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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一百四

《卷一百四》[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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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部 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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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作民父母,富有寰海,念九圍之至廣,當萬機之且繁,若非明四目,達四聰,詢於芻蕘,延夫雋造,或西清之蜒嗷,蛐室之論思,博採風謠,廣求民瘼,則何以察牧守之廉濁,覽古今之廢興,究洪範之旨以敘彞倫,探治化之典以益神智,加夫納讜議為治平之本,誡諂諛乃喪亂之源,俾上心繇是下浹,下情得以上通,靡不繇斯道也!《書》曰:「好問則裕,自用則小」,蓋百王之攸戒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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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好問而好察邇言邇,近也。近言而善,易以進人察察而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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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武王既克殷,訪箕子曰:「於乎維天,陰騭下民,相協厥居天不言而默定,下民助合其居,使有常生之資也。我不知其嘗倫攸敘言我不知天所以定民之常道,次序何繇?」箕子對曰:「在昔鯀湮,洪水汨,陳其五行湮,塞汨,亂也。治水失道,是亂陳五行」。帝乃震怒不異,《洪範》:九疇,彞倫攸ル帝,天也。天以鯀如是,乃震動其威怒,不與天道。大法九類,言王問所繇敗也。鯀則殛死,禹乃嗣興《春秋傳》曰:「舜之誅也,殛鯀。其舉也,興禹」。。天乃錫禹,《洪範》九疇,彞倫攸敘天與禹、雒出書也。神龜負文而出,列於背有數,至於九禹,遂因而第之,以成九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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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問政於尹逸曰:「吾何德之行尹佚,史佚也?而民親其上?」對曰:「使之時而敬順之」。王曰:「其度安至?」曰:「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王曰:「懼哉,王人乎?」尹逸曰:「天地之間,四海之內,善之則吾畜也,不善則吾讎也。昔夏、商之時,臣反讎桀紂,而臣湯、武、宿、沙之民,皆自攻其君而歸神農伏羲、神農之間,有共工宿沙、霸天下者也,此世之所明知也,如何其無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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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景帝時,袁盎為吳相,病免,雖居家,帝時使人問籌策。武帝時,魯人申公見帝,帝問以治亂之事,申公已八十。餘老對曰:「為治不在多言,顧力行何如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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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仲舒江都相,廢在家,朝廷如有大議使使者及廷尉張湯,就其家而問之,其對皆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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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帝時,趙充國為右將軍,罷就第。朝廷每有四夷大議,常與參兵謀問籌策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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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時,京房為郎。永光、建昭間,西羌反,日蝕又久,眚亡,光陰霧不精精謂日光不清明也。房先言其將然屢中,天子悅之,數召見問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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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建始三年冬,日食地震,同日俱發。詔舉方正直言極諫之士,帝特復問太常丞谷永。永對曰:「日食地震,皇后貴妾專寵所致」。後永為涼州刺史,當之部時有黑龍見東萊,帝使尚書問永,受所欲言。元延元年,永為北地太守,時有災異尤數,永當之官。帝使衛尉淳于長受永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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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光武數引公卿、郎將列於禁坐禁坐,猶御坐也,廣求民瘼,觀納風謠。又嘗召見諸郡,計風土及前後守令能否。蜀郡計掾樊顯進曰:「漁陽太守張堪,昔在蜀郡,其仁以惠下威,能討姦前。公孫述破時珍寶,山積卷握之,物足富十世,而堪去職之日,乘折轅車,布被囊而已」。帝聞,良久歎息,拜魚復長魚復縣屬巴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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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純為五官中郎將,明習故事,建武初,每有疑議,輒以精謂日光清明也。訪、純後兼虎賁中郎將,數被引見,一日或至數四。范升為博士,數詔引見,每有大議,輒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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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時,竇固代魏應為大鴻臚,帝以其曉習邊事,每被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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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仁補北宮衛士,令明帝引見,問當世政跡,仁對以「寬和任賢,抑除驕戚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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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帝時,楊厚為侍中,特蒙引見,訪以時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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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帝時,劉涉,河間欒城人,為侍中、虎賁中郎。桓帝以涉宗室之賢,特加敬異。每有疑事,嘗密諮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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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帝時,臧霸執金吾,位特進,每有軍事,嘗諮訪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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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肅為秘書監,明帝嘗問曰:「漢桓帝時,白馬令李閔鮮檠緣壅呲,幸病J塹,塾不諦當,何得不死?」肅對曰:「但為言失逆順之節。原其本意,皆欲盡心,念存補國。且帝者之威,過於雷霆,殺一匹夫,無異螻蟻。寬而宥之,可以示容。受切言,廣德宇於天下,故臣以為殺之未必為是也」。帝又問:「司馬遷以受刑之故,內懷隱切,著史記非貶孝武,令人切齒。對曰:「司馬遷記事不虛美,不隱惡。劉向、揚雄服其善記,事有良史之才,謂之實錄。漢武帝聞其《史記,取孝景及已本紀覽之,於是大怒,削而投之於今。此兩紀有錄無書。後遭李陵事,遂下遷蠶室。此為隱切在孝武而不在於史遷也。高堂隆為侍中,領太史令,崇華殿災,明帝詔問:隆「此何咎?於禮寧有祈禳之義乎?」對曰:「夫災變之發,皆所以明教誡也。惟率禮修德,可以勝之。《易傳》曰:上不儉,下不節,孽火燒其室。又曰:君高其室,天火為災。此人君苟食希宮室,不知百姓空竭,故天應之以旱火,從高殿上起也。上天降鑒,故譴告陛下,宜增崇人道,以答天意。昔太戊有桑仙於朝,武丁有ず,雉登於鼎,皆聞災恐懼,側身修德。三年之後,遠夷朝貢,故號曰中宗高宗,此則前代之明鑒也。今案舊占,災火之發,皆以臺榭宮室為誡。然今宮室之所以尤廣者,實繇宮人猥多之故。宜簡擇留其淑懿,如周之制,罷省其餘。此則祖乙之所以訓高宗、高宗之所以享遠號也」。詔問隆:「吾聞漢武帝時柏梁災,而大起宮殿以厭之,其義云何?」隆對曰:「臣聞西京柏梁既災,越巫陳方建章是經,以厭火祥,乃夷越之巫所為,非聖賢之明訓也。《五行志》曰:柏梁災,其後有江充巫蠱,衛太子之事,如《志》之言,越巫、建章無所厭也。孔子曰:災者修德應行精滔喔,幸越淙司。是以聖主睹災責躬,退而修德以消復之。今宜罷散民役,宮室之制,務從約節,內足以待風雨,外足以講禮儀。清掃所災之處,不敢於此有所立作。Ψ莆嘉禾,必生此地,以報陛下恭之德,豈可疲民之力,竭民之財,實非所以致符瑞而懷遠人也」。帝遂復崇華殿。時郡國有九龍見,故改曰九龍殿。陵霄闕始構,有鵲巢其上。帝以問隆,對曰:「《詩》云: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今興宮室,起陵霄闕,而鵲巢之,此宮室未成,不得居之象也。天意若曰,宮室未成,將有他姓制御之,斯乃上天之戒也。夫天道無親,惟與善人不可不深,防不可不深慮。夏、商之季,皆繼體也,不欽承上天之明命,惟讒諂是從。廢德糜,故其亡也忽焉。太戊、武丁睹災竦懼,祗承天戒,故其興也勃焉。今若休罷百役,儉以足用,增崇德政,動遵帝制,則除普天之所患,興兆民之所利。三王可四,五帝可六,豈惟殷宗轉禍為福而已哉!臣備腹心,苟可以繁祉聖躬,安存社稷,臣雖灰身破族,猶生之年也。豈憚忤逆之災,而令陛下不聞至言乎?」於是帝改容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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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武帝時,曹志為國子博士志,陳思王植子帝嘗閱《六代論問,志曰:「是卿先王所作邪?」志對曰:「先王有手所作目錄,請歸」。尋按。還奏曰:「按錄無此」。帝曰:「誰作?」志曰:「以臣所聞,是臣族父ぁ所作,以先王文高名著,欲令書傳於後,是以假⒌墼唬汗爬匆嘍嚶惺槍」。宋焦卿曰:「父子證明,足以為審。自今已後,可無復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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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默散騎常侍,武帝問以政事,對曰:「勸稼穡,務農桑,為國之具。選人得才,濟世之道。居官久職,政事之宜。明慎黜陟,勸戒之繇。崇尚儒素,化道之本,如此而已矣」。帝志陳思王植子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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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時,侍中王導侍坐,帝問前世所以得天下,導乃陳帝創業之始。及文帝末,高貴鄉公事,帝以面覆床曰:「若如公言,晉祚復安得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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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帝時,虞喜博學,累以博士常侍徵,不就。永和初,有司奏稱十月殷祭,京兆府君當遷祧室,征西川三府君。初毀主,內外博議不能決。時喜在會稽,朝廷遣就喜諮訪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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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魏道武時,李先為博士,帝問先曰:「天下何者最善,可以益人神智?」先對曰:「唯有經書三皇五帝治化之典,可以補王者神智」。又問曰:「天下書籍,凡有幾何?朕欲集之,如何可備?」對曰:「伏羲創制,帝王相承,以至於今。世傳國記,天之秘緯,不可計數。陛下誠欲集之,嚴制天下諸州郡縣,搜索備送,主之所好,集亦不難」。帝於是班制天下,經籍稍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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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玄伯黃門侍郎,道武幸鄴,歷問故事於玄伯,應對若流,帝善之。帝又引問古今舊事,王者制度,治世之則。玄伯陳古人亦或譏作者之體,及明君賢臣,往代廢興之繇,甚合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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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文太和十三年二月庚子,引諸臣訪政道得失損益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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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沖為南部尚書時,議禮儀,議律令,潤食希辭旨,刊定輕重。孝文雖自下筆,無不訪決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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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濤秘書令孝文從容問淘唬罕人,旱不調五喜,皇旌我災乖,侄致豐稔」。對曰:「昔堯、湯之運,不能去陽九之會。陛下道同前聖,如其小旱何?但當旌賢佐政,敬授民時,則災自消禳矣」。又問:「止盜之方,淘唬何?羲尉。樹德猛獸不過其鄉。卓茂善教,蝗蟲不入其境。彼盜賊者人也,苟訓之有方,寧不易息?當須守宰貞良,則盜止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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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顯宗為中書侍郎,後與員外郎崔逸等參定朝儀。孝文曾詔諸官曰:「自近代已來,高卑出身,皆有常分,朕意一以為可,復以為不可,宜相與量之」。李沖對曰:「未審上古已來,置官列位,為欲為膏梁子弟,為欲益治贊時?」帝曰:「自然為治」。沖曰:「若欲為治,陛下今日何為專崇門品,不有撥才之詔?」帝曰:「苟有殊人之伎,不患不知。然君子之門,假使無當世之用者,要自德行純篤,朕是以用之」。沖曰:「傅寺勞,豈可以門地見舉」。帝曰:「如此濟世者希」。秘書令李彪曰:「師旅寡少,未足為援,意有所懷,不敢盡言於聖日。陛下若專以門地,不審魯之三卿,孰若四科?」帝曰:「猶如向解」。顯宗進曰:「陛下光宅雒邑,百禮惟新,國之典章,指此一選。臣既學識浮淺,不能援引古今,以證此議。且以國事論不審,侍中、秘書監令之子,必為秘書郎,頃來為監、令者,子皆可為不?」帝曰:「卿何不論當世膏腴為監、令者?」顯宗曰:「陛下以物不可類,不應以貴承貴,以賤襲賤」。帝曰:「若有高明卓爾、才具超出者,朕亦不拘此例」。後為本州中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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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周武帝時,于翼安州總管。建德四年,帝將東伐,朝中未有知者,遣納言盧韞等前後乘驛,三詣翼問策。焉翼贊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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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貞觀元年閏三月壬申,帝謂「蕭嬖唬弘奚俸霉矢,自謂能盡其妙。近得良弓十數以示弓工,弓工乃曰:皆非良材也。朕問其故工,曰木心不正則脈理皆邪。弓雖剛勁而遣箭不直,非良弓也,朕始悟焉。朕以弧矢定四方,用弓多矣,而有天下日淺,為治之意,固未及弓,弓猶失之,何況於治乎」自是亟延老問之政術,京官五品已上更宿中書、內省,每延與語,詢訪外事,務知百姓疾苦,政教之得失焉。丙子,太子少保李綱進謁,帝以其年老,令在左右,扶之,命與同坐,訪以致治安民之道。綱對曰:「伏見陛下德化天下既就,釔嚼銑加耷吵銜匏」。及帝固問之,因言曰:「假臣三兩日當更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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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九月,帝顧謂侍臣曰:「帝王之業也,草創與守文孰難?」司空房玄齡進對曰:「天地草昧,群雄競起,攻破乃平,戰勝乃克。繇此言之,草創為難。至如守文,惟在心耳。心若行善,何難之云」。侍中魏徵對曰:「帝王之起,必承衰亂,覆滅昏狡,百姓樂推,四海歸命,天授人與,翻為不難。然既得之後,志趣驕逸,百姓樂靜而行役不休,百姓凋殘而役務不息。有國之弊,嘗繇是起。以斯而言,守文為難」。帝曰:「昔房玄齡從我定天下,備嘗辛苦,出萬死而遇一生,所以見草創之難也。魏徵日與我安天下,慮生驕逸之端,必陷危亡之地,所以見守文之難也。今草創之難,既已往矣,守文之難者,當思與公等慎之」。玄齡等拜手曰:「陛下發德音,臣等不勝欣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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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二月,帝謂侍臣曰:「守天下難易」。魏徵曰:「甚難」。帝曰:「任賢能受諫諍即可,何謂為難?」徵曰:「自古帝王在憂危之間,則任賢受諫。及至安樂,心懷寬怠,恃安樂而欲寬怠,言事者唯令兢懼,安而能懼,豈不為難」。九月癸酉,詔集刺史以上升殿,親問之曰:「卿等在州,何以撫教?」定州刺史薛獻對曰:「老者國家所敬,臣每存恤之。少者,國家所養,臣每勸戒之。田疇雖荒,漸加墾闢,禮義既行,產業咸振,此皆稟之聖化,非臣等之力」。帝曰:「如公之所奏,足稱循良清淨為政,朕所望於公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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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帝問特進魏徵曰:「朕為人主,仰止前烈,至於積德累仁、豐功厚利四者,帝王以為稱首,朕皆庶幾自勉之苦,不能自見,不知於朕之身何等為優」。徵曰:「德仁功利,陛下兼而有之。然內平禍亂,外除戎狄,是陛下之功安堵黎元,各有生業,是陛下之利。繇此言之,功利居多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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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八月丁酉,帝謂侍臣曰:「當今國家何等最急,各為我言之」。中書侍郎岑文本曰:「《傳》稱:道之以德,齊之以禮。繇斯而言,禮也為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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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永徽五年四月,帝問侍臣曰:「隋煬帝既承文帝之後,人心已定,遂爾狼狽。當時朝臣亦有諫不?」太尉。無忌」對曰:「當時亦有諫者」。煬帝不能用,向揚州日有兩人諫並羆法。帝又問曰:「三品以上亦有諫者,不無忌」。對曰:「三品縱有諫諍,外人多不知。蘇威獻《五子之歌》,亦為極諫」。遂三葉除名。至如宇文述等既見寵佞拒諫,末年全無敢言者。化及反後,殺虞世基,裴蘊責其不諫。蘊對化及曰:「公先人好佞,故諫不行耳。此是天將廢隋,長其為惡,故不諫以至于亡」。帝嗟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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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慶元年四月,帝謂侍臣曰:「馭下之道,前王深以為難。朕思育黎庶,計古先帝王應有其要。公等可思此術,為我具論之」。中書令來濟對曰:「臣聞齊桓公出遊,見一饑寒,老人命食之。老人曰:請遺天下食。公遣遺衣,老人曰:請遺天下衣。桓公曰:府庫有限,安能周及?老人曰:君能春不奪農,時人即有食。夏不奪桑務,人即足衣。繇此言之,省其徭役,人自安矣。近者為山東役丁年,別有數萬人,將煩擾,取庸雇人,復恐非宜。臣望量事遣之,天下幸甚」。帝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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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十月,帝因於古長安城遊覽,問侍臣曰:「朕觀故城舊基,宮室似與百姓雜居,自秦、漢已來幾?」侍中許敬宗對曰:「秦都咸陽,郭邑連跨渭水,故云渭水貫都,以象天河。至漢惠帝始築此城,其後苻堅、姚萇、後周並都之」。帝又問:「昆明池是漢武帝何年中開鑿?」敬宗對曰:「武帝遣使通西南夷,而為昆明滇池所閉,欲伐昆明國,故因鎬之舊澤以穿池,用習水戰。元狩三年事也」。帝因令敬宗與弘文學士具檢秦、漢已來歷代宮室處所,以奏其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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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德二年三月,帝謂侍臣曰:「吾聞隋煬帝巡遊無度,志在華侈,不憂人力,供頓之外,獻食者多,州縣官人,更相誇尚,所進之餘,埋之於野。此事虛實,煬帝亦頗知乎?」許敬宗曰:「隋時李安期家有一孔雀卵,遂貴買以充獻食,自此競覓珍奇,無所愛[A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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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亨三年四月,帝問中書令閻立本、黃門侍郎郝處俊:「伊尹負鼎俎于湯,應是補緝時政,不鑄鼎所緣,復在何國?將為國之重器?」歷代傳寶」立,本以古義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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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宗開元五年正月,將幸東都,而太廟屋壞,帝召宋桿整,奈勢涔數傅茸嘌。員菹氯年之制未畢,誠不可行,幸且停幸東都」。帝又召姚崇問曰:「朕臨發京邑,太廟無故摧壞,恐神靈誡以東行不便邪?」崇對曰:「太廟殿屋,本是苻堅時所造,隋文帝創立新都,移宇文廟,故殿造此廟。國家又因隋舊制,歲月滋深,朽蠹而毀。山有朽壞,尚不免摧。既久來枯木,合時摧折,偶與行期相會,不是緣行乃摧。以臣愚見,舊廟既朽爛,不堪修理,望移神主於太極殿安置,更改造新殿,以申誠敬」。車駕依前徑發。帝曰:「卿言正合朕意」。乃幸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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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寶二年十一月,天下諸州朝集使見於溫泉宮。敕曰:「古者諸侯歲時朝覲,將以陳其政理,用申卿等受委親民,遠來會計,經途冒涉,曾並安好。朕每憂勤,念茲黎庶,憫其徭役未遑,流寓莫歸,是以當寧興嘆,中宵忘寢,永言共理,實冀分憂。凡有百姓及鰥寡孤獨并乏絕之戶,征鎮之家,凡可矜恤。卿等此來,若何為養?今年稼穡,大率少似不豐,閭閻之間,有貯積否?至於百姓間事,朕欲委曲盡聞。卿等遠來疲勞,卒難備對,且聽尋親知,續當序進,以問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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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宗寶應元年十月,元帥雍王帥師東討,帝御延英殿大會南北軍諸將問以東征之事。帝曰:「安不忘危,前王所戒。脫有不利,卿等以為何如?」諸將咸曰:「睿謀先定,軍必大捷」。帝曰:「逆豎負恩滅義,殘害生人,宗廟之靈,亦宜授首。以朕薄德,敢望殊勳。所賴一二爪牙,共成功業,居安之慮,祗畏良深。卿等並蘊將略,豈無所見」。開府儀同三司管崇嗣進曰:「元帥親征回紇,助我保有萬勝,願陛下勿以為憂」。帝曰:「是何言哉!卿固未足以論」。右金吾大將軍薛景先進曰:「臣素無略,儻或退衄,臣願募勇士一二萬人,摧鋒先死耳」。帝曰:「忠壯之言也。卿昔鳳翔之功,何嘗一日忘之」。左金吾大將軍長孫全緒進曰:「陛下憂深謀遠,詢于芻蕘。臣愚以為賊若出城交戰,破之必矣。若入河陽城,不得與戰,回紇不曉攻城,相持旬月,則恐離貳,須先為之圖。何者?賊已受圍官軍,且休養士卒,張勢以守之,或以交鋒,賊自然退。陳留援絕,河北氣沮。乃分命光弼等軍南取汴州,抱玉等軍往收河北,不出旬日,必捷書繼至,是先斷其手足也。然後縱間城中,元惡之與脅從,必相疑貳,則殄滅之勢固可知也」。帝曰:「卿言甚善,可條以進來」。遂命同關、陝、太等州軍戒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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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宗貞元中,張建封為徐、泗、濠等州節度,來朝京師。時詔書務免百姓諸色逋欠錢物等,帝以問,建封奏曰:「凡逋欠錢物,皆是累年積月,無可徵收,今雖下此詔,百姓亦無裨益」。時河東節度李說、華州刺史盧徵皆中風疾,口不能言,足不能行,但信左右胥吏以為政。建封皆奏之,帝嘉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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憲宗元和二年七月,謂宰臣曰:「當今政教所施,何者為急?」李吉甫對曰:「為政所急,諒非一端,自非事舉其中,固不可臻於至理。然國以人為本,親人之任,莫先牧宰。叵狄環健H,裊察得人,委之臨列,群臣承式,政化自宣。苟或非才,為蠹實甚。繇是而言,觀察刺史之任為切。自昔唐、虞三載考績,三考黜陟,故得久於其事,風化可成。而末代命官,多輕外任,選授之際,意存沙汰,委以藩部,自然非才。刺史數廣,益非選擇。加以更代促遽,人無安志,迎送之費,竭耗不供,此最為弊。聖慮所及,實窮政本。伏望慎守良制,改革前失,則四海蒙福,人無苟且之心矣」。帝深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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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十一月,帝問宰臣:「為理之要,裴潭栽唬合日其心。帝深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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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三月,帝謂宰臣曰:「為政寬急,何先權?」德輿對曰:「聖王設刑法,本以佐德化,期於無刑。仲尼有云:政寬則民慢,慢則糸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寬。寬以濟猛,猛以濟寬,政是以和。古人有云: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聖賢折獄眾疑之罪與五刑之疑皆赦。是以有流宥之典,有金贖之制。所貴導德齊禮,不務威刑。秦任法律,視人如草芥。及趙高傅胡亥,教以刑法,不斬劓人,則夷人之三族即位。未幾,天下大潰。漢興,高祖除秦苛制,與人約法三章,文、景二帝,恭儉愛人,始蠲去肉刑,惻隱之教,洽于人心。當時風俗敦朴,公卿恥言人過,刑獄衰息。國家自高祖革隋,以寬代虐。及太宗文皇帝大聖至仁,見《明堂圖》,始禁鞭背之制。列聖承遵,德厚成俗。是以雖天寶季年,大盜連起,以及建中,河朔悖亂,皆坐自擒滅,人心歸於本朝,此誠厚下感恩之所致也」。帝曰:「朕嘗讀《貞觀政要》,見太宗文皇帝立言行事,動本至仁。當時四海欣戴,以致釔結崠,雖有拒命之臣,不能動眾,實寬仁所致,誠符公等之言也。此既為政大本,當與公等同心務之」。德輿等拜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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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二月癸巳,帝謂宰臣曰:「卜筮之事,聖賢亦固言之。然當時習者或中或否,聞近俗尤崇此術,何也?」李絳對曰:「臣聞古先聖王設卜筮者,蓋以畏天命不敢專。是以將有為有行,或有大疑,必先謀及於心。及卿士及庶人,然後卜筮,五者皆從,謂之大同。三從二逆,亦可興事,蓋以參考天人,用彰大順。又以聰明英爽,不貳以典司之令,蓍龜必以誠既得象,又究以極數,參諸人謀,然後能中。故卜筮可以示人,不可以助於教。《虞書》所謂朕志,先定詢謀,僉同鬼神,其依龜筮葉從,明先誠也。《春秋左氏傳》:述穆姜將之東宮,史卜之曰:吉姜自諗之曰鹵。竟如其言,明實不與兆協也。語曰:人而無恒,不可以作巫醫。詩云:我龜既厭不我告,猶明黷神也。必卜至誠應順之事而聰明精微者,執之然後能至焉。末俗浮偽,幸以徼福,正行慮危,邪謀覬勝,持疑昏惑,謂小數能決之。而愚夫愚婦,假時日鬼神者,欲利欺詐,參之見聞,用以刺射小近之事,舉眾神而異之。繇是風俗近巫,流蕩忘返,此誠弊俗也。聖所及,實辨邪源,但存而不論,弊斯息矣。且《傳》曰:吉鹵繇人。《書》曰:惠迪吉,從逆鹵如影響。又曰:天道福,善禍淫。《易》曰:履信思乎順。又以尚賢自天,討吉無不利。視履考祥,休咎可知矣。豈候愚人小數欺誕之說,以邀無妄之福乎!」上深然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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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九月己亥,帝謂宰臣曰:「朕頃在藩邸,常見侍讀言。及建中歲,朱Г盜據宮闕,德宗皇帝播遷梁、漢,累月艱危,鑾輿乃復,每用追憤,至今不忘,然未言賊臣兆亂之繇,卿等詳記之否?」李吉甫對曰:「德宗皇帝建中之初,躬行慈儉,首任崔談ξ,宰相推誠⒏,抖遵正道,損乘輿車服,減太官常膳,罷奇巧鷹犬之貢,外國獻馴象,以為勞費傷物之性,放之於江澤。聽覽萬機,孜孜不怠。於時四方企望至理,及談﹂舛繼其任者,或非其人,忠諍不聞,小人乘間邀功,求便以苟媚。當時以為河朔未賓,宜用力取,甘言先入,主聽致惑。是時,討李希烈,物力已耗,趙贊司國計,纖瑣削急,曾無遠慮。以為國用不足,宜賦取於下,以資軍蓄。與諫官陳京等更陳計策,贊請稅京師居人室宅,據其間架差等計入。陳京又請籍列肆商賈資產,以分數借之,宰相同為欺同,遂行其計。及詔出之後,中外沸騰,人懷怨誹。時又配王公已下及常在方鎮之家僮及馬,以助征行,公私囂然矣。朱Г前自范陽入覲,已嘗歷隴州節度,統卒備邊此際。初罷鎮,在京,素蓄姦謀,又窺時病。建中四年十月,詔徵涇原兵數千東討,希烈使姚令言主之。軍次麓ㄓ興,竟┒俚比饈,辰願蔬菜。兵士素憚東征,又怨刻薄,遂偶語竊忿,漸至喧呼,令言號令止之,眾又不聽,遂彎弓射令,言不中,令言馳入。上變而亂,軍遂斬關鼓,言訝氤塹倫諼,拍炎麇嵋。允百騎與順宗西趣奉天,京師震駭。而亂軍迎Г稱尊號,公卿已下狼狽奔赴行在,為賊屠戮,或累日不食。既達奉天,賊Г遂自縣城閭蕕氐臘。俁司鶴骼禱氕,為將設拒,而李懷光自河朔擁兵數萬來援,賊乃解圍。而懷光又以勢逼自疑。旋肆蠊,硌緣倫、誥迤漵朐,敉謀一夕赴梁、漢,以深阻自固。明年五月,李晟自渭橋收京師,輿駕乃旋。山東諸將聞京師亂,各還軍,而希烈益熾。懷光又據河中叛,歲餘乃剪滅。于時天下至危,略無寧處,因之蝗蟲為災,斗米至一千二百,人或相食,饑旱之災,於此為甚。德宗乃下哀痛之詔,責躬諭眾,人心稍安,徵其亂階,實繇輕用兵,又信小人剝下之言,以至危亂。古人譬兵猶火,不戢自焚。又曰:「長國家而務財用者,必自小人使之,為國家災害並至。與其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誠以其為上斂怨也。陛下為理勵精,深究理道。追念前朝之失,用為元龜,居安思危,實天下幸甚」。帝嗟嘆數四,稱陳京、趙贊,為賊臣者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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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正月,以淮西久宿兵,詔宰臣集百寮議:「今用兵已久,利害相半,不知進兵攻討,退兵固守。至於赦宥,合有良規,直言可行,不必引古。亦欲觀卿士才用,宜各具議狀以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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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六月甲寅,集文武百寮于中書,敕:「李師道潛包逆心,偽陳誠懇。緣自淮西用兵已後,愆[C260]屢起,累有疏陳,請舍凶逆,陰通信使,數致帛書。又逆黨訾嘉珍等翻取凶徒,謀燒雒邑。中使李重秀宣諭到本道,又縱官健凌暴。況又聞近去十年六月傷害宰輔之事,端本實啟潛謀,凡此罪名,皆當不赦。師道自知過咎難掩,群言累遣。崔承寵、王玄同將表請令長子入侍,兼獻、沂、密、海三州。今忽翻然盡變前意。應所陳列,無非妄言。其師道并軍將健兒表共三道,語頗悖慢,宜出宣示」。遂命百寮議可徵可赦以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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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三月,帝謂宰臣曰:「聽受之間,大是難事,推誠選任,謂所任委者必合悉心。及至臨事亦聞,皆有頗曲。朕臨御已來,歲月漸久,雖不明不敏,然見物理漸詳,每欲於事察審,比令學士編錄古今,疑謗相類者成一書,昨已披閱見曖昧,似是之事,頗為鑒戒」。崔群等奏曰:「無情曲直,辨之實難。孔子所謂眾好之眾,惡之必察焉。誠以巧言浸潤,微昧難覺,故古之鞫獄,皆五聽三訊,慮其冤誣,擇賢任之,嚴法斷之,使人務誠直,理歸公正,則亦何繇致蔽偽也。陛下覽古今惑聽之說,以廣聰明,鑒往慎來,實天下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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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宗長慶元年正月,帝饗太廟,禮畢,復齋於郊壇行宮,出朱雀門,命宰臣行馳道中,以備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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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帝謂宰臣曰:「國家貞觀中致理和平,蓋太宗文皇帝躬行至德,以啟王業。及至開元,累有內難。玄宗臨御,興復不易,而一朝聲名最盛,歷年最久,何以致之也?」崔植對曰:「前代創業之君,多起自民間,知百姓疾苦,初致丕業,皆能勵精。太宗皇帝又特稟上聖之資,同符堯、舜,是以貞觀一朝,四海寧泰。又有房玄齡、杜如晦、魏徵、王種輩為輔佐股肱,動得直言,事無不理。主聖臣賢,固當如此。玄宗雖守文繼體,常經天后,朝夕危懼,久遘危難。開元初得宋,敢Τ縹之為政,此二人皆上才正直,動必推公。又每盡忠言,致君於道賦。⒆孕瓷惺槲摶菀黃為圖以獻,玄宗置之內殿,出入觀省,咸記在心。每歎古人至言,後代莫及,故任賢戒欲,朝夕孜孜。開元之末,因無逸,圖損壞,始以山水圖代之。自後既無座右箴規,又姦臣用事,希恩養育,訖于天寶,實兆亂萌。建中初,德宗皇帝嘗問先臣開元、天寶間事,先臣具以此事陳奏。臣在童黽次牌淥敵胖,古人以韋弦作戒,其益弘多。陛下既留神思理,伏望亦以無逸為元龜,則天下幸甚」。帝深善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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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帝謂宰臣曰:「前史稱漢文帝惜十家之產而罷露臺,又云身衣弋綈,履革舄,集上書囊以為殿帷,何太儉也。信有此乎?」崔植對曰:「良史所記,必非妄言。漢興,承亡秦暴酷之後,項氏戰爭之餘,海內圳吧人勞疲。漢文仁明之主,起自代邸,知稼穡之艱難,是以即位之後,躬行儉約,繼以景帝,亦遵此風。繇是海內之人,咸樂其生,家給戶足。迨至武帝,公私殷富,用能出師征伐,威行四方,錢至貫朽,粟至紅腐,上下侈靡,資用復竭。末年稅及舟車,人不聊生,戶口減半,乃下哀痛之詔,封丞相為富民侯,史皆記之,固是實事。且蠶耕之勤,出自人力,用之無節,何繇以致富︹。據武帝嗣位之初,物力豐殷,前代無比,固當因文帝儉約之致也」。帝曰:「卿言善,但患行之為難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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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帝謂兵部侍郎薛放曰:「為學經史何先」放對曰:「經者,古先聖人至言多,仲尼所發明,皆天人之至理,誠萬代不刊之典也。史則歷記成敗,雜書善惡,各錄當時之事,亦足以鑑其興亡。然得失相參,是非無所準的,固不可與六籍為比倫也」。帝曰:「六經》所上不一,志學之士白首不能盡道,如何得其意要乎?」對曰:「《論語》者《六經之華,《孝經》者人倫之本,窮理之要,真可為聖人至言。是以漢朝《論語》首列學官,光武令虎賁之士皆習《孝經》,弦宗親為《孝經》注解,皆使當時大理,四海久安。蓋人知孝慈氣感和樂之所致也」。帝曰:「聖人謂孝經為至德要道,其信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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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即位,召見太子太傅趙宗儒,訪以理道。對曰:「堯、舜之化,慈儉而已,陛下守而勿失」。帝嘉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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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成元年五月乙卯,帝御紫宸殿,問宰臣曰「為政之道,自古所難」李石對曰「朝廷法令行即理。臣聞文王陟降在上,陛下推赤誠,上達于天,何憂不理」帝曰「至理繇人,為復繇時」李固言曰「陛下求理之心,天所降也,行之即為時運」鄭覃曰「繇聖帝繇忠臣,是皆繇人。石曰亦繇時運。且九廟聖靈,鍾德於陛下乃時也。陛下行己之道,則是繇人若言盡繇人,則前代帝王盡有德。行者當亂離不可制,止之時,又焉得不繇運」帝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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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二月,帝御紫宸殿,謂宰臣鄭覃、李固言李石曰:「《順宗實錄》似未詳實,史官韓愈不是當時人否?」石曰:「韓愈,貞元末屈為四門博士」。帝曰:「司馬遷與任安書,全是怨望。所以漢武本紀,事多不實」。覃曰:「漢武中年後,大發戎馬,拓土開邊,生人耗竭,糧食襄不給。本紀》所述,亦非過言」。石曰:「史筆不直,率多無後。鄭覃所陳,志在幾諫。欲陛下究竟盛德,故言漢武不屈」。帝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此誠可為戒」。覃因曰:「伏知陛下一夜觀書,無不該涉,然經典要切不過一二百言,聖意所存,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此二句實可寢食」。佩服固言曰:「聖人為理,兢兢業業而已」。帝曰:「聞外郡其有無政處,卿亦知否?」固言曰:「臣見說鄧州王堪衰耄頗甚,隨州鄭襄亦無政術」。帝曰:「王堪豈不是貞元中御史否?時三院御史只此一人猶在。又問:「唐州是趙蕃否?」宰臣皆曰:「是」。覃曰:「王堪,臣見是舊人,舉為刺史。鄭襄比來守官,亦無敗事。若言外郡不理,臣亦更有所聞。事未詳審,不敢指說」。宰相退,召起居張次宗問刺史次宗曰:「王堪實衰耄,恐須與替。御史中丞狄廉磷啾舅臼碌垡。嘁勻郡訪之廉獵唬和蹩氨紉嗔直但耄已及之。鄧州疆土闊,館驛多須有才力,方可集事。又數道防秋兵,路出鄧州,饋餉之繁,不供是懼。唐州趙蕃未聞有過。隨州鄭襄臣素不識,又問鄧州有何土產,對曰:「所出止於粗糸由絹,與三數種藥列在貢籍。至如南都賦襄橙鄧橘,亦無其實」。蓋以廉臉N鄧州刺史也。京兆尹歸融謝賜府司錢五萬貫,又奏所賜錢半充司農寺菜價訖,帝因問融曰:「蔬糲糲字有賴音乎?」融曰:「有賴音」,又問糲當是極粗飯否?」融曰:「此蓋近於脫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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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十一月癸酉,帝御紫宸殿,問宰臣曰:「天寶後事實不可,當時姚宋在否?」李玨曰:「此時已罷」。玨又曰:「玄宗謂群臣曰:我自即位,不曾枉誅一人,不知任林甫破人家不少」。陳夷行曰:「陛下不可移權與人多」。時楊嗣復曰:「夷行此言未了,并惑陛下。頃太宗用房玄齡十六年,魏徵十五年,何嘗有變?臣以為用房、魏多時,不為不理用邪?佞一日不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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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閏正月戊申ト內,帝問宰臣曰「人言識詞,豈實有乎」嗣復曰:「光武好識,多以識決事」。於是識書大行,為後代笑。班叔皮著《王命論》,以止庸妄亂姦者之心。李玨曰:「識亂之時,佐命者務稱符命,致理之代,只合推諸人事」。帝深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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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丁丑,帝於紫宸殿問宰臣曰:「南朝惟以寫經造佛為功德,此豈為功德耶?」楊嗣復曰:「古稱博濟生人謂之功,布澤無私謂之彼,豈足稱功德哉?」鄭覃曰:「功德莫大於濟生人」。帝曰:「功濟生人,德及後嗣,宜哉」。四月,帝於紫宸殿謂宰臣曰:「天后朝用人,自布衣便與宰相,當時還得力否?」嗣復曰:「天后與今日事異,深行刑辟,輕用官爵,乃自圖之計爾。若歷試方見其用,當艱難之時,則要撥擢,今既無事,且循資級。古人云:三綱失序,撥士為相,四夷交侵,撥卒為將。此蓋不得已之時,非理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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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帝問宰臣左丞韋溫:「不許:「郎官姚最赴上如何?」楊嗣復曰:「韋溫志在銓擇,清流姚最亦不聞有缺落事,自行殿中授職。鹽鐵判官元崇之系復有公才,今乃獎之。如有公才,即不為清流,恐無人作官,似敦晉之風」。嗣復又曰:「使府判官,今人數猥多,徒有縻費,臣欲條流」。帝曰:「莫限及人才否?」嗣復曰:「有人才自別,但澄去滓弊者,菁華自出」。帝曰:「蕭復為相難,言者必言貞元之賢相也,卿其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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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宗雅好儒術,每上殿與朝士從容,未嘗不論及前代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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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唐明宗天成三年十一月,帝顧侍臣而言曰:「自古鐵券,其事如何?」趙鳳對曰:「此則帝王誓之,賜其子子孫孫,長享爵祿」。帝曰:「先朝所賜,惟三人耳。崇韜、繼恩,尋皆族滅。朕之危疑,似朝露耳」。嗟嘆久之。趙鳳曰:「帝王執信,故知不必銘金鏤石」。帝曰:「敢不深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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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七月,帝御中興殿對宰臣。帝問馮道曰:「外邊有何事?」道曰:「無事」。帝曰:「何云無事?」道曰:「政平訟理,人安歲稔,故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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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帝御中興殿,宰臣論時政何者為切,馮道對曰:「務惜生靈為《切臣記》。近代詞人為古調《詩》云:二月賣新絲,五月糶新暇。鵲醚矍按剜,卻心頭肉我。願君王心化作光,明燭不剁猜攄燮,短油鑫荽聳,意雖俚淺,規諫殊深。臣諷誦之,實覺有理」。帝深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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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帝御中興殿,顧謂宰臣曰:「時事近日如何?」馮道奏曰:「臣省事已來,無歲不聞戰伐,蓋政令不一,王綱弛紊。伏自陛下纂隆五載,服之以武威,懷之以文德,任賢不貳,去邪不疑,天下歸心,人知恥格。近歲已來,可謂無事」。趙鳳進曰:「《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願陛下常以此道始終,則運祚無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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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興三年二月,帝顧謂宰臣曰:「近日時事何如?」馮道對曰:「京城人戶轉多,時物至賤,前代或移徙戶口以實京師,今不假如此,聖意所感也」。
69
廢帝在位,尤好咨詢,乃詔宣徽使李專美、端明殿學士李崧、呂琦、樞密直學士薛文遇、天文趙延碌雀直,於中興殿庭設穹廬,每至宵分,與之評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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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高祖天福十二年十月,帝北巡,幸蘧伯玉廟,駐蹕,賜臣寮酒。帝曰:「朕早聞伯玉知非之名,何以立廟於此?」宰臣對曰:「此地古衛國,蒲城,伯玉則蒲人也。少有名德,為鄉里所稱。其君靈公惑於夫人,南子蔽於宦官,雍渠賢者罕獲其用,大夫史笄、跫藏、澆淦、渥、釉、唬何、抑蘧,伯玉賢而不能舉於國,為罪人也。若死,君必親弔,當為我陳屍於庭,具而言之,冀其信我而用伯玉也」。靈公尋擢為大夫,國繇是理,故魯仲尼兩入衛,以伯玉為主人。伯玉死,里人思之,故為設祠。其後載於祀典,因而不絕。帝聞之,感嘆者久之。
71
周世宗顯德二年四月,臨軒顧謂宰臣曰:「朕聽政之餘,思政教未敷,區宇未混,中宵輟寐,若納于隍。竊觀歷代君臣,治國家臨下事上之道,深為不易。又念自唐、晉失德之後,亂臣黠虜僭竊,暴慢者多。今中夏雖漸小康,吳、蜀、幽并尚未平蕩,聲教有限,朕實疚懷。宜諭臣寮,各述論策,宜尊經濟之略,副予求賢致理之志也」。於是命翰林承旨徐台符已下二十餘人,各撰《為君難為臣不易論》、《平邊策》各一首以進,帝皆親覽焉。其平邊策率,皆以修文德、來遠人為意。翰林學士陶像家、怯史中丞楊昭儉、比部郎中王朴等四人,即以江、淮封境,密邇我疆,請用師以取之。帝自高平克捷之後,嘗訓兵講武,思混一天下,及覽其策,欣然聽納,繇是圖南之意益堅矣。
URN: ctp:ws3614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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