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钦定四库全书 |
2  | 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二十汉 |
3  | 孺子婴。 |
4  | 居摄元年春正月,王莽祀南郊。 |
5  | 三月,立宣帝元孙婴为皇太子,号曰孺子。婴广戚。侯显之子也。年二歳,托以卜相最吉立之。 |
6  | 尊皇后曰皇太后。 |
7  | 夏四月,安衆侯刘崇起兵讨莽,不克,死之。 |
8  | 安衆侯刘崇与相张绍谋曰:「莽必危刘氏,天下非之,莫敢先举,此乃宗室之耻也。吾帅宗族为先,海内必和」。从者百馀人,遂进攻宛,不得入而败。 |
9  | 五月,莽朝见,称假皇帝。 |
10  | 羣臣白刘崇等:「谋逆者,以莽权轻也,宜尊重以填海内」。太皇太后乃诏莽朝见,称「假皇帝」。 |
11  | 二年秋九月,东郡太守翟义起兵讨莽,立刘信,为天子三辅豪杰应之。莽遣兵拒击,义战不尭,死之,信亡走。 |
12  | 翟义,丞相方进之子也,与姊子陈丰谋曰:「新都侯摄天子位,故择宗室㓜穉者以为孺子,且以观望,必代汉家。方今宗室衰弱,外无强藩,天下倾首服从,莫能亢捍国难。吾父子受汉厚恩,义当为国讨贼,欲举兵西诛不当摄者,选宗室子孙辅而立之,汝肯从我乎?丰年十八,勇壮,许诺。义遂与都尉刘宇严乡,侯刘信、信弟璜结谋,勒其车骑、材官士,募郡中勇敢,部署将帅,立信为天子,义自号大司马、柱天将军,移撽郡国,言莽酖杀孝平皇帝,摄天子位,欲絶汉室,今天子已立,共行天罚,郡国皆震,比至山阳,衆十馀万,莽闻之,惶惧不能食,太皇太后谓左右曰:人心不相逺也,我虽妇人,亦知莽必以是自危」。莽乃拜孙建等七人为将军,将关东甲卒发奔命以击义。三辅豪杰赵朋、霍鸿等闻义起,自称将军,烧宫寺,杀郡尉,火见未央前殿,莽复拜王级等为将军,西击朋等,日抱孺子祷郊庙,乃依周书作大诰谕天下,以当反位孺子之意。诸将至陈留,与翟义战,义败死,竟不得信。明年春,三辅兵皆破灭,莽于是自谓获天人助,遂谋即眞之事矣。 |
13  | 初始元年春,地震。 |
14  | 秋九月,莽母功显君,死。 |
15  | 莽自以居摄践阼,奉汉大宗之后,为功显君,缌縗弁而加麻环绖,如天子吊诸侯服,令其孙宗为主,服丧三年。 |
16  | 冬十一月,莽以太皇太后诏,号令奏事毋言摄刘京、扈云、、臧鸿奏符命,京言齐郡新井云言巴郡石牛、鸿言、扶风雍、石莽皆迎受,于是奏请「号令天下,天下奏事毋言摄。以居摄三年为初始元年,用应天命。 |
17  | 期门郎张充等谋诛莽,不克,死之。张充等六人谋共刼莽,立楚王,事觉,被杀。十二月,莽自称新皇帝,更号太皇太后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 |
18  | 梓潼人哀章,学问长安,素无行,作铜匮为两检署,其一曰「天帝行玺金匮图」,其一署曰「赤帝玺邦」传予,皇帝金策书,日昏时,衣黄衣持匮,至髙庙以付仆射,仆射以闻。莽至髙庙,拜受金匮神禅,御王冠谒太后,还坐未央宫前殿即眞天子位建,有天下之号曰新。以十二月朔为始建国元年正月之朔。时以孺子未立,玺藏长乐宫,莽请之,太后不肯授,莽使安阳侯舜谕指,太后怒骂之曰:「而属父子宗族,蒙汉家力,富贵累世,既无以报受人孤寄,乘便利时,夺取其国,不复顾恩。义人如此者,狗猪不食其馀,天下岂有而兄弟耶!且若自以金匮符命为新,皇帝亦当自更作玺,传之万世,何用此亡国不祥玺为!我汉家老寡妇,旦暮且死,欲与此玺俱葬,终不可得」。因涕泣旁侧,长御以下皆垂涕,舜亦悲不能自止,良久,乃仰谓太后:「臣等已无可言,莽必欲得玺,宁能终不与耶!」太后恐莽欲胁之,乃出汉传国玺投之地曰:「我老已死,知而兄弟今族灭也!」莽又欲改太后汉家旧号,易其玺绶,于是张永献符命,言太皇太后当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莽从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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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 春正月,莽废孺子为定安公。 |
21  | 莽策命孺子为定安公,孝平皇后为定安太后,以大鸿胪府为定安公,第置门衞使者监领勅,阿乳母不得与婴语,常在四壁中,至长大不能名六畜。 |
22  | 改诸官名,降汉诸侯王及王子侯爵。 |
23  | 莽按金匮封拜其党与,乃更汉诸官名,降诸侯王皆为公,王、子、侯皆为子,立九庙,以汉髙庙为文祖庙。 |
24  | 莽陿小汉家制度欲更为踈阔,乃自谓黄帝虞舜之后,以黄帝为初祖,虞舜为始祖,立祖庙五,亲庙四,以汉髙庙为文祖庙。汉氏园庙祠荐如故。 |
25  | 禁刚卯金刀。 |
26  | 莽以刘之为字「卯,金刀也」。诏:「正月刚卯、金刀之利皆不得行。卿士佥曰:「天人同应,昭然著明。其去刚卯,莫以为佩。除刀钱勿以为利」。 |
27  | 夏四月,徐乡侯刘快起兵讨莽,不克,死之。 |
28  | 徐乡侯刘快结党数千人起兵于其国,快兄殷故汉胶东王,时改为扶崇公。快攻即墨。殷闭城门,自系狱,吏民距快快败走至长广,死,莽禁不得卖买田及奴婢。 |
29  | 莽更名天下田曰王田,奴婢曰「私属,皆不得卖买。其男口不盈八而田过一井者,分馀田,予九族。乡党故无田,今当受田者如制度。敢有非井田,圣制无法惑衆者,投之四裔,以御魑魅。 |
30  | 冬,靁,桐华大雨雹。 |
31  | 春二月,莽废汉诸侯王为民。先是,莽遣五威将帅班符命四十二篇于天下。王侯官吏,外及蛮夷,皆授新室印绶,因收故汉印绶。至是还奏:汉诸侯王为公者,悉上印绶为民,以献符命,封侯者三人, |
32  | 立五均司市钱府官,令民各以所业为贡𣙜酒酤,刘秀言:「周有泉府之官,收不售,与欲得」。莽遂立五均,司市钱府,官司市以四时仲月,定物之贾为其市平,民物不售者,均官考验,用其本贾以取之。民欲賖贷者,钱府与之。又令:「民各自占其所为,县官除其本,计其利,十分之而以其一为贡。羲和、鲁匡复奏请𣙜酒酤莽,从之。 |
33  | 冬十一月,莽罢汉庙及诸为吏者。孙建奏:「汉氏宗庙不当在长安城中,及诸刘当与汉俱废,请皆罢之」。莽曰:「可」。嘉新公国师等三十二人皆知天命,勿罢赐姓曰王。唯国师以女配莽子,故不赐姓。 |
34  | 更号定安太后曰黄皇室主。太后自刘氏废,常称疾不朝,㑹时年未二十,莽欲嫁之,乃更号为黄皇室主,欲絶之于汉,令孙建世子盛饰,将医往问疾,太后大怒,鞭笞其傍侍御,因发病不肯起。 |
35  | 十二月,靁 |
36  | 更作寳货。 |
37  | 莽更作金、银、龟、贝钱布,之品名曰寳货,凡五物六名,二十八品,百姓愦乱,其货不行。莽知之,乃但行小钱直一,与大钱五十,并行民皆便安汉五铢钱多以之市买。莽乃下令诸挟五铢钱者投诸四裔,扺罪者不可胜数。于是农商失业,食货俱废。莽将军甄丰自杀。大夫扬雄自投天禄阁,下。莽遂杀甄寻、刘棻、丁隆等数百人。 |
38  | 莽既以符命自立,后又欲絶其原以神前事,而甄丰子寻复言之,遂收捕,寻寻亡,丰自杀。已捕得寻,辞连刘秀子棻及丁隆等。棻尝从扬雄学,作竒字,时雄方校书天禄阁上,使者来,欲収之,雄恐不能自免,乃从阁上自投下几死。莽闻之,以雄不知情,诏勿问,诛寻棻及隆等死者凡数百人。初,成帝之世,雄以奏赋为郎,与莽及秀并列哀帝时,又与董贤同官。莽簒为三公,权倾人主,所荐莫不㧞擢,而雄三世不徙官。及莽簒位,称功徳,获封爵者甚衆,雄独以耆老久次,转为大夫,恬于势利,好古乐道,欲以文章成名于后世,故作太元法言:用心于内,不求于外,人皆忽之,惟刘秀及范逡敬焉。而桓谭以为絶伦,钜鹿侯芭师事之。然雄自投阁之后,时人为之语曰:「惟寂寞,自投阁,爰清静,作符命,君子病焉」。 |
39  | ,匈奴诸部分道入塞,州郡兵起,莽恃府库之富,欲立威匈奴,乃更名匈奴单于曰「降奴服于」。遣孙建等分道并出,募卒三十万人,先至者屯边郡,须毕具,乃同时出穷追匈奴,分其国土人民以为十五,立呼韩邪子孙十五人皆为单于,单于闻之,怒曰:「先单于受汉宣帝恩,不可负也。今天子非宣帝子孙,何以得立!」遣兵入云中塞,大杀吏民。歴告左右部诸边王入塞,杀太守、都尉,略吏民畜産不可胜数。是时诸将在边,以大衆未集,未敢出击,严尤谏曰:「臣闻匈奴为害周,秦、汉征之,周得中策,汉得下策,秦无策焉。今天下比年饥馑,西北边尤甚,大用民力,功不可必立,臣伏忧之」。莽不听,转兵榖如故,吏士屯边者所在放纵,而内郡愁于徵发,民弃城郭,始流亡为盗贼,莽遣中郎绣衣执法分督之,皆乗便为奸,挠乱州郡, |
40  | 莽迎龚胜为太子师友祭酒,胜不食而卒。莽遣使者奉玺书、印绶、安车、驷马迎龚胜,即拜为太子师友祭酒,胜称病笃。使者要说至,以印绶就加胜身,胜輙推不受,谓门人髙晖等曰:「吾受汉家厚恩无以报。今年老矣,旦暮入地,谊岂以一身事二姓,下见故主哉!」语毕,遂不复饮食,积十四日死。 |
41  | 濒河郡蝗生,河决。 |
42  | 河决魏郡,泛清河以东数郡,先是,莽恐河决为元城,冡墓害及决东去,元城不忧水,故遂不堤塞。 |
43  | 定东、西都及诸侯员数。莽下书:「以洛阳为东都常安,为西都诸侯,员千八百附城,数亦如之,以俟有功。诸公一同,有衆万戸,其馀以是为差。 |
44  | 令民得卖田。 |
45  | 莽性躁扰,不能无为,每有所兴造,动欲慕古不度,时宜制度又不定,吏縁为奸,天下謷謷䧟刑者衆,莽知民愁怨,乃令民食王田者皆得卖之。然他政悖乱,刑罚深刻,赋敛重数犹如故焉。 |
46  | 西南夷杀牂牁、大尹貉人入边。初,五威将帅出西南夷,改句町王,为侯。王邯怨怒,莽讽牂牁大尹周歆诈杀邯邯弟承起兵杀歆,州郡攻之,不能服。莽又发髙句骊兵撃匈奴,髙句骊不欲行,强廹之,乃皆亡,出塞犯边为㓂。于是东北西南皆乱莽。志方盛以四夷不足忧,专念稽古之事, |
47  | 春二月,太皇太后王氏崩。莽既改号太后为新室文母,絶之于汉,乃隳壊孝元庙,更为太后起庙,独置孝元庙故殿以为文母篹,食堂既成,名曰长夀宫,置酒请太后,既至,见庙废彻,涂地惊泣曰:「此汉家宗庙皆有神灵,与何治,而壊之!且使鬼神无知,何用庙为!如令有知,我乃人之妃妾,岂宜辱帝之堂以陈馈食哉!」饮酒不乐而罢。莽更汉家黒貂著黄貂,又改汉正朔伏。腊日,太后令其官属黒貂至汉家,正腊日,独与其左右相对饮食,至是崩,年八十四,𦵏渭陵,与元帝合,而沟絶之。 |
48  | 焉耆杀莽都䕶但钦西域诸国以莽积失恩信,焉耆先叛,杀钦西,城遂瓦觧。冬十一月,彗星出。 |
49  | 春三月壬申晦,日食。夏四月,陨霜杀草木。 |
50  | 六月,黄雾四塞。 |
51  | 秋七月,大风,雨雹。 |
52  | 风㧞木飞北阙直城门屋,瓦雹杀牛羊,莽置万国。 |
53  | 莽以《周官、王制》之文,置卒正、连率、大尹、属令、属长、、州牧、分六乡、六尉、六队,又仿古为六服,总之为万国,后歳复变,更一郡至五易名而还复其故,吏民不能纪,毎下诏书,輙系其故名云。 |
54  | 北边大饥。莽与匈奴和亲。 |
55  | 匈奴、乌珠留单于死乌累若鞮单于立用事大臣须卜当,劝单于与中国和亲,㑹縁边大饥,人相食,莽遣使贺单于新立,徵还诸将罢屯兵,单于贪莽赂遗,外不失汉家故事,内实利㓂掠,又闻其子登前死,怨恨㓂虏,从左地入不絶,春二月,日中星见。民讹言黄龙死,民讹言黄龙隳死黄山宫中走,观者万数。莽恶之,捕系问所从起,不能得。五原、代郡兵起。 |
56  | 莽以制定则天下自平,故鋭思于地理,制礼作乐,讲合《六经》之说。公卿旦入暮出,论议连年不决,不暇省狱讼寃,结民之急务,县宰缺者数年守兼,一切贪残日甚,绣衣执法在郡国者,并乘权势传,相举奏。又十一公士分布劝农桑,班时令,按诸章,斯时冠盖相望,郡县赋敛,递相赇赂,白黒纷然,莽自见前颛权以得汉政,故务自揽衆事,又好变改制度,政令烦多,前后相乗,愦眊不渫。莽常御灯火,至明犹不能胜,尚书因是为奸,寝事上书,待报者连年不得去,拘系郡县者,逄赦而后出,衞卒不交代者至三歳,榖籴常贵,边兵二十馀万人,仰衣食县官,五原代郡尤被其毒,起为盗贼,数千人为軰转入旁郡,莽遣兵与郡县击,歳馀乃定。邯郸以北大雨。 |
57  | 水深者数丈,流杀数千人。。春二月,地震,大雨雪,雪深一丈,竹柏为枯。 |
58  | 夏五月,莽始赋吏禄。 |
59  | 先是,莽以制作未定,上自公卿下至小吏,皆不得俸禄,至是始赋吏禄又曰:「古者歳穰则充其礼,灾害则有所损上计。。时通计天下幸无灾害者,大官膳羞备品,即有灾害,以什率多少而损膳焉。。公卿以下,各分州郡国邑,保其灾害,亦以什率多少而损其禄。中都官吏食禄者以大官膳羞备损为节。莽制度烦碎如此。课计不可理,吏终不得禄,各因官职为奸,受取赇赂以自共给焉。 |
60  | 长平岸崩壅泾水。莽发兵击匈奴,莽羣臣以岸崩上,夀曰:「《河图》所谓以土填水,匈奴灭亡之祥也」。莽乃遣将击匈奴,至边上屯。 |
61  | 秋七月戊子晦,日食。 |
62  | 夏六月,莽授诸侯茅土,于明堂。 |
63  | 莽好空言,慕古法,多封爵人,性实吝啬,托以地理未定,故且先赋菁茅,四色之土用慰喜封者临淮、琅邪及荆州緑林兵起,是时莽更设立六管,之,令用富贾督之。复下诏:「毎一管申明科禁,犯者罪至死。民摇手触禁,不得耕桑,繇役烦剧,旱蝗相仍,富者不能自别,贫者无以自存,于是并起为盗贼,吏不能禽而覆蔽之,浸滛日广。临淮𤓰田仪等,依阻㑹稽,长州,琅邪吕母聚党数千人,入海中为盗,其衆浸多至万数,荆州饥馑,民衆入野泽,掘鳬茈,而食之,更相侵夺新市。人王匡、王凤为平理诤讼,遂推为渠帅,衆数百人。于是诸亡命者马武、王常及成丹等皆徃从之,藏于緑林山中,数月间至七八千人。又南阳张覇、江夏羊牧俱起,衆皆万人。 |
64  | 春,莽考吏致富者,收其财以给军吏,以不得俸禄并为奸利,郡尹、县宰家累千金,莽乃考诸军吏及縁边吏増産致富者,收其家财産五分之四以助边急,开吏告其将奴婢告其主,冀以禁奸,而奸愈甚。 |
65  | 琅邪樊崇、东海刁子都。等兵起,琅邪樊崇起兵于莒,衆百馀人。羣盗以崇勇猛咸附之,一岁间至万馀人。崇同郡人逄、安东海人徐宣、谢禄、杨音各起兵合数万人,从崇转掠青、徐间。又有东海刁子都,亦发兵钞击徐、兖,莽遣使者发兵击之,不能克。 |
66  | 春,莽下书,六岁一改元」。 |
67  | 莽见盗贼多,乃令太史推三万六千,岁厯纪六岁一改元,下书布天下,自言当如黄帝升天,欲以诳耀百姓,销觧盗贼,人皆笑之。 |
68  | 大募兵击匈奴。 |
69  | 匈奴冦边益甚。莽大募天下丁男及死罪囚吏民奴,以为锐卒,一切税天下吏民訾,三千取一,令公卿以下至郡县黄绶,皆保养军马多少,以秩为差。又博募有竒术可以攻匈奴者,莽虽知其不可用,茍欲获其名,皆拜为理军,赐以车马待发,严尤諌曰:「匈奴可且后先忧山东」。莽大怒,䇿免尤。 |
70  | 秋七月,大风毁莽王路堂。 |
71  | 九月,大雨六十馀日。 |
72  | 钜鹿男子马适求等谋诛莽,不克,死。适求等谋举燕、赵兵诛莽,事觉,逮治党与,连及郡国豪杰,死者数千人。 |
73  | 收郅恽系狱。 |
74  | 恽明天文厯数以汉必再受命,乃上书说莽曰:「臣闻智者顺以成德,愚者逆以取害,神器有命,不可虚获。上天垂戒,欲悟陛下令就臣位,转祸为福,刘氏永享天命。陛下顺节盛衰,取之以天,还之以天,可谓知命矣」。莽大怒,即收系诏狱,㑹赦得出。。 |
75  | 春正月,莽妻死,子临谋杀莽,事觉自杀。初,莽妻以莽数杀其子,涕泣失明,莽令太子临居中飬焉。莽妻傍侍者原碧,莽幸之,临亦通焉。恐事泄,遂谋共杀莽,㑹莽妻病死。事觉,收原碧考问,具服,莽欲秘之,杀案事使者,赐临药,临不肯饮,自刺死。 |
76  | 秋,陨霜杀菽,闗东大饥蝗,莽毁汉高庙。 |
77  | 莽恶高庙神灵,遣虎贲武士入庙,四面提击,斧坏戸牖,桃汤赭鞭,鞭洒屋壁,令轻车校尉居其中。 |
78  | 南郡、秦丰兵起。 |
79  | 丰聚衆万人,平原女子迟昭平,亦聚数千人,在河阻中。莽问羣臣禽贼方略,皆曰:「此天囚行尸,命在漏刻」。故左将军公孙禄徴来与议。禄曰:「太史令宗宣,以凶为吉,紊乱天文。太傅唐尊,饰虚伪以媮名位,国师刘秀,顚倒《五经》,毁师法。张邯孙阳造井田,使民弃土业,鲁匡设六管以穷工商。崔发阿谀取容,令下情不上通,宜诛此数子以慰天下」。又言:「匈奴不可攻,当与和亲,恐新室忧不在匈奴而在封域之中也」。莽怒,使虎贲扶禄出。 |
80  | 莽以田况为青、徐二州牧,既而罢之,况素果敢,发民年十八以上四万馀人,授与库兵,与刻石为约,樊崇等闻之,不敢入界。后况自请出界击贼,所向皆破,莽令况领青徐二州牧事,时莽多出将帅,遣使者传相监趣,郡县苦之,反甚于贼,况因上言请尽徵还乗𫝊诸使者,以休息郡县委任臣,况以二州盗贼,必平定之,莽畏恶,况遣使者赐况玺书,因令代监其兵,遣况西诣长安,况去齐地遂败。 |
81  | ,关东人相食。 |
82  | 夏,莽遣太师王匡、将军亷丹击赤眉、樊崇,匡败走,丹死。是时,赤眉、樊崇等衆既寖盛,乃相与为约,杀人者死,伤人者偿创。及闻太师王匡、更始将军亷丹讨之,恐其衆与莽兵乱,乃皆朱其眉以相识别,由是号曰赤眉。匡丹合将锐士十馀万人,所过放纵,东方为之语曰:「宁逢赤眉,不逢太师,太师尚可,更始杀我」。时赤眉别校董宪等衆数万人在梁郡,匡丹引兵进战,兵败匡走,丹战死, |
83  | 緑林兵分为下江。新市兵荆州、平林兵起应之。 |
84  | 先是,莽荆州牧讨緑林王匡等迎击,大破牧军,遂攻㧞竟陵、安陆,多畧妇女,还入緑林中至五万馀口,㑹疾疫死者大半,乃各分散。王常等西入南郡,号「下江兵,王匡等北入南阳,号「新市兵」,皆自称将军。匡等进攻随,。平林人陈牧、廖湛聚衆千馀人,号「平林兵」以应之。 |
85  | 流民数十万入闗。 |
86  | 莽置养赡官,禀食之,使者监领与小吏共盗其禀,饿死者什七八。 |
87  | 汉宗室刘演及弟秀起兵舂陵,兴复帝室。 |
88  | 初,长沙定王发生舂陵节侯买,买生欎林太守外外生钜鹿都尉回、回生南顿,令钦钦娶湖阳,樊重女生三男,演仲秀演性刚毅,慷慨有大节,常愤愤,懐复社稷之虑,倾身破産,交结天下雄俊秀羙,须眉隆凖日角,尝受尚书长安,畧通大义,性勤稼穑,演常非笑之,比于髙祖兄仲。秀尝过穰,蔡少公少公颇学图䜟,言刘秀当为天子。或曰:「是国师公刘秀乎?」秀戏曰:「何繇知非仆耶?」坐者大笑。宛人李守好䜟记,常谓其子通曰:「刘氏当兴,李氏为辅」。及新市平林兵起,南阳骚动,通从弟轶谓通曰:「今四方扰乱,汉当复兴,南阳宗室,独刘伯升兄弟泛爱容衆,可与谋大事」。通笑曰:「吾意也」。㑹秀卖榖于宛,通遣轶迎秀与约,结定谋,使归舂陵举兵相应。于是演召诸豪杰计议曰:「王莽暴虐,百姓分崩,今枯旱连年,兵革并起,此亦天亡之时,复髙祖之业,定万世之秋也」。衆皆然之,乃分遣亲客于诸县起兵续自发,舂陵子弟子弟惧皆亡匿,曰:「伯升杀我!」及见秀绛衣大冠,皆惊曰:「谨厚者亦复为之!」乃稍自安,凡得七八千人,部署賔客,自称柱天都部。秀时年二十八,演招说新市平林兵,与其帅王鳯、陈牧西击长聚,进屠唐子乡,又杀湖阳尉,进㧞棘阳,李轶、邓晨皆将賔客来㑹,既而汉兵与莽守将甄阜、梁邱赐战不利,㑹下江兵五千馀人至宜秋,演与秀造其壁,见王常,说以合纵之利,常悟为馀将言之,皆曰:「大丈夫既起,当各自为主,何故受人制乎!」常暁之曰:「王莽苛酷,失百姓心,民之讴吟思汉,非一日也。民所怨者天所去,民所思者天所与。今南阳诸刘举宗起兵,观其来议者,皆有深计,大虑王公之才,与之并合,必成大功」。诸将乃曰:「无王将军!吾属几䧟于不义!」即引军与汉军及新市、平林合,自是诸部齐心,锐气益壮。演大飨军士,休卒三日。十二月晦,潜师夜起,袭取蓝乡,,尽获阜赐辎重。明年春正月,攻阜,赐诛之。又破莽将严尤、陈茂于淯阳,遂围宛。 |
89  | 冬十一月,有星孛于张。春二月,新市、平林诸将共立更始将军刘元为皇帝,大赦,改元。 |
90  | 舂陵戴侯曾孙元在平林兵中,号更始将军」。时汉兵已十馀万,诸将议以兵多而无所统一,欲立刘氏以从人望,南阳、豪杰等皆欲立演,而新市、平林将帅惮演威明,贪元懦弱,先共定策立之,二月朔,设坛塲于淯水,上元即皇帝位。大赦,改元。以演为大司徒,秀为太常偏将军。由是豪杰失望。 |
91  | 夏六月,刘秀大破莽兵于昆阳,下诛王寻。莽闻更始立,大惧,乃遣其司徒王寻、司空王邑,大发州郡兵徵诸明兵法六十三家,以备军吏。以长人巨毋覇为垒尉又驱诸猛兽虎豹犀象之属以助威。武邑至洛阳,州郡兵㑹者四十二万人,号百馀万,旌旗辎重,千里不絶,五月,出颍川,与严尤、陈茂合,诸将见兵盛,皆反走入昆阳,惶怖欲散归诸城,刘秀曰:「今兵榖既少,而外㓂强大,并力御之,功庶可立,如欲分散,势无俱全,今不同心胆,共举功名,反欲守妻子财物邪!」诸将怒,㑹候骑还,言大兵且至城下」。诸将迫急,秀复为图画成败,乃皆曰:「诺!」时城中唯八九千人,秀使王鳯、王常守昆阳,夜,与李轶等十三骑出城南门于外收兵,寻邑纵兵围昆阳,钲鼓之声闻数十里,或为地道冲輣撞城,积弩乱发,矢下如雨,城中负户而汲,鳯等乞降,不许。寻邑自以功在漏刻,不以军事为忧。秀至郾、定陵,悉发诸营兵,诸将贪惜财物,欲分兵守之,秀曰:「今若破敌,珍寳万倍,大功可成,如为所败,首领无馀,何财物之有!」乃悉发之。秀自将歩骑千馀为前锋,去大军四五里而陈。寻邑遣兵数千合战,秀犇之,斩首数十级,诸将喜曰:「刘将军平生见小敌怯,今见大敌,勇甚,可怪也!且复居前,请助将军!」秀复进,寻邑兵却,诸部共乘之,斩首数百千级,连胜遂前,诸将胆气益壮,无不一当百,秀乃与敢死者三千人从城西水上冲其中坚。寻邑陈乱,汉兵乘锐奔之,遂杀寻。城中亦鼓噪而出,中外合势,震呼动天地,莽兵大溃,走者相腾践,伏尸百馀里,㑹大雷风,屋瓦皆飞,雨下如注滍川,盛溢,虎豹皆股战,士卒溺死以万数,水为不流。于是海内豪杰翕然响应,皆杀其牧守,自称将军,用汉年号以待诏命,旬月之间,徧于天下。 |
92  | 刘秀徇颍川,冯异以五县降。秀徇颍川屯兵巾车乡,郡掾冯异监五县,为汉兵所获,异曰:「异有老母在父城,愿归据五城以报」。德秀」。许之,异归,遂与苖萌率五县以降。 |
93  | 更始杀大司徒演,以刘秀为破虏大将军。 |
94  | 新市、平林诸将以演兄弟,威名益盛,隂劝更始除之。演部将刘稷勇冠三军,闻更始立,怒曰:「本起兵图大事者,伯升兄弟也,今更始,何为者邪!」以为将军,又不肯拜更始。乃陈兵收稷,将诛之。演固争李轶、朱鲔因劝更始并杀演。秀自父城驰诣宛,谢司徒官属迎吊秀。秀不与交私语,惟深引过,而己未尝自伐昆阳之功,又不敢为演服䘮,饮食言笑如平常。更始以是慙,拜秀为破虏大将军,封武信侯。 |
95  | 莽将军王渉、国师刘秀自杀。道士西门君惠谓渉曰:「䜟文刘氏当复兴国师,公姓名是也」。渉遂与秀谋刼莽降汉,谋泄,皆自杀。 |
96  | 成纪隗嚣起兵应汉成、纪、隗、崔、隗、义同起兵以应汉。崔兄子嚣,素有名,好经书,共推为上将军。嚣聘平陵,方望以为军。师望说嚣立庙,祀髙祖、太宗、世宗,称臣执事,杀马同盟,移檄郡国,数莽罪恶,勒兵十万击杀莽雍州牧、安定大尹,分遣诸将徇陇西、武都、金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皆下之。 |
97  | 公孙述起兵成都。 |
98  | 初,述为清水,长有能名,迁𨗳江,卒正治临卭。南阳、宗成等起兵徇汉中以应汉,衆数万人,述遣使迎之。成等至成都,虏掠暴横,述谓郡中豪杰曰:「天下同苦新室,思刘氏乆矣,故闻汉将军到,驰迎道路。今百姓无辜,而妇子系获此冦贼,非义兵也」。乃诈为汉使者,拜述将军,兼益州牧,击成,杀之而并其衆。 |
99  | 刘望称帝于汝南更始遣兵击杀之,诛严尤、陈茂。 |
100  | 故锺武侯刘望起兵汝南,遂自立为天子。严尤、陈茂自昆阳战败后,徃归之。更始遣将军刘信击杀望,并诛尤茂。 |
101  | 遣上公王匡攻洛阳,大将军申屠建攻武关。九月,建入长安。孝平皇后自焚崩,衆共诛莽,传首诣宛。 |
102  | 更始遣王匡攻洛阳,申屠建、李松攻武关,三辅震动析,人邓晔、于匡起兵应汉,莽忧,不知所出,拜将军九人,将精兵数万以东,衆无鬬意,至华隂回溪,拒隘自守,匡晔击之,败走。晔南出阌乡,开武关迎汉兵,以𢎞农掾王宪为校尉,将数百人北渡渭,至濒阳,所过迎降。诸县大姓各起兵称汉将率衆随宪、李松等引军至华隂,而长安旁兵四㑹城下争,欲先入城,九月朔,兵入。明日,城中少年烧作室门,火及掖庭,黄皇室主曰:「何面目以见汉家!」自投火中死。莽避火宣室前殿,火輙随之,莽旋席随斗柄,而坐曰:「天生德于予,汉兵其如予何!」又明日,羣臣扶莽之渐台。衆兵上台,商人杜吴杀莽校尉公賔就,斩莽首,军人分莽身节觧,脔分之。就持诣王宪,宪自称汉大将军,城中兵数十万皆属焉。居二日,李松等入长安,赵萌、申屠建亦至,传莽首诣宛县于市,百姓共提击之,或切食其舌。 |
103  | |
104  | 冬十月,更始北都洛。 |
105  | 王匡㧞洛阳,更始将都之,以刘秀行司𨽻校尉,使前修宫府。秀乃置僚属作文,移从事司察,一如旧章。时三辅吏士东迎,更始见诸将过,皆冠帻,而服妇人衣诸于绣镼,莫不笑之。及见司𨽻,僚属皆欢喜不自胜,老吏或垂涕曰:「不图今日复见汉官威仪!」由是识者皆属心焉。更始遂北都洛。 |
106  | 樊崇降汉,既而逃归。 |
107  | 更始遣使降赤眉。樊崇等闻汉室复兴,留其兵自将渠帅二十馀人随使者至洛阳,皆封为列侯,未有国邑而留,衆稍离畔,乃复亡归。莽庐江,连率李宪自称淮南王。莽末,江贼王州公等起衆十馀万,攻掠郡县,莽以宪为偏将军,庐江连率击破之。莽既诛宪,遂据郡,自称淮南王。 |
108  | 封刘永为梁王。 |
109  | 永,故梁王立之子,孝王八世孙也,首诣洛阳,更始绍封为梁王。后永见更始政乱,举兵攻下济隂、山阳等郡,又拜贼帅西防,佼强、东海董宪、琅邪张歩皆为将军,与之连兵,遂专据东方。 |
110  | 以刘秀行大司马事,遣徇河北,更始欲令大将徇河北,大司徒赐言诸家子独有文叔可用,朱鲔等以为不可赐,深劝之,乃以秀行大司马事,持节北渡河,镇慰州郡。秀所过考察官吏,黜陟能否,平遣囚徒,除莽苛政,复汉官名,吏民喜悦,争持牛酒迎劳,秀皆不受。南阳邓禹杖策追秀及于邺,秀曰:「我得专封拜生逺来,宁欲仕乎?」禹曰:「不愿也」。秀曰:「即如是,欲何为?」禹曰:「但愿明公威德加于四海,禹得效其尺寸,垂功名于竹帛耳」。秀笑因留宿间,语禹,进说曰:「今山东未安,赤眉之属动以万数,更始常才,不自听断,诸将皆庸人屈,起志在财帛,非有深虑逺图,欲尊主安民者也。明公素有盛德大功,为天下所向服,为今之计,莫如延揽英雄,务悦民心,立髙祖之业,救万民之命,天下不足定也!」秀大悦,因令禹常宿止于中,与定计议,毎任使诸将多访于禹,皆当其才。初,秀自兄演之死,每独居,辄不御酒肉,枕席有涕泣处,主簿冯异独叩头寛譬,秀止之曰:「卿勿妄言!」至是,异进说曰:「更始政乱,百姓无依,人久饥渇,易为充饱,宜分遣官属,循行郡县,宣布惠泽。秀纳之, |
111  | 以刘赐为丞相,令入闗修宗庙宫室。冬十二月,王郎称帝于邯郸故赵缪王。子林言于大司马秀曰:「赤眉今在河东,决河水灌之,百万之衆,可使为鱼」。秀不答,去之眞定。林于是以卜者王郎为成帝子子舆,与赵国大豪李育、张参等入邯郸,立郎为天子,徇下幽、冀,移檄州郡。于是赵国以北,辽东以西,望风响应。 |
112  | 春正月,大司马秀北徇蓟,,以耿弇为长史。 |
113  | 秀以王郎新盛,乃北徇蓟,时耿况为上谷大守,遣其子弇诣长安,至宋子,㑹王郎起,弇闻大司马在卢奴,乃驰北上谒,秀留署长史,与俱北至蓟,令功曹王覇至市中,募人撃王郎,市人皆大笑,以手邪揄,之覇惭懅而退。秀将南归,弇曰:「今兵从南方来,不可南行。渔阳太守彭宠,公邑人,上谷太守即弇父也,发此两郡,控弦万骑,邯郸不足虑也。秀官属皆曰:「死尚南首,奈何北行入囊中!」秀指弇曰:「是我北道主人也!」 |
114  | 二月,更始迁都长安。 |
115  | 三辅既平,申屠建、李松迎更始,迁都长安。更始既至,居长乐宫,升前殿,即吏以次列庭中,更始羞怍,俛首刮,席不敢视。李松、赵萌请悉王诸功臣朱鲔不可更始,乃先封诸宗室,然后立诸功臣皆为王,以鲔为左大司马,与李轶等鎭抚闗东,李松为丞相,赵萌为右大司马,共秉内政。蓟城反,应王郎。大司马秀走信都,和戎发兵撃邯郸。 |
116  | 故广阳王子接起兵蓟中以应郎,城内扰乱。于是秀趣驾出城,晨夜舎食道傍,不敢入城邑,至芜蒌亭,时天寒烈,冯异上豆粥,至饶阳,官属皆乏食,晨夜兼行,蒙犯霜雪,靣皆破裂,至嘑沱河,候吏还白水流澌,无船不可以济」。秀使王霸徃视之,覇恐惊衆,还即诡曰:「氷坚可渡」。遂前至河。河氷适合乃渡,未毕,数骑而氷解,至南宫,遇大风雨,入道傍,空舎冯异抱薪,邓禹爇火,秀对竈燎衣,冯异复进麦饭,至下愽,惶惑不知所之,有白衣老人指曰:「努力!信都为长安城守,去此八十里」。秀即驰赴之。时郡国皆已降王郎,独信都太守任光、和戎太守邳彤,不肯从。光以孤城独守,恐不能全,闻秀至,大喜,开门迎谒,吏民皆呼万岁。邳彤亦自和戎来,㑹议者多言可因信都兵自送西还,长安邳彤以为不可。秀乃止。秀以二郡兵弱,光乃发傍县,得精兵四千人,秀拜光彤大将军,将兵以从。光多作檄文曰:「大司马刘公将城头子路、刁子都兵百万衆从东方来,撃诸反虏」。吏民得檄,转相告语。刘植耿纯各率其宗亲子弟迎秀,衆稍合,至数万人,北击中山,拔卢奴,所过发奔命兵,移檄边部共击邯郸,郡县复响应,南击元氏,房子皆下,因入赵界。时王郎大将李育屯栢人,进战,大破之。育还保城,攻之,不下。于是引兵拔广阿, |
117  | 延岑据汉中,汉中王嘉,撃降之。 |
118  | 岑起武当,遂据汉中,复略南阳。汉中王嘉击破之于冠军,岑乃降。嘉都南郑,有衆数十万。校尉贾复说曰:「今天下未定,而大王安守所保,所保得无不可保乎!」嘉曰:「卿言大,非吾任也。大司马在河北,必能相用」。乃为书荐复及长史陈俊,于秀,秀以复为将军,俊为掾。夏四月,大司马秀以上谷、渔阳兵进拔邯郸,斩王郎。初,蓟中之乱,耿弇与大司马秀相失,乃北走昌平,就其父况请击邯郸。况以邯郸方盛,力不能独拒㓂,恂曰:「东约渔阳,同心合衆,邯郸不足图也」。况遣恂约彭宠,宠吏呉汉,葢延。王梁方劝宠从秀㑹恂至,宠乃发歩骑三千人使汉延。梁将之攻蓟,斩即将赵闳。恂自渔阳还,与长史景丹及弇将兵俱南,与渔阳军合,所过击斩王郎、大将以下三万级,定县二十有二。前及广阿,闻城中车骑甚衆,景丹问何兵曰:「大司马刘公也」。诸将喜,即进。城中初传言二郡兵为邯郸来,秀自勒兵登城问之,耿弇拜于城下,具言发兵状。秀乃悉召入,笑曰:「邯郸将帅数言我发渔阳、上谷兵,吾聊应言,我亦发之,何意二郡!良为吾来,方与士大夫共此功名耳」。乃以丹等为偏将军,加况宠大将军。㑹更始遣尚书令谢躬率六将军讨郎,不能下。秀与合军围钜鹿郎,太守王饶城守月馀,连攻不尧,耿纯曰:「乆守,王饶士衆疲敝,不如及大兵精鋭,进攻邯郸,若王郎已诛,钜鹿不战自服矣」。秀从之。四月,进军邯郸,连战,破之。郎遣杜威请降,威称郎实成帝遗体,秀曰:「设使成帝复生,天下不可得,况诈子舆乎!」威求万戸侯,秀曰:「顾得全身可矣!」威怒而去。秀急攻之,遂㧞邯郸,郎亡走,王覇追斩之。秀收文书,得吏人与郎交闗,谤毁者数千,章秀不省,㑹诸将烧之,曰:「令反侧子自安!」 |
119  | 更始立大司马秀为萧,王更始遣使立秀为萧王,令罢兵。萧王居邯郸宫,昼卧温明殿。耿弇入,请归上谷益兵。王曰:「河北略平,益兵何为?」弇曰:「王郎虽破,天下兵革方始,圣公不能办也,败必不久」。王起坐,曰:「卿失言,吾斩卿」。弇曰:「大王哀厚弇如父子,故敢披赤心」。王曰:「我戏卿耳,何以言之?」弇曰:「百姓患苦王莽,复思刘氏,闻汉起兵,莫不欢喜。如去虎口,得归慈母。今更始为天子,而诸将擅命于山东,贵戚纵横于都内,元元叩心,更思莽朝,是以知其必败也。公功名已著,以义征伐,天下可传檄而定。天下至重,不可令他姓得之。闻使者从东方来,欲罢兵,不可从也」。王乃辞以河北未平,不就徵,始贰于更始, |
120  | 秋,萧王击降铜马诸贼,南下河内。是时,诸贼铜马、大彤、髙湖、重连、铁胫、大抢、尤来、上江、青犊、五校、檀乡、五幡、五楼、富平、获索等,或以山川土地为名,或以军容强盛为号,各领部曲衆合数十百万人,所在㓂掠,萧王将击之,乃拜呉汉、耿弇俱为大将军,持节发幽州,突骑苗曽不从汉,收斩之,弇亦斩韦顺、蔡充,悉发其衆。秋王击铜马于鄡,呉汉将突骑来㑹,王坚营自守,絶贼粮道,贼夜遁去,王追击,大破之。受降未尽而髙湖、重连从东南来,与铜马馀衆合,王复与大战,悉破降之,封其渠帅为列侯,降者犹不自安。王知其意,敕令各归营勒兵,乃自乘轻骑案行部陈降者更相语曰:「萧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安得不投死乎!」由是皆服,悉以分配诸将,衆遂数十万于是闗西,号萧王曰「铜马帝」。赤眉别帅与青犊、上江、大彤、铁胫十馀万衆在射犬,王击破之,南徇河内,太守韩歆降。谢躬数欲袭王,未发,率兵数万屯邺。王遣邀尤来躬兵大败。王使吴汉、岑彭袭邺,躬还汉等斩之,其衆悉降。 |
121  | 冬,赤眉西攻长安。 |
122  | 赤眉虽数战胜,而疲敝愁泣,思欲东归,樊崇等虑衆东向必散,不如西攻长安,于是崇逢、安自武闗、徐宣、谢禄、杨音从陆浑,两道俱入,更始遣蘓茂等拒之,军败,赤眉遂进至湖, |
123  | 秦丰据黎邱,自称楚黎王。 |
124  | 丰自莽末起兵,攻得十有馀县,遂自称为王。时汝南田戎攻陷夷陵,自称扫地大将军,与丰合丰以女妻之。 |
125  | 萧王遣邓禹将兵入关,冦恂守河内,冯异拒洛阳,自引兵徇燕、赵。 |
126  | 萧王将北徇燕、赵,度赤眉必破长安,乃拜邓禹为前将军,将兵西入闗。时朱鲔、李轶守洛阳,鲍永田邑在并州,王以河内险要富实,欲择守者而难其人,问于邓禹,禹曰:「㓂恂文武备足,有牧民御衆之才」。乃拜恂河内太守,谓曰:「昔髙祖留萧何闗中,吾今委公河内,当给足军粮,率厉士马,防遏他兵,勿令北渡」。拜冯异为孟津将军,统兵河上以拒洛阳,王乃引兵而北。恂调糇粮,治器械以供军,未尝乏絶。 |
127  | 春正月,平陵人方望以前孺子婴称帝于临泾,更始遣兵击斩之。 |
128  | 方望度更始必败,更始徴隗嚣」。嚣将行,望止之,不聴,遂辞嚣而去。与安陵人弓林等求得前定安公婴于长安,将至临泾,立之,聚衆数千人,更始遣李松击破,皆斩之。 |
129  | 夏四月,公孙述称帝于蜀。 |
130  | 先是,更始遣李宝徇蜀,汉公孙述遣其弟恢迎击于緜竹,大破走之,述遂自立为蜀王,民夷皆附。至是,功曹李熊说述宜称天子,述遂即帝位,号成家,改元龙兴。 |
131  | 朱鲔杀李轶,攻温平隂,冯异、冦恂击破之。 |
132  | 冯异遗李轶书,为陈祸福,劝令归附,轶知长安已危,而以伯升之死,心不自安,乃报异书而不复与争锋,故异得北攻天井闗,南下成臯以东,斩河南太守武勃。轶闭门不救,异见其信效,具以白王,王报曰:「季文多诈人,不能得其要领」。乃故宣露其书,令朱鲔知之。鲔怒,使人刺杀轶,由是城中乖离,多有降者。鲔遣其将攻温,自将攻平阴以缀异冦。恂闻之,勒兵驰出,移告属县,发兵㑹温,军吏谏曰:「宜待衆军毕集」。乃出。恂曰:「温,郡之藩蔽,失温则郡不可守」。遂驰赴之。将战,㑹异遣救,诸县兵皆至,恂令士卒乘城鼓噪大呼,刘公兵到,奔击,破之,异亦渡河击鲔,鲔走。异与恂追至洛阳,环城一帀而归。 |
133  | 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