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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六》[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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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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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二十六後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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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靈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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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中平五年春二月,有星孛于紫宮,注見前。劉焉君郎,江夏竟陵人,魯恭王之後。為益州牧劉虞伯安,東海郯人,東海恭王之後。為幽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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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常劉焉見王室多故,建議以為四方兵宼由刺史威輕,且用非其人,宜改置牧伯,選清名重臣以居其任。朝廷遂從焉。議選列卿、尚書為牧牧,各以本秩居任,州任之重自此始。虞嘗為幽州刺史,民夷懷其恩信,故用之焉。入蜀㑹賊,殺刺史卻儉、從事賈龍等,破走之,選吏迎焉,徙泊綿竹,務行寛惠,以收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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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大水。凡郡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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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刺史王芬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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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蕃子逸逸徙,比景以赦還。與襄、楷會于刺史王芬坐,楷曰:「天文不利宦者,黃門、常侍真族滅矣!」逸喜。芬曰:「若然者,芬願驅除」。因上書言黒山賊攻刦郡縣,欲以起兵。時帝欲北巡河間舊宅,芬等謀以兵誅諸常侍,因廢帝而立合肥侯,紀𫝊無系。以告曹操,操拒之,操曰:夫廢立之事,天下之至不祥也,古人有權成敗、計輕重而行之者,伊霍是也。然皆懐至忠之誠,據宰輔之執,因秉政之重,同衆人之欲,故能計從事立。今諸君徒見往昔之易,未覩當今之難,欲望必克,不亦危乎!會北方夜半有赤氣,東西竟天,太史言北方有隂謀,不宜北行,帝乃止,敕芬罷兵,俄而徴之。芬懼,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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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置西園八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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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小黄門蹇姓也。《左傳》有秦大夫蹇叔。碩為上軍校尉,袁紹、鮑鴻、曹操、趙融、馮芳、夏牟、淳于瓊等七校尉皆統于碩。帝自黃巾之起,留心戎事,碩壯健有武略,帝親任之,雖大將軍亦領屬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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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青、徐、黃巾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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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黃巾餘賊郭太等宼太原、河東,至是青、徐賊復起,攻掠郡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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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武平樂觀,在洛陽縣東北,今曰平樂保。望氣者言京師當有大兵,兩宮流血。帝欲厭之,乃發四方兵講武于平樂觀,起大壇,建華蓋,帝躬擐甲介馬,稱無上,將軍行陳三匝而還。帝問討虜校尉蓋勲曰:「吾講武如是,何如?」對曰:「臣聞先王耀徳不觀兵,今宼在逺而設近陳,不足昭□毅,祗黷武耳」。帝曰:「善,恨見君晚!」羣臣初無是言也,勲時與袁紹共典禁兵,因謂紹曰:「上甚聰明,但蔽于左右耳」。遂與紹謀共誅嬖佞,蹇碩懼,出勲為京兆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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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六年春二月,將軍皇甫嵩擊涼州賊王國,大破之。王國圍陳倉,詔復拜嵩左將軍,督前將軍董卓各率二萬人擊之。卓欲速赴陳倉,嵩不聴。卓謂嵩曰:「速救則城全,不救則城滅」。嵩曰:「不然。百戰百勝,不如不戰而屈人之兵。陳倉雖小,城守固講,王國雖強,攻陳倉不下,其衆必疲。疲而擊之,全勝之道也。國攻陳倉八十餘日不㧞,疲敝解去。嵩進兵擊之,卓以為不可,嵩復不聴。卓曰:兵法:窮冦勿猶迫歸,衆勿追困獸闕,況大衆乎!」嵩曰:不然。前吾不擊,避其鋭也。今而擊之,待其衰也。所擊疲師,非歸衆也。國衆且走,莫有鬬志,以整擊亂,非窮宼也。遂獨進,使卓為後拒,連戰,大破之,國走而死。卓大慚恨,由是與嵩有隙。明年,詔卓以兵委嵩,卓不從。嵩兄子酈在軍,勸嵩誅卓,嵩不聴,上書奏其事。帝讓卓、卓,益憎怨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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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劉虞討漁陽賊張純,斬之,餘衆降㪚。初,漁陽張純故中山相。與同郡張舉故太山太守反,車騎將軍張溫發烏桓突騎擊涼州賊,純請將之,溫不許。純恥不得,將㑹烏桓多叛還,遂與舉及烏桓大人邱力居連盟攻薊中。殺校尉、太守,衆至十餘萬。舉自稱天子,純稱彌天將軍,移書州郡,告天子避位。公卿奉迎,事在四年。鈔掠青、徐、幽、冀四州。詔遣騎都尉公孫瓚字伯珪,遼西令支人。討之。瓚進戰,純等太敗,棄妻子,踰塞走。瓚深入無繼,反為賊所圍,二百餘日乃還,賊亦饑困。逺逅事在五年。至是,劉虞到部,遣使至鮮卑中,告以利害,責使送舉純首。純客王政斬純首送虞,餘皆降散。帝遺使者,即拜虞太尉。虞既平純,乃罷諸屯兵,但留公孫瓚將萬人屯右北平。瓚志欲掃滅烏桓,而虞欲以恩信括降,由是有隙,潤右北平。後漢郡治土垠故城,在令直𨽻遵化州豐 縣。夏四月丙子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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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崩年三十四,子辯即位,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臨朝,封弟恊為渤海王。恊先封渤海,後徙陳留,范《書靈帝紀》及《通鑑》皆同。綱目于此即書陳留。今依《通鑑》仍書渤海而以徙封附註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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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帝數失皇子何后,生辯,養于道人史子助家,號曰史侯,王美人生恊,董太后自養之,號曰「董侯」。羣臣請立太子,帝以辯輕佻無威儀,欲立協,猶豫未决。會疾篤,屬恊于蹇碩,碩素忌何進,說帝遣進西擊韓遂,帝從之。進知其謀,奏遣袁紹收兵徐、兖既還而西,以稽行期。丙辰,帝崩。碩時在內,欲先誅何進而立協,使人迎進進往,碩司馬潘隱迎而白之,進驚,馳歸營,引兵入屯百郡邸,天下郡國百餘,皆置邸京師。百郡邸者,百郡縂為一邸也。稱疾不入辯,即位。年十四。太后臨朝,封協渤海王。年九嵗是秋七月,徙封陳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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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袁隗為太傅,與大將軍進參録尚書事。進收宦者蹇碩,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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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忿蹇碩圖已袁紹,因勸進,悉誅諸宦官。進以袁氏累世貴寵,而紹與從弟術皆為豪傑所歸,因信用之。復博徴智謀之士何顒、見前。、荀攸字公逹,爽從孫。鄭㤗字公業,河南開封人。等二十餘人與同腹心。碩不自安,與趙忠等謀誅進。中常侍郭勝進同郡人,以告進進,使黃門令收碩,誅之,因悉領其屯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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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孝仁皇后于河間。驃騎將軍董重后兄之子。自殺。后暴崩,董重與何進權勢相害,中官挾重為助。董太后每欲參預政事,何太后輙禁塞之,董后忿詈曰:「汝今輈張,猶彊梁也。怙汝兄邪!吾敕驃騎斷何進頭如反手耳!」何太后告進進與三公共奏故事,藩后不得留京師,請遷宫本國舉兵圍驃騎府,重自殺。董后憂怖暴崩,民間繇是不附何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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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文陵在洛陽縣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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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進懲蹇碩之謀,不陪喪,又不送山陵。賀善贊》曰:靈帝信宦,豎殺忠賢,時多變異。且作「罼圭」,作「列肆」,不知社稷之將。虞人有恒言》曰:「桓、靈、靈又甚于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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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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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大將軍進召董卓將兵詣京師,太后詔罷諸宦官。八月,宦官張讓等入宫殺進,刼太后,帝出至河上,司𨽻校尉袁紹捕宦者,悉誅之。帝還宮,以卓為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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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說何進悉誅宦官,紹曰:前竇武欲誅內寵而反為所害者,但坐言語漏泄,五營兵士皆畏服中人,而竇氏反㒳之,自取禍滅。今將軍兄弟並領勁兵將吏,皆英後樂盡力命,此天贊之時不可失也。進乃白太后,請盡罷中常侍以下,以三署郎補其處,太后、中官統領禁省漢家故事也。且先帝新棄天下,我奈何楚、楚悽愴,苦楚之意。與士人共對事乎!進難違太后意,且欲誅其放縱者,事又不决。太后母舞陽君及弟車騎將軍苗受宦官賂遺,為其障蔽。進又新貴,素敬畏中宦,雖外慕大名而內不能斷。紹等又為畫䇿,召四方猛將,使引兵向京城以脅太后,進然之。主簿陳琳諫曰:諺稱掩目捕雀夾㣲物,尚不可欺以得志,況國之大事,其可以詐立乎!今將軍總皇威,握兵要,但速發雷霆,行權立斷,則天人順之而反委釋利器,更徵外助,大兵聚㑹,強者為椎,所謂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祗為亂階耳。進不聽。曹操聞而笑曰:宦者之官,古今宜有。但世主不當假之權寵,使至于此!既治其罪,當誅元惡一獄吏足矣,何必紛紛召外兵乎!欲盡誅之,事必宣露,吾見其敗也。 陳琳,字孔璋,廣陵人。時董卓駐兵河東,進召之,使將兵詣京師。鄭㤗、盧植皆諫進不從,㤗乃棄官。去,謂荀攸曰:何公未易輔也。進又使騎都尉鮑信字允誠,㤗山陽平人,宣之後。募兵㤗山,幷召東郡太守橋瑁字元儀,太尉元族子。屯成臯,使武猛都尉丁原建陽,前幷州刺史。將數千人,宼河內燒孟津,火照城中,皆以誅宦官為言。卓聞召,即時就道,幷上書請收譲等以清姦穢,太后猶不從。卓至澠池而進,更孤疑遣使宣詔止之。袁紹懼進變計,因脅之曰:事乆變生,復為竇氏矣!進于是以紹為司隸校尉,王允為河南尹。紹促卓使馳驛上奏,欲進兵平樂觀,太后乃恐,悉罷中常侍、小黃門使還里舍,皆詣進謝罪,唯所措置。紹勸進便于此决之。謀頗泄,張譲懇其子婦,言于太后母舞陽君,譲子婦,大后之妹也,讓向子婦叩頭曰:老臣得罪,當與新婦俱歸私門,願復一入。直得暫奉太后顔色,然後退就溝壑,死不恨矣。子婦為舞陽君言之。入白太后,太后詔諸常侍皆復入直。八月,進入長樂宮,請太后盡誅諸常侍張讓叚,珪相謂曰:大將軍稱疾不臨喪,不送葬,今欲入省,此意何為?使潛聽具聞其語,乃率其黨數十人持兵伏省戶下,伺進出斬之,即為詔以樊陵為司隸,許相為河南尹。尚書得詔板,疑之,請大將軍共出議,中黃門以進頭擲與曰:何進謀反,已伏誅矣。進部曲將吳匡及虎賁中郎將袁術引兵燒南宮青𤨏門,門刻為連𤨏文而青塗也。譲等將太后、少帝及陳留王刼省內官屬,從複道走北宮,尚書盧植執戈于閣道憲下仰數段珪,珪懼,乃釋太后、太后投閣得免。袁紹矯詔召樊陵、許相斬之,引兵屯闕下,捕得趙忠等,斬之,吳匡等怨何苖,不與進同心,又疑其與宦官通謀,乃令軍中曰:殺大將軍者,即車騎也,吏士能為報讎乎?皆流涕曰:「願致死」。遂攻殺苖。紹遂閉北宮門,勒兵捕諸宦者,無少長皆殺之,凡二千餘人,或有無鬚而誤死者,進攻省內,讓珪等困廹,遂將帝與陳留王數十人歩出穀門,正北門。夜,走小平津,六璽不自随,公卿無從者,唯盧植及河南中部掾閔貢夜至河上,貢厲聲責讓等,因手劍斬數人。譲等惶怖,叩頭向帝,辭曰:「臣等死,陛下自愛!」遂投河而死。貢扶帝與陳留王夜逐螢光,南行至雒舍,地名,在北邙之北。止明旦,帝乘一馬,陳留王與貢共乘一馬,自雒舍而南。公卿稍有至者,董卓亦到,因與公卿奉迎于北芒。即北卬山,在今洛陽縣北,接偃師鞏、孟津三縣界。阪下,卓與帝語,語不可了,乃更與陳留王語,問禍亂之由。王答自初至終,無所遺失。卓大喜,以為賢,遂有廢立意。是日,帝還宫失𫝊國璽,鮑信募兵適至,說紹曰:「董卓將有異志,今不卑圖,必為所制,及其新至疲勞,襲之可禽也」。紹不敢發。信乃引兵還泰山。卓初入,步騎不過三千,俄而進及弟苗部曲皆歸之。卓又陰使丁原部曲呂布奉先,五原人。殺原而並其衆,卓兵于是大盛。乃諷朝廷以乆雨䇿免司空劉𢎞而代之。蔡邕亡命江海,積十二年。卓聞其名而避之,稱疾不就。卓怒,詈曰:「我能族人!」邕懼而應命,到署祭酒,甚見敬重。三日之間,周歴三臺,遷為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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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袁紹出奔冀州。卓廢帝為𢎞農王,奉陳留王協即位,是為獻帝。遂弑太后何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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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謂紹曰:「天下之主,宜得賢明,毎念靈帝,令人憤毒,董侯似可,今欲立之,能勝史侯否?為當且爾。猶言且如此。劉氏種不足復遺」。卓意欲廢漢自立。紹曰:「漢有天下四百餘年,恩澤深渥,兆民戴之。今上富于春秋,未有不善宣于天下。公欲廢嫡立庶,恐衆不從公議也」。卓按劒叱紹曰:「豎子敢然!爾謂董卓刀為不利乎?」紹勃然曰:「天下健者,豈惟董公!」引佩刀,橫揖,徑出,逃犇冀州。卓大㑹百寮,奮首而言,欲更立陳留王皆惶恐莫敢對。盧植獨曰:「太甲不明,昌邑多罪,故有廢立之事。今上行無失徳,非前事之比也!」卓大怒,免植官。植遂逃,隠于上谷。卓以議示袁隗、隗,報如議。卓遂脅太后䇿,廢少帝為𢎞農王,立陳留王協為帝。隗解帝璽綬,扶下殿,北面稱臣,太后鯁涕,羣臣含悲莫敢言,但鯁涕。胡三省注言不敢出聲,而 鯁咽流涕也。卓又議太后踧與蹙通,謂促迫也。迫永樂宮,至憂死,逆婦姑禮乃遷永安宮,酖殺之。后既殺,公卿不敢布服,及㑹𦵏素衣而已。后諡靈思,合𦵏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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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自為太尉,領前將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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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節𫝊斧鉞、虎賁,更封郿。漢縣,今屬陜西鳳翔府侯,遣使弔祭,陳蕃、竇武及諸黨人復其爵位。卓與三公上書,追理蕃、武及諸黨人,悉復爵位,遣使弔祠,擢用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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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六月雨至于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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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卓自為相國,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劒,履上殿十二月,徴處士申屠蟠不至。以黄琬字子琰,瓊之孫。為太尉,楊彪為司徒,荀爽為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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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尚書周毖,字仲逺,武威人。城門校尉伍瓊字徳瑜,汝南人。說董卓矯桓、靈之政,擢用天下名士以收衆望,卓從之,于是徴荀爽、申屠蟠等,爽等皆畏卓之暴,無敢不至,爽就拜平原相,行至宛陵,遷光祿勲,視事三日,進拜司空。自徵至三公,凡九十五日。獨蟠得徴書,人勸之行,笑而不答,竟以夀終。卓又以韓馥為冀州牧,劉岱、孔伷為兖豫刺史,張邈、張咨為陳留、南陽太守。川韓馥,字文節,潁川人。孔伷,字公緒,陳留人。張咨,潁 人。劉岱、張邈見前。以袁紹為渤海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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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購求袁紹急,周毖、伍瓊,隂為紹說。卓曰:「紹恐懼出犇,非有他志,今急購之,勢必為變。袁氏樹恩,四世,門生故吏徧天下,若收豪傑以聚徒衆,則山東非公之有也。不如赦之,拜一郡守,紹喜于免罪,必無患矣」。卓乃拜紹渤海太守,以紹從弟術為後將軍,曹操為驍騎校尉。術犇南陽。操變易姓名,間行東歸,至陳留,散家財,合兵得五千人。是時豪傑多欲起兵討卓,袁紹在渤海,韓馥遣數部從事守之,不得動搖。東郡太守橋瑁詐作三公,移書州郡,陳卓罪惡,徴兵赴難。馥得移,問諸從事曰:「今當助袁氏邪?助董氏邪?」治中從事劉子惠中山人曰:「興兵為國,何謂袁、董!」馥有慙色,乃作書與紹,聴其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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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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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初平元年春正月,闗東州郡起兵討卓,推袁紹為盟主。時袁紹以渤海起兵,紹從弟後將軍術、冀州牧韓馥、豫州刺史孔伷、兗州刺史劉岱、陳留太守張邈、廣陵太守張超、邈之弟、河內太守王匡、字公節,泰山人。山陽太守袁遺、字伯業。紹,從弟。東郡太守橋瑁、濟北相鮑信,同時俱起,衆各數萬以討卓為名。紹與王匡屯河內,韓馥留鄴,給軍糧。袁術屯魯陽,後漢縣,今曰魯山,屬河南汝州。餘軍咸屯酸棗,注見前。約盟,先是,張超以張洪為功曹,洪勸超倡義討卓,超然其言,與洪俱西,見張邈及劉岱、孔伷,約謀定議。于是諸牧守大㑹,酸棗設壇,㙏將盟,更相推讓。洪攝衣升壇,㰱血而盟,辭氣慷慨,聞其言者,無不激揚陵臧洪,字子源,廣 ,射陽人。推紹為盟主。紹自號車騎將軍,領司𨽻校尉,以曹操行奮武將軍。時諸牧守多歸心,袁紹、鮑信獨謂操曰:「君略不世出,殆天之所啓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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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弑𢎞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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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聞東方兵起,懼,乃酖殺王。葬故中常侍趙忠成壙中,諡曰懷。卓奏免太尉,琬司徒。彪以王允為司徒,殺城門校尉伍瓊、尚書周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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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議大發兵以討山東,尚書鄭㤗諫阻之,㤗恐卓衆多益横,議曰:「夫政在徳,不在衆也。卓不悅曰:「如卿此言,兵為無用邪?」㤗懼,乃詭辭更對曰:「非謂無用,以山東不足加大兵耳。明公出自西州,少為國將,閑習軍事,袁本初公卿子弟,生處京師,張孟卓東平長者,坐不闚堂,孔公緒清談髙論,嘘枯吹生,並無軍旅之才,臨鋒决敵,非公之儔也」。卓乃悅。既而卓又以山東兵盛,欲遷都以避之,卓表朱儁為太僕,以為已副,儁曰:「國家西遷,必孤天下之望,以成山東之釁,固辭而止。乃大㑹公卿議,莫敢言者。司徒楊彪曰:「闗中殘破,都雒已乆,今無故捐宗廟,棄園陵,恐百姓驚動,必有糜沸之亂,天下動之甚易,安之甚難,惟明公慮焉」。卓作色曰:「公欲沮國計邪?」太尉黃琬曰:「此國之大事,楊公之言,得無可思!」卓不答,以災異奏免琬,彪等以王允為司徒,伍瓊、周毖固諫遷都,卓大恕曰:「卓初入朝,二君勸用善士,故卓相從,而諸君到官,舉兵相圖,此二君賣卓,卓何用相負!」遂收斬之。時蓋勲為京兆尹,皇甫嵩以左將軍將兵屯扶風,卓素怨嵩,將西遷,徴嵩為城門校尉,欲因殺之。嵩將行,長史梁衍說嵩曰:「卓冦掠京邑,廢立從意,今徵將軍,大則為禍,小則困辱。今及卓在雒陽,天子來西,以將軍之衆迎接至尊奉令討逆,袁氏逼其東,將軍廹其西,此成禽也」。嵩不從,遂就徵。勲以衆弱不能獨立,亦還京師,卓以為越騎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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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卓遷都長安,燒雒陽宮廟,發諸帝陵。車駕西遷。初,卓既專政,見雒中貴戚第室相望,金帛財産,家家充積。卓縱放兵士,突其廬舍,剽虜資物,妻略婦女人皆不保朝夕。至是,收諸富室,以罪惡誅之,沒入其財物,死者不可勝計,悉驅徙其餘民數百萬口于長安,步騎驅蹙,更相蹈藉,積尸盈路。卓自留屯罼圭苑中,悉燒宮廟,官府居家,二百里內無復雞犬。又使呂布發諸帝陵及公卿冡墓,收其珍寳。三月,車駕入長安。居京兆府舍,後乃稍箿宮室而居之。董卓未至,朝政大小皆委之王允。允外相彌縫,內謀王室,自天子及朝中皆倚允。允屈意承卓,卓亦雅信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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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殺太傅袁隗,滅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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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以袁紹之故,殺太傅袁隗、太僕袁基及其家尺口,謂嬰孩也。以上五十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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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沙太守孫堅舉兵討卓,將軍袁術據南陽,表堅領豫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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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堅為長沙太守,討賊區星,平之,封烏程。漢縣,今為浙江、湖州府治。侯及聞州郡兵起,堅亦以長沙舉兵襲殺荊州刺史王叡,叡先與堅討賊,以堅武人,遇之無禮,及堅過荆州,勒兵襲叡,叡窮廹刮金,飲之而死。 比至南陽,衆已數萬,南陽太守張咨不給軍糧,堅收斬之。前到魯陽,與袁術合兵,術遂得據南陽,表堅行破虜將軍,領豫州刺史。堅遣長史督促軍糧,設祖道城東門外官屬共㑹董卓步騎數萬猝至,堅方行酒,談笑整頓,部曲無得妄動。後騎漸盛,堅徐罷坐,導引入城,乃曰:「向堅所以下即起者,恐兵相蹈藉,諸君不得入耳!」卓兵見其整,不敢攻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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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劉表為荊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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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江南宗賊章懐注宗黨共為賊甚盛,袁術屯據魯陽,餘冦縱横,呉人,蘇代貝、羽阻兵,長沙為亂。道路梗塞,表單馬入宜城,注見前。請南郡名士蒯良、字子柔,中廬人。蒯越良弔,字異度。與共謀畫,表曰:宗□各擁衆不附,若袁術困之,禍必至矣。吾欲徴兵,恐不能集其䇿,安出良曰:「衆不附者,仁不足也,附而不治者,義不足也。茍仁義之道行,百姓歸之,如水之就下,何患徴兵之不集乎!」越曰:「袁術驕而無謀,宗賊帥多貪暴,為下所患,使人示之以利,必以衆來,使君誅其無道,撫而用之,一州之人襁負而至矣。兵集毅附,南據江陵,北守襄陽,荆州八郡可𫝊檄而定,公路雖至,無能為也」。表曰:「善」。 八郡、荆州刺史,部統南陽、南郡、江夏、章陵及江南之零陵、桂陽、長沙、武陵,凡八郡。乃使越誘宗賊帥至者十五人,皆斬之而取其衆,遂徙治襄陽,荆州刺史本治武陵郡。漢夀襄陽縣,漢屬南郡,令為襄陽府治。鎮撫郡縣,江南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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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與卓兵戰于滎陽,不克,還屯河內,董卓在雒陽,袁紹等諸軍皆畏其彊,莫敢先進,曹操曰:「舉義兵以誅暴亂,大衆已合,諸君何疑!向使董卓倚王室,據舊京,東向以臨天下,雖以無道行之,猶足為患,今焚燒宮室,刼遷天子,海內震動,不知所歸,此天亡之時也,一戰而天下定矣!」遂引兵西将據成臯,張邈遣將,分兵隨之。至滎陽汴水,注見前汴渠。遇卓將徐榮元莬人戰,操兵敗,為流矢所中,所乘馬被創,從弟洪以馬與操曰:「天下可無洪,不可無君」。遂歩從操。夜,遁去。榮見操所將兵少,力戰盡日,謂酸棗未易攻也,亦引還。操到酸棗,諸軍十餘萬,日置酒高㑹,不圖進取,操責譲之,因為謀畫,操曰:諸君能聴吾計,使渤海引河內之衆臨孟津、酸棗,諸將守成臯,據敖倉,塞轘轅、大谷,全制其險,使袁將軍率南陽之衆軍丹析入武闗,以震三輔,皆高壘深壁,勿與戰,益為疑兵,示天下形勢,以順誅逆,可立定矣。今遲疑不進,失天下望,竊為諸君恥之。內丹,後漢丹水縣故城,在今南陽府 鄉縣,析後漢縣故域亦在內鄉。邈等不能用。操乃募兵掦州,得千餘人,還屯河內,頃之,酸棗,諸軍食盡,衆散,劉岱遂殺橋瑁,時青州刺史焦和亦起兵始濟河,黃巾已入其境,青州財富兵盛,和每望冦奔北,賞罰淆亂,州遂蕭條。未幾,和病卒,袁紹使臧洪領青州以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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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荀爽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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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見卓忍暴滋甚,必危社稷,其所舉辟,皆取才略之士,將共圖之」。㑹病卒,爽與王允、何顒等為內謀,爽既卒,顒以他事為卓所繫,憂憤而死。爽從孫攸及鄭㤗亦共謀刺卓,事洩,㤗東犇,袁術、攸被執,及卓誅,乃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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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壞五銖錢,更鑄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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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取雒陽及長安銅人秦始皇所鑄。鐘虡飛亷,漢武帝置飛亷館。《音義》曰:飛亷,神禽名。銅馬,東京置,在金馬門外,馬援亦進銅馬。之屬以鑄之。由是貨賤物貴,穀石至數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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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孝和以下廟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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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中郎將蔡邕議:「和、安、順、桓四帝無功德,不宜稱宗,和帝號穆宗,安帝號恭宗,順帝號敬宗,桓帝號威宗。請皆省去」。從之。
53
以公孫度字开濟,遼東襄平人,徙元莬。為遼東太守。度初為冀州刺史,以謠言免中郎將徐榮與度同郡,薦為遼東太守。度到官,以法誅滅郡中名豪大姓百餘家,郡中震慄,乃東伐髙句驪西,撃烏桓,謂所親吏柳魯展禽食采柳下,其後因以為氏毅陽儀等曰:「漢祚將絶,當與諸卿圖王耳」。于是分遼東為遼西、中遼郡,安帝分遼東、遼西二郡地為遼東屬國,度復分之也。各置太守,越海收東萊諸縣置營州,舜分青州為營州,遼東夲青州地,故度以為名。刺史自立為遼東侯,平州取郡治襄平為名,地在今秦天府遼陽州牧,立漢二祖廟,承制,郊祀天地,藉田,乘鸞輅,設旄頭羽騎。辛未二年春正月,闗東諸將奉大司馬劉虞為帝虞,不受。先是,虞拜大司馬已加,太𫝊道路壅塞,信命竟不得通。虞在幽州,務存寛政,勸督農桑,開上谷胡市之利,通虞陽鹽鐵之饒,民悅年登,榖石三十,青徐士庶避難歸虞者百萬餘口,虞收視溫恤,皆為安立生業,民忘其遷徙焉。至是,關東諸將議以朝廷幼沖,逼于董卓,關塞逺隔,不知存否,虞宗室賢儁,欲共立為主,曹操曰:吾等舉兵而逺近響應者,以義動故也。今幼主微弱,制于姦臣,非有昌邑亡國之釁,而一旦改易,天下其孰安之!諸君北面,我自西向,書告袁術術隂,有不臣之心,不利國家有長君,外託公議以拒之。韓馥、袁紹等乃遣故樂浪太守張岐齎議上虞尊號,虞厲聲叱之曰:「今天下崩亂,主上䝉塵,吾受重恩,未能清雪國恥,諸君各據州郡,宜共戮力王室,而反造逆謀以相垢汚邪!」馥等又請虞領尚書事,承制封拜,復不聴,欲犇匈奴以自絶,乃止。二月,卓自為太師。
54
位在諸侯王上,以弟旻為左將軍,兄子璜為中軍校尉,皆典兵事,宗族內外並列,朝廷侍妾,懐抱中子,皆封侯,弄以金紫,築塢于郿,髙厚皆七丈,積榖為三十年儲,自云事成,雄據天下不成守,此足以畢老府。董卓塢在今鳳翔 郿縣北。僭擬車服,乗青、益金華車𤓰,畫兩轓,時號曰竿摩車,言其逼天子也。召呼三臺尚書以下詣府啟事,公卿拜謁車下,卓不為禮。皇甫嵩時為御史中丞,卓見之,抵手謂曰:「義真怖未乎?」嵩曰:「明公以徳輔朝廷,大慶方至,何怖之有!若滛刑以逞,將天下皆懼,豈獨嵩乎!
55
孫堅進兵擊卓,卓敗,西走。堅入雒陽,修塞諸陵而還。孫堅進屯陽人,堅先為卓將徐榮所敗,收㪚卒復進。 陽人聚名,注見前。卓遣步騎迎戰,堅擊破之,衆其都督。或謂袁術曰:堅若得維,不可復制,此謂除狼而得虎也。術疑之,不運軍糧。堅夜騎見術曰:所以出身不顧者,上為國家討賊,下慰將軍家門之私讎,而將軍受浸潤之言,還相嫌疑,何也?術踧踖,即為調發。卓遣說堅,欲與和親,堅曰:「卓逆天無道,今不夷汝三族,縣示四海,則吾死不瞑目,豈將與乃和親邪!」遂進軍太谷。注見前。卓自出與戰,敗走。郤屯澠池,堅進至雒陽,掃除宗廟祠以太牢,得傳國璽于甄官井中,韋昭吳書:張讓之亂,刼天子走河上,掌璽者以璽投井中及堅軍城南,甄官署有井,每旦有五色氣,從井中出,使人浚井得玉璽,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夀永昌,一角缺。分兵邀卓,卓謂長史劉艾曰:「關東軍敗數矣,皆畏孤無能為也。惟孫堅小戇,都絳反,愚也。頗能用人,當語諸將,使知忌之,乃使諸將分屯諸縣,董越屯澠地,段煨屯華隂,牛輔屯安邑以禦山東字。牛氏,宋司冦牛父之後,以 為氏。輔,卓之壻也。而自引還長安。孫堅修塞諸陵,引軍還魯陽。
56
夏六月,地震。
57
袁紹逐冀州牧韓馥自領州事,韓馥以豪傑多附袁紹,忌之,隂節其糧,欲使離散。紹客逢蒲江反字元□,南陽人。謂紹曰:「將軍舉大事而仰人資給,不據一州,無以自全。韓馥庸才,可宻要公孫瓚,使取冀州,馥必駭懼,因遣辨士為陳禍福,馥廹于倉猝,必有遜讓,紹然之,以書與瓚,瓚果引兵至冀,馥與戰不利,紹乃使其外甥髙幹字元才,陳留圉人。及馥所親荀諶字友若叔之孫。等說馥以冀州讓紹,諶謂馥曰:公孫瓚乘勝南來,其鋒下可當袁車騎引軍東向,其意亦未可量,竊為將軍危之。馥懼曰:「為之奈何?」諶曰:夫冀州,天下之重資也,若兩雄並力,兵交城下,危亡可立,而侍然袁氏將軍之舊,且為同盟,為今之計,不若舉冀州以釀袁氏,彼必厚徳將軍,而瓚亦不能與之爭矣!是將軍有讓賢之名而身安于秦山也。馥性恇怯,因然其計,馥長史耿武等諫曰:袁紹孤客窮軍,仰我鼻息,譬如嬰兒在股掌之上,絶其哺乳,立可餓殺,奈何欲以州與之!」馥曰:吾袁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徳而讓,古人所貴諸君又向病馬。乃避位讓紹,紹遂領冀州牧,承制以馥為奮威將軍,而無所將御,亦無官屬。從事沮授,勸紹曰:將軍因冀州之衆,收英雄之才,迎大駕于西京,復宗廟于雒邑,以此號令,天下誅討未服,其功不難,紹喜,即表授為奮武將軍,使監䕶諸將田豐、審配並以正直不得志于韓馥,紹以豐為别駕,配為治中,與許攸、逢紀、荀諶皆為謀主。 沮側余反氏出黃帝,史臣沮誦之,後授,廣平人,由豐字元皓,鉅虎人。審配字正,南魏郡人。許攸,字子逺,南陽人,治中别駕,漢于定國條州大小奏置,秩六百石,見《文獻通考》。馥後去,紹往依張邈,㑹紹使至,與邈耳語,馥謂圗已,遂自殺。
58
袁紹表曹操為東郡太守。鮑信謂曹操曰:「袁紹為盟主,因權専利,將自生亂,是復有一卓也,抑之則力不能制,且可規大河之南以待其變」。操善之,㑹黒山賊十餘萬衆略東郡,操引兵擊破之。袁紹因表操為東郡太守。初,荀叔之孫彧少有才名,何顒見而異之,曰:「王佐才也!」及天下亂,彧率宗族北依同郡韓馥,彧以潁川四戰之地,謂父老,宜亟避之,鄉人多懐土不能去,㑹韓馥遣騎来迎彧,遂獨率其族以往。比至冀州,而袁紹已奪馥位。紹待彧以上賓之禮,彧度紹終不能定大業,聞曹操有雄略,遂去紹從操。操與語,大恱曰:「吾子房也!」以為奮武司馬。明年,董卓將李傕等掠潁川,彧鄉人留者多為所殺。
59
卓以張楊字穉叔,雲中人。為河內太守。初,何進遣張楊募兵并州,會進敗,楊留上黨有衆數千人,遂歸袁紹于河內,與南單于屯漳水。注見前。及是,南單于刼楊以叛。袁紹引軍屯黎陽,後漢縣故城,在今河南衛輝府濬縣。卓因以楊為河內守。
60
秋九月,蚩尤旗,類彗而後曲,象旗,熒感之精也。見于角、亢。蒼龍之星。冬十月,卓殺衛尉張溫。
61
太史望氣,言當有大臣戮死者,卓故與張溫有隙,卓討邊章無功,孫堅勸温殺之,溫不能從,而卓猶懷恨,事已具前。使人誣告溫罪,笞殺于市以應之。卓忍于誅殺,諸將言語蹉跌,便戮于前,稍誅闗中舊族陷以叛,逆寃死者千數,人不聊生,道路以目。
62
公孫瓚攻袁紹,以劉備為平原相。胡三省曰:劉先主事始此。涿郡劉備字元徳中山靖王勝之後也,少孤貧,與母以販履為業,身長七尺五寸,垂手下膝,顧自見其耳。有大志,少語言,好交結諸豪俠,嘗與公孫瓚師事同郡盧植,因往依瓚,初,備以討黃巾功,除安喜尉,督郵到縣,求謁不通,遂直入縛督郵,杖二百,以綬繫其頸,棄官已去,後復以功除髙唐尉,為賊所破,遂奔瓚。是時闗東州郡務相兼并以自彊大,袁術、袁紹亦相離貳,術遣孫堅擊董卓未返,紹以周昻為豫州刺史,使襲堅堅,嘆曰:「同舉義兵,將救社稷,逆賊垂破而各若此,吾當誰與戮力乎!」引兵擊昻走之。公孫瓚連破黄巾威,震河北,青、徐、黄巾三十萬衆入渤海界,瓚逆擊于東光南,大破之,賊乘車重走渡河,瓚因其半濟薄之,賊後大破,死者數萬,生獲七萬餘人,威名大震。與術相結而怒紹,劉虞子和為侍中,帝思東歸,使和偽逃出武闗諸虞令將兵來迎。和至南陽,袁術留之,使以書與虞虞,得書,遣騎詣和,瓚止之,虞不聴瓚,恐術聞而怨己,亦使其弟越以騎詣術而隂教術,執和奪其兵,術從之,因即遣越助孫堅擊周,昻越為流失所中死,瓚怒曰:「余弟死,禍由于紹」。遂出軍屯磐河,即鈎磐河,禹貢九河之一。今山東濟南府陵縣東有磐河店。數紹罪惡,進兵攻之。冀州諸城多畔從瓚,瓚使劉備與田楷徇青州,數有戰功,因以為平原相。備少與河東闗羽、字雲,長□字長生,解人。涿郡張飛字益徳,涿人。相友善,至是以羽飛為別部司馬,分統部曲。備與二人,寢則同牀。思苦兄弟而稒人廣坐侍立,終日隨備周旋,不避艱險。常山趙雲子龍,真定人。先將本部兵屬瓚,雲詣瓚,瓚曰:聞貴州人皆願袁氏,君何獨迷而能反乎!雲曰:天下訕訩,未知孰是,民有□懸之厄,鄙州論議,從仁政所在,不為忽袁公私明將軍也。備見而竒之,深加接納。雲遂從至平原,為備主騎兵。
63
河南尹朱儁移書州郡,徴兵討卓。
64
初,董卓入闗,留儁守雒陽。儁潛與山東諸將通謀,東屯中牟,移書州郡,請師討卓。徐州刺史陶謙恭祖,丹陽人。上儁行車騎將軍,遣精兵三千助之,餘州郡亦有所給。明年春,卓遣其將李傕、郭汜等將兵拒儁。儁逆戰,為傕、汜所破,儁自知不敵,遂不復前。劉焉使張魯字公棋,沛國豐人。殺漢中太守斷斜谷,在今陜西漢中府褒城縣南口曰褒,北口曰斜。
65
魯自祖父陵客蜀,世奉五斗米道,初,靈帝時,巴郡張修以妖術療病,其法略與張角同,令病家出五斗米,號「五斗米,師聚衆宼掠郡縣,時人謂之米□」。後角被誅,修遂亡去,魯因其法而増餙之。劉考范《書靈帝紀,中平二年,巴郡張修反。章懷注引 艾《典略為據。陳夀《三國志張魯傳》,魯世奉五斗米□裝。松之補注亦引載《典略》,而較章懷注為尤詳。令依裴《注》附修事于此。劉焉在益州,隂圖異計。魯母以鬼道有少容,往來焉家焉。乃以魯為督義司馬,將兵掩殺漢中太守,斷絶斜谷閣即連雲棧閣。殺害漢使焉,上書託言米賊斷道,不得復通,因誅殺州中豪彊及太守、校尉,作乘輿車具千餘乘時焉。子璋從帝在長安,帝使喻焉,焉留不遣。
66
管寧幼安邴原根矩,皆朱虛人。王烈字彦方,平原人。適遼東公孫度威行海外,中國人士避亂者多歸之,管寧邴原、王烈皆往依馬,寧少時與華歆為友,嘗共鋤菜,見地有金,寧揮鋤不顧,歆提而擲之,人以是知其優劣。邴原游學八九年,師友皆一時名士,臨别以原不飲酒,㑹米肉送之,原曰:「本能飲酒,但以荒思廢業,故斷之耳。今當逺別,可一飲」。于是共飲,終日不醉。 華歆,字子魚,髙唐人。寧原俱以操尚稱,度虛館以候之。寧既見度,乃廬于山谷避難者,漸來從之,旬月而成邑,每見度,語唯經典,不及世事,還山専講詩書,習俎豆,非學者無見也,由是度安其賢,民化其徳,原性剛直,清議以格,物度已下,心不安之,寧謂曰:「潛龍以不見成徳,言非其時,皆招禍之道也」。宻遣原西還,度亦不復追烈,器業過人,名聞在原寧之右,善于教誘鄉里有盜牛者主得之,盜請罪曰:「刑戮自甘,乞不使王彥方知也」。烈聞而使人謝之,遺布一端,或問其故,烈曰:「盜懼吾聞其過,是有恥惡之心,既知恥惡,則善心將生,故與布以勸為善也。後有老父遺劍于路,行道一人,見而守之,至暮,老父還,尋得劍,怪之,以告烈烈,使推求,乃先盜牛者也。諸有爭訟曲直,將質之于烈,或至聞途而返,或望廬而還,皆相推以直,不敢使烈。度欲以為長史,烈辭之,為商賈以自穢,乃免。建安中,曹操辟原為司空掾,從征吳卒。操又屢徵烈遼東不遣烈,遂卒于海表。
67
壬申,三年春正月,袁術使孫堅擊劉表,表軍射殺之。范書陳志,孫堅戰歿俱在初平三年,《通鑑》據張璠,《漢紀》載于二年。考《吳録》及《英雄記》所載,互有不同,今仍依范《陳正史》。初,袁術據南陽,戶口數百萬,而術奢淫肆欲,徴歛無度,百姓苦之,稍稍離散。既與袁紹有隙,術以豪傑多附紹,怒曰:「羣豎不吾從而從吾家奴乎!」又與公孫瓚書曰:「紹非袁氏子。紹聞,大怒,紹司空建孽子,出後伯父成,故術云然。各立黨援以相圖。術結公孫瓚而紹連劉表。術使孫堅擊表,表遣其將黃祖逆戰,堅擊破之,遂圍襄陽。表夜遣黃祖潛出發兵,堅逆與戰,祖敗走,堅乗勝夜追祖,步兵射堅,殺之。堅所舉孝㢘桓階詣表請堅䘮,表義而許之,還葬曲阿。 桓階,字伯緒,長沙臨湘人。曲阿,漢縣,唐改曰丹陽,今屬江南鎮江府。
68
袁紹擊公孫瓚于界橋,在今直𨽻廣平府威縣北。《水經注》曰:界城橋,寰宇記曰袁公橋。大敗之。
69
袁紹自出拒公孫瓚,戰于界橋南二十里。瓚兵三萬,其鋒甚銳。紹遣其將麴義漢尚書,今鞠譚子閟避難西平,改姓麴氏。義本韓馥将叛降紹。領精兵八百先登,彊弩千張夾承之。瓚輕其兵少,縱騎衝之,義兵伏楯下不動,未至數十步,一時同發,讙呼動地,大敗瓚軍,斬其將嚴綱,追至瓚營,拔其牙門,牙旗名。軍出,建立牙竿于門,即《周禮》「軍旅㑹同置旗門」是也。餘衆皆走,瓚還薊。
70
夏四月,司徒王允使中郎將呂布誅董卓。詔允録尚書事,以布為奮威將軍。
71
司徒王允與司𨽻校尉黃琬、僕射士孫瑞士孫氏以爵系為氏。瑞,字君䇿,扶風人。密謀誅卓。中郎將呂布,便弓馬,膂力過人,卓愛信之,誓為父子。卓自知凶恣,恐人圍已行止,常以布自衛。然卓性剛褊,常小失卓意,卓㧞手㦸擲布,布拳㨗得免,卓又常使布守中閣,布與卓侍婢私通,恐事覺,益不自安。王允素善待布,布見允言狀,允因以誅卓之謀告之,使為內應,布曰:「如父子何?」允曰:「君自姓吕,本非骨肉擲㦸之時,豈有父子情耶!」布遂許之。四月,帝有疾,新愈大㑹未央殿,卓朝服乘車入陳兵,夾道屯衛,周匝令呂布等扞衞前後,王允使士孫瑞自書詔以授布,布令勇士十餘人偽著衛士服守北掖門,卓入,以㦸刺之,卓衷甲不入,傷臂墮車,顧大呼曰:「呂布何在?」布曰:「有詔討賊臣」。應聲持矛刺卓,趣兵斬之,即出懐中詔版以令吏士曰:「詔討卓耳,餘皆不問」。吏士皆稱萬嵗。百姓歌舞於道,賣衣裝,市酒肉相慶。卓宗族在郿,皆為其羣下所殺暴,卓屍于市,卓素充肥守,吏為大炷,置臍中然之,光明逹曙,如是積日。塢中有金二三萬斤,銀八九萬斤,錦綺竒玩,積如邱山。以王允録尚書事呂布為奮威將軍。封溫注見前。侯共秉朝政,卓之死也,蔡邕在王允坐,聞之驚歎,允叱之曰:「董卓,□之大賊,幾亡漢室。君為王臣所宜同疾,而懷其私遇,反相傷痛,豈不共為逆哉!」即收付廷尉。邑謝曰:「身雖不忠,願黥首刖足,繼成漢史」。太尉馬日磾謂允曰:「伯喈曠世逸才,多識漢事,當續成漢史,為一代大典,誅之,無乃失人望乎!」允曰:「昔武帝不殺司馬遷,使作謗書,留于後世。方今□祚中衰,戎馬在郊,不可令佞臣執筆在幼主左右,既無益聖徳,復使吾黨䝉其訕議,曰:磾退而告人田,王公其無後乎!善人,國之紀也。制作,國之典也。滅紀廢典,其能久乎!」邕遂死獄中。馬日磾,字翁叔,扶風人。
72
黃巾寇兖州,殺刺史劉岱。曹操入據之,自稱刺史。青州黃巾百萬衆入兖州,殺任城,注見前。相轉入東平,劉岱欲撃之,鮑信諫曰:「今百姓震恐,士卒無鬬志,不可敵也。觀賊衆,羣輩相隨,軍無輕重,唯以鈔略為資,不若畜士衆之力,先為固守。彼欲戰不得,攻又不能,勢必離散,然後選精銳,據要害,擊之可破也」。岱不從,遂戰,果為所殺。曹操部將陳宮公臺,東郡人。謂操曰:「州今無主,而王命斷絶宮,請說州中綱紀,謂諸從事。明府尋往牧之,資之以收天下,此霸王之業也」。宫因往說别駕,治中鮑信等以為然,乃迎操領兖州刺史。時賊衆精悍,操兵寡弱,操撫循激勵,明設賞罰,乘間設竒,晝夜㑹戰,戰輒禽獲,賊遂退走。鮑信戰死,操求其䘮不得,乃刻如信狀,祭而哭焉。追至濟北,注見前。悉降之。詔以金尚為兖州刺史,將之部,操逆撃之,尚奔袁術。操得卒三十萬,收其精銳,號青州兵。
73
六月,李傕北地人、郭汜張掖人等舉兵犯闕,殺司徒王允。呂布走出闗。
74
初,呂布勸王允盡殺董卓部曲,允曰:「此輩無罪不可」。布欲以卓財物班賜公卿、將校,允又不從。允素以劒客遇布,布負其功勞,多自誇伐,既失意望,漸不相平。允性剛峻,初懼卓,故折節下之。卓既殱滅,自謂無復患,難頗驕傲,以是羣下不甚附之。允始與士孫瑞議赦卓部曲,既而不果,又議悉罷其軍,百姓遂訛言當盡誅涼州人。于是卓故將校,轉相恐動,皆擁兵自守。會卓子壻牛輔為左右所殺,傕等無所依,遣使詣長安求赦,允不許。傕等益懼,欲各解散。校尉賈詡文和,姑臧人。曰:「諸君若棄軍單行,則一亭長能束君矣。不如相率而西,以攻長安,為董公報仇事,濟奉國家以正天下,若其不合,走未晩也」。傕等然之,乃率軍數千晨夜西行,隨道收兵,比至長安已十餘萬,與卓故部曲樊稠、李蒙等合圍長安城,城峻不可攻,守之。八日,呂布軍有叟兵,章懐注,蜀兵也。漢代謂蜀為「叟」。內反,引傕衆入城,放兵擄掠。布與戰,不勝,將數百騎駐馬青瑣門外,招允同去。允曰:「朝廷幼少,恃我而已,臨難茍免,吾不忍也。努力謝闗東諸公,勤以國家為念。太常种拂字頴,伯嵩之子。戰死,允扶帝上宣平門長安城東北門名。避兵傕等于城門下伏地叩頭曰:「董卓忠于陛下,而無故為呂布所殺,臣等為卓報仇,非敢為逆也。請事畢,詣廷尉受罪,圍門樓,共表請王允出,問太師何罪?允窮蹙,乃下見之。傕等遂殺司隸黃琬徴、左扶風王宏。字長文,太原人。右馮翊宋翼宏遣使謂翼曰:「傕、汜以我二人在外,故未危。王公今日就徵,明日俱族闗東義兵,鼎□欲誅董卓,今卓已死,其黨羽易制耳。若舉兵共討傕等,與山東相應徴,此轉禍為福之道也」。翼不從,宏不能獨立,遂俱就。既至,傕收允及宏、翼,皆殺之,尸王允于市,莫敢收者。故吏平陵令趙戩京兆人收而葬之。始允自專討卓之功,士孫瑞歸功不侯,故得免于難。傕自為車騎將軍,汜後,將軍樊稠、右將軍張濟、鎮東將軍傕汜,稠共秉朝政。濟出屯𢎞農,以賈詡為左馮翊,欲侯之。詡曰:「此救命之計,何功之有!」固辭不受。吕布自武闗奔南陽,袁術待之甚厚。布恣兵鈔略,術患之。布不自安,去從張楊于河內。傕等購求急,又逃歸袁紹,既而復歸張楊 張濟,武獻祖厲人。
75
秋八月,遣太𫝊馬日磾、太僕趙岐和解闗東。日磾至洛陽,表别遣岐宣掦國命所到郡縣,百姓皆喜曰:「今日乃復見使者」。車騎袁紹、曹操聞岐至,皆自將兵數百里奉迎。時紹與公孫瓚方爭冀州,瓚遣兵擊紹,至龍湊,為紹所破。紹又與瓚所置青州刺史田楷,連戰二年,野無青草,紹以其子譚為青州刺史,楷與戰不勝,在龍凑地名 平原界。岐深陳天子恩徳,宜罷兵。安人又與瓚書,為言利害,紹等各引兵去,皆期會雒陽,奉迎車駕,會岐得篤疾,經渉逾年期者不至。是冬,劉表遣使貢獻,詔以為荆州牧。岐以荊州完富,欲說表身自將兵,共獎王室,乃詣表以老病,遂留荊州。建安中卒。日磾為袁術所留,術借其節視之,因奪不還,求去不遣,嘔血而死。
76
曹操遣使上書。
77
操辟毛玠字孝光,平邱人。為治中從事,玠言于操曰:「今天下分崩,乘輿播蕩,公家無經歲之儲,百姓無安固之志,難以持久。夫兵義者勝,守位以財,宜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以畜軍資,如此,則覇王之業可成也」。操納其言,遣使張楊假塗,西至長安。董昭公仁,定陶人。乃為操作書,與催汜等,致殷勤催汜議。留操使黃門侍郎鍾繇元常,潁川人,皓㑹孫。說曰:「方今英雄並起,各矯命專制,唯曹兗州乃心王室,而逆其忠欵,非所以副將來之望也」。傕、汜從之。
78
徴朱儁為太僕。
79
陶謙與諸守相共奏記,推朱儁為太師,因移檄牧伯,欲以同討李㴶等奉迎天子,㑹李㴶,用賈詡策,徴儁入朝。軍吏皆憚入闗,欲就謙等。儁曰:「以君呂臣,義不俟駕。且傕、汜小豎樊稠、庸兒執力相敵,變難必作,吾乘其聞,大事可濟」。儁乃辭謙議而就徴,復為太僕。謙等遂罷。
80
癸酉四年春正月甲寅朔,日食。袁術進兵封邱,漢縣,今屬河南開封府。曹操撃破之。術走夀春,注見前。自領揚州事。
81
術為劉表所廹,進兵北向,為曹操所破,走歸逐所置。揚州刺史陳瑀先是,揚州刺史陳温卒,袁紹以袁遺領掦州,袁術撃破之,遺走死,術遂以下邳陳瑀為刺史。至是,術奔九江,瑀拒不納,術合軍攻瑀,瑀走歸下邳, 九江,後漢郡治隂陵,故城在今江南鳳陽府定逺縣。據夀春領州事。李傕欲結術為援,以為左將軍。
82
華山崩裂
83
秋,曹操擊陶謙,謙走保郯。先是,陶謙遣使間行奉貢,治中,王朗別駕,趙昱說謙曰:「求諸侯莫如勤王。今天子越在西京,宜遣使奉承王命」。謙從之。人王朗,字景興,東海人。趙昱,字元逹,琅邪。詔以為徐州牧。至是,曹操以其父嵩為謙别將所殺,嵩初避難琅邪,操迎之,輜重百餘輛,謙別將利其財,寳遂襲殺嵩。乃引兵擊謙,攻抜十餘城,至彭城,大戰,謙兵敗走。郯曹攻之不能克,乃去掠旁邑,所過皆屠之。初,徐方、殷盛,榖實差豐,京、雒流民東出者多歸之,及遇樵至,凡殺男女數十萬口。所過城邑,雞犬亦盡,墟落無復行人。
84
冬十月,地震。十二月,復震。
85
有星孛于天市。
86
大司馬劉虞討公孫瓚,不克,見殺。虞與瓚積不相能,虞遣使奉章,陳瓚暴掠之罪,瓚亦上虞,稟糧不周,互相非毀,朝廷依違而已。瓚別築小城于薊城南,以居虞數請㑹,瓚輒不應。虞恐其終為亂,乃率兵十萬討之。虞兵無部伍,又愛民廬舎,不聽焚燒,戒軍士曰:「無傷餘人,殺一伯珪而已」。攻圍不下。瓚乃簡募鋭士數百人,因風縱火,直衝突之,餘衆大潰。瓚執虞㑹,詔遣使者段訓●、虞封邑瓚誣虞前與袁紹等謀稱尊號,脅訓斬虞及妻子于薊市。虞以恩厚得衆心,北州流舊,流他州人流入幽州者,舊舊著藉幽州者。莫不痛惜。初,虞欲遣使詣長安而難其人,衆咸曰:「右北平田疇年雖少,有竒才,盧乃備禮,請以為□而遣之」。疇間道至長安致命,此還,虞已死,疇謁墓哭泣而去。北歸,無終率宗族及他附從者數百人,掃地而盟曰:「君仇不報,吾不可以立于世」。遂入徐,無山中營,深險平,敞地而居,躬耕以養父母,百姓歸之,數年間至五千餘家。疇乃為約束,班行于衆,衆皆便之,至道不失遺,北邊翕然服其威信。烏桓、鮮卑各遣使致饋遺,疇□撫納,令不為宼化。田疇,字子㤗,右北平無終人。徐無山在今直𨽻遵 州西甲戌。興平元年春二月,追尊母王夫人為靈懐皇后。劉備救陶謙,謙表備為豫州刺史。
87
謙告急于田楷,楷與劉備救之。備自有兵數千人,謙益以丹陽兵四千,備遂去。楷歸謙,謙表為豫州刺史,屯小沛。即沛縣以屬沛郡,故謂之小沛。曹操軍食亦盡,引還。
88
夏四月,曹操復攻陶謙,還擊劉備,破之。陳留太守張邈迎呂布以拒操,操還攻之。
89
操使荀彧、程昱字仲徳,東阿人。守鄄城,漢縣,即春秋□鄄邑,故城在今山東。曹州府濮州。曹操領兖州時治此。復徃攻陶。謙所過殘滅,還,擊破劉備于郯東。謙恐,欲走歸丹陽,㑹張邈叛,操迎呂布,操乃引軍還。初,張邈與袁紹等首舉義兵,及紹為主,盟有驕色,邈、正義責紹。紹怒,使操殺之,操不聴,而邈終不自安。陳宫性剛直,壯㤠先事,操後亦自疑,乃與邈弟超共謀說邈,迎呂布為兖州牧。是時兖州郡縣皆應布,唯鄄城范漢縣,今屬曹州府。東阿,漢縣故城,在今兖州府陽榖縣,今縣宋開寳中徙屬㤗安府。不動,降者言宮欲自將取東阿,又使汛。符咸反,本凡氏,避地于汜水,因氏馬。嶷取范彧,謂昱曰:「今舉州皆叛,唯有此三城宫等以重兵臨之,非有以深結其心,三城必動。君,民之望也,宜往撫之」。昱乃歸過范,說其令殺汛,嶷勒兵固守。昱又遣別騎絶倉亭津,《述征記》:在范縣界,去東阿六十里。陳宮至,不得渡。昱至東阿,東阿令棗袛棗氏本姓棘,避難改焉。祗,潁川人。已拒城,堅守卒完三城以待操。呂布攻鄄城不能下,西屯濮陽。曹曰:「布不能據東平,斷亢父,漢縣故城,在今兖州府濟寧州。泰山之道,乘險要我,而乃屯濮陽,吾知其無能為也」。乃進攻之。布出攻戰,操軍敗,布先以騎犯青州兵,青州兵奔操,墜馬布騎,得操而不知釋之。與布相守百餘日,引還鄄城。袁紹使人說操,欲使遣家居鄴。操新失兗州將,許之,程昱諌乃止。
90
六月,京師地冄震。
91
乙酉晦,日食。
92
自四月不雨,至于七月。
93
穀一斛直錢五十萬,長安中人相食」。帝令侍御史侯汶出太倉米豆,為平人作糜饑死者如故。帝疑稟賦不實,取米豆各五升于御前作糜,得二盆,乃杖汶五十,于是悉得全濟。
94
劉焉卒,以其子璋為益州牧。天火燒綿竹,城劉焉,徙治成都,疽發背卒,州大吏趙韙等貪焉。子璋、溫仁共上以為刺史,詔以為益州牧。後韙叛,璋圍城,都敗死。 事在建安七年。
95
陶謙卒,劉備兼領徐州。
96
謙疾篤,謂別駕麋竺,楚大夫封于麋亭,因以為氏。竺,字子仲,東海朐人。曰:「非劉備不能安此州也」。謙卒,竺率州人迎備。備曰:「袁公路近在夀春,君可以州與之」。典農校尉陳登元龍,下邳人。曰:「公路驕豪,非治亂之主。今欲為使君,合步騎十萬,上可以匡主濟民,下可以割地守境。若使君不見聴許,登亦未敢聴使君也」。北海相孔融謂備曰:「袁公路豈憂國忘家者邪!冡中枯骨,何足介意!今日之事,百姓與能,見《易繫辭,言百姓樂推而不厭也。天與不取,悔不可追」。備遂領徐州。
97
袁術表孫䇿字伯符為懷義校尉。初,孫堅娶錢塘呉氏,生四男,䇿權字仲謀、翊字叔弼、匡字季佐及一女,堅從軍於外,留家夀春䇿年十餘嵗,已交結知名,舒人周瑜公瑾與䇿同,年亦英逹,夙成聞䇿,聲問自舒來造勸䇿,徙居舒,推道南大宅,與䇿升堂拜母,有無通共,及堅死䇿,還葬渡江,居江都,結納豪俊,有復讐之志,至夀春,見袁術,術甚竒之,以堅餘兵千餘人還䇿,表拜懷義校尉,術先許以䇿為九江太守,已而更用丹陽陳紀又使攻廬江太守陸康,初,靈帝時,廬江賊反,詔就家拜康太守悉降之,至是袁術欲攻徐州,從康求米,康不與,故攻之。謂曰:「前錯用陳紀,每恨本意不遂,今若得康廬江真卿有也,䇿攻康抜之術,復用其故吏劉勲為太守,䇿益失望。乙亥。二年春二月,李傕殺樊稠,攻郭汜,刦帝入其營,董卓初死,三輔民尚數十萬戶,傕等放兵刦掠,加以饑饉,二年之間,民相食略盡。李傕、郭汜、樊稠各相與矜功争權,傕以稠勇而得衆,忌之,請稠㑹議,便于坐殺稠,由是諸将轉相疑貳。傕、汜各治兵相攻,傕遂將兵圍宫,以車三乗迎帝,放兵入掠宮人御物,並取金帛,遂放火燒宮殿、官府、居民悉盡。帝使公卿和傕、汜,汜留太尉楊彪、大司農朱儁等十人為質,儁憤懣發病死。議攻李傕,楊彪曰:「羣臣共鬬一人,刦天子一人,質公卿可乎?」汜怒,欲手刃之。彪曰:「卿尚不奉國家,吾豈求生邪!」
98
汜乃止。傕召羗胡數千,以御物繒綵與之,許以宮人,欲令攻汜。汜遂將兵夜攻傕門,矢及帝簾帷中。傕復移乘輿幸北塢,使校尉監塢門。侍臣皆有饑色,帝求米五斗、牛骨五具以賜左右。傕曰:「朝晡上飯,何用米為!」乃以臭牛骨與之。帝使謁者僕射皇甫酈和傕、汜,酈先詣汜,汜從命。又詣傕,傕不肯,曰:「郭多,汜,一名多。盗馬盧耳,何敢欲與吾等!君觀吾方略士衆,足辦多否,多又刦質公卿,而君茍欲左右之邪?」酈曰:「汜質公卿而將軍脅主,誰輕重乎!」傕呵之,出。酈詣省門,白:「傕不奉詔,辭語不順」。帝恐傕聞之,亟命酈去。傕遂自為大司馬,位三公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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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立貴人伏氏為皇后。曹操攻抜,定陶,吕布走歸。劉備留張超守雍邱,操以陶謙已死,遂欲取徐州,還乃定布,荀彧曰:「昔高祖保闗中,光武據河內,皆深根固夲以制天下將軍夲以兗州首事河濟,天下要地,是亦將軍之闗中河內也。今舍而東布,必乘虛㓂暴,民心益危,是無兖州也!若徐州不定,將軍當安所歸乎」操乃止。布與陳宮將萬餘人來戰,操兵皆出收麥,在者不能千人,屯營不固。屯西有大堤,其南樹木幽深,操引兵堤□出半兵,堤外布益,進乃令輕兵挑戰,既合伏兵,乃悉乘堤歩騎並進。大破之,遂攻㧞定。陶分兵平諸縣,布東奔劉備,邈詣袁術求救,留弟超守雍邱,邈未至,夀春為其下所殺,布見備甚,尊敬之,請備于帳中,坐婦牀上,令婦向拜,酌酒飲食,名備為弟,備見布語言無常,外然之而內不悅。
100
六月,張濟迎帝東歸。秋七月,發長安,張濟自陜來和傕、汜欲遷乗輿權幸𢎞農,帝亦思舊京,遣使宣諭十反,傕、汜乃許。自傕、汜相攻數月,死者萬數。㑹傕將楊奉謀殺傕,事泄叛去,傕衆稍衰。帝又遣賈詡、呂羌、胡大師,許以封賞,令各引去,傕由此單弱。七月,車駕東出,夜,到霸陵,從者皆飢,張濟賦給有差。傕出屯池陽,汜欲令帝幸髙陵,公卿及濟以為宜幸𢎞農,汜不從。帝遂終日不食。汜聞之曰:「可且幸近縣」。八月,幸新豐,汜復謀脅帝還都,郿侍中种輯知之,宻告楊定。卓故部曲,傕以為安西将軍。董承靈帝母,董太后之姪,先為牛輔将。楊奉、故白波城帥後為卓將。白波賊者,黄巾餘黨,起西河白波谷,因以為號。令㑹新豐。汜自知謀泄,乃棄軍入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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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二月,張濟與傕、汜合,追帝至陜,帝渡河入李樂營,帝東至華隂,將軍段煨具服御及公卿已下資儲,欲上幸其營。楊定與煨有隙,誣煨欲反,遂攻其營,十餘日不下,煨供給御膳,禀養百官,無有二意,詔和解之。李傕、郭汜悔遣天子,復相與和,欲共刼帝而西。楊定為汜所遮亡走,荆州張濟與董承、楊奉不相平,乃反合傕、氾,共追乘輿至𢎞農東澗,承奉與戰,軍敗,百官士卒死者不可勝數,射聲校尉沮儁被創墜馬,傕謂左右曰:「尚可活否?」儁罵之曰:「汝等凶逆,逼刼天子,亂臣賊子,未有如此者!」傕使殺之。帝露次曹陽,墟名,在今河南、陜州西。《元和志》俗曰七里澗。承奉乃譎傕等與連和,而密遣間使至河東招故白波注見前。師李樂、韓暹、胡才及南匈奴右賢王去卑,並率其衆數千騎來,與承、奉共擊傕等,大破之。車駕發,東傕等復來戰,奉等大敗,死者甚于東澗。李樂曰:事急矣,陛下宜御馬。上曰:不可舎百姓而去,此何辜哉!兵相連綴四十里,至陜,乃結營自守,虎賁、羽林不滿百人。承奉等議,夜潛過河,使李樂先渡,具船舉火為應。上與公卿歩出營,皇后兄伏徳、扶后臨河河岸,髙十餘丈,以絹縋而下,餘人皆匍匐岸側,或從上自投,死亡傷殘,不復相知,爭赴舟者,董承、李樂以戈擊之,舟中手指可掬。帝乃御船。同濟者,皇后宋貴人、后父完及楊彪以下纔數十人,到大陽,漢縣,注見前。幸李樂營。河內太守張楊使數千人負米貢餉,帝御牛車幸安邑。羣師競求拜職,刻印不給,至乃以錐畫之,乘輿居棘籬中,門戶無闗閉。帝又遣太僕韓融與傕、汜等連和,傕乃放遣公卿百官歸所掠宮人,已而糧盡,宮人皆食菜果。張楊來朝,謀以乘輿還雒陽,諸將不聴楊復還,野王沮授說袁紹曰:「將軍累葉台輔,世濟忠義。今州域初定,兵彊士附,西迎大駕,即宮鄴都,挾天子而令諸候畜士馬以討不庭,誰能禦之!若不早定,必有先之者笑!」紹不從。
102
孫䇿擊劉繇正禮,牟平人,岱之弟。于曲阿破走之。先是,劉繇奉詔為掦州刺史,時袁術已據夀春,刺史所治。丹陽太守吳景孫策舅、都尉孫賁伯陽,策從兄。迎繇至曲阿。既而繇以景賁、夲袁術所用,乃廹逐使去,景、賁退保歴陽。繇遣將屯橫江,浦名,在和州東南,對江南之采石為津渡處。以拒之。景賁連攻,不克。至是,孫策說術乞助景等平定江東,策說術曰:家有舊恩在東,願助舅討横江横江拔,因投本土召募,可得三萬兵,以佐明使君定天下。術知其恨,而以劉繇在曲阿,王朗在會稽,謂策未必能定,遂許之。術表策為折衝校尉,將兵千餘人,騎數十匹,比至歴陽,衆五六千。策先奉母徙曲阿,依吳景已徙厯陽,及是,又徙母于阜陵。周瑜將兵迎之,助以資糧,進攻橫江,拔之,渡江轉鬬,所向皆破。百姓聞孫郎至,皆失魂魄,雞犬菜茹,一無所犯,民乃大悅。競以牛酒勞軍,遂攻劉繇于曲阿。繇使大史慈偵軍卒,遇策于神亭。慈便前鬬策,擥得慈子㦸,慈亦得䇿兠鍪,會兩家兵騎來赴,遂解散。金太史慈,字子義,東萊人。神亭在今江南鎮江府 壇縣西北。繇兵敗走䇿,入曲阿,勞賜將士,發恩布,令告諭諸縣,樂從軍者一身行復除門戶,不樂者不強。旬日之間,四面雲集。得見賢遍反。兵三萬餘人,威震江東。術表䇿為殄寇將軍䇿以張紘子綱,廣陵人。為正議校尉。張昭子布,彭城人。為長史,常令一人居守,一人從征討,待昭以師友之禮、文武之事,一以委之。繇奔丹徒,將走會稽。許劭曰:不如豫章,北連豫壤,西接荆州,孟徳、景升必相救。濟繇從其言。遂泝江南保豫章,有笮融者,先從陶謙為下邳相。謙敗,融走廣陵,殺太守趙昱,依故彭城相薛禮于秣陵,復殺禮。至豫章,又詐殺太守朱皓,繇擊破之。融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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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邱潰,張超自殺。袁紹圍東郡,執太守臧洪,殺之。張超在雍邱,曹操圍之急,超曰:「唯臧洪當來救吾」。衆曰:「袁、曹方睦,洪為袁所表,用必不敗,好以招禍」。超曰:「子源天下義士,終不背本,但恐見制強力,不相及耳」。洪時為東郡太守,洪先領青州,紹以其能徒東郡,治東武陽。徒跣號泣,從紹請兵,將赴其難,紹不與,請自率所領以行,亦不許,雍邱遂潰。超自殺操,夷其三族,洪由是怨紹,絶不與通。紹興兵圍之不下,紹令洪邑人陳琳以書喻之,洪復書曰:「僕䝉主人傾蓋,遂竊大州,自謂究竟大事,其尊王室,豈悟郡將□戹請師覓拒!使洪故君遂至淪滅,區區微節,無所獲仲,斯所以忍悲揮戈,收涙告絶者也。行矣!孔璋足下徼利于境外,臧洪投命于君親,吾子托身于盟主,臧洪䇿名于長安子,謂余身死而名滅,僕亦笑子生而無聞焉。紹知洪無降意,増兵急攻,城中糧榖已盡,初尚掘䑕煮筋角,後無可復食者。主簿啓內廚米三升,請為饘粥,洪難曰:「何能獨甘此也!」使作薄糜,徧班士衆,又殺其愛妾以食將士,將士感流涕,無能仰視者。男女七八千人相枕而死,莫有離叛。城陷,生執洪。紹謂洪曰:「今日服未?」洪據地瞋目曰:「諸袁事漢,四世五公,可謂受恩。今王室衰弱,無扶翼之意,欲因際會,希冀非望,多殺忠良以立姦威,洪惜力劣,不能推刃為天下報讐,何謂服乎!」紹知洪終不為己用,乃殺之。洪邑人陳容少親慕洪,時在紹坐起,謂紹曰:「將軍欲為天下除暴,而先誅忠義,豈合天意!」紹慚,使人牽出容曰:「寧與臧洪同日死,不與將軍同日生也!」遂復見殺。在坐無不歎息,竊相謂曰:「如何一日殺二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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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虞故吏鮮于箕于封朝,鮮其支子食采在于,因以鮮于為氏輔迎虞子和,擊公孫瓚,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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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瓚盡有幽州之地,遂益驕矜,記過忘善,多所賊害。劉虞從事漁陽鮮于輔等率州兵,欲報瓚以燕國。閻柔素有恩信,共推為烏桓司馬,招誘胡、漢,得數萬人,與瓚所置漁陽太守鄒丹戰,斬之。烏桓峭王烏桓,大人之稱。感虞恩徳,亦率種人隨輔南迎虞子和,和先為袁術所執,逃還北,袁紹復留之。與袁紹將麴義合兵十萬共攻瓚。瓚兵數敗還易,漢縣故城在今直𨽻保定府雄縣。京固守,前此有童謡曰:「燕南垂,趙北際,中央不合大如礪,惟有此中可避」。世瓚自以為易地當之逆,徙鎮焉。及為輔等所敗,慮有非常,為塹十重,築京髙十丈為樓其上,以鐵為門,夀與姫妾居,疎逺賓客,希復攻戰,或問其故,瓚曰:「昔謂天下事,可指揮而定,今日視之,非我所决,不如休兵力田,畜榖兵法百樓不攻。今吾樓櫓十重,積榖三百萬斛,食盡此榖,足以待天下之事矣」。
106
丙子建安元年秋七月,帝還雒陽。張楊使董承先詣雒陽修宮,時諸將更相疑貳,帝遣使至營宣諭,乃從詔。楊奉、韓暹奉帝東還,胡才、李樂留河東,才為怨家所害,樂病死。楊以糧迎道路。七月,至雒陽,幸故中常侍趙忠宅。八月,幸南宮楊安殿。張楊以為己功,故名其殿曰楊安。楊曰:「天子當與天下共之,朝廷自有公卿。楊當出扞外難,遂還野王。楊後為其將楊醜所殺。楊奉亦出屯梁,漢縣故城,在今河南汝州。韓暹、董承並留宿衛。時宮室燒盡,百官披荊棘,依牆壁間,州郡各擁強兵,委輸不至。羣僚饑乏,尚書郎以下自出採稆,音呂。野榖不因播種而生者。或飢死牆壁,或為兵士所殺。
107
曹操入朝,自為司𨽻校尉。錄尚書事曹操在許謀迎天子。衆以為山東未定,韓暹、楊奉未可卒。制荀彧曰:「今鑾駕旋軫,東京搸蕪,誠因此時奉主上以從人望,大順也。秉至公以服天下,大略也。扶宏義以致英俊,大徳也。四方雖有逆節,其何能為!」操乃遣曹洪子廉,操從弟。將兵西迎天子。董承等拒之,洪不得進。㑹韓暹矜功専恣,承潛召操,操乃以兵詣雒陽。既至,奏韓暹、楊、張之罪。暹懼誅單騎奔楊奉。帝以暹、楊有翼駕功,詔勿問,以操領司隸校尉,録尚書事。操殺尚書馬碩等,封董承輔國將軍伏宂等十三人為列侯,贈沮儁𢎞農太守。
108
曹操遷帝于許,自為大將軍,封武平。後漢縣故城,在今河南歸徳府鹿邑縣。侯。
109
操引董昭問計,昭曰:「諸將人殊意異,今留匡弼,事埶不便,唯有移駕幸許耳」。操曰:「此孤本志也」。乃奉車駕東遷,行至轘轅,楊奉、韓暹欲要遮,乘輿不及,操撃之,奉暹南奔袁術。遂都許立宗廟社稷。自是政歸曹氏,天子守位而已。
110
孫䇿取會稽太守王朗降。
111
䇿引兵渡浙江會稽。功,曹虞翻。字仲翔,餘姚人。勸太守王朗避之,朗不從,發兵拒戰,敗績,浮海至東冶,注見前。䇿,追擊,大破之,朗乃降,策以朗儒雅詰讓而不害後曹操。徵朗參司空軍事。䇿自領㑹稽太守,復命翻為功曹,待以交友之禮。䇿好,遊獵翻。諫曰:明府喜輕出微行,夫白龍魚服困于豫,且願少留意䇿曰:君言是也,然不能改 白龍魚服,昔白龍下清冷之淵,化為魚,漁者豫且射中其目,見劉向《說苑》。
112
以袁紹為太尉。曹操自為司空。詔書下紹,責以地廣兵多,而専自樹黨,不聞勤王之師,但擅相討伐。紹上書陳愬,乃以紹為太尉。紹恥班在操下,辭不受。操懼,請以大將軍讓紹,而自為司空,行車騎將軍事。
113
曹操以荀彧為侍中、尚書令,荀攸為軍師,郭嘉奉孝,潁州陽翟人。為祭酒。
114
操以荀彧為侍中,守尚書令,問以䇿謀之士,彧薦其從子攸及郭嘉,操徵攸與語,大悅曰:「公逹非常人也,吾得與之計事,天下當何憂哉!」以為軍師。嘉初見袁紹,紹甚敬禮之,居數十日,嘉訝其多端寡要,好謀無決,遂去之。操召見,與論天下事,喜曰:「使孤成大業者,必此人也」。嘉出,亦喜曰:「真吾主也」。操表嘉為司空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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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孔融為將作大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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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太守孔融,志在靖難,而才疎意廣,訖無成功。時袁、曹、公孫首尾相連,融孤立,不與通。袁紹子譚為青州刺史,攻融,自春及夏,戰士所餘纔數百人,流矢交集,而融猶隱几讀書,談笑自若。及城陷,乃奔東山。三省注:都昌縣之東山也。都昌故城,在今山東。青州府臨朐縣。操與融有舊,徵為將作大匠,融在北海,尊事髙宻。鄭康成為特立一鄉曰鄭公鄉,會黄巾入郡界,康成避地徐州,數年乃還。公車徵為大司農,以病乞歸,卒于家。康成所著經書凡百餘萬言,通人頗譏其煩,然《經》、《傳》洽熟,稱為大儒,齊、魯間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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募民屯田,許下州郡,並置田官,中平以來,民棄農業,諸軍並起,率乏粮穀,飢則冦掠,飽則棄餘,瓦解流離,無敵自破者,不可勝數。袁紹在河北,軍人仰食袁柘。袁術在江、淮取給蒲嬴,民多相食,州里蕭條。羽林監棗祗請建置屯田,操從之,以祗為屯田都尉以任峻,字伯逹,中牟人。為典農中郎將,募民屯田許下,得榖百萬斛。于是州郡例置田官,所在倉廩皆滿。故操征伐四方,無運糧之勞,遂能兼並羣雄。軍國之饒,起于祗而成于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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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攻劉備,備走歸許,詔以為豫州牧,遣東屯沛。先是,袁術攻劉備以爭徐州,備使張飛守下邳,自將拒術于盱眙,注見前。術與布書,令襲下邳,許以助軍糧。布引兵東下,飛敗走。備與術戰,又敗,請降于布,布亦忿術軍糧不至,乃復與備合,并埶攻術。至是,術畏布為己害,乃為子求婚,布許之。術遣將紀靈等攻劉備,備求救于布,布馳往赴之,靈等聞布至,皆歛兵而止。布屯沛□西南諸靈等,靈等亦請布布往就之,與備共飲食,布謂靈等曰:「元徳,布弟也,為諸君所困,故來救之。布性不喜合鬬,喜解鬬耳」。乃令軍候植㦸于營門,布彎弓顧曰:「諸君觀布射戟小支中者,當各解兵,不中,可留決鬬」。布即一發,正中㦸,支靈等皆驚,言:「將軍天威也!」明日復歡會,然後罷兵。備合兵,得萬餘人,布惡之,自出兵攻備,備敗走歸曹操,操厚遇之,以為豫州牧。或謂操曰:「備有英雄之志,今不早圖,後必為患」。操以問郭嘉,嘉曰:「公起義兵,為天下除暴,推誠仗信以招俊傑,猶懼其未也。今備有英雄,名以窮歸,已而害之,則智士將自疑,囘心擇主,公誰與定天下乎?」操笑曰:「君得之矣」。遂益其兵使圖布。初,備在豫州,與袁渙為茂才,至是,渙為布所留布使,作書辱罵,備渙不可,布以兵脅之,渙顔色不變,笑而應曰:「渙聞唯徳可以辱人,不聞以罵。且渙他日事劉將軍,猶今日之事將軍也,如一旦去之,復罵將軍,可乎?」布慚而止。人袁渙,字曜卿,扶樂 司徒滂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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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表立學校,作雅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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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表愛民養士,從容自保,境內無事,學士歸之者以千數。表乃起立學校,講明經術。命故雅樂郎杜䕫字公良,河南人。作雅樂表,欲庭觀之。䕫曰:「將軍號不為天子,合樂而庭觀之,無乃不可乎!」表乃止。禰衡少有才辯,而尚氣剛傲,孔融薦之曹操,□辱罵操,操怒曰:「衡,豎子殺之,猶鼠雀耳」。顧此人素有才名,逺近將謂孤不能容,乃送劉表。衡稱表之羙盈口而好譏貶其左右,左右譖之,表怒,以江夏太守黃祖性急,送衡與之。後衡衆辱祖祖,殺之。衡字正平,平原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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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二年春正月,曹操擊張繡,降之。繡叛襲操,殺其子昻。繡,張濟族子也。先是,濟在闗中,士卒饑餓,至南陽,冦略為流矢所中死,繡領其衆屯宛,與劉表合。初,帝出長安,賈詡往依段煨,已而歸繡,說繡使附劉表,繡從之。詡往見表還,曰:「表,平世三公才也,不見事變,多疑無决,無能為也」。至是,曹操擊繡,繡舉衆降,操納張濟妻,繡恨之。襲擊操軍,殺操長子昻。操中流矢,敗走,繡還保穰。明年,操後擊繡,圍穰,㑹袁紹將田豐勸紹襲許奉迎天子,紹不從而亡。卒有以豐謀白操者,操遂解穰圍而還。繡率衆追之,賈詡曰:「不可追也,必敗」。繡不聽,敗還。詡曰:「促更追之,必勝」。繡從之,果以勝歸。繡問其故,詡曰:「公雖善用兵,非曹公敵也。曹公軍新退,必自斷後,故云必敗。曹公力未盡而一朝引退,必國內有故也。已破將軍,必輕軍速進。諸將雖勇,非將軍敵,故雖用敗兵而必勝也」。繡乃服。
122
以鍾繇為司隸校尉,督關中諸軍。初,董卓召馬騰,韓遂以圗山東至,㑹卓死,李傕皆以為將軍遣遂還,留騰屯郿。事在初平三年。諫議大夫种劭、字申甫,拂之子。左中郎將劉範焉之子等謀誅傕,使騰襲長安,戰敗,劭等皆死,騰走還涼州。在興平元年。至是,曹操將有事山東,而以闗右為憂,操用荀彧、郭嘉言将東取呂布,又恐袁紹浸擾鬬中。彧曰:「闗中將師,唯馬騰、韓遂最彊,若撫以恩徳,雖不能乆安,比公平定山東,足以不動。侍中鍾繇有志謀,可屬以西事。乃表鍾繇以侍中守司隸校尉,持節督闗中諸軍。繇至長安,移書騰、遂等,為陳禍福。騰遂各遣子入侍。袁術稱帝,殺故兖州刺史金尚。
123
術以讖言代漢者當塗髙,自云名字應之,章懐,注當塗髙者,魏也,術自以術及路皆是塗,故云應之。遂有僭逆之謀,聞孫堅得𫝊國璽,拘堅妻而得之,議稱尊號孫䇿,聞之與術書曰:湯武雖有聖徳,假使時無失道,無由逼而取也。今主上非有惡于天下,徒以幼小,脅于強臣,異于湯武之時,且董卓貪滛驕陵,志無紀極,至于廢主自興,亦猶未也,而天下同心疾之,况效尤而甚焉者乎?術始料䇿,必與己合,及得其書,愁沮發疾,䇿遂絶之,至是僭號于夀,春自稱仲,家置百官,郊祀天地,沛相陳珪漢瑜,登之父。少與術游,術以書召珪,又刦質其子,期必致珪,珪答書曰:「足下隂謀不軌,以身試禍,欲吾營私阿附,有死不能也」。術欲以金尚為太尉,尚先為曹操所擊,奔術事見前。尚不許而逃去,術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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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以呂布為左將軍。布擊袁術兵,破之。袁術遣使以稱帝告呂布,因求迎婦,布遣女隨之。陳珪恐徐揚合,縱為難未已,往說布曰「曹公奉迎天子,輔贊國政,將軍宜與協謀共存大計。今與術結婚,必受不義之名,將有累卵之危矣」布亦素怨術女已在塗,乃追還絶婚,械送其使,梟首許市。珪欲使子登詣曹操,布固不肯㑹。詔以布為左將軍,操復遺布手書,深加慰納。布大喜,即遣登奉章謝恩,並答操書。登見操,因陳布勇而無謀,輕于去就,宜早圖之。操即增珪秩中二千石,拜登廣陵太守,命隂合部衆以為內應。始布因登求徐州牧不得登還,布怒,拔㦸斫几日:「卿父勸我協同曹操,絶婚公路。今吾所求無獲,而卿父子顯重,但為卿所賣耳」。登不為動容,徐對之曰:「登見曹公言,養將軍譬如養虎,當飽其肉。不飽則將噬人。公曰:「不如卿言,譬如養鷹,饑即為用,飽則颺去」。其言如此。布意乃解。術遣其大將張勲等與韓暹、楊奉步騎數萬七道攻布,布懼不敵。珪曰:「暹、奉與術卒合之,師謀無素,定不能相維,子登策之,比于連雞,埶不俱棲立可離也」。布乃用珪策,與暹奉書,使與己并力擊術,且許破術,悉以軍資與之。暹、奉大喜,即從布進軍,去勲營百歩,暹奉兵同時呌呼,勲等散走,布追擊,大破之,殺傷墮水死者殆盡。韓暹、楊奉縱暴,徐、揚間是耳。劉備誘奉,斬之。暹奔還并州,道為人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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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術遣盜殺陳王寵,敬王,羡曾孫。自黃巾賊起,郡國皆棄城走。唯陳王寵有勇善射,治兵自守,國人不敢離叛,故陳獨得。完國相駱俊孝遠,烏栕人。素有威恩,鄰郡人多歸之,有衆十餘萬。袁術求糧,俊拒絶之術,遣客詐殺俊及寵,陳由是破敗。時王侯無復租祿,或並日而食,轉死溝壑者甚衆,夫人姬妾多為冦盜所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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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下故太尉楊彪獄,尋赦出之。故太尉楊彪與袁術婚姻,曹操惡之,奏收下獄,劾以大逆。孔融往見曹曰:「楊公四世清徳,海內所瞻,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况以袁氏歸罪楊公乎?」操曰:「此國家之意」。融曰:「假使成王殺召公,周公可得言不知邪!」操使許令滿寵,《風俗通》:荆蠻有瞒氏,音舛,後改為滿。寵,字伯寧,山陽昌邑人。按彪獄,融與荀彧皆屬寵,勿考掠。寵考訊如法,數日,求見操曰:「楊彪考訊,無他辭語。此人有名海內,若罪不明白,必大失民望,竊為明公惜之」。操即赦彪。彪見漢室衰㣲,政在曹氏,遂稱脚攣,積十餘年不行,由是得免于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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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三年夏四月,詔將軍段煨等討李傕夷三族。先是,郭氾為其將伍習所殺,至是,煨等誅,傕𫝊首於許,詔髙縣之封煨閿鄉漢縣,今屬河南陜州煨後徵為大鴻臚,病卒。秋九月,吕布復攻劉備,曹操擊布,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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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復與袁術通,遣其將髙順等攻劉備,破沛城,虜備妻子,備單身走。曹操使夏侯惇元讓,譙人救備,為順所敗,順所將七百餘兵,每戰必克,名陷陳營。操乃自擊。布與備遇於梁,廣陵太守陳登率郡兵為操先驅,進至下邳,布屢戰皆敗,還保城不敢出,布欲使陳宮、髙順守城,自將騎斷操糧道,布妻謂曰:「宮順素不和,將軍一出,宫順必不同心共守城,如有蹉跌,妾豈得復為將軍妻哉?」布乃止。遣人求救于袁術,術不能救,嚴兵為布作聲援,操圍下邳,乆疲敝欲還,荀攸、郭嘉曰:「呂布勇而無謀,今屢戰皆北,銳氣衰矣。陳宫有智而遲,今及布氣之未復宫,謀之未定,急攻之,布可㧞也」。乃引沂、泗水名注俱見前。灌城月餘,布益困迫,布將魏續等共執陳宮髙順,初,布性决,疑所為無常,髙順每諫,布不能從,後遂疎順,奪其兵以與魏續,至是續執順等以叛布。率其衆降。布登白門樓,《水經注》:下邳城南門名白門。兵圍之急,布令左右取其首詣操,左右不忍,乃下降。布見操曰:「明公之所患,不過于布,今已服矣。若令布將騎,明公將步,天下不足定也」。顧謂劉備曰:「元徳,卿為坐上客,我為降虜繩縳,我急,獨不可一言邪?」操笑曰:「縛虎不得不急」。乃命緩布縳,劉備曰:「不可,明公不見呂布事丁建陽,董太師乎?」操然之,布目備曰:「大耳!兒最叵信!」于是縊殺布及陳宮、髙順,皆𫝊首送許,然後葬之。操將殺陳宫,謂曰:「奈卿老母妻子何?」宫曰:「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親,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絶人之祀。老母妻子存否在明,公不在宫也」。遂出就刑,操為之流涕,厚撫其家。初,㤗山屯帥臧霸等皆附于布,及布敗,霸等及布將張遼皆率其衆降。操割青、徐二州近海者,委霸等以遼為中郎將,劉備從操還許,操表為左將軍,禮之愈重。陳登加伏波將軍。 臧霸,字宣髙,㤗山華人。張遼,字文逺,雁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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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孫䇿為討逆將軍,封吳侯。孫忠遣張紘獻方物,操欲撫納之,表䇿為討逆將軍封吳侯,以紘為侍御史。袁術以周瑜為居巢,注見前。魯肅子敬,臨淮人。為東城。胡三省注:前漢縣屬廬江,後漢省,當是袁術復置。長瑜、肅知術終無所成,皆棄官渡江從䇿䇿,自將討祖郎丹陽宗帥于陵陽,注見前。禽之,即破械,署門下賊曹。又討太史慈,劉繇仁走慈進住涇縣,大為山越所附。于勇里胡三省注在涇縣。禽之,即署門下督。䇿謂慈曰:寧識神亭時邪?若卿爾時得我,云何?慈曰:未可量也。䇿大笑曰:今日之事,當與卿共之,孤是卿,知己勿憂,不如意也。軍還,郎慈俱在前導,軍人以為榮。先是,劉繇攻破笮融,朝廷以華歆為豫章太守,及是繇卒,餘衆未有所附䇿,命慈為撫安之,且觀華歆牧御,方規何如,慈還,謂䇿曰:「華子魚,良徳也,然無他方規,自守而已,䇿遂有兼并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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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夘四年春三月,袁紹擊公孫瓚,瓚自焚死。袁紹連年攻公孫瓚,不能克,欲與瓚釋憾連和,瓚不答,而増修守備,至是,黒山帥救瓚未至,瓚密使人齎書,使起火為應,瓚自內出戰,紹候得其書,如期舉火,瓚遂出戰,紹設伏擊之,瓚大敗,復還自守,紹為地道穿其樓下燒之,樓輒傾倒,稍至京中,即所築髙京,瓚悉縊其姊妹妻子,然後引火自焚。其將田楷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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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承制以烏桓蹋頓為單于,蹋頓邱力居從子,有武略,邱力居死子樓班年少,蹋頓代立,總攝諸部,紹攻公孫瓚,蹋頓以諸部助之。瓚滅紹,皆賜以單于印綬。又以閻柔得烏桓心,因加寵慰,以安北其後諸部奉樓班為單于,以蹋頓為王。然蹋頓猶秉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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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袁術北走,詔劉備將兵邀之,術還走死。術既稱帝,淫侈滋甚,媵御數百,無不兼羅。紈厭梁肉而士卒凍餒,莫之簡恤。既為呂布所破,事見前。又為曹操所敗。二年,操東征,術術棄軍走,留其將橋蕤等拒操,操擊斬之,術走,渡淮,由是遂衰。資食空盡,不能自立,乃燒宮室,奔其部曲。陳簡復為所拒,士卒散走,憂懣不知所為,乃遣使歸帝號于紹。具言祿去漢室,表氏當興,紹因然之。袁譚自青州迎術,欲從下邳北過,曹操遣劉備邀之,復走夀春至江亭,坐簀牀而歎曰:「表術乃至是乎!」因憤慨歐血死,妻子奔皖城。故廣陵太守徐璆得𫝊國璽,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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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曹操進兵黎陽,注見前。還,許分兵守官渡。城名,在今河南開封府中牟縣東北,亦曰中牟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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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既克公孫瓚,心益驕,貢御稀簡,簡精兵十萬,騎萬匹,欲以攻許。沮授諫曰:「曹操奉天子以令天下,今舉師南向,于義則違,且廟勝之䇿,不在強弱。操法令既行,士卒精練,非公孫瓚坐而受攻者也,竊為公懼之」。紹不從,許下。諸將聞紹將攻許,皆懼,操曰:「吾知紹之為人,志大而智小,色厲而膽薄,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畫不明,將驕而政令不一,土地雖廣,糧食雖豐,適足以為吾奉也。孔融謂荀彧曰:「紹地廣兵彊,田豐、許攸,智士也,為之謀。審配、道紀,忠臣也,任其事。顔良、文醜,勇將也,統其兵,殆難克乎!」彧曰:「紹兵雖多而法不整,田豐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治,審配專而無謀。逄紀果而自此數人者者,埶不相容,必生內變。顔良、文醜一夫之勇耳,可一戰而禽也」。八月,操進軍黎陽,使臧霸等入青州于禁文則,㤗山鉅平人。屯河上。九月,操還,許分兵守官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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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張繡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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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遣人招繡,并與賈詡書,結好詡于繡坐上。顯謂紹使曰:「歸謝袁夲,初兄弟不能相容,而能容天下國士乎!」繡驚懼曰:「何至于此!」詡因勸繡歸曹操,繡從之。操以繡為揚武將軍,詡為執金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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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置鹽官,徙司隸校尉,治𢎞農闗中,諸將以袁、曹方爭,皆中立顧望,涼州牧韋端使從事楊年詣許阜還,諸將問袁、曹勝,負阜曰:「袁公寛而不斷,好謀而少決,不斷則無威,少決則後事,今雖彊,終不成大業。曹公有雄才大略,決機無疑,法一而兵精,能用度外之人,所任各盡其力,必能濟大事者也」。 楊阜,字義山,天水冀人。操使侍御史衛覬字伯儒,河東安邑人。往鎮撫之,時四方大有還民,諸將多引為部曲,覬書與荀彧書曰:闗中膏腴之地,頃遭荒亂,人民流入荆州者十萬家,今歸者無以自業,諸將各競招懷以為部曲,一旦變動,必有後憂。夫鹽國之大寳也,亂來放散,宜如舊置使者監賣,以其直益市犂牛,若有歸民以供給之,勤耕積粟以豐殖闗中,逺民聞之,必日夜竸還,又使司𨽻校尉留治闗中以為之主,則諸將日削,官民日盛,此彊本弱敵之利也。彧以白操,操從之,始遣謁者僕射監鹽官司,𨽻校尉,治𢎞農闗中,由是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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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䇿襲廬江取之,徇豫章,太守華歆降。廬江太守劉勲,新得袁術部曲孫䇿,惡其兵強,勸勲攻取上繚。今江西南昌府建昌縣有上繚營,相傳漢昌邑王所置。宗帥勲既行䇿,與周瑜輕軍襲拔廬江,悉降其衆勲,北歸許䇿,遂西破黃祖盛,兵将徇豫,章謂虞翻曰:「華子魚自有名字,然非吾敵也,若不開門,譲城不得無所傷害。卿便在前,具宣孤意」。翻往見歆曰:「孫討逆!智略超世,用兵如神,君今守孤城,資糧不足,不早為計,悔無及也!大軍已次椒邱,地名,在南昌府城北。明日日中,迎檄不至,與君絶矣」。歆乃夜作檄,明旦,遣使齎迎䇿便進軍,歆葛巾迎降䇿,向歆拜禮為上賓,䇿之入皖城也,撫視袁術妻子及入豫章,収載劉繇喪善,遇其家士大夫以是稱之。南皖城,後漢皖縣為廬江郡治,故城在今江 安慶府潛山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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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起兵徐州,討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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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董承稱受帝衣帯中密詔與劉備謀誅曹操。操從容謂備曰:「今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數也」。備方食,失匕箸,值雷震,備因曰:「聖人云迅雷風烈必變,良有以也」。遂與承及种輯等同謀。會操遣備邀袁術,備遂殺徐州刺史留闗羽,守下邳,行太守事,身還小沛。郡縣多叛,操為備備,衆數萬人,遣使與袁紹連兵,操使長史劉岱等擊備不克。備謂曰:「使汝百人來,無如我何,曹公自來未可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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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二十六
URN: ctp:ws321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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