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钦定四库全书 |
2  | 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九十五元 |
3  | 世祖皇帝 |
4  | 帝名呼必赉太祖少子图垒第四子。母竒咪氏,帝嗣位,始建元立国,号,灭宋而有天下。 |
5  | ,至元十三年,春三月,以阿喽罕、董文炳行省事于临安。 |
6  | 巴延自临安北还,承制留阿喽罕、董文炳经畧闽浙,以䝉古台镇浙西,索多镇浙东,㑹江西都元帅宋都木逹,言宋二王在闽、广聚兵,将攻江西,乃遣逹春移军,与李恒、吕师夔㑹,阿喽、罕文炳同取未下州县,以追二王。 |
7  | 闰月,宋陈宜中等奉益王昰开府、福州,宋陆秀夫、苏刘义等闻二王走温州,相继追及。于道,遣人召陈宜中于清澳,宜中来谒,复召张世杰于定海,世杰亦以所部兵来温之江心寺。。旧有宋髙宗南奔时御座,衆相率哭座下,奉益王昰为都元帅,广王昺副之,𤼵兵除吏,以秀王与檡为福建察访使,先入闽中抚吏民,谕同姓,檄召诸路忠义同谋兴复,㑹谢太后遣二宦者以兵百人召二王还临安,宜中等沈其兵江中,遂入闽。时汀、建诸州方谋从黄万石纳欵,闻二王至,复闭门以拒万石南建,守臣林起鳌遣军攻之,万石败走,宋人兵势稍振。。 |
8  | 宋主㬎至爪洲,李庭芝使姜才将兵袭𤓰洲,不克。 |
9  | 宋主㬎北行至𤓰洲,李庭芝与姜才涕泣,誓将士出兵夺两宫,将士皆感泣,乃尽散金帛犒兵,以四万人夜𢷬𤓰洲战,三时衆拥㬎避去,才追战至浦子市,夜犹不退。阿珠使人招之,才曰:「吾宁死,岂作降将军邪?」真州苗再成亦谋出兵,夺㬎不克。 |
10  | 夏五月,宋人奉益王昰立于福州,宋陈宜中等共立益王,改元景炎。尊度宗淑妃杨氏为皇太妃,同听政。遥上宋主㬎尊号为孝宗懿圣皇帝,又上谢太后全太后尊号,进封广王昺为卫王,升福州为福安府,以大都督府为垂拱殿,便㕔为延和殿,王刚中知福州府。是日,有大声出府中,衆皆惊仆。宋以陈宜中为左丞相兼枢宻使、都督诸路军马,陈文龙、刘黻叅知政事,张世杰为枢宻副使,陆秀夫签书枢宻院事。 |
11  | 陈宜中以陆秀夫久在兵间知军务,毎事咨访始行,秀夫亦悉心匡赞。久之,与宜中议不合,宜中使言者劾罢之,乃谪居潮州。 |
12  | 宋以赵溍为江西制置使,吴浚为江西招谕使。宋人谋起兵兴复,以溍为制置使,进兵邵武。谢枋得进兵饶州,李世逵、方兴等进兵浙东,吴浚为招谕使,邹㵯副之。毛统由海道至淮,约兵㑹合,仍诏傅卓、翟国秀等分道出师,时枋得败走,已不能军,宋以文天祥为枢宻使,同都督诸路军马。 |
13  | 天祥自温州至福州,拜右丞相兼枢宻使、都督诸路军马,天祥以国事皆决于陈宜中,固辞不拜,乃以为枢宻使、同都督天祥使吕祖,招豪杰于江淮,杜浒募兵于温州。 |
14  | 封宋主㬎为瀛国公。 |
15  | 初,宋吴坚等至燕,不得命,留馆中贾馀庆病卒,惟家铉翁闻国亡,旦夕哭泣,不食饮者数十日。宋主㬎及全太后至燕,高应松亦不食卒。坚及铉翁迎谒,伏地流涕,称谢奉使无状,不能保存宗社。巴延遂以㬎赴上都,见帝于大安殿,降封瀛国公。凡家资在杭、越者,有司辇至京师付之。 |
16  | 以巴延同知枢宻院事。 |
17  | 巴延入朝,帝命百官郊迎以劳之。既至,拜同知枢宻院事。寻诏以藤州等处五千戸为食邑。 |
18  | 建康安抚使索多克衢州,宋江东西、湖南北宣抚大使留夣炎降。 |
19  | 时衢、婺诸州皆复起兵,董文炳谓索多曰:「严州不守,临安必危,公往镇之」。未十日,诸州连兵来攻,索多连战,三月,遂克婺州。衢守备甚严,索多率总管高兴等皷噪先登,拔其城。宋故相留夣,炎降。 |
20  | 六月,阿尔哈雅遣将克广州。 |
21  | 宋广东经畧使徐直谅遣其将梁雄飞请降于隆兴,阿尔哈雅假雄飞招讨使,使徇广东。既而直谅闻益王昰立,乃复遣权通判李性道、摧锋军将黄俊等拒雄飞于石门。性道不战,俊战败,直谅弃城遁,雄飞遂入广州,诸降将皆授以官,俊独不受,被害。 |
22  | 宋吴浚兵败于南丰。 |
23  | 浚聚兵于广昌,复取南丰、宜黄、宁都,三县。翟国秀取秀山。傅卓至衢、信,诸县民多应之者,㑹浚兵败,国秀引还,卓兵亦败,诣江西元帅府降。 |
24  | 秋七月,宋文天祥开府南劔州。天祥欲还温州,以图进取,陈宜中不从,葢宜中弃温州入闽,欲倚张世杰复浙东西,以自洗濯,乃命天祥开府南劔州,经畧江西。 |
25  | 宋扬州守将朱焕、泰州禆将孙贵等以城降,李庭芝、姜才死之,淮东州县皆平。 |
26  | 初,临安既下,阿珠以宋谢太后手诏谕庭芝使降,庭芝豋城谓使者曰:「奉诏守城,未闻有诏谕降也」。及宋主㬎次𤓰洲,谢太后复赐庭芝诏曰:「比诏卿纳欵,日久未报,岂未悉吾意,尚欲固圉邪?今吾与嗣君既已臣伏,卿尚为谁守之?」庭芝不答,命𤼵弩射之,一使毙,馀皆奔去,阿珠乃遣兵守髙邮、宝应,以絶其饷道,复遣使者持帝手诏招降,庭芝开壁纳使者斩之,焚其诏于陴上。既而淮安、盱眙、泗州以粮尽皆降,庭芝犹括民间粟以给兵,粟尽,令官人出粟粟人,尽令将校出粟杂牛皮麴糵以给之,兵有自食其子者,然犹力战不屈,姜才闻髙邮米运将至,出步骑五千,战于丁村,自夜逹旦,董士元战死,阿珠使巴延彻尔救之,所将皆阿珠麾下才脱身走,阿珠请帝降诏赦庭芝焚诏杀使之罪,令早归欵庭,芝不纳。㑹福州召命至,庭芝令制置副使朱焕守扬,而自与姜才将兵七千趋泰州,将东入海,庭芝既行,焕即以城降,阿珠分道追及庭芝,杀步卒千馀人,庭芝走入泰州,阿珠围之,㑹姜才疽,𤼵背不能战,泰州裨将孙贵、胡惟孝开北门以降,庭芝赴莲池中,水浅不死,遂兴、姜才俱被执,至扬州,阿珠责其不降,才曰:「不降者我也!」愤骂不已,犹爱其才勇,未忍杀之。朱焕请曰:「扬自用兵以来,积骸满野,皆庭芝与才所为,不杀之,何俟?」阿珠乃皆杀之。扬民闻者,英不泣下, |
27  | 宋赵与檡围婺州,董文炳拒却之。宋杨亮节居中秉权,与檡多所谏止,遂犯忌嫉,诸将俱惮之。至是,遣与檡出兵浙东,宋廷臣皆言与檡有刘更生之忠,曹王皋之孝,宜留辅以隆国本。谮者益急,卒遣之。 |
28  | 封宋谢太后为夀春郡夫人,谢太后以病久留临安,至是,自宫中舁其牀以出,侍卫七十人,遂赴燕,降封夀春郡夫人。 |
29  | 九月,命阿喽罕、逹春等分道将兵入闽。广阿喽罕、董文炳及䝉古台索多以舟师出明州,逹春及吕师夔、李恒等以骑兵出江西。 |
30  | 阿尔哈雅将兵入广西,宋都统马塈力战御之。初,宋徴知邕州马塈入卫,未行而临安破,因留静江总屯戍诸军㑹。帝使阿尔哈雅取广西,塈发所部及诸峒兵守静江,而自将三千人守严关,前军攻之不克,乃以偏师入平乐,。过临桂,夹攻塈,塈退保静江,阿尔哈雅使人招降,塈𤼵弩射之。攻三月,塈夜不解甲,前后百馀战,城中死伤相藉,讫无降意。 |
31  | 冬十月,宋文天祥帅师次于汀州,天祥遣赵时赏等将一军趋赣,以取宁都。吴浚将一军取雩都,刘洙等皆自江西起兵㑹之。 |
32  | 吕师夔等将兵入梅岭,遂克韶州。初,东莞、民熊飞以兵应赵溍,攻梁雄飞于广州,雄飞遁,飞遂取韶州新㑹,令曾逢龙亦帅兵至广州,李性道出迎谒,飞与逢龙执而杀之,溍遂入广州。至是,吕师夔等将兵度梅岭,溍使飞及逢龙拒之于南雄,。逢龙败死,飞走韶州,追围之,守将刘自立以城降,飞巷战,兵败,赴水死,溍弃广州遁去。 |
33  | 十一月,阿喽罕、董文炳入处州。宋、赵与檡等逆战于瑞安,败绩,死之。 |
34  | 与檡与弟与虑、子孟备及观察使李世逹、监军赵由●、察访使林温被执,皆不屈而死。知处州李珏、知瑞安府方洪俱以城降。 |
35  | 宋陈宜中、张世杰奉益,王昰遁入海。 |
36  | 阿喽罕兵至建宁府,执守臣赵崇机、知邵武军赵时赏等,皆弃城去。陈宜中、张世杰备海舟奉其主。昰及卫王杨太妃等豋舟时军十七万人,民兵三十万人、淮兵万人,与北舟相遇,值天雾,晦冥不辨,舟得以进。宋福建招抚使王积翁以福州降。 |
37  | 先是,宋以积翁知南劔州,备御上三州,副使黄恮知漳州,备御下三州,积翁闻兵至,弃城走福州,遣人送欵军前。至是,阿喽罕军至福安,积翁为内应,遂与知州王刚中同降。 |
38  | 宋益王昰走潮州。十二月,宋招抚使蒲夀庚以泉州降,昰泊舟泉州港,招抚使蒲夀庚迎谒,请留驻张世杰,不可。初,夀庚提举市舶,擅舶利者三十年,或劝世杰留夀,庚不遣,则凡海舶不令自随,世杰不从,纵之归,继而舟不足,乃掠其舟,并没其赀,夀庚怒,杀宋宗室及士大夫与淮兵之在泉者,宜中等乃奉昰趋潮州,夀庚遂与知泉州田子真以城降。 |
39  | 阿喽罕克,兴化军,宋知军事陈文龙死之。王刚中既降,遣使至兴化军,文龙斩之,而发民兵固守。阿喽罕复遣使招之,文龙复斩之。使部将林华伺于境上,华反导阿喽罕兵至城下,通判曹澄孙开门降,执文龙欲降之,文龙指其腹曰:「此皆节义文章也,可相逼邪?」卒不屈,乃械送杭州,文龙不食死。 |
40  | 宋置制副使张珏复取泸、涪州。时广西川行院合兵万人围重庆,肆于剽掠,军政不一,故久无功,而城中益得自守。张珏虽领重庆之命,不能赴,留合州为拒守计,且遣兵䧟泸、涪二州。及围兵以不和而溃,珏乃得入城,遣将四出,两川军屡败。 |
41  | 阿尔哈雅破静江坑,其民宋都统、马塈死之。广西州郡皆平。 |
42  | 阿尔哈雅为书许塈以江西大都督,塈不听。又请帝亲降手诏谕之,塈焚诏斩其使。静江以水为固,阿尔哈雅乃筑堰㫁大阳,小溶,二江以遏上流,决东南埭以涸其隍,城遂破。塈卒死士巷战,刀伤臂被执,㫁其首,犹握拳奋起立,逾时始仆。阿尔哈雅悉坑其民,分兵取郁林、浔、容、藤、梧等州。宋广西提刑邓得遇闻静江破,朝服南望,拜辞投南流江,而死。 |
43  | 宋益王昰次惠州,遣使奉表请降。昰次于惠之甲子门,遣倪宙奉表诣军前请降。索多命其子元帅伯嘉努偕宙赴燕。 |
44  | 命诸将分道入两川。 |
45  | 诏以哈坦竒尔济苏领东川行枢宻院,攻合州,布哈、李徳辉领西川行枢宻院,攻重庆,仍令徳辉留成都,给军食。 |
46  | 十四年,春正月,宋文天祥移屯漳州,汀守黄去疾及吴浚以汀州降。 |
47  | 汀闗既破,天祥欲据城拒敌,汀守黄去疾闻益王航海拥兵,有异志,天祥乃移屯漳州。时赵孟濚等军还,惟吴浚不至。未几,浚与去疾俱叛宋降。 |
48  | 命道士张宗演领江南道教诏,封宗演为嗣汉天师潢道灵冲和真人,命百官郊劳,待以客礼。 |
49  | 二月,诏诸将班师,留潜说友为福州宣慰使,王积翁副之。 |
50  | 时北方有警,帝诏诸将班师,凡诸将及淮兵在福安者,命李雄统之,潜说友寻为雄所杀。 |
51  | 以西僧嘉木扬喇勒智总摄江南释教,除僧租税,禁扰寺宇者。 |
52  | 夏四月,宋广东制置使张镇孙复取广州。先是,吕师䕫军至广州,州人赵若冈以城降,广东诸郡皆下。至是,宋张镇孙袭广州,复取之,张世杰亦将兵入潮州。 |
53  | 宋文天祥引兵自梅州出江西,天祥进兵,复取梅州,提兵出江西,吉、赣兵皆㑹之,遂复取㑹昌县。 |
54  | 淮人张徳兴、傅髙起兵䧟黄州夀昌军,杀湖北宣慰使郑鼎。 |
55  | 徳兴与淮西野人原寨刘源等起兵,司空山民傅髙应之,遂䧟黄州夀昌军,用宋景炎年号,贾居贞使郑鼎将兵拒之,鼎言鄂之大姓皆与髙通,请先除之,以絶祸本」。居贞不可,鼎将行,留其所善部将曰:「闻吾还军,汝就举烽城楼,内外合𤼵,当尽杀城中大姓」。鼎与徳兴遇于樊口,战败溺死, |
56  | 六月,宋文天祥入雩都。秋七月,使赵时赏等分道复取吉、赣诸县,遂围赣州。 |
57  | 时衡山人赵璠、抚州人何时等咸起兵应天祥,诸县豪杰悉遣人如军中受约束,临洪诸郡皆阿之,惟赣州不下。 |
58  | 诸王锡里济刦北平,王诺摩罕及安图以叛,命巴延讨平之。 |
59  | 诸王锡里济刦北平王于阿里玛图,之地,械系右丞相安图,胁诸王以叛,使通好于海都。海都弗纳,遂率兵至和林城北,帝命巴延率军往御之。巴延与共衆遇于鄂勒欢,河夹水而阵,相持弥日,俟其懈,掩击破之,锡里济走死。 |
60  | 宋张世杰㑹师攻蒲夀庚于泉州,遂复取邵武军,世杰以福州军北还,自将淮兵攻蒲夀。庚时,汀漳诸路剧盗陈吊眼及许夫人所统诸峒畲军,皆㑹兵,势稍振,夀庚闭城自守,世杰遂传檄诸路,遣将复取邵武军。 |
61  | 八月,江西宣慰使李恒袭宋文天祥于兴国县。天祥兵溃走循州,其将巩信赵时赏等皆死之。 |
62  | 李恒遣兵援赣,而自将攻天祥于兴国。天祥不意恒猝至,遣兵战钟步,不利。时邹㵯聚兵数万于永丰,天祥引兵就之,㑹㵯兵先溃,恒追天祥至方石岭,及之,巩信以短兵接战,恒骇其以寡敌衆,疑有伏,敛兵不进。信坐巨石,馀卒侍左右,箭雨集,屹不动,恒从间道就视之,创被体而死,不仆。天祥至空坑,兵尽溃。时赵时赏坐肩舆后追兵,问为谁,时赏曰:「我姓文」。衆以为天祥,擒之。恒遍求俘虏人识认,有曰:「此赵督参时赏也」。天祥由是得与杜浒、邹㵯乘骑逸去,至循州,散兵颇集,天祥妻子及幕僚客将皆被执。时赏至隆兴,奋骂不屈,有系累至者,輙麾去,云:「小小签㕔官耳,执之何为?」得脱者甚衆。临刑,刘洙颇自辨,时赏叱曰:「死耳,何必然!」于是被执者皆死,恒送天祥妻子家属于燕,二子死于道。 |
63  | 九月,宋益王昰迁于潮州之浅湾。。诏逹春等将兵入大庾岭。 |
64  | 帝诏逹春与吕师䕫、李恒等,以步卒入岭䝉古台,索多、蒲夀庚及元帅刘深等以舟师下海,合追二王,索多遣兵援泉州,宋张世杰走归浅湾。 |
65  | 世杰使谢洪永进攻泉州南门,不利,蒲夀庚复阴赂畲军攻城不力,得间道求救于索多,至是,索多来援,世杰觧围还浅湾,参政叶特密什复取邵武,遂入福州。 |
66  | 冬十月丙辰朔,日食。 |
67  | 宋复以陆秀夫同签书枢宻院事,秀夫之谪,张世杰让陈宜中曰:「此何如时,动以台諌论人」。宜中惶恐,亟召秀夫还,时宋播越海濵,庶事疏畧,杨太妃垂帘与羣臣语,犹自称奴,毎时朝㑹,独秀夫俨然正笏立如治朝,或时在行中,凄然泣下,以朝衣拭泪,衣尽湿,左右无不悲恸者。 |
68  | 十一月,逹春㑹兵克广州。 |
69  | 初,逹春令索多取道泉州泛海,㑹于广之富场索多既取兴化军及漳州,进攻潮州,宋守臣马发竭力拒守,索多恐失期,乃舍之而去,至惠州,与吕师䕫合军趋广州,宋制置使张镇孙以城降,逹春遂夷广州城。 |
70  | 刘深将兵袭浅湾,宋张世杰奉益王昰走秀山,遂至井澳。昰至井澳,飓风壊舟溺水,几不救,遂得惊疾。旬馀,诸兵士稍集,死者过半。 |
71  | 刘深袭井澳,宋益王昰奔谢女峡,陈宜中逃之占城。 |
72  | 昰复入海,至七里洋,欲往占城。陈宜中请先往谕意,度事不可为,遂不返,遣兵伐𬗟。 |
73  | 初,朝廷屡遣使徴缅,朝贡不从,而率衆侵扰永昌。云南行省遣兵伐之,降其砦三百馀而还。 |
74  | 十五年,春正月,布哈将兵入重庆,宋制置副使张珏死之,西川州县皆平。 |
75  | 西川行院布哈督汪良臣等兵入重庆,李徳辉为书与张珏曰:「君之为臣,不亲于宋之子孙,合州为州,不大于宋之天下」。珏不答。布哈至城下营,浮屠造梯冲,将攻之,珏悉衆与良臣鏖战,良臣身中四矢,明日,督战益急。珏与伊苏岱尔战扶桑坝,分军从后合击之,珏衆大溃。其夜,都统赵安等以城降,珏率兵巷战,不支,归索鸩饮不得,乃顺流走涪。布哈遣舟师邀之,遂被执至安西,解弓弦自经死。先是,泸州食尽,宋安抚王世昌自经死,涪州守将王明亦以城破不屈被杀,绍庆、南平、䕫施、恩、播诸州皆相继降附。 |
76  | 定武官承袭之制。 |
77  | 凡有功升秩者,原职令他有功者居之,不得令子侄复代。阵亡者始得袭,病死降一等,总把、百户老死者不袭,著为令。 |
78  | 三月,索多将兵克潮州。 |
79  | 逹春令索多还攻潮州,宋马发城守益备,索多塞堑填濠,造云梯鹅车,日久急攻,发潜遣人焚之,凡相拒二十馀日而败,发死之,索多屠其民。 |
80  | 以许衡领太史院事。 |
81  | 元初承用金大明,歴歳久寖疏,帝欲厘正之,乃命王恂及杨恭懿、郭守敬测验改正,而以张文谦张易、董之恂言歴家知歴数而不知歴,理宜得许衡总之。遂命衡领太史院事。三月,以索多等行省事于福州。 |
82  | 倪宙至燕,帝召逹春等北还,议二王事,宜乃留索多、蒲夀庚行省事,镇抚濒海诸郡。 |
83  | 宋文天祥收兵复出丽江浦。 |
84  | 天祥以弟璧及母在惠州,乃趋之。行收兵出海丰县,遂次于丽江浦。 |
85  | 宋益王昰迁于碙洲。宋以曾渊子为参知政事。 |
86  | 渊子起兵据雷州军前,屡使人谕降,不听,进兵攻之,渊子奔碙洲。宋以为参知政事、广西宣谕使。 |
87  | 夏四月,宋益王昰卒,宋人立其弟昺。 |
88  | 昰卒,年十一,羣臣多欲散去,陆秀夫曰:「度宗皇帝一子尚在,将焉置之?古人有以一旅一成中兴者,今百官有司皆具士卒数万,天若未欲絶宋,此岂不可为国邪!」乃与衆共立卫王昺,年八歳矣。时有黄龙见海中,因改元祥兴,升碙洲为翔龙县,杨太妃仍同听政。陈宜中入占城,宋人日候其还,宜中竟不至。 |
89  | 五月,宋张世杰攻雷州不克,世杰使张应科、王用将兵取雷州,应科三战不利,用遂降应科,収兵复战,败死,世杰悉衆围城,城中絶粮,士以草为食,史格漕钦亷髙化粮以给之,世杰引还。六月,宋卫王昺迁于新㑹之厓山,。 |
90  | 时宋军所泊居雷化犬牙处,而厓山在钜海中,与竒石山相对立如两扉,潮汐之所出入也,故有镇戍。张世杰以为天险可扼以自固,乃奉其主昺移驻,遣人入山伐木,造行宫军屋千馀间,行宫正殿曰慈元,杨太妃居之。升广州为祥兴府。时官民兵尚二十馀万,多居于舟,资粮取办于广右诸郡,海外四州复刷人匠,造舟楫,制器杖,至十二月罢。诏以张洪范为都元帅,李恒副之,将兵入闽。广𢎞、范言张世杰复立卫王,闽、广响应,宜进取之。帝以𢎞范为䝉古汉军都元帅,赐宝劔,专决军事。洪范荐李恒自副,从之。𢎞范至扬州,选将校,发水陆之师二万,分道而南,帝复命逹春留后供军费。 |
91  | 秋七月,宋湖南制置使张烈良等起兵应厓山,与阿尔哈雅战败,死之,海南州县皆平。 |
92  | 烈良及提刑刘应龙起兵以应厓山,雷、琼、全、永与潭属县之民周隆、贺十二等咸应之。帝命阿尔哈雅往讨,斩隆十二。烈良等奔思州,乌罗洞军复袭之,皆战死。阿尔哈雅畧地海外,遣人招宋琼州安抚赵与珞降,与珞不听,率兵拒于白沙口,未几,州人执与珞以降,阿尔哈雅裂杀之,由是琼、南宁、万安、吉阳诸州县及八番、罗甸诸蛮皆相率降附。 |
93  | 汰江南冗官。 |
94  | 阿哈玛特奏立江西𣙜茶运司及诸路转运盐使司、宣课提举司、宣课司官吏多至五百馀人。至是,崔斌言:「江南官冗杭州地大民衆,阿哈玛特以私爱任其子巴苏呼。且阿哈玛特先自陈,免其子弟之任,今乃身为平章而子若侄或为参政,或为尚书,或领将作监㑹同舘一门,悉处要津,有亏公道」。帝命罢黜之,然终不为阿哈玛特罪。既而淮西宣慰使昻吉尔入朝,亦以官冗为言,于是诏江西省并入福建,罢𣙜茶营田司归本道宣慰司,罢漕运司归行省。八月,有星陨于广南。宋加文天祥少保、信国公,张世杰越国公。天祥闻卫王昺继立上表,自劾兵败江西之罪,乞入朝,不许,而加官爵。天祥移书陆秀夫云:「天子幼冲,宰相遁荒,诏令皆出诸公之口,岂得以游词相拒?㑹军中大疫,士卒多死,天祥母亦病殁,寻起复之。天祥长子复亡,家属皆尽。 |
95  | 冬闰十一月,张𢎞范袭执宋文天祥于五坡岭,。天祥屯潮阳,邹㵯、刘子俊皆集师㑹之,遂讨剧盗陈懿、刘兴、于潮。兴死,懿遁,以海舟导张𢎞范兵济潮阳。天祥帅麾下走海丰,先锋将张𢎞正追之,天祥方饭五坡岭,𢎞正兵突至,衆不及战,天祥遂被执,吞脑子不死,邹㵯自刭。刘子俊自诡为天祥,冀可免天祥及天祥至,各争真伪,遂烹子俊。天祥至潮阳,见𢎞范,左右命之拜,天祥不屈,𢎞范释其縳,以客礼之。天祥固请死,𢎞范不许,处之舟中,求族属被俘者悉还之。 |
96  | 十二月,西僧嘉木扬喇勒智发、宋绍兴诸陵,嘉木扬喇勒智利、宋殡宫金玉发诸陵在绍兴者及大臣塜墓,凡一百一所。又欲裒诸陵骨杂牛马枯骼,为镇南浮屠。㑹稽人唐珏独痛愤,乃货家具行,贷得百金为酒食,阴召诸恶少泣曰:「尔辈皆宋人,吾不忍陵骨之暴露!」欲以他骨易之。已造石函六刻「纪年」一字为号,自思陵以下,随号收殡,衆如珏言,夜往取遗骸𦵏兰亭山。后人移宋故宫,冬,青树植其上以识,闻者悲之。 |
97  | 十六年春正月,张𢎞范将兵袭厓山。 |
98  | 𢎞范由潮阳港乘舟入海,至甲子门,获斥堠,将知卫王昺所在,乃至厓山。或谓张世杰曰「北兵以舟师塞海口,则战不能进退,盍先据之,幸而胜,国之福也。不胜,犹可西走」世杰恐久在海中,士卒离心,动则必散,乃曰「频年航海,何时已乎?今湏与决胜负」遂焚行朝草市,结大舶千馀,作一字阵,碇海中,中舻外舳,贯以大索,四周起楼棚如城堞,奉卫王居其间,为死计,人皆危之。厓山北浅,舟胶不可进,𢎞范由山东转而南,入大洋,与世杰之师相遇,薄之,且出骑兵㫁其汲路,世杰舟坚不能动,𢎞范乃舟载茅茨,沃以膏脂,乘风纵火焚之。世杰战舰皆涂泥縳长木以拒火,舟不爇,𢎞范无如之何。𢎞、范乂以舟师据海口,世杰兵士茹乾粮十馀日,下掬海水饮之,水咸,饮即呕泄,兵士大困。世杰帅苏刘义、方兴等旦夕大战。既而李恒自广州以师来㑹,𢎞范命恒守厓山北。 |
99  | 宋合州守将王立以城降,东川州县皆平,东川行院耻功不立,乃辞西川,而自以兵围合州,宋守将王立以夙与东川有深怨,惧诛,乃使使间行至成都,请降于李徳辉,徳辉单舸济江,至合城下,呼立出降,安集其民,合人徳之,于是东川州县皆降附。二月,张𢎞范及宋张世杰战于厓山,世杰兵溃,陆秀夫负其主卫王昺赴海,死之。世杰复收兵至海陵山舟覆而死。 |
100  | 宋都统张逹乘夜袭𢎞范军,败还。𢎞范乃四分其军,自将一军相去里许,令诸将曰:「宋舟西舣厓山,潮至必东遁,急攻之,闻吾乐作乃战,违令者斩!」时黑气出山东,李恒乘早潮退攻其北,世杰以淮兵殊死战。至午潮上,军中乐作,世杰以为且懈,不设备。𢎞范以舟攻其南,世杰南北受敌,兵士皆疲,不能复战。俄有一舟樯旗仆,诸舟之樯旗皆仆,世杰知事去,乃抽精兵入中军,诸军皆溃,翟国秀、凌震等皆解甲降。𢎞范麾兵进薄中军,㑹日暮风雨,昏雾四塞,咫尺不相辨,世杰乃与苏刘义㫁维,以十六舟夺港而去。陆秀夫走其主。昺所居舟舟稍大,且诸舟环结,度不得出走,乃先驱其妻子入海,谓其主曰:「国事至此,陛下当为国死。徳佑皇帝辱已甚,陛下不可再辱」。即负其主,同溺后宫诸臣从死者甚衆,馀舟尚八百,尽为𢎞范所得。越七日,尸浮海上者十馀万人,因得昺尸及诏书之宝。世杰行收兵,遇杨太妃,欲奉以求赵氏。后杨太妃始知昺溺海之问,抚膺大恸曰:「我忍死间关至此者,正为赵氏一块肉耳,今无望矣!」遂赴海死。世杰𦵏之海濵,世杰趋占城,土豪强之还广东,乃囘舟舣南恩之海陵山,散溃稍集,谋入广。飓风大作,将士劝世杰豋岸,世杰曰:「无以为也」。登柁楼,露香,祝曰:我为赵氏亦已至矣,一君亡,复立一君,今又亡,我未死者,庶几敌兵退,别立赵氏以存祀耳。今若此,岂天意邪!风涛愈甚,世杰堕水溺死。苏刘义出海、洋,为其下所杀。 |
101  | 三月,诏定州县社稷制度。 |
102  | 诏太常寺考䆒州郡社稷制度,礼官折衷前代,参酌仪礼,定祭祀仪式及坛●祭器图,冩成书,名曰至元州县社稷通礼。 |
103  | 夏五月,命道士张留孙作醮事,留孙初从张宗演入朝,奏对称㫖,遂留侍阙下,授元教宗师。至是,命作醮事,奏赤章于天凡五昼夜, |
104  | 秋九月,诏皇太子参决朝政。 |
105  | 诏省院台司之事,皆先啓后奏,冬十月,宋文天祥至大都,不屈囚之。厓山之破,张𢎞范等置酒大㑹,谓天祥曰:「国亡,丞相忠孝尽矣!能改心以事宋者事,今将不失为宰相也!」天祥泫然出涕曰:「国亡不能救,为人臣者死有馀罪,况敢逃其死而贰其心乎?」𢎞范义之,遣使䕶送天祥赴燕,道经吉州,痛恨不食,八日犹生,乃复食,十月至燕,馆人供帐甚盛,天祥不寝,处坐逹旦,遂移兵马司,设卒守之,既而丞相博罗等召见于枢宻院,欲使拜,天祥长揖不屈,仰首言曰:「天下事有兴有废,自帝王以及将相,灭亡诛戮,何代无之?天祥今日愿早求死」。博罗曰:汝谓有兴有废,且问盘古至今几帝几王,一一为我言之?天祥曰:一部十七史,从何处说起?吾今日非应博学鸿辞科,何暇泛论?博罗曰:汝不肯说兴废事,且道古来有以宗庙土地与人而复逃者乎?天祥曰:「奉国与人,是卖国之臣也。卖国者有所利而为之,必不去去者,必非卖国者也。予前除宰相,不拜,奉使军前,寻被拘执,已而有贼臣献国,国亡当死,所以不死者,以度宗二子在浙东,老母在广故耳。博罗曰:弃徳佑嗣君而立二王,忠乎?天祥曰:当此之时,社稷为重,君为轻,吾别立君,为宗庙社稷计也。从怀、愍而北者非忠,从元帝为忠,从徽、钦而北者非忠,从髙宗为忠。博罗语塞,忽曰:晋元帝、宋髙宗皆有所受命,二王不以正,是篡也。天祥曰:景炎乃度宗长子,徳佑亲兄,不可谓不正。登极于徳佑去位之后,不可谓篡。陈丞相以太皇命奉二王出宫,不可,谓无所受命。博罗等皆无辞,但以无受命为解。天祥曰:天与之人归之,虽无传受之命,推戴拥立,亦何不可?博罗怒曰:尔立二王,竟成何功!天祥曰:立君以存宗社,存一日则尽臣子一日之责,何功之有?曰:既知其不可,何必为?天祥曰:父母有疾,虽不可为,无不下药之理,尽吾心焉,不可救,则天命也。今日天祥至此,有死而已,何必多言!博罗欲杀之,帝及大臣不可。𢎞范时在疾中,亦表奏天祥忠于所事,愿释勿杀,乃囚之。 |
106  | 十二月,増置宿卫。 |
107  | 宿卫旧领于四集赛,子孙世袭,年劳既久,即擢为一品,或以才能任使贵盛,虽极一日归至内庭,则执事如故。其后集赛増至四千八百卫,而累朝鄂尔多,集赛尤多,国之大费,毎縻于此。 |
108  | 十七年春正月,诏核阿尔哈雅所俘户口,放为民。时阿尔哈雅下荆南、江南、广南、海南之地,得州凡五十八,峒夷山獠不可胜计。行台御史言其俘获三万人,悉役为奴,自置吏治之,责其租赋。诏行台御史大夫姜卫检核之,悉放为民。 |
109  | 都元帅张𢎞范卒。平宋之功,𢎞范居多,还朝未几,瘴疠疾作,遂卒。 |
110  | 三月,帝如上都。 |
111  | 初,帝定大兴府为大都,开平府为上都,毎年三、四月,迤北草青,则驾幸上都,避暑颁赐于宗戚,马亦就水草焉。八、九月草将枯,则驾回大都,歳以为常。 |
112  | 秋七月,以郝镇、耿仁并为中书丞。阿哈玛特贪横,益肆援引。参知政事郝镇、耿仁骤升同列,内通货贿,外示威刑,廷中相视,无敢言者。八月,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许衡致仕。衡以疾乞致仕,皇太子请以其子思可为懐孟路总管,以便侍养,且遣使谕之曰:「公毋以道不行为忧也,公安则道行有时矣」。 |
113  | 翰林学士承㫖姚枢卒。自枢应召中州名儒接踵而出,论者谓枢实有以倡之,及是,卒。 |
114  | 九月,帝还大都。 |
115  | 冬十月,以阿喽罕为右丞相,大发兵击日本。初,帝屡遣使徃通日本,不纳,乃命凤州经畧使实都伐之,无功而还。复遣礼部侍郎杜世忠等使其国,亦不报,且执世忠等杀之。至是,命阿喽罕为右丞相,范文虎、洪察球为右丞。李庭张巴图参知政事,并行中书省事,率师十万以往。时髙丽王暙来朝,愿益兵并击之,加暙行省右丞相。 |
116  | 遣使穷河源。 |
117  | 以逹实为招讨使,往求河源,四閲月始抵其地。河源出吐番朶、甘思,西鄙有泉百馀泓,方可七八十里,灿如列星名鄂端诺尔羣流奔辏近五七里,滙二巨泽,名敖拉诺尔东骛成川号齐必勒河又合伊尔齐、呼兰伊拉齐三河始名黄河,又岐为八九股名也。孙鄂洛木译言九渡自是行二十日,有大雪山名伊拉玛博罗,其山最髙,译言:腾格哩哈逹即昆仑也。河绕昆仑南行十馀日,有水西南来,名纳琳哈剌,译言:「细黄河也。又两日水南来,名竒尔穆苏二水合河北流,复折而西流,过昆仑北。又转而东北,约行半月至贵徳州,又四五日至积石州,即禹贡积石,始入中国,逹实还报,并图其城传位置以闻焉。十一月,行授时歴。 |
118  | 郭守敬等以为金虽改歴,止以宋纪元歴,㣲加増益,未尝测验于天,况冬至者歴之本,而求歴本者在验气,汴宋旧仪今多不恊,乃与南北日官陈鼎臣等创建仪象圭表,为器凡十有三,复遣监候官十四人,分道测验,凡二十七所,徧参歴法,酌取中数,成新歴上之言。自汉以后,歴法经七十,改创法者十三家。今所考正者凡七事,所创法者五事:其法视古加宻,而又悉去诸歴积年月日法之傅㑹者,一本天道自然之数,可以施之永久而无弊。歴上赐名曰授时,颁之天下。 |
119  | 平章政事亷希宪卒。 |
120  | 希宪自江陵以疾召还,太子遣使问之,希宪曰:「臣疾无足忧,所忧者大奸误国,羣小附之,病之大者也」。寻卒,巴顔尝曰:「亷公!宰相。中真,宰相男子,中真男子」。世以为名言。 |
121  | 十二月,杀江淮行省平章政事阿里布、右丞雅克特穆尔、左丞崔斌 |
122  | 斌发阿哈玛特奸,蠧海内称快,寻迁斌江淮行省左丞。阿哈玛特虑其害己,乃奏理算江淮行省钱榖,诬构斌与阿里布等盗官粮四十万,及擅易命官八百馀员,命都事刘正等往案狱,弗具,复遣参政张澍等杂治之,竟置斌等于死。 |
123  | 昭文馆大学士窦黙卒。 |
124  | 黙为人乐易,平居未尝出一言方人物,至论国家大计,靣折廷诤,人谓可比汲黯。帝尝曰:「朕求贤三十年,得一窦汉卿及李俊民」。又曰:「如窦汉卿之心,姚公茂之才,合而为一,可谓全人矣!」 |
125  | 漳州民陈桂龙据髙安砦,命福建都元帅卾勒哲图等击走之。 |
126  | 桂龙及其兄子陈吊眼有衆数万,屯髙安砦据之,命卾勒哲图及副帅髙兴讨之。时建宁贼黄华势尤猖獗,卾勒哲图先引兵压其境,军威大振,华惊惧乞降,卾勒哲图奏以华为副元帅,凡军行悉以咨之,桂龙等乘髙为险,人莫敢进,兴命人挟束薪进,至半山,弃薪退,如是六日,诱其矢石皆尽,乃爇薪焚栅,斩首二万级,桂龙遁走, |
127  | ,十八年春二月,皇后鸿吉哩氏崩后性明敏,逹于事机,国家初政,左右匡正,与有力焉。 |
128  | 遣皇太子行边。 |
129  | 以巴延佐之。帝谕太子曰:「巴延有文武才,汝毋以常人遇之也」。 |
130  | 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致仕许衡卒。衡病革,家人祀先衡曰:「吾一日未死,宁不有祀于祖考!」起奠,献如仪,既彻而卒。衡尝语其子曰:「我平生虚名所累,竟不能辞。官死后,慎勿请,諡勿立碑,但书许某之墓四字,使子孙识其处足矣」。秋七月,阿喽罕卒于军。八月,诸将弃师于海岛而还。阿喽罕既卒,诏以左丞相安塔哈代之。未至,范文虎等已航海至平壶岛,遇飓风败舟,诸将各择坚舰乘之,遁去,弃士卒十馀万于岛。衆推张百户者为帅,方伐木作舟为归计。日本觇知之,率衆袭杀殆尽,惟馀南人万馀不杀而奴之。未几,得还者财三人。 |
131  | 闰八月,括江南户口税。 |
132  | 时京兆等路歳课自一万九千锭増至五万四千,阿哈玛特犹以为未实,欲核之,上察其非而止。 |
133  | 冬十二月,焚毁道书。 |
134  | 帝方信桑门之说,诏枢宻副使张易参校道书,言惟道徳经为老子所著,馀皆后人伪撰。诏悉焚之。。十九年春二月,遣诸王桑阿克逹尔击𬗟。 |
135  | 尼雅斯拉鼎自缅还,言熟其形势可击,遂以台布为右丞。伊克徳济为参政,命诸王桑阿克逹尔督诸军复往击之。 |
136  | 三月,益都千户王著杀阿哈玛特于阙下。著因人心怨阿哈玛特,宻铸大锤,与妖人髙和尚,谋撃杀之。时皇太子从帝如上都,阿哈玛特留守京师,著以太子素恶其奸,乃遣二西僧至中书,诈称皇太子还都作佛事,省中疑之。时髙觹张九思皆宿卫宫中,诘之,仓皇失对,遂执之,讯问不伏,及午,著复矫太子令,俾枢宻副使张易发兵,夜㑹东宫,易不察,遽以兵往,觹问果何为,易附耳语,曰:「太子来,诛左相也」。既而省中遣使出迎,悉为伪太子所杀,夺其马入健徳门,夜二鼓,至东宫前立马呼。 |
137  | 省官至前,责阿哈玛特数语,著即牵去,遂以铜锤碎其脑,立毙。继呼郝镇至,杀之,囚右丞张惠。于是觹、九思开门大呼曰:「此贼也!」叱卫士急捕之。留守布敦持挺击立马者坠地,衆奔溃,多就擒。髙和尚逃去,惟著挺身请囚。时帝在察罕诺尔,闻之,即遣和尔果斯等归讨为乱者,获髙和尚于髙梁河,与王著、张易皆弃市,著临刑大呼曰:「王著为天下除害,今死矣!异日必有为我书其事者」。复以张易从著为乱,将传首四方。张九思曰:「易应变不审则有之,坐以与谋则过矣。乞兔传首」。从之。 |
138  | 夏四月,以和尔果思为右丞相。 |
139  | 初,昻吉尔岱为右丞相,至是降留守,以和尔果斯代之。皇太子谓曰:「阿哈玛特已死,汝任中书省事,有便国和民者,毋惮更张,或有阻挠,吾当力持之」。自是庶务更新,省部用人,多所推举。 |
140  | 诏戮阿哈玛特尸,穷治其党。 |
141  | 阿哈玛特死,帝犹不深知其奸,及询枢宻副使博罗,乃尽得其罪状,始大怒曰:「王著杀之,诚是也」。命发塜,剖其官,戮尸于通元门外,纵犬食之,四民聚观称快,籍其家,得椟蔵二人皮,问之,其妾云毎咒诅时,置神座于上,又以绢二幅画甲骑,围守幄殿,兵皆张弦,挺刄内向如击刺者,状涉不轨,遂并诛其子呼逊等四人。寻令中书省悉罢黜其党与,凡汰其官省部者七百十四,又罢其滥设官府二百馀所。又以郝镇、耿仁党恶尤甚,镇已死,命戮其尸,下仁于狱诛之。以张雄飞为参知政事。 |
142  | 初,阿哈玛特欲诬杀秦长卿、刘仲泽、伊玛都木逹,兵部尚书张雄飞力持不可,阿哈玛特使人㗖之曰:「诚能杀此三人,当处以参政」。雄飞曰:「杀人以求大,官不为也」。阿哈玛特怒,出为澧州安抚使,三人竟死狱中。后雄飞累迁御史中丞,行御史台事。阿哈玛特以子呼逊为江淮右丞,恐不为所容,改雄飞陜西按察使。未行,阿哈玛特死,召拜参知政事。呼逊被逮,敕廷臣杂问。呼逊指宰执曰:「汝曾受我家钱,何得问我?」雄飞曰:「我曾受否?」曰:「公独无雄」。飞曰:「如是,则我当问汝矣」。遂伏辜。 |
143  | 六月己丑朔,日食。 |
144  | 命索多将兵击占城,不克,引还。初,朝廷以占城既附,遣索多就其国立省抚治之。王子博第负固弗率,凡使臣经其国者皆执之。帝怒,命索多讨之,已而破其城,王子遁入山谷,后遣其臣巴图特罕阳求归附以欵师,复潜杀所执使臣皇甫杰等百馀人索多等。久之,方觉其诈,乃遣兵攻之,转战至木城下,阻隘不敢进,贼兵旁截归路,军殊死战,得出索多等遂引还。 |
145  | 秋七月戊午朔,日食。 |
146  | 九月,俱蓝国入贡。 |
147  | 海外诸蕃,惟马八儿与俱蓝足以纲领诸国,而俱蓝又为马八儿后障,自泉州至其境,约十万里,遣招讨使杨庭壁三往招之,遂遣使贡宝货及黒猿一。自是海南诸蕃凡十国,皆以次遣使暨子弟上表来觐入贡。 |
148  | 遣使括云南金。 |
149  | 定其赋税,用金为则。 |
150  | 诏诸路歳举儒吏各一人,中书省掾史有阙,选枢宻院、御史台、六部令史转用之,令史则取诸路歳贡之数。仍诏诸路歳贡儒吏儒必通吏事,吏必知经史事者。 |
151  | 冬十月,以宋衍圣公孔洙为国子祭酒,提举浙东学校孔子后。自宋南渡初,其四十八代孙端友子玠寓衢州,。帝既平宋,疑所立,或言孔氏子孙寓衢者,乃其宗子,召洙赴阙。洙逊于居曲阜者,帝曰:「宁违荣而不违亲,真圣人后也」。遂命为国子祭酒,兼提举浙东学校。 |
152  | 十二月,杀宋少保、枢宻使、信国公文。天祥时有闽僧言土星犯帝座,疑有变。未几,中山有狂人自称宋主,有衆千人,欲取丞相。京城亦有匿名书,言某日烧蓑城苇,率两翼兵为乱,丞相可无忧者,朝廷疑之,遂撮蓑城,苇迁瀛国公及宋宗室于上都,疑丞相为天祥,乃召天祥入,谕之曰:「汝移所以事宋者事我,当以汝为相矣。天祥曰:天祥为宋宰相,安事二姓,愿赐之一死足矣。帝犹未忍,遽麾之退,左右力赞从其请,遂诏杀之于都城之柴市。天祥临刑,殊从容谓吏卒曰:「吾事毕矣!南向再拜死。其衣带中有赞曰: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其妻欧阳氏收其尸,面如生。 |
153  | 徴处士刘因为右赞善大夫,寻辞归。 |
154  | 因天资絶人,日记千百言,过目成诵。初为经学,䆒训诂注释之说,叹曰:「圣人精义,殆不止此」。及得周、邵、程、朱之书,一见,即曰:我固谓当有是也。及论诸子之所学,则曰:「邵至大也,周至精也程,至正也,朱子极其大,尽其精而贯之正也。爱诸葛孔明静以修身之语,表所居曰静修博果宻荐之,诏徴之,至擢右赞善大夫。未几,以继母年老,遂辞归,俸给一无所受。 |
155  | 诏御史台得自选其属。 |
156  | 初,御史惟用汉人,至是中丞崔彧请参取蒙古人用之。又言:「台察之选,止由中书,宁无偏党之弊?今宜令本台得自选任」。从之。 |
157  | 始海运 |
158  | 大都粮运仰给江南者,或自浙西渉江入淮,由黄河逆流至中滦。陆运至淇门,入运河以至京师,又或自利津河,或开胶莱河入海劳费无成。初,宋季有海盗朱清者,尝为富家佣杀其主,亡入海岛,与其徒张瑄乘舟抄掠海上,备知海道曲折,寻就招怀为防海义民。巴延平宋时遣清等载宋库蔵诸物,从海道入京师,授金符,千户二人,遂言海运可通,乃命总管罗璧暨瑄等造船六十艘,运粮四万六千馀石,由海道入京,然创行海洋亦逾年始至,朝廷未知其例,仍通旧运,寻复因䝉古岱,言海运为便,遂立万户府四,总其事,又并四府为都漕运万户府,止令清、瑄二人掌之。 |
159  | ,二十年春正月,立鸿吉哩氏为皇后。时帝春秋髙,后颇预朝政,相臣尝不得见,帝辄因后以奏事焉。。 |
160  | 诏停燕南、河北、山东租赋。御史台臣言:「燕南、河北、山东去歳旱灾,按察司已尝閲视,而中书不为奏免税粮,民何以堪?」诏令有司权停勿徴。三月,广州乱,讨平之。 |
161  | 广州民林桂方等拥衆万馀称罗平国,改元延康,官军擒斩之,馀党悉平。 |
162  | 夏四月,复命髙丽王暙及安塔、哈𤼵兵击日本,帝愤日本袭杀岛中军,命髙丽、王暙及安塔哈领征行省左丞相,率师往击之,诏各路拘集水手,又造船五百馀艘,民不胜苦,中丞崔彧及昻吉尔皆諌止,不从。 |
163  | 五月,罢采民间女子。 |
164  | 初,有诏采民间女子入内有司夤縁为害,耶律铸请令大郡歳贡三人,小郡二人,庶不大扰。至是,复因崔彧言,罢之。 |
165  | 六月,诏増给官吏俸。 |
166  | 初,诏定官吏贜罪法,自五十贯以上皆决杖,除名不叙百贯以上者死。崔彧言:「今百官月俸,不能副赡养之资,难责以亷勤之操,宜更议増庶官月俸,所増俸钞,虽赋之于民,官吏不贪,民必受惠,其有以贪抵罪,又复何辞?」遂诏内外官吏俸以十分为差,増给五分,诏四川行省击溪洞蛮,平之。 |
167  | 思、播以南施、黔、鼎、澧、辰、沅之界,九溪、十八洞蛮獠叛服不常,诏四川行省讨之。参政竒尔济苏等凿山开道,分兵并进,诸蛮伏险以拒。然衆寡不敌,多就擒戮,其酋长率衆来降,诏分其地郡县之。 |
168  | 冬十一月,桑阿克逹尔击缅,破之,西南夷十二部俱降。诸王桑阿克达尔、右丞台布等分道攻缅江头城,破之。遂遣使招谕其王,不应,以建都太公城,乃其巢穴,复进军㧞之初,金齿。诸夷欲降制于缅,不能逹,既克二城,遂俱来降。。 |
169  | ,二十一年春正月,羣臣上尊号,时议欲肆赦,张雄飞諌曰:「古人言无赦之国,其刑必平。故赦者不平之政也。圣明之世,岂宜数赦!」上纳之,遂止下轻刑之诏。 |
170  | 二月,迁宋宗室及大臣之仕者于内地。时荆、湖、闽、广间兵兴,无宁歳有言宋宗室居江南,欲反者遣使捕之,率卫士谔尔根萨里曰:「江南初下,民心未附,宋宗室反不闻,郡县言而信一人浮言辄捕之,恐人人自危矣」。帝悟,召使者还。寻诏迁宋宗室及大臣之仕者于内地。 |
171  | 遣王积翁使日本,未至,舟人杀之。帝以其俗尚佛,遣积翁与补陀僧如智航海以往,舟人有不愿行者,共谋杀积翁。 |
172  | 秋七月,诏镇南王托欢假道安南击占城。帝怒,占城叛服不常,诏封子托欢为镇南王,与左丞李恒往㑹,索多兵进击之。复以安南通谋占城令军行假道于其国,且徴其粮饷以给军。 |
173  | 九月,京师地震。 |
174  | 冬十一月,和尔果斯、张雄飞等罢,复以安图为右丞相,卢世荣为右丞,史枢为左丞。博罗哈思哈雅萨题勒宻实并参知政事。 |
175  | 初,阿哈玛特专政,世荣以贿进,为江西𣙜茶运使,以罪废阿哈玛特死,廷臣讳言利,无以副上意者。总制院使僧格荐世荣才能富国,召问称旨,令与中书廷辨所欲行。右丞相和尔果斯等皆以议不合罢去,复以安图为右丞相,卢世荣为右丞史。枢等皆世荣所荐也。 |
176  | 诏卢世荣为钞法,下御史中丞崔彧吏,罢之。世荣既入中书,即日奉诏理钞法之弊,自谓其生财有法,用其法,当赋倍増而民不扰。翰林学士董文用曰「此钱取于右丞家邪?将取之民邪?取于右丞家,则吾不知,若取于民,则有说矣。牧羊者,歳尝两剪其毛,今牧人日剪以献,主者固悦。其得毛之多,然羊无以避寒热,既死且尽,毛又可得乎?民财有限,右丞将尽取之,得无有日剪其毛之患乎」世荣不能对。御史中丞崔彧亦极言世荣不可相。帝大怒,下彧吏欲致之法,寻罢之。 |
177  | 诏议立科举法,不果行。 |
178  | 至元初,丞相史天泽、学士承㫖王鹗等屡请帝以科举取士,诏令中书议定程式,未及施行,至是,和尔果斯与留夣,炎等复言:「天下习儒者少,而由刀笔吏得官者多」。帝曰:「将若之何?」对曰:「惟贡举取士为便。凡䝉古之士及儒吏、阴阳、医术皆令试举,则用心为学矣」。帝可其奏,㑹和尔果斯罢,事遂止。 |
179  | 宋谢太后卒于燕。 |
180  | ,二十二年春正月,罢江南行御史台,寻复之。卢世荣奏罢江南行御史台,及改诸路按察司为提刑转运司,兼理钱谷。未几,御史台臣言:「行台不可輙罢,且按察司兼转运,则紏弹之职废」。帝以为疑,安图曰:「江南盗贼屡起,行台镇遏之功居多,不可罢,但与行省竝治杭州,差觉僻逺,宜徙江州,据三省之间」。从之。二月,立规措所。 |
181  | 初,卢世荣言:「天下歳课钞九十万馀,以臣经画之,不取于民,可增三百万,事未行而中外已非议,臣请与台院面议上前行之」。帝曰:「不必如此,卿但言之」。世荣又言:「自王文统后,钞法虚弊已久,宜括铜铸钱,并制绫劵与钞参行。泉、杭二州,宜立市舶转运司给民钱,令商贩诸番,官取其息,七民取其三。各路虽设常平仓,名存实废,宜取权豪所擅鐡冶铸器鬻之,以其息储粟平粜,则可均物价而获厚利。民间酒课太轻,宜官给钞,行古𣙜酤法,仍禁民私酤米一石,取钞十贯,可得二十倍。国家以兵得天下,不藉粮馈,惟资羊马,宜于上都、隆兴诸路买币帛、易羊马,选䝉古人牧之歳,攵其皮毛筋角酥酪之用以十之二与牧者,而马以备军兴羊以充赐予。帝皆善而行之,至是,请立规措所,所司官吏以善贾为之,帝曰:「此何职?」世荣曰:「规画钱榖耳」。从之。又言:「天下能规运钱榖者,为阿哈玛特所用,悉以为汚滥黜之,臣欲择而用之,惧有言臣私有罪者」。帝曰:「何必计此,第用其可用者」。于是擢用甚衆。 |
182  | 立真定等路宣慰司兼都转运司领课程事。世荣请于真定、济南、太原、甘肃、江西、江淮、湖广等处立宣慰司兼都转运司,以治课程,仍严立修例,禁诸司不得沮挠检察。以宣徳王好礼并为浙西宣慰使,帝曰:「宣徳人多言其恶」。世荣言:「彼自陈能歳办钞七十馀万锭,是以用之」。 |
183  | 夏五月,托欢兵击陈日烜,败走之,遂入其城而还。日烜遣兵来追,索多、李恒战死。 |
184  | 托欢屡移书日烜,假道不纳,益修兵船为迎敌计,托欢乘间縳栰为桥,渡富良江北,与日烜大战,破之。日烜遁走,不知所之。其弟益稷率其属来降,然交兵虽败而势犹盛。适盛夏淋潦,军中疾作,死伤者衆,占城竟不可逹,乃谋引兵还交兵追袭之。李恒中毒矢至思明,卒索多军与托欢相去二百馀里,托欢军还,索多犹未知之,亟趋其营,交人邀于乾满江,力战而死。 |
185  | 冬十一月,卢世荣伏诛。 |
186  | 世荣居中书数月,恃委任之专,肆无忌惮,视丞相犹虚位也,左司郎中周戭因议事㣲有可否,诬以沮格,诏㫖入奏,令杖一百斩之,于是朝中震慑,无敢言者。监察御史陈天祥上疏言:「世荣始为江西𣙜茶转运使,屡犯贜罪,动数万计,今竟不悛,狂悖尤甚,虽居丞辖,实专大政,恣行苛刻,大肆诛杀,欲以一歳之期,致十年之积,考其行事,不副所言,始言能令钞法如旧,钞今愈虚,始言能令百物自贱,物今愈贵,始言不取于民,能令课程增三百万锭,今乃廹脇,诸路官司虚増其数,凡若所为,动为民扰,脱不早有更张,湏其自败,正犹蠧虽就除,木病深矣!」疏闻,诏丞相以下杂问其罪,复召天祥与世荣俱至上都亲鞫之一。 一欵服,遂命诛之。 |
187  | 十二月,集僧四万作资戒㑹,凡七昼夜。 |
188  | 太子珍戬卒。 |
189  | 时帝春秋高,南台御史上书请内襌,太子闻之惧,台臣寝其奏,不敢闻,阿哈玛特之党以台臣隐匿,乘间发之,帝震怒,太子益忧惧不自安,寻卒。 |
190  | 以哈喇哈斯为大宗正哈喇哈斯,由掌宿卫。拜大宗正,用法平允。时欲以江南狱𨽻宗正,哈喇哈斯曰:「江南新附,敎令未孚,且相去数千里,欲遥制其刑狱,得无寃乎!」事遂止。 |
191  | 二十三年春正月,诏罢征日本,大举兵伐安南,不果行。 |
192  | 先是,立征东行省,命安塔哈洪察球尔再击日本,敕各处造海舶,集漕船,募水手贮粮饷,期以是年三月以次而发。八月,㑹于合浦,有司徴敛,大为奸利,吏部尚书刘宣上书言:「近日再兴日本之兵,此役不息,安危所系。近用索多议伐占城,阿尔哈雅言:征交趾数年,吏民大扰,盗贼猬兴,且交趾小邦亲王提兵深入无功,反殪大将,况日本海洋万里,非二国比,万一不利,援兵安能飞渡邪?」帝纳其言,遂令诏罢征日本,专事安南,命阿尔哈雅等大徴各省兵,仍遣镇南王托欢将之以行,以安南王弟陈益稷效顺来归,封为安南王,约平定其国,以兵纳之。宣复言曰:「安南臣事已久,歳贡未尝愆期,往者用兵无功,疮痍未复,今乃复大举,闻者恐惧,且交广炎蒸之区,今约七月集诸路兵于静江,病死者必衆矣。况湖广宻迩,溪洞㓂盗尚多,大兵一出,万一奸顽乘间生变,何以应之?」时湖广宣慰司亦上言乞罢交趾兵以苏民穷,诏从之,令还军各省居益稷于卾州。 |
193  | 二月,禁汉人持兵器。 |
194  | 罢鬻江南学田。 |
195  | 时江浙行省理算钱榖甚急,鬻所在学田输其直于官,利用监臣彻尔使江南见之,谓曰:「学有田以供祭祀,育贤才,安可鬻耶!」遂奏罢之。 |
196  | 三月,遣侍御史程文海访求江南人才。 |
197  | 先是,文海为集贤直学士,言:「省院诸司皆用南人,惟御史台按察司无之。江南风俗,南人所谙,亦宜参用之」。至是,遂诏文海仍集贤学士,拜侍御史、行御史台事,往江南博采知名之士。帝素闻赵孟适、叶李名宻谕文海,必致此二人。文海复荐宋宗室赵孟俯及张伯淳等二十馀人,帝皆擢用之。 |
198  | 夏四月,遣湖广右丞约苏穆尔鈎考荆湖钱榖。六月,下治书侍御史陈天祥狱。 |
199  | 时遣约苏穆尔鈎考荆湖钱榖,中书拟为平章政事,及托克托呼叅知政事,帝曰:「约苏穆尔小人,事朕方五年,授一理算官足矣。托克托呼:人奴之奴,令史宣使才也,读卿所进拟,令人耻之」。已而湖广行省左丞相阿尔哈雅入朝,言:「约苏穆尔在卾,岂无贜贿迹,臣亦请鈎考之」。遂遣天祥偕往。天祥至,卾即劾约苏穆尔贪暴不法事。时僧格与约苏穆尔连婣相倚为奸,摘天祥疏中语,诬以不道,遣使䆒问,欲杀之。行台御史申屠致逺,累章辨其无罪,犹系于狱,歳馀方释之 |
200  | 秋七月,免左丞相昻吉尔岱、平章政事阿必实克。 |
201  | 先是,二十二年正月,以阿必实克为平章政事。二月,复以昻吉尔岱为左丞相。至是,总制院使僧格好言财利,帝深喜之,遂有大任之意。尝令具省臣姓名以进,帝曰:「安图、郭佑、杨居寛等并仍前职,昻吉尔岱等其别议,仍选可代者以闻」。遂罢之。自是廷中有所建置,人才进退,僧格咸与闻焉。 |
202  | 铨定省院台部官属 |
203  | 诏中书省铨定省、院、台部官属,自中书令、左右丞相而下,各有定员。 |
204  | 仍谕安图曰:「中书省朕当亲择,其馀诸司并从中书裁减」。安图曰:「比闻圣意欲倚近侍为耳目,如臣所行非法,从其举奏。今近臣乃伺隙援引非类,曰:某居某官,某居某职,以所署奏目付中书施行。铨选之法,自有定制,其尤无事例者。臣尝废格不行,虑其党有短臣者」。帝曰:「卿言良是,后若此者,其勿行之」。 |
205  | 置洪泽、芍陂屯田 |
206  | 两淮兵革之馀,荆榛蔽野,宣慰使昻吉尔言:「可立屯田,以给军饷」。时以用兵日本,未及行,未几,令千人往,其田试之,果大获,遂以兵二万屯之,歳得米数十万斛。 |
207  | 冬十月,河决。 |
208  | 冲突河南郡县凡十五处,役民二十馀万塞之。 |
209  | 二十四年春正月,复诏托欢督诸军击安南,屡战败之,陈日烜弃城走。 |
210  | 时复诏托欢督右丞程鹏飞、参知政事樊楫等进击安南,与楫等分兵三道,水陆并进,凡十七战皆㨗,遂深入其境,安南王日烜弃城走于海。 |
211  | 二月,以敏珠尔多卜丹为平章政事。初,敏珠尔多卜丹为右丞,以与卢世荣议不合而罢,寻以其行已亷洁,起佐安图治省事。至是,遂拜平章政事。 |
212  | 闰月,复置尚书省,以僧格特穆尔并为平章政事,谔尔根萨里为右丞,叶李为左丞。马绍叅知政事。敏珠尔多卜丹言:「自制国用使司改尚书省,颇有成效,今仍分两省为宜」。诏从之。安图谏曰:「臣力不能囘天,但乞不用僧格,别选贤者,犹或不至虐民误国」。不听。初置国子监,以耶律有尚为祭酒。 |
213  | 初,太宗设总敎国子之官,逮至元初,乃以许衡为祭酒,而侍臣子弟就学者才十馀人。衡既去,敎益废而学舍未建,师生寓居民舍,国子司业邪律有尚屡以言,始立国子监,设监官,増广弟子员,遂以有尚为祭酒 |
214  | 设江南各路儒学提举司。时江南诸县各置教谕二人,又用廷臣议,诸道各置提举司,设提举儒学二人,统诸路府、州、县学祭祀钱粮之事。未几,复从僧格等言,鈎考江西学田所入羡馀,贮之集贤院,以给有才艺之士。 |
215  | 三月,行至元钞。 |
216  | 僧格以交钞及中统、元宝行之既久,物重钞轻,遂建议更造至元钞行之,自一贯至五十文,凡十有一等,与中统钞通行,毎一贯文,视中统钞五贯文。 |
217  | 夏四月,诸王纳顔。反。五月,帝自将讨平之。秋八月,还上都。 |
218  | 先是,有告纳顔反者,帝遣巴延往觇虚实,纳顔谋执之,巴延觉得脱归,时西北诸王闻纳顔反,多从之者,帝以为忧,宿卫士阿实克布哈曰:「莫若先抚安诸王,乃行天讨,则叛者势自孤矣」。帝曰:「善,尔试为朕行之」。乃北说诸王诺延。曰:「大王闻纳顔反耶?」曰:「闻之曰:大王知。纳顔已遣使自归耶?」曰:「不知也。曰:闻大王等皆欲为纳顔外,应今纳顔既自归矣,是独大王与主上抗耳。大王何不往见上自陈,为万全计?」诺延许之,于是诸王之谋皆解,帝遂议亲讨之,以左丞李庭等将汉军用汉法以战,既而纳顔之党金嘉努塔布岱,拥衆号十万,进逼乘舆,帝亲麾诸军围之,纳顔坚壁不出,司农卿特尔格曰:「彼衆我寡,当以疑退之」。帝张盖据胡床坐,特尔格进酒,塔布岱按兵觇之,不敢进,李庭曰:「彼夜当遁耳」。乃引壮士十馀人,抱火礟夜入其阵,礟发,果自溃㪚。帝曰:「何以知之?」庭曰:「兵虽多而无纪律,见车驾驻此而不战,必疑有大军继至,是以知其必遁」。遂命庭将汉军伊实特穆尔将䝉古军并进,纳顔败走,追执之,帝遂还。 |
219  | 冬十月戊午朔,日食。 |
220  | 检核中书钱谷,杀叅知政事郭佑、杨居寛。初,僧格奉诏检核中书省亏欠钞六千馀锭,参知政事杨居寛㣲自辨,以为实掌铨选,钱谷非所专,僧格怒,令左右拳其颊,遂与佑皆引服,事闻,帝令丞相安图共议之,曰:「此曹狡狯,毋令他日得以脇问诬服为词」。由是佑、居寛皆坐弃市,籍其家,人咸寃之 |
221  | 十一月,以僧格为尚书右丞相,谔尔根萨里平章政事,叶李为右丞,马绍为左丞。 |
222  | 帝问翰林诸臣,言:「以丞相领尚书省事,汉、唐有此制否?」咸曰:「有之」。而左丞叶李遽言:「前省臣所不能者,僧格举能行之,宜以为丞相」。遂授僧格尚书右丞相,进李右丞。 |
223  | 左丞相阿珠卒。 |
224  | 时受命西征至哈喇和卓,卒,追封河南王。 |
225  | 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九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