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三十一晉 |
3  | 孝恵皇帝 |
4  | 永興二年夏四月,張方復廢羊后。秋七月,東海王越自領徐州都督,傳檄討張方。東海中尉劉洽以張方刼遷車駕,勸東海王越討之。越傳檄山東,紏率義旅迎天子,還舊都。徐州長史王修說刺史東平王楙以州授之。越乃以司空領徐州都督,楙自為兖州刺史。于是范陽王虓及王浚等共推越為盟主,越輒選置刺史以下,朝士多赴之。 |
5  | 成都故將公師藩㓂掠趙、魏。成都王頴既廢,河北人多憐之。其故將公師藩等自稱將軍,起兵趙、魏,衆至數萬。初,上黨武鄉羯人,石勒有膽力,善騎射。并州大饑,東嬴公騰執諸胡于山東,賣充軍實,勒亦被掠,賣為茌平。人師懽奴懽竒其狀,貎而免之。懽家鄰于馬牧,勒乃與牧帥汲桑結壯士為羣盗。及藩起,桑與勒帥數百騎赴之。藩攻陷郡縣,轉前攻鄴,范陽王虓遣其將茍晞擊走之。 |
6  | 八月,東海王越、范陽王虓發兵西豫州刺史劉喬,拒之。太宰顒遣張方助喬,冬十月,襲虓,破之。 |
7  | 東海王越留琅邪王睿守下邳,睿請王導為司馬,委以軍事。越西屯蕭縣,范陽王虓自許屯于滎陽。越承制以豫州刺史劉喬為冀州,使虓領豫州。喬以虓非天子命,發兵拒之。虓以劉琨為司馬。越以劉蕃為淮北䕶軍,劉輿為潁川太守。喬上尚書,列輿兄弟罪惡,因引兵攻虓于許,遣其子祐拒越于靈壁。東平王楙在兖州,徴求不已,郡縣不堪命。虓遣茍晞還兖州,徙楙青州,楙不受命,與劉喬合。顒聞山東兵起,甚懼,表成都王頴都督河北諸軍事,復鎮鄴,詔越等各就國,越等不從。顒得喬上事,下詔稱劉輿脅虓造逆,令鎮南將軍劉𢎞、征東將軍劉準與喬并力以張方為都督,共㑹許昌,誅輿兄弟。使頴與石超等據河陽,為喬繼授。𢎞遺喬及越書,使解怨釋兵,同奬王室,皆不聽。𢎞又上表曰:「自頃兵戈紛亂,構于羣王,載籍以來,骨肉之禍,未有如今日者也。謂宜速詔!越等兩釋猜疑,各保分局,自今有擅興兵馬者,天下共伐之」。時顒方拒闗東,倚喬為助,不納。喬乗虛襲許,破之。琨、輿及虓俱犇河北,有星孛于北斗。 |
8  | 十一月,將軍周權矯詔立羊后,事覺伏誅。于是太宰顒矯詔敕留臺賜后死。司𨽻校尉劉暾等上表理后無罪。顒欲收暾暾犇青州,然羊后以是得免。 |
9  | 十二月,成都王頴據洛陽,陳敏據江東,劉𢎞遣江夏太守陶侃將兵討破之。初,敏既克石氷,自謂勇略無敵,遂據歴陽以叛。呉王常侍甘卓,棄官歸。敏為子景娶卓女,使卓假稱皇太弟,令拜敏揚州刺史。敏使弟恢及別将錢端等南略江州,弟斌東略諸郡,遂據江東,以顧榮為右將軍,賀循為丹陽內史,周玘為安豐,太守、豪傑、名士咸加收禮,太宰顒以張光為順陽,太守帥步騎討敏。劉𢎞遣江夏太守陶侃屯夏口,又遣南平,太守應詹督水軍以繼之。敏遣陳恢冦武昌,侃與戰,屢破之。又與皮初、張光共破錢端于長岐,或謂𢎞曰:「張光,太宰腹心,公既與東海,宜斬光以明向背」。𢎞曰:「宰輔得失,豈張光之罪!危人自安,君子不為也」。乃表光勲,請加遷擢。 |
10  | 光熈元年春正月戊子朔,日食。 |
11  | 太宰顒殺張方,成都王頴奔長安。東海王越之起兵也,使人說太宰顒,令奉帝還洛,約與分陜為伯。顒欲從之,張方自以罪重,恐為誅首,謂顒曰:「今據形勢之地,國富兵彊,挾天子以號令,誰敢不從!奈何拱手受制于人!」顒乃止。及劉喬敗,越進屯陽武,王浚遣其將祁𢎞以突騎鮮卑烏桓為越先驅。顒懼欲罷兵,恐方不從,乃誘方帳下督郅輔使殺方,送首于越以請和,越不許。遣祁𢎞等帥鮮卑西迎車駕宋胄等,進逼洛陽,頴奔長安。 |
12  | 三月,五苓夷冦寧州,寧州頻嵗饑疫,五苓夷彊盛,遂圍州城,㑹刺史李毅病卒,其女秀明逹有父風,衆推領州事,秀奬厲戰士,嬰城固守,城中糧盡,炙鼠拔草而食之,伺夷稍怠,輒出兵掩擊,破之, |
13  | 夏四月,東海王越進屯溫,遣祁𢎞入長安,奉帝東還。太宰顒遣兵拒祁𢎞等于湖,𢎞擊破之,遂西入闗,又破其兵于覇水。顒單馬逃入太白山。」。𢎞等入長安,所部鮮卑大掠,百官奔散,𢎞等奉帝乗牛車東還,闗中皆服于東海王越,顒保城而已。 |
14  | 六月,至洛陽,復羊后。 |
15  | 成都王雄稱成皇帝。 |
16  | 雄即帝位,國號大成。 |
17  | 秋七月乙酉朔,日食。 |
18  | 八月,以東海王越為太傅、錄尚書事,范陽王虓為司空,鎮鄴。 |
19  | 越以庾敳為軍諮祭酒。胡母輔之為從事中郎,郭象為主簿,阮修為行參軍,謝鯤為掾。敳等皆尚虛元,不以世務嬰心,縱酒放誕,越皆以其名重辟之。 |
20  | 荊州都督新城公劉𢎞卒。時天下大亂,𢎞専督江漢,威行南服,事成,則曰「某人之功如敗,則曰「老子之罪」。每有興發,手書守相,丁寧欵密,人皆感悅,争赴之,咸曰:「得劉公一紙書,賢于十部從事」。至是,卒。 |
21  | 九月,頓邱。太守馮嵩執成都王頴,送鄴。兖州刺史茍晞擊斬公師藩。冬十月,范陽王虓卒,長史劉輿誅頴。 |
22  | 祁𢎞之入闗也,成都王頴自武闗奔新野,㑹劉𢎞卒,司馬郭勱作亂,欲奉頴為主,不克而誅頴,遂北濟河,收故將士欲赴公師藩,頓邱太守馮嵩執送鄴,范陽王虓幽之,而茍晞亦擊斬藩。十月,虓卒,長史劉輿以頴素為鄴人所附,偽稱詔賜死,十一月,帝中毒崩,太弟熾即位,,尊皇后曰恵皇后,立妃梁氏為皇后。 |
23  | 帝食䴵,中毒而崩,或曰:太傅越之鴆也。羊后自以于太弟為嫂,恐不得為太后,將立清河王覃。侍中華混露版馳告太傅越,召太弟入宮,即帝位,尊后曰恵皇后,居𢎞訓宫。 |
24  | 十二月壬午朔,日食。南陽王模誅河間王顒。 |
25  | 太傅越以詔徴顒為司徒。顒就徴,模自許昌,遣將邀殺之,葬太陽陵。 |
26  | |
27  | 以劉琨為并州刺史。 |
28  | 劉輿說太傅越遣琨鎮并州,以為北面之重,而徙東燕王騰,鎮鄴,越從之。 |
29  | 孝懐皇帝 |
30  | 永嘉元年春二月,羣盜王彌、冦青、徐初●令劉栢根反,王浚討斬之,其長史王彌遂為羣盜。至是,冦青、徐殺東萊太守,既而為茍純所敗,遂降漢。 |
31  | 立清河王覃弟詮為皇太子。 |
32  | 太傅越出鎮許昌。 |
33  | 帝親覽大政,留心庶務,越不悅,固求出藩。以南陽王模都督秦、雍等州軍務。 |
34  | 夏五月,羣盜汲桑。石勒入鄴,殺都督新蔡王騰,復攻兖州,太傅越遣茍晞討之。 |
35  | 公師藩既死,汲桑逃還苑中,更聚衆聲言為成都王報仇,以石勒為前驅,所向輒克,遂進攻鄴。時鄴中空竭,而新蔡王騰資用頗饒,性吝嗇,臨急賜將士米各數升,帛各丈尺,以是人不為用。桑遂入鄴,殺騰焼宮,大掠而去。南擊兖州,太傅越使茍晞等討之,相持數月,互有勝負。 |
36  | 秋七月,以琅邪王睿為安東將軍、都督掦州諸軍事,鎮建業。 |
37  | 睿至建業,以王導為謀主,推心親信,每事咨焉。睿名論素輕,吳人不附居乆之士大夫莫有至者。㑹睿出觀褉,導使睿乗肩輿,具威儀導,與諸名勝皆騎從。紀瞻、顧榮等見之驚異,相帥拜于道左。導因說睿曰:「顧榮、賀循,此土之望,宜引之以結人心,二子既至,則無不來矣」。睿乃使導躬造之,循、榮皆應命。以循為吳國內史,榮為軍司,加散騎常侍,凡軍府政事,皆與之謀。又以紀瞻為軍祭酒,卞壼為從事中郎。周玘、劉超、張闓孔衍皆為掾屬導說。睿謙以接士,儉以足用,以清靜為政,撫綏新舊,故江東歸心焉。茍晞擊汲桑石,勒大破之,桑走死,勒降漢。 |
38  | 茍晞追擊汲桑,破其八壘,死者萬餘人。桑奔馬牧,為人所殺,勒奔樂平。太𫝊越加晞都督青、兖諸軍事,胡部大張㔨督等擁衆壁于上黨,石勒徃從之,因說㔨督等與俱歸漢。漢王淵以勒為䕶漢將軍、平晉王。冬十一月戊申朔,日食。 |
39  | 以王衍為司徒。 |
40  | 衍說太傅越曰:「朝廷危亂,當頼方伯,宜得文武兼資以任之」。乃以弟澄為荊州都督,族弟敦為青州刺史,語之曰:「荊州有江漢之固,青州有負海之險,卿二人在外,而吾居中,足以為三窟矣!」澄至鎮,日夜縱酒,不視庶務,雖冦戎交急,不以為懐。 |
41  | 太傅越自領兖州牧,徙茍晞為青州刺史。初,越與晞親善,引升堂,結為兄弟。司馬潘淊說越曰:「兖州衝要,魏武以之創業,晞有大志,非純臣也。若徙之青州,公自領兖州,經緯諸夏,藩衛本朝,此所謂為之于未亂者也」。越以為然,自領兖州牧,以晞為征東大將軍、青州刺史。越晞由是有隙。 |
42  | 慕容廆自稱鮮卑大單于。是時,拓䟦祿官卒,弟猗盧統攝三部,與廆通好。二年,春正月丙午朔,日食。 |
43  | 二月,太傅越殺清河王覃。 |
44  | 夏五月,漢王彌冦洛陽,張軌遣督䕶北宫純入衛,擊破之。 |
45  | 彌收集亡散,兵復大振,分遣諸將攻陷郡縣,遂入許昌。張軌遣北宮純將兵衛京師,與彌戰,數敗之,彌走平陽。詔封張軌西平郡公,辭不受。時州郡之使莫有至者,軌獨貢獻不絶。 |
46  | 冬十月,漢王淵稱皇帝。 |
47  | 漢王淵徙都蒲子,稱皇帝,大赦,改元。 |
48  | 三年春正月朔,熒惑犯紫微,漢徙都平陽。 |
49  | 漢太史令宣于修之以星變言于漢主曰:「不出三年,必克洛陽,蒲子﨑嶇,難以乆安。平陽氣象方昌,請徙都之」。淵從之。 |
50  | 三月,以山簡都督荊、湘,等州軍事。 |
51  | 簡督荊、湘、交、廣四州,嗜酒,不恤政事。初,荊州冦盜不禁,詔起劉𢎞子璠為順陽內史,江漢間翕然歸之,簡表璠得衆心,恐百姓刼以為主,詔徴璠為越騎校尉,南州由是遂亂,父老莫不追思劉𢎞。 |
52  | 太𫝊越入京師,殺中書令繆播,帝舅王延等十餘人。 |
53  | 越入京師,中書監王敦謂所親曰:「太傅専制威權,而選用表請,尚書猶以舊制裁之,今來必有所誅」。帝之為太弟也,與繆播善,及即位,委以心膂,帝舅散騎常侍王延、尚書何綏、太史令髙堂冲,並參機宻,劉輿、潘滔勸越誅之,越乃誣播等欲為亂,遣甲士三千人入宮,執播等十餘人于帝側,付廷尉殺之,帝歎息流涕而已, |
54  | 太𫝊越使將軍何倫等領其國兵入宿衛,越以頃來多事,多由殿省,乃奏宿衛有侯爵者皆罷之。更使何倫、王秉領東海國兵數百人宿衛。 |
55  | 夏,大旱。 |
56  | 江、漢、河、洛皆可涉。 |
57  | 漢石勒冦鉅鹿、常山。 |
58  | 勒衆至十餘萬,集衣冠人物以為君子,營以張賔,為謀主,刁膺、張敬為股肱,䕫安孔萇支雄、桃豹,逯明為爪牙,并州諸胡羯多從之。 |
59  | 冬十一月,漢冦洛陽北宮,純擊敗之,漢初,冦黎陽,繼冦壺闗,皆陷之。秋,攻洛陽,為𢎞農太守垣延所敗,至是復遣劉聰等冦洛陽,屯西明門北宮,純等夜帥勇士出攻漢壁,斬其將軍呼延顥,聰南屯洛水,而大司空呼延翼,又為其下所殺,衆遂潰,歸宣于修之言于淵曰:「嵗在辛未,乃得洛陽,今晉氣猶盛,大軍不歸,必敗」。淵乃召聰等還。 |
60  | 四年春正月,琅邪王睿以周玘為吳興太守。 |
61  | 玘三定江南,琅邪王睿以為吳興太守,于其鄉里置義興郡,以旌之。 |
62  | 秋七月,漢主淵卒,太子和立,其弟聰弑而代之。漢主淵寢疾,以陳留王歡樂為太宰,楚王聰為大司馬、大單于,並録尚書事。安昌王盛、安邑王欽、西陽王璿分典禁兵。淵卒,太子和即位。和性猜忌無恩,宗正呼延攸、侍中劉乗、西昌王鋭說和曰:「先帝不惟輕重之勢,使大司馬擁十萬之衆屯于近郊,陛下便為寄坐耳,宜早為之計」。和信之,夜,召盛欽告之,盛曰:「陛下勿信讒以疑兄弟,兄弟尚不可信,他人誰足信哉!」攸鋭怒,命左右刃之,遂攻聰于單于臺。不克鋭等走入南宮,聰前鋒隨之,殺和及鋭、攸乗聰以北海王乂單后,之子也,以位讓之。乂涕泣固請,聰遂即位。 |
63  | 氐酋蒲洪,自稱畧陽公。 |
64  | 洪畧陽,臨渭氐酋也,驍勇多權畧,羣氐畏服之,漢拜洪平逺將軍,不受,自稱秦州刺史、畧陽公。 |
65  | 流民王如冦南陽以附漢,雍州流民多在南陽,詔書遣還鄉里,流民以闗中荒殘,皆不願歸山,簡遣兵促發,京兆王如潛結壯士,夜襲其軍,破之,攻城鎮,殺令長,衆至四五萬,自號大將軍,稱藩于漢。 |
66  | 冬十月,以拓䟦猗盧為大單于,封代公。初,匈奴劉猛死,劉虎代領其衆,居新興,號鐵弗氏,與白部鮮卑皆附于漢。劉琨將討之,遣使卑辭厚禮說拓䟦猗盧以請兵。猗盧使其弟弗之子鬰律帥騎二萬助之,遂破劉虎白部。琨與猗盧結為兄弟,表為大單于,以代郡封之為代公。猗盧以封邑去國懸逺,民不相接,乃帥部落萬餘家自雲中入鴈門,從琨求陘北,之地,琨乃徙樓煩、馬邑隂館繁畤、崞五縣民于陘南,以其地與之,由是猗盧益盛。琨遣使言于太傅越,請出兵共討劉聰,石勒、越忌茍晞為後患,不許。琨乃謝猗盧之兵遣歸國,遣使徴天下兵入援。 |
67  | 京師饑困日甚,太傅越遣使以羽檄徴天下兵,使入援京師,帝謂使者曰:「為我語諸征、鎮,今日尚可救,後則無及矣」。既而卒無至者, |
68  | 漢石勒冦襄陽,十一月,太傅越率兵討之,次于項,石勒引兵渡河趣南陽,王如及其黨以軍拒勒,勒擊破之,盡并其衆,進屯宛北,遂冦襄陽,太傅越以胡冦益盛,內不自安,乃戎服入見,請討石勒,帝曰:「今胡虜侵逼郊畿,公豈可逺去以孤根本?」對曰:「臣出幸而破賊,則國威可振,猶愈于坐待困窮也」。乃帥甲士四萬向許昌,以王衍為軍司,朝賢素望,悉為佐吏,名將勁卒,咸入其府,于是宫省無復守衛,荒饑日甚,盜賊公行,越東屯項,自領豫州牧。 |
69  | 五年,春正月,成冦陷涪、梓潼,內史譙登死之。 |
70  | 初,譙周之子居巴西,為太守馬脫所殺。其子登詣劉𢎞請兵復讐,𢎞表登為梓潼內史,使自募巴、蜀流民,得二千人,西上攻宕渠,斬脫食其肝,遂據涪城。成人攻之,屢為所敗。至是三年,食盡,援絶,士民熏鼠食之,無一人離叛者。城陷,見獲。成主雄欲宥之,登詞氣不屈,乃殺之。 |
71  | 湘州流民作亂,推杜弢為刺史,巴、蜀流民布在荆湘間,為土民所困苦。湘州參軍馮素與蜀人汝班有隙,言于刺史荀眺,欲盡誅流民。流民大懼,四五萬家一時俱反,推醴陵,令杜弢為湘州刺史。 |
72  | 琅邪王睿逐揚州都督周馥,以王敦為刺史、都督征討諸軍事。 |
73  | 馥以洛陽孤危,表請遷都壽春,太傅越怒,馥不先白已,召之,馥不行。睿以裴碩請,遂攻之,馥敗走死。睿以敦為刺史。 |
74  | 三月,太傅越死,以茍晞為大將軍、督六州。茍晞移檄諸州,陳越罪狀。帝亦惡越專權,違命,宻賜晞詔使討之。越亦下檄罪狀晞,遣兵攻之。晞遣騎收越黨尚書劉曽、侍中程延,斬之。越憂憤成疾,以後事付王衍而死。帝追貶越為縣王,以晞為大將軍、都督青、徐、兖、豫、荊、揚諸軍事。 |
75  | 夏四月,漢石勒追敗越軍于苦縣,執王衍等殺之。勒帥輕騎追太傅越之䘮,及于苦縣,大敗晉兵,縱騎圍而射之,將士十餘萬人無一免者。執太尉衍等,問以晉故。衍具陳禍敗之由,云計不在已,且自言少無宦情,不豫世事,因勸勒稱尊號,冀以自免。勒曰:「君少壯登朝,名蓋四海,身居重任,何得言無宦情邪!破壊天下,非君而誰!」命左右扶出,衆人畏死,多自陳述,獨襄陽王範神色儼然,顧呵之曰:「今日之事,何復紛紜!」勒謂孔萇曰:「吾行天下多矣,未嘗見此輩人,當可存乎?」萇曰:「彼皆晉之王公,終不為吾用」。勒曰:「雖然,要不可加以鋒刃」。夜,使人排墻殺之,剖越柩焚其尸,曰:「亂天下者此人也,吾為天下報之,故焚其骨以告天」。 |
76  | 五月,漢人入冦。六月,陷洛陽,殺太子詮,遷帝于平陽,封平阿公。 |
77  | 茍晞表請遷都倉垣,帝將從之,公卿猶豫,不果行。既而洛陽饑困,人相食,百姓流亡者什八九。帝將行而衛從不備,無車輿,乃步出西掖門,至銅駝街,為盜所掠,不得進。度支魏浚帥流民數百家保河隂之硤石,時掠得榖麥,獻之漢主。聰使呼延晏將兵二萬七千冦洛陽,比及河南,晉兵前後十二敗,劉曜、王彌、石勒皆引兵㑹之。晏先至,攻平昌門,克之,焚東陽門及府寺。司空荀藩及弟光祿大夫組奔轘轅。彌、晏克宣陽門,入宮大掠。帝欲奔長安,漢兵追執之。曜自西明門入,執太子詮等,士民死者三萬餘人,遂發掘諸陵,焚宮廟。曜納羊后,遷帝及六璽于平陽。勒引兵出屯許昌,漢以帝為左光祿大夫,封平阿公。以侍中庾珉王儁為光祿大夫。初,曜以彌不待己,至先入洛陽,怨之。彌說曜請白漢主自平陽徙都洛,曜不用彌䇿而焚之,彌罵曰:「屠各,子豈有帝王之意邪!」遂與曜有隙,引兵東屯項闗, |
78  | 司空茍晞奉豫章王端建行臺于蒙城,荀藩奉秦王業趣許昌。 |
79  | 荀藩在陽城、汝隂,太守李矩輸給之。藩建行臺于宻,傳檄四方,推琅邪王睿為盟主,以矩為滎陽太守。豫章王端,太子詮弟也,東奔倉垣。茍晞奉為皇太子,置行臺,徙屯䝉城。秦王業,吳孝王晏之子,藩甥也,年十二南奔,宻藩等奉之以趣許昌。天水閻鼎聚西州流民數千于宻,欲還鄉里。藩以鼎有才而擁衆,用為豫州刺史,以周顗等為參佐。 |
80  | 琅邪王睿遣兵擊江州刺史華軼,斬之。時海內大亂,獨江東差安,中國士民避亂者多南渡江。王導說睿,收其賢。俊辟掾屬刁協、王承、卞壼、諸葛恢陳頵庾亮等百餘人,時人謂之百六掾。及承荀藩檄,承制署置江州刺史華軼及豫州刺史裴憲,皆不從命。睿遣王敦、甘卓、周訪合兵擊軼,斬之,憲奔幽州。睿以卓為湘州刺史,訪為尋陽太守,陶侃為武昌太守。 |
81  | 秋七月,大司馬王浚自領尚書令,浚設壇告類,假立太子,稱受中詔,承制封拜,備置百官,列署征鎮。 |
82  | 漢劉曜冦長安,南陽王模出降,曜斬之,遂據長安。模世子保保上邽。 |
83  | 南陽王模使牙門趙染戌蒲坂,染帥衆降漢。漢遣染與將軍劉雅攻模于長安,劉曜、劉粲繼之。染敗模兵于潼闗,長驅至下邽,涼州將北宮純自長安帥衆降漢。漢兵圍長安,模倉庫虛竭,士卒離散,遂降于漢,粲殺之。模都尉陳安帥衆歸世子保于上邽,保遂據有秦州㝷稱大司馬承制署隴右氏羌,皆從之。 |
84  | 漢石勒陷蒙城,執茍晞及豫章王端。晞驕奢苛暴,前遼西太守閻亨數諫殺之, 由是衆心離怨,加以疾疫饑饉,勒襲䝉城執晞及豫章王,鎻晞頸,以為左司馬。冬十月,馮翊太守索綝等敗漢兵于長安。十二月,迎秦王業入雍城, |
85  | 初,索綝為馮翊太守,與安夷䕶軍麴允、、安定太守賈疋,謀復晉室,帥衆五萬向長安,雍州刺史麴特等帥衆十萬㑹之,大敗劉曜于黃邱,又破劉粲于新豐,兵勢大振,闗西胡晉翕然響應。閻鼎欲奉秦王業入闗,據長安以號令四方,荀藩、周顗等皆山東人,不欲西行,中途逃散,顗奔江東,鼎與業至藍田,遣人告疋,疋遣兵迎之,入于雍城,使梁綜以兵衛之。 |
86  | 慕容廆擊破鮮卑素喜木丸部,遼東附塞鮮卑素喜連木丸津,攻陷諸縣,屢敗郡兵。東夷校尉封釋不能討,民失業,歸慕容廆者甚衆。廆子翰言于廆曰:「自古有為之君,莫不尊天子以從民望,成大業。今連津冦暴不已,不若數其罪而討之,上則興復遼東,下則并吞二部,忠義彰于本朝,私利歸于我國,此覇王之業也」。廆笑曰:「孺子乃能及此乎!」遂擊連。津以翰為前鋒,破斬之,盡併二部之衆。 |
87  | 琅邪王睿以周顗為軍諮祭酒。 |
88  | 前騎都尉桓彞避亂過江,見睿微弱,謂顗曰:「我以中州多故,來此求全,而單弱如此,將何以濟!」既而見王導,共論世事,退,謂顗曰:「向見管夷吾,無復憂矣」。諸名士遊宴新亭,顗中坐歎曰:「風景不殊,舉目有山河之異!」因相視流涕。導愀然變色曰:「當共戮力王室,克復神州,何至作楚囚對泣邪!」衆皆收,涙謝之。 |
89  | 六年,春二月壬子朔,日食。 |
90  | 琅邪王睿遣將軍紀瞻討石勒于葛陂,勒引兵退。 |
91  | 石勒築壘于葛陂,課農造舟,將攻建業。睿大集江南之衆于壽春,以紀瞻為揚威將軍討之。會大雨,三月不止,勒軍中饑疫,死者大半。勒引兵發葛陂,遣石虎向壽春,遇晉運船,虎將士争取之,為紀瞻所敗,追奔百里,前及勒軍,勒結陳待之,瞻不敢擊。 |
92  | 漢封帝為會稽郡公。 |
93  | 漢主聰謂帝曰:「卿昔為豫章王,朕與王武子造卿,卿贈朕柘弓、銀研,卿頗記否?」帝曰:「臣安敢忘之!但恨爾日不早識龍顔」。聰曰:「卿家骨肉,何相殘如此?」帝曰:「大漢將應天受命,故為陛下自相驅除,此殆天意,非人事也。且臣家若能奉武皇帝之業,九族敦睦,陛下何由得之!」聰喜,以小劉貴人妻,帝曰:「此名公之孫也,卿善遇之」。 |
94  | 張軌遣兵詣長安。 |
95  | 涼州主簿馬魴說軌,宜命將出師,翼戴帝室,軌從之,馳檄闗中,共尊輔秦王,且言:「今遣前鋒宋配帥歩騎二萬,徑趨長安,諸軍絡繹繼發」。 |
96  | 夏漢太保劉殷死。 |
97  | 初,殷為新興太守,明刑旌善,甚有政能,值亂,遂没于漢,漢主聰擢任之,歴官侍中太保,至是死。石勒引兵據襄國。 |
98  | 劉琨以兄子演鎮鄴,石勒濟河,演保三臺以自固。勒諸將欲攻之,張賔曰:「攻之未易猝㧞,捨之,彼將自潰。方今王彭祖、劉越石,公之大敵也,宜先取之,演不足顧也。且天下饑亂,明公擁兵覉旅,人無定志,非所以保萬全、制四方也。不若擇便地而據之,西稟平陽,以圖幽、并,此覇王之業也」。勒遂進據襄國,分命諸將攻冀州,郡縣運榖以輸襄國。漢以勒為冀州牧。 |
99  | 漢劉曜襲晉陽,陷之,劉琨奔常山。琨素奢豪,喜聲色,河南徐潤以音律得幸,干預政事,䕶軍令狐盛數以為言,潤因譖盛,琨收盛,殺之。盛子泥奔漢,具言虛實。漢主聰遣粲、曜將兵冦并州,以泥為鄉導,琨聞之東出,收兵于常山,粲、曜遂乗虛襲䧟晉陽,琨還救不及,帥數十騎奔常山。 |
100  | 秋九月,賈疋等奉秦王業為皇太子,建行臺于長安。先是,賈疋等進圍長安,劉曜敗走,業入長安。及是,疋等奉業為皇太子,建行臺登壇,告類建宗廟社稷。未幾,盜殺疋,麴允領雍州刺史。 |
101  | 冬十月,代公猗盧攻晉陽,劉曜敗走,猗盧追擊,大敗之。劉琨遣使求救于代,猗盧遣其子六修帥衆數萬為前鋒,自率二十萬繼之。劉琨收散卒為鄉導,六修與劉曜戰于汾東,曜兵敗,墜馬中七創,夜踰䝉山而歸,猗盧追之,戰于藍谷,漢兵大敗,伏尸數百里。猗盧因大獵夀陽山,陳閲皮肉,山為之赤。琨自營門步入拜謝,固請進軍,猗盧曰:「吾逺來士馬疲弊,且待後舉,劉聰未可滅也」。留其將箕澹等戍晉陽,琨徙居陽曲,招集亡散。 |
102  | 十二月,王敦殺其兄荊州都督澄。澄少與兄衍名冠海內。劉琨謂澄曰:「卿形雖散朗,而內實動俠,以此處世,難得其死」。及在荊州,屢為杜弢所敗,望實俱損,猶傲然自得,與內史王機日夜縱酒博奕,上下離心。故山簡參軍王沖擁衆自稱刺史,澄懼,徙治沓中。琅邪王聞之,召為軍諮祭酒,以周顗代之。王敦方討杜弢,進屯豫章,澄過之,自以名聲素出敦右猶以舊意侮敦,敦怒,誣其與杜弢通信,殺之。 |
103  | 前太子洗馬衛玠卒。玠,瓘之孫也,美風神,善清談,常以為人有不及,可以情恕,非意相干,可以理遣,故終身不見喜慍之色。羌酋姚弋仲自稱扶風公。 |
104  | 弋仲、南安,赤亭羌也,東徙榆眉,戎、夏襁負隨之者數萬, |
105  | 七年, |
106  | 春二月,漢主聰弑帝于平陽,庾珉、王雋死之。正月朔,漢主聰宴羣臣于光極殿,使帝著青衣行酒。庾珉、王雋等不勝悲憤,因號哭。聰惡之。有告珉等謀以平陽應劉琨等,聰遂殺珉、雋等,帝亦遇害。 |
107  | |
108  | 三月,漢立其貴嬪劉娥為后。漢主聰為后,起䳨,儀殿廷尉陳元達切諫,聰大怒曰:朕為天子,營一殿,何闗汝鼠子乎!」命左右曵出,斬之,并其妻子梟首東市。時聰在逍遙園李中堂,元達先鎻腰而入,即以鎻鎻堂下,樹呼曰:「臣所言者,社稷之計,而陛下殺臣。朱雲有言,臣得與龍逄比干逰足矣!」左右曵之,不能動。大司徒任顗等叩頭出血曰:「元達言雖狂直,願陛下容之。聰黙然,劉后聞之,宻勅左右停刑,手疏上言,聰覽之變色,命顗等冠履就坐,引元達上以表示之曰:「外輔如公,內輔如后,朕復何憂!更命園曰:納賢園堂,曰愧賢堂」。謂元達曰:「卿當畏朕,而反使朕畏卿邪? |
109  | 夏四月,太子業即位于長安,索綝領太尉,懐帝凶問,至長安,皇太子舉哀,因加元服,即帝位,大赦,改元,以梁芬為司徒,麴允、索綝為僕射。是時,長安城中户不盈百,蒿荆成林公私有車四乗,百官無章服印綬,唯桑版署號而已㝷,以綝為衛將軍,領太尉,軍國之事悉以委之。 |
110  | 石勒遣石虎攻陷鄴而據之,虎攻鄴,鄴潰,三臺流民皆降之。劉演奔廩邱,勒遂以虎鎮鄴。 |
111  | 琅邪王睿以華譚為軍諮祭酒,陳頵為譙郡太守。譚甞在夀春依周馥,至是,睿謂譚曰:「周祖宣何故反?」譚曰:「馥見冦賊滋蔓,欲移郡以紓國難,執政不悅,興兵討馥,死未踰時,而洛都淪沒,若謂之反,不亦誣乎?」睿曰:「馥位為征鎮,召之不入,危而不持,亦天下之罪人也。譚曰:然。危而不持,當與天下共受其責,非但馥也。頵出于寒微,為睿參軍,數持正論由是府中多惡,頵出為譙郡太守。 |
112  | 慕容廆攻叚氏,取徒河。 |
113  | 先是,王浚遣督䕶王昌等率叚就陸眷及弟匹磾、文□、從弟末柸等攻石勒于襄國,勒敗還壘。末柸追入壘門,為勒所獲,就陸眷退走,昌等亦引還。至是,浚復召就陸眷,與共攻勒就陸,眷不至,浚怒,檄慕容廆討之,廆遂取徒河。 |
114  | 五月,以琅邪王睿為左丞相,南陽王保為右丞相,分督陜東、西諸軍事。 |
115  | 詔曰:「今當掃除鯨鯢,奉迎梓宮,令幽、并兩州勒卒三十萬,直造平陽,右丞相宜帥秦、涼、梁雍之師徑詣長安,左丞相帥所領精兵造洛陽,同赴大期,克成元勲」。又詔以時進軍與乗輿㑹,除中原。睿辭以方平定江東,未暇北伐,以刁協為丞相左長史,劉隗為司直,主簿熊逺上書請:「嗣後凡為駁議者,皆當引律令經傳,不得直以情言,無所依準,以虧舊典」。睿不能從。 |
116  | 左丞相睿以祖逖為豫州刺史。逖少有大志,與劉琨俱為司州主簿,同寢,中夜聞雞鳴,蹴琨覺曰:「此非惡聲也」。因起舞。及渡江,左丞相睿以為軍諮祭酒。逖居京口,紏合驍健,言于睿曰:「晉室之亂,非上無道而下怨叛也,由宗室争權,自相魚肉,遂使戎狄乗隙,毒流中土。今遺民思奮,大王誠能命將出師,使如逖者統之,以復中原,郡國豪傑,必有聞風響應者矣」。睿素無北伐之志,以逖為豫州刺史,給千人廩布三千疋,不給鎧伏,使自召募,逖將其部曲百餘家渡江,中流撃楫而誓曰:「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復濟者,有如大江!」遂屯淮隂,起冶鑄兵,募得二千餘人而後進。 |
117  | 冬十月,漢劉曜冦長安。十一月,麴允破走之。曜使趙染帥精騎襲長安,帝奔射鴈樓。染焚龍尾及諸營退屯逍遥園,將軍麴鑒帥衆救長安,與曜遇于零武,鑒兵大敗。曜恃勝,不設備,麴允引兵襲之,漢兵大敗,曜引歸平陽。 |
118  | 十二月,石勒遣使奉表于王浚,浚謀稱尊號,劉亮、髙柔切諫,皆殺之。于是士民駭怨,而浚矜豪日甚,石勒欲襲之,未知虛實,用張賔言,遣舎人王子春奉表于浚,辭意懇切。浚大喜,遣使報聘。明年正月,浚使者至襄國,勒匿其勁甲精卒,羸師虛府以示之,北靣拜使者而後受書。復遣董肇奉表于浚,期以三月中旬親詣幽州,奉上尊號。浚使者還,具言勒形勢寡弱,款誠無二,浚益驕怠,不復設備。 |
119  | 孝愍皇帝 |
120  | 建興二年春正月,有如日隕于地。又有三日相承,東行,有流星隕于平陽北,化為肉。 |
121  | 流星出牽牛,入紫微,光燭地,隕平陽北,化為肉,長三十步,廣二十七步。漢主聰惡之,以問公卿,陳元達以為女寵太盛,亡國之徴。聰曰:「此隂陽之理,何闗人事!」 |
122  | 梁州人張咸以州降成。 |
123  | 先是,氐王楊茂搜之子難敵與王如餘黨楊虎合攻梁州,刺史張光嬰城固守,憤激成疾而卒難敵,遂抜城據之至是,州人張咸等起兵逐難,敵難敵走,咸以其地歸成,于是漢嘉、涪陵、漢中之地,皆為成有,成主雄虛己好賢,隨才授任,命太傅驤養民于內,李鳯等招懐于外,刑政寛簡,獄無滯囚,興學校,置史官是時天下大亂,而蜀獨無事,年榖屢熟,乃至閭門不閉,路不拾遺,然朝無儀品,爵位濫溢,吏無祿秩,取給于民,軍無部伍,號令不肅,此其所短也。三月,漢石勒襲薊陷之,殺王浚,師還薊,降于叚匹磾,勒將襲王浚而未發,張賔曰:豈非畏劉琨及鮮卑、烏桓為我後患乎?勒曰:然賔曰:彼三方智勇無及將軍者,將軍雖逺出,彼必不敢動,且彼未謂將軍,便能懸軍千里取幽州也,輕軍徃返,不出二旬,藉使彼有心,比其謀議出師,吾已還矣。劉琨、王浚雖同名晉臣,實為仇敵,若修牋于琨,送質請和,琨必喜我之服而快浚之亡,終不救浚而襲我也。勒曰:吾所未了,右侯已了之。遂以火宵行,遣使奉牋于琨,自陳罪惡,請討浚自効,琨大喜,移檄州郡,言勒已降,當襲平陽,除僭逆,三日,勒軍達易水。浚都䕶,孫緯馳遣白浚,浚將佐皆請撃之,浚怒曰:石公來,正欲奉戴我耳,敢言撃者斬!設饗以待之。勒晨至薊,叱門者開門,先驅牛羊數千頭,聲言上禮,實欲塞諸街巷,浚始懼,勒升其聴事,執浚于前,浚罵曰:胡奴調!乃公何凶逆如此!」勒曰:「公位冠元台,手握彊兵,坐觀本朝傾覆,曽不救援,乃欲自尊為天子,非凶逆乎!」即送襄國斬之。勒停薊二日,焚浚宮殿。以故尚書劉翰行幽州刺史,戍薊,遣使奉浚首獻㨗于漢,漢以勒為東單于。劉琨請兵于拓䟦猗盧以撃漢㑹,猗盧所部雜胡謀應勒,猗盧悉誅之,不果赴約。琨知勒無降意,大懼。劉翰不欲從勒,乃歸叚匹磾,匹磾遂據薊城, |
124  | 襄國大饑。 |
125  | 時榖,二升直銀一斤。 |
126  | 夏五月,太尉、涼州牧西平公張軌卒。子寔嗣軌寢疾,遺令:「文武將佐,務安百姓,上思報國,下以寧家」。軌卒,長史張璽等表世子寔攝父位。詔寔為都督、刺史、西平公。 |
127  | 六月,漢冦長安索綝,大破之。漢大司馬中山王曜、趙染冦長安,索綝出拒之。染有輕綝之色,長史魯徽曰:「晉之君臣,自知彊弱不敵,將致死于我,不可輕也」。染不聽,晨,帥輕騎數百逆之。綝與戰于城西,染兵敗而歸,悔曰:「吾不用徽言至此,何靣目見之!」先命斬徽,徽曰:「將軍愚愎以取敗,乃復忌前害勝,猶有天地,其能死于枕席乎!」染攻北地,中弩而死。 |
128  | 三年,春二月,以左丞相睿為丞相、都督中外諸軍事,南陽王保為相國,劉琨為司空。 |
129  | 進代公猗盧爵為王。 |
130  | 詔進猗盧爵為代王,置官屬,食代、常山二郡。 |
131  | 漢曹嶷據臨淄。 |
132  | 漢青州刺史曹嶷盡得齊、魯間郡縣,自鎮臨淄,築城曰廣固,有衆十餘萬,臨河置戍。石勒表稱嶷有専據東方之志,請討之。漢主聰恐勒滅嶷,不可復制,弗許。 |
133  | 漢立三后。 |
134  | 初,漢后劉氏賢,明漢主聰所為不道,每規正之。及劉氏卒,嬖寵競進,後宮無序。至是,聰納中䕶軍靳準二女,月光、月華,立月光為上皇后,劉貴妃與月華為左右皇后,陳元達極諫,以為並立三后,非禮也。聰不悅。元達又奏月光有穢行,聰不得已廢之,月光慙恚自殺,聰以是恨元達。 |
135  | 盗發漢、覇、杜二陵。 |
136  | 盜發二陵及薄太后陵,得金帛甚多。朝廷以用度不足,詔收其餘以實內府。 |
137  | 夏六月,陶侃撃杜弢,破之,弢走死,湘州平。丞相睿加王敦都督江、揚等州軍事。 |
138  | 先是,陶侃破走杜弢,王敦表侃為荊州刺史。侃及諸將與弢前後數十戰,弢士卒多死,乃請降,丞相睿以為巴東監軍。弢既受命,諸將猶攻之不已,弢憤怒復反。至是,侃與弢相攻,弢使王貢出挑戰,侃遥謂之曰:「弢為益州小吏,盜用庫錢,父死不奔䘮。卿本佳人,何為隨之!天下寧有白頭賊耶!」貢遂降,弢衆潰,遁走,道死。侃進克長沙,湘州悉平。丞相睿進王敦鎮東大將軍、都督江揚荊湘交廣六州諸軍事、江州刺史。 |
139  | 王敦徙陶侃為廣州刺史。 |
140  | 初,故新野王歆、牙門將胡元起兵竟陵以杜曽,為竟陵太守,己曽殺元而并其衆,㑹朝廷以第五猗為荊州刺史,曽迎猗于襄陽,聚兵萬人,與猗分據漢沔,至是,陶侃既破杜弢,乗勝進撃,曽有輕曽之志,反為所敗, |
141  | 王敦嬖人錢鳯疾侃之功,屢毀之,侃詣敦自陳,敦留不遣,左轉廣州刺史,以其從弟廙刺荊州將吏鄭攀等詣敦,留侃,不許,衆情憤惋,遂迎杜曽第五猗以拒廙,時王機盜據廣州,侃至始興,州人皆言宜觀察形勢,侃不聽,直至廣州,遣督䕶討機,走之,廣州遂平。冬十月,漢冦馮翊,陷之。 |
142  | 劉曜冦北地,進抜馮翊麴允軍于靈武,以兵弱不敢進,帝屢徴兵于相國,保保左右皆曰:「蝮蛇螫手,壯士斷腕,今胡冦方盛,且宜斷隴道以觀其變」。從事中郎裴詵曰:「今蛇已螫頭頭,可斷乎!」保乃以胡崧行前鋒都督,須諸軍集乃發。允欲奉帝徃就保,索綝曰:「保得天子,必逞其私志」。乃止。于是自長安以西,不復貢奉,百官饑乏,採稆以自存。 |
143  | 四年,春二月,漢殺其少府陳休等七人。初,漢太弟乂寵衰,漢主聰以子晉王粲為相國。太子太傅崔瑋、少保許遐勸乂圖粲,乂不從。漢主聰誅瑋,遐使將軍卜抽將兵監守東宮。中常侍王沈、郭猗等,寵幸用事,聰逰宴後宮,或三日不醒,或百日不出,政事一委相國。粲惟殺生除拜,乃使沈等入白,沈等多自以其私意決之。猗有怨于乂,謂粲曰:「聞太弟與大將軍,謀因上己大宴作亂,今禍期甚廹,宜早圖之」。靳準素諂事猗,亦謂粲宜自居東宮以領相國,使天下早有所繋。粲深以為然。至是,聰臨上秋閣,命收少府陳休、將軍卜崇及特進綦母達等七人誅之,皆沈等所惡也。卜幹泣諫,聰怒,免為庶人。河間王易及陳元達等表奏,請免沈等官,付有司治罪。聰以示沈等,笑曰:「羣兒為元達所引,遂成癡也」。聰問沈等于粲,粲盛稱其忠清聰悅,封沈等為列侯。既而聰宴羣臣,引見太弟乂,見其惟悴,涕泣陳謝。聰亦慟哭,待之如初。 |
144  | 代六修弑其君猗,盧普根討之而立㝷卒。鬱律立。初,代王猗盧愛其少子比延,欲以為嗣,使長子六修出居新平城,而黜其母。六修來朝,猗盧使拜比延,六修不從而去。猗盧大怒,帥衆討之,兵敗,遂為所弑。猗㐌子普根攻六修,滅之,代立,國中大亂,將軍衛雄、箕澹與劉琨質子遵帥晉人及烏桓三萬家馬牛羊十萬頭歸于琨,琨兵由是復振。普根㝷卒,國人立鬱律, |
145  | 張寔遣兵入援。 |
146  | 寔遣將軍王該帥步騎五千人援長安,且送諸郡貢計。詔拜寔都督陜西諸軍事,以其弟茂為秦州刺史。夏六月丁巳朔,日食。 |
147  | 漢大蝗。 |
148  | 河東、平陽大蝗,民流殍者什五六石。勒遣將屯并州,招納流民,歸之者二十萬戶。聰遣使讓之,勒不受命。秋七月,漢劉曜陷北地,進至涇陽。 |
149  | 曜圍北地,麴允救之。曜使反間紿允曰:「郡城已陷,徃無及也!」衆懼而潰。曜追敗,允遂取北地。曜進至涇陽,渭北諸城悉潰。 |
150  | 冬十一月,漢劉曜陷長安,帝出降。御史中丞吉朗死之。漢封帝為懐安侯。 |
151  | 曜逼長安,安定太守焦嵩、新平太守竺恢引兵來救,皆畏漢兵彊,不敢進。相國保遣胡崧入援,擊曜于靈臺,破之。崧恐國威復振,則麴、索勢盛,乃還槐里。曜攻陷長安外城,麴允、索綝退守小城,內外斷絶,城中饑甚,亡逃不可制,唯涼州義衆千人守死不移。太倉有麴數十䴵,允屑之為粥以進。至是,帝泣謂允曰:「今窮厄如此,外無救援,當忍耻出降以活士。民」因歎曰:「悞我事者,麴、索二公也!」使侍中宗敞送降牋于曜,帝乗羊車,肉袒出降,羣臣號泣攀車,帝亦悲不自勝。御史中丞吉朗歎曰:「吾智不能謀,勇不能死,何忍君臣相隨北靣事賊虜乎!」乃自殺。曜送帝于平陽。漢主聰臨光極殿,帝稽首于前,允伏地慟哭,聰怒,囚之,允自殺。聰以帝為光祿大夫,封懷安侯,以曜為太宰、假黃鉞,督陜西,封秦王,贈允車騎將軍,諡節愍侯。斬綝于市。 |
152  | 石勒冦樂平,劉琨救之,大敗,樂平遂陷。先是,勒陷廩邱,劉演奔叚氏。及是,勒圍樂平,太守韓據請救于劉琨。琨新得猗盧之衆,欲因其鋭氣以討勒。箕澹諫曰:「此雖晉民,久淪異域,未習明公恩信,恐其難用」。琨不從,悉發其衆,命澹帥步騎二萬為前驅。琨屯廣牧,為之聲援。勒據險要,設疑兵于山上,前設二伏,出輕騎與澹戰,陽為不勝而走。澹縱兵追之,入伏中,勒前後夾撃,大破之。澹奔代郡,據棄城走,并土震駭。既而琨長史李𢎞以并州降勒,琨進退失據,叚匹磾遣信邀之,琨遂帥衆奔薊。 |
153  | 十二月乙卯朔,日食。 |
154  | 丞相睿出師露次,移檄北征。睿聞長安不守,出師露次,躬擐甲胄,移檄四方,刻日北征。以漕運稽期,斬都運令史淳于伯。刑者以刀拭柱,血逆流上,至柱末二丈餘而下,觀者咸以為寃。司直劉隗上言:「伯罪不至死,請免從事中郎周筵等官」。于是王導等引咎,請解職。睿曰:「政刑失中,皆吾闇塞所致,一無所問」。 |
155  | 中宗元皇帝帝名睿,宣帝之曽孫,琅邪恭王覲之子,年十五,嗣王位。永嘉初,以安東將軍鎮建業,長安不守,始稱晉王。愍帝遇害,乃即位于江左 |
156  | 建武元年,春正月,張寔遣司馬韓璞將兵伐漢。 |
157  | 黃門郎史淑自長安奔涼州,稱愍帝出降前一日,使淑齎詔賜張寔,拜涼州牧,承制行事,且曰:「朕已詔琅邪王,時攝大位,君其協賛,共濟多難」。淑至姑臧,寔大臨三日,辭官不受,遣司馬韓璞等帥步騎一萬,東撃漢遺相國,保書曰:「王室有事,不忘投軀,前遣賈騫,瞻公舉動,中被符命,敕騫還軍,㑹聞朝廷傾覆,為忠不遂,憤痛之深,死有餘責。今更遣璞等,唯公命是從」。璞等卒不能進而還。 |
158  | 二月,漢冦滎陽太守李矩擊敗之。漢主聰使從弟暢帥兵三萬攻滎陽,矩未及為備,乃遣使詐降。暢不復設備,矩欲夜襲之,士卒皆恇懼,乃遣其將郭誦禱于子産祠,使巫陽言曰:「子産有教,當遣神兵相助」。衆皆踴躍争進,掩擊暢營,暢僅以身免。 |
159  | 三月,丞相睿即晉王位。 |
160  | 𢎞農太守宋哲為漢所攻,棄郡奔建康,稱受愍帝詔,令丞相睿統攝萬幾。睿素服出次,舉哀三日,官屬上尊號,不許,固請不已,睿慨然流涕曰:「孤,罪人也,若見逼不已,當歸琅邪耳」。命駕將歸國,乃請依魏、晉故事,稱晉王,許之。遂即位,改元,置百官,立宗廟、社稷。有司請立太子王愛次子宣城公裒,欲立之,謂王導曰:「立子當以徳」。導曰:「世子、宣城俱有朗儁之美,而世子年長」。王從之,立世子紹為王太子。封裒為琅邪王,奉恭王後鎮廣陵。以西陽王羕為太保,封譙王。遜之子氶為譙王,王敦為大將軍,王導為揚州刺史、領中書監、錄尚書事,刁協為僕射,周顗為吏部尚書,賀循為太常。 |
161  | 劉琨、慕容廆皆遣使勸進。 |
162  | 劉琨、叚匹磾相與歃血同盟。翼戴晉至,琨檄告華。夷遣右司馬溫嶠奏表詣建康勸進。王以慕容廆為龍驤將軍、大單于、昌黎公,廆遣長史王濟浮海詣建康勸進, |
163  | 夏四月,漢主聰殺其太弟乂相國粲,使其黨謂乂曰:「適奉中詔,云京師將有變,宜衷甲以備乂信之,命宮臣皆衷甲。粲遣告靳準、王,沈準白漢主聰曰:「太弟將為亂,已衷甲矣」。聰于是誅東宮官屬、阮士卒萬五千餘人。廢乂為北部王粲㝷使,準殺之。既而立粲為太子。 |
164  | 五月壬午朔,日食。 |
165  | 六月,祖逖取譙城,漢石虎入寇,逖撃走之。 |
166  | 初,流民張平、樊雅各聚衆在譙為塢主,王之為丞相也,遣行叅軍桓宣說而下之。及逖屯蘆洲,使叅軍殷乂詣平、雅。乂意輕平,平大怒,于坐斬乂,勒兵固守。逖攻之,嵗餘不下,乃誘其部將使殺之。雅猶據譙城攻之,不克。南中郎將王含遣桓宣將兵助逖,逖謂宣曰:「卿信義已著于彼,今復為我說雅」。宣乃單馬從兩人詣雅曰:「祖豫州方欲平蕩劉、石,倚卿為援。前殷乂輕薄,非豫州意也」。雅即詣降。逖既入譙城,石勒遣石虎圍譙,含復遣宣救之,虎解去。逖表宣為譙國內史。 |
167  | 冬十一月己酉朔,日食。 |
168  | 立太學。 |
169  | 征南軍司戴邈上疏,以為:「世道乆䘮,禮俗日弊,猶火消膏,莫之覺也。今王業肇建,萬物權輿,謂宜篤道崇儒以勵風化」。王從之。 |
170  | 十二月,漢主劉聰弑帝于平陽,辛賔死之。漢主聰出畋,以帝行車騎將軍,戎服執㦸前導,見者指之曰:「此故長安天子也,故老有泣者。太子粲言于聰曰:「昔周武王豈樂殺紂乎?正恐同惡相求為患故也,不如早除之」。聰曰:「前殺庾珉輩而民心猶如是,吾未忍也,且小觀之」。十二月,聰饗羣臣,使帝行酒洗爵。已而又使執蓋,晉臣涕泣,有失聲者,尚書郎辛賔起抱帝大哭,聰斬之。洛陽守將趙固河內太守郭黙侵漢河東,揚言曰:「要當生縛劉粲以贖天子!」帝遂遇害。 |
171  | 河南王吐谷渾卒。 |
172  | 吐谷渾者,慕容廆之庶兄也。父涉歸,分戶以𨽻之。及廆嗣位,二部馬鬬,廆遣使讓之曰:「先公分建有別,何不相逺異?」渾怒曰:「馬鬬乃其常,何至怒人!欲逺別甚易,恐後㑹為難耳」。遂帥其衆西徙,廆遣長史追謝之。渾遂西傅隂山,而居屬永嘉之亂,因度隴據洮水之西,極于白蘭,地方數千里。鮮卑謂兄為阿干,廆追思之,為作阿干之歌》。渾有子六十人,長子吐延嗣。吐延有勇力,羌、胡畏之, |
173  | 太興元年,春三月,王即皇帝位。愍帝凶問,至建康,王斬縗居廬,百官請上尊號,不許。紀瞻曰:「晉氏統絶于今二年,兩都燔蕩,宗廟無主,劉聰竊號于西北,而陛下方髙讓于東南,此所謂揖讓而救火也」。王猶不許,使殿中將軍韓績撤去御座,瞻叱績曰:「帝座上應列星,敢動者斬!」王為之改容。王遂即皇帝位,百官皆陪列,命王導升御牀共坐,導固辭曰:「若太陽下同萬物,蒼生何由仰照!」乃止。大赦,文武増位二等。 |
174  | 更王太子紹為皇太子。 |
175  | 紹仁孝喜文辭,善武藝,好賢禮士,容受規諫,與庾亮、溫嶠等為布衣之交。亮風格峻整,善談老、莊,帝器重之,聘其妹為紹妃,使亮侍講東宫。帝好刑名家,以《韓非書》賜太子,亮諫曰:「申、韓刻薄傷化,不足留聖心」。太子納之。 |
176  | 張寔遣使上表。 |
177  | 都尉陳安叛,相國保舉兵逼上邽。保遣使告急于張寔,寔遣歩騎二萬赴之。軍至新陽,聞愍帝崩,保謀稱尊號。破羌都尉張詵言于寔曰:「南陽忘大耻而亟欲自尊,必不能成功。晉王近親,且有名徳,當率天下以奉之」。寔從之,遣牙門蔡忠奉表詣建康。比至,帝已即位,寔不用江東年號,猶稱建興。夏四月丁丑朔,日食。 |
178  | 加王導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導遣從事,行揚州郡國。還見,各言二千石官長得失,獨頋和無言。導問之,和曰:「明公作輔,寧使網漏吞舟,何縁採聽風聞,以察察為政耶!」導咨嗟稱善。五月,叚匹磾殺太尉、廣武侯劉琨。 |
179  | 初,琨世子羣為叚末柸所得,末柸厚禮之,許以琨為幽州刺史,欲與之襲匹磾,宻遣使齎羣書,請琨為內應,為匹磾邏騎所得。琨不知也,來見匹磾,匹磾以書示之,曰:「意亦不疑公,是以白公耳」。琨曰:「與公同盟,庶雪國家之耻,琨終不以一子之故負公而忘義」。匹磾雅重琨,初無害琨意,其弟叔軍諌之,乃留琨㑹代郡太守辟閭,嵩潛謀襲匹磾,事泄,匹磾收其徒黨,悉誅之,乃稱詔收琨,縊殺之。 |
180  | 秋七月,漢主聰卒,太子粲立。八月,靳準弒而代之。石勒引兵討準。 |
181  | 冬十月,劉曜自立于赤壁,封勒為趙公。漢主聰寢疾,徴劉曜、石勒受遺詔輔政,皆固辭,乃以: |
182  | 曜為丞相,領雍州牧,勒為大將軍,領幽兾牧,上洛王景、濟南王驥並録尚書事,靳準為大司空,皆迭決奏事。聰卒,粲即位,改元漢昌。粲常游宴後宫,軍國之事,一決之於準,準遂勒兵升殿,執粲,殺之,曜聞亂,自長安赴之,勒帥精騎五萬以討準,據襄陵,北原準數挑戰,勒堅壁以挫之。曜至赤壁,即皇帝位,以勒為大司馬,加九錫,進爵為趙公。勒進攻準于平陽巴,及羌、羯降者十餘萬落,勒皆徙于所部。既而將軍喬泰等討準,斬之,推準弟明為主。 |
183  | 十一月乙卯,日夜出髙三丈,詔州郡秀孝復試經策。 |
184  | 時詔羣公卿士,各陳得失,御史中丞熊逺上疏,先是,帝欲慰悅人心,州郡秀孝,至者不試,皆署吏,尚書陳頵亦上言宜循舊制,試以經策,從之,仍詔不中科者,刺史、太守免官,于是秀、孝皆不敢行,其有到者,亦皆托疾,比三年無就試者,帝欲特除孝亷,已到者,官尚書郎孔坦以為近郡懼累君父,皆不敢行,逺郡冀于不試,冒昧來赴,不若一切罷之,而為之延期,使得就學,則法均而令信矣」。帝從之,聴申,至七年乃試。 |
185  | 石勒攻拔平陽、靳明、犇赤壁,漢主曜族誅之。喬泰等遣使奉傳國六璽降漢。石勒怒,進軍攻明,明與戰屢敗,求救于曜,曜使人迎之,明帥平陽士女萬五千人犇漢,曜收靳氏男女,無少長皆斬之。石勒焚平陽宫室,修二陵,收粲以下百餘口𦵏之,置戍而歸。 |
186  |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三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