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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plified Chinese version
-> -> 卷二十

《卷二十》[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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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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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二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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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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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居摄元年春正月,王莽祀南郊。刘友益书法,自是以后,皆斥书莽而削其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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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立宣帝元孙婴为皇太子,号曰孺子。婴广戚。汉县故城,在今江南徐州府沛县。侯显之子也。楚孝王嚣之子。勋封广戚侯。显,勋之子也。年二歳,托以卜相最吉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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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皇后曰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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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安衆汉县故城在今河南南阳府镇平县。侯刘崇长沙定王六世孙。起兵讨莽,不克,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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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衆侯刘崇与相张绍谋曰:「莽必危刘氏,天下非之,莫敢先举,此乃宗室之耻也。吾帅宗族为先,海内必和」。从者百馀人,遂进攻宛,汉县,今南阳府南阳县是。不得入而败。绍从弟竦与崇族父嘉诣阙自归,莽赦,弗罪。竦因为嘉作,奏请猪崇宫室,用永监戒。于是莽大悦,封嘉、竦皆为列侯。长安为之语曰:「欲求封,过张伯松力战鬬不如,巧为奏 」。伯松,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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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莽朝见,称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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羣臣白刘崇等:「谋逆者,以莽权轻也,宜尊重以填海内」。太皇太后乃诏莽朝见,称「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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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夘二年秋九月,东郡太守翟义起兵讨莽,立刘信,东平王云子。为天子三辅豪杰应之。莽遣兵拒击,义战不尭,死之,信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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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义,丞相方进之子也,与姊子陈丰上蔡人谋曰:「新都侯摄天子位,故择宗室㓜穉者以为孺子,且以观望,必代汉家。方今宗室衰弱,外无强藩,天下倾首服从,莫能亢捍国难。吾父子受汉厚恩,义当为国讨贼,欲举兵西诛不当摄者,选宗室子孙辅而立之,汝肯从我乎?丰年十八,勇壮,许诺。义遂与都尉刘宇严乡,胡三省注:严乡侯国当在东郡。侯刘信、信弟璜结谋,勒其车骑、材官士,募郡中勇敢,部署将帅,立信为天子,义自号大司马、柱天将军,移撽郡国,言莽酖杀孝平皇帝,摄天子位,欲絶汉室,今天子已立,共行天罚,郡国皆震,比至山阳,衆十馀万,莽闻之,惶惧不能食,太皇太后谓左右曰:人心不相逺也,我虽妇人,亦知莽必以是自危」。莽乃拜孙建等七人为将军,建为奋武将军,王邑为虎牙将军,王骏为强弩将军,王况为震威将军,刘宏为奋冲将军,王昌为中坚将军,窦况为奋威将军。将关东甲卒发奔命以击义。三辅豪杰赵朋、霍鸿等闻义起,自称将军,烧宫寺,杀郡尉,火见未央前殿,莽复拜王级等为将军,级为虎贲将军,阎迁为折冲将军。西击朋等,日抱孺子祷郊庙,㑹羣臣而称曰:昔周公摄政,而管、蔡挟禄父以畔,今翟义亦挟刘信而作乱。自古圣犹惧此,况臣莽之斗筲!羣臣皆曰:「不遭此变,不彰圣徳」。乃依周书作大诰谕天下,以当反位孺子之意。诸将至陈留,汉县,注见前。与翟义战,义败死,竟不得信。初,汝南旧有鸿隙大陂,郡以为饶。成帝时,关东数水,陂溢为害,方进为相,奏罢之。及翟氏㓕郡,中常枯䍐追怨方进。童謡曰:「壊陂谁?翟子威饭我豆食羮。芋魁反乎?覆陂当复,谁云者两。黄鹄河,鸿隙陂,亦曰鸿池陂,今 南,汝宁府汝阳县东。明年春,三辅兵皆破灭,莽于是自谓获天人助,遂谋即眞之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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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初始元年春,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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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莽母功显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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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自以居摄践阼,奉汉大宗之后,为功显君,缌縗弁而加麻环绖,顔师古曰:于弁上加环绖也。谓之环者,轻细如环之形。如天子吊诸侯服,令其孙宗为主,服丧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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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莽以太皇太后诏,号令奏事毋言摄刘京宗室广饶侯、扈云、车骑将军千人。、臧鸿太保属。奏符命,符命之起,自谢嚣始,事见前。京言齐郡新井临淄县昌兴亭长辛当一暮夣天。公使来告之曰:「摄皇帝当为眞」,即不信此。亭中当有新井,晨起视之,诚有新井入地且百尺。云言巴郡汉郡治江州,今四川重庆府巴县是。石牛、鸿言、扶风雍、石莽皆迎受,于是奏请「号令天下,天下奏事毋言摄。以居摄三年为初始元年,用应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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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门郎张充等谋诛莽,不克,死之。张充等六人谋共刼莽,立楚王,事觉,被杀。十二月,莽自称新皇帝,更号太皇太后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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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潼今县,夲汉置,属四川緜州。人哀章,师古曰:哀姓,章名。学问长安,素无行,作铜匮为两检署,其一曰「天帝行玺金匮图」,其一署曰「赤帝玺邦」汉髙帝名。传予,读曰与。皇帝金策书,书言王莽为眞天子,并书莽大臣八人,又取命名王兴、王。盛章亦自窜姓名,凡十一人,皆署官爵为辅佐。日昏时,衣黄衣持匮,至髙庙以付仆射,仆射以闻。莽至髙庙,拜受金匮神禅,师古曰:言有神命,使汉禅位于莽也。御王冠谒太后,还坐未央宫前殿即眞天子位建,有天下之号曰新。以十二月朔为始建国元年正月之朔。服色,尚黄使节之旄幡,署曰新使五威节。时以孺子未立,玺藏长乐宫,莽请之,太后不肯授,莽使安阳侯舜谕指,太后怒骂之曰:「而属父子宗族,蒙汉家力,富贵累世,既无以报受人孤寄,乘便利时,夺取其国,不复顾恩。义人如此者,狗猪不食其馀,天下岂有而兄弟耶!且若自以金匮符命为新,皇帝亦当自更作玺,传之万世,何用此亡国不祥玺为!我汉家老寡妇,旦暮且死,欲与此玺俱葬,终不可得」。因涕泣旁侧,长御以下皆垂涕,舜亦悲不能自止,良久,乃仰谓太后:「臣等已无可言,莽必欲得玺,宁能终不与耶!」太后恐莽欲胁之,乃出汉传国玺投之地曰:「我老已死,知而兄弟今族灭也!」莽又欲改太后汉家旧号,易其玺绶,于是张永献符命,言太皇太后当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莽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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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彪《赞》曰:三代以来,王公失世,稀不以女宠。及王莽之兴,由孝元后歴汉四世,为天下母,飨国六十馀载,羣弟世权,更持国柄,五将十侯,卒成新都,位号已移于天下,而元后卷卷犹握一玺,不欲以授莽妇人之仁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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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新莽始建国元年,统是年以后至壬巳午,依纲目簒贼干 ,例分注「纪年。春正月,莽废孺子为定安公。定安胡三省,无注。冯智舒以为汉县,故城在寜州。考地理志,汉有安定郡,无定安县。寜州之名定安,乃后魏,非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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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策命孺子为定安公,孝平皇后为定安太后,以大鸿胪府为定安公,第置门衞使者监领勅,阿乳母不得与婴语,常在四壁中,至长大不能名六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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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诸官名,降汉诸侯王及王子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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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按金匮封拜其党与,王舜、平晏、刘秀、哀章为四辅,甄邯王寻、王邑为三公,甄丰、王兴、孙建、王盛为四将,凡十一公,如王兴、故城门令史王盛卖饼児莽。按符命登用,以示神焉。乃更汉诸官名,大司农曰:羲和后更为纳言。大理曰作士,太常曰秩宗。大鸿胪曰典乐,少府曰共工,水冲都尉曰予虞。又更光、□、勋等为六监。郡太守曰大尹,都尉曰太尉。县令、长曰宰。其馀百官尽易其名,不可胜纪。降诸侯王皆为公,三十二人。王、子、侯皆为子,百八十一人。立九庙,以汉髙庙为文祖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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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陿小汉家制度欲更为踈阔,乃自谓黄帝虞舜之后,至齐王建孙、济北王安失国,齐人谓之王家」,因以为氏。以黄帝为初祖,虞舜为始祖,追尊陈胡公为陈胡王,田敬仲为田敬王,济北王安为济北愍王。立祖庙五,亲庙四,天下姚妫、陈田王五姓皆为宗室。以汉髙庙为文祖庙。师古曰:欲法舜受终于文祖。汉氏园庙祠荐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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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刚卯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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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以刘之为字「卯,金刀也」。诏:「正月刚卯、金刀之利皆不得行。服䖍曰:刚卯,以正月卯日作佩之,长三寸,广一寸四方,或用玉,或用金,彧用桃著,革𢃄佩之。今有玉在者,铭其一,靣曰:「正月刚卯」。金刀,莽所铸之钱也。卿士佥曰:「天人同应,昭然著明。其去刚卯,莫以为佩。除刀钱勿以为利」。先是,莽造错刀,一直五千,契刀一直五百,大钱一直五十,与五铢钱并行。及是,罢错刀、契刀及五铢钱,更自别作小钱径六分,重一铢与前大钱五十者为二品。欲防民盗铸,乃禁不得挟铜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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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徐乡汉县故城在今山东,登州府黄县。侯刘快胶东恭王子。起兵讨莽,不克,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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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乡侯刘快结党数千人起兵于其国,快兄殷故汉胶东王,时改为扶崇公。快攻即墨胶东国都。殷闭城门,自系狱,吏民距快快败走至长广,汉县故城,在今山东登州府莱阳县。死,莽禁不得卖买田及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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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更名天下田曰王田,奴婢曰「私属,皆不得卖买。其男口不盈八而田过一井者,分馀田,予九族。乡党故无田,今当受田者如制度。敢有非井田,圣制无法惑衆者,投之四裔,以御魑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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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靁,桐华大雨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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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始建国午二年。春二月,莽废汉诸侯王为民。先是,莽遣五威将帅毎一将,各置左右前后中五帅,衣冠、车服、驾马各如其方面色数。班符命四十二篇于天下。王侯官吏,外及蛮夷,皆授新室印绶,因收故汉印绶。至是还奏:汉诸侯王为公者,悉上印绶为民,以献符命,封侯者三人,故广阳王嘉,鲁王闵,中山王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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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五均司市钱府官,令民各以所业为贡𣙜酒酤,刘秀言:「周有泉府之官,周礼有泉府。收不售,民货不售,则叙而置之与欲得」。无而欲得,则官出与之。莽遂立五均,乐语有五均。司市周礼有司市。钱府即泉府,官司市以四时仲月,定物之贾为其市平,皮命,反平定物贾也。民物不售者,均官考验,用其本贾以取之。物贵过平一钱,则以平贾卖与民贱。减平者,聴民自相与市。民欲賖贷者,钱府与之。毎月百钱收息三钱。又令:「民各自占注见前。其所为,诸取山林、水泽及畜牧、桑蚕、工匠、医巫、卜祝、方技、商贾,皆各自占。县官除其本,计其利,十分之而以其一为贡。敢不自占,占不以实者,尽没入所取作县官。一岁 ,作役也。羲和、鲁匡复奏请𣙜酒酤莽,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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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莽罢汉庙及诸为吏者。孙建奏:「汉氏宗庙不当在长安城中,及诸刘当与汉俱废,请皆罢之」。莽曰:「可」。嘉新公国师即刘秀。等三十二人皆知天命,勿罢赐姓曰王。唯国师以女配莽子,故不赐姓。秀女愔配莽子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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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号定安太后曰黄皇室主。太后自刘氏废,常称疾不朝,㑹时年未二十,莽欲嫁之,乃更号为黄皇室主,欲絶之于汉,令孙建世子盛饰,将医往问疾,太后大怒,鞭笞其傍侍御,因发病不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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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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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作寳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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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更作金黄金也、银朱提银及他银、龟元龟尺二寸以下、贝大贝四寸八分以上钱布,顔师古曰:布亦钱耳。谓之布者,言其分布流行也。之品名曰寳货,凡五物金、银、铜、龟、贝六名,钱货、金货、银货、龟货、贝货、布货。二十八品,钱六品,金一品银。二品四,四品,贝五品,布十品。百姓愦乱,其货不行。莽知之,乃但行小钱直一,与大钱五十,并行民皆便安汉五铢钱多以之市买。莽乃下令诸挟五铢钱者投诸四裔,扺罪者不可胜数。于是农商失业,食货俱废。其后莽复改钱货之法,颇增损其贾直,而罢大小钱,更作货布泉布。二品并行令,既数更名,用破业而大䧟于刑。 事在天鳯元年。莽将军甄丰丰以符命为莽更始将军。自杀。大夫扬雄自投天禄阁,在未央宫中。下。莽遂杀甄寻、刘棻、丁隆等数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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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既以符命自立,甄丰、王舜、刘秀为莽腹心,安汉、宰衡之号,皆所共谋,然非欲令莽居摄也。居摄之萌出自刘庆、谢嚣,踈逺希进者因之并作符命,莽遂据以即真。后又欲絶其原以神前事,是时争为符命封侯,其不为者相戏曰:独无天帝除书乎?陈崇白莽,莽亦厌之,乃使尚书验治,非五威将帅所班皆下狱。而甄丰子寻复言之,莽即真之后,舜秀内惧而已。丰素刚强,莽颇觉其不悦。㑹,丰子寻为京兆大尹,复作符命,言黄皇室主当为寻妻,莽因是发怒。遂收捕,寻寻亡,丰自杀。未几,王舜亦病悸而死。已捕得寻,辞连刘秀子棻及丁隆秀门人等。棻尝从扬雄学,作竒字,时雄方校书天禄阁上,使者来,欲収之,雄恐不能自免,乃从阁上自投下几死。莽闻之,以雄不知情,诏勿问,诛寻棻及隆等死者凡数百人。流棻幽州放寻于三危,殛隆于羽山,皆驿车载其尸,传致云。初,成帝之世,雄以奏赋为郎,与莽及秀并列哀帝时,又与董贤同官。莽簒为三公,权倾人主,所荐莫不㧞擢,而雄三世不徙官。及莽簒位,称功徳,获封爵者甚衆,雄独以耆老久次,转为大夫,恬于势利,好古乐道,欲以文章成名于后世,故作太元以准易言:以象论语。用心于内,不求于外,人皆忽之,惟刘秀及范逡敬焉。而桓谭字君山,沛郡相人。以为絶伦,钜鹿侯芭师事之。然雄自投阁之后,时人为之语曰:「惟寂寞,自投阁,爰清静,作符命,君子病焉」。上元焦竑曰:汉书扬雄传赞,谓雄仕莽作符命投阁,年七十一。天鳯五年辛考,雄至京见成帝,年四十馀矣。自成帝建,始改元至莽,天鳯五年计五十有二歳,以五十二合四十馀已,将近百年,则与所谓年七十一者相抵牾矣。又考王莽自平帝元始间,始号安汉公,而法言穪汉公,且云汉兴二百一十载,自髙帝至平帝末,盖其数矣。然则雄之终或在平帝末正年七十馀也,世谓班固早卒,曹大家传失其实,岂不然哉!竑之论如此,而宁都魏礼亦引证各书,谓雄卖文自瞻,文不虚羙,人多恶之。及卒,其怨家取法言,多为窜益。至剧秦羙新,则刘棻作也。紫阳纲目》特书莽大夫、扬雄死,是举禇渊、冯道所未尝加者而加之矣。据焦、魏二家之说,班史所载,几不足信。今考《外戚传》,元后崩莽,诏雄作诔,雄传赞雄投阁,京师为之语。其所载甚详。特所云天鳯五年卒年七十一者,史文诚不免抵牾。今书雄投阁事仍据班史,而于其死则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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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始建国未三年,匈奴诸部分道入塞,州郡兵起,莽恃府库之富,欲立威匈奴,先是,莽遣五威将帅至匈奴易汉,故玺,更其印,文曰「新匈奴单于章单于,解故印绶,奉上将军受著新级」,左帅陈饶知单于必求故印,即引斧椎壊之,明日,单于果白将帅曰:「汉诸侯王以下乃言章,今去玺加新,与臣下无别,愿得故印」。将帅以故印示之。单于知己无奈何,即遣使入谢,然重怨恨,于是勒兵于朔方塞下,受车师降者,与同入冦。乃更名匈奴单于曰「降奴服于」。遣孙建等分道并出,募卒三十万人,先至者屯边郡,须毕具,乃同时出穷追匈奴,分其国土人民以为十五,立呼韩邪子孙十五人皆为单于,莽招诱呼韩邪诸子右犁汗王咸、咸子登助三人至胁拜,咸为孝单于,助为顺单于,咸走出塞,传送登㫑至长安。单于闻之,怒曰:「先单于受汉宣帝恩,不可负也。今天子非宣帝子孙,何以得立!」遣兵入云中塞,注见前。大杀吏民。歴告左右部诸边王入塞,杀太守、都尉,略吏民畜産不可胜数。是时诸将在边,以大衆未集,未敢出击,严尤谏曰:「臣闻匈奴为害周,秦、汉征之,周得中策,汉得下策,秦无策焉。今天下比年饥馑,西北边尤甚,大用民力,功不可必立,臣伏忧之」。莽不听,转兵榖如故,吏士屯边者所在放纵,而内郡愁于徵发,民弃城郭,始流亡为盗贼,莽遣中郎绣衣执法分督之,皆乗便为奸,挠乱州郡,北边自宣帝以来,数世不见烟火之警,人民炽盛,牛马满野。及莽挠乱,匈奴与之构难,边民死亡系获,数年之间,北边虚空,野有暴骨矣。
40
莽迎龚胜为太子师友祭酒,胜不食而卒。莽遣使者奉玺书、印绶、安车、驷马迎龚胜,即拜为太子师友祭酒,胜称病笃。使者要说至,以印绶就加胜身,胜輙推不受,谓门人髙晖等曰:「吾受汉家厚恩无以报。今年老矣,旦暮入地,谊岂以一身事二姓,下见故主哉!」语毕,遂不复饮食,积十四日死。是时清名之士,又有琅琊纪逡,齐薛方沛、唐林、唐尊皆以明经饬行显名,逡两唐皆仕莽封侯。莽以安车迎方,方谢曰:「尧、舜在上,下有巢由,今明主方隆唐、虞之德,小臣欲守箕山之节」。莽悦其言,不强致。初隃麋郭钦为南郡太守,杜陵蒋诩为兖州刺史,亦以亷直为名。莽居摄,钦、诩皆以病免官归乡里,卧不出户,卒于家。沛国陈咸以律令为尚书,见何武、鲍宣死,叹曰:「易穪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吾可以逝矣」。即乞骸骨去职。莽簒位,召咸为掌㓂大夫,咸谢病不肯应。三子参、丰、钦皆在位,咸悉令解官归,闭门不出入,犹用汉家祖腊。人问其故,咸曰:「我先人岂知王氏腊乎?」又齐栗融北海禽庆、苏章、山阳曹竟皆儒生,去官不仕于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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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河郡蝗生,河决。
42
河决魏郡,泛清河以东数郡,先是,莽恐河决为元城,今县,夲汉置属,直𨽻大名府。冡墓害及决东去,元城不忧水,故遂不堤塞。《禹贡锥指》:王莽时河决魏郡,自元城东出馆陶,东武阳絶漯水,而东北至髙唐,又絶漯水,东北至千乘入海。以《水经注》所载,合今舆地言之,滑县、开州、范县、朝城、阳榖、茌平、禹城、平原、德平、乐陵、商河、蒲䑓、髙苑、博兴利津,皆王莽以后大河之所行也。 考黄河自周定王五年后至此乃东徙,而《禹贡》至于大陆,播为九河以下之,故道遂絶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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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始建国申四年。定东、西都及诸侯员数。莽下书:「以洛阳为东都常安,莽改长安曰常安。为西都诸侯,员千八百附城,孺子婴时当赐关内侯爵者,更名附城。数亦如之,以俟有功。诸公一同,地方百里曰同。有衆万戸,其馀以是为差。以图簿未定,未授国邑,且令受奉都内月钱数千,诸侯皆困乏,至有佣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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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民得卖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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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性躁扰,不能无为,每有所兴造,动欲慕古不度,时宜制度又不定,吏縁为奸,天下謷謷䧟刑者衆,莽知民愁怨,乃令民食王田者皆得卖之。然他政悖乱,刑罚深刻,赋敛重数犹如故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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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夷杀牂牁注见前、大尹貉《后汉书》:髙句骊,一名貊耳。貊,与貉同。人入边。初,五威将帅出西南夷,改句町音朐挺王,今云南临安府古句町国,汉武于此置县,仍封其夷人为王。为侯。王邯怨怒,莽讽牂牁大尹周歆诈杀邯邯弟承起兵杀歆,州郡攻之,不能服。莽又发髙句骊夫馀别种。汉武灭朝鲜,以高句骊为县,仍封其种人为侯,今朝鲜国咸兴府是其地也。兵撃匈奴,髙句骊不欲行,强廹之,乃皆亡,出塞犯边为㓂。于是东北西南皆乱莽。志方盛以四夷不足忧,专念稽古之事,后益州蛮夷亦杀其大尹莽,发兵撃之㑹,疾疫死者十六七。越嶲蛮亦畔,自立为卬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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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始建国酉五年。春二月,太皇太后王氏崩。莽既改号太后为新室文母,絶之于汉,乃隳壊孝元庙,更为太后起庙,独置孝元庙故殿以为文母篹,同馔也。食堂既成,名曰长夀宫,置酒请太后,既至,见庙废彻,涂地惊泣曰:「此汉家宗庙皆有神灵,与羊洳切。何治,犹言干何事也而壊之!且使鬼神无知,何用庙为!如令有知,我乃人之妃妾,岂宜辱帝之堂以陈馈食哉!」饮酒不乐而罢。莽更汉家黒貂著黄貂,又改汉正朔伏。腊日,太后令其官属黒貂至汉家,正腊日,独与其左右相对饮食,至是崩,年八十四,𦵏渭陵,与元帝合,而沟絶之。如淳曰:𦵏于司马门内,用沟絶之。
48
焉耆西域国治员渠城,去长安七千三百里。杀莽都䕶但钦但姓钦名。西域诸国以莽积失恩信,焉耆先叛,杀钦西,城遂瓦觧。后天鳯四年,莽遣五威将王骏等并出于西域焉。考诈降,骏等至,伏兵龚杀之,西域遂絶。冬十一月,彗星出。
49
甲新莽,天戌鳯元年春三月壬申晦,日食。夏四月,陨霜杀草木。
50
六月,黄雾四塞。
51
秋七月,大风,雨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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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㧞木飞北阙直城门屋,瓦雹杀牛羊,莽置万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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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以《周官、王制》之文,置卒正、连率、大尹如太守、属令、属长、如都尉、州牧、如三公。分六乡长安城旁。、六尉、三辅衆县六队,河内、河东、𢎞农、河南、颍川、南阳。又仿古为六服,惟城、惟寜、惟翰、惟屏、惟垣,九州之外曰惟藩。总之为万国,后歳复变,更一郡至五易名而还复其故,吏民不能纪,毎下诏书,輙系其故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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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边大饥。莽与匈奴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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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乌珠留单于死乌累若鞮单于立即莽所拜孝单于咸。用事大臣须卜当,王昭君女,伊墨居,次云之壻。劝单于与中国和亲,㑹縁边大饥,人相食,莽遣使贺单于新立,徵还诸将罢屯兵,单于贪莽赂遗,外不失汉家故事,内实利㓂掠,又闻其子登前死,莽前杀顺单于登,事在始建国四年。怨恨㓂虏,从左地入不絶,已而莽改匈奴单于为恭奴单于。单于贪金币,曲听之,然㓂盗如故。乙天凤亥二年。春二月,日中星见。民讹言黄龙死,民讹言黄龙隳死黄山宫在西安府兴平县中走,观者万数。莽恶之,师古曰:莽自谓黄徳,故有此妖。捕系问所从起,不能得。五原、代郡兵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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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以制定则天下自平,故鋭思于地理,制礼作乐,讲合《六经》之说。公卿旦入暮出,论议连年不决,不暇省狱讼寃,结民之急务,县宰缺者数年守兼,师古曰:不拜正官,权令人守兼。一切贪残日甚,绣衣执法在郡国者,并乘权势传,知恋反。相举奏。又十一公士汉公府各有掾属,莽置十一公,故掾曰士。分布劝农桑,班时令,按诸章,斯时冠盖相望,郡县赋敛,递相赇赂,白黒纷然,莽自见前颛权以得汉政,故务自揽衆事,又好变改制度,政令烦多,前后相乗,愦眊不渫。犹,清也。莽常御灯火,至明犹不能胜,尚书因是为奸,寝事上书,待报者连年不得去,拘系郡县者,逄赦而后出,衞卒不交代者至三歳,榖籴常贵,边兵二十馀万人,仰衣食县官,五原代郡尤被其毒,起为盗贼,数千人为軰转入旁郡,莽遣兵与郡县击,歳馀乃定。邯郸以北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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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深者数丈,流杀数千人。乙天凤亥三年。。春二月,地震,大雨雪,雪深一丈,竹柏为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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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莽始赋吏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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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莽以制作未定,上自公卿下至小吏,皆不得俸禄,至是始赋吏禄凡十五等,僚禄一歳六十六斛,稍以差增,至四辅而为万斛又曰:「古者歳穰则充其礼,灾害则有所损上计。奉上,戸口、钱谷之数,若今计帐也。时通计天下幸无灾害者,大官膳羞备品,即有灾害,以什率多少而损膳焉。以什为率,视灾害所减多少而制分数。公卿以下,各分州郡国邑,保其灾害,亦以什率多少而损其禄。中都官吏谓京师诸官府也食禄者以大官膳羞备损为节。莽制度烦碎如此。课计不可理,吏终不得禄,各因官职为奸,受取赇赂以自共给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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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岸即长平坂,注见前。崩壅泾水。莽发兵击匈奴,莽羣臣以岸崩上,夀曰:「《河图》所谓以土填水,匈奴灭亡之祥也」。莽乃遣将击匈奴,至边上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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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戊子晦,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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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天鳯丑,四年夏六月,莽授诸侯茅土,古者天子大社,以五色土为坛,凡封诸侯,凿土如其方之色,苞以黄土,苴以白茅。于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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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好空言,慕古法,多封爵人,性实吝啬,托以地理未定,故且先赋菁茅,蔡沈尚书集传管子云:江、淮之间,一茅而三脊,是为菁茅。四色之土顔师古曰:土有五色,此云四色者,中央之土不以封也。用慰喜封者临淮汉郡治徐故城,在今江南泗州、琅邪注见前。及荆州緑林兵起,是时莽更设立六管,盐一、酒二、铁三名,山大泽四五均,賖贷五铜冶六。之,令用富贾督之。乗传求利,交错天下,因与郡县通奸,百姓愈病。复下诏:「毎一管申明科禁,犯者罪至死。民摇手触禁,不得耕桑,繇役烦剧,旱蝗相仍,富者不能自别,贫者无以自存,于是并起为盗贼,吏不能禽而覆蔽之,浸滛日广。临淮𤓰田仪姓𤓰田名仪等,依阻㑹稽,汉郡治呉,今江南蘓州府呉县是长州,即今长洲县与呉县俱为蘓州府治。琅邪吕母聚党数千人,入海中为盗,其衆浸多至万数,初吕母子为海曲,宰寃杀母散家财,隂厚贫,穷少年,得百馀人,遂攻杀宰以祭子墓,引兵入海。日海曲,汉县故城在今山东,沂州府 照县。荆州饥馑,民衆入野泽,掘鳬茈,尔雅:芍鳬。茈,注鳬茈,生下田苖,此龙须而细根如指,黒色可食。而食之,更相侵夺新市。后汉侯国故城在今湖北安陆府京山县。人王匡、王凤为平理诤讼,遂推为渠帅,衆数百人。于是诸亡命者马武、字子张,南阳湖阳人。王常顔卿,颍川舞阳人。及成丹等皆徃从之,藏于緑林山中,数月间至七八千人。又南阳张覇、江夏汉郡治西陵,故城在今湖北黄州府黄冈县。羊牧俱起,衆皆万人。莽遣使者即赦盗贼,还言盗贼复合,问其故,皆曰:「愁」法禁烦苛,不得举手力作所得不足以给贡税,闭门自守。又坐邻伍铸钱挟铜,奸吏因以愁民,民穷悉起为盗贼。莽大怒,免之。或言民骄黠当诛,及言时运适然且灭。不乆莽悦,輙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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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天鳯寅五年春,莽考吏致富者,收其财以给军吏,以不得俸禄并为奸利,郡尹、县宰家累千金,莽乃考诸军吏及縁边吏増産致富者,收其家财産五分之四以助边急,开吏告其将奴婢告其主,冀以禁奸,而奸愈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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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邪樊崇、东海刁《汉书》作「力」。子都。刁,出齐䜿刁之后。等兵起,琅邪樊崇起兵于莒,注见前。衆百馀人。羣盗以崇勇猛咸附之,一岁间至万馀人。崇同郡人逄、薄,红切。安东海人徐宣、谢禄、杨音各起兵合数万人,从崇转掠青、徐间。又有东海刁子都,亦发兵钞击徐、兖,莽遣使者发兵击之,不能克。是时关东饥旱连年,刁子都等党衆寝多至六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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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天凤夘六年春,莽下书,六岁一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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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见盗贼多,乃令太史推三万六千,岁厯纪六岁一改元,下书布天下,自言当如黄帝升天,欲以诳耀百姓,销觧盗贼,人皆笑之。明年改元地皇,从三万六千岁,厯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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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募兵击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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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冦边益甚。乌累单于死,弟左贤王舆立,为呼都尸道,臯若鞮单于莽诱致须卜当至长安,立为须卜单于。匈奴怒,入北边为冦。莽大募天下丁男及死罪囚吏民奴,名曰猪突稀勇。以为锐卒,一切税天下吏民訾,与赀同。三千取一,令公卿以下至郡县黄绶,百官表:比二百石以上黄绶。皆保养军马多少,以秩为差。又博募有竒术可以攻匈奴者,或言能渡水不用舟,揖连马接骑济百万师,或言不持斗粮,服食药物,三军不饥。或言能飞一日千里可窥匈奴。莽虽知其不可用,茍欲获其名,皆拜为理军,赐以车马待发,严尤諌曰:「匈奴可且后先忧山东」。莽大怒,䇿免尤。是岁,夙夜连率韩博进、长人巨毋、覇、覇出蓬莱,海濒长丈大十围,卧则枕,鼔以鐡箸食轺车,不能载三马不能胜。博以大车四马建虎旗,载之诣阙,意欲以讽莽。莽字巨君,言毋得簒盗而覇也。莽恶之,留覇新丰而徵博,弃市,更覇姓曰:巨母氏,谓因文母太后。而覇王符云 夙夜即汉东莱,不夜莽更名,故城在今山东登州府文登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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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新莽地,辰皇元年。秋七月,大风毁莽王路堂。莽改未央宫前殿曰王路堂。服䖍曰:如言路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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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大雨六十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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钜鹿男子马适求等谋诛莽,不克,死。适求等谋举燕、赵兵诛莽,事觉,逮治党与,连及郡国豪杰,死者数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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郅恽君章,汝南西平人。系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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恽明天文厯数以汉必再受命,乃上书说莽曰:「臣闻智者顺以成德,愚者逆以取害,神器有命,不可虚获。上天垂戒,欲悟陛下令就臣位,转祸为福,刘氏永享天命。陛下顺节盛衰,取之以天,还之以天,可谓知命矣」。莽大怒,即收系诏狱,㑹赦得出。时卜者,王况谓李焉曰:「汉家当复兴为焉」。作䜟书合十馀万言。事觉,莽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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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地,皇已二年。春正月,莽妻死,子临谋杀莽,事觉自杀。初,莽妻以莽数杀其子,莽杀子宇,事见前。又先在侯国时,以中子获杀奴,令自杀。涕泣失明,莽令太子临居中飬焉。莽妻傍侍者原碧,莽幸之,临亦通焉。恐事泄,遂谋共杀莽,㑹莽妻病死。事觉,收原碧考问,具服,莽欲秘之,杀案事使者,赐临药,临不肯饮,自刺死。临妻愔亦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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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陨霜杀菽,闗东大饥蝗,莽毁汉高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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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恶高庙神灵,遣虎贲武士入庙,四面提击,斧坏戸牖,桃汤赭鞭,鞭洒屋壁,令轻车校尉居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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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秦丰兵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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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聚衆万人,平原女子迟昭平,迟氏,商贤人迟任之后。亦聚数千人,在河阻中。莽问羣臣禽贼方略,皆曰:「此天囚行尸,命在漏刻」。故左将军公孙禄徴来与议。禄曰:「太史令宗宣,宗氏,晋伯宗之后。伯宗出于宋桓公。以凶为吉,紊乱天文。太傅唐尊,饰虚伪以媮名位,尊以国虚民贫,咎在奢泰,乃身短衣小褏,乘牝马。柴车藉槀,以瓦器饮食。莽说之,封尊为平化侯。国师刘秀,顚倒《五经》,毁师法。张邯孙阳造井田,使民弃土业,鲁匡设六管以穷工商。崔发阿谀取容,令下情不上通,宜诛此数子以慰天下」。又言:「匈奴不可攻,当与和亲,恐新室忧不在匈奴而在封域之中也」。莽怒,使虎贲扶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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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以田况为青、徐二州牧,既而罢之,况素果敢,发民年十八以上四万馀人,授与库兵,与刻石为约,樊崇等闻之,不敢入界。后况自请出界击贼,所向皆破,莽令况领青徐二州牧事,时莽多出将帅,遣使者传相监趣,郡县苦之,反甚于贼,况因上言请尽徵还乗𫝊诸使者,以休息郡县委任臣,况以二州盗贼,必平定之,莽畏恶,况遣使者赐况玺书,因令代监其兵,遣况西诣长安,况去齐地遂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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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地,皇午三年,关东人相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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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莽遣太师王匡、将军亷丹击赤眉、樊崇,匡败走,丹死。是时,赤眉、樊崇等衆既寖盛,乃相与为约,杀人者死,伤人者偿创。及闻太师王匡、更始将军亷丹讨之,恐其衆与莽兵乱,乃皆朱其眉以相识别,由是号曰赤眉。匡丹合将锐士十馀万人,所过放纵,东方为之语曰:「宁逢赤眉,不逢太师,太师尚可,更始杀我」。时赤眉别校董宪东海人等衆数万人在梁郡,匡丹引兵进战,兵败匡走,丹战死,先是,莽以书譲丹丹,召其掾冯衍示之,衍曰:「海内懐汉,德甚于诗,人思召公人所鼓舞,天必从之。为将军计,莫若屯据大郡,镇抚吏士,兴社稷之利,除万人之害,俾功烈著于时而不灭丹」。不听。孙冯衍敬通,奉世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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緑林兵分为下江。新市兵荆州、平林汉乡名,晋置县,唐省。故城在今湖北,德安府、随州兵起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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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莽荆州牧讨緑林王匡等迎击,大破牧军,遂攻㧞竟陵汉县,今改京山,属湖北安陆府、安陆,汉县,今为德安府治多畧妇女,还入緑林中至五万馀口,㑹疾疫死者大半,乃各分散。王常等西入南郡,号「下江兵,王匡等北入南阳,号「新市兵」,皆自称将军。匡等进攻随,即今随州。平林人陈牧、廖湛聚衆千馀人,号「平林兵」以应之。莽遣纳言大将军严尤、秩宗大将军陈茂击破下江兵,成丹等收散卒复战,大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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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数十万入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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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置养赡官,禀食之,使者监领与小吏共盗其禀,饿死者什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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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宗室刘演及弟秀起兵舂陵,汉侯国,后汉改章陵县,故城在今湖北襄阳府枣阳县。兴复帝室。光武事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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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长沙定王发景帝子母唐姬所出,微无宠,故王卑湿贫国。生舂陵节侯买,顔师古曰:汉纪言元朔五年,以零陵泠道之舂陵乡封长沙王子买为舂陵侯。至考侯仁以春陵下湿,上书请徙南阳,元帝许之,以蔡阳之白水乡徙仁为舂陵侯。买生欎林注见前。太守外外生钜鹿都尉回、后汉书城阳王传:节侯买子戴侯熊渠熊渠子孝侯仁徙封南阳,遂与从弟回及宗族徃家焉。回生南顿,注亦见前。令钦钦娶湖阳,汉县故城,在今南阳府唐县。樊重女生三男,演字伯升。仲秀字文叔。演性刚毅,慷慨有大节,常愤愤,懐复社稷之虑,倾身破産,交结天下雄俊秀羙,须眉隆凖日角,尝受尚书长安,畧通大义,性勤稼穑,演常非笑之,比于髙祖兄仲。仲事见前。秀尝过穰,注见前。蔡少公少公颇学图䜟,言刘秀当为天子。或曰:「是国师公刘秀乎?」秀戏曰:「何繇知非仆耶?」坐者大笑。宛人李守好䜟记,常谓其子通字次元。曰:「刘氏当兴,李氏为辅」。及新市平林兵起,南阳骚动,通从弟轶字季文。谓通曰:「今四方扰乱,汉当复兴,南阳宗室,独刘伯升兄弟泛爱容衆,可与谋大事」。通笑曰:「吾意也」。㑹秀卖榖于宛,通遣轶迎秀与约,结定谋,使归舂陵举兵相应。于是演召诸豪杰计议曰:「王莽暴虐,百姓分崩,今枯旱连年,兵革并起,此亦天亡之时,复髙祖之业,定万世之秋也」。衆皆然之,乃分遣亲客于诸县起兵续自发,舂陵子弟子弟惧皆亡匿,曰:「伯升杀我!」及见秀绛衣大冠,皆惊曰:「谨厚者亦复为之!」乃稍自安,凡得七八千人,部署賔客,自称柱天都部。秀时年二十八,李通未发,事觉,守及家属皆坐死。演招说新市平林兵,与其帅王鳯、陈牧西击长聚,秀初骑牛杀新野尉,乃得马。进屠唐子乡,在唐县,以唐子山名又杀湖阳尉,进㧞棘阳,汉县故城,在今南阳府新野县。李轶、邓晨新野人,字伟卿。皆将賔客来㑹,既而汉兵与莽守将甄阜、梁邱赐战不利,演欲攻宛,至小长安,与阜赐战,兵败,新市、平林兵皆欲觧去。南小长安城,在今 阳府南阳县。㑹下江兵五千馀人至宜秋,聚名,在唐县。演与秀造其壁,见王常,说以合纵之利,常悟为馀将言之,皆曰:「大丈夫既起,当各自为主,何故受人制乎!」常暁之曰:「王莽苛酷,失百姓心,民之讴吟思汉,非一日也。民所怨者天所去,民所思者天所与。今南阳诸刘举宗起兵,观其来议者,皆有深计,大虑王公之才,与之并合,必成大功」。诸将乃曰:「无王将军!吾属几䧟于不义!」即引军与汉军及新市、平林合,自是诸部齐心,锐气益壮。演大飨军士,休卒三日。十二月晦,潜师夜起,袭取蓝乡,在新野县,尽获阜赐辎重。明年春正月,攻阜,赐诛之。又破莽将严尤、陈茂于淯阳,亦曰育阳,汉县,故城在今南阳县。遂围宛。先是,青、徐贼衆虽数万人,讫无文书、号令、旌旗部曲,及汉兵起,皆称将军,攻城畧地,移书称说,莽闻之,始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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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有星孛于张。张六星在天庙北,为周分癸。汉淮阳王元更始元年之更始,虽立《纲目》,以不成君未例仍用,分注纪年,今依 。又《纲目》于更始元年之上书曰:「汉帝元」,《通鉴》则书淮阳王以光武所封也。今依《通鉴》。春二月,新市、平林诸将共立更始将军刘元为皇帝,大赦,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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舂陵戴侯曾孙元字圣公在平林兵中,号更始将军」。时汉兵已十馀万,诸将议以兵多而无所统一,欲立刘氏以从人望,南阳、豪杰等皆欲立演,而新市、平林将帅惮演威明,贪元懦弱,先共定策立之,诸将召演示其议,演曰:「诸将军欲尊立宗室甚厚。然今赤眉起青,徐闻南阳立,宗室,赤眉复有所立,莽未灭而宗室相攻,是疑天下而自损权,非所以破莽也。不如且称王,以号令若赤眉所立者贤,相率而徃从之。若无所立破,莽降赤眉,然后举尊号,亦未晩也」。诸将多曰:「善!」张卬㧞劔撃地曰:「疑事无功,今日之议,不得有二!衆」从之。二月朔,设坛塲于淯水,俗曰:白河,源出嵩县双鸡岭,东迳南,召南阳新野至湖北襄阳,入于汉。上元即皇帝位。南面立朝辱臣,羞愧流汗,举手不能言。大赦,改元。以演为大司徒,秀为太常偏将军。由是豪杰失望。三月,秀徇下昆阳、定陵、郾。五月演㧞宛,更始入都之城。昆阳故城,在今南阳府叶县。定陵故城在许州郾 县。郾,即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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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刘秀大破莽兵于昆阳,下诛王寻。莽闻更始立,大惧,汉兵言莽酖杀平帝,莽乃㑹公卿以下开所为平。帝请命金縢之策泣,以示羣臣。乃遣其司徒王寻、司空王邑,大发州郡兵徵诸明兵法六十三家,以备军吏。以长人巨毋覇为垒尉中垒校尉。又驱诸猛兽虎豹犀象之属以助威。武邑至洛阳,州郡兵㑹者四十二万人,号百馀万,旌旗辎重,千里不絶,五月,出颍川,与严尤、陈茂合,诸将见兵盛,皆反走入昆阳,惶怖欲散归诸城,刘秀曰:「今兵榖既少,而外㓂强大,并力御之,功庶可立,如欲分散,势无俱全,今不同心胆,共举功名,反欲守妻子财物邪!」诸将怒,㑹候骑还,言大兵且至城下」。诸将迫急,秀复为图画成败,乃皆曰:「诺!」时城中唯八九千人,秀使王鳯、王常守昆阳,夜,与李轶等十三骑出城南门于外收兵,初,秀常为舂陵家讼逋租,于严尤尤见而竒之,及是城中出降,尤者言秀不取财物,但㑹兵计,策尤笑曰:「是羙须眉者耶!何为乃若是!」寻邑纵兵围昆阳,钲鼓之声闻数十里,或为地道冲輣撞城,冲䧟阵,车輣有楼车以之撞城。积弩乱发,矢下如雨,城中负户而汲,鳯等乞降,不许。寻邑自以功在漏刻,不以军事为忧。秀至郾、定陵,悉发诸营兵,诸将贪惜财物,欲分兵守之,秀曰:「今若破敌,珍寳万倍,大功可成,如为所败,首领无馀,何财物之有!」乃悉发之。秀自将歩骑千馀为前锋,去大军四五里而陈。寻邑遣兵数千合战,秀犇之,斩首数十级,诸将喜曰:「刘将军平生见小敌怯,今见大敌,勇甚,可怪也!且复居前,请助将军!」秀复进,寻邑兵却,诸部共乘之,斩首数百千级,连胜遂前,诸将胆气益壮,无不一当百,秀乃与敢死者三千人从城西水上冲其中坚。寻邑陈乱,汉兵乘锐奔之,遂杀寻。城中亦鼓噪而出,中外合势,震呼动天地,莽兵大溃,走者相腾践,伏尸百馀里,㑹大雷风,屋瓦皆飞,雨下如注滍川,出鲁山县大吴岭,东迳叶县,舞阳至襄城入汝。盛溢,虎豹皆股战,士卒溺死以万数,水为不流。邑尤茂轻,骑乘死人渡水逃去,尽获其军实轻重不可胜算,举之连月不尽,或燔烧其馀。于是海内豪杰翕然响应,皆杀其牧守,自称将军,用汉年号以待诏命,旬月之间,徧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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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徇颍川,冯异公孙,颍川父城人。以五县降。秀徇颍川屯兵巾车乡,在今河南汝州寳丰县。郡掾冯异监五县,为汉兵所获,异曰:「异有老母在父城,即今寳丰县。愿归据五城以报」。德秀」。许之,异归,谓父城长苗萌曰:诸将多暴横,独刘将军所到不虏畧,观其言语举止,非庸人也。遂与苖萌率五县以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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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始杀大司徒演,以刘秀为破虏大将军。《纲目》于更始纲特书名目,仍书年号。今以纲从目,皆书更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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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市、平林诸将以演兄弟,威名益盛,隂劝更始除之。演部将刘稷勇冠三军,闻更始立,怒曰:「本起兵图大事者,伯升兄弟也,今更始,何为者邪!」以为将军,又不肯拜更始。乃陈兵收稷,将诛之。演固争李轶、朱鲔因劝更始并杀演。秀自父城驰诣宛,谢司徒官属迎吊秀。秀不与交私语,惟深引过,而己未尝自伐昆阳之功,又不敢为演服䘮,饮食言笑如平常。更始以是慙,拜秀为破虏大将军,封武信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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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将军王渉、国师刘秀自杀。道士西门君惠谓渉曰:「䜟文刘氏当复兴国师,公姓名是也」。渉遂与秀谋刼莽降汉,谋泄,皆自杀。莽以军师外破,大臣内畔,左右亡所信,忧懑不能食,但饮酒啗鳆鱼,读军书倦,因冯凡寐不复就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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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纪注见前。隗嚣隗氏出于赤狄。嚣字李孟。起兵应汉成、纪、隗、崔、隗、义同起兵以应汉。崔兄子嚣,素有名,好经书,共推为上将军。嚣聘平陵,昭帝陵因以为县,故城在成阳。方望以为军。师望说嚣立庙,祀髙祖、太宗、世宗,称臣执事,杀马同盟,移檄郡国,数莽罪恶,撽言莽酖杀孝平皇帝,簒夺其位,矫托天命,伪作符书,欺惑衆庶,震怒上帝,楚、越之竹不足以书其恶,因数莽逆天逆地,逆人之大罪。勒兵十万击杀莽雍州牧、安定大尹,分遣诸将徇陇西、武都、金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注俱见前。皆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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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述子阳,扶风茂陵人。起兵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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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述为清水,今县,本汉置,属甘肃秦州。长有能名,迁𨗳江,莽改蜀郡曰𨗳江郡。卒正治临卭。汉县,今四川、卭州是。南阳、宗成等起兵徇汉中以应汉,衆数万人,述遣使迎之。成等至成都,虏掠暴横,述谓郡中豪杰曰:「天下同苦新室,思刘氏乆矣,故闻汉将军到,驰迎道路。今百姓无辜,而妇子系获此冦贼,非义兵也」。乃诈为汉使者,拜述将军,兼益州牧,击成,杀之而并其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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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望长沙顷王驸驹之后称帝于汝南汉郡治平舆、平舆注见前更始遣兵击杀之,诛严尤、陈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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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锺武故城在汝宁府信阳州。侯刘望起兵汝南,遂自立为天子。严尤、陈茂自昆阳战败后,徃归之。望以尤为大司马,茂为丞相。更始遣将军刘信击杀望,并诛尤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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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上公王匡攻洛阳,大将军申屠建攻武关。九月,建入长安。孝平皇后自焚崩,衆共诛莽,传首诣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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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始遣王匡攻洛阳,申屠建、李松攻武关,三辅震动析,汉县故城,在今南阳府内乡县。人邓晔、于匡起兵应汉,莽忧,不知所出,乃率羣臣至南郊,陈符命本末,仰天大哭,气尽,伏而叩头,诸生小民旦夕㑹哭。拜将军九人,皆以虎为号。将精兵数万以东,时省中黄金尚六十馀万斤,他财物称是,莽赐九虎士,人四千钱。衆无鬬意,至华隂回溪,亦曰回阮,在河南府永宁县。拒隘自守,匡晔击之,败走。晔南出阌乡,今县,本汉置,属河南陜州。开武关迎汉兵,以𢎞农掾王宪为校尉,将数百人北渡渭,至濒阳,注见前。所过迎降。诸县大姓各起兵称汉将率衆随宪、李松等引军至华隂,而长安旁兵四㑹城下争,欲先入城,莽赦囚徒,授兵使,史谌将之度渭桥,皆散走。衆兵发掘莽妻子父祖冢,烧其棺椁及九庙、明堂、辟雍,火照城中。九月朔,兵入。明日,城中少年烧作室门,工徒出入之门,蓝未央宫之便门也。火及掖庭,黄皇室主曰:「何面目以见汉家!」自投火中死。莽避火宣室前殿,火輙随之,莽旋席随斗柄,初,莽铸威斗,以五石铜为之,若北斗欲以厌胜衆,兵司命负之,出在前,入在旁。而坐曰:「天生德于予,汉兵其如予何!」又明日,羣臣扶莽之渐台。此未央宫渐台在沧池中,建章渐台在太液池中。程大昌曰:凡台之环浸于水者,皆云渐台。衆兵上台,商人杜吴杀莽校尉公賔就,公賔氏出鲁大夫公賔庚之后就名也。斩莽首,军人分莽身节觧,脔分之。就持诣王宪,宪自称汉大将军,城中兵数十万皆属焉。居二日,李松等入长安,赵萌、申屠建亦至,以王宪得玺绶不上,多挟宫女建天子鼔旗,收斩之。传莽首诣宛县于市,百姓共提击之,或切食其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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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臣曰:王莽始起外戚,折节力行,以要名誉,及居位辅政,勤劳国家,岂所谓色取仁而行违者耶?至窃位南面,颠覆之势,险于桀纣,而莽晏然,自以黄虞复出,乃始恣睢,奋其威诈,毒流诸夏,乱延蛮貊,四海嚣然,逹近俱发,城池不守,肢体分裂,自书传所载乱臣贼子,考其祸败,未有如莽之甚也。昔秦燔诗、书以立私议,莽诵六艺以文奸言,同归殊途,俱用㓕亡,皆圣王之驱除云尔。
104
冬十月,更始北都洛。
105
王匡㧞洛阳,诛莽守将王匡哀章。更始将都之,以刘秀行司𨽻校尉,使前修宫府。秀乃置僚属作文,移从事司察,一如旧章。时三辅吏士东迎,更始见诸将过,皆冠帻,刘昭曰:秦作「绛」袙,为武将。首餙,汉加其顔,题名之曰帻,贵贱皆服之。文者,长耳,武者短耳。而服妇人衣诸于袿,衣也。绣镼,其物反半臂也。莫不笑之。及见司𨽻,僚属皆欢喜不自胜,老吏或垂涕曰:「不图今日复见汉官威仪!」由是识者皆属心焉。更始遂北都洛。
106
樊崇降汉,既而逃归。
107
更始遣使降赤眉。樊崇等闻汉室复兴,留其兵自将渠帅二十馀人随使者至洛阳,皆封为列侯,未有国邑而留,衆稍离畔,乃复亡归。分其衆为二部:崇与逄安为一部,徐宣、谢禄、杨音为一部。崇安㧞、长社击杀宛令,宣禄等亦㧞阳翟,击杀河南太守 。长社汉县,故城在今河南许州。莽庐江,注见前。连率李宪颍川,许昌人。自称淮南王。莽末,江贼王州公等起衆十馀万,攻掠郡县,莽以宪为偏将军,庐江连率击破之。莽既诛宪,遂据郡,自称淮南王。
108
封刘永为梁王。
109
永,故梁王立之子,立在平帝时,坐与帝外家卫氏交通,为莽所杀。孝王八世孙也,首诣洛阳,更始绍封为梁王。都睢阳。后永见更始政乱,举兵攻下济隂、山阳等郡,凡得二十八城。又拜贼帅西防,故城在今山东,曹州府单县。佼强、佼,姓。强,名。东海董宪、时起兵据本郡。琅邪张歩宇文公不其人,汉兵起,步亦聚衆数千,自为五威将军,遂据本郡。皆为将军,与之连兵,遂专据东方。
110
以刘秀行大司马事,遣徇河北,更始欲令大将徇河北,大司徒赐更始从兄字子琴。言诸家子独有文叔可用,朱鲔等以为不可赐,深劝之,乃以秀行大司马事,持节北渡河,镇慰州郡。秀所过考察官吏,黜陟能否,平遣囚徒,除莽苛政,复汉官名,吏民喜悦,争持牛酒迎劳,秀皆不受。南阳邓禹仲华,新野人。杖策追秀及于邺,秀曰:「我得专封拜生逺来,宁欲仕乎?」禹曰:「不愿也」。秀曰:「即如是,欲何为?」禹曰:「但愿明公威德加于四海,禹得效其尺寸,垂功名于竹帛耳」。秀笑因留宿间,犹,私也。语禹,进说曰:「今山东未安,赤眉之属动以万数,更始常才,不自听断,诸将皆庸人屈,求,勿反。起志在财帛,非有深虑逺图,欲尊主安民者也。明公素有盛德大功,为天下所向服,为今之计,莫如延揽英雄,务悦民心,立髙祖之业,救万民之命,天下不足定也!」秀大悦,因令禹常宿止于中,与定计议,毎任使诸将多访于禹,皆当其才。初,秀自兄演之死,每独居,辄不御酒肉,枕席有涕泣处,主簿冯异独叩头寛譬,秀止之曰:「卿勿妄言!」至是,异进说曰:「更始政乱,百姓无依,人久饥渇,易为充饱,宜分遣官属,循行郡县,宣布惠泽。秀纳之,骑都尉耿纯谒秀于邯郸,退见官属将兵法度,不与他将同,遂自结纳,献马及缣帛。宋耿纯,字伯山,钜鹿 子人。
111
以刘赐为丞相,令入闗修宗庙宫室。冬十二月,王郎一曰:王昌,邯郸人。称帝于邯郸故赵缪王。名元景帝七世孙。子林言于大司马秀曰:「赤眉今在河东,决河水灌之,百万之衆,可使为鱼」。秀不答,去之眞定。注见前。林于是以卜者王郎为成帝子子舆,初王莽时,有自称为成帝子子与者,莽杀之,郎縁是诈称矣。子与林素任侠于赵、魏间,与郎亲善,遂信之。与赵国大豪李育、张参等入邯郸,立郎为天子,林为丞相,育为大司马,参为大将军。徇下幽、冀,移檄州郡。檄言圣公未知,且持帝号,翟义不死,诣行在所。于是赵国以北,辽东以西,望风响应。
112
甲更始申二年春正月,大司马秀北徇蓟,今顺天府大兴县,以耿弇伯昭,扶风茂陵人。为长史。
113
秀以王郎新盛,乃北徇蓟,时耿况字侠游为上谷大守,初,更始分遣使者徇郡国,曰:「先降者复爵位,至上谷,况上印绶,使者纳之,一宿无还意,功曹冦恂勒兵入,责使者,首堕,大信召况至,进取印绶帯,况使者不得已,承制诏之, 冦氏蘓忿生为周司冦,其后以官为氏。恂,字子翼,上谷昌平人。遣其子弇诣长安,弇时年二十一。至宋子,汉县故城在今直𨽻赵州。㑹王郎起,弇闻大司马在卢奴,注见前。乃驰北上谒,秀留署长史,与俱北至蓟,令功曹王覇字元伯,颍川颍阳人。至市中,募人撃王郎,市人皆大笑,以手邪揄,音耶喻。之覇惭懅而退。秀将南归,弇曰:「今兵从南方来,不可南行。渔阳太守彭宠,公邑人,彭宠,字伯通,宛人,与乡人吴汉共亡命渔阳,更始立,韩鸿徇北州,承制拜宠,行渔阳太守,事以汉为安乐令。 吴汉,字子顔,宛人渔阳注见前安乐汉县,故城在今顺天府宻云县。上谷太守即弇父也,发此两郡,控弦万骑,邯郸不足虑也。秀官属皆曰:「死尚南首,奈何北行入囊中!」秀指弇曰:「是我北道主人也!」
114
二月,更始迁都长安。
115
三辅既平,申屠建、李松迎更始,迁都长安。时长安惟未央宫被焚,其馀宫室供帐,太仓、武库、官府、市里不改于旧。更始既至,居长乐宫,升前殿,即吏以次列庭中,更始羞怍,俛首刮,犹,摩也。席不敢视。诸将后至者,更始间虏掠得几何,左右侍官皆宫省久吏,惊愕相视。李松、赵萌请悉王诸功臣朱鲔不可更始,乃先封诸宗室,然后立诸功臣皆为王,以鲔为左大司马,鲔封胶东王,辞不受。与李轶等轶封舞隂王。鎭抚闗东,李松为丞相,赵萌为右大司马,共秉内政。更始纳赵萌女为夫人,故委政于萌,日夜饮宴后庭。羣臣欲言事,辄醉不能见,时不得已,乃令侍中坐帷内与语,萌专权自恣,羣小膳夫皆滥受官爵,长安为之语曰:「竈下养中郎将烂羊胃,骑都尉,烂羊头关内侯」。诸将在外者,皆专行诛赏,各置牧守,州郡交错,不知所从。由是关中离心,四海怨畔。蓟城反,应王郎。大司马秀走信都,注见前。和戎一作「和成」,王莽分钜鹿郡置。发兵撃邯郸。
116
故广阳王名嘉,武帝五世孙,广阳国治蓟。子接起兵蓟中以应郎,城内扰乱。于是秀趣驾出城,晨夜舎犹,止也。食道傍,不敢入城邑,至芜蒌亭,在今直𨽻深州饶阳县东北,俗曰芜蒌社。时天寒烈,冯异上豆粥,明旦,秀谓诸将曰:「昨得公孙豆粥、饥寒俱解。至饶阳,今县,夲汉置。官属皆乏食,秀自称邯郸使者,入传舎吏,方进食,从者饥,争夺之。传吏疑其伪,乃椎皷数十通,绐言邯郸将军至,从者皆失色。秀开车欲驰,既而惧不免,徐还坐,曰:「请邯郸将军入,久乃驾去。晨夜兼行,蒙犯霜雪,靣皆破裂,至嘑一作「滹」沱河,源出山西代州繁峙县㤗戏山,由忻州平定,迳直𨽻之。正定、保定、河间、天津之境,其下流亦曰子牙河。候吏还白水流澌,氷,澌也。无船不可以济」。秀使王霸徃视之,覇恐惊衆,还即诡曰:「氷坚可渡」。遂前至河。河氷适合乃渡,未毕,数骑而氷解,至南宫,今县,夲汉置,属直𨽻冀州。遇大风雨,入道傍,空舎冯异抱薪,邓禹爇火,秀对竈燎衣,冯异复进麦饭,至下愽,汉县故城在今深州。惶惑不知所之,有白衣老人指曰:「努力!信都为长安城守,去此八十里」。秀即驰赴之。时郡国皆已降王郎,独信都太守任光、字伯卿,南阳宛人。和戎太守邳彤,风俗通:奚仲为夏车正,封于邳,其后以为氏。彤,字伟君,信都人。肯从。光以孤城独守,恐不能全,闻秀至,大喜,开门迎谒,吏民皆呼万岁。邳彤亦自和戎来,㑹议者多言可因信都兵自送西还,长安邳彤以为不可。彤曰:吏民歌吟,思汉乆矣。王郎假名因势,驱集乌合之衆,非有根夲之固。明公奋二郡之兵以讨之,何患不克!今释此而归,岂徒空失!河北,必更惊动,三辅堕损威重,非计之得者也。且明公无征伐之意,则虽信都之兵犹难㑹也。何者?明公既西,则邯郸势成,民不肯捐父母,背成主,千里而从,公其离㪚亡逃可必也。秀乃止。秀以二郡兵弱,光乃发傍县,得精兵四千人,秀拜光彤大将军,将兵以从。光多作檄文曰:「大司马刘公将城头子路、刁子都兵百万衆从东方来,撃诸反虏」。城头子路者,东平人。爰曾字子路,起兵卢城头,因号焉。衆至二十馀万,刁子都即前起兵东海者也。秀先欲依此二人,光故假以为檄。吏民得檄,转相告语。刘植伯先,钜鹿昌城人。耿纯各率其宗亲子弟迎秀,衆稍合,至数万人,北击中山,汉国今直𨽻定州。拔卢奴,所过发奔命兵,移檄边部共击邯郸,郡县复响应,时眞定王阳起兵,附王郎,衆十馀万。秀遣刘植说降杨,因纳杨甥郭氏为夫人,以结之为眞定王。「杨」,《汉书》作「阳」武帝,封常山宪王舜子平 眞定王,传国五世至阳王莽时国除。南击元氏,今县,夲汉置,属直,𨽻正定府。房子汉县故城,在今直𨽻赵州高邑县。皆下,因入赵界。时王郎大将李育屯栢人,注见前。进战,大破之。育还保城,攻之,不下。于是引兵拔广阿,汉县故城在今赵州隆平县。
117
延岑叔牙,南阳人。据汉中,汉中王嘉,舂陵考侯仁之孙,字孝孙,更始封为王。撃降之。
118
岑起武当,汉县,以武当山名。山在湖北襄阳府均州南。今州北有延岑城,岑所筑。遂据汉中,复略南阳。汉中王嘉击破之于冠军,霍去病所封邑,注见前。岑乃降。嘉都南郑,注见前。有衆数十万。校尉贾复字君文,南阳冠军人。说曰:「今天下未定,而大王安守所保,所保得无不可保乎!」嘉曰:「卿言大,非吾任也。大司马在河北,必能相用」。乃为书荐复及长史陈俊子昭,南阳西鄂人。于秀,秀以复为将军,俊为掾。时祭遵为秀军市令,秀舍中儿犯法,遵格杀之。秀怒,将收遵,主簿陈副谏曰:「明公常欲军衆整齐,今遵夲法不避,是教令所行也」。乃贳之,以为刺奸将军,谓诸将曰:「当备祭,遵吾舎中犯法尚杀之,必不私诸卿也」。颍祭氏,周祭伯之后,以国为氏。遵,字弟孙,颍川 阳人。夏四月,大司马秀以上谷、渔阳兵进拔邯郸,斩王郎。初,蓟中之乱,耿弇与大司马秀相失,乃北走昌平,汉县,今为州,属顺天府。就其父况请击邯郸。况以邯郸方盛,力不能独拒㓂,恂曰:「东约渔阳,同心合衆,邯郸不足图也」。况遣恂约彭宠,宠吏呉汉,葢延。字巨卿,渔阳要阳人。王梁君严,渔阳安阳人。方劝宠从秀㑹恂至,宠乃发歩骑三千人使汉延。梁将之攻蓟,斩即将赵闳。恂自渔阳还,与长史景丹孙卿,冯翊栎阳人。及弇将兵俱南,与渔阳军合,所过击斩王郎、大将以下三万级,定县二十有二。前及广阿,闻城中车骑甚衆,景丹问何兵曰:「大司马刘公也」。诸将喜,即进。城中初传言二郡兵为邯郸来,秀自勒兵登城问之,耿弇拜于城下,具言发兵状。秀乃悉召入,笑曰:「邯郸将帅数言我发渔阳、上谷兵,吾聊应言,我亦发之,何意二郡!良为吾来,方与士大夫共此功名耳」。乃以丹等为偏将军,加况宠大将军。封列侯。㑹更始遣尚书令谢躬子张,南阳人。率六将军讨郎,不能下。秀与合军围钜鹿郎,太守王饶城守月馀,连攻不尧,耿纯曰:「乆守,王饶士衆疲敝,不如及大兵精鋭,进攻邯郸,若王郎已诛,钜鹿不战自服矣」。秀从之。四月,进军邯郸,连战,破之。郎遣杜威请降,威称郎实成帝遗体,秀曰:「设使成帝复生,天下不可得,况诈子舆乎!」威求万戸侯,秀曰:「顾得全身可矣!」威怒而去。秀急攻之,遂㧞邯郸,郎亡走,王覇追斩之。秀收文书,得吏人与郎交闗,谤毁者数千,章秀不省,㑹诸将烧之,曰:「令反侧子自安!」秀部分吏卒,皆言愿归大树将军、大树将军者,冯异也。异为人谦退不伐,每所止舍,诸将并坐论功异常,独屏树下,故军中号曰大树将军。
119
更始立大司马秀为萧,注见前。王更始遣使立秀为萧王,令罢兵。诸将有功者诣行在所,遣苗曽为幽州牧,韦顺、蔡充为上谷、渔阳太守。萧王居邯郸宫,昼卧温明殿。耿弇入,请归上谷益兵。王曰:「河北略平,益兵何为?」弇曰:「王郎虽破,天下兵革方始,圣公不能办也,败必不久」。王起坐,曰:「卿失言,吾斩卿」。弇曰:「大王哀厚弇如父子,故敢披赤心」。王曰:「我戏卿耳,何以言之?」弇曰:「百姓患苦王莽,复思刘氏,闻汉起兵,莫不欢喜。如去虎口,得归慈母。今更始为天子,而诸将擅命于山东,贵戚纵横于都内,元元叩心,更思莽朝,是以知其必败也。公功名已著,以义征伐,天下可传檄而定。天下至重,不可令他姓得之。闻使者从东方来,欲罢兵,不可从也」。王乃辞以河北未平,不就徵,始贰于更始,时虎牙将军铫期亦劝王毋就徴期。初从王徇蓟王出蓟城,时百姓遮道不得行,期奋㦸瞋目大呼左右曰:「䟆!」衆皆披靡。及是进说,王笑曰:「卿欲遂前赶耶?跸,铫音姚,期字次况。颍川、郏人赶,与 同,惟天子得称。
120
秋,萧王击降铜马诸贼,南下河内。是时,诸贼铜马、大彤、髙湖、重连、铁胫、大抢、尤来、上江、青犊、五校、檀乡、五幡、五楼、富平、获索等,或以山川土地为名,或以军容强盛为号,各领部曲衆合数十百万人,所在㓂掠,萧王将击之,乃拜呉汉、耿弇俱为大将军,持节发幽州,突骑苗曽不从汉,收斩之,弇亦斩韦顺、蔡充,悉发其衆。秋王击铜马于鄡,《汉书》作「●」,音若。么反县,属钜鹿郡,故城在今直𨽻保定府束鹿县。呉汉将突骑来㑹,王坚营自守,絶贼粮道,贼夜遁去,王追击,大破之。受降未尽而髙湖、重连从东南来,与铜马馀衆合,王复与大战,悉破降之,封其渠帅为列侯,降者犹不自安。王知其意,敕令各归营勒兵,乃自乘轻骑案行部陈降者更相语曰:「萧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安得不投死乎!」由是皆服,悉以分配诸将,衆遂数十万于是闗西,号萧王曰「铜马帝」。赤眉别帅与青犊、上江、大彤、铁胫十馀万衆在射犬,故城在今河南怀庆府河内县。王击破之,南徇河内,太守韩歆降。歆,同邑人。岑彭汉兵初起,时守宛,攻之,月馀,食尽,乃降。诸将欲杀之,大司徒演曰:「彭坚心执守,是其节也。今举大事,当封之以劝后」。乃封彭归徳侯。及演遇害,彭授淮扬都尉,道阻不得之官,乃依歆河内。歆既降,王召见彭,彭曰:「幸䝉司,徒见全未有报徳,今复遭遇,愿出身自效」。王深接纳之。 岑,古岑子国之后。彭,字君然,南阳棘阳人。谢躬数欲袭王,未发,率兵数万屯邺。王遣邀尤来躬兵大败。王使吴汉、岑彭袭邺,躬还汉等斩之,其衆悉降。明年,萧王击尤来,大抢、五愓,连破之,乘胜轻进,反为所败,归保范阳。军中不见王,或言已殁,诸将不知所为。吴汉曰:「卿曹努力!王兄子在南阳,何忧无主!」衆乃定。贼虽战胜,而素慑大威,夜逐遁去,大军复进,斩首三千馀级。贼入渔阳,王遣吴汉等十二将军迢击之,破散畧尽。贾复与五校战,伤创甚,王大惊曰:「我所以不令复别将者,以其轻敌也。果然,失吾名将。闻其妇有孕,生女邪?我子娶之,生男邪?我女嫁之,不令其忧妻子也」。复病寻愈。
121
冬,赤眉西攻长安。
122
赤眉虽数战胜,而疲敝愁泣,思欲东归,樊崇等虑衆东向必散,不如西攻长安,于是崇逢、安自武闗、徐宣、谢禄、杨音从陆浑,武闗、陆浑注俱见前。两道俱入,更始遣蘓茂等拒之,军败,赤眉遂进至湖,注亦见前。
123
秦丰据黎邱,故城在今湖北襄阳府宜城县。自称楚黎王。章怀曰:丰木,黎邱乡人。黎邱,楚地,故称楚黎王。
124
丰自莽末起兵,攻得十有馀县,遂自称为王。时汝南田戎攻陷夷陵注见前,自称扫地大将军,与丰合丰以女妻之。
125
萧王遣邓禹将兵入关,冦恂守河内,冯异拒洛阳,自引兵徇燕、赵。
126
萧王将北徇燕、赵,度赤眉必破长安,乃拜邓禹为前将军,将兵西入闗。时朱鲔、李轶守洛阳,鲍永君长,宣之子,更始徴拜尚书仆射,安集河东,屯太原。田邑为上党太守。在并州,王以河内险要富实,欲择守者而难其人,问于邓禹,禹曰:「㓂恂文武备足,有牧民御衆之才」。乃拜恂河内太守,谓曰:「昔髙祖留萧何闗中,吾今委公河内,当给足军粮,率厉士马,防遏他兵,勿令北渡」。拜冯异为孟津将军,统兵河上以拒洛阳,王乃引兵而北。恂调糇粮,治器械以供军,未尝乏絶。
127
乙三年,更是年依前楚、汉之例,一歳两系六月,以□前为 始三年,光武即位以后为建武元年。春正月,平陵人方望以前孺子婴称帝于临泾,汉县故城在今甘肃平凉府镇原县。更始遣兵击斩之。
128
方望度更始必败,更始徴隗嚣」。嚣将行,望止之,不聴,遂辞嚣而去。与安陵人弓林弓,鲁大夫叔弓之后,以名为氏。等求得前定安公婴于长安,将至临泾,立之,聚衆数千人,望为丞相,林为大司马。更始遣李松击破,皆斩之。
129
夏四月,公孙述称帝于蜀。
130
先是,更始遣李宝徇蜀,汉公孙述遣其弟恢迎击于緜竹,汉县故城,在今四川緜州徳阳县。大破走之,述遂自立为蜀王,民夷皆附。至是,功曹李熊说述宜称天子,述遂即帝位,号成家,改元龙兴。熊为大司徒,述弟光为大司马,恢为大司空。
131
朱鲔杀李轶,攻温平隂,汉县故城在今河南府孟津县。冯异、冦恂击破之。
132
冯异遗李轶书,为陈祸福,劝令归附,轶知长安已危,而以伯升之死,心不自安,乃报异书而不复与争锋,故异得北攻天井闗,在今山西泽州府鳯台县,闗南有天井泉三所。南下成臯以东,降者十馀万。斩河南太守武勃。轶闭门不救,异见其信效,具以白王,王报曰:「季文李轶字。多诈人,不能得其要领」。乃故宣露其书,令朱鲔知之。鲔怒,使人刺杀轶,由是城中乖离,多有降者。鲔遣其将攻温,自将攻平阴以缀异冦。恂闻之,勒兵驰出,移告属县,发兵㑹温,军吏谏曰:「宜待衆军毕集」。乃出。恂曰:「温,郡之藩蔽,失温则郡不可守」。遂驰赴之。将战,㑹异遣救,诸县兵皆至,恂令士卒乘城鼓噪大呼,刘公兵到,奔击,破之,异亦渡河击鲔,鲔走。异与恂追至洛阳,环城一帀而归。
133
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二十
URN: ctp:ws224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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