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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二十五

《卷二十五》[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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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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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二十五後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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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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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延熹三年春正月,詔求故太尉李固。後初,固自知不免,遣三子歸鄉里,幼子燮年十三,姊文姬為同郡趙伯英妻,宻與二兄基、兹基,字憲公,兹字季公,並為長吏,聞固䇿免,並棄官亡歸巴漢。謀豫匿夑,託言還京師,人不之覺,有頃難作,州郡收基兹、于郾城,皆死獄中,文姬乃告父門生王成曰:「君執義先公,有古人之節,今委君以六尺孤,李氏存滅,其在君矣」。成乃將夑乘江東下,入徐州界,變姓名為酒家傭,而成賣卜於市,各為異人,隂相往來,夑從受業,專精經學,積十餘年,梁冀既誅,大赦天下,求固後嗣,夑乃還鄉里,追行喪服,姊弟相見悲感旁人,姊戒夑曰:「吾家血食将絶弟,幸而得濟,宜杜絶衆人,勿妄往來,慎無一言加于梁氏,加梁氏則連主上,禍重至矣」。燮從其誨,後成卒,燮以禮葬之,每四節,為設上賔之位而祠焉。燮後為議郎,擢河南尹,卒於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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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超卒。劉友益書法超宦者。書卒,病漢也,故削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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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超東園秘器、棺中玉具,及葬,發五營騎士、將作大匠起冡塋,其後四侯轉橫,天下為之語曰:「左回天具,獨坐徐臥,虎唐兩墮」。章懷註:持兩端而任意為兩墮。皆競起第宅,以華侈相尚,兄弟姻戚宰州臨郡辜較。集覽辜罪,較與𣙜通專也,言已自專之,他人取者輙罪也。百姓與盜無異,虐徧天下,民不堪命,故多為盜賊焉。左悺兄為河東太守,皮氏長趙岐恥之,即日棄官西歸。唐□兄炫為京兆尹,收岐家屬宗親,䧟以重法,盡殺之。岐逃難四方,自匿姓名,賣餅北海市中,孫嵩見而異之,載與俱歸,藏於複壁中。及諸唐死,遇赦,乃敢出。故趙岐,字邠卿,京兆長陵人,初名嘉,字臺卿,後避難 ,改名字孫嵩,字賔石,北海安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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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月,西羌宼張掖、段熲破降之。先是,燒當等八種羌叛,宼隴右䕶羌校尉段熲擊破之。至是,餘衆復與燒何大豪宼、張掖晨薄熲軍。熲下馬大戰,至日中,刀折矢盡,虜亦引退。熲追之,且鬬且行,晝夜相攻,割肉食雪,四十餘日,遂至積石山,注見前。出塞二千餘里,斬燒何大帥,降其餘衆而還。是年冬,羌圍允街,熲又破之。府允,街漢縣,故城在今甘肅涼州 平番縣。允,音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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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漢中山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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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賊殺都尉,以皇甫規為太守,討平之。時泰山賊勞丙等復叛,其黨叔孫無忌攻殺都尉侯章,遣中郎將宗資叔都,南陽安衆人。討之未服,規到官,廣設方畧,宼賊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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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四年春二月,武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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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以劉矩叔方,沛國蕭人為太尉。黄瓊免,以矩代。初,矩為雍邱令,以禮化民,民皆感悟。自革有訟者,常引之於前,提耳訓告,以為忿恚可忍,縣官不可入,使歸更思。訟者感之,輙各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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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有星孛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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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地震岱山即泰山及博後漢縣,故城在今山東泰安府泰安縣尤來山即徂徠山在泰安府東南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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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減百官俸貣《集覽》「貣」本作「貸」,音待從人求物也。王侯半租賣闗內侯以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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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以劉寵字榮祖,東萊牟平人。為司空。寵嘗為㑹稽太守,除煩苛,禁非法,郡中大治,被徵,有五六老叟人齎百錢送寵曰:「山谷鄙生,未嘗識郡朝,郡㕔事也。他守時吏發求民間,至夜不絶,民不得安。自明府下車以來,狗不夜吠,民不見吏,年老遭值聖明,今聞當見棄去,故自扶奉送」。寵曰:「吾政何能及公言邪!勤苦父老為人選一大錢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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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諸羌復叛,徵段熲下獄,遣中郎將皇甫規擊破降之。先是,零吾𦍑與先零諸𦍑寇三輔,至是復宼,并涼段熲將湟中義從討之。涼州刺史郭閎貪共其功,稽固熲軍,使不得進。義從役久叛,歸閎歸罪於熲,熲坐徵下獄,輸作左校。後西州吏民守闗,為熲訟寃,㑹羌益熾,乃復以熲為校尉。羌遂陸梁,宼患轉盛。皇甫規上疏曰:「臣生長邠岐,年五十九,昔為郡吏,再更叛羌,豫籌其事,有悮中之言,願乞冗官備單車一介之使,勞來三輔,宣國威澤,以所習地形兵勢,佐助諸軍。且臣觀郡捋已數十年矣,力求猛敵,不如清平□明孫□,未若奉法,前變未逺,臣誠戚之,是以越職盡其區區。詔以皇甫規為中郎將,監闗西兵撃羌破之,明年春,沆氏羌宼張掖、酒泉規發先零諸種羌,共討隴右,而道路隔絶,軍中大疫,死者十三四。規親入庵廬,巡視將士,三軍感恱,東羌遂降。涼州復通規條奏,牧守貪暴、殺降,老不任職,倚恃權貴者數人,或免或誅。羌人聞之,翕然反善,十萬餘口皆詣規降。 庵廬庵草屋廬,寄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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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五年夏五月,京師地震。冬十月,以馮緄為車騎將軍,討諸蠻,降之。時長沙、零陵漢縣,今為湖南永州府治。賊起,攻桂陽,後漢郡冶、郴,今湖南郴州是。等郡遣御史中丞盛修討之,不克。艾縣漢縣,故城在今江西南,昌府寧州。賊遂焚燒長沙宼益陽。漢縣,今屬湖南長沙府零陵蠻亦叛。至是,武陵蠻寇江陵,南郡太守李肅棄城走,主簿胡爽扣馬諫曰:「蠻夷見郡無備,故敢乘間而進。明府為國大臣,連城千里,奈何委符守之重而為逃逋之人乎!」肅殺爽而走,徵肅棄市,復爽門閭,拜家一人為郎。乃以太常馮緄討之。先是,所遣將帥宦官多陷以折耗軍資,往往抵罪,緄請中常侍一人監軍財費。尚書朱穆奏緄以財自嫌,失大臣節,有詔勿劾。緄請前武陵太守應奉世叔,汝南南頓人。俱。十一月,至長沙,賊悉降。進擊武陵蠻夷,斬四千級,受降十餘萬,荊州平定。緄推功于奉薦,以為司隸校尉。而緄上書乞骸骨,不許。監軍使者,張敝承宦官意奏緄將婢二人,戎服自隨,又輙于江陵刻石紀功,請下吏案。尚書令黃儁議以為無罪。明年,長沙賊復起,攻桂陽,太守陳奉破降之,緄遂坐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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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皇甫規《獄論》,輸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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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規持節還督鄉里,既無私惠,而多所舉奏,又惡絶宦官,不與交通,于是遂共誣規,貨賂羣羌,令其文降璽書誚讓。規上疏自訟,畧曰:臣前奏李翕等五臣支黨半國,交搆豪門,競流謗讟,云臣私報諸羌,謝以錢貨者,臣以私財,則家無擔石,如物出于官,則文簿易考。就臣愚惑,信如言者,前世尚遺匈奴,以宮姬鎭烏孫以公主,今臣伹費千萬,以懷叛羌,何罪之有?帝乃徵規還,拜議郎,論功當封,而徐璜、左悺欲從規求貨,規終不答。璜等陷以前事,下吏,官屬欲賦歛請謝規誓,不聽,遂論輸左校諸公及太學生張鳳等三百餘人詣闕訟之,㑹赦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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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夘六年冬十月,上校獵廣成,苑名,在河南汝州西。遂至上林苑。陳蕃上疏諫曰:「安平之時,遊畋宜有節,況今有三空之戹哉!田野空,朝廷空,倉庫空。加以兵戎未戢,四方離散,是陛下焦心毀顔坐以待旦之時也,豈宜揚旗耀武,騁心輿馬之觀乎!且時當種麥,豈可勞民!」書奏,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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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以周景仲饗,舒人榮之孫。為司空。劉寵免景代。時宦官方熾,景與太尉楊秉上言:「內外吏職,多非其人。舊典中臣子弟不得居位,諸皆斥罷」。帝從之。于是條奏牧守以下五十餘人,或死或免,天下肅然。以張奐為度遼將軍,皇甫規為使匈奴中郎將。初,奐坐梁冀故吏,免官禁錮,規薦之,前後七上,乃拜武威太守。至是,規復徵為度遼將軍,到營數月,上書薦奐才畧兼優,宜正元帥,自乞冗官,以為奐副,從之。尚書朱穆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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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穆疾宦官恣横,上疏曰:「案漢故事,中常侍參選士人,建武以後,乃悉用宦者。自延平以來,浸益貴盛,權傾海內,寵貴無極,放濫驕溢,漁食百姓。臣以為可悉罷省,更選海內清淳之士明達國體者,以補其處」。不納。後復口陳曰:「臣聞漢家舊典,置侍中、中常侍各一人,省尚書事,黃門侍郎一人,傳發書奏,皆用姓族自和。熹太后以女主稱制,不接公卿,乃以閹人為常侍、小黃門,通命兩宮。自此以來,權傾人主,窮困天下。宜皆罷遣,博選耆儒宿徳,與參政事」。帝怒不應。穆伏不肯起,左右傳出良久,乃趨而去。自此中官數因事稱詔詆毀之,穆素剛憤懣,發疽卒。穆仕數十年,蔬食布衣,家無餘財。公卿共表穆立節忠清,追贈益州太守。蔡邕與門人諡為文忠先生。 蔡邕,字伯喈,陳留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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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七年春二月,邟鄉。章懐注即周承休侯國承休注見前。侯黃瓊卒。諡曰忠。瓊卒,四方名士㑹葬者六七千人。初,瓊教授于家,徐穉從之諮訪大義,及瓊貴,穉絶不復交,至是往弔進酹,哀哭而去,穉常于家,豫炙,一鷄以絮漬酒,中暴乾以裹鷄,徑到冢外,以水漬綿,使有酒氣,用斗米飯,白茅為藉,以鷄置前釃酒畢,留謁去,不見䘮主。人莫知者。諸名士曰:「必徐孺子也」。于是選能言者茅容季偉,陳留人。輕騎追及,為沽酒市肉。穉為飲食,容問國家事,不答。更問稼,穡乃答之。容還,以語諸人,郭泰曰:「孺子為人清潔髙廉,飢不可得食,寒不可得衣而為季偉飲食,此為已知季偉之賢故也。所以不答國事者,是其智可及,其愚不可及也」。泰博學,善談論。初逰洛陽,符融偉明,陳留浚儀人,少師事李膺不仕,終。一見嗟異,因以介於河南尹李膺,膺與為友。後歸鄉里,諸儒送之河上,車數千輛,膺惟與泰同舟而濟,衆賓望之,以為神仙焉。㦯問范滂曰:「郭林宗何如人?」滂曰:「隱不違親,貞不絶俗。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我不知其他」。泰舉有道,不就。或勸之仕,泰曰:「吾夜觀乾象,畫察人事,天之所廢,不可支也。吾將優㳺卒歲而已,然猶周旋京師。徐穉以書戒之曰:「夫大木將顛,非一繩所維,何為栖栖,不遑寕處!」泰感悟,曰:「敬拜師言,以為師表」。泰性明知人,好奬訓士類,因以成名者甚衆,茅容年四十餘,耕於野,與等輩避兩樹下,衆皆夷踞,客獨危坐。泰見而異之,因請寓宿,旦日,容殺雞食母,餘半庋置,自以草蔬,與客同飯,泰曰:「郭林宗猶减三牲之膳以供賓客,而卿如此,乃吾友也」。勸令從學鉅鹿孟敏叔達,荷甑墮地,不顧而去。泰見問之,曰:「甑已破矣,視之何益!」泰知其有分決,亦勸令游學,遂知名當世。陳留仇香,字季智,至行純嘿,年四十,為蒲亭長,勸人生業,令子弟就學,賑恤窮寡,期年大化。民有陳元獨與母居,母詣香告元不孝香到元家,為陳人倫孝行,譬以禍福之言。元感悟,卒為孝子。考城令王奐署香為主簿,謂之曰:「聞在蒲亭,陳元不罰而化,得無少鷹鸇之志耶?」香曰:「以為鷹鸇不若鸞鳳,故不為也」。奐曰:「枳棘非鸞鳯所集,百里非大賢之路」。乃使香入太學,符融勸以交結,香曰:「天子設太學,豈但使人游談其中耶!」泰就房謁之嗟歎,起拜牀下,曰:「君泰之師,非泰之友也」。陳國童子魏盻請於泰曰:「經師易遇,人師難逢,願給灑掃泰許而善之」。自餘或出于屠沽卒伍,因泰奬進,竝以成名。三月,隕石于鄠。漢縣,今屬陜西西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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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雨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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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荊州刺史度尚度以官為氏。尚字博平,山陽湖陵人。擊桂陽、艾縣賊,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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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陳奉破桂陽賊李研,而餘黨卜陽、潘鴻等逃入深山。至是,合艾縣賊復叛。尚募諸蠻夷進擊之,破其三匝,多獲珍寳,而士卒驕富,莫有鬭志。尚乃宣言兵少未可進,當須諸郡所發悉至,乃并力攻之。申令軍中恣聽射獵,兵喜皆出。尚乃密使人焚其營,獵者還營,莫不涕泣。尚人人慰勞,深自咎責,因曰:「陽等財寶,足富數世,諸卿但不并力耳,所亾少少,何足介意」。衆感憤踊,尚敕令秣馬蓐食,明旦,徑赴賊屯。陽等自以深固,不復設備,吏士乗鋭,遂破平之。尚出兵三年,羣寇悉平,封右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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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帝如章陵。十二月遝宮。時公卿貴戚車騎萬計,徵求費役,不可勝極,䕶駕從事胡騰子升,桂陽人。言:「天子無外乗輿,所幸即為京師,臣請以荊州刺史比司隸校尉,臣自同都官從事」。帝從之,自是肅然,莫敢干擾,詔書多除人為郎,太尉楊秉上疏曰:「太微積星,名為郎位,太微宮五帝座,後聚二十五星,是為郎位。入奉宿衛,出牧百姓,宜割不忍之恩,以斷求欲之路」。於是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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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八年春正月,遣中常侍左悺之苦縣本楚邑,漢置縣,唐曰真源故城在今河南歸徳府鹿邑縣祠老子。太康地記:苦縣有頼鄉祠,老子所生地也。「頼」,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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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晦,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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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常侍侯覽免左,悺自殺貶。具瑗為都鄉侯侯。覽弟參為益州刺史,殘暴貪婪,累贓億計。楊秉奏檻車徵參,于道自殺。秉因奏曰:「臣按舊典,宦官本任,給使省闥,而今執政操權,中常侍侯覽弟參,貪殘兇惡,自取禍滅,覽知釁重,必有自疑之意。臣愚以為覽宜急屏斥,送歸本郡。書奏,尚書召秉掾屬,詰之曰:三公統外,御史察內,今越奏近官,經典漢制,何所依據?」秉使對曰:「《春秋傳》曰:除君之惡,惟力是視。鄧通懈慢,申屠嘉召詰責之。漢世故事,三公之職,無所不統。尚書不能詰,帝不得已,免覽官。司𨽻韓縯因奏左悺罪惡,及其兄太僕稱,皆自殺。又奏具瑗兄恭贓罪,瑗貶都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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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皇后鄧氏,幽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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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多內寵,鄧氏驕忌,廢送暴室以憂死。詔李膺、馮緄、劉祐字伯祖,中山安國人。輸作左校宛陵。「宛」,當作「苑」。後漢縣故城在今河南開封府新鄭縣。羊元羣罷北海郡,贓汚狼籍,郡舎溷軒,有竒巧,亦載以歸。河南尹李膺表按其罪。元羣行賄宦官,膺竟反,坐單超弟遷為山陽太守,以罪繫獄,廷尉馮緄考致其死,中官飛章誣緄以罪。中常侍蘇康、管霸固,猶强占也。天下良田美業,州郡不敢詰。大司農劉祐移書所在,依科品沒入之。帝大怒,三人俱坐,輸作左校。夏五月,太尉楊秉卒,以劉瑜季節,廣陵人。為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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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為人清白寡欲,嘗言我有三不惑酒、色、財也。既歿,所舉賢良劉瑜上書言:「中官不得裂土傳爵,嬖女冗食,傷生州郡,賄賂公行,民愁鬱結,去入賊黨貧民,或賈首級以要賞。陛下又好微行,近習暴縱,惟逺斥邪佞,政和災弭矣」。拜為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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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陽賊攻零陵,度尚擊斬之。時荊州兵朱蓋等徵戍役乆,財賞不贍,忿恚作亂,與桂陽賊胡蘭等復反,攻零陵,太守陳球拒之,掾吏白球遣家避難,球怒曰:「太守分國虎符,受任為一邦,豈顧妻孥而沮國威乎!復言者斬!」乃弦大木 弓羽矛為矢,引機發之,多所殺傷。賊激流灌城,球輒於內因地勢,反決水淹,賊相拒十餘日,不能下。尚時徵還京師,詔以為中郎將,討擊,斬之。餘黨南走蒼梧,交趾刺史張磐又破之,賊復還荆州,至靈帝時,為零陵太守楊璇所平。 張磐,字子石,丹陽人。楊璇,字機平,㑹稽烏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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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月,段熲擊西羌,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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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熲擊破西羌,進兵窮追,展轉山谷,自春及秋,無日不戰,虜遂敗散。封熲都鄉侯。明年春正月,當煎諸種復反,熲又大破之,西羌遂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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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以陳蕃為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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蕃讓曰:「不愆不忘,率由舊章,臣不如太常胡廣齊七政訓五典,臣不如議郎王暢,暢先為南陽太守,奮厲威猛,功曹張敞諫曰:「懇懇用刑,不如行恩,孶孳求姦,未若禮賢,化人在徳,不在用刑」。暢深納具言,于是更崇寛政,慎刑簡罰,敎化大行。文武兼資,折衝萬里,臣不如李膺」。上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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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斂田畆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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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立貴人竇氏為皇后。采女田氏有寵,帝將立以為后。時竇武游平,扶風平陵人,融之元孫。有女,亦為貴人陳蕃及司隸應奉,皆以田氏卑微,竇氏良家爭之甚固。帝不得已,立竇氏,拜武為特進、城門校尉,封槐里侯。武在位多辟名士,清身疾惡,禮賂不通,妻子衣食裁足而已。得兩宮賞賜,悉散與大學諸生及匈施貧民,由是衆譽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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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李膺為司隸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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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蕃數言李膺、馮緄、劉祐之枉,請加原宥,誠辭懇切,以至流涕,帝不聴應,奉上疏,乞原膺等,以備不虞,乃悉免其刑。久之,膺復拜司隸校尉。時小黃門張讓弟朔為野王令,貪殘無道,畏膺威嚴,逃還京師,匿于兄家合柱中膺率吏卒破柱,取朔付獄,受辭畢即殺之。自此諸宦官皆鞠躬屏氣,休沐不敢出宫省,帝問其故,並叩頭泣曰:「畏李校尉!」時朝廷日亂,紀綱頺廢,而膺獨持風裁,以聲名自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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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劉寛字文詔,𢎞農華隂人。為尚書令,寛由東海相徵,拜尚書令,未㡬,出為南陽太守,歴典三郡,温仁多恕,雖在倉卒,未嘗疾言遽色,吏民有過,但用蒲鞭罰之,示辱而已,終不加苦,有功善推之于下,有災異則引躬自責,每見父老,慰以農里之言年少,勉以孝弟之訓,人皆悅而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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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九年春正月辛亥朔,日食,詔舉至孝,太常趙典所舉至孝,荀爽對䇿曰:「禮者,所以興福祥之本,止禍亂之源也。衆禮之中,昬禮為首,陽性純而能施,隂體順而能化,以禮濟樂,節宣其氣,故能豐子孫之祥,致老夀之福也。臣竊聞後宫采女六千侍使,復在其外,空賦不辜之民,以供無用之女,百姓困窮于外,隂陽隔塞于內,故感動和氣,災異屢臻。臣愚以為諸未幸御者,一皆遣出,使成配合,此誠國家之大福也」。詔拜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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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河水清。濟隂,東郡濟北平原。帝親祠老子于濯龍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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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罽毳,布也,織毛為之,為壇飾,淳金釦器以金飾器之口也。設華蓋之坐,用郊天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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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南陽太守成瑨,字功平,𢎞農人。太原太守劉瓆,字文理,髙唐人。捕司隸校尉李膺、太僕杜密。,字周甫,潁川陽城人。部黨二百餘人下獄,遂䇿免太尉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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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帝為蠡吾侯,受學于甘陵周福,及即位,擢福為尚書。時同郡房植有名當朝,鄉人為之謡曰:「天下規矩,房伯武因師獲印,周仲進伯,武植之字,仲進福之字。二家賓客,互相譏揣,遂成尤隙。由是甘陵有南北部,黨人之議自此始矣。汝南太守宗資見前。以范滂為功曹,南陽太守成瑨以岑晊公孝,南陽棘人。為功曹,皆使之褒善糾違,悉心聴政。二郡又為謡曰: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陽宗資主□諾、南陽太守岑公孝。𢎞農成瑨但坐□。太學諸生三萬餘人。郭泰、賈彪偉節,熲州定陵人。彪嘗為新息長,小民貧困多不養。子彪嚴其制,與殺人同罪,數年間,人養子者以百数曰:此賈父之所生也」。皆名之為賈。為其冠,與李膺、陳蕃、王暢更相褒重。學中語曰:天下模楷。李元禮不畏彊禦。陳仲舉天下俊秀,王叔茂。于是中外承風,競以臧否相尚,自公卿以下,莫不畏其貶議。宛有富賈張汎,帝美人之外,親善雕鏤玩好以遺中官,因得顯位。恃勢縱橫,晊勸瑨收捕,既而遇赦,瑨竟誅之,後乃奏聞。小黃門晉陽趙津貪横放恣,太原太守劉瓆亦於赦後殺之。于是侯覽使汎妻上書訟寃,宦官因緣譖訴瑨、瓆。帝大怒,徵下獄,有司承旨,奏當棄市。山陽太守翟超以張儉元節,山陽髙平人。為督郵。郡官,監屬縣。侯覽家在防東,後漢縣故城,在今兗州府,今鄉縣。殘暴百姓,大起塋冡,儉舉奏覽,破其冡宅,籍沒資財。徐璜兄子宣為下邳令,求故汝南太守李暠女不得,遂將吏卒至暠家,載其女歸,射殺之。東海相黃浮收宣家屬,無少長,悉案棄市,于是宦官訢寃,帝又大怒。超、浮並坐髠鉗輸作陳蕃與司空劉茂,愷之子。共諫請四人罪,帝不悅,茂不敢復言。蕃乃上疏曰:「今宼賊在外,四支之疾,內政不理,心腹之患。臣憂。左右日親,忠言月疎,內患漸積,外難方深。劉瓆、成瑨誠心去惡,而令伏歐刀。翟超、黃浮奉公不撓,並蒙刑坐。陛下深宜割塞近習與政之源,引納尚書朝省之士,斥黜邪侫,則天和于上,地洽于下矣」。帝不納。宦官由此疾蕃彌甚,輒以詔譴襄、楷襄氏,魯莊公子,襄仲之後,以諡為氏。楷,字公矩,平原隰隂人。上疏曰:「劉瓆、成瑨志除奸邪,而逺加考逮,三公乞哀而嚴被譴讓。漢興以來,未有拒諫誅賢,用刑太深,如今日者也」。書奏,不省。復上書曰:「黃門、常侍天刑之人,陛下愛待,兼倍常寵,繼嗣未兆,豈不為此!又聞宮中立黃老浮屠,魏志:浮屠正號曰佛陀,與浮屠聲相近,轉為二言,以華言譯之,則曰凈覺。之祠,黃、老清虛,好生惡殺。省慾去奢浮,屠不三宿桑下,陳壽正誤曰:沙門受道法者,日中一食,樹下一宿,慎莫再宿矣。莫再宿即不三宿之意也。不欲久生恩愛。今陛下滛女艷婦,極天下之麗,甘肥飲美,殫天下之味,嗜欲不去,殺罸過理,奈何欲如黃老浮屠乎!」時帝篤好浮屠術,由是其法浸盛,故楷及之。尚書奏楷違經誣上司宼論刑,瑨、瓆,竟死獄中,岑晊逃竄獲免。晊之亡也,親友競匿之,賈彪獨閉門不納,曰:「𫝊言相時而動,無累後人。公孝要君致釁,自道其咎,吾何容隱之乎!」後晊終于江夏山中。河內張成者,善風角,推占當赦,教子殺人。李膺為司隸,收捕逢,宥竟案殺之。成素以方技交通宦官,宦官教成弟子牢修上書告膺等養太學遊士,共為部黨,誹訕朝廷。于是天子震怒,班下郡國,逮捕黨人,布告天下,使同忿疾。案經三府陳蕃郤之曰:「今所案者,皆海內人譽,憂國忠公之臣,此等猶將十世宥也,豈有罪名不章而致收掠者乎!」不肯平署,帝愈怒,遂下膺等北寺獄,辭連太僕杜密,密素與李膺名行相次,時人謂之李、杜。密嘗為北海相,去官還家,每謁守令,多所陳請。同郡劉勝亦自蜀郡告歸,閉門掃軌。太守王昱謂密日:「劉季陵清高士,公卿多舉之者」。密曰:「劉勝知善不薦,聞惡無言,隱情惜已,自同寒蟬。今志義力行之賢而密達之,違道失節之士而密糾之,使明府賞刑得中,令聞休揚,不亦萬分之一乎!」昱乃服。及陳寔、范滂之徒二百餘人,或遁逃不獲,皆懸金購募。陳寔曰:吾不就獄,衆無所恃,乃往請囚。范滂至獄,獄吏白祭臯陶。滂曰:臯陶,古之直臣,知滂無罪,將理之于帝。如其有罪,祭之何益!」于是諸人皆不祭。陳蕃復上書極諫,帝諱其言切,託以辟召非人,策免之。時黨獄所染,皆天下名賢,皇甫規自以西州豪傑,恥不得與,乃自言臣前薦故大司農張奐,是附黨也。臣昔論輸左校,太學生張鳯等訟臣,是為黨人所附也,臣宜坐之」。朝廷不問。
49
匈奴烏桓降,鮮卑走出塞。時徵張奐為大司農。鮮卑聞奐去,招結南匈奴。及烏桓同叛,數道入塞,宼掠九郡。諸羌亦共宼武威張掖。乃復拜奐為中郎將,以九卿秩督幽、并、涼三州及度遼、烏桓二營匈奴。烏桓聞奂至,皆降,唯鮮卑出塞去。朝廷患檀石槐不能制,遣使持印綬封為王,欲與和親。檀石槐不肯受,而宼抄滋甚,自分其地為三部從右北平以東至遼來,接夫餘、滅貊為東部,從右北平以西至上谷為中部,從上谷以西至烏孫為西部各置大人領之。
50
丁未永康元年夏五月,地裂。京師反上黨。壬子晦,日食。
51
六月,赦黨人歸田里,禁錮終身。陳蕃既免,朝臣震栗,莫敢復為黨人言者。賈彪曰:「吾不西行,大禍不解」。乃入洛陽說竇武、霍諝字叔知,魏郡鄴人。等使訟之。武上疏曰:「近者奸民牢修,造設黨議,遂收前司隸校尉李膺等連及數百人,曠年拘錄,事無效驗。膺等建忠抗節,志經王室,此陛下稷、卨,與契通。伊、呂之佐,而虛為姦臣賊子所誣枉。惟陛下留神澄省時,謂即時也。見理出以厭人鬼喁喁之心!」書奏,因以病上還印綬。諝亦表請,帝意稍解,使中常侍王甫就獄訊黨人范滂等,皆三木囊頭,暴于階下。甫曰:「卿等更相㧞舉,迭為脣齒,其意如何?」滂曰:「滂欲使善善同其清惡,惡同其汙謂,王政之所願聞,不悟更以為黨。身死之日,願埋于首陽山側,上不負皇天,下不愧夷。齊甫愍然為改容,乃得並解桎梏。膺等又多引宦官子弟,宦官懼,請帝以天時宜赦,六月,赦天下,改元。黨人二百餘人皆歸田里,書名三府,禁錮終身。滂候諝而不謝,或讓之。滂日:昔叔向不見祁奚,吾何謝焉!滂歸汝南,南陽士大夫迎之者車數千兩,鄕人殷陶、黃穆侍衛于旁,應對賓客。滂曰:是重吾禍也!遂遁還。初,詔下鈎黨郡國,所奏多至百數,唯平原相史弼無所上詔書,廹切州郡髠笞,掾吏從事坐傳,舍貴曰:「青州六郡,其五有黨,平原何治而獨無?」弼曰:「先王疆理天下,畫界分境,水土異齊,風俗不同,他郡自有平原自無,胡可相比!若承望上司,誣陷良善,則平原之人戶可為黨,相有死而已,所不能也」。從事大怒,即舉奏弼㑹黨禁中解,弼以俸贖罪,所脫者甚衆。竇武所薦㑹稽楊喬,容儀偉麗,數言政事,帝愛其才貌,欲妻以公主,喬固辭,不聽,遂不食而死。
52
秋八月,巴郡言黃龍見。
53
初,郡人欲就池浴,見池水濁,因相戲曰:「此中有黃龍語」。遂流行。太守欲上之,郡吏𫝊堅諫曰:「此走卒戲語耳」。不聽。時政化衰缺,郡國多言瑞應。是年八月,魏郡言嘉禾生,甘露降。十一月,西河言白兎見。皆黃龍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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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水,渤海溢。
55
冬十二月,帝崩,年三十六。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臨朝。初,竇后既立,御見甚稀,惟采女田聖等有寵,后素忌忍,帝梓宮尚在前殿,遂殺田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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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使迎解瀆亭在今直隸保定府祁州、侯宏肅宗子,河間孝王開之曽孫,祖淑父萇,世封解瀆亭侯。詣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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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武召侍御史河間劉儵,問以國中宗室之賢者,儵稱宏武白太后,以儵持節奉迎。宏時年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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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靈皇帝
59
戊申建寧元年春正月,以竇武為大將軍,陳蕃為太尉,與司徒胡廣參録尚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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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國嗣未立,諸尚書多託病不朝,蕃移書責之曰:「今帝祚未立,諸君奈何委荼蓼之苦,息偃在牀乎!」諸尚書惶怖,皆起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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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瀆亭侯宏至,入即位,定為孝靈帝。二月,葬宣陵。在雒陽縣東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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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臣曰:桓帝初誅,梁冀奮怒威,天下猶企其息肩,而五邪嗣虐,流衍四方,自非忠賢力爭,屢折姦鋒,雖願依斟流彘,亦不可得已。
63
追尊祖為孝元皇,夫人為孝元后,考為孝仁皇,尊母董氏為愼園。章懷注在瀛州樂壽縣。樂壽故城在今直隸河間府獻縣。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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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丁未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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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京師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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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定策功,封竇武為聞喜。漢縣,今屬山西絳州。侯盧植字子幹,涿郡涿人。說武宜辭大賞,以全身名,武不能用。植身長八尺二寸,音聲如鐘。性剛毅,有大節,少事馬融。融性豪侈,列女倡歌舞于前,植未嘗轉眄,融敬之。封陳蕃為高陽鄕。馮智舒質實高陽鄕,疑即高陽城,注見前。侯不受。太后以蕃舊德,特封之,蕃固讓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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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太傅陳蕃、大將軍竇武奏誅宦者曹節等節,殺之,遂遷太后于南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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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竇太后之立也,陳蕃有力焉,及臨朝,政無大小皆委于蕃,蕃與竇武同心戮力以奬王室,徵天下名賢李膺、杜密、尹勲字伯元,河南人劉瑜等列於朝廷,共叅政事,於是天下延頸,想望太平,而帝乳母趙嬈及諸女尚書旦夕在太后側,中常侍曹節、王甫等共相朋結,諂事太后,太后信之,數出詔命,有所封拜。蕃、武疾之,㑹有日食之變,蕃謂武曰:「昔蕭望之困一石顯,況今石顯數十輩乎!可因此斥罷宦官,以塞天變!」武乃白太后曰:「故事,黃門常侍但當給事省內門戶,今乃使與政,事任重權,子弟布列,專為貪暴,天下洶洶,宜悉誅廢,以清朝廷」。太后曰:「故事世有宦官,但當誅其有罪者,可盡廢邪?」時中常侍管覇頗有才畧,專制省內,后先、白收、覇及、蘇康等皆坐死。武復數白誅節等。太后冘音由,與尤同。不定也。未忍,蕃上疏言:「侯覽、曹節、公乘昕、王甫、鄭颯等與趙夫人即趙嬈諸尚書並亂天下,今不急誅,必生變亂。願出臣章宣示左右,并令天下諸姦知臣疾之」。太后不納。八月,太白犯房之上,將入太微,晉書天文志:房四星為明堂,天子布政之宮,亦四輔也。第一星,上將也。太微,天子庭也。劉瑜惡之,上書太后曰:「案占書,宮門當閉,將相不利,姦人在主傍,願急防之。又勸武蕃速斷大計。于是武奏免黃門令魏彪,以所親小黃、門山,周有山師之官,子孫以為氏。氷代之,收鄭颯送北寺獄。蕃曰:「此曹子便當收殺,何復考為!武令!氷與勲雜考,辭連曹節、王甫勲氷,即奏收節等使劉瑜內讀日納。奏:九月,武出宿歸府,典中書者先以告朱瑀,瑀盜發,武奏罵曰:放縱者自可誅耳,我曹何罪,而當盡見族滅!」因大呼曰:「陳蕃、竇武奏白太后廢帝為大逆!乃夜召所親共,音龔,姓也。商諸侯之國,晉有左行共華。普等十七人歃血共盟節,請帝御前殿,拔劒踊躍。趙嬈等擁衞左右,閉諸禁門,召尚書官屬,脅以白刃,使作詔版,拜王甫為黃門令,持節至北寺獄,收勲氷殺之,出颯,使持節收武等。武馳入歩兵營,召㑹北軍五校士數千人屯都亭下,令軍士曰:黃門常侍反,盡力者封侯重賞」。蕃聞難,將官屬諸生八十餘人,並拔刃突入尚書門,攘臂呼曰:大將軍忠以衛國黃門反逆,何云竇氏不道邪!甫使劒士收蕃,送北寺獄,殺之。時張奂徵還,節等以奂新至,不知本謀,矯制使奂率五營士討武甫,將千餘人出與奂合,使其士大呼武軍曰:竇武反,汝皆禁兵,當宿衛宮省,何故隨反者乎?」營府素畏服中官,于是武軍稍稍歸。甫自旦至食時,兵降略盡,武自殺,梟首都亭,收捕宗親、賔客,悉誅之。及劉瑜、馮述皆夷其族,遷皇太后于南宮,徙武家屬于日南,門生故吏皆免官禁錮,議郎巴肅始同謀節,等不知伹坐禁錮後,乃知而收之。肅自載詣縣,縣令解印,綬欲與俱去,肅曰:為人臣者,有謀不敢隠,有罪不遶刑」。遂被誅。 巴肅,字恭祖,勃海髙城人。曹節遷長樂衛尉,與甫等六人皆封列侯。蕃反,朱震收葬蕃屍,匿其子逸,事覺,繫獄。震受考掠,誓死不言,逸由是得免。□掾胡騰殯歛武屍,行喪,亦坐禁錮。武孫輔年二屍,騰詐以為己子,與令史張敞共匿之,亦得免。 朱震,字伯厚,陳留人。張奂遷大司農,封侯。奂深病,為節等所賣,固辭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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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甲辰晦,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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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二年春三月,尊慎園貴人董氏為孝仁皇后。置永樂宮如桓帝尊匽,貴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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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青蛇見御座上,大風雨雷電,詔公卿言事。張奂上疏曰:「昔周公葬不如禮,天乃動威。今武蕃忠貞,未被明宥,妖𤯝之來,皆為此也。宜急為改𦵏,徙還家屬,其從坐禁錮,一切蠲除。又皇太后雖居南宮,而恩禮不接,宜思大義顧復之報」。上深嘉其言,而為宦者所制,不得從也。奂又與尚書劉猛等共薦王暢、李膺可叅三公之選,節等疾其言,遂下詔□責之。奂等皆自囚廷尉,數日得出,以俸贖罪。郎中謝弼輔宣,東郡武陽人。上封事曰:「皇太后幽隔空宫,如有霧露之疾,陛下何面目以見天下!禮:為人後者為之子,今以桓帝為父,豈得不以太后為母哉!臺宰重器,國命所繫,今之四公,太尉、司徒、司空并太傅為四公。惟劉寵斷斷守善,餘皆素餐致㓂之人,必有折足覆餗之凶。可因災異,並皆罷黜,徵王暢、李膺並居政事,庶災變可消,國祚惟永」。左右惡之,以他罪收弼,掠死于獄。光祿勲楊賜伯獻,震之孫,秉之子。曰:「王者心有所想,雖未形顔色,而五星以之推移隂陽,為其變度。夫皇極不建,則有龍蛇之孽。詩云:惟虺惟蛇,女子之祥。惟陛下思乾剛之道,别內外之宜,抑皇甫之權,割艶妻之愛,則蛇變可消,禎祥立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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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以劉囂重寧,長沙人。為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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囂素附諸常侍,故致位公輔。秋七月,段熲大破東羌,平之,封熲新豐。注見前。侯初,熲既定西羌,事在桓帝延熹八年。而東羌先零等種猶未服。永康元年春,先零圍祋祤,掠雲陽。是夏,冦三輔,攻没兩營。 ,祋祤漢縣,故城在今陜西西安府耀州。祋丁,外反。祤,音詡。雲陽,漢縣,故城在今陜西邠州淳化縣。 皇甫規、張奐招之連年,既降又叛。永康元年,張奐遣司馬董卓擊破先,零奐當封,以不事宦官,不果,拜卓為郎中。 董卓,字仲頴,隴西臨洮人。桓帝詔以問熲,熲上疏具對。略曰:東羌降於皇甫規者已二萬落,今所餘三萬餘落,近居塞內,路無險折,久亂井涼,累侵三輔,是為癰疽。伏疾,留滞脅下,如不加誅,轉就滋大。若以騎五千歩萬人,車三千輛,三冬二夏,足以破定。伏計永初中,諸羌反叛,十有四年,用二百四十億。永和之末,復經七年,用八十餘億。費耗若此,猶不誅盡,餘孽復起,於兹為害。今不暫疲民,則永寧無期,臣庶竭駑劣,伏待節度。桓帝悉聽如所上。熲於是將兵萬人,齎十五日糧從彭陽,漢縣故城,在今甘肅平涼府鎭原縣。直指高平,注見前。與先零諸種戰,時虜兵盛,熲、□皆恐。熲令軍士長鏃利刃,長矛三重,挾以彊弩,列輕騎為左右翼,謂將士曰:「今去家數千里,進則事成,走則盡,凡努力共功名」。因大呼,馳騎突擊。大破之於逢義山,今平涼府固原州有須彌山,或以為即逄義擊。虜衆奔潰,斬首八千餘級。太后下詔褒美,以熲為破羌將軍。事在建寜元年二月。熲乘勝晨夜兼行,連破之,羌餘宼四千落悉散入漢陽山谷間。張奂上言東羌雖破,餘種難盡,宜以恩降,可無後悔。詔書下,熲復上言:「張奂說虜強難破,宜用招降。聖朝明鑑,信納瞽言,臣謀得行,奂計不用,遂懐猜恨。□潤辭意,言羌一氣所生,不可誅盡,血流汙野,傷和致災。臣伏念先零雜種,累經反覆,臣奉大漢之威,建長久之䇿,欲絶其本,恨不使能殖本規三嵗,今適明年而餘宼殘燼,□向殄㓕,願一以任臣,臨時量宜,不失權便」。 事在建寧元年七月。至是,詔遣謁者馮禪說降漢陽散羌,熲以𦍑雖暫降而縣官無廩,必當復為盜賊,不如乘虛放兵,埶必殄滅。乃進營去羌所屯四五十里,遣司馬田宴、夏育先將兵進擊,羌衆潰,東奔。熲遣千人于西縣注見前。結木為柵,遮之分遣宴。育等將七千人銜枚夜上西山,結營穿塹,去虜一里許。又遣司馬張愷將三千人上東山,虜乃覺之。熲因與愷等挾東、西山,縱兵奮擊,窮山深谷之中,處處破之,斬其渠帥以下萬九千級。馮禪等所招降四千人。于是東羌悉平。更封熲為新豐縣侯,尋徵為侍中。熲在邊十餘年,未曾一日蓐寢,與將士同甘苦,故皆樂為死戰,所向有功,凡百八十,戰斬三萬八千餘級,費四十四億,軍士死者四百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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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復治鉤黨,殺前司隸校尉李膺等百餘人。初,李膺等雖廢錮,天下士大夫皆高尚其道,更相標榜,為之稱號,上曰「三君」,竇武、陳蕃、劉淑為三君者,言一世之所宗也。 劉淑,字仲承,河間樂成人。次曰八俊,李膺、荀昱、杜密、王暢、劉祐、魏朗、趙典、朱寓為八俊。俊者,言人之英也。朱趙典、范《書》,止名見 ,寓沛人,餘俱見前。次曰八顧。郭泰、宗慈、巴肅、夏馥、范滂、尹勲、蔡衍、羊陟為八顧。顧者,言能以德行引人者也。蔡宗慈,字孝初,南陽安衆人。夏馥,字子治,陳留圉人。 衍,字孟喜,汝南項人。羊本晉羊舌氏,春秋末始獨從羊陟,字嗣祖,泰山梁父人,餘見前。次曰八及。張儉、岑晊、劉表、陳翔、孔昱、苑康、檀敷、翟超為八及。及者,言其能導人追宗者也。 劉表,字景升,山陽高平人。陳翔,字子麟,汝南邵陵人。孔昱字元世,魯國人。檀敷文有,山陽瑕邱人,翟超字及郡縣。《范書》闕餘見前。次曰八厨。度尚、張邈、王孝、劉儒、胡母班、秦周蕃、嚮王章為八厨厨者,言能以財救人者也。 度、尚注見前。張邈,字孟卓,東平人。王孝,字文祖,夀張人。劉儒,字叔林,東郡陽平人。胡母班,字季友,泰山人。秦周字平王,平邱人。蕃嚮,字嘉景,魯國人。王章字伯儀,東萊人。方古之入元、八、愷、陳、竇用事,舉拔膺等。及陳、竇被誅,膺等復廢,宦官疾惡之,而侯覽怨張儉尤甚。儉破覽冢宅,事見前。儉鄉人朱並承覽意指,上書告儉與同鄉二十四人別相署號,共為部黨,圖危社稷。詔刋章捕儉等。曹節因諷有司奏諸鉤黨者下州郡考治。是時上年十四,問節等曰:「黨人何用為惡而欲誅之邪?」對曰:「相舉羣輩,欲為不軌」。上曰:「不軌欲如何?」對曰:「欲圖社稷」。上乃可其奏。或謂膺曰:「可去矣」。對曰:「事不辭難,罪不逃刑,臣之節也。吾年已六十,死生有命,去將安之!乃詣詔獄考死,門生故吏並被禁錮。時御史蜀郡景毅子顧為膺門徒,未有錄牒,不及於譴。毅慨然曰:本謂膺賢遣子師之,豈可以漏脱名籍,茍安而已!」遂自表免歸。汝南督郵吴導受詔捕范滂,至征羌,後漢候國故城在今河南許州郾城縣。抱詔書,閉傳舎,伏牀而泣,一縣不知所為。滂聞之曰:「必為我也!」即自詣獄。縣令郭揖解印綬,引與俱亡。滂曰:「滂死則禍塞,何敢以罪累!君又令老母流離乎!其母就與之訣曰:「汝今與李、杜齊名,死亦何恨!既有令名,復求夀考,可兼得乎?」滂跪受敎,再拜而辭。顧其子曰:「吾欲使汝為惡,則惡不可為。使汝為善則我不為惡。行路聞之,莫不流涕。凡黨人死者百餘人,妻子皆徙邊。天下豪傑及儒學有行義者,宦官一切指為黨人。有怨隙者,因相陷害,睚眦之忿,濫入黨中。或有未嘗交關,亦罹禍毒,其死徙廢禁者又六七百人。郭泰聞黨人之死,私為之慟曰:詩云:人之云亡,邦國殄瘁,大雅,瞻卬之辭。漢室滅矣。但未知瞻烏爰止,于誰之屋,小雅正月之辭。耳泰雖好臧否人倫,而不為危言覈論,故能處濁世而怨禍不及焉。張儉亡命困廹,望門投止,莫不重其名行,破家相容。後流轉東萊,止李篤家。外黃令毛欽操兵到門,篤引欽就席曰:「張儉負罪,豈得藏之!若審在此,此人名士,明廷寧宜執之乎?」欽起撫篤曰:「蘧伯玉耻獨為君子,足下如何專取仁義?」篤曰:「今欲分之,明廷載半去矣」。欽歎息而去。篤導儉出塞,其所經歴連引收考徧天下。儉與魯國孔褒有舊,亡抵褒不遇。褒弟融,年十六,匿之,事泄,儉亡走,國相收褒,融送獄,未知所坐。融日保納舍藏者,融也,褒曰:「彼來求我,非弟之過」。吏問其母,母曰:家事任長,妾當其辜。一門爭死。郡縣疑不能決,乃上讞之。詔獨坐褒及黨禁解,儉乃還鄕里。夏馥聞儉亡命,歎曰:「孽自已作,空汙良善,一人逃死,禍及萬家,何以生為!」乃自翦須,變形入林盧山中,隱姓名為冶家傭,親突烟炭,形貎毀瘁,積二三年,人無知者。馥弟靜載縑帛追餉之,馥不受,曰:「弟奈何載禍相餉乎!」初,中常侍張讓父死,歸葬潁川,雖一郡畢至,而名士無往者,讓耻之陳,寔獨弔焉。及誅黨人,讓以寔故,多所全宥。袁閎聞黨事起,欲投迹深林,以母老不宜遠遁,乃築土室四周於庭,不為戶,自牖納飲食。母思閎時徃就視,母去,便自掩閉,兄弟妻子莫得見也。潛身十八年,卒于士室。二孔褒,字文禮,弟融,字文舉,魯國人。孔子 十世孫袁閎注見前。張讓,熲川人。初,范滂等非訐朝政,自公卿以下皆折節下之。太學生爭慕其風,以為文學將興,處士復用。申屠蟠子龍,外黄人。獨歎曰:「昔戰國之世,處士橫議,列國之君至為擁篲先驅,卒有坑儒燒書之禍,今之謂矣」。乃絶迹於梁、碭之間,因樹為屋,自同傭人。居二年,滂等果罹黨錮之禍,惟蟠起然免於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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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氏光曰:天下有道,君子揚於王庭,以正小人之罪而莫敢不服。天下無道,君子囊括不言以避小人之禍,而猶或不免。黨人生昏亂之世不在其位,四海橫流而欲以口舌救之,以至身被淫刑,禍及朋友,士類殱滅而國隨以亡,不亦悲乎!夫惟郭泰旣明且哲以保其身,申屠蟠見幾而作,不俟終日,卓乎其不可及已!
76
庚子晦,日食。
77
庚戌三年春二月丙寅晦,日食辛亥四年春正月,帝冠赦,唯黨人不赦。二月,地震,海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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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辛酉朔,日食,大疫。
79
立貴人宋氏為皇后。
80
帝朝太后于南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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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以太后有援立之功,率羣臣朝南宮,親饋上壽,黄門令董萌因此數為太后訴寃,帝深納之,供養資奉有加于前,曹節王甫疾之,誣萌以謗訕永樂宮,下獄死。
82
壬子熹平元年春正月,帝謁原陵,注見前。司徒掾蔡邕曰:「古不墓祭,朝廷有上陵之禮,始謂可損。今見威儀,察其本意,乃知孝明皇帝至孝惻隱,不易奪也。禮有煩而不可省者,此之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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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胡廣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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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周流四公一履司空,再作司徒,三登太尉,又為太傅三十餘年,歴事六帝,禮任極優,罷免未嘗滿嵗,輙復升進。練達故事,明解朝章。京師諺曰:「萬事不理問伯始」。胡,廣字。天下中庸有胡公。然溫柔謹慤,常遜言恭色以取媚于時,無忠直之風,天下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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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者候覽有罪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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覽為長樂太僕,太后宮官坐專權驕奢䇿,收印綬自殺。夏六月,大水。
87
皇太后竇氏崩,秋七月,𦵏桓思皇后,竇太后母卒于比景,太后憂思感疾,崩于雲臺。曹節王甫欲用貴人禮殯,帝曰:「太后親立朕躬,統承大業,豈冝以貴人終乎?」于是發喪成禮。節等欲別𦵏太后,而以馮貴人配祔,詔公卿大㑹朝堂。太尉李咸元卓,汝南西平人。時病,扶輿而起,擣椒自隨,謂妻子曰:「若皇太后不配食桓帝,吾不生還矣!」既議坐者瞻望中官莫肯先言,廷尉陳球曰:「皇太后以盛徳良家,母臨天下,遭時不造,援立聖明,因遇大獄,遷居空宮,家雖獲罪,事非太后,今若別𦵏,誠失天下之望。且馮貴人無功于國,何宜上配至尊?」李咸曰:「臣本謂宜爾,誠與意合」。公卿以下皆從球議節,甫猶爭之。咸復上疏曰:「太后以陛下為子,陛下豈得不以太后為母!子無黜母,臣無貶君,合葬宣陵,一如舊制」。帝從之,葬桓思皇后于宣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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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司隸校尉劉猛論輸左校有人書朱雀闕,南司馬門闕在宮門外。言曹節、王甫幽殺太后,詔司隸劉猛逐捕。猛以其言直,不肯急捕。月餘,主名不立,詔以段熲代之。熲乃四出逐捕,及太學游生繫者千餘人。又以他事奏猛論輸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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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渤海王悝。質帝立梁太后,徙封帝父鴻為渤海王,薨,無子,以悝為嗣。悝,恒帝之弟也。初,渤海王悝以不道貶為癭陶。漢縣故城在今直隸趙州寧晉縣。王因王甫求復國,許謝錢五千萬。既而桓帝遺詔復之,悝知非甫功,不與。甫以中常侍鄭颯等與悝交通,乃使叚熲收諷等,而奏颯等謀迎立悝。詔冀州刺史收悝,廹令自殺。妃妾子女、𫝊相以下百餘人皆被誅。甫等十二人以功封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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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年春正月,大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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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地震,海水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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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以唐珍潁川人為司空。珍,中常侍衡之弟,故得拜。冬十二月癸酉晦,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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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三年冬十一月,吳郡注見前司馬孫堅文臺,吴郡富春人。討㑹稽賊許生,三國志作「許昌」。斬之。孫堅始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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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㑹稽妖賊許生起句章,後漢縣故城,在今浙江寧波府慈谿縣。稱陽明皇帝,衆以萬數。事在元年。至是,堅召募精勇,得千餘人,與州郡合討,生破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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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夘四年春三月,立《石經》于太學門外。《雒陽記》曰:太學在雒陽城南開陽門外堂前。《石經四部碑凡四十六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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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諸儒正五經文字,命議郎蔡邕為古文篆、隸,顔師古曰:古文謂孔子壁中書,篆、隸皆秦程邈所作,篆有大篆、小篆、隸書,以邈徒隸,故謂之隸書也。三體書之,刻石立于太學門外,使後儒晚學咸取正焉。碑始立,其觀視及摹寫者,車乘日千餘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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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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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卑宼,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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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卑屢宼幽、并,大為邊患。是時,朝議以州郡相黨,人情比周,乃制昏姻之家及兩州人士,不得對相監臨。已,復立三互法謂昏姻之家及兩州人士不得交互為官也,禁忌轉密,選用艱難,幽、冀二州久缺不補。蔡邕上疏曰:「幽、冀舊壤,鎧馬所出,比年兵饑,漸至空耗。今者闕職經時,萬里蕭條,無所管繋,臣願蠲除近禁。其諸州刺史器用可换者,無拘日月三互,以差厥中」。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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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螟。《說文》:蟲食榖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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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五年夏,殺永昌太守曹鸞,更考黨人,禁錮五屬。五服,內之親也。永昌太守曹鸞上書曰:「夫黨人者,或耆年淵徳。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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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冦英賢,皆冝股肱王室,左右大猷者也,而久被禁錮,辱在塗泥,所以災異屢見,水旱洊臻,宜加沛宥,以副天心」。帝大怒,檻車收鸞,送獄掠殺之。于是詔州郡更考黨人、門生、故吏父子兄弟在位者,悉免官禁錮,爰及五族。光和二年,上祿長和海上言,黨人錮及五族,有乖訓典,万詔黨錮,後祖以下皆釋之。威上祿,漢縣故城,在今甘肅階州 縣。和氏,堯時和仲和叔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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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六年夏四月,大旱,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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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旱蝗,詔令三公條奏長吏苛酷貪汙者罷免之。平原相陽球周景王封少子于陽樊,因邑命氏。球字方正,漁陽泉州人。坐嚴酷,徵詣廷尉。帝以球前討賊有功,九江山賊起,球為九江太守,設方畧,凶賊殄破。特赦之,拜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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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宣陵孝子為太子舎人,市賈小民相聚為宣陵孝子者數十人,詔皆除太子舎人。初,帝好文學,自造皇羲篇五十章,引諸生能為文賦者,並待制鴻都門下,後諸為尺牘木簡,以書辭賦也,長一尺,故曰尺牘。及工書鳥篆,字為蟲鳥,形六體之一也。者皆加引召至數十人,侍中祭酒樂松賈䕶,多引無行趣埶之徒置其間憙,去,聲好也。陳閭里小事,帝甚悅之,待以不次之位。蔡邕因上封事,畧曰:古者取士,必使諸侯嵗貢,孝武之世,郡舉孝亷,又有賢良、文學之選,于是名臣輩出,文武並典,漢之得人,數路而已。夫書辭賦才之小者,匡國治政,未有其能。陛下聴政餘暇,觀省篇章,聊以游意,非以為教化取士之本,而諸生競利作者鼎沸連偶,俗語有類俳優,或竊成文,虛冒名氏,皆見拜擢,旣加之恩,難復收改,但不可復使治民及在州郡。宣陵孝子虛偽,小人本非骨肉,羣聚山陵,假名稱孝,義無所依,至有姦軌之人,通容其中。太子官屬,宜搜選令徳,豈有但取邱墓凶醜之人,其為不祥莫大焉!宜遣歸田里,以明詐偽。書奏,帝乃詔宣陵孝子為舍人者,悉改為丞、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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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遣校尉夏育等擊鮮卑,敗績。䕶烏桓校尉夏育上言:「鮮卑宼邊自春以來三十餘發,請徵幽州諸郡兵出塞擊之,一冬二春,必能禽滅」。先是,䕶羌校尉田晏坐事論刑,欲立功自贖,因請王甫求得為將,乃拜晏破鮮卑中郎將。大臣多不同者,乃召百官議。蔡邕議曰:「自匈奴遁逃,鮮卑彊盛,據其故地,稱兵十萬,才力勁健,意智益生,加以關塞,不嚴禁網,多漏精金良鐡皆為賊有,漢人逋逃為之謀主,兵利馬疾,過于匈奴。今育、晏虛計二載,自許有成者,褐結兵連,豈得中休!當更徵發,轉運無已。就如其言,猶已危矣,況得失不可量邪!」帝不從。八月,遣育出高柳,晏出雲中,各將萬騎出塞二千餘里。檀石。槐命三部大人逆戰,育等大敗,喪其節傳輜重,各以數十騎犇還,死者什七八。育晏檻車徵下獄,贖為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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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癸丑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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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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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卑宼遼西太守趙苞,字威豪,甘陵東武城人。破之。遼西太守趙苞到官,遣使迎母,道經柳城,漢縣故城,在今熱河界。值鮮卑萬餘人入塞,宼鈔苞母及妻子,遂為所刦,質載以擊郡。苞出戰,對陳賊出,母示苞悲號,謂母曰:「為子無狀,欲以微祿奉養朝夕,不圖為母作禍。昔為母子,今為王臣,義不得顧私恩,毀忠節,唯當萬死,無以塞罪」。母遙謂曰:「威豪人各有命,何得相顧以虧忠義,爾其勉之!」苞即進戰,賊悉摧破,其母妻為賊所害,苞歸𦵏訖,謂鄉人曰:「食祿而避難,非忠也。殺母以全義,非孝也。如是,有何面目立于天下!」遂歐血而死。程子曰:以君城降賊而求生其母,固不可矣,然亦當求所以生母之方,奈何不顧而遽戰乎!徐庶于此,蓋得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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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孝孺曰:苞善守官矣,然而未知義也。彼鮮卑者衆多而可以計取性貪而可以利誘苞,若賂之而以母為請,彼樂得吾之利,未必不從。緃使利未足以盈具心,吾猶可以計勝之,奈何不此之圖而使母死于宼乎!夫義者合乎道而宜乎人心之謂棄母以全城與全母而棄郡,其非義則一也。權其輕重,使上不失職,惟逹于義者能之,惜乎苞之不足以及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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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光和元年春二月辛亥朔,日食,地震。
112
置鴻都門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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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都門學諸生,皆敕州郡三公舉用辟召,或出為刺史、太守,入為尚書、侍中,有封侯賜爵者,士君子耻與為列。既而詔為樂松等圖像立贊,以勸學者。尚書令陽球諫曰:「松等皆出于微蔑,斗筲小人,俛眉承睫,徼進明時,而形圖丹青,有識掩口,願罷鴻都之選,以銷天下之謗」。書奏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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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顥智明,常山人。為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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顥為中常侍,奉弟因永樂宮門史霍玉以進,未㡬罷。夏四月,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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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中寺雌雞化為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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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青虹見玉堂殿庭中。時又有異氣,墮溫徳殿,東氣如龍,長十餘丈。上以災異詔問消復之術,光祿大夫楊賜對曰:「今妾媵、閹尹,共專國朝,鴻都羣小,並各拔擢,而令縉紳之徒委伏畎畝,口誦堯、舜之言,身蹈絶俗之行,委捐溝壑,不見逮及,冠履倒易,陵谷代處,幸頼皇天,垂象譴告。周書曰:天子見怪則修徳。唯陛下斥逺佞,巧抑止槃遊,冀上天還威,衆變可弭」。蔡邕對曰:「臣伏思諸異,皆亡國之怪也。天于大漢,殷勤不已,故屢出●與妖同。變以當譴責,欲令人君感悟,改危即安,蜺墮雞化,皆婦人干政之所致也。前者乳母趙嬈,讒諛驕溢,門史霍玉,永樂門,史董太后宫官。城社為姦。今道路紛紜,復云有程大人,宫官、耆宿皆稱中大人。者將為國患,宜明設禁令,深惟趙、霍,以為至戒。聖朝既自約厲,左右亦宜從化,人自抑損,以塞咎戒,則天道虧滿,鬼神福謙矣」。帝覽而歎息,因起更衣曹節于後,竊視之,悉宣語左右。中常侍程璜使人飛章言邕私事,下雒陽獄,劾大不敬,棄市。中常侍呂強成臯人愍邕無罪,力為伸請,詔減死一等,與家屬髠鉗,徙朔方。璜女夫陽球又與邕叔父有隙,遣客刺邕客,威其義,反以其情告之,由是得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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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有星孛于天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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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廢皇后宋氏,幽殺之。后無寵,而渤海王悝妃,即后之姑也。王甫恐后怨之,因譖后挾左道祝詛帝信之,䇿收璽綬,后自至暴室以憂死。父酆及兄弟並被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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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逢周陽,安曽孫為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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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太尉袁安子敝為司空,見前。孫湯字仲河。復為太尉。湯三子,長成、早卒。次逢次隗,字次陽。逢以三公子著稱于時,至是,為司空,隗亦顯官。熹平元年,先逢為司徒。時中常侍袁赦用事,以逢隗相家與之同姓,推崇以為外援,故袁氏貴寵于世成子紹,字本初。壯健有威容,愛士養名,賓客輻輳,逢子術字公路,亦以俠氣聞。先是,逢從兄子閎見時方險亂,而家門富盛,常對兄弟歎曰:「先公福祚後世,不能以徳守之,而競為驕奢,與亂世爭權」。此即晉之三郤矣。丙子晦,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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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盧植上言:「黨錮多非其罪,可加赦宥。宋后家屬無辜,不得斂𦵏,宜敕收拾,以安遊魂。郡守、刺史一月數遷,縱不九載,可滿三嵗,請謁希求,一宜禁塞。選舉之事,責成主者。天子無私,宜宏大務,蠲略細微」。帝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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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橋元,黃帝葬橋山,子孫守冢,因以為氏。元字公祖,睢陽人。為太尉元㓜子,十嵗遊門次,為人所刦,登樓求貨,元不與,司隸校尉、河南尹圍守元家,不敢廹,元瞋目呼曰:「姦人無狀,元豈以一子之命而縱國賊乎!」促令攻之,元子亦死。元因上言:天下凡有刦質者,皆幷殺之,不得贖以財寶,開張姦路,由是刦質遂絶。元居位數月,以疾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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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開西邸賣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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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邸舎于西園,賣官二千石二千萬,四百石四百萬。其以徳次應選者半之,或三分之一。令長隨縣好醜豐約,有賈富者先入錢,貧者到官,然後倍輸。又私令左右賣公卿,公千萬,卿五百萬。桓帝之初,京都童謡曰:「城上烏尾畢逋,公為吏,子為徒,一徒死,百乘車車,班班入河間。河間姹女工數錢,以錢為室,金為堂,石上慊慊,舂黃梁梁,下有縣鼓,我欲擊之,丞相怒。及帝卽位,每笑桓帝不能作家,曾無私錢。董太后乃使帝賣官求貨以為私藏,后亦自納金錢,盈滿堂室。于是童謠始驗。帝問侍中楊奇曰:「朕何如桓帝?」對曰:「陛下之于桓帝,亦猶虞舜比德唐堯」。帝不悅,曰:「卿強項眞、楊震子孫,死後必復致大鳥矣!」大鳥,事見前奇,震之曾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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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二年春,大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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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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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甲戌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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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者王甫伏誅,太尉段熲有罪,自殺王甫、曹節等,姦虐弄權。段熲以輸貨得太尉阿附之節,甫父兄子弟為卿、校、牧、守者,布滿天下,所在貪暴。甫養子吉為沛相,尤殘酷,視事五年,凡殺萬餘人。尚書令陽球常拊髀發憤曰:「若陽球作司隸,此曹子安得容乎!」旣而果遷司隸。甫使門生于京兆界辜𣙜,與辜較同,注見前。官物七千餘萬。京兆尹楊彪字文,先賜之子。發之,球奏甫、熲等罪惡,悉收送雒陽獄及甫子萌。吉自臨考之,五毒備極,父子悉死杖下,熲亦自殺。乃磔甫尸于夏城門。雒陽城南門名。大署榜曰:「賊臣王甫盡沒入其財産,妻子皆徙比景。球遂欲以次表誅節等,乃敕中都官從事曰:「且先去權貴大猾,若公卿豪右從事自辦之,何須校尉邪!」節等聞之,不敢出沐。㑹送虞貴人順帝母葬節,見磔甫尸,慨然抆淚,直入省白帝曰:「陽球故酷暴吏,不宜使在司隸,以騁毒虐」。帝乃徙球為衛尉,于是曹節、朱瑀等權勢復盛,梁人審忠上書極言瑀等罪惡,請與考驗,有不如言,願受湯鑊之誅。不報。封中常侍呂強為都鄕侯,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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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清忠奉公,帝以衆例封為都鄕侯,強固辭不受,因上疏曰:「宦官品卑人賤,妄授茅土,開國承家,小人是用,陰陽乖剌,罔不繇兹。蔡邕對問,毀刺貴臣,譏呵宦官。陛下不密其言,令羣邪咀嚼,致邕刑罪。今羣臣皆以邕為戒,臣知朝廷不復得聞忠言矣。宜徵邕更加授任,則忠貞路開,衆怨可弭」。帝知其忠而不能用,殺司徒劉郃、字季承,河間人。是年二月為司徒。少府陳球、尚書劉納、衛尉陽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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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郃兄儵死于陳、竇之難,至是,陳球說郃曰:「曹節等放縱為害,可表徙陽球為司隸,以次收節等誅之」。郃曰:「凶豎多耳目,恐事未㑹,先受其禍」。劉納曰:「公為國棟梁,傾危不持,焉用彼相邪!」郃許諾,與陽球結謀。球小妻程璜之女。由是節等聞知,共白帝曰:「郃等交通書疏,謀議不軌」。帝大怒。郃及陳球、劉納、陽球皆下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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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三年秋,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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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有星孛于狼、弧。《晉書天文志》:狼一星在東井東南,弧九星在狼東南。十二月,立貴人何氏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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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后兄進字遂高為侍中。后本南陽屠家,以選入掖庭,生皇子辯,故立之後王美人生皇子協,后酖殺美人,帝怒,欲廢后,中官固請,乃止,作罼圭、靈昆苑罼圭苑有二,東罼圭苑,周一千五百歩,西罼圭苑,周三千三百歩,並在雒陽宣平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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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楊賜諌曰:「先王造囿,裁足以修三驅之禮,薪莱芻牧,皆悉徃焉。今廢田園,驅居人,畜禽獸,殆非若保赤子之義」。帝欲止侍中任芝,樂松曰:「文王之囿百里,人以為小,今與百姓共之,無害也」。帝悅,遂為之。五年,帝起四百尺觀于阿亭道。六年,帝又置□囿署,以宦者為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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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四年夏六月,雨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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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庚寅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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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卑檀石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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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和連代立,才力不及父,而貪滛出攻北地人,射殺之。子騫,曼幼,兄魁頭立,後騫曼與魁頭爭國,衆遂離散。魁頭死,弟歩度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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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列肆于後宮。
141
帝作列肆于後宮,使諸采女販賣,更相盜竊爭鬭。帝著啇賈服,從之,飲宴為樂。又于西園弄狗,著進賢冠帶綬,又駕四驢,躬自操轡。京師轉相倣效,驢價遂與馬齊,好為私稸,與蓄同。收天下珍貨,每郡國貢獻,先輸中署,名為「導行費」。貢獻外,別有所入,以為所獻導引也。呂強諫曰:「天下之財,莫不生之陰陽。歸之陛下,豈有公私!今中尚方斂諸郡之寶,中御府積天下之繒,中尚方,中御府,皆私藏也。西園引司農之藏,中廐聚太僕之馬,時帝置騄驥廐丞,領受天下調馬。而所輸之府,輙有導行之財,調廣民困,費多獻少,姦吏因其利,百姓受其敝。又,阿媚之臣,好獻其私,容諂姑息,自此而進」。書奏,不省。
142
壬戌,五年春正月,詔公卿舉刺史、二千石為民害者。太尉許●、司空張濟字元,江陽人。承望內官,受取貨賂,其宦者子弟賓客貪穢,皆不敢問。而虛糾邊遠小郡淸修有惠化者二十六人,吏民詣闕陳訴。司徒陳耽漢公,東海人。上言:「公卿所舉,率黨其私,所謂放鴟梟而囚鸞鳳」。帝以讓●、濟。由是諸坐謠言徵者悉拜議郎。二月,大疫。
143
夏四月,旱。
144
秋七月,有星孛于太微注見前。桓典公雅,榮之元孫。為侍御史,典為御史。宦官畏之。典常乘驄馬,京師為之語曰:「行行且止,避驄馬御史」。
145
癸亥六年夏,大旱。
146
秋,金城河溢。
147
五原山岸崩。
148
甲子中平元年春二月,黃巾賊張角等起。初,鉅鹿張角事黃老,以妖術教授,號「太平道,呪符水以療病,遣弟子遊四方轉相誑誘,十餘年間,徒衆數十萬。自青、徐、幽、冀、荊、揚、兗、豫八州之人,莫不畢應郡縣,反言角以善道教化為民所歸。楊賜上言:「宜敕州郡簡別流民,䕶歸本郡,以孤弱其黨,然後誅其渠帥,可不勞而定」。事留中司徒掾劉陶復上疏申賜前議,帝殊不為意角,遂置三十六方方,猶將軍也,大方萬餘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帥,訛言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嵗在甲子,天下大吉」,以白土書,京城寺門及州郡官府皆甲甲子字,大方馬元義等先收荊揚數萬人,以中常侍封諝、徐奉等為內應,約以三月五日內外俱起,至是,角弟子唐周告之,于是收元義車,裂詔三公司隸案驗宮省直衛及百姓事角道者,誅殺千餘人。角等知事已露,馳敕諸方,一時俱起,皆著黃巾為識,角自稱天公將軍,弟寶稱地公將軍,梁稱人公將軍,時人謂之黃巾,賊亦名為蛾賊。所在燔刦,旬月之間,天下響應。
149
以何進為大將軍,屯都亭。
150
自函谷秦故闗在今河南陜州靈寳縣南,漢故闗在今河南府新安縣東北,武帝元鼎中徙置太谷在今洛陽縣東張□《東都賦》太谷通。其前即此、廣成即廣成苑,注見前、伊闕在今洛陽縣南,即春秋周闕塞、轘轅在今河南府偃師縣東南。《元和志》:山路險阻,凡十二曲,將去復還故名、旋門在今河南開封府汜水縣西南、孟津注見前、小平津、在今河南府孟津縣北,皆置都尉官,是為八闗都尉以備黃巾。
151
赦黨人,遣中郎將盧植討張角、皇甫嵩。字義真,規兄子。朱儁公偉,㑹稽上虞人。討潁川黃巾。
152
安平後漢國治信都,注見前。甘陵注見前。人各執其王安平王續,甘陵王忠應賊,京師震動。帝召羣臣㑹議,北地大守皇甫嵩以為宜解黨禁,益出中藏錢西園廐馬以班軍士。呂強曰:「黨錮久積,人情怨憤,若不赦宥,與角合謀,為變滋大。請先誅左右貪濁,大赦黨人,料簡牧守能否,則盜無不平矣」。帝懼而從之,發天下精兵,遣植討張角,嵩、儁討潁川黃巾。
153
殺中常侍呂強、侍中向栩、字甫興,朝歌人。郎中張鈞、中山人。時趙忠、張讓等貴寵,上常言:「張常侍是我公,趙常侍是我母」。由是宦官無所憚,第宅擬則宮室。上嘗欲登永安宮候臺宦官,恐望見其居處,乃使人諌曰:「天子不當登高,登高則百姓虛散」。上自是不敢復升臺榭。及諝奉事發,上詰責諸常侍曰:「汝曹常言黨人欲為不軌,皆令禁錮。今黨人更為國用,汝曹反與角通,為可斬未?皆叩頭求退,徵還宗親在州郡者。已而趙忠、夏惲共譖呂強,云與黨人共議朝廷,數讀霍光傳。言其欲謀廢立也。帝使中黃門持兵召強,強怒曰:「丈夫欲盡忠國家,豈能對獄吏乎!」遂自殺。侍中向栩上便宜譏刺左右,讓誣栩與角為內應,殺之。郎中張鈞上書曰:「張角所以能興兵作亂,萬民所以樂附之者,皆由十常侍宗親賓客,典據州郡,辜𣙜財利,侵掠百姓百姓,寃無所訴,故聚為盜賊。宜斬十常侍縣頭南郊,以謝百姓,遣使者布告天下,可不須師旅而大宼自消」。帝以鈞章示諸常侍,皆免冠徒跣頓首,乞自致雒陽詔獄,並出家財以助軍費,有詔皆冠履視事如故。帝怒鈞曰:「此直狂子也,十常侍固當有一人善者!不」御史,遂誣奏鈞學黃巾道,收掠,死獄中。
154
太尉楊賜免。
155
帝問賜以黃巾事,賜所對切直。帝不悅,坐㓂賊免。五月,皇甫嵩、朱儁與騎都尉曹操字孟徳,沛國譙人。父嵩,宦者曹騰養子。或曰:嵩,夏侯氏之子也。合軍討三郡、黃巾,破平之。胡三省曰:曹操事始此。儁與賊波才,波,姓。才,名。王莽有波水將軍,其後以波為氏。戰敗。賊遂圍嵩于長社,注見前。依草結營,㑹大風。嵩敕軍士皆束苣乘城,使鋭士間出圍外,縱火大呼,城上舉燎應之。嵩從城中鼓譟而出,犇擊,賊陳賊驚亂犇走。會騎都尉曹操將兵適至,合軍與戰,大破之,斬首數萬。遂討汝南、陳國、黃巾,皆破之,三郡悉平。操少機警,有權數,而任俠放蕩,不治行業,時人未之奇也。唯橋、元及何顒伯求,南陽襄鄉人。異焉。元謂操曰:「天下將亂,非命世之才不能濟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顒見操,歎曰:「漢家將亡,安天下者必是人也。時汝南許劭子將,平輿人。與從兄靖字文休。有高名,好覈論鄕黨人物,每月輒更其題品,故汝南俗有月旦評焉。操往造,劭問之曰:「我何如人?」劭鄙其為人,不答。操刦之,劭曰:「子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姦雄」。操喜而去。後舉孝廉為郎,至是平賊,遷濟南相,奏免長吏阿附贓汙者八人。朱儁䕶軍司馬𫝊燮上疏曰:「臣聞天下之禍,不由于外,皆興于內。今張角起趙、魏,黃巾亂六州,此皆釁發蕭牆而祸延四海者也。臣奉辭伐罪,戰無不克,黃巾雖盛,不足為憂。臣之所懼,在于治水不自其源,未流彌增其廣。誠使張角梟夷,黄巾變服,臣之所憂,甫益深耳。何者?夫邪正不宜共國,猶之氷炭不可同器。彼知正人之功顯,而危亡之兆見,皆將巧辭飾說,共長虛偽,若不詳察忠臣,將復有杜郵之戮矣。陛不宜速行讒佞之誅,則善人思進,姦凶自息。趙忠惡之,夑功當封,忠譖之,帝猶識燮言不之罪,然亦竟不封也。 傅燮,字南容,靈州人。
156
交趾吏民作亂,以賈琮孟堅,東郡聊城人。為刺史平之。交趾多珍貨,前後刺史無清行,故吏民怨叛,琮到部,訊其反狀,咸言賦斂過重,百姓莫不空單,京師遥逺告寃,無所故,聚為盜賊,琮即移書告示,各使安其資業,招撫荒散,蠲復徭役,誅斬渠帥為大害者,簡選良吏,試守諸縣,嵗間蕩定,百姓以安巷路為之歌曰:「賈父來晩,使我先反!今見清平,吏不敢飯」。言吏不敢過民家而飯也。盧植圍張角于廣宗,後漢縣故城在今直𨽻廣平府。威縣,今順徳府廣宗縣,元時所置。檻車徵還,遣中郎將董卓代之。
157
植連破張角,斬獲萬餘,角走廣宗。植築圍鑿塹,埀當拔之。帝遣小黃門左豐視軍求賂不得,還,言于帝曰:「廣宗賊易破耳。盧中郎固壘息軍,以待天誅」。帝怒,檻車徵植還,減死一等,遣卓代之。
158
秋八月,遣皇甫嵩討張角。角死,與角弟梁寶戰,皆破斬之。以嵩為車騎將軍,領冀州牧。
159
董卓以無功抵罪,乃詔遣嵩。時角已死,嵩與其弟梁戰,破之,斬梁,剖角棺,傳首京師。復攻梁弟寶于下曲陽,後漢縣故城在今直隸正定府晉州。斬之。嵩能溫䘏士卒,每軍行頓止,須營幔修立,然後就舎。軍士皆食爾,如此也。乃嘗飯,故所向有功。
160
先零羌及涼州羣盜北宮,北宫氏,衛公族,以所居為氏。伯玉等反,北地先零羌及枹罕河關羣盜反,共立湟中義從胡北宮伯王為將軍,金城人邊章韓遂文約素著名西州。羣盜誘而刦之,使專任軍政,殺太守,燒州郡。初,武威太守恣行貪暴,深州從事蘓正和案致其罪。刺史梁鵠懼,欲殺正和以自解,訪于漢陽長史蓋勲勲,與正和有仇,或勸勲報之,勲曰:「謀事殺良,非忠也。乘人之危,非仁也」。乃諫鵠曰:「畜鷹欲其鷙也,鷙而欲烹之,將何用哉!」鵠乃止。正和詣勲求謝,勲不見,曰:「吾為使君謀,非為正和也」。怨之如初。至是,叛羌圍校尉夏育于畜官勲,與州郡救育,為羌所敗勲,餘衆不及百人,身被三創,堅坐不動,羌滇吾以兵扞衆,曰:「蓋長史賢人,汝曹殺之,為負天勲!」仰罵之:滇吾下馬,與勲勲不肯上,羌服其義勇,不敢加害,送還漢陽。 蓋勲字元固,敦煌人,畜官,《漢書音義》:右扶風,畜牧所在。
161
朱儁擊南陽、黃巾,連破之。南陽、黃巾餘黨更以趙宏為帥,衆十餘萬據宛城,朱儁圍之不拔。有司奏徵儁司空張溫字伯愼,穰人。曰:「臨軍易將,兵家所忌,宜假日月,責其成功」。帝乃止。儁擊宏,斬之。賊帥韓忠復據宛拒,儁自將精卒乘城而入。忠乃退保小城乞降。諸將欲聽之,儁曰:「兵固有形同而埶異者。昔秦、項之際,民無定主,故賞附以勸來耳。今海內一統,惟黃巾造逆,納降無以勸善而更開逆意,使賊利則進戰,鈍則乞降,縱敵長宼,非良計也」。因急攻不克。儁登土山望之,顧謂司馬張超曰:「吾知之矣。賊今外圍周固,內營逼急,乞降不受。欲出不得,所以死戰也。萬人一心,猶不可當,況十萬乎!不如撤圍,并兵八城,忠見圍解,埶必自出,自出則意散,易破之道也」。旣而解圍。忠出戰,儁因擊,大破,斬之。餘衆復奉孫夏為帥,屯宛。儁急攻之,司馬孫堅率衆先登,拔城夏走,儁追破之。于是黃巾破散,其餘州郡所誅一郡數千人。
162
豫州刺史王允子師,太原祁人。討黃巾,破之,徵下獄,減死。論允,破黃巾,得張讓賔客書,與黃巾交通。上之,帝責怒讓,竟不能罪也。讓由是以事中允下獄。會赦,還故官。旬日間,復以他罪捕。旣至廷尉,大將軍進與楊賜、袁隗共請之,得減死論。
163
乙丑二年春正月,大疫。
164
二月,南宮、雲臺災。
165
張讓、趙忠說帝斂天下田畝十錢以修宮室,鑄銅人。樂安太守陸康季寧,吳郡人,續之孫。諌曰:「昔魯宣稅畝而蝝災自生,哀公增賦而孔子非之,豈有聚奪民物以營無用之銅人,捐捨聖戒,自蹈亡王之法哉!」內倖譖康援引亡國以譬聖明,大不敬,檻車徵詣廷尉。侍御史劉岱公山,東萊人,寵從子。表陳解釋,得免,歸田里。又詔發州郡材木文石,黃門常侍輙令譴呵不中者,因強折賤買,僅得本價十一,復貨之中者亦不卽受,材木腐積,宮室連年不成。刺史、太守復增私調,百姓呼嗟。又令西園騶分道督趣,恐動州郡,多受賕賂。牧守、茂才孝亷遷除,皆責助修宮錢。當之官者,皆先至西園諧價,謂平定其價也。然後得去。鉅鹿太守司馬直以有淸名,減責三百萬。直悵然曰:「為民父母而反割剝百姓以稱時求,吾不忍也!」辭疾,不聽。行至孟津,上書極言吞藥自殺。書奏,帝為暫絶修宮錢。
166
黒山在今直隸順徳府沙河縣北。賊褚燕降,自張角之亂,所在盗賊並起,不可勝數。其大聲者稱雷公騎,白馬者為張白騎,多鬚者號于氏棖,大眼者為大目如此,稱號各有所因,大者二三萬,小者六七千。常山褚燕,輕勇趫㨗,故軍中號曰「飛燕山谷。宼賊多附之,部衆寖廣,殆至百萬,號黒山賊,河北諸郡縣並被其害,朝廷不能討。燕乃遣使奏書乞䧏,遂拜燕平難中郎將,使領河北諸山谷事,已燕宼河內,詔遣朱儁擊卻之。其後諸賊多為袁紹所定,燕衆稍散。至建安十年,燕復率其衆降,封安國亭侯。
167
三月,以崔烈博平人,實從兄為司徒,時三公往往因常侍阿保入錢西園而得之。段潁、張溫等雖有功勤,然皆先輸貨財,乃登公府。烈本冀州名士,至是,因傅母入錢五百萬,故得為司徒,而聲譽頓衰。烈拜日,帝謂親幸者曰:「悔不少靳,可至十萬程。夫人于傍應曰:「崔公名士,豈肯買官!頼我得是反不知姝耶! ,姝美也。言反不知斯事之美也。北宮伯玉等宼三輔遣皇甫嵩討之。
168
時涼州兵亂不解,崔烈以為宜棄涼州,詔會公卿議之,議郎傅燮厲言曰:「斬司徒,天下乃安」。尚書劾之,帝召問狀,燮對曰:「涼州天下要衝,國家藩衛,今牧御失和,使一州叛逆,烈為宰相,不思所以弭之之䇿,乃欲割棄萬里之土。若使虜得居此地,士勁甲堅,因以為亂,此社稷之深憂也」。帝從之。
169
夏四月,大雨雹。
170
封宦者張讓等十三人為列侯,以討張角功也。
171
秋七月,螟。
172
罷皇甫嵩,遣車騎將軍張溫代之。嵩之討張角也,過鄴,見趙忠舎宅踰制,奏沒入之。又張讓私求錢不與,二人奏嵩無功費,多徵還收印。綬以溫討北宮,伯玉拜董卓為破虜將軍,統于溫。嵩既罷,邊章、韓遂等大盛,張溫將兵十餘萬與之戰,輒不利。十一月,董卓等攻破之,章遂走榆中。溫因使卓討羌。卓糧絶,乃于所度水中偽立堰以捕魚,而潛從堰下過軍北。賊追之,決水已深,不得度,遂還屯扶風。溫以詔書召卓,良久乃至。溫讓之,卓應對不順。孫堅前耳語謂溫曰:「卓不怖罪而鴟張,火語,宜陳軍法斬之」。溫曰:「卓素著威名,殺之西行無依」。堅曰:「明公親率王師,威震大下,何頼于卓!卓輕上無禮,一罪也。沮軍疑衆,二罪也。受任無功,應召稽留,三罪也。古之名將,未有不斷斬以成功者。今明公不卽誅,卓虧損威刑,于是在矣」。溫不忍,發肅榆中。後漢縣故城在今甘 蘭州府金縣。
173
司空臨晉注見前。侯楊賜卒。諡文烈。賜旣免,帝閱故事,得賜與劉陶所上張角奏,乃封賜臨晉侯,陶中陵鄕侯。至是復以賜為司空。司空張溫出討以賜代。居位一月,卒。
174
殺諫議大夫劉陶、前司徒陳耽。陶上疏陳八事,大較,言天下大亂,皆由宦官、宦官共讒陶,收下黃門北寺獄,掠按日急。陶謂使者曰:「恨不與伊、呂同疇,而以三仁為輩」。遂閉氣而死。眈為人忠正,宦官怨之,亦誣陷,死獄中。
175
造萬金堂
176
帝造萬金堂于西園,引司農金錢,繒帛牣積,堂中復藏寄小黄門,常侍家錢各數千萬,又買田起第于河間。明年,帝修南宫玉堂殿,鑄銅人四、鐘四,又鑄天祿、蝦蟇,轉水入宮,復作翻車,渴烏灑,南比郊路,以為可省百姓灑道之費,如天祿章懷注獸名渴烏,受水之器。 ,烏之渴飲也。
177
丙寅,三年春二月,遣使就拜張溫為太尉。三公在外,始于溫。是冬,徵温還京師。
178
以宦者趙忠為車騎將軍。帝使忠論討黃巾之功,忠遣弟延致殷勤于傅燮曰:「南容傳「燮」字。少答我常侍萬戶侯,不足得也」。燮正色拒之曰:「遇不遇,命也,有功不論時也,傅燮豈求私賞哉!」忠愈恨,然憚其名,不敢害,出為漢陽太守。
179
夏五月壬辰晦,日食。
180
丁夘四年夏四月,韓遂圍隴西、涼州,殺刺史以應之。遂圍漢陽,太守傅燮與戰,死之。
181
韓遂殺邊章及北宮伯玉,擁兵十餘萬,進圍隴西。太守李相如反,與遂連和,殺涼州刺史耿鄙。初,鄙任治中,程球球通姦利,士民怨之。至是,鄙率六郡兵討賊,行至狄道,別駕反應賊,殺球及鄙。鄙司馬扶風馬騰字夀成援之後。亦擁兵反。又,漢陽王國自號合衆將軍,皆與韓遂合,共推國為主,進圍漢陽。城中兵少糧盡,太守傅燮固守。燮子幹年十三,言于燮曰:「國家昏亂,遂令大人不容于朝。今兵不足以自守,宜還鄉里,徐俟有道而輔之」。言未終,燮嘆曰:「汝知吾必死邪!聖建節,次守節。殷紂暴虐,伯夷不食周粟而死。吾遭世亂,不能養浩然之志,食人之祿,又欲避其難乎?吾行何之,必死于此!汝有才志,勉之勉之!」主簿楊㑹,吾之程嬰也。 幹,字彥林,亦知名。王國使人說燮曰:「天下已非漢有,府君寧有意為吾屬帥乎?」燮按劒叱之,遂麾左右進兵,臨陳戰殁。諡曰壯節。
182
前太邱長陳寔卒。
183
寔在鄉閭,平心率物,其有爭訟,輒求判正,曉譬曲直,退無怨者。至乃歎曰:「寧為刑罰所加,不為陳君所短」。楊賜、陳□每拜公卿,羣僚畢賀,輒歎寔未登大位,愧于先之。及卒,海內赴弔者三萬餘人,諡為文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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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二十五
URN: ctp:ws513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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