「公以文學知遇思陵,阜陵遂登執政」。此詩蓋謝事後所作,曲盡呉中郊居,風土民俗,不惟詞語,膾炙人口,而筆墨標韻,歩驟蘇黃之下,使人健羡,名不虗得,詎不信然?余向讀《石湖志》,慨想之不可得,今觀元白所收墨本,為之憮然,然吳中近為海寇剽刼,痛非昔日矣,縱使石湖老人見之,吾恐不賦田園而賦洗兵馬也,宋吳琚書。 |
145  | 吳琚書自米南宮外,一歩不窺京口,北固山有天下第一,江山牓書,即其筆也。始於都下見七言絶一幅,不欵名姓,但有雲壑居士印偶閲《宋經籍志》、《雲壑集》,吳琚撰,知為琚書,已於新安白岳下山客持晦翁書歸去來辭,廼絶似米元章,後有「雲壑」二字,因得審定,今藏於家,此詩沒於焦山、江中,潤州守霍君,為余拓墨本,然已在若晦間,不可臨摹矣。 |
146  | 宋朱熹書《出師表》。 |
147  | 余自少讀《出師表》,輙為之喟然感涕。嗚呼!世無忠臣志士,坐視國家之傾覆而莫之救也!悠悠千古,此恨何窮!今觀文公之字畫,飛動其一時,慷慨激烈之氣,尚可想見,使九原可作舍二公,吾誰與歸?嘉熙己亥立秋後十日,京兆杜範書於宛陵郡齋聞昔朱文公酒,每酣,多朗誦出師表,而或書之以贈友人,今見刻本,想其慷慨興起之意,猶然㸃畫間文,公嘗曰:孔明有王佐之心,而道則未盡,學者固不可徒贊歎於文字之間而已,要當知其心之所存,道之所未盡,庶或有得於文公所以書之之意」。宋朱熹與方耕道帖》。 |
148  | 吾里前軰方耕道耒,乾道二年擢第,歴任有亷直,聲受,學朱張之門,嘗從宣公辟為湖北帥,屬文公與之書云:「既為辟客,有見聞當宻言,又云當斟酌量度,有益而後言」。又云:「若一言不契,即欲忿然引去則不可。文公性方峻,與他人言,多勉其剛烈激發,而與耕道言,更欲其委曲和緩若耕道者,可謂直諒之友矣!按宣公少從忠獻兵間,所交皆大儒名卿相耕道,晩出一書生爾所見,豈有超出宣公者哉?然宣公懐必竭,事必咨,不以耕道之卑而不即也。耕道感激知己,遇事無隐,或因杯酒輙發,或欲搢笏顯誦,不以宣公之賢而不諌也。昔孔明下教許州平,㓜宰之參署,韓愈送河陽從事,願處士無圖利於大夫,長必求屬以自𦔳屬,必盡忠於其長,古之道也。若夫長之賢,未至於宣,公屬之賢,未至於耕道,各宜録文公遺墨一通,置之座右,宋朱熹與東萊先生帖。 |
149  | 《集》嘗見文公《與東萊先生一帖云:福建人劉氏兄弟,爚、炳同預薦送,乃翁亦以免舉試禮部,皆欲見於門下,某新阡與其居,宻邇兩年,相從甚熟,知其嗜學,其教幸與之進,盖東萊時在館閣也,此書所謂晦、伯爚也。韜、仲炳也。十千所買之山,豈即所謂新遷之近,而季通之所擇乎?昔者野人有食芹曝暄而美者,特以獻其君,野人猶然,而況君子之於其君也,心知其善而忍,後其事而弗告哉?紹興、山陵改卜之議,季通竟坐貶死,孰知君子之於君親?蓋無二致也,得於親而不得於君,其勢然也。觀買山之帖,新阡之好,豈勝慨然?文公之書,豈欲以此藝成名者,而子昂、仲章氏舉以為言,豈子昂獨舉所知深觧者,而仲章賛之耶?公少年蓋嘗學曹操書,而劉共父誚之,公以時之古為觧,然則其可以書求公乎 |
150  | 宋朱熹手帖 |
151  | 國朝善書者,稱秋磵黃公評考亭朱子之書曰,道義精華之氣,渾渾灝灝,自理窟中流出。又曰:道義之氣,蔥蔥欎欎,散於文字,間其評書如此,則其善書豈直㸃畫之工而已。蓋自許魏公推眀朱學,而立其說於學宮,且用以取士,朔南聲教所暨,咸知尊信之㒺,有異時,至其翰墨之妙,類以儒者細事,寘而弗論,秋磵公可謂目擊道存者矣。道傳赴玉堂之召携,考亭,手帖北上玉堂諸老善書,如秋磵公者為不少幸,求其說評之。 |
152  | 宋朱熹與姪手帖》。 |
153  | 余記十年前與煥章氏題先譜》,推其六世祖為考亭夫子家蔵,夫子手澤甚富,約至其家閲之。今年冬,予始至橫溪。煥章仲子垕出視夫子,與其姪六十秀才書一紙兵燹之餘,僅留手澤者,是帖也。書中墓木事,丁寧告戒望之至而責之。顓又言析居事閔其失館地,勉之以「忍耐」二字,其家教之槩如此。垕時時披展於讀書之室,非朱氏子孫之座右銘乎?至正二十年冬十月八日,㑹稽楊維楨謹識。 |
154  | 右新安朱夫子與所親手簡真蹟一卷,詞語真淳,氣誼周密,婣睦之厚,著於當時筆畫之精,粲然傳世,誠為後進之楷式也。鄱陽周伯琦敬題子,朱子繼續道統,優入聖域,而於翰墨亦加之。功善行草,尤善大字,下筆即沉著典雅,雖片縑寸楮,人争珍秘,不啻璵璠。圭璧此帖,乃與姪家書略不用意,出於自然,尤可寳也。展讀一過敬識諸卷尾,天台陶九成、宋朱熹真蹟。 |
155  | 右晦菴先生真蹟,筆精墨妙,有晉人之風,大賢無所不能,固非可一藝名也。當時先生由建中回新安,時所書流落人間,文傳薄㳺婺源,得之攜以歸呉中。嘗同仁夫一觀,餘不以示他人也。近伯廣自琴川來訪,病中不及款曲,別後思所以見意,念他物皆不足以凂伯。廣因書於卷尾,令淵持贈之,轉似仁夫,仍題數語云:「吳郡千文傳 |
156  | 宋朱熹手帖 |
157  | 太師徽國朱文公帖一紙,韻度潤逸,比他日所書人以為尤可玩,濂雖不敏,則非特玩其字畫而已也,蓋有所感也。帖中云:恭叔尚未至,只文叔到已兩日矣,見約誠之在此相聚也。文叔名友,文恭叔名友恭,姓潘氏二人,實為兄弟。恭叔通禮樂文,公之修三禮,以儀禮與禮記相參通為一書,其不合者,分為五類,周官則別為一書,恭叔實與討論之列,文叔尤善問辨,文公與論大學,致知格物之義,雖反覆數四而弗措誠之逰,澹軒也,澹軒蚤從張宣公游,晚復事文公,文公遇之如黄直卿,則三人者皆其髙第弟子,計其一時師友相從之盛,聚精㑹神,徳義充洽,如在泗沂之上,自今道隱民散時觀之,不啻應龍游乎𤣥闗?欲一見之而不可得,徒以貽有識者之感慨,不亦悲夫!此帖無嵗月,不知何年所發,其或學禁未興,講道於竹林精舎時邪?宋朱熹墨蹟後。 |
158  | 右《晦菴先生書小宛詩》「夙興夜寐」四大字,今兵部尚書錢唐方公之所蔵也。先生上承周孔道統之傳,故凡一言皆將為天下後世之法,而亦皆本於聖人之經,與《易》之自強不息,《書》之無逸同理,蓋人無貴賤大小,未有不由斯理而能有成。至於為子為臣,其宜務於此加切,故曰:「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又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今公為國大臣,承寵眷之隆,二親具慶,躋耄期之夀,為天下所歆羨,仰望而惓惓於寶此書者,其將佩古人之格言,篤忠孝之大節,將以示法天下之為臣子者乎?此公之所宜勉也。因拜觀此卷,謹識其後而歸之、宋朱熹二帖》。 |
159  | 右徽國文正公考亭夫子手帖:一以辭譔墓志,一以致問起居,而以編緝《通鑑綱目》義例得失取正於人,皆不書官職名氏,其謙已誨人之意,藹然見於言表。至今三二百年後,風範猶在目前先生,文章事業,昭在簡册,又豈後學窺其涯涘,又奚待於稱揚褒美哉?今京口何彥徵得之於其外祖郭畀、天錫,彥徵寶而藏之,亦庶幾知道者」。翰林學士士奇、楊公復識其後,均得拜觀文正公之手,澤誦之,反復起敬。時永樂庚子仲春清明後五日,臨川吳均端肅書。 |
160  | 京口何彥徵氏所藏文公先生墨蹟得觀者,以為至幸,而題識之者,互相發明,殆無餘藴矣。然《通鑑》一書,上下數千百年,則本《春秋》為萬世公論,而於契家事蹟乃以性命之憂為說而辭之,豈耳目所及,不及簡冊歟?抑彼此所施,有不可同者歟?大賢君子,必有以處之,此則學者所當講求也。詩曰:「魚潛在淵,或在於渚」。其斯之謂歟?宣德三年,歲次戊申秋八月望日,南郡楊溥識此卷手書凡二三書如前。所云一書,則折簡道問安者京口何彥徵寶藏之以示余,於戲先生片紙隻字流傳於世,不啻拱璧之難得,況此晩年之筆。其所言尤後學所當矜式者邪?拜觀之餘,謹識歲月。於後云,宣德四年歲己酉,夏四月己卯,臨江後學金幼孜謹識、右宋朱夫子晦菴先生手書二通。觀其於撰述張魏公銘誌,與他書所載不同,不免悔之。至其所修通鑑綱目》,十年而後成。然汲汲尚欲求正於人,則知前賢於為文及著書二事,其不敢忽如此。後進之士,率爾妄作者,觀於此可不少致其謹乎!此卷今藏何彥徵氏間以請予,識把玩之餘,遂書此於末簡以歸之。宣德四年己酉秋七月庚午,後學楊榮、謹識、宋朱熹《晝寒詩卷。 |
161  | 成化丙申仲夏之望集》,惟謙年丈廨中積雨新霽出,晦翁手墨見示,展讀之二十過,韻亮節清,一洗塵俗,而筆法尤遒,勁端重目所罕覩所惜者。其先有元人跋十八家,惟謙尊人貞孝先生惡之,悉為屏去,猶存倪元鎭一絶,蓋髙其品耳。雖然,世不乏人,而嚴於取,亦足以見貞孝先生之正大,眞足以繼晦翁之芳躅矣。把玩不忍置,因識其末。翰林編修吳釴志觀晦翁書,筆勢迅疾,曽無意於求工,而㸃畫波磔,無一不合書家矩矱,豈所謂動容周旋中禮者邪!翁書自言初學魏武,為蔡端明所誚,曰:「余學魯公乃唐忠臣公所學,漢奸相也」。及考魏武本傳云:漢世安平崔瑗與子寔、𢎞農張芝與弟昶並善,草書而操亞之。則魏武之善書,信不誣矣。今此詩帖,眞有漢、魏風骨,視唐、宋以下自別展卷再三,不勝慨恤。吳下王世貞題、宋朱熹書《城南詩。 |
162  | 朱子與南軒先生友善,此城南二十詠和南軒而作者。穆聞之先,工部君言在元吾鄉,《尚書于公文傳》嘗尹婺源。婺源,朱子闕里也。公得此於其五世孫光後,秩滿歸,常熟錢伯廣者愛之,公輟以贈,伯廣乃構城南齋,因以城南,自號金華黃文。獻公為記伯廣沒卷,為鄉友虞子賢所得,子賢復構軒二十楹,各顔其詩於上。兵變後卷,流落不知所在。穆近於致政侍郎陽羨沈公家見之,不覺大喜。卷後有于公跋,楊廉夫復為子賢補書,南軒原倡,最後子淵一跋,與先君之語正合。淵字資深,尚書公孫也。 |
163  | 晦菴先生潛心聖賢之學,探索至道,其於詞章字畫,蓋有不暇留意者。今觀先生自書所和張宣公《城南雜咏》二十首,其詞渾厚和平,有盛唐風。致其字如孤松老柏,晉、宋間以書名家者,未易及也。是雖大賢多能所到,其所以然者,亦本於心耳。先生之學,以正心為本。夫詩心,聲也。字,心畫也。心得所養,則發之於詩,形之於字,卓乎絶俗,豈世之憊精疲神以學詩學字者所可髣髴哉?善學先生者,詠其心聲,玩其心畫,則放心自復,鄙吝自消,固可得其心法於詞句㸃畫之表矣。方伯沈公時,暘得此卷,寶之,不啻懸藜照乗之珍,間出示余,拜觀之餘,肅然起敬,謹識其後而歸之。宋朱熹《小行書》卷。 |
164  | 世但知晦翁扁書作「松枯石老」以取蒼勁,不知其草草狎書,乃天眞秀異若此。蓋由沉浸於禊,帖中得眞神而偶然出之。若稍加意,即是李廣第二番射石矣宋陸游與曽原伯帖》。 |
165  | 余大父著作為京敎考浙漕試,明年考省試,呂成公、卷子皆出本房。放翁與曽原伯帖云:主司劉某,天下偉人也,故足以得之。家藏大父與成公往還眞蹟,大父則云上覆伯恭兄成公,則云拜覆著作丈,時猶未呼,座主作先生也。成公父倉部娶茶山女,原伯茶山長子,名逢,官至大理卿,仲躬次也,名逮官至侍從,皆成公母舅,放翁學於茶山,喜成,公得薦書賀原伯如此,余為儀真掾,原伯孫黯,字溫伯,為揚子宰,出此帖於縣齋,余曰:君收放翁帖千百紙,此幅關我家門户。蓋輟以見惠,溫伯不與,後與溫伯同朝,求之復不與,晩使江左與溫伯書曰:初見帖時,余纔三十,今遂六十,君且八十不得帖,死有遺恨。溫伯亦愴然緘帖。餉余帖內云:「叔遲者,茶山季子也。名迅樂道者,温伯父也,名槃溫伯,擢第,人物髙雅,詞翰精麗,有晉、唐風韻,放翁常舉自代,今挂冠居越上。初,茶山深於禪學,厚勤杲二公,故叔遲入山,訪杲茶山,有詩哭勤前輩,不獨篤於師友,其於物外髙人,亦極其惓惓,今士大夫不復然矣。 |
166  | 宋陸游帖 |
167  | 《鏡湖》一曲,皆翁吟嘯,提封翁所自有,非若賀秘監請而有也。遂與山僧巷友爭漁樵席,翰墨淋漓,人爭得之。是《三帖》遂為勤上人所藏、宋陸游《手簡》二帖。 |
168  | 放翁以詩名重天下,受知周益公范文穆為中興大家,嘗讀其《劒南集》。愛不忍去手,思見其人而不可得,今得觀此二帖,恍然如侍左右,何其幸哉!然放翁在當時不以書名,而遒嚴若此,真所謂人品既髙,下筆自不同者也。二帖一與仲信議婚,一為明遠題卿禪師遺墨放翁,到今不為久遠,而此三人者皆不可知。昔蔡明遠,鄱陽一卒爾,以魯公之書而傳,仲信既與翁結婚,而禪師遺墨有見晩之恨,則二公要皆非尋常流輩人矣,而余皆不知之,鄙淺可歎。此卷既歸墨林墨林,博雅好古,而蓄書極冨,必能考以補余之不逮也。嘉靖戊子仲冬,念日《後學文彭謹題、宋卓景福《臨淳化集帖》。 |
169  | 自蔡公僊去里中,書學遂絶,近歲二陳出焉。崇清宜大字愈大愈,奇復「齋」字可至二三尺而小楷行,草端勁秀,麗在崇清上,寸紙流落,人爭寶藏。至今後生輩結字運筆,十人中九作復齋體。然復齋本學歐後謂余曰:少時寔師《九成宮記》,今五六十矣,當向上作工夫,豈必尚寄率更籬下邪?所跋卓君臨《淳化集帖》,凡一百十有五字,老氣森嚴,殆欲埽去歐、虞、褚、薛而自為一家者。卓君蓋其中表親授筆法,今亦以能書名聞之。奕家子弟,必髙師一著,豈惟奕哉。逸少衛夫人弟子也,突過其師,大令逸少子也,與父齊名。卓君勉旃復齋可作,必有咄咄逼人之歎矣。 |
170  | 宋魏了翁與杜範、李心傳手札。 |
171  | 了翁在理宗朝,與眞德秀齊名,皆深於理學,以直道不為時宰所容。杜、李二公亦皆一時名臣,則其手札為世所重,非但以其字畫之工以其賢也。按理宗嘉熙二年,以李心傳為秘書少監、史館修撰,心傳有史才通故實。弟道傳尤明河、洛之學。性傳,位至同知樞密院事。淳熙五年,以杜範為右丞相兼樞密使,範抗言時政無有所隱。初為殿中侍御史,劾奏鄭清之、李鳴復,其後不肯與鳴,復共政,卒辟位去。其為人如此宋眞德秀與王周卿手簡。 |
172  | 周卿諱德文,吾鄉王氏之先也。仕宋雖不甚顯,然其學實出於其曽伯祖《信伯先生,帖》中所謂先著作是也,故西山真先生也,特與之遊。他如魏參政了翁游丞相似杜丞相範,王待制遂亦嘗舉薦陵陽李侍。郎心傳因謂其所交皆天下正人,然則此帖豈非其一左證也哉?惟顒其善藏之吴寛謹題《西山先生書》,似草草作諦觀之,乃非草草者。雖不全用晉人筆法,而亦不出於法之外,豈胸次髙故落筆便自不同邪?然南渡諸公如魏鶴山李心傳兄弟書,亦往往相似,豈亦習尚然邪?蓋蘇、黃筆法至是又一變云、宋楊簡手書孔壁孝經》。 |
173  | 司馬文正公平生未嘗草書,雖造次顛沛,間一㸃一畫,必如法度,觀其書者,即知公之為人。慈湖先生楊公道德學問,追嫓前修,而於翰墨尤極嚴謹。嘉定初,獲侍公於著廷,見其酬答四方書問,無一字作行狎體,蓋其齋莊中正表裏,惟一故形於心畫,亦絶類文正公而清勁過之。傅君侹所藏《孔壁孝經》,又其得意書也。嗚呼,先生不可作矣!學者即此而觀之,猶足以窺大賢氣象,而知立德之本云 |
174  | 宋張即之書,《老柏行》。 |
175  | 溫夫特善大書扁額字,如作小楷,不煩布置,而清勁絶人。余屢見所書《楞嚴道德經》,雖甚纖小,皆得筆興。此卷老柏行,規格絶類,但此卷中策掠進止,轉摺間,殊不自遂。豈溫夫書時,因筆墨未愜,自加補緝哉?彥暉善書者必有定見矣 |
176  | 宋張即之大字 |
177  | 即之作大字,如寫小楷,而筆意兼行,轉折作止之態,如老生作禮,雖骨格強硬,而意度調熟,見之者自當歎重。此卷三字,尤為卓絶,非常所見、宋、張即之墨蹟。 |
178  | 昔人謂八音與政通,而文章以時髙下,豈惟文章哉?字畫亦然。故因時可以知書,因書可以驗時,有不可逃者。張即之生宋南渡後,書名在當時甚盛,此所書杜詩已不完,開化徐敦夫得以示余,蓋書之變至此,已極當時所以重之,則世變亦可知矣。夫即之欲自成家,故其書法如此。若以虞道園之說斷之,則亦太甚矣乎。 |
179  | 宋張即之《書進學解》 |
180  | 右宋張即之書,韓文公進學解》,即之字溫夫,別號樗寮,叅政孝伯之子,仕終太子太傅,直秘閣,歴陽縣開國男。其書當時所重。完顔有國時每重購其蹟史,稱即之博學有義行,而袁文清師《友淵源録》亦言即之修潔,喜校書,經史皆手定善本語。乾道、淳熙事先後,不異史官書蔽其名。按《皇宋書録》即之安國之後,甚能傳其家學。安國名孝祥,仕終顯謨閣學士,所謂于湖先生,孝伯之兄,即之之伯父也。其書師顔魯公,嘗為髙宗所稱,即之稍變,而刻急遂自名家。然安國僅年三十有八,而即之八十,餘咸淳間猶存,故世知有樗寮書而于湖書鮮稱之者,此書無嵗月可考,而老筆健勁,大類安國所書盧坦《河南尉碑》,豈所謂傳其家學者邪?《周誥》商盤下缺一字,寔徽宗御名,韓文商本作殷,豈亦以諱避就邪?故浙江叅政崑山張公敬之舊藏此冊,公卒無子,圗書散失,從孫比部員外允清以重直購之。允清所謂惓惓於此,豈直字畫之妙而已。後之子孫,尚知所寶哉、宋張即之正書《金剛經》。 |
181  | 昔吴關外門有駐節字,大可二尺許,古雅遒勁,極得大書之體,余少時見而愛之,先主事都水公曰:「此張即之筆也」。復於《一統志》和州下載,即之特善大書,以是知先君蓋有所見云。若細書,則未之聞也。兹偶見此經,大不過指,尤俊健不凡,乃知樗寮不獨善大書已也。《書史㑹要記》:樗寮,歴陽人,歴陽隸和州,即今含山。明隆慶庚午春三月,吳下陳鎏識,宋張即之書《蓮華經》。 |
182  | 四明有宋,刻張即之妙法。《蓮華經》一袠其木今不識為何,材中雖有蛀孔,字皆堅緻如石,似有物訶禁之者。歴世靈顯,不可一二舉。余宦四明,得廿餘袠,往歲佛屋災,像經皆灰,余驚痛不已,火後撥燎燼,乃得二三袠。完者周緣焦糜,字幸無損,豈比地天龍,未習瓌寶,既取諸有餘,而又不忍盡邪?乃為裝褙成帖,以存數百年之遺樗寮昔人斥為惡札,今詳其筆意,亦非有心為怪,惟象其胸懷,元與俗情相違逆,不知有勻圎之可喜,峭挺之可駭耳。自開天以來,千奇萬異,日新不已,何獨字法不得任情哉? |
183  | 宋文天祥手帖 |
184  | 予嘗見文山公與黃伯正手帖》云:贑州大姓起義旅相從者,如歐陽、冠侯等凡二十三家,史多不載其名,今莫可考矣。寧都陳蒲塘父子,亦二十三家之一,乃因從子景茂請銘於公,答書僅存,而其氏名因藉以弗泯,不亦幸哉!觀公興言,夙昔為之哽涕之言,則其有感於蒲塘者深矣。 |
185  | 宋文天祥遺墨 |
186  | 右文信公遺墨、前叅知政事本齋王公所藏,公沒已久,家人理筐,●書尺叢積,顧是紙損爛將裂以拭巵匜。公之子季境適至,識為信公書,咄唶驚異,亟命裝池以完。嗚呼!豈非有神物守護之歟?不然,英靈之氣不泯而致之歟?先賢尺牘,人尚皆藏弆之。矧信公之精忠偉烈,震耀古今,翰墨光芒,垂示臣子者乎?不惟王氏寶之百世而下,固夫人之所同寶也。史官河東張翥,書宋文天祥劄子。 |
187  | 右宋丞相文信公劄子一幅,蓋賀包公宏父遷官時書也。其中言在瑞陽時,嘗遣一介人往候先生者,蓋公為刑部郎官,上疏論董宋臣之惡,不報。束裝將出關時相遣,人謂其不可,差知瑞州,故公在瑞州與宏父通問也。其曰郡未一考,被召除郎,即丐香火以歸,不從,反得鄉節者,蓋公以癸亥為瑞州,甲子十月召赴行在,除禮部郎,十一月除江西提刑也。其曰以先人本生母之䘮,解印歸里者,蓋公甲子為提刑,乙丑,伯祖母梁夫人歿,實公尊府本生母也。其曰宏齋先生嘗為鄉漕者,蓋宏父嘗知隆興府兼江西轉運也。其曰先生,當是時適在綠野者,蓋宏父為刑部侍郎、知平江府,以言事召赴闕,辭,改知紹興,又辭,疑是時罷歸,正在景定末年公解印時也。其曰先生以新天子蒲輪束帛之勤,為時一出,進長六卿,典事樞者。蓋度宗初即位,召宏父為刑部尚書、簽書樞密院事,封南城縣侯,故公賀以此書也。其曰謗毀之餘,賴君相保,全無大督。過束禮書入深林,溫理故讀,自是浩然方外之想者,蓋是時臺臣黃萬石以公不職論罷之,公於是闢文山築居第,為山水之游,故云然也。反覆觀之,其忠正之氣凜然見於言辭之間,俯仰慨慕之餘,若將見之,況當時親炙之者,能不感激發奮也歟!是書今建陽縣尹張君光啓所家藏者,裝潢以示予,留玩數日,敬書於後以歸之。宣德六年秋七月望日,後學李時勉拜手敬書。宋文天祥《過小青口詩》墨蹟。 |
188  | 右宋文丞相信國公詩墨蹟一首,其詩今見指南録》中。初,公自奉使伯顔軍前,被留,得間亡眞州浮海,以逹行在,後屯潮陽,師潰被執,自廣州傳至燕獄,所至有詩,昔鍾儀幽而楚操,莊舄病而越吟,或者猶謂之仁。況公流離顛沛,有感必發,於詩詩必歸於忠義,讀其集,未嘗不為之流涕也,於戲可不謂仁乎?此蓋公被執北去,將至桃源五十里,而作文君徵明出以示余,余謂公之精忠大節,焯焯天地,間獨念公時在縲絏動止當不自由,其感慨不平之氣,發之詩可也,而字畫精妙,雖紙墨之微,亦皆不茍,何從容如是?豈公之賢能使蒙古待之以禮邪?無亦公之所養有定力,故臨難如平時,不少動於中邪?然則公之大節,不待柴市而後知也,觀於此詩,亦可以知之矣。今去公且三百年,片紙遺墨,人傳寶之,又況其後之人乎?又況徵明之賢,不霣其世者乎?雖然忠義所在,自當有神物護持之宋文天祥墨蹟。 |
189  | 昔余在吳下,曽見《文山墨蹟》凡十餘條,中說空坑兵敗之事較詳。其後載徐妳環嬢流落之由,與此本相類,其字畫月日亦相類。時同觀者數人,三讀欷歔,為之泣下。余友殷近夫跋云:「使公少用於德祐之前,國尚可為,使公不死於景炎之後,身無所安。時讀其詞,咸願為之執鞭不可得者,初不暇論其真與贋也。今觀一峰之論,豈此本得之毛氏者乃其真蹟,而吳下所見者誠所謂虞褚蘭亭邪?於乎百世之士片文隻字,流落人間,雖偽為者亦能使人興起,其他可論哉、《宋文天祥家書》。 |
190  | 文信國家書一紙,具當時江西流離,顛沛情事,去宋亡無幾何時矣!蘭雖可焚,香不可滅,當與正氣詩》作注腳 |
191  | 宋道士張有篆《金剛經》。 |
192  | 謙中之篆,自成一家,近當跋《復古編》頗詳,此蓋其真蹟也。然坡公有《與趙清獻公帖示表》,忠觀碑額可用張子野之孫,有書之子野,吳興人名先,而此云「追薦亡父張三先生,何邪?」更當詳考。其間以祖為但以轉為熙,以薩為薛之類,是終不欲書篆法之所無也。、宋道士陳景元書相鶴經》。 |
193  | 自秦易篆為佐隸,至漢世,去古未遠,當時正隸體尚有篆籀意象。厥後魏鍾元常及士季、晉王世將逸少子敬作小楷法,皆出於遷就漢隸,運筆結體,既圜勁淡雅,字率扁而弗撱。今傳世者,若鍾書力命表、尚書宣示世將、上晉元帝二表,逸少曹娥帖大令洛神帖》,雖經摹拓,而古隸典刑具在。至江左六朝若謝宣城、蕭挹輩,雖不以書名世,至其小楷,若齊海陵王志開善寺碑》,猶有《鍾王遺範》。至陳、隋間正書結字漸方,唐初猶爾。獨歐陽率更虞永興易方為長,以就姿媚,後人競效之,遽不及二人遠甚,而鍾、王楷法彌遠矣。隋世善書者多,其間丁道護者不今不古,遒媚有法。今觀碧虛子、陳君小楷,殊得道護筆勢,亦可謂有意於古者也。按《隋經籍志》、《唐藝文志》、《相鶴經》皆一卷,今完書軼矣。特馬惣《意林》及李善注、鮑照《舞鶴賦》,鈔出大略,今此本是矣。而《流俗誤録》著《王丞相集》中,且多舛午。今本雖非全篇,然比世傳他本最精善,真可垂永云。政和七年十月十一日,於山陽袞華堂觀武陽黃長睿父書,宋釋夢英書夫子廟堂記》。 |
194  | 《右夫子廟堂記》,唐駕郎中程浩撰。宋宣太師夢英書,世多喜誦此文,而夢英書法一本栁誠,懸然骨氣,意度皆弱,不能及也。 |
195  | 宋釋夢英篆書偏旁字源。 |
196  | 右篆書偏旁字源,宋宣義太師夢英書此碑,咸平二年立於長安學中。後有英自題,又附載郭忠恕所答書。 |
197  | 夢英篆書偏「旁」字源,自謂秦斯雖妙盡方圓,而㸃畫簡略,直以墨寶歸之李監而已。與郭忠恕能繼其美,復録忠恕報書於後第,「吾子行,諸君絶不取。英篆以為少師承,而忠恕書末所謂「何人知之」,惟英公知之」,亦大含譏諷,何也?然英篆筆亦自整勁,跋語正書出信本皇甫君碑骨稍露耳,聊記而留之、宋釋夢英千文。 |
198  | 右梁周興嗣。次韻千文,宋釋夢英以篆體書之。乾德三年,刻石在今西安府學。前此釋之,徒以書名者多矣,而以篆古名始見於英也宋釋照黙墨蹟》。 |
199  | 余還自海南,館於道林,道人朱公破雨自雲蓋來,坐未定,出照黙書一軸,予久去,箴誨初見,必輒熟視之,不自覺意消也。秦少㳺至錢塘,見功臣山,政禪師書,歎以為非積學所至,其純美之韻,如水成文,出於自然照黙,暮年臻妙,其以是哉顔平原有大節於唐而以書名,識者惜之,予以謂斯人德髙而名往就之耳,借使此老書不工,尤當寶祕,況工乎?愈可寶也。然與其門人書,語多以見,及余衰退流落,又自恨生,所知遇,不能不短氣耳!。 |
200  | 宋釋彥修草書。 |
201  | 自懷素以草名唐,後夢英復以篆隸聞,然草未閑也。知解梁郡李丕緒所刻僧彥修書絶句二首,乃其自媿風塵,思抉樊而出者,詩僅成語。然英公于縉紳一語之奬,即亟亟自述以誇人。此詩於君之賜號賜院,視之若凂,惟以自憫其勤苦,其人之賢不肖何如也」字,亦自楊少師出,十得其六七焉。然少師亦宋人標榜之耳,非定評也。天啓乙丑九月十三日宋釋溫《日觀書心經》。 |
202  | 溫上人面目嚴冷,人欲求一笑不可得,亦不肯輕謟人而遇其性。所喜悅驩,然自留得錢,出戶即散施,貧者或多則袖攜以訪失職賢士大夫而與之布袍葛屨,放浪嘯傲,於西湖三竺間五十年。吾觀其人,視策名貨利為何等物,故其翰墨流落,人間足堪把玩。又善以意寫蒲萄遊戲,遇物立成,至有氣力者,具紙素邀之,輒又一筆不與。聞東昌徐仲彬云「時時過其家,傾懷盡興,淋漓揮灑」。皆不求而作此卷。《心經》乃其行書,尤為難得。徐氏幸寶藏之 |
203  | 宋邢慶國夫人手書。 |
204  | 余與天台謝傑、景英為忘年交。謝,趙出也,為余言:「外氏丞相家法甚悉,今見邢氏趙夫人手書,戒婦子一紙,往往與景英語,合邢尚書、趙丞相事具國史,至其故家典刑,要自令人起敬。。 |
205  | 金党懷英隸書孔廟碑》。 |
206  | 右字畫在西嶽碑之上金党懷英書竹溪詩。 |
207  | 右党懷英《篆書竹溪》四絶句,金章宗明昌六年刻石濟州普照寺,今在州學中,金王庭筠書服胡麻賦。 |
208  | 右服《胡麻賦》,蘇文忠公所作,黃華山主王子端之所書也。子端在金源事,章宗為翰林修撰。是時金有國已久,士大夫舍干戈從事,翰墨之間,如党竹溪、趙黃山諸人,各擅所長以名家子。端行草則取法黃山,能變而之古者也。余往在燕都,嘗於市上購《得子端過蟠桃山和二兄詩》二首,詞翰皆非近人可比。遭值戊戌,兵燹之變,散逸不存,意猶惜之。及來太末,復於民家見此卷,楮墨零落,幸而存耳,意欲售人,而人不知其可貴。獨余寓目之頃,如覩舊物,然亦不復求之,今乃歸於吾鄉人任氏。卷後有《元遺山題識》,以淵珠膏火之喻為不可曉。蓋金人傳寫,誤以珠在淵作在淵珠也。獨未審膏火所喻,昔朱子嘗取文忠此賦以續騷,余不復尚論子端書法,氣韻似米南宮,妙處不減。晉人自明昌距今垂二百年,當土宇分合之後,寥寥不可多得矣。雖有拱璧,寧能過之。 |
209  | 金王庭筠帖 |
210  | 米襄學段季展得其刷掠奮迅,故作大字悉祖之。考諸右軍筆陣實未有是體。蕭齋丈二,蓋其鼻祖,季展之變,繇是始。沈傳師實為雲仍米,良有所本矣。黃華老人百一帖,評品悉祖寶章,故其大字超軼抗衡。桷舊閱金帝實録》,老人為修撰時,坐擅議朝政受杖。噫!使在慶厯、元祐,寧有是邪?至治三年二月,史官袁桷書金王庭筠書先主廟碑。 |
211  | 涿州有昭烈廟王庭筠撰記及書篆,庭筠在金,與党趙輩俱負能書名,行筆絶類南宮父子正書,稍存廉隅,雖筋骨不乏,而姿態遠遜矣。金王庭筠真蹟。 |
212  | 右黃華老人書三十三字,吾外舅蒙翁先生所藏翁及天全翁、徐公所題,皆在焉。老人本金人,姓王氏,名庭筠,字子端,號黃華,舉進士,官至翰林修撰。書學宋米元章,論者謂其胸次不在米下,此詩已斷裂不能讀,而字畫遒逸可玩。蒙翁題五字筆意渾成天全,幷稱為得意信。然而天全此書,亦奇偉絶俗,雖稱「三絶可也。某將南歸時,蒙翁指此書謂曰:「比至姑蘇必見此」。翁某未至數日而翁已卒歸,見蒙翁已臥病,不能語。嗚呼,異代不足論。二翁雖異尚殊見,皆蓋世人豪而亦不可作矣。可勝慨哉,可勝慨哉。 |
213  | 金王庭筠行書博州重修廟學記》。 |
214  | 右黃華行書全學南宮史言「老人儀觀秀偉,善談吐,胸次不在元章下觀之,信可見矣。元、白收法書極富,長夏坐鵞羣閣,臨摹不輟,予每借閱之,故為題此金王庭筠書,博州廟學碑陰記。 |
215  | 黃華老人此書駸駸遂侵凌米顛,只欲與之分庭抗禮,虎兒在堦下,便當縮項爾。嘉靖甲寅六月十八日睡起題。 |
216  | 金王庭筠行書太原重修學記。 |
217  | 老人此書,筆勢在博州二碑之下。吾鄉嚴子寅性嗜米書,兼蓄學米,得名者蓋亦從流遡源之意,今乃都歸元,白元白其勿厭觀也哉!洗硯磯邊夏水正漲日臨,百過足矣。 |
218  | 御定佩文齋書畫譜》卷七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