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钦定四库全书 |
2  | 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巻八十五宋 |
3  | 髙宗皇帝 |
4  | ,绍兴二年,春正月,复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韩世忠拔建州,范汝为自焚死。 |
5  | 世忠闻汝为入建州,曰:「建居闽岭上流,贼沿流而下,七郡皆血肉矣!」亟率步卒三万,水陆并进,直抵凤凰山,五日破之,汝为自焚死,斩其二弟岳吉以徇,擒其谋主谢向、施逵及禆将陆必强等五百馀人 |
6  | 帝如临安。 |
7  | 从吕颐浩之请也。 |
8  | 二月,以李纲为湖广宣抚使。置御前忠锐军。 |
9  | 分降盗崔増、李捧、邵青、赵延夀、李振、单徳忠、徐文、等所部兵为七将,名御前忠锐军,隶歩军司,非枢宻奉㫖,不许调遣, |
10  | 帝初御讲殿。 |
11  | 自播迁以来,经筵乆辍,至是复之。三月,桑仲请合诸镇兵复中原,许之。知郢州霍明袭杀仲仲将李横,击明走之。 |
12  | 仲上疏愿协力收复京师,乞朝廷举兵为声援。吕颐浩信之,乃命仲节制军马,复刘豫所陷州郡。仍命翟兴、解潜、王彦、陈规、孔彦舟、王亨等诸镇抚使,相为应援。仲至郢州调兵,知郢州霍明疑仲有逆谋,诱而杀之,襄、邓统制李横击走明,复其州。 |
13  | 河南镇抚使翟兴为其下所杀,诏以其子琮代之。刘豫将迁汴,以兴屯伊阳山,惮之,遣蒋颐持书诱兴以王爵。兴斩颐而焚其书,豫复隂㗖兴。禆将杨伟以利,伟遂杀兴,擕其首奔豫。兴在河南累年,军少食乏,而能激以忠义,士莫不自奋,金人畏之,诸陵得不侵犯。及死,诏以其子琮嗣职。 |
14  | 夏四月,以翟汝文参知政事。初,汝文知宻州,秦桧为州文学,汝文荐其才,故桧引以辅政。诏吕颐浩都统江淮荆浙诸军事,开府镇江。颐浩信桑仲之言,屡请出师,身自督军北向,秦桧因讽人言:「周宣王内修外攘,故能中兴,今二相宜分任内外」。于是帝谕颐浩及桧曰:「颐浩治军旅,桧理庶务,如种蠡分职可也」。乃命颐浩开府镇江, |
15  | 刘豫徙居汴。 |
16  | 豫至汴,尊其祖考为帝,置于宋太庙。是日,暴风卷旗,屋瓦皆振,士民大惧。 |
17  | 岳飞追曹成,大败之,成走邵州。成既陷道州,复陷贺州。帝命岳飞权荆湖东路安抚都总管,付金字牌、黄旗招成。成闻飞至,惊曰:「岳家军来矣!」即遁。飞追至贺州,力战,大破之。成乃自桂岭置砦至北藏岭,,连控隘道,以衆十馀万守蓬头岭。飞部才八千人,一鼓登岭,破其衆,成奔连州。飞谓部将张宪、徐庆、王贵曰:「成党散去,追而杀之则脇従者可悯,縦之则复聚为盗。今遣若等诛其首而抚其衆,慎勿妄杀,累上保民之仁」。于是宪自贺、连、庆自邵道,贵自彬、桂招降者二万,与飞㑹连州进讨,成走入邵州。 |
18  | 金尼玛哈为都元帅,乌珠副之。 |
19  | 五月,以权邦彦签书枢宻院事,邦彦献图《中兴十议》,遂有是命。 |
20  | 育太祖后子偁之子伯琮于宫中,赐名瑗。元懿太子卒,帝未有后,范宗尹尝造膝请建太子,帝曰:「太祖以神武定天下,子孙不得享之,遭时多艰,零落可悯,朕若不法仁宗,为天下计,何以慰在天之灵?」于是诏知南外宗正事,令广选太祖后,将育宫中至是,选秦王徳芳五世孙左朝奉大夫子偁之子伯琮入宫,命张婕妤鞠之,生六年矣。寻以伯琮为和州防御使,赐名瑗。 |
21  | 张浚以刘子羽知兴元府,时吴玠戍河池,王彦戍金州,二镇皆饥。兴元帅臣闭籴,玠、彦皆愿得子羽守汉中,浚乃承制拜子羽为经畧使,知兴元,通商输粟,二镇遂安。 |
22  | 韩世忠招曹成,降之。 |
23  | 世忠既平范汝为,旋师永嘉,若将休息者,忽由处信至豫章,连营江濵数十里,羣贼不虞其至,大惊。世忠因使董𪰋招成,成方为岳飞所追,乃率衆降,得战士八万,遣诣行在。 |
24  | 六月,颁戒石铭于州县。 |
25  | 以黄庭坚所书《戒石铭》颁于州县,令刻石文曰:「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
26  | 秋八月,召朱胜非兼侍读,胡安国罢。帝初即位,召安国为给事中,黄潜善恶之,遂罢潜善去,复召为中书舎人兼侍讲,安国因上时政论》二十一篇,论入改给事中,入对,帝曰:「闻卿大名渇,于相见,何为」累召不至,安国辞谢,居旬日,再见,以疾力求去,帝曰:「闻卿深于春秋,方欲讲论」,遂以左氏传付安国,㸃句正音,安国言:「春秋经世大典,见诸行事,非空言比,方今思济艰难,左氏繁碎,不宜虚费光隂,耽玩文采,莫若潜心圣经」。帝善之,命兼侍读,専习春秋》。先是,秦桧欲倾吕颐浩而专政,乃多引知名士,布列清要以自助。安国尝闻游酢论桧人材可方,荀文若,故力言桧贤于张浚诸人,及颐浩自常州还,憾桧欲去之,问计于席,益益日目为党可也,今党魁胡安国在琐闼,宜先去之。㑹颐浩荐知绍兴府朱胜非代已都督,帝从之,命下,安国奏:胜非与黄潜善、汪伯彦同在政府,缄黙附㑹,驯致渡江,尊用张邦昌结好金人,沦灭三纲,天下愤郁,及正位冢司苗刘肆逆,贪生苟容,辱逮君父,今强敌凭陵,叛臣不忌,用人得失,系国安危,深恐胜非上误大计。帝为罢都督之命,改兼侍读,安国复持録黄不下,颐浩特命检正黄龟年书行,安国言:「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臣今待罪无补,既失其职,当去甚明,况胜非既臣论列之人,今朝廷乃称胜非处苗刘之变,能调圣躬?昔公羊氏言蔡仲废君为行权,先儒力排其说,盖权宜废置,非所施于君父,春秋大法尤谨于此。建炎之失节者,今虽特释而不问,又加进擢,习俗既成,大非君父之利,臣以春秋入侍,而与胜非为列,有违经训」。遂卧家不出。颐浩劝帝降㫖曰:安国屡召,偃蹇不至,今始造朝,又数有请,初论胜非不可同都督,及改命经筵,又以为非,岂不以时艰不肯尽瘁,乃欲求微罪而去,其自为谋则善,如国计何?落职,提举仙都观,秦桧三上章留之,不报。侍御史江跻左司谏吴表臣论胜非不可用,安国不当责,于是与张焘程瑀胡世将、刘一止、林待聘、楼照等二十馀人皆坐桧党,并落职罢官,台省为之一空。 |
27  | 以孟庾同都督江、淮、荆、浙诸军事。秦桧免,榜其罪于朝堂。 |
28  | 先是,起居郎王居正与秦桧善。及桧执政,与居正论天下事甚锐,既相,所言皆不酬。居正疾其诡,言于帝曰:「秦桧尝语臣,中国之人唯当著衣㗖饭,共图中兴,臣时心服其言,桧又自谓为相数月,必声动天下,今为相设施止是,愿陛下以臣所言问桧所行」。桧闻而憾之,出居正知婺州。及胡安国罢,吕颐浩讽侍御史黄龟年劾桧等専主和议,沮止国家恢复逺图,且植党専权,渐不可长,乃罢桧相,仍榜朝堂,示不复用。 |
29  | 彗星见,赦求直言。 |
30  | 九月,韩世忠大败刘忠于蕲阳。忠走降刘豫。 |
31  | 世忠自豫章移师讨刘忠,驻兵岳州之长乐渡,大败之。忠走淮西,寻以衆数万据白面山,营栅相望。世忠至,与贼对垒,奕棋张饮,坚壁不动,衆莫能测。一夕,与苏格聮骑穿贼营,候者诃问,世忠先得贼军号,随声应之,周览以出,喜曰:「此天赐也!」夜伏精兵三千于山下,与诸将拔营而进。贼方迎战,伏兵已驰入中军,夺望楼,植旗盖,传呼如雷,贼回顾惊溃。世忠麾将士夹击之,破之,忠走降豫。 |
32  | 王伦还自金。 |
33  | 伦既被留乆之,尼玛哈使乌凌阿思谋见伦,语及契丹时事,伦乆困懐归,倡为和议,谓思谋曰:「海上之盟,两国约为兄弟,万世无变,云中之役,我实馈师,賛成厥功,上国之臣,尝欲称兵南来,先大圣恵顾盟好,不许厥后举兵以祸吾国,果先大圣意乎?况亘古自分南北,主上恭勤英俊并用,期必复古,盍思乆逺之谋,归我二帝太母,复我疆土,使西北赤子无致涂炭,亦足以慰先大圣之灵,幸执事賛之思谋。沉思曰:君言是也,归当尽达之」。已而尼玛哈至,曰:「比上国遣使来,问其意指,多不能对,思谋传侍郎,语欲议和,决非江南情实,特侍郎自为此言耳!」伦曰:「使事有指,不然来何为哉?人定者胜天、天定者亦能胜人,惟元帅察之」。尼玛哈不答。及是,尼玛哈忽至馆中,与伦议和,纵之归报,伦至,入对,言金人情伪甚悉,帝优奬之。时方议讨刘豫,和议中格乆之,乃以潘致尧为通问使,复如金。 |
34  | 复以朱胜非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兼知枢宻院事,以王似为川陜宣抚处置副使。 |
35  | 张浚在闗陜三年,训新集之兵,当方张之敌,以刘子羽为上賔,任赵开为转运,擢吴玠为大将,子羽慷慨有才畧,开善理财,而玠每战輙胜,西北遗民,归附者衆,故闗陜虽失,而全蜀安堵,且以形势牵制东南,江淮亦赖以安,朝廷疑浚杀赵哲、曲端为无辜,任子羽、开、玠为非是,乃以似为副使,浚始不安。 |
36  | 金耶律伊都谋反,伏诛,遂大杀辽宗室。冬十月,遣官祫享于温州。 |
37  | 十一月,王彦复秦州。 |
38  | 彦守金州,数立竒功以捍蜀。桑仲既死,剧盗王辟、董贵、祁守忠等悉阻兵窥蜀,彦皆击平之。至是,败刘豫将郭振于白石镇,复秦州。张浚承制以彦节制商、虢、陜、华州军马。 |
39  | 十二月,罢湖广宣抚使李纲纲至潭州,湖湘羣盗先后就降。纲上言「荆湖自昔用武之地,今朝廷保有东南,制驭西北,当于鼎、澧、荆、鄂皆宿重兵,使与四川、襄、汉相接,乃有恢复中原之渐」㑹吕颐浩言纲縦暴无善状,而谏官徐俯、刘斐亦劾纲,遂罢提举崇福宫。 |
40  | 初取江、浙、湖南月桩钱。 |
41  | 吕颐浩、朱胜非以军用不足,议令漕臣计月桩办大军钱物,谓之月桩钱当时漕司不量州军之力,一例均科,既有偏重之弊,又所桩不给十之一二,一月未毕而后月之期已逼,于是郡邑多横赋,大为东南民患。 |
42  | 召张浚知枢宻院事。 |
43  | 浚闻王似来,上疏求解兵柄,且论似不可任,吕颐浩不恱。朱胜非又以宿憾日短浚,故召之,而以卢法原为川、陜宣抚副使,与王似同治司事。 |
44  | 三年,春正月,李横举兵侵金,复颍昌府。横屡败刘豫及金兵,诏以横为襄阳府、邓随郢州镇抚使。 |
45  | 诏春秋望祭诸陵。 |
46  | 二月,刘子羽、吴玠兵溃于饶风闗。金人入兴元,子羽、玠还击破之。 |
47  | 金人乆窥蜀,以吴璘驻兵和尚原,扼其冲,不得逞,将出竒取之,乃以叛将李彦琪驻秦州,睨仙人闗,以缀吴玠河池之师,复令游骑出熙河以缀闗师古,萨里罕自商于直𢷬上津,攻金州,王彦以三千人迎敌而败,退保石泉,萨里罕遂乗胜而进,长驱趋洋汉。刘子羽闻王彦败,亟命田晟守饶风闗,而遣人召吴玠入援,玠自河池日夜驰三百里,至饶风,以黄柑遗金,将曰:「大军逺来,聊用止渇」。萨里罕大惊,以杖击地曰:「尔来何速耶?」遂悉力仰攻,一人先登,二人拥后,先者既死,后者代攻,玠军弓弩乱发,大石推压,如是者六昼夜,死者山积,金乃更募死士,由间道自祖溪闗入,绕出玠后,乗髙以阚饶风,诸军不支,遂溃金入洋州,玠邀子羽去,子羽不可,而留玠同守定军山,玠难之,遂退保西县,子羽亦焚兴元,退保三泉,萨里罕遂入兴元,至金牛镇,,四川大震,子羽邀玠共守三泉,玠曰:「闗外蜀之门戸,不可轻弃」。复往守仙人闗,子羽以潭毒山,形斗拔其上,寛平有水,乃筑壁垒,方成,而金人已至,距营十数里,子羽据胡床坐垒口,诸将泣告曰:「此非待制坐处」。子羽曰:「子羽今日死于此」。金人寻亦引去。萨里罕既至凤翔,遣十人持书招子羽,子羽皆斩之,而纵其一还,曰:「归语尔帅,欲来即来,吾有死尔,何可招也!」初,子羽闻有金兵预徙梁洋之积,及金人深入,馈饷不继,杀马及两河所佥军士以食,而子羽、玠因腹背要击之,死伤十五六,疫疠且作,乃引衆还。子羽、玠因出师掩其后,金人堕溪涧死者不可胜计,尽弃辎重而走,馀兵不能自拔者悉降,子羽遂还兴元。金人始谋,本谓玠在西边,故渉险东来,不虞玠驰至,虽入三州而得不偿失, |
48  | 三月,李横传檄收复东京。刘豫以金人来战于牟駞冈,横师败绩,颍昌复失。 |
49  | 横军本羣盗,无纪律,胜则争取子女玉帛,故至于败。夏四月,刘豫将董震以虢州来归,李成复冦,陷之,成欲降,统制谢臯,臯指腹示之曰:「此吾赤心也!」自剖其心以死。 |
50  | 五月,以韩肖胄签书枢宻院事,遣使金潘致尧还,言金欲再遣重臣以取信,遂寝出师之议,而遣肖胄及胡松年往金议和,至齐,刘豫欲以臣礼见,肖胄无以应,松年曰:「均为宋臣」。遂长揖不拜,豫不能屈。 |
51  | 诏李横等班师还镇,禁边兵侵齐,以与金议和也。仍禁诸路招纳淮北及中原人来归者。 |
52  | 六月,岳飞讨江广,羣盗悉平,时䖍吉盗连兵冦掠循海、广恵、英、韶、南雄、南安、建昌、邵武、汀诸州,帝専命飞平之,飞至䖍固石洞,贼彭友悉衆至雩都迎战,跃马驰突,飞挥兵即马上擒之,馀党退保固石洞,洞髙峻环水,止一径可入,飞列骑山下,令皆持满,黎明,遣死士疾驰登山,贼衆乱,弃山而走,骑兵围之,贼呼丐命,飞令勿杀,受其降,因授徐庆等方畧,捕诸郡馀贼,皆破降之。初,帝以隆佑太后震惊之故,宻令飞屠䖍城,飞请诛首恶,而赦脇从,帝许焉,䖍人感其徳,绘像祠之,及入见,帝手书「精忠岳飞」四字,制旗以赐之。 |
53  | 秋七月,复置博学宏词科。八月,翟琮弃军奔襄阳。刘豫遂陷伊阳。刘豫尽有梁、卫之地,琮不能孤立,乃弃伊阳,宇围奔襄阳。 |
54  | 沂王㮙有罪,金人杀之。 |
55  | 㮙与驸马刘文彦告二帝谋变,金人按问无状,㮙等被诛。 |
56  | 九月,吕颐浩免。 |
57  | 颐浩屡请兴师复中原,谓:「太祖取天下,兵不过十万,今有兵十六七万矣,然自金人南牧,莫敢撄其锋。比年韩世忠、张浚、陈思恭、张崇屡奏,人有战心,天将悔祸。又金人以中原付刘豫,三尺童子知其不能立国,愿睿断早定,决策北向。今之精兵皆中原人,恐乆而消磨,他日难以举事」。帝方主和议,不従,至是以水旱不时,苏、湖二州地震,下诏罪已求言,颐浩连章待罪,帝一日谓大臣曰:「国朝四方水旱,无不上闻,近苏湖地震,泉州大水,輙不以奏,何也?㑹侍御史辛炳、殿中侍御史常同,论颐浩过恶,遂罢为镇南节度使、提举洞霄宫。。 |
58  | 以刘光世、韩世忠为江东、两浙宣抚使,王𤫉、岳飞为荆湖、江西制置使,分屯沿江诸州。 |
59  | 时诸将拥重兵而无分地,刘光世在镇江,月费至二十万缗,每闻易镇,则设辞不奉诏,有急复迁延以避之。朝廷无如之何,故命四人易镇。光世为江东、淮西宣抚使,屯池州,世忠为淮南东路宣抚使,屯镇江。𤫉为荆湖制置使,屯鄂州。飞为江南西路制置使,屯江州。冬十月,李成陷京西诸郡。 |
60  | 成陷邓州,复陷襄阳,据之。李横奔荆南,知随州李道及郢州李简俱遁。 |
61  | 十一月,复元佑十科取士法,从朱胜非之言也。 |
62  | 金乌珠破和尚原。 |
63  | 于是宣抚司分陜西之地,自秦凤至洋州,以利州制置使吴玠主之,屯仙人闗。金、房至巴、达,镇抚使王彦主之,屯道州,文龙至威、茂,统制刘锜主之,屯巴西。洮、岷至阶、成,统制闗师古主之,屯武都。 |
64  | 十二月,韩肖胄偕金使来,帝自即位,屡遣使如金,多见拘留,而金未甞遣一介报聘,至是,尼玛哈使李永夀、王翊来,请还刘豫之俘及西北士民之在南者,且欲画江以益刘豫,与秦桧前议脗合,识者益知桧与金人共谋矣。殿中侍御史常同言:「先振国威,则和战常在,我若一意议和,则和战常在彼,靖康以来分为两事,可为鉴戒」。帝因语及武备曰:「今养兵已二十万,有竒同曰:「未闻二十万兵而畏人者也」。帝不聴,复遣枢宻都承㫖章谊为金国通问使,请还两宫及河南地。四年,春三月,吴玠、吴璘与金乌珠战于仙人闗,大败之。 |
65  | 先是,璘守和尚原,馈饷不继,玠虑金人必复深入,且其地去蜀逺,乃命璘别营垒于仙人闗右,名曰杀金平,移兵守之,至是,乌珠、萨里罕、刘䕫帅步骑十万,由和尚原进攻仙人闗,自铁山,凿崖开道,循岭东下,玠以万人守杀金平,以当其冲,璘自武阶路入援,先以书扺玠,谓杀金平之地濶逺,前阵散漫,后阵阻隘,宜益修第二隘,示必死战,然后可以必胜,玠従之,急治第二隘,璘冒围转战七昼夜,始得与玠㑹于仙人闗,金人首攻玠营,玠击走之,又以云梯攻垒壁,杨政以撞竿碎其梯,以长矛刺之,诸将有请别檡地以守者,璘㧞刀画地,谓诸将曰:「死则死此,退者斩!」金军分为二,乌珠阵于东,韩常阵于西,璘率锐卒介其间,右绕左萦,随急而后战,战乆,璘军少惫,急屯第二隘,金生兵踵至,人被重铠,铁鈎相连,鱼贯而上,璘以驻队矢迭射,矢下如雨,死者层积,金军践而登,萨里罕驻马四视曰:「吾得之矣!」翌日,金攻西北楼,姚仲登楼酣战,楼倾,以帛为绳,挽之复正,金人用火攻楼,仲以酒缶扑灭之,玠即遣统领田晟以长刀大斧,左右击明炬四山,震鼔动地,明日大出兵,统领王喜、王武率锐士分紫白旗入金营,金阵乱奋击,射韩常中左目,金人始宵遁,玠遣统制官张彦刦横山砦,王浚伏河池,扼其归路,又败之。是役也,乌珠以下皆擕妻孥来,刘䕫乃刘豫腹心,本谓蜀可图,既不得逞,度玠终不可犯,乃还据凤翔,授甲士田,为乆留计,自是不轻动矣。 |
66  | 以赵鼎参知政事。 |
67  | 鼎既辅政,与签书枢宻院事徐俯议不合,俯寻罢朱胜非,荐胡松年代之。 |
68  | 召孟庾还,罢都督府,以其兵属张浚、张浚至临安,罢为资政殿大学士,居之福州。浚虽被召,以刘子羽等军败,秘其事未行。及是,浚至临安,中丞辛炳与殿中侍御史常同等劾浚䘮师失地,跋扈不臣,遂落职奉祠,福州居住,安置刘子羽于白州。浚即日行。诏以王似为川、陜宣抚使,卢法原、吴玠副之。法原寻卒。 |
69  | 夏四月,闗师古兵败,降于刘豫,师古遣兵拔金寨数十,金人大衂,至是慕洧与金人合兵攻之,师古战不胜,遂以洮、岷二州降豫。 |
70  | 以范冲直史馆,重修《神宗》、《哲宗实録》。先是,隆佑太后生辰,置酒宫中,从容谓帝曰:「宣仁太后之贤,古今母后未有其比。昔奸臣肆为谤诬,虽尝下诏明辨,而国史尚未删定,岂足传信。吾意在天之灵,不无望于帝也」。帝悚然。至是,召冲直史馆,重修《神宗》、《哲宗实録》。冲乃为《神宗考异》明示,去取旧文以墨书,删去者以黄书,新修者以朱书,世号「朱墨史」。又为《哲宗辨诬録》,由是二史得其正,而奸臣情状益著。 |
71  | 五月,以岳飞兼荆南制置使。时杨太与刘豫通,欲顺流而下,李成既据襄阳,又欲自江西陆行趋浙,与太㑹,帝命飞为之备,朱胜非言「襄阳国之上流,不可不急取」飞亦奏「襄阳等六郡为恢复中原基本,今当先取六郡,以除心膂之病,李成逺遁,然后加兵湖湘,以殄羣盗」帝以语赵鼎,鼎曰「知上流利害无如飞者」。除飞兼荆南制置使,飞渡江中流,顾幕属曰:「飞不擒贼,不渉此江」。 |
72  | 秋七月,岳飞复襄阳等六郡。先是,飞至郢,伪齐将京超号万人,敌乗城拒飞飞,鼓衆而登,超投崖死,飞复郢州,遂趋襄阳。李成迎战,左临襄江,飞笑曰:「步兵利险阻,骑兵利平旷,成左列骑江岸,右列歩平地,虽衆十万,何能为?」举鞭指王贵曰:「尔以长枪步卒击其骑兵,指牛臯曰:尔以骑兵击其步卒,合战,贼马应枪而毙,馀骑皆拥入江,步卒死者无数,成夜遁,飞遂复襄阳。齐人收成馀衆,益兵驻新野,飞与别将王万夹击,大败之,又使牛臯复随州,王贵、张宪复唐邓州、信阳军,襄、汉悉平,飞移屯德安,军声大振。捷闻,帝喜曰:「朕素闻飞行军有纪律,未知其能破敌如此。 |
73  | 八月,以赵鼎知枢宻院事,都督川陜荆襄诸军事。徐俯既去,言者谓当国者不知兵,乞令参政通知,由是鼎为朱胜非所忌,除鼎枢宻都督,鼎辞以非才,帝曰:「四川全盛,半天下之地,尽以付卿,黜陟専之可也」。 |
74  | 遣吏部员外郎魏良臣使金。初,章谊至云中,论李永夀所需三事,金人互有可否,独画疆一事,未定,而尼玛哈答书又约以淮南毋得屯兵,盖欲画江以益刘豫。谊等还至淮阳,为豫所留,以计得免,帝嘉劳乆之,又命良臣奉表通问,时金人已定议出兵,而帝未之知也。 |
75  | 杨太败官军于鼎江,诏岳飞移兵讨之。 |
76  | 先是,诏都统制王𤫉㑹兵讨杨太,至是,𤫉遣忠锐统制崔増等讨太于鼎,江师败皆没,太乘大水出兵攻破鼎州社木寨,守将许筌战没,官军死者甚衆,于是授飞清逺军节度使,代王𤫉讨太 |
77  | 九月,朱胜非罢。 |
78  | 先是,胜非以母䘮去位,诏起复之,㑹乆雨,胜非累章乞免,且自论当罢者十一事,帝未许。侍御史魏矼劾其过,胜非亦请解官持馀服,许之。 |
79  | 刘豫使乞师于金,遣其子麟入冦。 |
80  | 先是,金主与尼玛哈议南侵㑹,乌珠还,力言不可,曰:「江南卑湿,今士马困惫,粮储未丰,恐无成功」。尼玛哈曰:「都监务偷安耳」。金主以议不合,乃止。至是,刘豫闻岳飞复襄、邓,遂乞师于金,金主乃命鄂尔多达兰调渤海、汉军五万以应豫,谓乌珠知地险易,使将前军。豫遣其子麟、侄猊各将兵㑹金兵南下,骑兵自泗攻滁,步兵自楚攻承州,以赵鼎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兼知枢宻院事,沈与求参知政事。 |
81  | 时边报骤至,举朝震恐,鼎将赴川、陜,陛辞,帝曰:「卿岂可逺去?当遂相朕」。制下,朝士相庆。 |
82  | 冬十月,诏韩世忠进屯扬州,诏辞恳切,世忠感泣曰「主忧如此,臣子何以生为」遂济师,进屯扬州。 |
83  | 召张浚于福州。 |
84  | 初,浚至福州,虑金、齐必并力窥东南,而朝廷己议讲解,因上疏极言其状。至是,帝思其言,㑹赵鼎劝帝亲征,帝从之,喻樗谓鼎曰:「六龙临江,兵气百倍,然公自度此举果出万全乎?或姑试一掷也」。鼎曰:「中国累年退避不振,敌情益骄,义不可更屈,故賛上行耳。若事之济否,则非鼎所知也」。樗曰:「然则当思归路耳。张徳逺有重望,若便宣抚江、淮、荆、浙、福建,俾以诸道兵赴阙,则其来路即朝廷归路也」。鼎然之,入言于帝,遂召浚以资政殿学士、提举万夀观兼侍读。韩世忠大败金人于大仪,追至淮而还。 |
85  | 世忠至扬州,使统制解元守承州,候金歩卒,亲提骑兵驻大仪,以当金骑伐木为栅,自断归路,㑹魏良臣使金过之,世忠撤炊爨绐良臣,有诏移屯平江,良臣疾驰去,世忠度良臣已出境,即上马,令军中曰:「眂吾鞭所向」。于是移军向大仪,勒五阵,设伏二十馀所,约闻鼓即起击,良臣至金军中,金前将军聂哷贝勒问官军动息,具以所见对。聂哷贝勒大喜,引兵至江口,距大仪五里,别将托卜嘉拥铁骑过五阵东,世忠传小麾鸣鼓,伏兵四起,旗色与金人旗杂出,金军乱,官军迭进,世忠令背嵬军各持长斧,上揕人胷,下斫马足。金兵多陷泥淖,世忠麾劲骑四面蹂躏,人马俱毙,擒托卜嘉等二百馀人。而世忠所遣董𪰋亦击败金兵于天长之鵶口桥,解元至承州,设伏以待,又决河以遏之,一日十三战,相拒未决,世忠遣成闵将骑士往援,复大战,俘获甚多。世忠复亲追至淮,金人惊溃,相蹈藉溺死者甚衆,论者以此举为中兴武功第一。 |
86  | 帝自将御金,次于平江。 |
87  | 金齐之兵日迫,羣臣劝帝他幸,散百司以避之,张俊曰:「避将安之,惟进御乃可耳」。赵鼎曰:「战而不捷,去未晚也」。帝因曰:「朕为二圣在逺,屈已和议,而彼复肆侵陵,朕当亲总六师,临江决战」。沈与求复力賛之,鼎喜曰:「累年退怯,敌志益骄,今圣㫁亲征,将士必奋,成功可必,臣愿効区区,以图报国」。于是以孟庾为行宫留守,命百司不预军旅之务者,従便避兵,以张俊为浙西江东宣抚使、王𤫉为江西沿江制置使,胡松年诣江上㑹诸将议进兵,刘光世自建康移军太平州后宫自温州泛海如光州,光世遣人讽鼎曰:「相公自入蜀,何事为他人任患?」韩世忠亦曰:「赵丞相真敢为者」。鼎闻之,恐上意中变,乗间言:「陛下养兵十年,用之正在今日,若少加退沮,即人心涣散,长江之险,不可复恃矣!」帝遂发临安,刘锡、杨沂中以禁兵扈従,韩世忠捷,奏至,帝次平江,欲自渡江决战,鼎曰:「敌之逺来,利在速战,遽与争锋,非䇿也。且逆豫犹遣其子,岂可烦至尊耶?」帝乃止。及胡松年自江上还,云北兵大集,然后知鼎之有先见也。 |
88  | 十一月,诏暴刘豫罪,逆于六师。自豫僭逆,朝廷以金故,至名为「大齐」。至是,始声其罪以厉六师。 |
89  | 以张浚知枢宻院事,视师江上,浚至,见赵鼎,执其手曰:「此行举措,皆合人心」鼎笑曰:「喻子才之功也」复命浚知枢宻院事,以其尽忠竭莭,诏谕中外。浚既受命,即日赴江上视师。时达兰乌珠拥兵十万,约日渡江决战,浚长驱临江,召刘光世、韩世忠、张俊议事,将士见浚,勇气十倍。浚既部分诸将,身留镇江以节度之。 |
90  | 十二月,金人围庐州,岳飞使牛臯救之,金兵败走,金、齐合兵围庐州,守臣仇悆婴城固守,求援于飞,飞遣牛臯、徐庆援之,臯至,遥语金将曰:「牛臯在此,尔辈胡为见犯?」衆愕然,不战而溃。飞谓臯曰:「必追之,去而复来,无益也」。臯乃追击三十馀里,金人相践及杀死者不可胜计。 |
91  | 魏良臣还自金。 |
92  | 良臣至金尼玛哈,言当割建州以南王尔家为小国,索银绢十万犒军,仍约良臣等再使。侍御史魏矼请罢「讲和」二字,以攻守代之,饬厉诸将,力图攘敌,遂不复遣。 |
93  | 金兵自淮引还。 |
94  | 达兰屯泗州,乌珠屯竹墪镇为韩世忠所扼,以书币约战,世忠遣麾下王愈及两伶人以橘茗报之,且言张枢宻已在镇江,乌珠曰:「张枢宻贬岭南,何得乃在此?」愈出浚所下文书示之,乌珠色变,遂有归意,㑹雨雪,馈道不通,野无所掠,杀马而食,蕃汉军皆怒,又闻金主病笃,乃夜引还,乌珠等既去,刘麟、刘猊不能独留,亦弃辎重遁,帝谓赵鼎曰:「近将士奋勇争先,诸路守臣亦翕然自効,乃朕用卿之力也」。鼎谢曰:「皆出圣断,臣何力之有?」或问鼎曰:「金人倾国来攻,衆皆汹惧,公独言不足畏,何也?」鼎曰:「敌虽衆,然以刘豫邀而来,非其本心,战必不力,是以知其不足畏也。帝语张浚曰:「赵鼎真宰相,天使佐朕中兴,可谓宗社之幸」。鼎奏金人遁归,尤当博采羣言,为善后之计,于是诏宰执议攻战备御、措置绥懐之方。 |
95  | 五年。春正月乙巳朔,日食,召张浚还。 |
96  | 浚既还,乃命韩世忠屯镇江,刘光世屯太平,张俊屯建康,俊尝以其军従上行,至是,始军于外。 |
97  | 金主晟殂,兄之孙亶立。 |
98  | 初,尼玛哈乌珠等㑹朝上京,以安班贝勒之位乆,虚请立太祖之孙,哈喇,金主不得已许之。哈喇即亶也,至是金主殂,亶立。 |
99  | 二月,帝如临安。 |
100  | 以赵鼎、张浚为尚书左、右仆射,并同平章事兼知枢宻院事、都督诸路军马。 |
101  | 鼎、浚相得甚欢,人知其将,并相史馆校勘喻,樗独曰:「二人宜且同在枢府,他日赵退则张继之,立事任人,未甚相逺,则气脉长,若同处相位,万一不合而去,则必更张,是贤者自相背戾矣」。寻命浚如江上议边防。吴玠复泰州。 |
102  | 吴玠闻金侵湖南,遣吴璘、杨政乗机牵制,璘等出竒兵,自天水至秦,拔其城。萨里罕闻秦州被围,集诸道兵来援,政复击败之。 |
103  | 作太庙于临安。 |
104  | 时太庙神主寓温州,嵗时委守臣荐享,司封郎中林待聘言:「神主礼宜在都,今新邑未奠,请考古师行载主之义,还之行阙,以彰圣孝」。于是,始就临安建太庙,遣太常少卿张铢迎神主奉安帝,行欵谒礼,侍御史张致逺言创建太庙,甚失兴复大计。殿中侍御史张绚亦言:「去年建明堂,今年立太庙,是将以临安为乆居之地,不复有意中原」。不报。 |
105  | 闰月,置总制司。 |
106  | 命户部尚书章谊措置财用,以孟庾提领总制司。先是,帝在扬州,四方贡赋不以期至,吕颐浩、叶梦得等言:「宣和间,陈亨伯为陜西转运使,创经制钱,大率添酒价,増嵗额,官卖契纸,与凡公家出纳,每千收头子钱二十三文,其后行之东南及京东西、河北,嵗入数百万缗,所补不细,今边事末宁,费用日广,请复行之,诸路,一嵗无虑数百万计,贤于缓急暴敛多矣」。帝従之,至是,又因经制之额,増析为总制钱嵗收钱至七百八十馀万缗。 |
107  | 夏四月,罢诸州镇抚使。 |
108  | 先是,陈规守徳安七年,贼不敢犯,召入朝,乞罢镇抚使,帝从之,不复除,至是尽罢。 |
109  | 封周后柴叔夏为崇义公。上皇卒于金。 |
110  | 遗言欲归葬内地,金主不许。时兵部侍郎司马朴与奉使朱弁在燕山,闻之,服斩衰,朝夕哭,金人义之而不责。洪浩在冷山闻之,北面泣血,操文以祭,其词激烈,闻者挥涕。 |
111  | |
112  | 龙图阁直学士致仕杨时卒。时奉祠致仕,优游林泉,以著书讲学为事,及是卒,年八十三。 |
113  | 五月,遣忠训郎何藓使金,罢中书舍人胡寅,寅上疏言:「女真惊动陵寝,戕毁宗庙,刦质二帝,涂炭生民,乃陛下之大讐也!自建炎丁未至绍兴甲寅,卑辞厚礼,以问安迎请为名,而遣使者不知㡬人矣,知二帝所在,见二帝之面得,女真之要领,因讲和而能息兵者谁欤?但见通和之使,归未息肩,而黄河、长淮、大江相继失险矣!夫女真知中国所重在二帝,所恨在刦质,所畏在用兵,则常示欲和之端,増吾所重,平吾所恨,匿吾所畏,而中国坐受此饵,既乆而后悟也!天下其谓自是改图矣,何为复出此谬计邪?苟曰姑为是,岂有修书称臣,厚费金帛,而成就一姑息之事也?苟曰以二帝之故不得不然,则前效可考矣,况嵗月益乆,敌情益閟,必无可通之理也。适观何藓之事,恐和说复行,国论倾危,士气沮䘮,所系不细」。疏入,诏褒谕之,㑹张浚奏言:「使事兵家机权,后将辟地复土,终归于和,未可遽絶」。乃遣藓行,寅因乞外,知邵州,封瑗为建国公,就学资善堂。 |
114  | 赵鼎请以行宫新作书院为资善堂,命建国公聴读,且荐徽猷阁待制范冲兼翊善,起居郎朱震兼賛读,朝论二人极天下之选,帝命瑗见之,皆设拜。 |
115  | 行统元厯。 |
116  | 常州布衣,陈得一所造也。六月,岳飞大破杨太于洞庭,太死,湖湘平,飞奉命讨太,而所部皆西北人,不习水战,飞曰:兵何常,顾用之何如耳!乃先遣使招谕之,其党黄佐曰:「岳节使号令如山,若与战,万无生理,不如往降,节使诚信,必善遇我」。遂降,飞表授佐武义大夫,单骑按其部,拊佐背曰:「子知顺逆者,果能立功,封侯岂足道?欲复遣子归湖中,视其可乗者擒之,可劝者招之,如何?」佐感泣,誓以死报。时张浚至潭州,席益疑飞玩冦,欲以闻,浚曰:「岳侯,忠孝人也!兵有深机,胡可易言?」益慙而止。黄佐袭周伦砦杀之,飞上其功,迁武功大夫,㑹朝㫖召张浚还防秋,飞袖小图示浚,浚欲俟来年议之,飞曰:「已有定画都督能少留,八日可破贼」。浚曰:「何言之易?」飞曰:「王四厢,以王师攻水冦则难,飞以水冦攻水,冦则易水战,我短彼长,以所短攻所长,是以难,若因敌将用敌兵,夺其手足之助,离其腹心之托,使孤立,而以王师乗之,八日之内,当俘诸囚。浚许之,飞遂如鼎州,黄佐招杨钦来降,飞喜曰:杨钦骁悍,既降,敌腹心溃矣!」表授钦武义大夫,礼遇甚厚,乃复遣归湖中。两日,钦说全琮、刘说来降,飞诡骂钦曰:「贼不尽,降何来也?」杖之,复遣之,是夜掩贼营,降其衆数万,太负固不服,方浮舟湖中,以轮激水,其行如飞,旁置撞竿,官舟迎之輙碎,飞伐君山木为巨筏,塞诸港汊,又以腐木乱草浮上流而下,择水浅处,遣善骂者挑之,且行且骂,贼怒来追,则草木壅积,舟轮碍不行,飞急击之,贼奔港中,为筏所拒,官军乗筏,张牛革以蔽矢石,举巨木撞其舟,尽壊太技,穷赴水死。飞入贼垒,馀酋惊曰:「何神也!」俱请降,衆凡二十馀万,飞亲行诸砦慰抚之,縦老弱归田,籍少壮为军,果八日而捷音至潭,浚叹曰:「岳侯神算也!」黄诚斩杨太首,挟锺子仪诣浚降,湖、湘悉平。 |
117  | 冬十月,张浚还自潭州。 |
118  | 浚奏遣岳飞屯荆、襄以图中原,乃自鄂、岳转淮东。已而帝赐诏召还,浚进《中兴备览》四十一篇,帝嘉叹,置之坐隅。 |
119  | 冬十一月,徵和靖处士尹焞于涪州。初,金人破洛,焞阖门被害,焞死复苏,门人舁至山谷中而免。刘豫聘之,不従,以兵恐之。焞自商州奔蜀,至阆,得程颐,《易传》,拜受之,因止于涪。辟三畏斋以居,州人不识其面。至是,范冲举以自代。 |
120  | 以李纲为江西安抚制置大使,张浚荐其忠也。 |
121  | 金伐䝉古。 |
122  | 䝉古在女真之北唐,为䝉兀部,亦号䝉古索,其人劲悍善战,夜中能视以鲛鱼皮为甲,可捍流矢。金主命万戸呼沙呼将兵击之, |
123  | 六年,春二月,韩世忠围淮阳,金乌珠救之,世忠还。 |
124  | 世忠闻刘豫聚兵淮阳,即引军渡淮旁、符离而北至其城下,为贼所围,奋戈溃围而出,不遗一镞。呼延通与金将叶赫贝勒、抟战,扼其吭而擒之,乗锐掩击,金人败去,遂进兵围淮阳。贼约受围一日则举一烽,至六烽具举,乌珠与刘猊皆引兵至。世忠求援于张俊,俊以世忠有见吞意,不从。世忠勒阵向敌,遣人谕之,日锦衣骢马立阵前者,韩相公也。或危之,世忠曰:「不如是,不足以致敌」。敌果至,杀其导战二人,遂引去。世忠复还楚州,淮阳之民従而归者以万计。 |
125  | 张浚㑹诸将于镇江,遣张俊屯盱眙,韩世忠屯楚州,张浚每称二人可倚大事,故并命之。世忠至楚,披草莱,立军府,与士卒同力役,夫人梁氏亲织箔为屋,将士有怯战者,世忠遗以巾帼,设乐大宴,俾妇人妆以耻之,故人人奋厉,抚集流散,通商恵工,山阳遂为重镇。 |
126  | 夏六月,张浚抚师淮上。 |
127  | 浚命刘光世屯合肥以招北军,杨沂中领精骑以佐张俊、岳飞屯襄阳以图中原,且谓飞曰:「此君素志也」。 |
128  | 地震,求直言。 |
129  | 秋七月,以郭浩为永兴路经畧安抚使、知金州。金州残弊,浩抚辑流亡,开营田,他军以匮急仰给朝廷,浩独积赢钱十馀万缗以给戸部,朝廷嘉之。以陈公辅为左司谏。 |
130  | 公辅召还为吏部员外郎,授左司谏,赐三品服,已而公辅复请禁程氏学,诏従之。 |
131  | 刘光世复夀春。 |
132  | 八月,四川都转运使赵开罢吴玠为宣抚副使,専治战守于财计不问盈虚,一切以军期趣办于赵开,数以馈饷不继诉于朝,开亦自劾老惫求去。朝廷为之交解,乃以席益为制置大使,位宣抚副使上,州军兵马并隶大使司,边防重事仍令宣抚司处置。益至四川,颇侵用军期钱,开复诉于朝,又数増钱引,而军计犹不给。朝廷以开益不协,乃召开赴行在,而以李迨代之。 |
133  | 以秦桧为行营留守,孟庾副之,并参决尚书省枢宻院事。 |
134  | 张浚奏:「东南形势莫重于建康,实为中兴根本,且使人主居此,北望中原,常懐愤惕,不敢暇逸,而临安僻在一隅,内则易生安肆,外则不足以召号逺近,系中原之心,请临建康,抚三军,以图恢复」。㑹谍报刘豫将南冦赵鼎,议幸平江,帝従之,遂命桧庾留守,并参决尚书省枢宻院事。桧自被斥,㑹与金议和,稍复其官,知温州、绍兴府,又以张浚荐,授醴泉观使兼侍读,至是渐用事。 |
135  | 岳飞复蔡州。 |
136  | 飞累战皆捷,遣牛臯复镇汝军,杨再兴复河南长水县,张浚曰:「飞措画甚大,今已至伊、洛,则太行一带山砦必有响应者」。已而忠义社梁兴等果归之飞,复及伪齐李成、孔彦舟连战至蔡州,克其城。 |
137  | 九月,帝如平江。 |
138  | 岳飞遣兵败刘豫之衆于唐州,上疏请进军恢复中原,帝不许,飞乃还鄂。 |
139  | 飞遣王贵、郝晸、董先复虢州卢氏县,获粮十五万石,降其衆数万,㑹刘豫屯兵唐州,飞遣贵等攻破之,焚其营,飞因奏进取中原,不许,于是召贵等引还鄂州。冬十月,刘豫使刘麟、刘猊分道冦淮西,杨沂中等大败猊于藕塘,追麟至南夀春,而还。 |
140  | 刘豫闻张浚㑹诸将于江上,榜其罪逆,将进兵讨之,告急于金,请先出师南侵,而乞师救援,金主召诸将相议之,以富勒呼言遂不许豫,而遣乌珠提兵黎阳以观衅,于是豫佥乡兵三十万,分三道入,冦麟率中路兵由夀春以犯合肥,猊率东路兵由紫荆山,出涡口,以犯定逺。孔彦舟率西路兵由光州以犯六安,时张浚、杨沂中、韩世忠、岳飞、刘光世分屯诸州,而沿江上下无兵,赵鼎深以为忧,移书张浚,欲令俊与沂中同保合肥,浚以为然,乃遣沂中张宗顔等分道御之,且令沂中趣濠州,以与张俊合,因谓沂中曰:「上待统制厚,宜及时立功」。㑹边报日急,张俊、刘光世皆张大贼势以闻,浚以书戒二将曰:「贼豫之兵,以逆犯顺,若不𠞰除,何以立国?平日亦安用养兵为哉?今日之事,有进战,无退保」。及刘麟进逼合肥,赵鼎曰:「今贼渡淮,当急遣张俊合光世之军,尽扫淮南之冦,然后议去留」。帝善之沂中至濠,光世已舎庐州,将趣采石,淮西大震。浚闻之,令吕祉驰往光世军谕之曰:「有一人渡江,即斩以徇」。光世不得已,复还庐州,与沂中俊等相应。刘猊军至淮东,为韩世忠所阻,乃引趋定逺。刘麟従淮西,系三浮桥而渡,次于濠夀之间,张俊以兵拒之,猊率衆犯定逺,欲趋宣化以冦建康,沂中以兵进御,与猊前锋遇于越家坊,败之。猊恐孤军深入,为王师所袭,乃欲趋合肥,与麟合而后进至藕塘,沂中复遇之,猊据山列阵,矢下如雨,沂中急击之,使统制吴锡率劲兵五千突入其军,猊衆溃乱,沂中縦大军乗之,而自以精骑冲其脇,大呼曰:「贼破矣!」贼衆错愕骇视,张宗顔自泗来,乘背击之,张俊大军复与战于李家湾。贼衆大败,横尸遍野,猊以首扺谋主,李愕曰:「适见髯将军,锐不可当,果杨殿前也」。即与数骑遁去,沂中跃马叱之,馀衆皆怖,遂降。麟在顺昌,闻猊败,亦拔砦去。沂中及王徳乗势追麟,至南夀春而还。孔彦舟亦解光州围而去,北方大恐。金人闻豫败,来诘其状,始有废豫之意。。西辽,耶律达实死。 |
141  | 达实死,子伊哷幼,遗命其后萧氏权国称制,号感天皇后。 |
142  | 十二月,张浚还自镇江,赵鼎罢。初,张浚在江上,遣参议军事吕祉入奏事,所言夸大,鼎每抑之。帝谓鼎曰「他日浚与卿不和,必吕祉也」既而浚因论事,语意微侵鼎,鼎言「臣初与浚如兄弟,因吕祉离间,遂尔暌异。今浚成功,当使展尽底藴浚当留,臣当去」帝曰「俟浚还议之」及浚还,鼎与折彦质请帝回跸临安。浚乞乗胜攻河南,而车驾幸建康。又言刘光世骄惰不战,请罢其军政鼎言「得河南固易耳,能保金人不内侵乎。且光世累世为将,将卒多出其门,无故而罢之,恐人心不安」浚滋不悦,而帝多从浚议,鼎求退益力,遂罢知绍兴府, |
143  | ,七年,春正月,以陈与义参知政事沈与求同知枢宻院事。 |
144  | 先是,张浚欲复出视师,不告,同列既得㫖,与求退日:「此大事而吾不与闻,何以居位?」遂乞祠,至是,除同知枢宻院事。 |
145  | 以张浚兼知枢宻院事。 |
146  | 自元丰改官制,枢宻院不置使,至是复置,以浚兼之。何藓还自金,始闻上皇及太后之䘮,帝成服。 |
147  | 何藓还,始知道君皇帝及宁徳皇后郑氏相继崩,帝成服,百官七上表,请遵以日易月之制,知严州胡寅上疏,请服䘮三年,衣墨临戎,以化天下,帝欲遂终䘮,张浚言:「天子之孝,不与士庶同,必思所以奉宗庙社稷,今梓宫未还,天下涂炭,愿陛下挥泪而起,敛髪而趋一怒,以安天下之民」。帝乃命浚草诏,告谕羣臣,外朝勉从所请,宫中仍行三年之䘮,上太上皇庙,号曰徽宗,太后尊諡曰显肃。 |
148  | 金初用《大明厯》。 |
149  | 司天杨级所造也。 |
150  | 二月癸巳朔,日食。 |
151  | 遣王伦如金。 |
152  | 诏以伦为奉迎梓宫使。陛辞,帝命谓达兰曰:「河南之地,上国既不有与,其付刘豫,曷若见归」 |
153  | 三月,帝如建康。 |
154  | 遥尊宣和皇后韦氏为皇太后。帝尝谓辅臣曰「宣和皇后春秋髙,朕朝夕思之,不遑宁处,屈已讲和,正谓此尔」至是,从翰林学士朱震之请,遥尊为皇太后。 |
155  | 刘光世免,张浚,命吕祉节制其军,光世在淮西,素无纪律,张浚言其沈酣酒色,不恤国事,语以恢复,意气怫然,乞赐罢黜,㑹光世引疾,请解兵柄,乃拜少师、万夀观使,奉朝请,以其兵隶都督府,浚因分为六军,命吕祉往节制之,张守曰:「必欲改图,须得闻望素髙,能服诸将之心乃可,吕祉不可用也」。浚不从。 |
156  | 夏四月,岳飞乞终养,遂还庐山,张浚以张宗元监其军,飞自鄂入见,拜太尉,继除宣抚使,以王徳、郦琼兵隶之,帝谓徳琼曰:「聴飞号令,如朕亲行」。飞见帝,数论恢复之畧,疏言:「金人所以立刘豫,盖欲荼毒中原,以中国攻中国,彼得以休息观衅耳!臣愿陛下假臣月日,提兵趋京洛,据河阳、陜府、潼闗,以号召五路叛将,叛将既还,遣王师前进,豫必弃汴而走河北,京畿、陜右可以尽复,然后分兵浚滑,经畧两河,如此则逆豫成擒,金人知畏社稷长乆之计,实在此举」。帝曰:「有臣如此,朕复何忧?」复召至寝阁,命之曰:「中兴之事,一以委卿」。飞方图大举,㑹秦桧主和议,忌之,遂不以徳,琼兵隶飞而请诏飞诣张浚议事,浚谓飞曰:「王徳,淮西军所服,浚欲以为都统,而命吕祉以督府参谋领之,如何?」飞曰:「徳与郦琼素不相下,一旦揠之在上,则必争。吕尚书不习军旅,恐不足服衆」。浚曰:「张俊、杨沂中如何?」飞曰:「张宣抚,飞之旧帅也,其人暴而寡谋,沂中视徳等耳,亦岂能御此军哉?」浚艴然曰:「固知非太尉不可」。飞曰:「都督以正问飞,飞不敢不尽其愚,岂以得军为念哉?」飞既与浚忤,即日上章乞终䘮服,以张宪摄军事,步归庐山,庐母墓侧。浚怒,遂以张宗元权宣抚判官,监其军。 |
157  | 五月,召胡安国提举万夀观、兼侍读,未至而罢。张浚荐安国,帝召之,将行,闻陈公辅乞禁程颐之学,乃上疏论之公辅与中丞周秘、侍御史石公揆交章论安国学术颇僻,除知永州,安国辞,遂复与祠。 |
158  | 六月,岳飞奉诏入朝,遂遣还镇,累诏趣飞还职,飞不得已,趋朝待罪,帝慰遣之金诛其尚书左丞相高庆裔,秋七月,尼玛哈以忧死。初,金主召尼玛哈为相,以鄂尔多代守云中,尼玛哈遂失兵柄,至是,富勒呼欲挫尼玛哈,因其所善髙庆裔以赃败下狱,尼玛哈乞免官为庶人,以赎其罪,金主不许,庆裔临刑,尼玛哈哭与之别,庆裔曰:「公早聴我言,岂有今日?盖庆裔尝教之反也!」凡尼玛哈之党连坐者甚衆,尼玛哈恚闷絶食,縦饮而死。 |
159  | 八月,召淮西副统制郦琼赴行在。琼以衆叛降刘豫,执吕祉,杀之。 |
160  | 时以王德为淮西都统制,郦琼副之,琼与徳素等夷,不相下,及吕祉还朝,徳、琼列状交诉于都督府及御史台,乃召徳还建康,而命杨沂中为淮西制置使,刘锜副之,往屯庐州。祉复至庐州,琼又讼徳,祉谕之曰:「张丞相但喜人,向前倘能立功,虽大过亦濶畧,况小嫌邪?当为诸公辩之,保无他虞」。琼等感泣,事小定,祉乃宻奏乞罢琼兵权,书吏漏语于琼,琼令人遮祉所遣邮置,尽得祉所言,大怨怒,㑹闻朝廷命杨沂中等为大帅,而召已赴行在,大惧,遂谋叛。诸将晨谒祉,琼袖出文书,示中军统制张璟曰:「诸兵官有何罪,张统制乃以如许事闻之朝廷邪?」祉大惊,欲走不及,为琼所执,琼遂率全军四万人渡淮降刘豫,拥祉北去,距淮三十里,祉下马立谓琼曰:「刘豫逆贼,我岂可见之!」衆逼祉上马,祉骂曰:「死则死于此!」又谕其衆曰:「刘豫逆臣尔,军中岂无英雄,乃随郦琼去乎!」衆颇感动,凡千馀人环立不行,琼恐揺动衆心,急策马先渡,祉遂遇害。于是张浚始悔不用。岳飞言飞乞进讨琼,不许,诏驻师江州为淮、浙援。 |
161  | 九月,张浚免,罢都督府。 |
162  | 浚总中外之政,㡬事丛委,以一身任之,毎奏对,必言讐耻之大帝,未尝不改容涕洟,事无巨细,必以咨浚,赐诸将诏,往往命浚草之。及郦琼叛,吕祉死,浚因引咎力求去,帝问谁可代者,且曰:「秦桧何如?」浚曰:「近与共事,方知其暗」。帝曰:「然则用赵鼎耳」。浚曰:「得之矣」。桧由是憾浚,浚遂奉祠,而都督府亦罢。 |
163  | 以赵鼎为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兼枢宻使。冬十月,安置张浚于永州。 |
164  | 浚既去位,言者论之不已,至引汉武诛王恢为比,欲逺窜之㑹,赵鼎乞降诏安抚淮西,帝曰:「俟行遣张浚,朕当下罪已之。诏鼎曰:「浚母老,且有勤王功」。帝曰:「功过自不相掩」。已而内批出浚谪岭南,鼎留不下,诘旦,约同列救解,帝怒未释,鼎力恳曰:「浚罪不过失䇿尔!凡人计虑,岂不欲万全,倘因一失,便置之死地,后有竒谋秘计,谁复敢言者?此事自闗朝廷,非独私浚也!」张守亦以为言,帝意解,遂以秘书少监分司西京,永州居住。 |
165  | 闰月,张俊弃盱眙,还建康。十一月,金人袭汴,执刘豫,废为蜀王,立行台尚书省于汴。韩世忠、岳飞请收复中原,不报。 |
166  | 初,豫由尼玛哈、髙庆裔得立,故奉二人特厚,乌珠及诸将多憾之。豫兵败藕塘,金人欲废豫,及尼玛哈死,岳飞因遣间赍蜡书与豫,约同诛乌珠,乌珠得书大惊,驰白金主,于是废豫之意益决,㑹豫请立麟为太子,金主曰:「徐当咨访河南百姓」。豫虽意沮,而犹日遣使乞师南侵,至是,尚书省奏豫治国无状,金主遂令达兰乌珠伪称南侵以袭之,将至汴,遣人召刘麟渡河议事,麟至,乌珠麾骑翼而擒之,遂驰入汴,豫方射讲武殿,乌珠従三骑,突入东华门下马,逼豫出见,因执其手,偕至宣徳门,强乗以羸马,露刄夹之,囚于金明池,翌日,集百官宣诏废之,置行台尚书省于汴,。豫求哀于二帅,达兰谓之曰:「昔赵氏少帝出京,百姓燃顶炼臂号泣。今汝废,无一人怜者,汝何不自责也?」豫语塞。十二月,与家属徙临潢,岳飞奏乗废豫之际,𢷬其不备,长驱以取中原,韩世忠亦上疏言机不可失,请全师北讨。皆不报。十二月,王伦还自金,复遣之。 |
167  | 伦将还,达兰送之曰:「好报江南,自今道涂无壅,和议可成」。伦至,言金人许还梓宫及太后,且许归河南地,帝喜曰:「若金人能従朕所求,其馀一切非所较也」。逾五日,复遣伦奉迎梓宫于金。 |
168  | 金以乌页为尚书左丞、同平章事。乌页好学问,平汴京还,惟载书数车,既掌修国史,采摭遗言旧事,自始祖以下十帝,缔为三卷,凡与契丹往来及征伐诸部,宻谋秘计,悉载无隠,详畧得体,书成,赏赉有差。 |
169  | 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八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