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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plified Chinese version
-> -> 卷八十九

《卷八十九》[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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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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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八十九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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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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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绍熙元年,金章宗璟,明昌元年。春正月丙辰朔,帝朝夀皇于重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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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以完顔守贞本名左业,古绅之孙。为参知政事。金主新即政,鋭意于治,尝问汉宣帝综核名实之道,其施行之实果何如,守贞诵「枢机周宻,品式详备」以对,上曰:「行之果何始?」守贞曰:「在陛下励精无倦耳」。久之,进守贞尚书左丞,出知东乎府,明昌四年,召拜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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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殿中侍御史刘光祖字徳修,简州阳安人。乞禁讥议道学者。光祖初登第,廷对切直,淳熙五年召对,论恢复事,请以太祖用人为法。及帝即位,殿中侍御史阙,上方严其选,谓宰臣留正曰:「卿监,郎官中有其人」。正沈思久之曰:「得非刘光祖乎?」帝曰:「是久在朕心矣。光祖入对,即上疏极论近世讥贬道学之非,畧谓:是非不明则邪正互攻,公论不立则私情交起,此固道之消长,时之否泰,而实为国家之祸福,社稷之存亡,甚可畏也。本朝士大夫学术最为近古,初非有强国之术,而国势尊安,根本深厚,咸平景徳之间,道臻皇极,治保太和,至于庆厯嘉佑盛矣,不幸而壊于豊熈之邪说,疎弃正士,招倈小人,幸而元佑君子起而敕之,末流大分,事故反覆。绍圣、元符之际,羣凶得志,絶灭纲常,其论既胜,其势既成,崇观而下,尚复何言。臣始至时,闻有讥贬道学之说,而实未覩朋党之分,逮臣复来,则朋党已成,而忠谏者获罪矣。大以忠谏为罪,其去绍圣几何?陛下即位之初,凡所进退,率用人言,初无好恶之私,岂以党偏为主,而一嵗之内,逐者纷纷,往往纳忠之言,谓为沾名之举,至于洁身以退,亦曰愤怼而然,欲激怒于至尊,必加之以谤讪,臣欲熄将来之祸,故不惮反覆以陈,伏几圣心豁然,永为皇极之主,使是非由此而定,邪正由此而别,公论由此而明,私意由此而熄,道学之议由此而消,朋党之迹由此而灭,和平之福由此而集,国家之事由此而理,则生灵之幸,社稷之福也。不然,相激相胜,展转反覆,为祸无穷,臣实末知税驾之所。帝下其章,读者至于流涕。是年,廷试举人进士王介、字元石,婺州金华人。䇿亦言:「今之所谓道学者,即世之君子正士也,君子正士之名不可逐,故设为此名,一网去之,圣明在上,而天下以道学为讳,将何以立国哉!」帝嘉叹,擢为第三。由是道学之讥少沮。光祖寻以帝用潜邸巫医呉端为閤门宣赞舍人,疏论忤旨,出为潼川府判官。 潼川府,重和初置,注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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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金初设制举及宏词,科举无常期,上意欲行,则特诏天下二科,皆以待非常之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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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以伯圭秀王子偁长子夀,皇母兄嗣秀王,诏即湖州秀园立庙,奉神主,建祠临安府,以藏神御,如濮王故事,而以伯圭嗣王。伯圭谦谨,不以近属自居,毎入见,帝行家人礼宴,私隆洽,伯圭执臣礼愈恭。秋七月,以留正为左丞相,王蔺为枢宻使,葛邲叅知政事,胡晋臣签书枢宻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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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在政府,不存形迹,除目或自中出,未惬人心者,蔺辄留纳之。时方议建皇后家庙,蔺力争以为不可。未几,中丞何澹论之,遂罢。帝以葛邲知枢宻,而以晋臣代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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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二年,金明昌二年春二月,诏羣臣各言时政阙失,时以雷雪交作,故有是命。吏部侍郎陈騤叔进,台州临海人。疏三十条,如宫闱之分不严,则权柄移,内谒之渐不杜则明㫁息,宴饮不时则精神昏赐,子无节则财用竭,尤切时病。按騤此疏续纲目,误系于明年騤知枢宻之时,今据騤本传改辑。寻诏以米五万石赈京城,权罢修皇后家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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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金以图克坦镒本名安春,上京路明安人。按安春旧作「按出」,今改,后仿此。为尚书右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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镒该习经史,以材能称,而有执守时。金主鋭意治平,镒上言:「陛下抚太平之基,宜稽古崇徳,无因物以为好恶喜怒,无以好恶喜怒,轻忽小善,不恤人言。唐陆贽尝陈隔塞之九弊:上有其六,下有其三。陛下能慎其六,为臣者敢不慎其三哉!上下之情通,则大纲举而羣目张矣」。金主嘉之。未几,罢为定武军节度使、知平阳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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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帝有事于太庙,皇后杀贵妃黄氏。翼日郊,大风雨,不卒事而还。帝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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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帝欲诛宦者,近习惧,遂谋离间三宫,帝疑之,㑹帝得心疾,夀皇购得良药,欲因帝至宫授之,宦者遂诉于皇后曰:「太上合药一大丸,俟宫车过,即授药,万一不虞,奈宗社何?」后觇药实有,心衔之。顷之,内宴,后请立嘉王扩为太子,夀皇不许,后退,持嘉王泣诉于帝,谓夀皇有废立意,帝惑之,遂不朝夀。皇后以黄贵妃有宠,因帝祭太庙,宿斋宫,后杀贵妃,以暴卒闻,翼日,合祭天地,风雨大作,黄坛烛尽灭,不能成礼而罢。帝既闻贵妃卒,又值此变,震惧增疾,不视朝,政事多决于后,后益骄恣,夀皇闻帝疾,亟往南内视之,且责后,后怨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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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三年金明昌三年春三月,帝疾瘳,羣臣请朝重华宫,不果行,帝自有疾,后重华温凊之礼,以及诞辰节序,屡以夀皇传㫖而免,既而帝神思寖清,宰辅百官下至韦布之士,以过宫为请者甚衆,至有叩头引裾号泣而諌者,帝开悟,有翻然夙驾之意,既而不果行,都人始以为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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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帝朝重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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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邱崈为四川制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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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留正帅蜀,虑吴氏世将,谋去之,不果。至是,议更蜀帅,正言西边三将,惟呉氏世袭兵柄,号为呉家军,不知有朝廷,遂以户部侍郎邱崈往。崈陛辞,奏曰:「臣入蜀后,呉挺字仲烈,璘之子。脱至死亡,兵权不可复付其子,臣请得以便宜抚定诸军」。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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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以陈騤同知枢宻院事,冬十一月日南至,越六日,帝始朝重华宫,日南至,丞相留正率百官诣重华宫称庆,兵部尚书罗㸃字春伯,抚州崇仁人给事中尤袤、中书舍人黄裳、字文叔,隆庆府普城人、御史黄度文叔,绍兴新昌人尚书左选郎官叶适等上疏,请帝朝重华宫,不从。秘书郎彭龟年字千夀,临江军清江人。以书谯吏部尚书赵汝愚,且上疏极谏,畧谓夀皇之事髙宗,备极子道,此陛下所亲覩也,况夀皇今日止有陛下一人,圣心拳拳,不言可知,特遇过宫日分,陛下或迟其行,则夀皇不容不降免到宫之旨,盖为陛下辞责于人,使人不得以窃议陛下,其心非不愿陛下之来,自古人君处骨肉之间,多不与外臣谋,而与小人谋之,所以交闘日深,疑隙日大,今日两宫万万无此,然臣所忧者,外无韩琦、富弼、吕诲、司马光之臣,而小人之中,已有任守忠者在焉,惟陛下裁察。又言使陛下亏过宫定省之礼,皆左右小人间谍之罪,宰执侍从但能推父子之爱,调停重华,台谏岂能仗父子之义,责望人主,至于疑间之根盘固不去,曽无一语及之,今内侍间谍两宫者,固非一人,独陈源在夀皇朝得罪至重,近复进用,外人皆谓离间之机必自源始,宜亟发威㫁,首逐陈源,然后肃命銮舆,负罪引慝,以谢夀皇,使父子欢然,宗社有頼,顾不幸欤?汝愚入对,往复规谏,帝意乃悟,汝愚又属嗣秀王伯圭调䕶,于是两宫之情始通。辛卯,帝朝重华宫,皇后继至,从容竟日而还,都人大悦,后归谒家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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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恩亲属及使臣邓从训等几二百人。知荆门军陆九渊子静,抚州金溪人。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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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渊少闻靖康间事,慨然有感于复雠之义,访智勇士,议恢复大畧,乾道中,以荐除勅令所删定官,因轮对,陈五论,一论仇耻未复,愿博求天下之俊杰,二论愿致尊徳乐道之诚。三、论知人之难,四、论事当驯致而不可骤。五论人主不当亲细事,未几,以主管台州崇道观还乡,及帝即位,差知荆门军,民有诉者无早暮,皆得造于庭,多所劝释,严保伍之法,盗贼屏息,荆门为次边而无城,九渊以为郡居江汉之间,荆门固则四邻有所恃,乃请于朝而城之,逾年,政行令修,民俗为变,一日,谓僚属曰:「某将告终,㑹祷雪,明日雪。乃沭浴,更衣端坐,后二日卒。九渊兄九龄、九韶,皆学行渊粹,为学务穷,原本不为章句训诂,尝与朱熹㑹鹅湖,论辨多不合,及熹守南康,九渊访之,熹与至白鹿洞,九渊为讲「君子小人喻义利一章,聴者至为泣下,熹以为切中学者隠㣲深痼之病。 九龄,字子夀。九韶字子美,鹅湖山名山,有寺为朱熹与九渊兄弟㑹讲之所,今为鹅湖书院,在江西广信府鉊山县北白鹿洞注见前是嵗,诸路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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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四年金明昌四年春正月己巳朔,帝朝重华宫。三月,帝朝重华宫,皇后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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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葛邲为右丞相,陈騤参知政事,胡晋臣知枢宻院事,赵汝愚同知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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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汪义端与汝愚有隙,上言:「髙宗圣训,不用宗室为宰执,汝愚楚王元佐七世孙,不宜用之」。汝愚亦力辞,不许,命当制学士申谕上意,而黜义端,汝愚乃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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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弛禁地,许民耕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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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谕㸃检司:「行宫外地及围猎之处,悉与民耕。金主尝谓近臣曰:「凡称政有异迹者,谓其㫁事有轶才也,若止清亷,此乃本分,以贪汚者多,故显其异耳。又谓近言事者以方今孝弟亷耻道缺,乞正风俗,此盖官吏不能奉宣教化使然。今之案举官吏者,多责近效,以干办为心,其有秉心寛厚,欲行徳化者,辄谓之迂濶,故人人皆以教化为馀事,此孝弟所以废也。今之所察举,皆先才而后徳,巧猾之徒,虽有贼汚,一旦见用,犹为能吏,此亷耻所以䘮也。又东京路副使王胜进鹰,金主遣谕之曰:「汝职非轻,民间利害,官吏邪正,畧不其闻,而乃以鹰进,此岂汝所职也?后母复尔」。是年夏,百官屡表请上尊号,金主曰:「比年五榖不登,百姓流离,正当戒惧,修省之日,岂得虚受荣名耶?不许仍㫁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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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以胥持国秉钧,代州繁畤人。参知政事持国以中经童科入仕,为太子祇应司令,金主在东宫识之,及即位,遂大用持国。为人柔佞有智术,时昭容李氏得幸,李氏,名师儿,父湘,其家以罪没入宫籍监,金主纳之。金主好文词,李氏慧黠能作字,知文义,遂大爱幸持国隂附之,又多遗赂左右昭容亦自嫌,门第寒薄,欲藉外廷为重,乃数誉持国,金主愈信任之,表里擅政,士之好利躁进者争趋其门,四方为之语曰:「经童作相,监婢为妃」。翰林应奉文字赵秉文周臣,磁州滏阳人。上书论之,且荐完顔守贞可大用,金主召问,秉文言颇差异,命知大兴府事内族膏,音庸,续纲目悮作「膏」,本名额里埒,金宗室也。元史类编云避世宗父宗尧讳,故凡「宗」字皆改之。按「额里埒」旧作「阿里剌」,今改。后仿此。鞫之,秉文遂引同议者修撰王庭筠、字子端,河东人。御史周昂字徳卿,真定人。省令史潘豹、郑赞道、髙坦等五人皆下狱被斥,明年,刲昭容为淑妃,复进封元妃,兄喜儿、弟鐡晋皆显擢,势倾朝野。监察御史姬端修上书乞逺小人,金主遣李喜儿问瑞修小人为谁,端修曰:小人者,李仁恵兄弟。仁恵,喜儿赐名也。喜儿以闻,金主稍呵责之,然不能去。及图克坦、镒相一日,金主问汉高、光武孰优?镒曰:光武在位嵗久,无沉湎昌色之事,髙祖惑戚姬,卒致乱,由是言之。光武优金主,知其讽谏,黙然久之。 姬瑞修,字平叔,汝州人,本姓宗,亦以避讳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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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赐礼部进士陈亮,字同父,永康人。及第。亮才气超迈,善谈兵,议论风生,下笔数千言立就,所交皆一时豪杰,志存经济。隆兴初,上《中兴五论,不报,尝环视钱塘,喟然叹曰:「城可灌也!」盖以地下于西湖尔。淳熙中,诣阙上书,极言时事,因言钱塘非驻跸之所,寿皇赫然震动,欲榜朝堂以励羣臣,用种放故事,召令上殿,将擢用之,曾觌闻而欲见焉,亮耻之,逾垣而逃。觌不悦,大臣亦恶其切直,交沮之。待命十日,再诣阙上书,夀皇欲官亮,亮闻而笑曰:吾欲为社稷,开数百年之基,宁用以博一官乎?」即渡江归。益力学著书,其学自孟子后,惟推王通,尝曰:研穷义理之精㣲,辨析古今之同异,原心于秒怱,较礼于分寸,以积累为上,以涵养为正,睟面盎背,则于诸儒诚有愧焉。至于堂堂之阵,正正之旗,风雨云雷交发而并至,龙蛇虎豹变见而出没,推倒一世之智勇,开拓万古之心胸,自谓差有一日之长,盖指朱熹、吕祖谦也。至是䇿,进士问以礼乐刑政之要,亮以君道、师道对,且曰:臣窃叹陛下于夀皇涖政一十有八年之间,宁有一政一事之不在圣懐,而问安视寝之馀,所以察辞而观色,因此而得彼者,其端甚衆,亦既得其机要而见之施行矣,岂徒一月四朝,为京邑之美观也哉!」帝得其䇿,大喜,以为善处父子之间,御笔擢为第一,授签书建康府判官㕔公事,未上一夕,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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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州安抚使吴挺卒。邱崈使总领财赋杨辅字嗣勲,遂宁人。等权总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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崈命总领财赋杨辅权安抚使,统制官李世广权总其军,以杀呉氏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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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浙东副总管姜特立还留正,乞罢相,不许。六月,正出城待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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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念特立不已,召之。留正引唐宪宗召吐突承璀事乞罢,不报。乃出待罪六和塔在今钱塘县西南,临江北岸而上疏切谏。于是著作郎沈有开、著作佐郎李唐卿、秘书郎范黼彭龟年、校书郎王奭、正字蔡㓜学、字行之,温州瑞安人、顔棫、呉猎字徳夫,潭州醴陵人项安世平父。其先括苍人,后家江陵等上疏乞寝,特立召命,不报。正因缴进前后锡赉及告敕乞归田里,亦不许,正出城待罪,凡百四十日。帝遣左司徐谊字子直,一字宏父,温州人。谕㫖,乃复入都堂视事,复命差特立还浙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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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晋臣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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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自有疾,不视朝,晋臣与留正同心辅政,中外帖然。其所奏陈,以温凊定省为先次,及亲君子、逺小人、抑侥幸、消朋党,启沃剀切,弥缝缜密,人无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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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以赵汝愚知枢宻院事,余端礼处恭,衢州龙游人。同知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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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帅呉挺卒,端礼谓汝愚曰:「呉氏世握蜀兵,若复承袭,将为后患」。汝愚是其言,合辞以奏,帝意未决,及枢宻命下,汝愚辞不拜,帝寻以兴州都统制张诏代挺领武兴军,汝愚始受命。按汝愚之辞,续通鉴㨿光宗纪系于明年正月,今从本传。八月,金主释奠孔子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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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靣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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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羣臣请帝朝重华宫,不聴。冬十一月,始朝帝制于后,久不朝重华宫,㑹九月重明节帝生辰也羣臣连章请帝过宫,不聴,而召内侍陈源为押班,中书舍人陈傅良君举,温州瑞安人不草词,且上疏力谏。给事中谢深甫子肃,台州临海人,景之之子。言:「父子至亲,天理昭然,太上之爱陛下,亦犹陛下之爱嘉王,太上春秋髙,千秋万嵗,陛下何以见天下?」帝感悟,趣命驾往朝,百官班立以俟,帝出至御屏,后挽留帝入,曰:「天寒,官家且饮酒」。百僚侍卫相顾莫敢言,傅良趋进,引帝裾,请毋入,因至屏后,后叱曰:「此何地,秀才欲斫头耶?」傅良痛哭于庭,后益怒,遂传㫖罢还内。于是著作郎沈有开、秘书郎彭龟年、礼部侍郎倪思正甫,湖州归安人国子録王介等皆上疏请朝,不从。十月,工部尚书赵彦逾字徳光等上书重华宫,乞㑹庆节勿降㫖免朝,夀皇曰:「朕自秋凉以来,思与皇帝相见,卿等奏疏已令进御前矣」。及㑹庆节,帝复称疾不朝,丞相以下皆上疏自劾,乞罢黜,嘉王府翊善黄裳请诛内侍杨舜卿,彭龟年请逐陈源以谢天下,太学生汪安仁等二百一十八人上书请朝重华宫,皆不报。十一月,彦逾等复力,陈帝始往朝。十二月,夏主仁孝卒,子纯佑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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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主在位五十五年,始建学校于国中,立小学于禁中,亲为训导,尊孔子为文宣帝。然权臣擅国,兵政衰弱,子纯佑立。改元天庆,号仁孝曰仁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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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朱熹知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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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自金还,言金人问朱先生安在,故有是命。甲寅五年。金明昌五年。春正月癸亥朔,帝朝重华宫。癸酉,夀皇不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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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邲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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邲为相,専守祖宗法度,荐进人才,博采公论,至是罢知建康。邲后判绍兴府,简稽期㑹钱榖,刑狱必亲,或谓大臣均佚有体,邲曰:「崇大体而简细务,吾不为也」。
44
金购求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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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崇文总目》,内所阙书籍悉购之。寻又置𢎞文院,译写经书。
46
夏四月,帝及后幸玉津园,羣臣请帝问疾重华宫不从,夀皇自正月不豫,羣臣请帝省视,皆不报。四月,帝与皇后幸玉津园,兵部尚书罗㸃请先过重华宫,且曰:「陛下为夀皇子四十馀年,无一间言,止縁初郊违豫,夀皇尝至南内督过,左右之人自此谗言遂生,以臣观之,夀皇与天下相忘久矣。今大臣同心辅政,百执事奉法循理,宗室戚里、三军百姓皆无贰志,设有间离,诛之不疑,乃若深居不出,久亏子道,衆口谤讟,祸患将作,不可以不虑」。帝曰:「卿等可为朕调䕶之」。侍讲黄裳对曰:「父子之亲,何俟调䕶?」㸃曰:「陛下一出,即当释然」。帝犹未许㸃,乃率讲官言之,帝曰:「朕心未尝不思。夀皇㸃曰:「陛下久阙定省,虽有此心,何以自白?」起居舍人彭龟年连三疏请对,不报。属帝视朝,龟年不离班位,伏地叩额,血流渍甃,帝曰:「素知卿忠直,欲何言?」龟年奏:「今日无大于过宫」。余端礼因曰:「叩额龙墀,曲致忠恳,臣子至此,岂得已耶?」帝曰:「知之」。然犹不往。夀皇疾益甚,羣臣上疏请者相继,帝将以癸丑日朝,至期,丞相以下入宫门,俟至日昃,帝复辞以疾,于是羣臣请斥罢者百馀人,诏不许。裳与秘书少监孙逢从之,吉州龙泉人。等再上疏以请。起居郎兼中书舍人陈傅良请以亲王执政一人充重华宫使,台谏交章劾内侍陈源、杨舜卿、林亿年离间之罪,请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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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夀皇疾大渐,诏嘉王扩问疾重华宫,夀皇欲一见帝,数顾视左右,陈傅良以帝不往重华宫,乃缴上告敕,出城待罪,丞相留正等率宰执进谏,帝拂衣起,正引帝裾,泣谏罗㸃进曰:「夀皇疾势已危,不及今一见,后悔何及?」羣臣随帝入至福宁殿,内侍阖门,恸哭而出。越二日,正等又请对,帝令知閤门事韩侂胄节夫琦,曽孙传㫖云:「宰执并出,正等俱出浙江亭即樟亭,在今仁和县南钱塘江北岸待罪」。夀皇闻之忧甚,侂胄奏曰:「昨传㫖令宰执出殿门,今乃出都门,请自往宣押入城」。于是正汝愚等复还第。明日,帝召罗㸃入对,㸃言前日迫切献忠,举措失礼,陛下赦而不诛,然引裾亦故事也」。帝曰:「引裾可也,何得辄入宫禁乎?」㸃引辛毗事以谢,且言:「夀皇止有一子,既付神器,惟恐见之不速耳!」从官及彭龟年、黄裳、沈有开奏,乞令嘉王诣重华宫问疾,许之,王至宫,夀皇为之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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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夀皇崩,帝称疾不出,留正等请夀圣皇太后代行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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夀皇崩,是夕,重华宫内侍讣于宰执私第,赵汝愚恐帝疑惑,不出视朝,持其剳不上,次日,帝视朝,汝愚以闻,因请诣重华宫成礼,帝许之,至日昃不出,宰相乃率百官发䘮,将成服,留正与汝愚议,请夀圣太后暂主䘮事,太后不许,正等附奏云:「臣等连日造南内请对不获,累上疏不得报,今当率百官恭请,若皇帝不出,百官相与恸哭于宫门,恐人情骚动,为社稷忧。乞太后降㫖,以皇帝为有疾,暂就宫中成服,然䘮不可以无主,祝文称孝子嗣皇帝,宰臣不敢代行。太后,夀皇之母也,请摄行祭礼」。太后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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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夀圣皇太后为太皇太后,夀成皇后为皇太后。秋七月,留正请建皇太子,不许,遂称疾而遁,叶适言于留正曰:「帝疾而不执䘮,将何辞以谢天下?今嘉王长,若预建参决,则疑谤释矣」。正从之,率宰执入奏云:「皇子嘉王,仁孝夙成,宜早正储位,以安人心」。不报,越六日,又请,御批云:「甚好!」明日,宰执同拟㫖以进,乞帝亲批付学士院降诏,是夕,御札付丞相云:「厯事嵗久,念欲退闲」。正得之,大惧,因朝佯仆于庭,即出国门上表请老,且云:「愿陛下速回渊鉴,追悟前非,渐収人心,庶保国祚」。初正,始议帝以疾未克主䘮,宜立皇太子监国,若未倦勤,当复明辟,设议内禅,太子可即位,而赵汝愚请以太皇太后㫖禅位,嘉王正谓建储诏未下,遽及此,他日必难处,与汝愚异,遂以肩舆五鼓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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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诏嘉王扩成服即位是为宁宗,尊帝为太上皇帝。留正既去,人心益揺,㑹帝临朝,忽仆于地,赵汝愚忧危不知所出,内禅之议益决,属工部尚书赵彦逾结殿帅郭杲,而与左选郎官叶适、左司郎中徐谊谋,可以白内禅之意于太皇太后者,乃遣知閤门事韩侂胄,侂胄,太后女弟之子也,侂胄因所善内侍张宗尹以奏太后,不获命,明日往,又不获命,逡巡将退,内侍闗礼见而问之,侂胄具述汝愚意,礼令少俟,入见太后而泣,太后问故,礼对曰:「圣人读书万卷,亦尝见有如此时而保无乱者乎?」太后曰:「此非汝所知也」。礼曰:「此事人人知之,今丞相已出所頼者赵知院,旦夕亦去矣!」言与涙俱下,太后惊曰:「知院同姓,事体与他人异,乃亦去乎?」礼曰:「知院未去,非但以同姓故,以太皇太后为可恃耳!今定大计而不获命,势不得不去去,将如天下何?愿圣人三思」。太后问侂胄安在,礼曰:「臣已留其俟命」。太后曰:「事顺则可,令谕好为之礼」。报侂胄,且曰:「来早太后于夀皇梓宫前垂帘,引见执政」。侂胄复命,日已向夕,汝愚始以其事语陈騤、余端礼,亟命殿帅郭杲等夜以兵分卫南北内闗礼使傅昌朝宻制黄袍,是日,嘉王谒告不入临,时将禫祭,汝愚曰:「禫祭重事,王不可不出」。翼日甲子,羣臣入,王亦入,汝愚率百官诣梓宫前,太后垂帘,汝愚率同列再拜,奏皇帝疾,未能执䘮,臣等乞立皇子嘉王为太子,以系人心,皇帝批出有甚好」二字,继有念欲退闲之㫖,取太皇太后处分,太后曰:「既有御笔,相公当奉行」。汝愚曰:「兹事重大,播之天下,书之史册,须议一指挥」。太后允诺。汝愚䄂出所拟太后指挥以进云:「皇帝以疾,至今未能执䘮,曽有御笔,欲自退闲,皇子嘉王扩可即皇帝位,尊皇帝为太上皇帝,皇后为太上皇后」。太后览毕,曰:「甚善」。汝愚奏曰:「今臣等有合奏事,当取嗣君处分,然恐两宫父子之间有难处者,须烦太后主张。太后乃命汝愚以旨谕皇子即位,皇子固辞曰:「恐负不孝名」。汝愚奏:「天子当以安社稷、定国家为孝,今中外人人忧乱,万一变生,置太上皇何地?」衆扶皇子入素幄,被黄袍,方却立未坐,汝愚率同列再拜,皇子诣几筵奠哭尽哀,须臾立仗讫,催百官班,皇子衰服出,就重华殿东庑素幄立,内侍扶掖乃坐,百官起居讫,行禫祭礼。寻诏即以寝殿为泰安宫,以奉上皇,民心悦怿,中外晏然,汝愚之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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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皇后韩氏。后,琦六世孙。父同卿,侂胄同卿之季父也。续纲目以为后之季父误。后被选入宫,能顺适两宫意,遂归嘉王邸。至是,立为后,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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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召留正赴都堂视事,以赵汝愚兼权叅知政事。正既去,及帝即位,以为大行攒宫总䕶使,入谢,复出城,太皇太后命速宣押,赵汝愚复以为请,帝手札遣使召正还,侍御史张叔椿请议正弃国之罚,诏徙叔椿为吏部侍郎,而正复相。汝愚首裁抑侥幸,収召四方知名之士,中外引领望治,按是月除拜诸人,续纲目前后参错,今依宁宗本纪及宰辅表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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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殿前都指挥使郭杲武康节度使,知閤门事韩侂胄汝州防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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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侂胄欲推定䇿功,赵汝愚曰:「吾宗臣,汝外戚也,何可以言功?惟爪牙之臣,则当推赏」。乃加杲节钺,但迁侂胄防御使,侂胄大失望,然以传导诏㫖,浸见亲幸,知临安府徐谊告汝愚曰:「侂胄异时必为国患,宜饱其欲而逺之,不聴汝愚,欲推叶适之功。适辞曰:国危效忠,职也!适何功之有?」及闻侂胄、□望,言于汝愚曰:「侂胄所望不过节钺,宜与之」。不从,适叹曰:「祸自此始矣!」遂力求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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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赵汝愚为枢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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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愚既免兼参知政事,诏拜右丞相,汝愚辞曰:「同姓之卿,不幸处君臣之变,敢言功乎!」乃命为枢宻使。寻又以罗㸃签书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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贬内侍陈源等十人。
59
侍御史章頴字茂献,临江军人。论源及杨舜卿、林亿年离间之罪,诏皆贬官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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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召知潭州朱熹为焕章阁待制兼侍讲。先是,黄裳为嘉王府翊善,光宗谕之曰:「嘉王进学,皆卿之功」。裳谢曰:「若欲进徳修业,追迹古先哲王,则须寻天下第一等人」。光宗问为谁,裳以熹对。彭龟年为嘉王府直讲,因讲鲁庄公不能制其母,云「母不可制,当制其侍御,仆从王问此谁之说,对曰:「朱熹说也。自后毎讲,必问熹说如何。至是,赵汝愚首荐熹,遂自知潭州,召入经筵,熹在道,闻㤗安朝礼尚缺,近习已有用事者,即具奏云:「陛下嗣位之初,方将一新庶政,所宜爱恤名器,若使幸门一开,其弊不可复塞。至于博延儒臣,専意讲学,必求所以深得亲欢者,为建极导民之本,思所以大振朝纲者,为防㣲虑逺之图。不报,且辞新命,不许。及入对,首言:「乃者太皇太后躬定大䇿,陛下寅绍丕圗,可谓处之以权,而庶几不失其正,今反不能无疑于逆顺之际,窃为陛下忧之犹有可诿者,亦曰陛下之心,前日未尝有求位之计,今日未尝忘思亲之心,此则所以行权而不失其正之根本也。充未尝求位之心,以尽负罪引慝之诚,充未尝忘亲之心,以致温凊定省之理,始终不越乎此,而大伦正,大本立矣。时赵彦迩按视孝宗山陵,以为土肉浅薄,下有水石,孙逢吉覆按,乞别求吉兆,有旨集议。熹上议状言:夀皇圣徳衣冠之藏,当博求名山,不宜偏信台史,委之水泉沙砾之中。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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増置讲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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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赵汝愚之请,以给事中黄裳、中书舍人陈傅良、彭龟年为之,诏经筵官开陈经㫖,救正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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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批罢左丞相留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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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侂胄浸谋预政,数诣都堂,正使省吏谕之曰:「此非知閤日往来之地」。侂胄怒而退。会正与汝愚议攒宫不合,侂胄因间之于帝,遂以手诏罢正,出知建康府,正谨法度,惜名器,毫髪不可干以私,与周必大俱以相业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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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赵汝愚为右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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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愚本倚留正,共事正之,罢由中㫖,汝愚怒韩侂胄不以告,及来谒,因不见之,侂胄慙忿,罗㸃谓汝愚曰:「公误矣!」汝愚悟,乃见之,侂胄终不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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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决金阳武。考黄河自金明昌五年南北分浇,从此南流,不能复塞,闗系甚钜,续纲目失载。今采金史章宗纪及河渠志,兼采胡、渭禹贡,锥指増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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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决阳武故堤,灌封邱而东,歴曹、濮、郓、范诸州县中,至夀张,注梁山泺,分为二派,北派由北清河即今大清河注见前入海。南派由南清河即泗水,注亦见前入淮《禹贡锥指》:河滙梁山泺,分二泒入南北凊河。自宋熙宁十年始寻经塞治,至是复行其道,而河流又一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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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签书枢宻院事罗㸃卒。
70
㸃,孝友端介,不为矫激之行,或谓天下事非才不办,㸃曰:「当论其心,心苟不正,才虽过人,果何取哉?」时给事中黄裳亦卒,赵汝愚泣谓帝曰:「黄裳、罗㸃相继沦谢,二臣不幸,天下之不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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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京镗签书枢宻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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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帝欲除镗帅蜀,赵汝愚谓人曰:「镗望轻资浅,岂可当此方靣!」镗闻而憾之。由是韩侂胄引以自助,却瑞庆节贺表。前此改生日天佑节为瑞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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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朱熹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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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内批以谢深甫为御史中丞,刘徳秀为监察御史。罢右正言黄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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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侂胄日夜谋去赵汝愚,知閤门事刘㢸霅川人亦以不得预内禅,心懐不平,因谓侂胄曰:「赵相欲専大功,君岂惟不得节钺,将恐不免岭海之行」。侂胄愕然问计,㢸曰:「惟有用台谏耳」。侂胄问若何而可?」㢸曰:「御笔批出是也」。侂胄然之,遂以内批拜给事中。谢深甫为中丞,㑹汝愚请令近臣荐御史,侂胄宻以其党刘徳秀属深甫,遂以内批用之,由是刘三杰、李沐湖州徳清人,彦頴之子等牵连以进,言路皆侂胄之人,排斥正士,朱熹忧其害政,毎因进对,为帝切言之,又约吏部侍郎彭龟年同劾侂胄,㑹龟年出䕶使客,不果,熹复白汝愚,当以厚赏酧侂胄之劳,勿使预政,汝愚为人疏,谓其易制,不以为虑,黄度将上疏论侂胄之奸,侂胄觉之,以御笔除度知平江府政和中,升平江军为府,𨽻两淅路,今苏州府是。度言:「蔡京擅权,天下所由以乱,今侂胄假御笔逐諌臣,使俛首去,不得效一言,非国之利也」。固辞,奉祠归飬。闰月,诏议祧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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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以孝宗祔庙,议宗庙迭毁之制,孙逢吉、曽三复字无玷,临江人首请并祧僖、宣二祖,奉太祖居第一室,祫祭则正东向之位,有旨集议,僖、顺、翼、宣四祖祧主宜有所归,自太祖首尊四祖之庙,治平间,议者以世数寖逺,请迁僖祖于夹室,后王安石等奏僖祖有庙,与稷、契无异,请复其旧,丞相赵汝愚不以复祀僖祖为然,侍从多从其说,吏部尚书郑侨字恵叔,兴化人欲且祧宣祖而祔孝宗,侍讲朱熹献议,力主王安石之说畧谓藏四祖之主于夹室,是以祖宗之主下藏于子孙之室,欲别立一庙,则䘮事即逺,有毁无立议者急欲尊奉太祖以东向之,故不知实无益于太祖之尊,徒使僖祖、太祖两朝威灵,相与争校强弱于㝠㝠之中,并使四祖之神疑于受摈,令人痛伤。今当以僖祖为始祖,如周之后稷,太祖如文王,太宗如武王,与仁祖之庙,皆万世不祧,又据程颐之说,以为僖祖不当祧,顺以下祧可也,或难以僖祖无功业,不知物,岂有无本而生者?安石所见,终髙于世俗之儒。帝召对,熹复以所论画为图本,陈奏久之,帝称善,曰:「可于榻前撰数语,径批出施行」。熹方惩内批之弊,因乞降出札子,再令集议,帝然之,熹退,即进拟诏意,以上意谕庙堂,则闻已毁四祖庙而迁之矣,于是别建一殿以奉祧主,而艺祖始正东向之位。续纲目于熹之议采録不详。又云:庙堂不以闻,而毁撤僖、宣庙室。按熹阮具议,又经靣陈,安得云「不以间乎?今依《通考及宋史礼志原文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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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批罢焕章阁待制、兼侍讲朱熹,熹毎进讲,务积诚意以感动帝心,以平日所论著,敷陈开析,坦然明白,可举而行,讲毕,有可以开益帝徳者,罄竭无𨼆,帝亦虚心嘉纳焉,至是,以黄度之去,因讲毕奏疏,极言:「陛下即位,未能旬月,而进退宰臣,移易台谏,皆出陛下之独㫁,中外咸谓左右或窃其柄,臣恐主威下移,求治反乱矣。疏入,侂胄大怒,使优人峩冠濶䄂象大儒,戏于帝前,因乗间言熹迂濶不可用,帝方倚任侂胄,乃出御批云:「悯卿耆艾,恐难立讲,已除卿宫观」。赵汝愚袖御笔见帝,且谏且拜,帝不省,汝愚因求罢政,不许。越二日,侂胄使其党封内批付熹,熹即附奏谢,遂行中书舍人陈傅良封还録》:黄起居郎刘光祖、起居舍人邓驿、御史吴猎、吏部侍郎孙逢吉、登闻鼓院游仲鸿交章留熹,不报,傅良、光祖亦坐罢。熹登第五十年,仕于外,仅九考立朝,才四十六日,进讲者七,知无不言,既去,侂胄益无所忌惮矣。 游仲鸿,字子正,梁州南充人。十一月,以韩侂胄兼枢宻院都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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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诏侂胄可特迁二官。侂胄觊觎节钺,意不满,力辞,乃止迁一官,为宜州观察使,怨赵汝愚益深,至是,特迁都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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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行孝宗皇帝䘮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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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有司请于易月之外,用漆纱浅黄之制,朱熹奏言:「自汉文短䘮,歴代因之,天子遂无三年之䘮,人纪废壊,三纲不明,千有馀年,莫能厘正,夀皇圣帝至性自天,易月之外,犹执通䘮,朝衣朝冠,皆用大布,所宜著在方册,为万世法程,陛下以世嫡承大统,承重之服,著在礼律,宜遵夀皇已行之法,一时仓卒,不及详议,遂用漆纱浅黄之服,使夀皇已行之礼,举而复坠,臣窃痛之。然既往之事,不及追改,启殡发引,礼当复用初䘮之服」。至是,诏遵用三年之制,中外百官,皆以凉衫视事,盖用熹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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𦵏永阜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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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臣曰:髙宗以公天下之心,择太祖之后而立之,乃得孝宗之贤,聪明英毅,卓然为南渡诸帝称首,即位之初,鋭志恢复,重违髙宗之命,不轻出师,又值金国平治无衅,可乗然易表为书,改臣称侄淢,去嵗币以定邻好,金人易宋之心,至是亦寖异于前日,故世宗毎戒羣臣积钱榖,谨边备,盖忌帝之将有为也。天厌兵革,欲休生民,故帝用兵之志弗遂而终。自古人君起自外藩,入继大统,而能尽宫庭之孝,未有若帝者,终䘮三年,又能却羣臣之请而力行之,庙号孝宗,其无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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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金平章政事完顔守贞罢。按守贞之罢,续纲目误书于明年之冬。今据金史章宗本纪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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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贞刚忠明亮,通习典故,凡论对必傅经义。时金有国七十年,礼乐刑政多因旧制,金主欲更定修正,为一代法,其仪式条约,多守贞裁订,故明昌之治,号称清明,又好接引善类以列朝廷,为胥持国所忌,罢去。内批罢更部侍郎兼侍讲。彭龟年进韩侂胄一官,侂胄权势日重,龟年条奏其奸,请去之,且云:「陛下逐朱熹太暴,故欲陛下亦亟去小人,毋使天下人谓陛下去君子易,去小人难」。于是龟年、侂胄俱请祠,帝欲两罢之,陈騤进曰:「以閤门去经筵,何以示天下?」既而内批「龟年与郡,侂胄进一官,与在京宫观」。给事中林大中和叔,婺州永康人。中书舍人楼钥大防,明州鄞县人,缴奏以为非是,不聴,由是侂胄愈横。明年,又加侂胄保宁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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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騤罢,以余端礼知枢宻院事,京镗恭知政事,郑侨同知枢宻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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騤与赵汝愚素不协,未尝同堂语。及争彭龟年事,韩侂胄语人曰:「彭侍郎不贪好官,固也,元枢亦欲为好人耶?」故罢之,而引京镗居政府,以间汝愚。汝愚孤立于朝,天子亦无所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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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起居舍人刘光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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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徳秀劾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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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赵彦逾为四川制置使。工部尚书赵彦逾以有功于帝室,冀赵汝愚引居政府。及除蜀帅,大怒,遂与韩侂胄合。因陛辞,疏廷臣姓名于帝,指为汝愚之党,且曰「老奴今去,不惜为陛下言之」由是帝亦疑汝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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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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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庆元元年,金明昌六年春正月,白虹贯日。二月,罢右丞相赵汝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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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侂胄欲逐汝愚而难其名,谋于京镗,镗曰:「彼宗姓也,诬以谋危社稷,则一网打尽矣」。侂胄然之,以秘书监李沐尝有怨于汝愚,引为右正言,使奏汝愚以同姓居相位,将不利于社稷,乞罢其政,以尊安天位,杜塞奸源。是日,汝愚出浙江亭待罪,遂以观文殿学士出知福州。谢深甫等论汝愚冐居相位,今既罢免,不当加以书殿隆名,帅藩重寄,乞令奉祠请咎,命提举洞霄宫。直学士院郑湜草制词,有曰:「顷国家之多难,頼硕辅之精忠,持危定顷,安社稷以为悦,任公堨节利国家无不为,坐无贬辞,亦免官。兵部侍郎章頴侍经帏,帝曰:「谏官有言赵汝愚者,卿等谓何?同列漫无可否,頴奏言:「天地变迁,人情危疑,加以敌人嫚侮,国势未安,未可轻退大臣,愿降诏宣谕汝愚,毋聴其去」。国子祭酒李祥言:「去嵗国遭大戚,中外汹汹,留正弃宰相而去,官僚几欲解散,军民皆将为乱,两宫隔絶,国䘮无主,汝愚以抠臣独不避殒身灭族之祸,奉太皇太后命,翊陛下以登九五,勋劳著于社稷,精忠贯于天地,乃卒受黯黮而去,天下后世其谓何?」知临安府徐谊素为汝愚所器,又尝劝汝愚早退,及豫防侂胄之奸,侂胄尤怨之,及是,与国子博士杨简亦抗论留汝愚,李沐劾为党,皆斥之。 李祥,字元徳,常州无锡人。杨简,字㣲中,慈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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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丙戌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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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安置大府寺丞吕祖俭子约,祖谦弟。于韶州。祖俭上书诉赵汝愚之忠,并论朱熹、彭龟年、李祥不当罢斥,语侵韩侂胄,有㫖祖俭朋比罔上,送韶州安置。中书舍人邓驿缴奏祖俭不当贬,不从。楼钥因进读讑及之,侂胄语人曰:「复有谕救祖俭者,当处以新州」。衆乃不敢言。或谓侂胄曰:「自赵丞相去,天下已切齿,今又投祖俭瘴乡,不幸或死,则怨益重」。侂胄始改送吉州。祖俭尝曰:「因世变有所摧折,失其素履者,固不足言。因世变而意气有所加者,亦私心也」。竟死吉州县。新州,唐置,明废。今广东肇庆府新兴。 是吉州,隋置,今江西吉安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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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余端礼为右丞相,郑侨恭知政事,京镗知枢宻院事,谢深甫签书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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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太学生杨宏中字克甫,福州人。等六人,宏中与周端朝、字子静,温州人张衜用叟,福州人。林仲麟景仲,福州人。蒋傅象夫,信州人。徐范字彛父,福州侯官人六人伏阙上书言:「近者谏官李沐论罢赵汝愚,中外咨愤,而李沐以为父老欢呼,䝉蔽天聴,一至于此!陛下独不念去嵗之事乎?人心惊疑,变在朝夕,是时假非汝愚出死力,定大议,虽百李沐,罔知攸济,当国家多难,汝愚位枢府,本兵柄,指挥●纵,何向不可不以此时为利?今上下安妥,乃有异意乎?章頴、李祥、杨简发于中激,力辩其非,即遭斥逐,李沐自知邪正不两立,思欲尽覆正人以便其私,必托朋党以罔陛下之聴,臣恐君子小人消长之机,于此一判,则靖康已然之验,何堪再见于今日耶?伏愿陛下念汝愚之忠勤,察祥简之非党,灼李沐之回邪,窜沐以谢天下,还祥等以収士心」。疏上,诏宏中等罔乱上书,煽揺国是,悉送五百里外编管。五月,诏诸路提举司置广恵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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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胎飬之令也未几,余端礼、郑侨言福建地狭人稠,无以瞻飬,生子多不举。福建提举宋之瑞,乞免鬻建、剑、汀、邵没官田,収其租助民举子之费,诏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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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右正言刘徳秀乞考核邪正真伪,遂罢国子司业汪逵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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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程颢、程颐传孔、孟千载之学,其徒杨时传之、罗从彦、从彦传之李侗、朱熹、师侗,其学大振,流俗丑正,多不便之,遂有「道学之名,隂以攻诋。及韩侂胄用事,士大夫素为清议所摈者,乃教以凡相与异者,皆道学之人也,隂疏姓名授之,俾以次斥逐,或又言以道学目之,则有何罪当名曰伪学,盖谓贪黩放肆,乃人真情亷洁,好修者皆伪耳,由是有伪学之目,善类皆不自安,至是徳秀上言,愿考核真伪,以辨邪正,诏下其章,由是博士孙元卿、乐清人、袁爕、字和叔,庆元府鄞县人、国子正陈武皆罢,汪逵入札子辨之,徳秀以逵为狂言,亦被斥,中丞何澹急欲执政,亦上疏言専门之学,流而为伪,文诈沽名,愿风励学者,専师孔子,不必自相标榜,诏榜于朝堂,澹复上疏言:在朝之臣,大臣既熟知其邪迹,然亦不敢白发以招报复之祸,望明诏大臣,去其所当去者。
100
冬十一月,窜故相赵汝愚于永州。按汝愚卒于明年正月,续纲目并系于此,殊失实,今改正。
101
韩侂胄忌汝愚,必欲置之死以息人言,至是,用何澹疏,落汝愚观文殿大学士及宫观,监察御史胡紘应期,处州遂昌人遂上言:「汝愚倡引伪徒,谋为不轨,乗龙授鼎,假梦为符」。因条奏其十不逊,且及徐谊,诏责汝愚寜逺军节度副使,永州安置,谊恵州团练副使,南安军安置时汪义端当制,遂用汉诛刘屈氂、唐戮李林甫事,示欲杀之之意,廸功郎赵师召亦上书乞斩汝愚,帝不従,汝愚怡然就道,谓诸子曰:「观侂胄之意,必欲杀我,我死,汝曹尚可免也。
102
丙辰二年,金承安元年春正月,故相赵汝愚卒于衡州。汝愚行至衡州,病作,衡守钱鍪承侂胄宻谕,窘辱百端,汝愚暴卒,天下闻而寃之。讣闻,有旨追复原官,许归𦵏,中书舍人吴宗旦缴还复官之命。汝愚学务有用,常以司马光、富弼、韩琦、范仲淹自期,凡平昔所闻于师,反如张栻、朱熹、吕祖谦、汪应辰、王十朋、胡铨、李焘、林光朝之言,欲次第行之,未果而罢政。初,汝愚尝梦孝宗授以汤鼎,背负白龙升天,后翼嘉王以素服即位,盖其验也,谗者遂以为罪云。
103
以余端礼、京镗为左右丞相,谢深甫恭知政事,郑侨知枢宻院事、何澹同知院事。
104
二月,以端明殿学士叶翥和贡,举翥与刘徳秀同知贡举,奏言:「伪学之魁,以匹夫窃人主之柄,鼔动天下,故文风未能丕变。乞将语録之类尽行除毁」。故是科取士稍涉义理者,悉皆黜落,《六经》、《语》、《孟》、《中庸》、《大学》之书,为世大禁。
105
夏四月,余端礼罢。
106
端礼始与赵汝愚同心共政,及汝愚窜逐,端礼不能救。后黄度、吕祖俭之获罪,端礼救解不获,遂为公议所责。在相位期年,为韩侂胄所制,抑鬰不惬志,称疾求退,乃以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
107
以何澹叅知政事,叶翥签书枢宻院事。罢吏部。按倪思本传,时为吏部,续纲目作「礼」误。侍郎倪思。
108
初,翥要思列疏论伪学,思不从。至是,御史姚愈平江人劾思,遂出知太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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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罢殿中侍御史黄黼。字元章,临安馀杭人。中书舍人汪义端以伪学之党皆名士,欲尽除之。太皇太后闻而非之。帝乃诏台谏、给舍论奏不必更及旧事,务在平正,以副朕建中之意。诏下,韩侂胄及其党皆怒,自是攻治之志愈急矣。黄黼上言:「治道在黜首恶而任其贤,使才者不失其职,而不才者无所憾。故仁宗尝曰:朕不欲留人过失于心,此皇极之道也」。遂罢黼,而以姚愈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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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禁用伪学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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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常少卿胡紘上书言:「比年以来,伪学猖獗,頼二三大臣、台谏出死力而排之,故元恶殒命,羣邪屏迹。自御笔存救,偏建中之说,或者误认天意,取前日伪学奸党次第用之,以冀幸其他日不相报复。往者建中靖国之事,可以为戒,陛下何未悟也!宜令退伏田里,循省愆咎」。遂诏伪学之党,宰执权住进拟,自是学禁愈急。大理司直邵裒然言三十年来,伪学显行,塲屋之权尽归其党,乞诏大臣尽察其所学。诏伪学之党勿除在内差遣。已而言者又论伪学之祸,乞鉴元佑调停之说,杜其根源。道有诏:监司、帅、守荐举改官,并于奏牍前声说,非伪学之人。㑹乡试漕司前期取家状,必令书以「不是伪学」五字。抚州推官柴中行独申漕司云:「自幼习易,读程氏易传,如以为伪,不愿考校」。士论壮之。
112
冬十月,召陈贾为兵部侍郎,以其尝击朱熹也。
113
十二月,削秘阁修撰朱熹官,窜处士蔡元定季通,建州建阳人。于道州。
114
熹家居,自以䝉累朝知遇之恩,且常带从臣职名,义不容黙,乃草封事数万言,陈奸邪蔽主之祸,因以明丞相赵汝愚之寃,子弟诸生更进迭谏,以为必且贾祸,熹不聴蔡元定请以蓍决之,遇遯之同人,熹默然取藁焚之,遂上奏,力辞职名,诏仍充秘阁修撰,时台谏皆韩侂胄所引,汹汹争欲以熹为竒货,然无敢先发者。胡紘未逹时,尝谒熹于建安,熹待学子惟脱粟饭,遇紘,不能异也,紘不悦,及是为监察御史,乃鋭意以击熹为己任,物色无所得,经年醖酿,章疏乃成,㑹改太常少卿,不果。有沈继祖富川人者,为小官时,尝采摭熹语孟之语以自售,至是以追论程颐,得为御史,紘以疏草授之,继祖谓可立致富贵,遂诬论熹十罪,且言熹剽窃张载、程颐之馀论,簧鼓后进,乞禠熹职罢祠,其徒蔡元定佐熹为妖,乞送别州编管,诏熹落职罢祠,窜元定于道州,已而选人余嚞上书,乞斩熹以絶伪学,谢深甫抵其书于地,语同列曰:「朱元晦、蔡元定不过自相讲明耳,果何罪乎?」事乃止。元定生而頴异父发,博览羣书,以程氏《语禄》,邵氏《经世》,张氏正䝉授元定曰:此孔孟正胍也,元定深涵其义,既长,辨析益精,登建阳西山顶,忍饥啖韲,以读书闲熹名,往师之,熹叩其学,惊曰:季通,吾老友也!尤袤、杨万里交荐于朝,召之不起,㑹伪学党禁之,论起,元定曰:吾其不免乎?及闻窜不辞家,即就道,同其子沈行三千里,足为流血,无㡬㣲见,言面至春陵逺,近来学者甚衆,爱元定者谓宜谢生徒,元定曰:彼以学来,何忍拒之?若有祸患,亦非闭门塞窦所能避也。贻书训诸子曰:独行勿愧影,独寝不愧衾,勿以吾得罪故,遂懈其志」。在道逾年卒,学者尊之曰西山先生。熹尝曰:造化㣲妙,惟深于理者能识之,吾与季通言而不厌也。毎诸生请疑,必令先质元定,而后为之折衷,小人尤深疾之,故是时有朱熹倡伪蔡元定,实羽翼之之奏。 杨万里,字廷季,吉州吉水人。蔡沈,字仲黙。
115
丁巳三年,金氶安二年。春正月,郑侨罢。夏闰六月,贬留正为光禄卿。正既罢相,继为刘徳秀所劾,初,徳、秀未为正所知,正客范仲黼以为言,正曰:「此人若留之班行,朝廷必不静」。乃除大理簿,徳秀憾之,自是弹者无虚嵗。朝散大夫刘三杰免䘮入见,论伪学之党,今变而为逆党,防之不可不至,及论留正,共引伪学之罪,侂胄大喜,即日降旨除三杰右正言。正坐贬邵州居住。按正本传,正之贬光禄卿,由张釡劾之,与续纲目异。 张釡,字君量,纲之孙。
116
秋八月,金胥持国有罪,免持国,为金主信任,与李妃管擅朝政,张复亨右司谏、张嘉贞右拾遗、赵枢、同知豊安军节度使事。张光庭、同知定海军节度使事。髙元甫、户部主事、张岩叟、刑部员外郎,字孟弼,代州五台人。傅汝梅、张翰,字林卿,忻州秀容人。裴元、郭郛四人皆尚书省令史。皆趋走其门,谓之「胥门十哲」。续纲目云:十人俱为御史台官。按持国本传,十人之官班班可考,必因为御史台所劾而误也,今改正。至是为御史台所劾,持国致仕十人皆外补。续纲目云:九月,复以持国叅知政事。按持国本传言:顷之起为枢宻副使,佐枢宻使内族㐮治军于北京,翰林修撰路铎恐其复相,因他事奏持国奸邪。金主曰:「朕岂以此人复为相耶?」持国寻死。据此则持国并未复为叅知政事,续纲目误,今削之。旧内族,襄本名。按实古纳孙路铎,字宣叔,冀州人。按 作唵,实古纳旧作什古乃,今改后仿此。
117
冬十一月,太皇太后吴氏崩。諡曰宪圣慈烈。十二月,籍伪学,罢吏部侍郎黄由。字子由,长洲人。知绵州王沇上疏,乞置伪学之籍,仍自今曽受伪学举荐闗升及刑法亷吏自代之人,并令省部籍记姓名,与闲慢差遣。从之。于是伪学得罪者凡五十九人。宰执则有赵汝愚、留正、周必大、王蔺等四人,待制以上则有朱熹、徐谊、彭龟年、陈傅良、薛叔似、章頴、郑湜、楼钥、林大中、黄由、黄黼、何异、孙逢吉等十三人。馀官则有刘光祖、吕祖俭、叶适、杨芳、项安世、李𡌴、沈有开、曽三聘、游仲鸿、吴猎、李祥、杨简、赵汝谠、赵汝谈、陈岘、范仲黼、汪逵、孙元卿、袁爕、陈武、田澹、黄度、张体仁、蔡㓜学、黄颢、周南、吴柔胜、王厚之、孟浩、赵巩、白炎震等三十一人。武臣则有皇甫斌、危仲壬、张致逺等三人,士人则有杨宏中、周端朝、张衜、林仲麟、蒋传、徐范、蔡元定、吕祖㤗等八人。 何异,字同叔,抚州崇仁人。李𡌴,焘之子。曽三聘,字无逸,临江新淦人。赵汝谠,字蹈中赵汝谈,字履常。陈岘字夀,南温州平阳人。周南,字南仲,平江人。吴桑胜,字胜之,宣州人。张致逺,字里无,考与绍兴中官侍御史者当别是一人。吕祖㤗,字㤗,然祖俭从弟。黄由上言:「人主不可待天下以党与,不必置籍以示不广」。殿中侍御史张岩肖翁,大梁人,徙家扬州。劾由阿附,罢之,而擢沇为利州路转运判官。
118
戊午四年,金承安三年。春正月,以叶翥同知枢宻院事。诏有司寛恤两浙、江淮、荆湖、四川流民。
119
三月,𦵏宪圣慈烈皇后。
120
夏五月,加韩侂胄少傅,封豫国公。诏严伪学之禁。
121
先是,张釡请下诏禁伪学,姚愈复上言:「近世行险侥幸之徒,倡为道学之名,权臣力主其说,结为死党,愿下明诏,播告天下」。于是命直学士院髙文虎字炳如,四明人草诏谕告,宜各改视回聴,毋复借疑似之说,以惑乱世俗。诏既下,韩侂胄大喜,即迁文虎愈于要职。秋七月,叶翥罢。
122
八月,以谢深甫知枢宻院事,许及之。字深甫,温州永嘉人。同知院事许及之为吏部尚书,谄事侂胄,无所不至,居二年不迁,见侂胄,流涕叙其知遇之意,衰迟之状,不觉屈滕,侂胄恻然怜之,故有是命。侂胄尝值生辰,羣公上夀,既毕集,及之适后至,阍人掩关拒之,及之大窘,㑹门闸未及闭,遂俯偻而入,当持有由窦尚书屈滕执政」之语,传以为笑。育,太祖十世孙,与愿于宫中,赐名曮。
123
帝未有嗣,京镗等请择宗室子育之,诏育,燕懿王,徳昭九世孙,与愿于宫中,年六嵗矣,寻以为福州观察使,赐名曮,封卫国公。
124
以赵师𢍰字从善,燕懿王八世孙。为工部侍郎。师𢍰附韩侂胄,得知临安府。侂胄生日,百官争贡珍异,师𢍰最后至,出小合曰:「愿献小果核侑觞」。启之,乃粟金蒲桃小架,上缀大珠百馀颗,衆慙沮。侂胄有爱妾张、谭、王、陈四人,皆封郡夫人,其次有名位者又十人。或献北珠冠四枚于侂胄,侂胄以遗四夫人,其十人亦欲之,未有以应也。师𢍰闻之,亟市北珠,制十冠以献。十人者喜为求迁官,拜工部侍郎。侂胄尝与衆客饮南园,过山庄,顾竹篱草舍,曰:「此真田舍间气象,但欠犬吠鸡鸣耳」。俄闻犬嘷丛薄,视之,乃师𢍰也。侂胄大笑,闻者莫不鄙之。
125
冬十月,金造承安宝货。
126
己未五年金承安四年春正月,夺前起居舍人彭龟年等官。初,赵汝愚定䇿时,枢宻院直省官蔡琏从旁窃聴,因而漏言,汝愚窜之,既而逃还临安,韩侂胄闻之,乃使琏诬告汝愚定䇿,时有异谋,具列賔僚所言,凡七十馀纸,诏下大理捕鞫彭龟年、曽三聘、沈有开、叶适、项安世等以实其事,夺龟年、三聘官,而擢琏进义副尉。二月,放主管王虚观、刘光祖于房州。
127
光祖撰涪州学记》,谓学者明圣人之道以修其身,而世方以道为伪,以学为弃物好恶,出于一时是非定于万世。谏议大夫张釡劾光祖佐逆不成,蓄愤懐奸,欺世㒺上,诏落职,房州居住。
128
夏五月,行《统天歴》。
129
先是,诏造新歴,至是成,赐名《统天》盖。自建隆迄庆元二百五十年,间歴十四变,上距黄帝之歴,凡五十变矣。议者谓自渡江以来,统天新歴,尤疎谬。
130
秋八月,帝始朝太上皇于夀康宫。
131
太上皇疾平,帝率羣臣诣夀康宫上夀,成礼而还,明日,羣臣以过宫上夀礼成,奉表称贺。
132
九月,加韩侂胄少师,封平原郡王。是嵗,诸州大水。
133
庚申六年,金承安五年春闰二月,以京镗、谢深甫为左右丞相,何澹知枢宻院事。
134
初,淳煕中,镗以使金守礼,遂见擢用。事具前。及帅蜀,罢征敛,斩泸州卒之杀太守者。蜀以大治既与赵汝愚有隙,事亦见前。为韩侂胄所引,遂大变。其守于国事无可否,又荐刘徳秀排击善类,士论丑之,未几,卒。
135
三月,故秘阁修撰朱熹卒。嘉定二年,諡曰文。
136
时攻伪学日急,熹与诸生讲学不休,或有劝其谢遣生徒者,笑而不答,疾且革,正坐,整衣冠就寝而卒,年七十一。熹所著有《易本义启,䝉《蓍卦考误》、《诗集传》、《大学中庸章句、或问、论语孟子集注、太极图、通书、西铭解、楚辞集注辨正,韩文考异所编次,有《论孟集义、孟子指要》、《中庸辑畧》、《孝经刋误、小学书、通鉴纲目》、《宋名臣言行録、家礼近思録,河南程氏遗书,伊洛渊源録、仪礼经传通解,其门人不可胜计。最知名者黄干、李燔字敬之,南康建昌人、张洽、字元徳,临江清江人陈淳安卿,漳州龙溪人李方子公晦,昭武人黄灏、字商伯,南康都昌人辅广汉卿,本河朔人,后居秀州。蔡沈。黄干歴知临川、新淦两县,又知安庆府、汉阳军、和州,所至皆有异政。在安庆日,金人已破光山,民震恐,韩请于朝城安庆,以资捭御,后江水暴至,又以城坚免于漯溺,舒人徳之干,尝入荆湖幕府,奔走诸闗,与江淮豪杰游干,倜傥有谋,军民之心翕然归向,权要忌之,㑹召干赴行在,为御史李楠所劾,干遂归里,弟子口盛,编著礼书,卒赠朝奉郎。李燔初授岳州教授,教士不因时好,且曰:古人皆通材用,则文武兼焉,故即武学诸生文振而议髙者,㧞之辟射圃,令习射,廪老将之长于艺者率之,后除大理司直,辞,寻差江西运司干办公事,㑹洞寇作乱,燔请于帅臣,自往驻兵,守险驰辩,士谕贼祸,福皆帖服,复改官潭州通判,真徳、秀帅、长沙一府之事皆咨燔,不数日辞归。绍定中,理宗论及髙士史臣李心传以燔对不果召,卒赠直文华阁。张洽初授松滋尉,湖右经界不正,洽请行推排法,吏奸无所匿,改袁州司理参军,寻知永新县。湖冦作乱,与县接壤,民大恐,洽单车以往,延见隅官访利害而犒之,又结约土豪,得其欢心,宼闻有备,乃去。端平初,用荐召赴都堂审察,不至,将以说书待之,洽固辞,遂除直秘阁,卒。陈享性至孝,笃于内行,虽不用于世,而忧时论事,感慨动人,以持奏恩授安溪主簿,未上而卒。李方子入太学,廷对,擢第三,调泉州观察推官,守真徳,秀以师友礼之。故事,秩满,必先通书庙堂,方子曰:「是求也」。丞相史弥逺闻之怒,逾年,始除国子録,无何,将选入宫僚,方子不少贬,弥逺使台臣劾之,遂罢黄灏知徳化,县以荐,除登闻鼔院,歴太常寺丞,出知常州,提举本路常乎。时荐饥,有旨停阁夏税,灏奏乞并停秋税,不俟报行之言者罪其専,削两秩而从其请。熹之卒也,党禁方厉,灏单车往赴无所顾云:蔡沈始其从其父元定谪道州,父殁,徒步䕶䘮以归,有遗之金者,辄谢之曰:不忍累先人也」。年三十,屏弃举子业。隠居九峯,著书传。 真徳秀,字景元,浦城人。李心传,字㣲之,舜臣之子,史弥逺字同,叔浩之子。新淦汉县,今属临江府。安庆府,汉庐江郡地,宋庆元初,改徳庆军曰安庆府,今𨽻安徽省。汉阳军,唐置,今湖北汉阳府是。松滋。晋县,今属荆州府。永新县,孙吴置,今属吉安府。安溪县,宋置,今属泉州府。徳化县,五代王闽置,今属永春州,馀注俱见前。
137
夏六月乙酉朔,日食。
138
太上皇后李氏崩。谥曰慈懿。
139
诏权攒于修吉寺。
140
秋七月,以陈自强勉之,福州闽县人。签书枢宻院事。自强尝为韩侂胄童子师,侂胄当国,自强入都待铨,侂胄讽从官论荐之,即除太学録,由选人至枢府裁四年。
141
八月,太上皇崩。
142
九月,处士吕祖㤗上书请诛韩侂胄,诏配祖㤗于钦州牢城,贬周必大为少保。
143
祖㤗论世事无忌讳。先是,祖俭以事贬,祖㤗语其友曰:「自我兄之贬,诸人箝口,我虽无位,义必以言报国,当少须之,今亦未敢以累我兄也」。至是,祖俭卒,祖㤗乃击登闻鼓上书,论韩侂胄有无君之心,请诛之以防祸乱。畧曰:道学,自古所恃以为国者也。丞相汝愚,今之有大勲劳者也,立伪学之禁,逐汝愚之党,是将空陛下之国,而陛下不知悟耶?陈自强、韩侂胄童稚之师,躐至宰辅,陛下旧学之臣,彭龟年等今安在耶?苏师旦,平江之吏胥,周筠,韩氏之厮役,人人知之。今师旦以潜邸随龙,筠以皇后亲属,俱得大官,不知陛下在潜邸时果识师旦乎?椒房之亲,果有筠乎?侂胄徒自尊大,而卑陵朝廷,一至于此,愿急诛侂胄、师旦、筠而逐罢自强之徒,故大臣在者,独周必大可用,宜以代之,不然,事将不测。书出,中外大骇,有旨,祖㤗挟私上书,语言狂妄,拘管连州。右谏议大夫程松冬老,池州青阳人与祖㤗狎友,惧曰:「人知我与游共谓我与闻乎?」乃独奏言:祖㤗有当诛之罪,且其上书必有教之者,今纵不杀,犹当杖黥,窜之逺方。殿中侍御史陈谠仲甫,莆田人。亦以为言,乃杖祖㤗一百,配钦州収管。祖㤗既得罪,监察御史林采言:「伪习之成,造端自周必大,宜加贬削」。施康年亦言必大首倡伪徒,私植党与,遂贬必大为少保。
144
冬十月,加韩侂胄太傅。
145
十一月,皇后韩氏崩。谥曰恭淑。诏权攒于广教寺。
146
十二月,𦵏永崇陵。
147
史臣曰:光宗㓜有令闻,向用儒雅即位之初,总权纲,屏嬖幸,薄赋寛刑,有可观者。及夫宫帏妬悍,阉寺交构,惊忧致疾,孝飬曰:怠孝宗之业,哀矣!
148
辛酉嘉㤗元年,金㤗和元年。春三月,临安大火,四日乃灭,焚烧民居五万三千馀家。自渡江以来,都城火灾,未有如是嵗者。帝下诏罪已避殿减膳,出内府钱十六万、米六万馀斛,分赐被火之家。
149
秋七月,何澹罢,以陈自强参知政事,张釡签书枢宻院事。
150
时吴廷子曦为殿前副都指挥使,曦自以世守西国,藩屏而身留,行都不得如志,乃贿赂宰辅,规图帅蜀。未及赂澹、韩,侂胄已许之,澹持不可。侂胄怒曰:「始以君肯相就,黜伪学,汲引至此,今顾立异耶?」遂罢奉祠。澹急于荣进,阿附侂胄,斥逐善类贤士,为之一空,士论罪之。
151
以吴曦为兴州都统制。
152
曦至镇,谮副都统制王大节,罢之,更不除副帅,于是兵权悉归于曦矣。自绍兴末,王人出总蜀赋,移牒宣司,势均礼敌。曦至蜀未几,侂胄以总计𨽻宣抚,副使得节制按劾,而财赋之权又归于曦,于是异志遂成矣。
153
大旱。
154
八月,张釡罢,以张岩恭知政事,程松同知枢宻院事,皆附韩侂胄者。松謟侂胄尤甚,自知钱塘县,不二年,为谏议大夫,满嵗未迁,殊怏怏,乃市一妾献之,名曰松夀,侂胄曰「奈何与大谏同名」答曰「欲使贱名常逹钧聴耳」侂胄怜之,遂除同知枢宻院事。
155
奈曼鞑靼别部。方舆纪要云在葱岭西南。按「奈曼」旧作乃蛮」,今改。后仿此。袭西辽,灭之。自宋徽宗宣和七年,西辽大石称帝,歴三传乃灭,凡七十八年。
156
西辽主珠勒呼出猎奈曼王库楚类旧作「屈出律」伏兵八千擒之而据其位。尊珠勒呼为太上皇,朝夕问起居,珠勒呼寻死,辽祀遂絶。
157
壬戌二年,金㤗和二年春正月,以苏师旦兼枢宻都承旨。初,韩侂胄为平江府兵马钤辖,时师旦以笔吏事之,侂胄爱其辨慧,帝登极,窜姓名于藩邸吏士内,遂以随龙恩得官,至是,权势日盛。
158
二月,弛伪学党禁,复诸贬谪者官。伪学之祸虽本于韩,侂胄欲去异已以快所私,然实京镗创谋,而何澹、刘徳秀、胡紘成之,及镗死,三人亦罢。侂胄厌前事之乖戾,欲稍更改,以消中外之议㑹。张孝伯谓侂胄曰:「不弛党禁,恐后不免报复之祸」。籍田令陈景思故相康伯之孙。侂胄之姻也,亦谓侂胄勿为己甚,侂胄然之。于是赵汝愚追复资政殿学士,党人见在者,咸先后复官自便。时朱熹没己逾年,周必大留正各已贬秩致仕,诏熹以待制致仕,必大复少,傅正复少保。
159
禁私史
160
有商人私持起居郎熊克中兴小歴及《九朝通畧》等书,欲渡淮旴𣅿军以闻,遂命诸道察郡邑,书坊所鬻书,有事干国体者,悉令毁弃,言者因请取礼部员外郎李焘《续通鉴长编》、知龙州王偁,《东都事畧、监都盐仓李丙《丁未录》及《通畧、录语》、《家传》等书下,史官考订,或有禆于公议,即乞存留,不许刋行。从之。
161
夏五月甲辰朔,日食。
162
秋七月,程松罢。八月,以袁说友起岩,建安人。同知枢宻院事。冬十月,月以陈自强知枢宻院事,许及之𠫭知政事。十二月,立贵妃杨氏为皇后。
163
后少以姿容选入宫,帝即位,封媫妤。韩后崩,中宫未有所属,时后为贵妃,与曹羙人俱有宠。韩侂胄以后颇渉书史,知古今,性警敏,任权术,而曹羙人柔顺,劝帝立曹氏,帝不从,竟立后。由是后与侂胄有怨,加韩侂胄太师。
164
先是,监恵民局夏允中上书,请依文彦博故事,以侂胄平章军国重事。侂胄谬为辞谢,乞致仕,诏不许,而罢允中。至是,进位太师。
165
是嵗,大蝗。
166
癸亥三年,金㤗和三年。春正月,谢深甫罢。初,深甫力求罢政,帝曰:「卿能为朕守法度,惜名器,不可言去」。至是固请,乃许之。
167
夏四月己亥朔,日食。
168
五月,以陈自强为右丞相,许及之知枢宻院事。时侂胄専权,凡所欲为宰执,惕息不敢为异,自强至印空名勑札授之,惟所欲为,宰执不预知也,言路厄塞,毎月按举小吏一二人,谓之月课,又有泛论君徳时事,皆取其陈熟缓漫,畧无撄拂者言之,或问之,则愧谢曰:「聊以塞责耳!」自强性贪鄙,四方致书馈,必题其缄云「某物若干」并献,凡书题无并字,则不闻纵子弟亲戚关通货贿,仕进干请,必谐价而后予。都城大火,自强所贮,一夕煨烬,侂胄首遗之万缗,执政、列郡闻之,皆有助,不数月,得六十万缗,遂倍所失之数,尝语人曰:「自强惟一死以报师王」。毎称侂胄为恩主,恩父苏师旦为叔堂吏,史逹祖为兄,侂胄奸宄,専国自强,表里之功为多。 史逹祖,字邦卿,汴人。
169
秋七月,造战舰。八月,増置襄阳骑军,寻又置澉浦在今浙江嘉兴府海盐县南。《水经注》:谷水于县出为澉浦,以通巨海,即此。水军。
170
甲子四年,金㤗和四年春正月,韩侂胄定议伐金金,自明昌末,北部哈逹锦旧作「合底忻,今改与桑节衮旧作山只衮,今改恃强扰边,又有光嘉喇旧作「广吉剌」,今改。者尤桀骜,屡胁诸部入塞,而卓木布旧作「阻䪁,今改。亦叛,连嵗用兵,馈饷空乏。洎诸部平定,先命瓜尔佳清臣讨之失利,遂以内族襄代将,又命内族宗浩驻㤗州,宗浩分兵奋击,诸部多降。瓜尔佳清臣本名阿卜萨,和罗噶路䍐都入宗。浩字师孟,本名老,昭祖四世孙。㤗州辽置,金承安二年移州于长春县,今为䝉古郭尔罗斯旗地。按阿卜萨旧作阿不沙和罗噶路。䍐都,旧作胡里改路桓笃,今并改。又筑濠垒,备戌守。议者谓金势已弱,有劝韩侂胄立不世勲以自固者,侂胄然之,遂议恢复,聚财募卒,出封桩库金万两,以待赏功,命吴曦练兵西蜀。既而安丰守臣厉仲方言淮北流民,咸愿归附,浙东安抚使辛弃疾入见,言金国必乱亡,愿属元老大臣备兵,为仓卒应变之计。侂胄大喜,郑挺、邓友龙等又附和其说,侂胄用师之意益鋭矣。
171
月,临安大火。
172
延及太庙,帝下诏罪已,诏百官陈时政阙失。夏四月,许及之罢,以张孝伯参知政事,钱象祖同知枢宻院事。
173
时兵端开韩,侂胄欲令及之守金陵,及之,辞不行,遂罢孝伯,寻亦罢,以张岩参知政事。
174
五月,追封岳飞为鄂王。
175
先是,赐谥武穆。至是,韩侂胄欲风厉诸将,乃追封飞。寻封刘光世为鄜王,赠字文虚中少保。
176
十二月,诏宰相兼国用使韩侂胄议恢复。陈自强请遵孝宗典故,剙国用司总核内外财赋,遂以自强兼国用使,费士寅、张岩同知国用事,掊克民财,州郡骚动。
177
乙丑开禧元年金㤗和五年春三月,费士寅罢士寅于嘉㤗三年十月,恭知政事。夏四月,以钱象祖叅知政事,刘徳秀签书枢宻院事。韩侂胄欲以士寅镇兴元为宣威之渐,士寅固辞,遂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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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皇甫斌知襄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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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以斌为七路招抚副使,窜武学生华岳子西,贵池人于建宁。岳上书谏朝廷未宜用兵启边衅,且乞斩韩侂胄、苏师旦、周筠以谢天下。侂胄大怒,下岳大理,编管建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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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金以布萨揆本名临喜,其先上京人,左丞相忠义之子。为河南宣抚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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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闻南朝将用兵,召诸大臣问之,皆曰:「宋败衂之馀,自救不暇,恐不敢叛盟完顔匡本名萨克素始祖九世孙。按萨克素旧作撒速,今改后仿此。独曰:「彼置忠义保㨗军,取先世开寳天禧纪元,岂忘中国者哉?」金主然之,乃命平章璞、萨揆宣抚,㑹兵于汴以备之。揆至汴,移文来责败盟,三省抠宻院答言边臣生事,已行贬黜,所置兵亦已抽去。揆信之,白于金主。时金羣臣皆劝先举金主□南北和好四十馀年,民不知兵,不可及闻揆言,遂命罢宣抚使及新置兵, 事在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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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诏韩侂胄平章军国事,从陈自强、邓友龙等请也,命侂胄三日一朝赴都堂治事。论者谓侂胄系衔比吕夷简,省「同」字,则其体尤尊,比文彦博省「重」字,则其所与者广,于是三省印并纳其第。侂胄置机速房于私第,甚者假作御笔,升黜将帅,事闗机要,未尝奏禀,人莫敢言。以苏师旦为安逺节度使,领閤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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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侂胄昵师旦为腹心,故有是除。八月,以郭倪知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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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兼山东、京东招抚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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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刘徳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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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使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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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侂胄欲审金人虚实,故遣陈景俊往贺正旦,景俊还,金主谕之曰:「大定初,世宗许宋世为侄国,朕遵守至今,岂意尔国屡犯我边,以此遣大臣宣抚河南,及得尔国公移,朕即罢司,而尔国侵扰益甚,朕惟和好嵗久,委曲涵容,恐侄宋皇帝或未详知,卿归国,当具言之」。景俊还,以告,陈自强自强戒勿言,由是用兵益未几,金使太常卿赵之杰来贺,正旦入见。韩侂胄故使赞者犯金主父嫌名以桃之,之杰遂倨慢。侂胄请帝还内,著作郎朱质乞斩金使,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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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邱崈为江淮宣抚使,崈辞不拜。初,韩侂胄以北伐之议示崈,崈曰「中原沦䧟且百年在我,固不可一日而忘,然兵凶战危,若首倡非常之举,兵交胜负未可知,则首事之祸,其谁任之?必有夸诞贪进之人,攘臂以侥幸万一,宜亟斥絶,不然,必误国矣」侂胄不纳。至是,命崈宣抚江淮,崈手书切谏曰「金人未必有意败盟,中国当示大体,宜申警军实,使吾常有胜势,若衅自彼作,我有词矣」因力辞不拜,侂胄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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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八十九
URN: ctp:ws575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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