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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六》[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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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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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十六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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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孝武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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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鼎元年,應劭曰:以得寶鼎,故改元。《通鑑考異》寶鼎得于四年六月,而改元則於是年,蓋亦如建元元先後來追叙之耳。《漢書》因改元遂於元年誤,増得鼎一事。考《漢書武帝紀》:元鼎元年夏五月,得鼎汾水上,四年六月,得寶鼎后土祠旁。其書法有得鼎得寶鼎之不同,似兩得鼎而並紀之者。且自元狩以後,皆以瑞紀元,何待追叙,今仍《漢書》。夏五月,得鼎汾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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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二年冬十一月,張湯有罪自殺。十二月,丞相青翟下獄,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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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御史中丞李文河東人與湯有隙,湯所厚吏魯謁居,隂使人告文姦事,事下湯,治論殺之。上問變事從,師古曰:讀曰蹤。迹安起。湯心知謁居,為之陽,驚曰:「此殆文,故人怨之!」謁居病,湯親為之摩足。趙王素怨湯,告湯:大臣乃與吏摩足,疑與為大姦。事下廷尉,謁居病死,事連其弟弟,告湯與謁居謀共變告李文。事下減宣,楊人為左內史。窮竟未奏。㑹盜發孝文園瘞錢丞相青翟與張湯約俱謝至前,湯獨不謝。上使御史案丞相湯欲致其文,丞相見知。欲以見知故縱之罪罪丞相。丞相長史朱買臣、王朝齊人邊通,邊氏出周大夫邊伯。皆怨恨湯,三長史素貴居湯右,已而失官守長史。湯數行丞相事,常陵折之,故怨。欲死之,乃與丞相謀,使吏案捕賈人田信等曰:「湯且欲奏請,信輒先知之,居物致富,與湯分之」。事辭,頗聞,上問湯曰:「吾所為,賈人輒先知之,益居其物,是類有以吾謀告之者」。湯不謝,又陽驚曰:「固宜有減」。宣亦奏謁居事。上以湯懷詐面欺,使趙禹,切責湯,湯乃為書謝,因曰:「陷臣者,三長史也」。遂自殺。湯既死,家産直不過五百金。昆弟諸子欲厚塟湯、湯,母曰:「湯為天子大臣,被污惡言而死,何厚塟乎!」載以牛車,有棺無椁。上聞之,乃盡案誅三長史、丞相青翟下獄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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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起柏梁臺在今西安府長安縣故城內,以香柏為梁,故名。作承露盤。在長安縣西北,故建童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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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髙二十丈,大七圍,以銅為之,上有仙人,掌以承露,和玉屑飲之,可長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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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以趙周為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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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大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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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大水。闗東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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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均輸大農令屬有均輸令、丞。孟康曰:「諸州郡所當輸於官者,皆令輸其土地所饒,平其所在時價,官自轉遷於所無之地賣之。輸者既便,而官有利」。。禁郡國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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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僅為大農令,而桑𢎞羊為大農中丞,稍置均輸以通貨物,悉禁郡國無鑄錢,専令上林三官鑄裴駰曰:「水衡都尉掌上林苑,屬有上林鍾官辯銅令。然則上林三官,其是此三令乎,非三官錢不得行,而民鑄益少,計其費不能相當,惟真工大姦乃盜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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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始通置酒泉治表是今甘肅肅州髙臺縣是。應劭曰:其水若酒,故名。武威治姑臧,今甘肅凉州府武威縣是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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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騫建言:「烏孫王昆莫王之號,名獵驕靡。本為匈奴臣,後兵稍彊,不肯復朝事匈奴。今單于新困於漢,而故渾邪地空無人,誠以厚幣賂烏孫,招居故渾邪之地,則是斷匈奴右臂也。既連烏孫,自其西大夏之屬,皆可招來而為外臣」。上以為然,拜騫為中郎將,將三百人,多持節副使。齎金幣帛直數千巨萬。騫至烏孫,致賜諭指,未能得其決,因分遣副使使大宛、康居、大月氐、大夏注俱見前安息,治番兠城,去長安萬一千六百里,其屬大小數百城,地方數千里,最大國也。身毒注見前、于闐,注見前考。于闐國在蔥嶺之北,今回部之和闐也。有河出其南山,即于闐河,北流合葉爾羌之塔里母河。河出蔥嶺即蔥嶺河,乂折而東,滙於羅布淖爾,即古所稱河源注於鹽澤者也。及諸旁國烏孫發譯道送騫還,使數十人,馬數十匹,烏孫多馬,富人至四五千匹。隨騫報謝。是歳騫還後歳,餘所遣使通大夏之屬者,皆頗與其人俱來,於是西域始通於漢矣,西域凡三十六國,其後稍分至五十餘。南北有大山,南山即南祁連,北山即北祁連。中央有河即于闐河,東西六千餘里,南北千餘里,東則接漢玉門,元和志:玉門故闗在龍勒縣西,為西域門户。 龍勒故城,在今安西府敦煌縣西陽闗,在今敦煌縣西南。元和志以居玉門闗之南,故曰陽闗。西則限以蔥嶺,在葉爾羌西南,南北兩山,皆其分支西河。舊事:蔥嶺在敦煌西八千里,其山髙大,上悉生蔥,故名。明一統志:蔥嶺髙數千丈,番名塔兒塔石打班。自玉門陽闗出西域,有兩道從鄯善,本樓蘭後更名,治扜泥城,去長安六千一百里。旁南山,循河西行,至莎車為南道,南道西踰蔥嶺,則出大月氐。安息。自車師前王庭有前後王庭前王治交河城,去長安八千一百五十里。後王治務塗谷,去長安八千九百五十里。隨北山循河西行,至疏勒治疏勒城,去長安九千三百五十里。為北道北道,西踰蔥嶺,則出大宛、康居、奄蔡,在康居西北可二千里,與康居同俗國,臨大澤無涯,乃北海云。故皆役屬匈奴、匈奴賦税,諸國取富給焉。烏孫既不肯東還,乃於渾邪故地置酒泉郡,稍發徙民以充實之,又置武威郡以絶匈奴與羌通之道。後使西域者益多,匈奴時遮擊之,乃分武威、酒泉地更置張掖、敦煌二郡。 張掖治觻得,今甘州府張掖縣是敦煌治,敦煌注見上。孟康曰:觻,音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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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邜三年夏四月,雨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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闗東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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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災郡國凡十餘人,相食戊辰。四年冬十一月,立后土祠於汾隂注見前脽上,亦曰脽邱,在今山西蒲州府榮河縣北。親祠之,始巡郡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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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上祠五畤,詔曰:「今上帝朕親郊,而后土無祀,則禮不荅也。謂闕地祗之祀,不為神所荅應。其令有司議之」。於是立后土祠於汾隂脽上,顔師古曰:以形髙起,如人尻脽,故名。上親望拜,如上帝禮。禮畢,遂至滎陽,始巡幸郡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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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周後姬嘉為周子南君。顔師古曰:子,南封邑之號,以為周後,故曰周子南君。上過洛陽,求周後,得嘉封為周子南君,以奉周祀。夏以方士欒大為五利將軍,尚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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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士欒大膠東王家人,故嘗與文成同師,上方悔誅文成,樂成侯丁義乃薦大。敢為大言,處之不疑,見上曰:「臣嘗往來海上,見安期羨門之屬曰:黃金可成而河決可塞,不死之藥可得,仙人可致也。然臣恐效文成,徒為方士掩口」。上曰:「文成食馬肝死耳,子能修其方,我何愛乎!」大曰:臣師非有求,人人自求之。陛下必欲致之,則貴其使者,令為親屬,以客禮待之,乃可使通言於神人。時上方憂河決而黃金不就,乃拜大為五利將軍,封樂通侯,食邑賜甲第,以衛長公主衛太子姊妻之,齎金十萬斤。上親幸其第,自竇太主、將相以下皆獻遺之,大見數月。凡佩六印,天士、地士、大通、五利四將軍及侯帝又刻玉卬授之曰:「天道將軍天道者,為天子道天神也。貴震天下,而海上燕、齊之間莫不搤,捉,持也。腕自言有禁,方能神仙矣」。明年,大坐誣㒺,要斬。大裘為入海求其師,乃之泰山上,使人隨騐實,無所見而大妄言見其師方又多不售,遂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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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得大鼎后土祠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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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隂巫錦錦,巫名。得大鼎於魏脽,汾隂本魏地,故曰魏脽。后土營祠之兆域旁,錦掊地得鼎鼎,大異於衆鼎文鏤無欵識怪之告吏。河東太守以聞,上以禮祠迎鼎至甘泉,從上行薦之郊廟,羣臣皆賀。時羣臣皆言得周鼎,吾邱夀王獨以為非周鼎,上召而問之,夀王對曰:「昔秦始皇親出鼎於彭城而不能得,今天祚有徳而鼎自出,此天之所以與漢乃漢寶,非周寶也」。上曰:「善」。於是作寶鼎之歌。是秋,齊人公孫卿以漢得寶鼎,與黃帝時等,漢得寶鼎,其冬辛巳朔旦冬至,黃帝得寶鼎。是歳冬己酉朔旦冬至。乃為札書,因嬖人奏之。上召問卿,卿言:「漢興復當黃帝之時,寶鼎出而與神通,當封禪封禪,則能仙登天矣。卿又言黃帝採首山銅,鑄鼎荊山下。鼎既成,有龍垂胡䫇下迎黃帝,上騎與羣臣後宮七十餘人俱登天。于是上曰:嗟乎!誠得如黃帝,吾視去妻子如脫屣耳。乃拜卿為郎。後二年,卿候神河南,言見仙人跡緱氏城上,帝親往視,謂:卿得毋效文成,五利乎?卿曰:「仙者非有求人主,人主自求之,其道非寛,假神不來,積以歳月乃可致也」。帝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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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兒寛為左內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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寛為治,勸農桑、緩刑罰、理獄訟,務在得人心,擇用仁厚士,推情與下,不求聲名,吏民大信愛之,收租稅時,裁濶狹,與民相假貸胡三省注:濶,謂禁防䟽濶之時。狹,謂督促迫急之時,濶時不足徵收,與民相假貸也以故租多不入。後有軍發,左內史以負租課殿課下下曰殿當免,民聞,皆恐失之大家牛車小家擔負輸租繦屬言輸者如繦之相聨屬,不絶課更以最課上上曰最,上由此愈竒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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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五年冬十月,帝祠五畤,遂獵新秦中,以勒邊兵。上祠五畤於雍,遂踰隴。隴,坻也,亦曰隴坂,在今甘肅秦州分水縣。《三秦記》:其坂九曲,上者七日乃越。西登崆峒,注見前。北出蕭闗,注亦見前。從數萬騎獵新秦中,以勒邊兵而歸。新秦中或千里無亭徼。既無亭候,又不徼循。於是誅北地太守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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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泰一注見前,及五帝祠壇於甘泉。十一月辛巳朔冬至,親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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昧爽,天子始郊拜泰一。朝朝日,夕夕月皆揖是為泰畤,自是三歳天子一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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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相呂嘉弒其王興,更立建徳為王,發兵反,遣將軍路博徳西河平州人等將兵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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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上遣使諭南越王入朝,建元時,南越太子嬰齊入宿衛,在長安取樛氏女,生子興。後嬰齊嗣王,立僇氏為后,興為太子嬰。齊薨,興代,立其母為太后。太后故嘗與霸陵人安國少季通往喻王,及太后入朝,比內諸侯。南越王太后勸王及羣臣內屬,安國少季至越,復與太后私通,國人頗知之,多不附太后。太后倚漢威,故數勸。即因使者上書,請比內諸侯三歳一朝除邊闗,天子許之。事在四年。至是,太后與王飭治行,●重齎為入朝,具其相,呂嘉數諫,不聽,因稱病不見漢使者。太后欲誅之,嘉遂與其大臣謀作亂,未發,㑹漢使韓千秋及樛樂即太后弟將二千人入越境,嘉遂反,下令國中曰:王年少,太后中國人,又與使者亂,無顧趙氏社稷,為萬世慮計之意。將卒攻殺王太后及漢使者,立明王,嬰,齊諡。長男越妻子建徳為王。韓千秋兵破數小邑,未至番禺四十里,越以兵擊千秋等,遂滅之。使人函封漢使者,節置塞上,發兵守要害處。上聞南越反,下詔發樓船十萬師往討之,伏波將軍路博徳出桂陽,漢郡治郴,今湖南郴州是。樓船將軍楊僕宜陽人出豫章,注見前。戈船將軍歸義越侯嚴出零陵,漢郡治零陵,今湖南永州府零陵縣是。下瀨將軍甲甲與嚴皆越人歸漢者,下蒼梧。今廣西梧州府,是時漢尚未置郡。越馳義侯遺亦越人發夜郎兵下牂柯江注見前。咸㑹番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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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丁丑晦,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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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嘗酎,嘗秋祭。酎,直救反。三重釀酒也。,列侯百有六人,皆奪爵。丞相周下獄,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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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齊相卜式上書,請父子與齊習船者,往死南越,詔褒美式,賜爵闗內侯,布告天下,天下莫應,諸列侯以百數,亦莫求從軍擊越,㑹九月嘗酎,列侯以令獻金助祭。張晏曰:正月旦作酒,八月成,名曰酎。武帝金因八月嘗酎,會諸侯廟中,出金助祭,名酎。少府省金、金有輕及色惡者,上皆令劾以不敬,奪爵者百六人。丞相趙周坐知列侯酎金輕,下獄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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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石慶為丞相。封牧邱侯,食邑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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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九卿更進用事,事不闗決於丞相慶,醇謹而己庚午,六年冬,討平西羌,後漢書:西羌𫝊羌出三苗,舜竄之三危河,闗西南羌是也。先零羌羌無弋爰劍之後,留居湟中者二十餘種,先零、罕、开之屬皆是。零,音憐。與匈奴通合,衆十餘萬,共攻令居,注見前。安故,漢縣,注見前。遂圍枹䍐,漢縣故城,在今蘭州府河州。詔發卒十萬人,遣將軍李息、郎中令徐自為擊平之,始置䕶羌校尉統領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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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越置九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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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僕入越地,先陷尋陿,史記:索隠在始興郡西北始興郡,今廣東韶州府是。破石門,山名,在廣州府城西北,江中兩山對峙如門,故名。待博徳至,俱進至畨禺,南越城守,㑹暮,僕縱火燒城,博徳遣使招降者,賜印綬,復縱令相招,黎旦,城中皆降,建徳嘉,已夜亾入海博,徳遣人追得之,戈船下瀨,夜郎兵未下,南越已平矣,時帝將幸緱氏,至左邑桐鄉,聞南越破,以為聞喜縣,至汲新中鄉,得呂嘉首,以為獲嘉縣。遂分南越地置南海治番禺,今縣,廣州府治蒼梧治廣信,今蒼梧縣。廣西梧州府治、鬱林治布山,今貴縣,屬廣西潯州府、合浦治徐聞,今海康縣屬廣東。雷州府,今徐聞縣,唐時析置、交趾治羸𨻻音連受、九真治胥浦、日南治朱吾、交趾下三郡,今為安南國地珠崖茂陵書:治曋都地,在今廣東瓊州府瓊山縣、儋耳,元和志治義倫,今瓊州府儋州,是考珠崖、儋耳,元封元年始開,昭帝時省儋耳,元帝時罷珠崖,故漢書地理志不載。。凡九郡,平西南夷,置五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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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馳義侯發南夷兵且蘭,今貴州平越府平越縣,故且蘭侯邑。君反,殺使者,令巴、蜀罪人當擊南越者擊之,誅且蘭君及卭君筰君,遂平南夷為牂柯郡。治故且蘭即侯邑。夜郎侯入朝,上以為夜郎王西夷冉駹之屬,卭、筰,冉駹注,俱見前。皆振恐,請臣置吏,乃以卭都為越嶲郡,治卭都故城在今四川寧逺府西昌縣。筰為沈黎郡治筰都,天漢四年省筰都,注見前。冉駹為汶山郡治汶江,宣帝時省汶江。今四川茂州、廣漢漢郡,今四川成都府漢州是、西白馬地名,氐所居為武都郡治武都,今甘肅階州成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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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東越王餘善反,遣將軍楊僕等將兵討之。先是,東越王餘善請從樓船擊呂嘉,至掲陽,今縣屬廣東。潮州府,本漢置。以海風波為辭,隂使南越楊僕上書,願便引兵擊東越,上不許,令屯豫章梅嶺在江西南昌府新建縣,西上有梅仙壇以待命。餘善聞樓船請誅之,遂反,發兵距漢道,號其將軍曰「吞漢自稱武帝」。上欲復使楊僕將為其伐前勞,以書敇責之,僕惶恐,願效死贖罪,乃遣橫海將軍韓說出句章,漢縣故城,在今浙江寧波府慈谿縣。浮海僕出武林,史記:索隠豫章,北接番陽界,有武陽亭,亭東南地名武林,當閩越之京道。 今江西饒州府餘干縣東北有武陵山,即古之武林楊僕出師處。王溫舒出梅嶺,越侯出若邪山名,在浙江紹興府㑹稽縣,南下有溪白沙今浙江溫州府樂清縣有白沙嶺,上有闗,為水陸要衝。以擊東越。明年,繇王居股殺餘善,以其衆降。上以閩地險阻,數反覆,乃詔諸將悉徙其民於江、淮間,遂虛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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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卜式為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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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言:「郡國民多,不便縣官作鹽鐵,苦惡價貴,鹽苦鐵惡而價又貴。彊令民買之,而船有算,商者少物貴」。上不悅。未幾,以式不習文章,貶太子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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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元封元年,應劭曰:始封泰山,故改元考。是歳改元在四月。冬十月,帝出長城,登單于臺在今歸化城西。勒兵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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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曰:「南越、東甌,咸伏其辜,西蠻、北夷,頗未輯睦。朕將巡邊,垂躬秉武節,置十二部將軍,親帥師焉」。乃行自雲陽、北厯上郡注俱見前。西河漢郡治富昌,故城在今鄂爾多斯左翼前旗,後漢移郡治離石,今山西汾州府永寧州是也。五原漢郡治九原九,原注見前。出長城,北登單于臺,至朔方,臨北河,通典》:河自九原以東,謂之北河。勒兵十八萬騎,旌旗徑千餘里,遣使者郭吉告單于曰:「南越王頭已縣於漢,北闕,單于能戰,天子自將待邊,不能亟來臣服,何但亡匿幕北苦寒之地為!」單于怒,留吉。上乃還,祭黃帝冢於橋山,上曰:「吾聞黄帝不死,今有冢,何也?」公孫卿曰:「黃帝已仙上天,羣臣思慕,塟其衣冠」。上嘆曰:「吾後升天,羣臣亦當塟吾衣冠於東陵乎?」 橋山,注見前。乃釋兵還甘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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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自制封禪儀成,以兒寛為御史大夫。初,司馬相如病且死,有遺書勸上封泰山,會得寶鼎,上乃令諸儒采《尚書》、《周官》、《王制》之文,草封禪儀,數年不就,以問兒寛寛,曰:「封泰山,禪梁父,昭姓考瑞,帝王之盛節也。然享薦之儀,不著於經,非羣臣之所能列,唯天子建中和之極,兼總條貫,金聲而玉振之,以順成天慶,垂萬世之基」。上然之,乃自制儀,采儒術以文焉。既成將用事,拜寛為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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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帝東巡,祭中嶽,注見前。遂如海上求神仙。夏四月,封泰山,禪肅然。泰山東麓,在山東泰安府萊蕪縣東北,今稱為宿巖山。復東北至碣石,注見前。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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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東幸緱氏,漢縣故城在今河南府偃師縣。禮祭中嶽,從官在山下,聞若有呼萬歳者三,詔祠官加増太室,祠以山下,戶三百為奉邑,名曰崇髙。至泰山山,草木葉未生,令人上石立之山巔。遂東巡海上,禮八神,注見前。益發船,令言海中、神山者求蓬萊,公孫卿言:夜見大人長數丈,就之則不見見,其跡甚大。羣臣又言見一老父牽狗,言吾欲見巨公,已忽不見上,即見大迹,未信及羣臣言老父,則大以為仙人也。予方士傳車及間使求仙人,皆以千數。四月還,至奉髙,漢縣,泰山郡治,宋改奉符,今曰泰安,為泰安府治。令侍中儒者行事,封泰山下東方,如郊祠泰一之禮。封廣丈二尺,髙九尺,其下則有玉牒秘書也。禮畢,天子獨與侍中、奉車都尉霍子侯,去病子。上泰山亦有封,其事皆禁。明日,下隂道,北為隂。禪泰山下,阯東北肅然山,如祭后土禮。江、淮間茅三脊為神藉,五色土益雜,封其封禪祠,夜若有光,晝有白雲出封中。上還坐明堂,臣瓉曰:泰山東北阯,古時有明堂,則此所坐者。羣臣上夀,頌功徳,詔改今年為元封元年,大赦天下。上既已封泰山,無風雨,而方士更言蓬萊諸神若將可得,於是上欣然庶幾遇之,復東至海上望焉。上欲自浮海求蓬萊,羣臣諫莫能止,東方朔曰:「夫仙者得之自然,不可躁求,若其有道,不憂不得。若其無道,雖至蓬萊見仙人,亦無益也。臣願陛下苐還宮靜處以須之,仙人將自至」。上乃止。㑹奉車霍子侯暴病,一日死,乃遂去。並海上,北至碣石,厯北邊至九原,五月,還甘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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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桑𢎞羊,爵左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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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桑𢎞羊為治粟都尉,領大農盡斡,音管,専主之也,天下鹽鐵乃置大農部丞數十人,分主郡國,令逺方各以其物如異時商賈所轉販者為賦,而相灌輸,置平準官名,屬大農,有令、丞於京師,都受天下委輸,貴即賣之,賤即買之,欲使富商大賈無所牟大利,而萬物不得騰踊。至是,巡狩所過,賞賜用帛百餘萬匹,錢金以鉅萬計,皆取足大農𢎞羊,又請令吏得入粟補官及罪人贖罪,民不益賦而天下用饒。於是賜𢎞羊,爵左庶長。是時小旱,上令官求雨,卜式言曰:「縣官當食租衣税而已」。令𢎞羊令吏坐市列肆,販物求利,烹𢎞羊,天乃雨。秋,有星孛於東井,又孛於三台,魁下六星,兩兩而比曰三台。望氣王朔言:「候獨見填星,填,讀曰鎮,土星也。出如𤓰,食頃復入」。有司皆曰:「陛下建漢家封禪,天其報徳星云」。徳星即填星也。史記作「旗星」。明年,帝祠五畤,還,祠泰一,以拜徳星。壬申二年春,帝如東萊,漢郡治掖,今山東萊州府掖縣是。還,臨塞決河,築宣防宮,在直𨽻大名府開州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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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卿言:「見神人東萊山,若云欲見天子」。上於是幸緱氏,遂至東萊,宿留數日,無所見,見大人跡云:「時歳旱,天子既出無名,乃禱萬里沙在萊州府掖縣東北。《寰宇記》:夾萬歳水兩岸皆沙,舊有祠過祠泰山,還過瓠子,瓠子河決已二十餘年不塞。上自臨決河,沈白馬玉璧,令羣臣從官自將軍以下皆負薪寘決河。時東郡燒草,以故薪柴少而下淇園之竹以為楗樹竹以塞決口,令宻而以土填之,卒塞瓠子,築宮其上,名曰宣防上初臨河,決悼功之不成,作瓠子之歌,既塞,乃築宮,道河北行二渠注見前,復禹舊迹,梁、楚之地復寧,無水災。
50
夏,帝還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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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人勇之越人名言:「越俗祠皆見鬼有效,東甌王敬鬼得夀百六十歳,乃命立越祠,亦祀天神上帝、百鬼而用鷄卜,越俗執雞以禱,所占殺之,㧞其骨,視骨上之孔,以騐吉凶。公孫卿復言:「仙人好樓居」。於是上令長安作蜚廉觀,在故長安城中。應劭曰:蜚廉,神禽能致風氣者也。甘泉作通天臺,三輔黄圖臺,髙百餘丈,若與天通。使卿持節設具而候神人,更置甘泉前殿。夏有芝生殿房內中,芝,九莖連葉,內中,後庭之室也。詔赦天下。作芝房之歌。
52
朝鮮注見前。,襲殺遼東注見前。都尉遣將軍楊僕、荀彘將兵伐之。
53
朝鮮在戰國時,故屬燕,秦為遼東外徼。漢興,為其逺難守,復修遼東故塞,至浿水在朝鮮國平壤城東,今曰大通江為界,屬燕國。燕王盧綰反,入匈奴,燕人衛滿亡命聚黨,椎結蠻服,東走出塞,度浿水,居秦故空地,役屬諸夷及燕、齊亡在者師古曰:「燕、齊之人亡居此地」。。王之都王險即平壤城箕子,故都,今朝鮮國為平壤府。孝惠、髙后時,遼東太守約滿為外臣,保塞以故滿得侵降。其旁小邑方數千里,傳子至孫右渠,所誘漢亡人滋多。又未嘗入見辰國即辰。韓韓有三種,曰:馬、韓、辰、韓、弁、韓,欲上書見天子,又雍閼不通。是歳,漢使涉何譙責,讓也,諭右渠終不肯奉詔。何去至浿水,刺殺送者,歸報天子曰:「殺朝鮮將」。上以其名美,拜何遼東東部都尉。朝鮮怨何,發兵攻襲,殺之。上募天下死罪為兵,遣樓船將軍楊僕從齊浮渤海,左將軍荀彘出遼東,以討朝鮮。
54
旱。
55
上以旱為憂,公孫卿曰:「黃帝時,封則天旱,乾音干封」。三年,上乃下詔曰:「天旱,意乾封乎蘇林曰:「謂天旱之意,欲新封之土乾燥乎?」。秋作明堂于汶上汶水之上也。《水經注》:北汶水東南流,逕明堂下, 今泰安府。南有泮河,即北汶水,東南流入大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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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欲作明堂,未曉其制度濟南公玉帶,史記索,隠公,玉姓。帶,名也。風俗通:齊泯王臣有公玉,冉帶其後也。上黃帝明堂圖。中有一殿,四面無壁,以茅蓋通水園,宮垣為複道,上有樓,從西南入,命曰昆侖。於是上令奉髙作明堂汶上,如帶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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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將軍郭昌發兵擊滇,滇王降,置益州郡。治填池,今雲南府是。初,上使王然於諭滇王入朝。滇王衆數萬人,其旁東北,勞深靡莫。括地志》:勞深即勞浸在蜀南。靡莫即靡,非在姚州北。同姓相仗,未肯聽勞深靡,莫數侵犯使者吏卒。於是上遣將軍郭昌發巴、蜀兵擊滅勞深,靡莫以兵臨滇。滇王舉國降,請置吏入朝,乃以為益州郡,賜滇王王印,復長其民。西南夷君長以百數,獨夜郎及滇受王印,最寵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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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杜周南陽,杜衍人為廷尉。
59
周少言重遲,而內深次骨,其治大抵放張湯而善候司讀作伺,上所欲擠者,因而陷之。上所欲釋久繫待問,而微見其寃狀。客或讓周,不循三尺法。周曰:「三尺安出哉?前主所是,著為律。後主所是,䟽為令當時為是,何古之法乎?時詔獄益多,一歳至千餘章,逮至六七萬人,吏所増加十有餘萬。
60
癸酉三年冬十二月,雷雨雹。遣將軍趙破奴擊姑師,徐廣曰:即車師。破奴虜樓蘭王,遂破姑師。考通鑑姑師作車師,蓋以一國兩名,故互書也。綱目以姑師為樓蘭王名,未知何據。今依漢書。上必欲通大宛,諸國使者一歳多至十餘輩。樓蘭姑師當道苦之,攻刼漢使,又數為匈奴耳目。上遣趙破奴將屬國騎及郡兵擊姑師王恢,數為樓蘭所苦。上令恢佐破奴將兵破奴,以輕騎七百人先至,虜樓蘭王,遂破姑師,因暴兵威以動烏孫。大宛之屬還破奴恢,俱封侯。破奴,浞野侯,恢涪侯。於是酒泉亭障至玉門矣。朝鮮人殺王右渠以降,置樂浪治朝鮮,即平壤城。臨屯茂陵書:治東暆,昭帝時廢。今朝鮮國城西南有臨屯城。元莬治髙句驪故城,在朝鮮咸興府東北真畨,茂陵書治霅縣,亦昭帝時廢。今朝鮮國城西有真番城郡。
61
漢兵入朝鮮境,朝鮮王右渠發兵距險。楊僕將齊兵先至,戰敗,遁走,收散卒,復聚荀彘擊朝鮮、浿水,西軍亦未能破。上以兩將未有利,乃使衛山因兵威往諭右渠。右渠頓首請降,遣太子入謝。人衆萬餘,持兵方渡浿水山,與彘疑其為變,諭令人毋持兵。太子疑,遂不渡浿水,復引歸山。還報上,乃誅山。已彘,破浿水上軍,乃前至城下,圍其西北。僕亦往㑹,居城南,數月未下彘。所將燕代卒勁悍,乗勝,多驕僕,嘗敗亡卒皆恐,將心慙其圍。右渠僕常持和節而彘急擊之。朝鮮大臣乃隂使人約降於僕,往來未決,彘使人降之,不從,以故彘與僕不相得。上以兩將乖異,使濟南太守公孫遂往正之,有便宜得以從事,遂至彘具,以素所意告之,遂亦以為然,乃共執僕而并其軍,遂還報,上誅遂彘,擊朝鮮益急。朝鮮尼谿相參尼谿,朝鮮地參相之名也。等使人殺王右渠以降。朝鮮平,以其地為四郡彘徴,棄市僕,贖為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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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四年夏,大旱。
63
民多暍死。
64
匈奴冦邊,遣郭昌將兵屯朔方,匈奴自衛、霍渡幕以來,希復為冦,逺徙北方,數使使請和親,漢使王烏窺之,單于佯許,遣太子入漢為質,又曰:「吾欲入漢見天子,面相約為兄弟」。王烏歸報漢為單于,築邸長安,㑹匈奴使至漢,病死,漢使路充國送其喪,單于以為漢殺吾使者,乃留充國,而數使部兵侵犯漢邊,上遣昌等屯朔方以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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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五年冬,帝南巡江漢。春三月,至泰山,增封祀上帝於明堂,配以髙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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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南巡狩,自江陵而東。至於盛唐,韋昭曰:在南郡。寰宇記》:盛,唐漢縣,屬廬江郡,其西有盛唐山。考漢書地理志,廬江郡無盛唐,其盛唐縣乃唐置,非漢縣也。且自江陵而東,則南郡之說為是。望祀虞帝於九疑注見前。登灊漢縣故城,在江南六安州霍山縣。柱山即霍山,在霍山縣北。《爾雅》謂之南嶽,今亦曰灊嶽。自尋陽漢縣在江北,今湖北黃梅縣界。晉尋陽郡在江南,今江西九江府是也。浮江親射蛟江中,獲之,舳艫千里,薄樅陽,漢縣故城在江南。安慶府桐城縣今為鎮。而出,作盛唐《樅陽之歌》。遂北至琅邪,注見前。並海所過禮,祀其名山大川。還,至泰山,増封,始祀上帝於明堂,以髙祖配。因朝諸侯王、列侯,受郡國計。師古曰:受郡國上計簿也。夏四月,赦天下,所幸縣毋出今年租賦。還,幸甘泉,郊泰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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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馬、大將軍、長平侯衛青卒。諡曰烈。青凡七出擊匈奴,再益封并三子,凡二萬二百戶。蘇建常責青以招選賢者,青謝曰:「自魏其武安之厚,賔客天子常切齒。彼招賢黜不肖者,人主之柄也。人臣奉法,遵職而已,何與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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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置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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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既攘卻胡、越,開地斥境,乃置交阯、朔方之州及冀、幽、并幽、并二州,舜分冀州置。兖、徐、青、揚、荊、豫、益《禹貢》:梁州、涼,《禹貢》:雍州西地。等州凡十三部,皆置刺史,掌奉詔條察州。漢舊儀》:刺史毎以秋分行部所察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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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舉茂材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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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曰:「蓋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馬或奔踶而致千里,士或有負俗之累而立功名。夫覂駕之馬,跅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已。其令州郡察吏民有茂材異等,可為將相及使絶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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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六年,遣郭昌將兵擊昆明。注見前。上欲通大夏,遣使皆閉昆明為所殺,奪幣物。於是赦京師亡命,遣郭昌將以擊之,斬首數十萬。後復遣使,竟不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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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大旱,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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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宗室女為公主,嫁烏孫烏孫。使者見漢廣大,歸報其國,其國乃益重漢。匈奴怒,欲擊之。烏孫恐,使使願得尚漢公主為昆弟,乃以江都王建女細君為公主,往妻烏孫昆,莫以為右夫人,匈奴亦遣女妻之,以為左夫人。公主自治宮室,居歳時一再與昆莫㑹,昆、莫年老,言語不通,公主悲愁思歸,作《黃鵠之歌》,天子聞而憐之,間歳使人問遺昆莫,欲使其孫岑陬烏孫,官號,名軍須靡。尚公主。公主不聽,上書言狀,天子欲與烏孫共滅匈奴,詔從其國俗。岑陬遂妻公主,昆莫死,代立,乃以昆彌昆莫,本名獵驕靡,故號取昆莫驕靡,合而一之。為王號云是時漢使西踰蔥嶺,抵安息,安息發使,以大鳥卵及犛靬眩人獻於漢,諸小國皆隨漢使獻見,每廵狩海上,悉從外國客,大都多人則大角抵出竒戲聚觀者,散財帛賞賜以示富厚,令徧觀各倉庫府藏之積以傾駭之,大宛左右多蒲萄,可以為酒,多苜蓿,天馬嗜之。漢使采其實以來,天子種之,離宮別館,旁極望焉。人大鳥卵條支國大雀,其卵如甕。犛靬,西域國名眩 即幻人。顔師古曰:今吞刀、吐火之類是也。角抵竒戲。文頴曰:雜技,樂也。巴渝戲,魚龍曼衍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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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太初元年,應劭曰:初用夏正,故改年為太初。冬十月,帝如泰山。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祀明堂,益遣方士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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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自泰山東至海,上考入海及方士求神仙者,莫騐然,益遣,冀遇之,十二月,親禪髙里,伏儼曰:山名,在泰山下。祠后土,臨勃海,望祀蓬萊幾義同冀。至殊廷,仙人廷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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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梁臺災,作建章宮。三輔黃圖,在未央宮西長安城外。柏梁既災,上還受計明庭甘泉。公孫卿言黃帝就青靈臺十二日燒,乃治明庭甘泉也。上於是令甘泉作諸侯邸。越人勇之曰:「越俗有火災復起屋,必以大用勝服之」。乃作建章宮,度為千門萬戶,東鳯闕西虎圈,北太液池中有漸臺、蓬萊方丈壺,梁南玉堂、璧門立神明臺,井幹樓輦道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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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造太初厯,以正月為歳首,大中大夫公孫卿、壺遂壺氏,晉大夫,受邑壺口,其後以為氏。太史令、太史,史官之長,令漢所置。司馬遷太史談子生於龍門字,子長。等言厯紀廢壞,宜改正朔。禮記䟽,周建子商建丑夏,建寅,改正也。周夜半商雞鳴,夏平旦,易朔也。兒寛議以為宜用夏正。斗杓,初昏建寅之月,為歳首也。乃詔卿等造漢太初厯。卿等以上,元泰初四千六百一十七歳,至於元封七年復得閼逢。攝提挌之歳,中冬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日月在建星,太歳在子巳得太初本星度願募治厯者更造宻度,各自増減,以造漢太初厯。於是鄧平及洛下閎等都分天部,閎運算轉厯,其法以律起厯,與鄧平所治同,詔遂用鄧平厯 王應麟曰:漢太初厯元起,丁丑,以日月五緯復得上元本星度,故命曰閼逢攝提格之歳,而實非甲寅也。以正月為歳,首色尚黃,黄,土色,漢據土徳,故尚黃。數用五,土數五,故用五。定官名,光祿勲,大鴻臚、大司農、執金吾、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皆是歳所改。協音律,更是年為太初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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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友益曰:始用夏正,故特書造。自是無能改者矣。蓋行夏之時,誠不易之常經也。秋,以李廣利為貳,帥將軍伐大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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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使入西域者言:「宛有善馬,在貳師城,大宛國,城名。匿不肯與漢使」。上使壯士持千金及金馬以請之,宛王不肯。漢使怒,椎破也。金馬而去。宛貴人令其東邊,郁成王遮殺之。於是上大怒。諸嘗使者言:「宛兵弱,誠以漢兵三千人可盡虜矣」。上以為然,而欲侯寵姬李氏,乃拜其兄廣利為貳師將軍,期至貳師取善焉,故以為號。發屬國騎及郡國惡少年數萬人往伐宛。貳師西行,當道小國各城守不給食,比至郁成,士不過數千,皆飢罷攻,郁成為所殺傷甚衆。貳師引兵還至敦煌,上書乞罷兵,上怒,使使遮玉門曰:「軍有敢入,斬之!」貳師恐,因留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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闗東蝗,大起西飛,至敦煌戊寅。二年春正月,丞相慶卒,以公孫賀為丞相。封葛繹侯。時朝廷督責大臣,丞相比坐事死,賀引拜不受印綬,頓首涕泣,上起去,賀不得已,拜出曰:「我從是殆矣!」秋遣趙破奴擊匈奴,敗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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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匃奴烏維單于死,子兒單于名烏斯盧立,年少,好殺伐,國人不安。左大都尉告漢曰:「我欲殺單于降漢,漢逺即兵來迎我,我即發」。上乃遣公孫敖築塞外受降城,在今吴喇忒旗北以應之。既而猶以為逺,乃遣浚稽將軍趙破奴將二萬騎期至浚稽山。在漢北胡三省注:匈奴有東西浚稽。考浚稽山去漢朔方北一千餘里,當在今喀爾喀土喇河及鄂爾渾河之間,所謂龍勒水在東浚稽山南,余吾水在山之北者是也。既至,左大都尉欲發而覺,單于誅之,發兵八萬騎圍破奴,獲之,因急擊其軍,軍吏畏亡將而誅,遂沒於匈奴。明年,兒單于死,呴犂湖單于立,漢遣光祿勲徐,自為出五原塞築城障,列亭逺者千里。其秋,匈奴大入,盡毀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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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邜三年春,睢陽《功臣表》作「睢陵」侯張昌張敖曽孫廣之子有罪,國除。初,髙祖封功臣為列侯百四十有三人,其封爵之誓曰:「使黃河如帶,泰山若礪,國以永存,爰及苗裔,申以丹書之信,重以白馬之盟。髙后時差第位次,藏之宗廟,副在有司」。逮文、景後,列侯子孫多抵法禁,隕身失國,至是昌坐為太常,乏祠祠事有闕也,國除,見侯纔四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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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發兵從李廣利圍宛、宛,殺其王毋寡,出善馬以降。時議者皆願罷宛兵,以趙破奴,畋沒匈奴。上以為宛小國而不能下,則大夏之屬漸輕漢,而宛善馬絶不來,乃案案:其罪行罰。言伐宛尤不便者。鄧光等大發兵出敦煌,赦囚徒,發惡少年及邉騎凡六萬人,負私從者不與。益發天下七科,吏有罪,一亾命,二。贅壻,三,賈人。四,故有市籍五。父母有市籍六,大父母有市籍七。與謫同戍也。及載糒給貳師,拜習馬者二人為執驅馬。校尉備破宛、擇,取其善馬云。於是貳師復行,以兵多所至,迎給不下者攻屠之。至宛城,兵到者三萬,宛兵迎擊漢兵,大敗之。圍其城,攻之四十餘日。宛城中無井,汲城外流水,貳師決其水原,移之宛大困。宛貴人相與謀共殺王毋寡,持其頭使貳師曰:「無攻我,我盡出善馬恣所取而給軍食。即不聽我,我盡殺善馬,康居之,救又且至」。貳師許之。宛乃出其馬,令漢自擇之,而多出食食漢軍。漢軍取其善馬數十匹,中馬以下三千餘匹立宛。貴人昧蔡,故與漢使善者。為王與盟而罷兵,令搜粟都尉上官桀楚子蘭為上官邑大夫,後以為氏。桀,隴西上邽人。攻破郁成郁。成王走康居,追斬之。明年,師還,上以得宛善馬,作西極天馬之歌,辭曰:天馬徠,從西極,涉流沙,九夷服。天馬徠,出泉水,虎脊兩化,若鬼天馬。徠厯無皁徑千里,循東道,天馬徠,執徐時將摇舉,誰與期天馬徠,開逺門,竦予身逝。昆侖、天馬,徠龍之媒逰,閶闔觀玉臺。封廣利為海西侯,將士皆論功封賞。伐宛再反,凡四嵗而得罷。貳師還時,匈奴因樓蘭候漢使後過者,欲絶勿通。軍正任文捕得生口知狀以聞。上詔文引兵捕樓蘭王,詣闕對簿,王對曰:「小國在大國間,不兩屬無以自安,願徙居漢地」。上直其言,遣歸國,因使候伺匈奴,自是不親信。樓蘭於是自敦煌西至鹽澤,往往起亭,而輪臺、渠犂皆有田卒數百人,置使者校尉領䕶以給使外國者。 輪臺,西域地名,在車師西北,渠犂城在輪臺東,地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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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天漢元年,應劭曰:時頻年苦旱,故改元天漢以祈甘雨。師古曰:《大雅》有《雲漢》之詩,故依以為年號。春三月,遣中郎將蘇武杜陵人,蘇建子,字子卿。使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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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上欲因伐宛之威,遂困匈奴,乃下詔曰:「髙皇帝遺朕平城之憂,髙后時單于書絶悖逆,昔齊襄公復九世之讐,齊襄公滅紀,復哀公之讐,見公羊傳。春秋大之。㑹匈奴呴犂湖單于死,弟且鞮侯單于初立,恐漢襲之,乃曰:我兒子,安敢望漢天子!漢天子,我丈人行也」。因盡歸漢使之不降者路充國等使使來獻。於是上嘉單于之義,遣蘓武送匈奴使留在漢者,因厚賂單于,荅其善意。武與副中郎將張勝及假吏常惠等俱。既至,置幣單于。單于益驕,非漢所望也㑹緱王,昆邪,王姊子,與昆邪王俱降漢,後隨趙破奴沒胡中。與長水虞常漢有長水校尉,掌長水胡騎、虞常,蓋亦先沒於匈奴者。等謀殺漢降人衛律律父故長水胡人律善李延年,延年薦律使於匈奴,聞延年家收,遂亡降於匈奴,單于愛之。而刼單于母閼氏歸。漢人告單于時律為丁靈,匈奴屬國在康居北,今為俄羅斯地。王貴寵用事單于,使律治之。虞常引武副張勝知其謀。虞常在漢,素與張勝相知,私候勝,請為伏弩射殺衛律,勝許之。單于怒,欲殺漢使者左伊秩訾胡官之號。曰:「即謀單于,何以復加?言謀衛律而殺之,其罰太重。宜皆降之」。單于使衛律召武受辭。武謂常惠等曰:「屈節辱命雖生,何面目以歸!漢」引佩刀自刺。衛律驚,自抱持之。武氣絶半日,復息單于,壯其節,朝夕,遣人問武而收繫勝,武益愈。㑹論虞常,欲因此時降武。劍斬常己,律曰:「漢使張勝謀殺單于,近臣當死,降者赦罪」。舉劍欲擊之,勝請降。律謂武曰:「副有罪,當相坐」。武曰:「本無謀,又非親屬,何謂相坐?」律復舉劍擬之,武不動。律曰:「君因我降,與君為兄弟,今不聽吾計,後雖欲復見我,尚可得乎!」武罵律曰:「汝為人臣子,不顧恩義,畔主背親,為降虜於蠻夷,何以汝為見!言何用見汝為也。且單于信汝,使決人生死,不平心持正,反欲鬭兩主,觀禍敗。南越殺漢使者,屠為九郡。宛王殺漢使者,頭縣北闕。朝鮮殺漢使者,即時誅滅。若知我不降,明欲令兩國相攻,匈奴之禍從此始矣」。律白單于愈欲降之,遂幽武置大窖中,絶不飲食。天雨雪,武臥齧雪,與旃毛并咽之,數日不死。匈奴以為神,乃徙武北。海上無人處,使牧羝曰羝乳。乃得歸,別其官屬。常惠等各置他所。武既至海上,廩食不給,掘野䑕去草實而食之。仗漢節牧羊,臥起操持,節旄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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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白氂。與釐通。師古曰:毛之彊曲者也。
88
夏,大旱,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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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二年夏,遣李廣利將兵擊匈奴,別將李陵戰敗,降虜貳師出酒泉擊匈奴,斬萬餘級,師還,匈奴大圍之。漢軍乏食數日,死傷者多,假司馬趙充國翁孫,隴西上邽人。壯士百餘人潰圍陷陣,貳師引兵隨之,遂得解。充國身被二十餘創,詔徵詣行在所,帝親視其創,嗟嘆之,拜為中郎。初,李廣有孫陵,字少卿善騎射,愛人下士,帝以為有廣之風,拜騎都尉,使將丹陽楚人五千人教射酒泉張掖以備胡。至是,上欲使為貳師將輜重,陵曰:「臣所將皆荊楚勇士奇才,劍客力扼虎射命中,願得自當一隊,分單于兵,毋令専鄉貳師軍」。上曰:「將惡相屬耶?吾發軍多無騎予」。女陵對:「無所事,騎臣願以步兵五千人涉單于庭,上壯而許之,因詔路博徳將兵半道迎陵軍博徳,亦羞為陵後距,奏言:方秋匈奴馬肥,未可與戰,願留陵至春俱出」。上疑陵悔而教博徳上書,乃詔博徳擊匈奴於西河,注見前。詔陵以九月發陵,於是出居延,漢縣,注見前。至浚稽山,注見前。與單于相值,騎可三萬圍陵軍,軍居兩山間,以大車為營陵,引士出營外,為陳前行持㦸盾,後行持弓弩,令曰聞鼔聲,而縱聞金聲而止。虜見漢軍少,直前就營,陵摶戰,千弩俱發,應弦而倒,擊殺數千人。單于大驚,召左右地兵八萬餘騎攻陵陵,且戰且引,南行,斬首三千餘級,抵大澤葭葦中,虜從上風縱火,陵亦軍中縱火以自救。步鬭樹木間,復殺數千人。單于曰:此漢精兵擊之不能下,日夜引吾南近塞,得毋有伏兵乎!欲去,㑹軍候管敢亡降匈奴,具言陵軍無後,救矢且盡。單于大喜,遮道急攻,陵居谷中,虜在山上,四面射矢如雨下。漢軍南行,未至鞮汗山,一日五十萬矢皆盡,陵太息曰:「兵敗死矣!」令軍士各㪚期至遮虜障,漢路博徳所築,在今肅州北邊外。相待,虜騎數千追之,校尉成安侯韓延年戰死。陵曰:「無面目報陛下」。遂降軍得脫至塞者四百人。上聞陵降,怒甚,羣臣皆罪陵,惟太史令司馬遷盛言陵事親孝,與士信常奮不顧身以狥國家之急,且陵提步卒不滿五千,深蹂戎馬之地,抑數萬之師,雖古名將不過也。身雖陷敗,彼之不死,宜欲得當以報漢也。上以遷為誣㒺,欲沮貳師,為陵㳺說下遷腐刑。久之,上悔曰:「陵當發出塞」。乃詔彊弩都尉令迎軍,坐預詔之,得令老將生姦詐。乃遣使勞賜陵,餘軍得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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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繡衣直指使者即侍御史。師古曰:衣以繡者,尊寵之也。發兵擊東方盜賊。時郡國二千石多酷暴,吏民益輕犯法,東方盜賊滋起,攻城邑,取庫兵,釋死罪,殺二千石,掠鹵鄉里,道路不通。上使光祿大夫范昆等衣繡衣,持節虎符,發兵以興擊,所至得擅斬二千石以下,誅殺甚衆,一郡多至萬餘人,數歳乃頗得其渠,率散卒,失亡復聚,黨阻山川者,往往羣居,無可奈何。於是作沈命法韋昭曰:沈,沒也。敢蔽匿盜賊者,沒其命。曰:「盜起不發覺,發覺而捕弗滿品者。二千石以下至小吏,主者皆死」。其後小吏畏誅,雖有盜不敢發,府亦使其不言,故盜賊浸多,上下相為匿,以文辭避法焉。是時暴勝之為直指使者衣繡杖斧,所誅殺二千石以下尤多,威振州郡,至勃海,聞郡人雋不疑,賢請與相見,不疑容貌尊嚴,衣冠甚偉,勝之躧履起,迎登堂,坐定不疑,據地曰:「竊伏海濱,聞暴公子舊矣,今乃承顔接辭,凡為吏,太剛則折,太柔則廢,威行施之以㤙,然後樹功,揚名永終,天禄勝之」。深納其戒。及還,表薦,召拜青州刺史王賀亦為繡衣御史,逐捕羣盜,多所縱舍,以奉使不稱免,歎曰:「吾聞活千人,子孫有封,吾所活者萬餘人,後世其興乎!」 雋不疑字。曼倩,勃海人。王賀,字翁孺,元皇后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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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三年春三月,帝東巡,還祠常山,上行幸泰山,修封祀明堂,因受計還祠常山,瘞元玉,方士之候神人求蓬萊者,終無有騐,上益厭怠矣,然猶覊縻不絶,冀遇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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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大旱,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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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四年春正月,遣李廣利等擊匈奴不利,族誅李陵家,發天下七科適及勇敢士,遣李廣利等四將軍出塞,貳師將軍李廣利將騎六萬、步兵七萬出朔方,彊弩都尉路博徳將萬餘人與貳師㑹逰,擊將軍韓說,將步兵三萬人出五原,因杅將軍公孫敖將騎萬、步兵三萬人出鴈門。匈奴聞之,悉逺其累重於余吾水。在浚稽山北。北而單于以兵十萬待水南,與貳師接戰。貳師解而引歸,遊擊無所得,因杅與左賢王戰,不利。時上遣敖深入匈奴迎李陵,敖軍無功還,因曰:「得生口言,李陵教單于為兵,以備漢軍,故臣無所得」。上於是族陵家,既而聞之,乃李緒非陵也。陵使人刺殺緒單于,以女妻陵,立為右校王,與衛律皆貴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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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立子髆為昌邑王。治昌邑,注見前。髆,李夫人子也。立十一年薨,子賀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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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令死罪入贖。
96
錢五十萬減死一等。
97
乙酉太始元年,應劭曰:與民更始,故以冠元。春正月,徙豪傑於茂陵丙戌。二年春三月,制金班諸侯王。
98
詔曰:「往者朕郊見上帝,獲白麟,渥洼水出天馬泰山見黃金,宜改故名。今更黃金為麟趾褭奴了反蹏,要褭,駿馬名褭。蹏,馬蹏也。師古曰:舊金以斤兩為名,今欲表祥瑞,故普改為麟足馬蹏之形以易舊法。以協瑞焉」。因以班賜諸侯王。
99
秋穿白渠。在西安府涇陽縣西北,有大白、中白、南白三渠。,趙中大夫白公史失其名。奏穿渠,引涇水注見前。,首起谷口,在涇陽縣西北。師古曰:「仲山之谷口也。漢時為縣。今呼冶谷,仲山之北,寒涼,故為此谷,為寒門。尾入櫟陽注見前。,注渭中,袤二百里,溉田四千五百餘頃,因名曰白渠。民得其饒。歌曰:「田於何所?池陽谷口,鄭國在前,白渠起後,舉臿成雲,決渠為雨。涇水一石,其泥數斗,且溉且糞,長我禾黍,衣食京師億萬之口 。鄭國渠注見前今三白渠自仲山龍洞而東,北曰北白,中曰中白,南曰下白。凡灌涇陽、醴泉、三原、髙陵四縣,田七千餘頃。
100
丁亥三年春正月,帝東巡琅邪,浮海而還。上行幸東海,獲赤鴈,作《赤鴈之歌。幸琅邪,禮日成山、登之罘注俱見前。浮大海而還。
101
子弗陵生。
102
弗陵母曰河間趙偼伃,帝遇河間望氣者,言此有奇女,上使召之。既至,兩手皆拳,上自披之,手即時伸,由是得幸,號拳夫人,封偼伃 偼伃,位昭儀下,視上卿比列侯。居鈎弋宫,以偼伃手反屈如鈎,故名。任身十四月而生。上曰:「聞昔堯十四月而生」。乃命門曰堯母門。
103
以江充邯鄲人為水衡都尉,充初為趙王,趙敬肅王彭祖客得罪,亾詣闕告趙太子隂事,太子坐廢,充容貌魁岸,被服輕靡,上召與語,大悅之,拜為直指繡衣使者,使督察貴戚近臣踰侈者,充舉劾無所避,令身待北軍擊匈奴,貴戚子弟叩頭求哀於上,願入錢贖罪,凡數十萬,上以充為忠直。嘗從上甘泉,逢太子家使,乗車馬行馳道中,充以屬吏,太子使人謝充曰:「非愛車馬,誠不欲令」。上聞之,以教敕亡素,謂素不曽教敕左右者,唯江君寛之。充不聽,遂白奏,上曰:「人臣當如是矣」。大見信用,威震京師。
104
戊子四年春三月,帝東巡,祀明堂,修封禪。夏五月,還宫,赦上幸,不其,漢縣,以不其山名,故城在今山東。萊州府即墨縣,祠神人於交門宮,晉灼曰:「琅邪有交門宮」。,若有鄉坐拜者,作《交門之歌。
105
冬十月甲寅晦,日食。
106
己丑征和元年。應劭曰:言征伐四夷而天下和平。夏大旱,冬十一月,大捜長安十一日。
107
上居建章宮,見一男子帶劍入中龍華門,命收之弗獲,上怒,斬門候發三輔,京兆左馮翊,右扶風,是為三輔。騎士大捜上林閉長安城門,索十一日乃解,巫蠱始起。是時方士及諸神巫多聚京師,率皆左道,惑衆變幻,無所不為。女巫往來宮中,教美人度厄,毎屋輙埋木人祭祀之,因妬忌恚詈,更相告訐,以為祝詛。上無道,後宫及大臣被誅者甚衆。
108
庚寅二年春正月,丞相賀有罪,下獄死,夷其族,以劉屈氂中山靖王子為左丞相。封澎侯。
109
賀夫人君孺,衛皇后姊也。子敬聲,為太僕,驕奢不奉法,擅用北軍錢,發覺下獄。時詔捕陽陵大俠朱安世甚急,賀自請捕安世以贖敬聲罪,果得安世。安世笑曰:「丞相禍及宗矣」。遂從獄中上書,告敬聲與陽石公主私通祝詛。上有惡言,遂下賀獄,父子死獄中家族。夏四月,大風,發屋折木。
110
帝如甘泉。秋七月,皇太子據殺使者江充,白皇后發兵反。詔丞相屈氂討之,據敗,走湖,漢縣故城,在今河南陜州閿鄉縣。皇后衛氏及據皆自殺。
111
初,上立太子,甚愛之,及長,嫌其才能不類已皇后、太子常不自安,上覺,使大將軍曉之,上曰:漢家庶事草創,加四夷侵陵中國,朕不變更制度,後世無法,不出師征伐,天下不安,為此者不得不勞,若後世又如朕所為,是襲亾秦之跡也。太子敦重好靜,必能安天下,欲求守文之主,安有賢於太子者乎?可以此意喻之。上用法嚴,太子寛厚,多所平反,如淳曰:奏請,從輕也。用法大臣多不悅。衛青既卒,臣下無復外家為據,言諸臣以太子已無外家,可為馮依。競欲搆太子㑹巫蠱事起,上心以為疑。嘗晝寢,夢木人數千持杖欲擊上,上驚寤,因是體不平,遂苦忽忽善忘。上以江充為使者,治其獄。自京師,三輔及郡國坐死者數萬人。充自以與太子及衛氏有隙,因言宮中有蠱氣,入宫至省中,壞御座,掘地求蠱。上又使蘇文等助充,太子嘗謁皇后,移日乃出,黃門蘇文告上曰:太子與宮人戲。上益太子宮人,太子知之,銜文文與小黃門常融等,常微伺太子過,輒増加白之。皇后切齒,使太子白誅文等,太子曰:苐勿為過上聰明,不信邪佞,不足憂也」。已而融被誅,文構太子益甚。充遂至太子宮,掘地縱橫,無復施牀處,云於太子宫得木人尤多,當奏聞。太子懼,召問少傅石徳、石慶子。徳懼并誅,因曰:「前丞相公孫賀、父子兩公主諸邑陽石及衛氏長平侯伉皆坐此,今無以自明,可矯以節收捕充等繫獄,窮治其姦詐。且上疾在甘泉,皇后及家吏請問,皆不報。存亡未可知,而姦臣如此,太子不念秦扶蘇事邪?太子不聴,將如甘泉。而充持之急,太子遂從徳計,乃使客詐為使者收捕,充等自臨斬之,罵曰:趙虜前亂,乃國王父子不足邪,乃復亂吾父子也!使舍人持節夜入宮白皇后,發中廐,天子內廐車載射士出,武庫兵發長樂宮衛卒蘇文亡歸甘泉言狀。上大怒,賜丞相璽書曰:「捕斬反者,自有賞罰。堅閉城門,毋令反者得出。太子宣言帝病困,疑有變。上於是從甘泉來幸城西建章宮,詔發三輔近縣兵,丞相將之,太子亦矯制赦長安中都官囚徒,命石徳及賓客張光等分將召䕶北軍使者任安與節令發兵,安拜受節入,閉門不出。太子引兵敺肆市人數萬至長樂西闕下,逢丞相軍,合戰五日,死者數萬人,民間皆云太子反,以故衆不附。太子兵敗,南犇覆盎城門,長安城東南門亦曰杜門。司直田仁部閉城門,以為太子父子之親,不欲急之,太子得出亡,丞相欲斬仁,御史大夫暴勝之曰:「司直,吏二千石,當先請,奈何擅斬之!」丞相釋仁上聞,大怒,下吏責問,勝之惶恐自殺。詔收皇后壐綬,后自殺。上以為任安老吏,欲坐觀成敗,有兩心,與田仁皆要斬,諸太子賓客嘗出入宮門,皆坐誅,其隨太子發兵以反法族。上怒甚,羣下憂懼,不知所出壺闗,今縣屬山西。潞安府,本漢置。三老茂上書曰:「臣聞父者猶天,母者猶地,子猶萬物也。故天平地安,物乃茂成,父慈母愛,子乃孝順。今皇太子為漢適嗣,承萬世之業,體祖宗之重,親則皇帝之宗子也。江充布衣之人,閭閻之隸臣耳。陛下顯而用之,銜至尊之命以迫蹙皇太子,造飾姦詐,羣邪錯繆,太子進則不得見上,退則困於亂臣,獨寃結而無告,不忍忿忿之心,起而殺充,恐懼逋逃,子盜父兵,以救難自免耳。臣竊以為無邪心。往者江充讒殺趙太子,天下莫不聞,陛下不察深過。太子發盛怒,舉大兵而求之,三公自將,智者不敢言辯,士不敢說,臣竊痛之!書奏,上感悟,然尚未顯言赦之也。太子亾東至湖,匿泉鳩里一名全鳩澗,在閿鄉縣西南。主人家貧,賣屨以給太子。八月,發覺吏圍捕太子、太子入室,距戶自經。皇孫二人皆並遇害。初,上為太子立博望苑,使通賓客,從其所好,賓客多以異端進者,故終及於敗。
112
八月,地震。
113
辛邜三年春三月,遣李廣利等將兵擊匈奴匈奴冦五原,酒泉遣李廣利等將兵擊之,李廣利將七萬人出五原,商邱成將二萬人出西河,馬通將四萬騎出酒泉。
114
夏六月,丞相屈氂棄市,李廣利降匈奴,詔族其家。貳師之出也,丞相劉屈氂為祖道送至渭橋,廣利曰:「願君侯,早請昌邑王為太子,如立為帝,君侯長何憂乎?」屈氂許諾。貳師出塞,破匈奴兵於夫羊句山在漢北,乗勝追北至范夫人城在今喀爾喀地,㑹有告丞相夫人祝詛上,及與貳師共禱祠,欲令昌邑王為帝,按騐罪,至大逆不道。六月,屈氂要斬東市,貳師妻子亦收貳,師聞之憂懼,遂深入要功,北至郅居水,在范夫人城北,上逢左賢王左大將合戰,一日,殺左大將,還至燕然山,今喀爾喀有杭愛山,直陜西、寧夏北二千餘里,葢即古燕然山,單于自將五萬騎遮擊,貳師夜塹漢軍前,深數尺,從後急擊之,軍大亂敗,貳師遂降,單于以女妻之,宗族遂滅,貳師在匈奴,歳餘衛律害其寵,㑹母閼氏病,律飭胡巫,言當用貳師以祠,貳師且死,罵曰:我死必滅!匃奴㑹連,雨雪數月,畜産死,人民疫病,榖稼不熟,單于恐為貳師立祠室。
115
秋,以田千秋本齊諸田徙長陵,為大鴻臚族滅江充家,吏民以巫蠱相告言者,案騐多不實,上頗知太子惶恐無他意,會髙寢郎髙廟,衛寢之郎田千秋上急變,訟太子寃曰:子弄父兵,罪當笞,天子之子過誤殺人,當何罪哉!臣嘗夢見一白頭翁教臣言。上乃大感悟,召見千千秋長八尺餘,體貌甚麗,上見而悅之。謂曰:「父子之間,人所難言也,公獨明其不然,此髙廟神靈,使公教我,公當遂為我輔佐」。立拜千秋為大鴻臚而族滅江充家,焚蘇文於橫橋即中渭橋,在横門外上憐太子無辜,乃作思子宮,為歸來,望思之,臺於湖,天下聞而悲之壬辰。四年春正月,帝如東萊注見前
116
上欲浮海求神仙,羣臣諫,弗聽,㑹大風晦㝠,海水沸湧,留十餘日乃還。是歳雍縣注見前,無雲而雷者三,聲聞四百里隕石,二黑如黳。
117
三月,帝耕於鉅定,漢縣故城,在今山東青州府夀光縣西北。還至泰山,罷方士候神人者。夏六月,還宮。
118
上耕於鉅定,還,幸泰山,修封禪,祀明堂,見羣臣,乃言曰:「朕即位以來,所謂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傷害百姓糜費天下者,悉罷之」。田千秋曰:「方士言神仙者甚衆,而無顯功,請皆罷斥遣之」。上曰:「大鴻臚言是也」。於是悉罷諸方士候神人者。是後,上每對羣臣自嘆鄉時愚惑,為方士所欺,天下豈有仙人盡妖妄耳。節食服藥,差可少病而已。
119
以田千秋為丞相,封富民侯,以趙過為捜粟都尉。千秋無他才能學術,又無閥閲功勞,特以一言寤意,數月取宰相封侯,世未嘗有也。然為人敦厚有智,居位自稱踰於前後數公。先是,桑𢎞羊言輪臺注見前。東有溉田五千頃以上,可遣屯田卒,置校尉,募民壯健敢徙者詣田所,墾田築亭,以威西國。上乃下詔,深陳既往之悔,曰:「前有司奏,欲益民賦三十助邊用,是重困老弱孤獨也。今又請遣卒田輪臺,輪臺西於車師千餘里前擊車師,雖降其王以遼逺乏食,道死者尚數千人,況益西乎?匈奴常言漢極大,然不耐飢渇,失一狼走千羊,乃者貳師敗,軍士死畧,離散悲痛,常在朕心,今又請逺田輪臺,欲起亭隧,是擾亂天下,非所以優民也,朕不忍聞。大鴻臚等又議欲募囚徒送匈奴使者,明封侯之賞以報忿,此五伯所弗為也。當今務在禁苛暴,止擅賦力,本農,修馬復師古曰:馬復,因飬馬以免徭賦令以補缺,毋乏武備而已。郡國二千石各上進畜馬方畧補邊狀與計對,自是不復出軍,而封田千秋為富民侯,以明休息,思富養民也。又以趙過為捜粟都尉,過教民為代田一畆秦制,二百四十步為畆三甽溝廣深各尺曰甽,歳代處代,易也,歳易其處,胡三省曰:即周禮一易再易之類,每耨輒附根每耨草,輒以土附著苗根,根深能讀曰耐風旱,其耕耘田器皆有便巧,用力少而得榖多,民皆便之。
120
秋八月辛酉晦,日食。
121
癸巳後元元年夏六月,侍中僕射馬何羅反,伏誅。初,馬何羅與江充相善,及衛太子起兵,何羅弟通以力戰封侯。後上夷滅江充,宗族黨與,何羅兄弟懼及,遂謀為逆。侍中金日磾視其志意有非常,心疑之,隂獨察其動靜,與俱上下,以故久不得發。上幸林光宮,服䖍曰:甘泉宮亦名林光。何羅與通,矯制夜出發兵。明旦,上未起,何羅袖白刃從東廂上,見日磾色變,走趨臥內,觸寶瑟僵。日磾得抱何羅投殿下,窮治,皆伏辜。
122
秋七月,地震。往往湧泉出。
123
殺鉤弋夫人趙氏。
124
鉤弋夫人之子弗陵,年七歳,形體壯大,多知,上竒愛之,心欲立焉。以其年穉母少,猶與久之,欲以大臣輔之察羣臣,唯奉車都尉、光祿大夫霍光忠厚,可任大事。上乃使黃門畫周公,負成王朝諸侯以賜光。後數日,帝譴責鉤弋夫人,夫人脫簮珥叩頭,帝曰:「引持去,送掖庭獄」。夫人還,顧帝曰:「趣行,汝不得活!」卒賜死。帝閒居,問左右曰:「外人言云何?」左右對曰:「人言且立其子,何去其母乎?」帝曰:「然,是非兒曹愚人之所知也。往古國家所以亂,由主少母壯也。女主獨居驕蹇,淫亂自恣,莫能禁也。汝不聞呂氏邪,故不得不先去之也」。甲午二年春二月,帝如五柞宮,在今西安府盩厔縣東南。西京雜記:宮有五柞樹,䕃覆數畆,故名。立弗陵為皇太子。以霍光為大司馬、大將軍,金日磾為車騎將軍,上官桀為左將軍,受遺詔輔少主。帝崩,上病篤,霍光涕泣問曰:「如有不諱,誰當嗣者?」上曰:「君未喻前畫意邪!立少主,君行周公之事!」光頓首讓曰:「臣不如金日磾!」日磾亦曰:「臣外國人,不如光,且使匈奴輕漢」。乃立弗陵為皇太子。明日,命光、日磾及上官桀受遺詔輔少主,與御史大夫桑𢎞羊皆拜臥內牀下。光出入禁闥二十餘年,出則奉車入侍左石,小心謹慎,未嘗有過。為人沈靜詳審,每出入下殿門,止進有常處,郎、僕射竊識視之,不失尺寸。日磾在上左右,目不忤視者數十年,賜出宮女,不敢近。上欲納其女後宮,不肯,其駡慎如此,上尤竒異之。日磾長子為帝弄兒,其後壯大,自殿下與宮人戲,日磾適見,遂殺之。上怒,日磾具言所以,上為之泣。而心敬日磾。桀始以材能見幸,為未央廐令。上嘗體不安,及愈,見馬多痩,上大怒曰:「令以我不復見馬邪!」欲下吏。桀頓首曰:「臣聞聖體不安,日夜憂懼,意誠不在馬。言」未卒,泣數行下。上以為愛已,由是親近。又明日,帝崩,入殯,未夹前殿。
125
太子弗陵,即位。
126
時帝姊鄂邑長公王共養省中,光、日磾、桀共領尚書事。光輔㓜主政自己出,天下想聞其風采。殿中常有怪,一夜,羣臣相驚光,召尚符璽郎,欲收取璽,郎不肯授,光欲奪之,郎按劍曰:「臣頭可得,璽不可得也」。光甚誼之。明日,詔増此郎秩二等,衆庶莫不多光。
127
三月,塟茂陵。
128
史臣曰:漢承百王之弊,髙祖撥亂反正,文、景務在養民,至於稽古禮文之事,猶多闕焉。孝武初立,卓然罷黜百家,表章《六經》,遂疇咨海內,舉其俊茂,與之立功,興太學,修郊祀,改正朔,定厯數,協音律,紹周後,號令文章,煥馬可述,如武帝之雄才大略,不改文、景之恭儉以濟斯民,雖詩、書所稱,何以加焉!
129
秋七月,追尊鉤弋夫人為皇太后,起雲陵。在西安府涇陽縣西北。孝昭皇帝。
130
乙未始元元年春二月,帝耕於弄田。鉤盾弄田,在未央宫中。師古曰:謂宴遊之田,天子所戲弄耳。
131
秋七月,大雨,至於十月。
132
燕王旦謀反,赦弗治黨與,皆伏誅。初,武帝時,燕王旦自以次第當為太子,上書求入宿衛,帝怒,斬其使,又坐匿亡命,削三縣。旦辯慧博學,其弟廣陵王胥有勇力,而皆動作無法,復多過失。及武帝崩,賜諸侯王璽書。燕王旦得書,不肯哭,曰:「璽書封小京師,疑有變,遣幸臣之長安,問禮儀隂,刺候朝廷事」。及詔賜錢益封,旦怒曰:「我當為帝,何賜也!」遂與齊孝王孫澤等結謀,詐言以武帝時受詔得職吏事,修武備,備非常,為姦書,言少帝非武帝子,天下宜共伐之。使人傳行郡國,以搖動百姓。澤謀歸發兵臨菑,注見前。且招徠郡國姦人,賦斂銅鐵,作甲兵數,閲其車騎、材官卒,發民大獵以講士馬,須期日,殺諫者韓義等凡十五人。八月,青州刺史雋不疑收捕,澤等以聞,遣大鴻臚丞治連引燕王詔,以燕王至親,勿治,而澤等皆伏誅。遂擢不疑為京兆尹。不疑為京兆尹,吏民敬其威信,每行縣録,囚徒還其母,輒問不疑。有所平反,活幾何人,即多所平反。母喜笑異,他時或無所出,母怒為不食,故不疑為吏,嚴而不殘。
133
九月,車騎將軍秺漢縣故城,在今山東曹州府城武縣。侯金日磾卒。諡曰敬。初,武帝以日磾捕反者馬何羅功,遺詔封為秺侯。日磾以帝少,不受封,及病困,光白封之,臥受印綬。一日,薨。日磾兩子,賞、建俱侍中,與上臥起,賞奉車,建駙馬都尉。及賞嗣侯,佩兩綬。上謂光曰:「金氏兄弟兩人,不可使俱兩綬邪?」對曰:「賞自嗣父為侯耳」。上笑曰:「侯不在我與將軍乎?」對曰:「先帝之約,有功乃得封侯」。遂止。
134
閏月,遣使行郡國,舉賢良,問民疾苦。丙申。二年春正月,封大將軍光為博陸,師古曰:取鄉聚之名非縣也。侯左將軍桀為安陽桀食邑蕩隂。侯。
135
皆以遺詔前捕反者功,與金日磾同封,至是始受。時衛尉王莽子男忽侍中揚語曰:「帝崩,忽常在左右,安得遺詔封三子,事羣兒自相貴耳!」光聞之,切讓王莽。莽酖殺忽。
136
以宗室劉辟彊字少卿,楚元王交之孫。劉長樂為光祿大夫,辟彊守長樂衛尉。
137
或說光曰:「將軍不見諸呂之事乎?攝政擅權,而背宗室,不與共職,是以天下不信,卒至於滅亾。今將軍當盛位,帝春秋富,宜納宗室,又多與大臣共事,則可以免患」。光然之,乃擇宗室可用者拜二人,皆為光祿大夫,辟彊守長樂衛尉。時辟彊已八十餘,徙宗正,數月卒。
138
秋,匈奴狐鹿姑單于死,子壺衍鞮單于立。初,武帝征伐匈奴,深入窮追。二十餘年,匈奴馬畜孕懐,任也,墮殰胎落散也,罷讀作疲,極苦之,常有欲和親意,未能得。是歳單于病且死,謂諸貴人:「我子少,不能治國,立弟右谷蠡王」。及單于死,衛律等與顓渠閼氏謀,矯單于令,更立其子為壺衍鞮單于左賢王。右谷蠡王怨望,不復肯㑹龍城匈奴諸王每歳五月大㑹龍城,祭其先天地鬼神,匈奴始衰。
139
丁酉三年冬十月,鳯凰集東海漢郡,注見前。遣使者祠其處。
140
十一月壬辰朔,日食。
141
戊戌四年春三月,立偼伃上官氏為皇后,赦。初,霍光與上官桀相親善,每休沐出,桀常代入決事,光女為桀子安妻生女,年甫六歳,安欲因光內之宮中,光不聽,帝姊鄂邑蓋長公主私近子客丁外人,安說外人曰:安子容貌端正,誠因長主時得入為后,以臣父子在朝而有椒房之重,漢家故事,常以列侯尚主,足下何憂不封侯乎?外人言於長主,長主以為然,召安女入為偼伃,遂立為后,以安為車騎將軍己亥。五年春正月,男子成方遂詣闕,詐稱衛太子伏誅,有男子乗黃犢車詣北闕,詐稱衛太子,公車以聞,詔公卿將軍中二千石雜識視,至者莫敢發言,京兆尹不疑後到,叱從吏收縛,或曰:是非未可知,且安之。不疑曰:諸君何患於衛太子?昔蒯瞶違命出犇,輒拒而不納,春秋是之。衛太子得罪先帝,亾不即死,今來自詣,此罪人也。遂送詔獄,上與大將軍光聞而嘉之曰:公卿大臣,當用有經術明於大誼者,由是不疑,名重朝廷,廷尉騐治,竟得姦詐。本夏陽人,姓成名方,遂居湖。有故太子舍人謂曰:子狀貌似衛太子」。方遂利其言,冀以得富貴,坐誣㒺不道,要斬。
142
伊川程子曰:不疑說春秋非是,然其處事應機則不異於古人矣。庚子六年春,詔問賢良文學、民間疾苦,諌議大夫杜延年字㓜公,杜周少子。言:「年歳比不登,流民未盡還,宜修孝文時政,示以儉約,寛和順天心,說民意,年歳宜應」。光納其言,詔有司問郡國所舉賢良文學、民間疾苦教化之要,皆對願罷鹽鐵酒𣙜武帝時𣙜酒酤均輸官,毋與天下爭利。桑𢎞羊難以為此國家大業所以制四夷,安邊足用之本,不可廢也。於是鹽鐵之議起焉。是年秋七月,罷𣙜酤官,從賢良文學之議也。霍光知時務之要,輕徭薄賦,與民休息,㑹匈奴和親,百姓充實,稍復文、景之業焉。
143
蘇武還自匈奴,以為典屬國。本秦官,漢因之,掌蠻夷降者。初,武與李陵俱為侍中,及陵降匈奴,單于使至海上,為武置酒設樂,謂曰:「單于聞陵與子卿素厚,故使來說足下,虛心欲相待,終不得歸漢,空自苦亾人之地,信義安所見乎?」武曰:「武父子無功徳,皆為陛下所成,就位列將爵通侯,常願肝腦塗地。今得殺身自效,誠甘樂之臣事君,猶子事父也。子為父死無所恨,願勿復言!」陵與武飲數日,復曰:「子卿壹聽陵言」。武曰:「自分已死久矣,必欲降武,請畢今日之驩,效死於前」。陵見其至誠,喟然嘆曰:「嗟乎!義士!陵與衛律之罪上通於天!因泣下霑衿,與武決去。後陵復至北海上,語武以武帝崩武南鄉,號哭歐血,旦夕臨數月。及是匈奴國內乖離,恐漢兵襲之,於是與漢和親,乃歸武及馬宏等。宏前使西國,為匈奴所遮,亦不肯降,故匃奴歸此二人欲以通善意。先是,漢求武等單于詭言武死,漢使復至,常惠夜見漢使,具自陳道教。使者為單于言天子射上林中,得鴈足有繫帛書,言武等在某澤中。使者如惠語,以讓單于,單于大驚,謝曰:「武等實在!」於是!李陵置酒賀武曰:「足下揚名匈奴,功顯漢室,雖古竹帛所載,丹青所畫,何以過子卿!陵雖駑怯,令漢貰陵罪,全其老母,庶幾乎曹柯之盟宿昔所不忘也!今復何顧哉!已矣,令子卿知吾心耳」。乃起舞作歌,泣下數行,遂與武決。武留匈奴十九歳,始以強壯出,及還,鬚髪盡白官屬隨還者九人。既至京師,詔武奉一太牢謁武帝園廟,拜典屬國,賜錢二百萬,田二頃,宅一區。常惠等拜中郎,老者歸家,賜錢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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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十六
URN: ctp:ws191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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