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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十

《卷十》[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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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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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十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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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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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三十六年,秦、趙㑹于澠池,注見前寰宇記:澠池西有澠坂,秦、趙相㑹處。秦王告趙王,願為好㑹于河外澠池,趙王欲毋行廉頗,廉氏,顓帝曾孫大康之後。藺相如曰:王不行示趙弱,且怯也。趙王乃待相如從頗送至境,與王訣曰:王行度道里,㑹遇之禮畢,不過三十日,過此不還,請立太子以絶秦望」。王許之。及㑹飲酒,秦王請趙王鼓瑟,趙王鼔之,相如請秦王撃缶,秦王不肯,相如曰:五歩之內,臣請得以頸血濺大王矣!左右欲刃相如,相如張目叱之,左右皆靡。秦王乃一撃缶罷酒,秦終不能有加于趙,趙人亦盛為之備,秦不敢動。趙王歸,以相如為上卿,位亷頗,右頗曰:我有攻城野戰之功,相如徒以口舌位加我上,我見必辱之。相如聞之,每朝常稱病,出而望見,輙引車避匿其舍,人皆以為恥。相如曰:子視廉將軍孰與秦王?曰:不若。相如。曰: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廷叱之,相如雖駑,獨畏亷將軍哉!顧吾念之,秦所以不敢加兵于趙,徒以吾兩人在也。今兩虎相鬭,勢不俱生,吾所以為此者,先國家之急而後私讐也。頗聞之,肉袒負荊,至門謝罪,遂為刎頸交。崔浩曰:言要齊死生,斷首無悔。燕君平卒,樂毅奔趙,齊田單諸田䟽屬襲破燕軍,盡復齊地。齊君入臨淄,封單為安平注見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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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齊地皆已屬燕,獨莒即墨未下,樂毅并軍圍之,即墨大夫戰死,即墨人曰:田單多智習兵。初,燕攻安平、田單,使其宗人皆以鐡籠傅車轊,及城潰人爭門而出,俱以軸折被擒,獨單宗人得免,遂奔即墨 。 轊,車軸頭也,以鐡附之,故謂之鐡籠。立以為將。樂毅圍二邑,期年不尅,乃令解圍,去城九里而為壘,令曰:城中民出者勿獲,困者賑之,使即舊業,三年而猶未下。或讒之于燕王曰:樂毅伐齊,呼吸之間下七十餘城,今不下者兩城耳,非其力不能拔,欲久仗兵威以服齊人,南面而王耳。燕王置酒大㑹,引言者斬之,燕王讓言者曰:齊為無道以害先王,寡人痛之入骨,故招延賔客以求報仇,有成功者,尚欲與共燕國。今樂君親為寡人破齊夷,其宗廟報塞先、仇齊固樂君之有,非燕所得也,汝何敢言若此!」乃斬之。遣國相立毅為齊王。毅惶恐不受拜書,以死自誓。由是齊人服其義,諸侯畏其信,莫敢復有謀者。頃之,昭王薨,太子立,是為惠王。太子素與毅有隙,田單知之,乃縱反間于燕曰:「樂毅與燕新王有隙,畏誅,欲連兵王齊,齊人未附,故且緩攻即墨以待其事。齊人所患,惟恐他將之來耳。燕王惠王以為然,乃使騎刼,胡三省注:騎刼以能,而將騎乃官稱,非姓也。代將而召樂毅。毅知王不善代之,知王遣代,其意不善。遂奔趙。燕將士由是憤惋不和。田單乃以計誑燕軍,故激怒城中,單令城中人食,必祭其先祖于庭,飛鳥皆翔舞而下。燕人怪之。單因宣言曰:「當有神師下教」。俄有一卒曰:「臣可以為師乎?單逐師之每有約束,必稱神師。單又宣言曰:吾惟懼燕人劓所得齊卒置之前行,即墨敗矣。燕人如其言,城中皆怒,堅守惟恐見得單,又言:「吾懼燕人掘吾城外冢墓,可為寒心」。燕人掘燒之,齊人望見,皆涕泣,怒自十倍。城中皆欲出戰,單知其可用,乃身操版鍤,與士卒分功妻妾,編于行伍之間,盡散飲食饗士,令甲卒皆伏,使老弱女子乗城,遣使約降。燕軍益懈,單收城中得午千餘,為絳繒衣畫,以五采龍文,束兵刃于其角,灌脂束葦于其尾,鑿城數十穴,夜,縱牛燒葦端,壯士五千人隨之牛尾熱,怒奔燕,軍所觸盡,死傷五千人,因銜枚奮擊,而城中鼓譟從之,老弱皆擊銅器為聲,聲動天地。燕軍大駭,敗走。齊人殺騎刼追亡,逐北至河上,齊七十餘城皆復,乃迎齊王于莒,入臨淄王,以田單為相,封安平君,以太史敫之女為后。是為君王后,生太子建。史敫曰:「女不取媒,因自嫁,非吾種也。汚吾世,終身不見君王后,君王后亦不以不見,故失人子之禮。田單攻狄,三月不克,問于魯仲連,仲連曰:將軍在即墨織蕢仗鍤為士卒倡,當此之時,將軍有死之心,士卒無生之氣,莫不揮泣奮臂而欲戰,此所以破燕也。今將軍東有夜邑之奉,西有淄上之娛,黃金橫帶,騁乎淄、澠之間,有生之樂,無死之心,所以不勝也。明日,單厲氣循城,立于矢石之所,援枪鼔之,狄人乃下。 魯仲連魯,以國為氏。仲連,齊人。狄,齊邑,漢為縣,後漢改臨濟故城在今青州府髙苑縣。夜邑即漢掖縣,今為萊州府治。淄、澠二水名:淄水出青州府博山縣原山,東北至夀光入海。澠水出臨淄縣,即申池水之分流,北入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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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封樂毅為望諸君。胡三省《注》:望,諸澤名,本齊地。毅自齊奔趙,趙以此號之,本其所從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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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王與樂毅謀伐燕,毅泣曰:「臣疇昔之事昭王,猶今日之事大王也。若復得罪在他國,終身不敢謀趙之奴𨽻,況子孫乎!」趙王乃止。封樂毅于觀津,故城在今直𨽻冀州武邑縣東南。號望諸君,尊寵之,以警動于燕、齊。燕王恐趙用之以乗其敝,乃使人讓毅,且謝之曰:「將軍捐燕歸趙,自為計則可矣,何以報先王所以遇將軍之意乎!」毅報書曰:「免身立功,以明先王之迹,臣之上計也。罹毀辱之謗,墮先王之名,臣之大恐也。臨不測之罪,以幸為利,謂與趙謀燕。義之所不敢出也。古之君子,交絶不出惡聲,忠臣去國不潔其名。臣雖不佞,數奉教于君子矣」。燕乃復以毅子間為昌國君,而毅往來,復通燕,竟卒于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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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文卒,齊、魏滅薛。《綱目提要田文卒」下有「齊、魏滅薛」四字,今從之。初,齊湣王既滅宋,欲去孟嘗君。孟嘗君奔魏,魏以為相,與諸侯共伐破齊。齊王襄王復國,而孟嘗君中立,為諸侯,無所屬,齊王畏之,與連和。至是卒,諸子爭立,齊、魏共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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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三十七年,燕惠王元年秦白起伐楚㧞郢,今湖北荊州府江陵縣,楚郢都有故郢城在縣東南。楚徙都陳。今河南、陳州府注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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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攻楚,㧞郢燒夷陵。楚先王墓,史記索隠夷陵陵名,後遂為縣,今湖北宜昌府東湖縣是也。楚王兵散,遂不復戰。東北徙都于陳。秦遂置南郡,今荊州府,秦為南郡。封起為武安君。胡三省注戰國之君分封其臣,如平原、武安之類,非眞食其縣之入也。明年,秦復取楚、巫、黔中。注俱見前。又明年,楚王收東地兵淮、泗之地得十餘萬,復西取秦所,㧞江南十五邑為郡以拒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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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三十九年魏安釐王元年、魏封公子無忌魏昭王少子安釐王異母弟為信陵君。今河南歸徳府寧陵縣有寗陵故城,無忌食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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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忌仁而下士,士無賢不肖,皆以禮交之,士以此爭往歸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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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四十二年,趙、魏伐韓,秦救之,大破其軍。魏割南陽即春秋晉南陽,戰國屬魏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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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秦伐魏,韓救之,秦大破韓軍,斬首四萬。魏納八城于秦,又割溫,即春秋晉溫邑,注見前。以和。至是,魏與趙伐韓,韓告急于秦,秦救韓,敗趙、魏之師,斬首沈卒十五萬。斬魏軍首十三萬,沈、趙卒二萬人于河。魏將段干子請割南陽予秦以和,蘇代曰:「欲璽者,段干子也。謂叚干子欲得秦封,故請魏割地。欲地者秦也。今王使欲地者制璽,欲璽者制地,魏地盡矣。夫以地事秦,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王曰:「事已行,不可更矣」。代曰:「博之所以貴梟者,便則食,不便則止。博局戲,以五木為骰,有梟盧、雉犢塞五者之采,梟為最勝便宜也。得梟者,合食其子,不便則為徐行食行棊也。今何王之用智不如用梟也!」魏王卒,不聽。己丑四十三年,韓桓恵王元年。楚太子完質于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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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將使武安君與韓、魏伐楚,楚使者黃歇,黃氏,黃□之後。歇,楚人。至秦聞之,恐其一舉而滅楚也,乃上書曰:「楚,國援也。鄰國,敵也。今王妬楚之不毁而忘毀楚之彊韓、魏,臣恐韓、魏之卒欺大國也。何則?王無重世,猶言再世。徳于韓、魏而有累世之怨,乃欲資之與攻楚,不亦過乎!臣為王慮,莫若善楚。秦、楚合一,則韓、魏必為關內之侯注地,以兵截之也。于齊則齊右壤可拱手而取也。王之地一經兩海,東、西為經,取齊右壤,則自西海至東海皆為秦地,故曰一經。要約天下,然後危動燕、趙,直搖齊、楚,此四國者不待痛而服矣」。秦王從之,使歇歸,約親于楚、楚。復使歇侍太子完為質于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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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四十四年燕武成王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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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夘四十五年,秦圍趙閼與,音焉,與城名,在今山西沁州西北,俗呼烏蘇村。趙奢趙人擊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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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趙奢為田部吏,收租稅,平原君家不肯出,奢以法殺其用事者九人,平原君怒,將殺之,奢曰:「君于趙為貴公子,今縱君家而不奉公則法削,法削則國弱,國弱則諸侯加兵,是無趙也,君安得有此富乎!以君之貴,奉公如法,則上下平,上下平則國強,國強則趙固,而君為貴戚,豈輕于天下邪?平原君賢之言于王,使治國賦國,賦大平,民富而府庫實。及秦圍閼與,趙王召羣臣問之,亷頗樂乗樂毅,宗人皆曰:「道逺險,陿難救」。奢曰:「道逺險陿,如兩鼠鬬于穴中,將勇者勝!」王乃令奢將兵救之,去邯鄲三十里而止,令軍中曰:「有以軍事諫者死!」秦師軍武安,今縣,屬河南彰徳府,有故城,在縣西南,即秦人勒兵處。西鼓譟勒兵,武安屋瓦皆震。有言急救武安者,奢立斬之。堅壁二十八日不行,復益増壘。秦間入趙軍,奢善食而遣之。間還報,秦將大喜。奢既遣間卷甲而趨,一日一夜距閼與五十里而軍。軍壘成,秦師聞之,悉甲而往。趙軍士許歴許以國為氏。請諫奢進之,歴曰:「秦不意趙至此,其來氣盛,必厚集其陣以待之,不然,必敗」。奢曰:「請受教」。歴請刑,不許。歴復請曰:「先據北山者勝!」奢即發萬人趨之。秦師後至,爭山不得,上奢縱兵擊之,秦師大敗,解閼與而還。趙封奢為馬服君,服䖍曰:馬服,猶言服馬也。《史記正義》:因馬服山為號也。山在邯鄲縣西北。以許歴為國尉。明年,秦復攻趙,閼與不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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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以范雎范,晉范氏之《別雎》,魏人字叔為客卿。初,范睢欲事魏王,家貧,無以自資,乃先事中大夫須賈。須須句之後,以「國」為氏。賈使于齊,雎從齊王聞雎辯口,私賜之金。賈疑雎以國隂事告齊也,歸告其相魏、齊魏諸公子齊怒,笞擊睢折,脅摺齒,置厠中,睢佯死得出。魏人鄭安平鄭以國為氏。持睢亡匿,更姓名曰張祿。秦謁者秦官名、王稽王氏所出不一,鄭樵統謂其王者之裔,以爵為氏。使魏載與俱歸,薦之王,王見之離宮,雎佯為不知永巷而入其中,王來而宦者怒逐之,曰:王至。睢謬曰:「秦安得王?獨有太后、穰侯?魏冉封穰侯,穰故城在今河南,南陽府鄧州耳。王微聞其言,乃屏左右,跽而請者三,曰:「先生幸教寡人」。睢曰:「臣覊旅之臣也!交踈于王,而所願陳者,皆匡君之事,處人骨肉之間,願效愚忠而未知王之心也」。王跽曰:「事無大小,上及太后,下至天臣,願先生悉以教寡人無疑也」。睢見左右多竊聽者,未敢言,內先言外事,以觀秦王之俯仰,因進曰:「穰侯越韓魏而攻齊,非計也。是年穰侯伐齊,取剛壽 ,剛壽二邑名剛,今兖州府寧陽縣之故剛城,是壽,今兖州府之夀張縣是。今不如逺交而近攻,得寸則王之寸也,得尺則王之尺也。夫韓魏,中國之處,去聲,謂中國所在。而天下之樞也。王若欲覇必親,中國以為天下樞而威楚,趙則齊附而韓、魏可虜矣」。王曰:「善!」乃以睢為客卿,與謀兵事。後二年,秦始用范雎之謀,伐魏取懐,又二年,拔魏邢邱,又二年伐韓,拔九城,取南陽,攻絶太行道,故懐周畿內邑,戰國屬魏。今懐慶府武陟縣有懐縣城,邢邱注見前春秋晉邑,戰國屬魏。考邢邱,即平臯。班志應劭注甚明。杜預《左傳注從之。王㓜學不之考,引魏世家以為即郪邱,又引徐廣注,以為即廩邱,其說殊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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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四十九年,秦君廢其母逐魏冉穰侯、芊戎華陽君、公子市髙陵君、公子悝、涇陽君。二君皆秦昭王同母弟。以范雎為丞相、封應侯。古應城在今河南汝州寳豐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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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睢日益親用事,因私說秦王曰:「臣居山東時,聞齊有孟嘗君,不聞有王,聞秦有太后、穰侯,不聞有王夫擅國之謂王,能利害之謂王制殺生之謂王。今太后擅行不顧,太后與義渠戎王亂,生二子,遂詐殺戎王,起兵滅義渠,穰侯出使,不報華陽,涇陽撃斷無諱,謂刑人無所避忌。髙陵進退不請,四貴備而國不危,未之有也。臣聞木實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傷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國,尊其臣者卑其主。今四貴用事,而王獨立于朝,竊恐萬世之後有秦國者,非王子孫也」。秦王以為然,于是廢太后明年,以憂死逐穰侯及華陽、涇陽、髙陵三君于闗外各令就封穰侯,卒于陶。涇陽君未之國而卒。定陶、魏、冉封邑。《史記》:「冉封穰,復益封陶。孟康曰:陶,即 陶。徐廣曰:「陶」,一作隂」。考定陶在今山東曹州府,穰故城在今南陽府鄧州,地隔韓、魏,相去殊逺。隂故楚邑,今襄陽府光化縣隂故城是也。與南陽鄰近,徐說似為得之。以睢為丞相,封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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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五十年,趙孝成王丹元年秦伐趙,齊救郤之。秦攻趙,趙王新立。趙惠文王卒,太子丹立,是為孝成王。太后用事,求救于齊,齊人曰:「必以長安君」。恵文王,少子。史記正義:長安君以長安善,故名。為質,太后不可。齊師不出,大臣彊諫,太后明謂左右曰:「有復言者,老婦必唾其面」。左師觸龍,左師冗散之官以優老臣者,觸龍名也。戰國策作「觸讋」。請見太后盛氣而胥。待也。之入,左師徐趨而坐,謝曰:「老臣病足,不得見久矣,恐太后之體有所苦也,故願望見太后」。太后曰:「老婦恃輦而行」。曰:「食得毋衰乎?」曰:「恃粥耳」。太后不和之色稍解,左師曰:「賤息舒祺,兒子曰:息舒,祺名也。最少不肖而臣衰,竊愛之,願得補黒衣,皂,衣也,衛士之服之缺以衛王宮」。太后曰:「諾。年幾何矣?」對曰:「十五嵗矣,雖少,願及臣未填溝壑而託之」。太后曰:「丈夫亦愛少子乎?」對曰:「甚于婦人」。太后笑曰:「婦人異甚」。對曰:「老臣竊以媼婦,老者之稱。之愛燕后賢于長安君」。太后曰:「君過矣,不如長安君甚」。左師曰:「父母愛其子,必為之計。深逺媼之送燕后也,持其踵而哭,念其逺也,亦哀之矣。已行,非不思也,祭祀則祝之曰:必勿使反,勿使失意于燕而反趙也。豈非為之計,長乆為子孫相繼為王也哉!」太后曰:「然」。左師曰:「今三世以前至于趙王之子孫為侯者,其繼有在者乎?」曰:「無有」。曰:「此其近者禍及身,逺者及其子孫,豈人主之子侯則不善哉?位尊而無功奉讀曰俸。厚而無勞,而挾重噐多也。今媼尊長安君之位,封以膏腴之地,多與之重噐而不及,今令有功于趙,一旦山陵崩長,安君何以自託于趙哉?」太后曰:「諾,恣君之所使之。于是為長安君,約車百乗質於齊,齊師乃出,秦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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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五十一年齊王建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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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五十二年,楚太子完自秦逃歸,楚君橫卒,完立是為考烈王,以黃歇為相,封春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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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頃襄王疾病,黃歇侍太子于秦,聞之,言于應侯曰:「楚王疾恐不起,秦若歸其太子,則是親與國而得儲萬乗也!不歸,則咸陽布衣耳!楚更立君,必不事」。秦應侯以告秦王,王令太子傅先往問疾,反而後圖之,歇與太子謀曰:「王疾病,而陽文君之子二人在中,王若卒,大命陽,文君之子必立為後太子不得奉宗廟矣!」乃教太子變服,為楚使者,御以出闗,而自為守舍謝病,度已逺,乃自言請死,王怒,欲聽之,應侯曰:「歇出身以徇其主,太子立,必用歇,不如歸之以親」。楚王從之,歇至楚三月頃,襄王薨,太子即位,以歇為相,封之淮北歇後請于楚王,徙封于吳城,吳故墟而都之。 歇所都,今蘇州府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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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五十三年,秦白起伐韓㧞野王今河南懐慶府河內縣是、上黨今山西潞安府、秦上黨郡,以其地極髙,與天為黨,故名降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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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㧞韓野王上黨路絶上黨,守馮亭,畢公之後,食采于馮,因以為氏。與其民謀曰:「鄭道韓治、鄭都,故云。已絶,不如歸趙。趙受我,秦必攻之。趙被秦兵,必親韓。韓、趙為一,則可以當秦矣」。乃告于趙曰:「韓不能守,上黨入之秦,其吏民皆安為趙,不樂為秦,願再拜,獻之大王」。趙王以問平陽君豹,對曰:「聖人甚禍,無故之利」。王曰:「何謂無故?」對曰:「秦蠶食韓地中,絶不令相通,固自以為坐而受上黨也。韓氏所以不入之秦者,欲嫁其禍于趙也。秦服其勞而趙受其利,雖彊大,不能得之于弱。小弱小,顧能得之于彊大乎?豈得謂非無故,不如勿受。平原君請受之」。王乃使平原君往受地,封亭為華陽君亭,垂涕不見。使者曰:「吾不忍賣主之地而食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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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五十五年,秦王齕攻趙上黨,㧞之。白起代將大破趙軍,殺其將趙括,阬降卒四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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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使王齕攻上黨,㧞之上,黨民走趙,趙廉頗軍長平,故城在今山西澤州府髙平縣西。元和志:秦白起敗趙括于此。以按音遏捺也。援也之。謂屯兵長平以援上黨。齕遂攻趙,趙軍數敗,亷頗堅壁不出,又失亡多,趙王怒,數讓之。應侯又使人行千金于趙為反間,曰:「秦獨畏馬服君之子,括為將耳,亷頗易與,且降矣!」趙王遂以括代頗將,藺相如曰:「王以名使括,若膠柱鼓瑟,絃有緩急,調之在柱,若膠其柱,則不能運轉而絃不調矣括徒能讀其父書傳,不知合變也」。王不聽。括自少學兵法,甞與父奢言之,奢不能難,然不謂善。括母問其故,奢曰: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趙若將括破趙軍者必括也。括將行,其母上書言括不可使,王曰:「母置之,吾已決矣」。母曰:「即有不稱妾,請無隨坐」。王許之。秦王聞括為將,乃隂使武安君為上將而齕為禆將,令軍中敢泄者斬!括至軍,悉更約束易置軍吏,出兵擊秦武,安君佯敗走,張二竒兵以刼之。趙括乗勝追造秦壁壁,堅拒不得入,而秦竒兵絶其後,軍分為二糧,道絶武,安君出輕兵擊之,趙戰不利,因築壁堅守以待救至秦王自如河內發民,年十五以上,悉詣長平,遮絶趙救兵及糧食。趙請粟于齊,齊王勿許趙軍絶食四十六日,人相食,急攻秦壘,欲出不得,括自出搏戰,秦射殺之,卒四十萬人皆降,武安君挾詐盡阬之,遺其小者二百四十人歸趙,前後斬首虜四十五萬人。趙人大震壬寅。五十六年,秦攻趙,㧞武安注見前、皮牢即皮氏注見前,定太原、上黨、韓、趙,又割地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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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君分軍為三:王齕拔武安,皮牢、司馬梗北定太原,盡有上黨地。韓、趙恐,使蘇代說應侯曰:「趙亡則秦王王去聲,言秦王破趙則將王天下也。而武安君為三公矣,君能為之下乎?且趙亡,北地入燕,東地入齊,南地入韓、魏,秦之所得幾何?不如因而割之,無以為武安君功也」。應侯言于秦王曰:「秦兵勞,請許、韓、趙割地以和」。王聽之,割韓垣雍即《春秋》衡雍注見前,趙六城而罷兵,武安君由是與應侯有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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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以孔斌穿之子,字子順,孔子七世孫。為相,尋以病免。初,魏王聞孔斌賢聘,以為相。斌改嬖寵之官以事賢才,奪無任之祿以賜有功,諸喪職秩者咸不悅。斌陳大計又不用,乃以病致仕。人謂之曰:「子其行乎?」答曰:「行將安之。山東之國將并于秦,秦為不義,義所不入」。遂寢于家,喟然嘆曰:「死病無良醫,不出二十年,天下其盡為秦乎!」秦之始伐趙也,魏人皆以于魏為便。斌曰:「何謂也?曰:秦勝,吾因而服焉,不勝,則乗其弊而擊之。斌曰:不然。秦,貪暴之國也,勝趙必復他求,吾恐于時魏受其師也。先人有言:燕雀處屋,子母相哺,呴呴相樂,自以為安矣。竈突炎上,棟宇將焚,燕雀顔不變,不知禍之將及已也。今子不悟趙破而患將及,魏可以人而同于燕雀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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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誘執趙公子勝,既而歸之。初,魏須賈聘于秦,范睢因辱之。范雎既相秦,號曰張禄,魏不知也。須賈至秦,雎微服往見,賈驚曰:「范叔固無恙乎?」留坐飲食,取一綈袍贈之,睢遂為賈御。至相府,雎請先入,良乆,賈問門下曰:「范叔何不出也?」門下曰:「無范叔鄉者,吾相君也」。賈知見賣,乃膝行,入謝罪,雎坐責讓之,且曰:爾所以得無死者,以綈袍戀戀,尚有故人之意耳。乃大供具,請諸侯使坐賈堂下置莝、豆而馬食之。使歸告魏王曰:速斬魏齊頭來,不然,且屠大梁!須賈還,以告魏。齊,齊奔趙,匿平原君家。秦王欲為范雎必報其仇,乃誘平原君至而執之,使謂趙王曰:「不得齊首,吾不出王弟于關」。齊窮扺虞卿,游說之士為趙上卿,食邑于虞,故號虞卿。虞卿棄相印,與齊偕,亡走魏。信陵君意難見之,齊怒,自殺。趙王卒取其首以與秦,秦乃歸平原君。雎言王稽于秦王,王以為河東守。又任鄭安平王以為將軍雎,散家財物以報嘗,所困厄者,一飯之徳必償,睚眦之仇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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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夘五十七年,秦伐趙,圍邯鄲。趙公子勝如楚,乞師楚。黃歇帥師救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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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武安君病,使王陵伐趙,攻邯鄲。少利、武安君病,愈,王欲使代之,武安君辭不行。武安君曰:邯鄲實未易攻。且諸侯之救日至,趙應其內,諸侯攻其外,破秦軍必矣。王使應侯請之,終不肯行。乃以王齕代陵。趙王使平原君求救于楚。平原君約其門下客文武備具者二十人與俱,得十九人,餘無可取者。毛遂毛,以國為氏。自薦,平原君曰:賢士之處世,如錐之處囊中,其末立見。今先生處勝門下三年矣,勝未有所聞,是先生無所有也。遂曰:「臣乃今日請處囊中耳!使臣得早處囊中。乃脫穎而出,非特其末見而已。平原君乃與之俱十九人,相與目笑之。比至楚,平原君與楚王言合從之利,久而不決。毛遂按劔歴階而上曰:「從之利害,兩言而決耳。今日出而言,日中不決,何也?」楚王怒叱之,遂按劔而前曰:「王之所以叱遂者,以楚國之衆也。今十步之內,王不得恃楚國之衆也,王之命縣于遂手,吾君在前,叱者何也?且遂聞湯以七十里而王天下,文王以百里而臣諸侯。今楚地方五千里,持㦸百萬,此霸王之資也。白起,小豎子耳,率數萬之衆一戰而舉鄢、郢,再戰而燒夷陵,三戰而辱王之先人,此百世之怨,趙之所羞而王不知惡焉。合從者為楚,非為趙也」。楚王曰:「唯唯」。乃與楚王歃血,毛遂取血奉銅盤而跪進之。楚王曰:「王當歃血,次者吾君次者」。遂以手招十九人,曰:「相與歃此血于堂下!」公等錄錄,所謂因人成事者也。定從而歸。平原君曰:「勝不敢復相天下士矣!」因以毛遂為上客,而楚使春申君將兵救趙。
35
魏、晉鄙晉既滅,子孫以國為氏。鄙,魏將軍。帥師救趙,次于鄴注見前。公子無忌襲殺鄙,奪其軍以進。
36
魏王使晉鄙救趙,秦王使謂魏王曰:「吾攻趙,旦暮且下,諸侯敢救者,必移兵先擊之!」魏王恐,止晉鄙壁鄴,又使新垣衍陳留風俗傳:畢公之後居于梁,為新垣氏。說趙王,欲共尊秦為帝以卻其兵。魯仲連在邯鄲聞之,徃見衍曰:「彼秦者棄禮義而上首功,秦以戰而能斬首有功者為上,故曰上首功。之國也,即肆然而為帝,則連有蹈東海而死耳,不願為之民也。且秦、梁皆萬乗之,國秦無已,而帝則將行天子之禮以號令天下,變易諸侯之大臣,奪其所憎而與其所愛,梁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將軍又何以得故寵乎!」衍再拜曰:「吾乃今知先生天下士也,不敢復言帝秦矣!」初,魏有隠士曰侯嬴侯氏出于鄭侯宣多年七十,家貧,為大梁夷門梁之東門監者公子無忌聞其賢,欲厚遺之,不可。公子乃置酒大㑹,賔客坐定,從車騎虛左自迎侯生,侯生攝敝衣冠,直上載不讓,公子執轡愈。恭生又謂公子曰:臣有客在市屠中,願枉車騎過之」。公子引車入市生下,見其客睥睨,故乆,立與其客語,微察公子,公子色愈恭,乃謝客就車。侯生至,引坐上坐,賔客皆驚。及秦圍趙,趙平原君夫人,公子姊也,使者冠蓋相屬于魏,讓魏救不至,公子數請于魏王及賔客辯士游說萬端,王終不聽。公子乃屬賔客,約車騎百餘乗,欲赴鬭以死于趙,過見侯生,生曰:「公子無他端而欲赴秦軍,如以肉投餒虎,何功之有!公子再拜問計生曰:「吾聞晉鄙兵符,符以代古之珪璋,取簡易也。在王臥內如姬姬,姓如最幸,力能竊之。公子甞為姬報其父,讎姬欲為公子,死無所辭,誠一開口,則得虎符,兵符以虎為之,取其威猛。奪鄙兵,北救趙,西卻秦,此五伯之功也。公子如其言,果得兵符。侯生曰:「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有如鄙疑而復請之,則事危矣。臣客朱亥邾為楚所滅,子孫乃去邑氏朱。力士可與俱鄙」。不聽,使擊之。公子至鄴,晉鄙合符果疑之,亥袖四十斤鐵椎椎殺鄙公子,勒兵下令曰:「父子俱在軍中者,父歸!兄弟俱在軍中者,兄歸!獨子無兄弟者,歸養!得選兵八萬人,將之而進。公子之行也,與侯生訣。生曰:「臣老不能從,請數公子至晉。鄙軍之日,北鄉自剄以送公子。及公子至,軍生,果自剄甲辰。五十八年燕孝王元年,秦殺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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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齕久圍邯鄲不㧞,諸侯來救,戰數不利。武安君曰:「不聽吾計,今何如矣!」秦王聞之怒,彊起之。武安君稱病篤,乃免為士伍,遷之隂密,即密須注見前。行至杜郵,今陜西西安府咸陽縣東有杜郵館,即白起伏劒,處郵傳驛之郵亭也。應侯曰:「起之」。遷意怏怏,有餘言,王乃使賜之劔。武安君引劍將自剄,曰:「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良久曰:「我固當死。長平之戰,趙卒降者數十萬,我詐而盡,阬之,是足以死」。遂自殺。應侯乃任鄭安平,使將擊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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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子無忌大破秦軍邯鄲下。信陵君大破秦軍于邯鄲下,王齕解圍走。鄭安平以二萬人降。趙信陵君不敢歸,魏使將將其軍以還。趙王徳信陵君,欲以五城封之,信陵君有自功之色,客或說曰:「物有不可忘,有不可不忘。人有徳于公子,公子不可忘也。公子有徳于人,願公子忘之」。于是信陵君立自責,若無所容。趙王自迎執主人之禮,引信陵君就西階。信陵君側行辭讓,從東階上,自言辠,古文罪字,秦始皇以其近皇字,故改為罪。過以負于魏,無功于趙,飲至暮,趙王以信陵君退,讓竟不忍言獻五城。平原君欲封魯仲連,仲連不受,乃以千金為壽。仲連笑曰:「所貴為天下士者,為人排患難解,紛亂而無取也。即有取者,是商賈之事連,不忍為也」。遂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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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太子秦昭襄王太子死,以其次子安國君為太子安國君。名柱,即孝文王之子異人,自趙逃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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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太子妃曰華陽,湯沐,邑名。夫人無子,夏姬生子異人質于趙。秦數伐趙,趙不禮之,困不得意。陽翟注見前。大賈、呂不韋呂,以國為氏。適邯鄲,見之,曰:「此竒貨可居」。居,積也。以異人方財貨,言可居積以射利。乃說之曰:「太子愛華陽夫人而無子子之兄弟二十餘人。子居中不甚見幸。太子即位,子不得爭為嗣矣。異人曰:奈何?」不韋曰:能立適嗣者,獨華陽夫人耳。不韋雖貧,請以千金為子西游,立子為嗣。異人曰:必如君䇿。秦國與子共之,不韋乃與五百金,令結賔客,復以五百金買竒物玩好,自奉而西見夫人姊,而以獻于夫人,因譽異人之賢,賔客徧天下,日夜泣思太子及夫人,曰:異人也,以夫人為天!夫人喜不韋,因使其姊說曰:夫人愛而無子,不以繁華時蚤自結于諸子,中賢孝者,舉以為適,即色衰愛弛,雖欲開一言,尚可得乎!今異人賢自知中子不得為適,誠以此時㧞之,是異人無國而有國,夫人無子而有子也,則終身有寵于秦矣。夫人以為然,乗間言于太子,太子許之,與夫人刻玉符,約以為嗣,因請不韋傅之不韋取邯鄲姬絶羙者,與居有身異人,見而請之,不韋佯怒,既而獻之期年而生子政,即始皇。異人遂以為夫人。邯鄲之圍,趙欲殺異人,不韋賂守者,得脫亡赴秦軍,遂歸。趙欲殺異人妻子,姬故趙豪家女,得匿,母子皆不死,後趙歸之于秦。異人楚服而見夫人,夫人曰:「吾楚人也,當自子之」。因更名曰楚。乙巳五十九年,秦伐韓,趙王命諸侯討之。秦遂入冦西周君武公,入秦,獻地王卒。綱目》作王入秦,獻地歸而卒。考史記,秦使將軍摎攻西周,西周君奔秦。正義曰:謂西周武公又史記周君王赧卒。索隠曰:此周君即西周武公時,武公與王赧俱卒,故連言之。據此,則獻地入秦者乃武公而非赧王,周君王赧者乃兩人而非一人。今以史記按之,既云西周君奔秦,則獻地當係之武公,不得以為赧王。今從《正義》,說改。書至所云周君王赧,蓋即指赧王一人而言,稱之曰周君而不沒其王號也。若如索隠所云,史記何不于周君之上加以「西」字。且赧王、武公既同時而卒,何不書王赧于周君之上而顧以臣先君乎!說不足據,今仍書王卒,蓋武公既獻地,則王亦從失尊例書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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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伐韓,取陽城,負黍注俱見前。斬首四萬,伐趙,取二十餘縣,斬首九萬。王恐,《史記》作「西周」,恐時王寄居西周,故《史記》云:與諸侯約從,將天下鋭師出伊闕,注見前。攻秦,令無得通陽城。秦使將軍摎來攻西周,君奔秦,頓首受罪,盡獻其邑三十六,口三萬。秦受其獻,歸西周,君于周。是嵗,王卒。丙,東周君一,秦昭襄王五十二。楚考烈王八,燕孝王。三午,魏安釐王二十二,趙孝成王十一,韓桓,惠王十八,齊王建十年。是年,燕孝王薨,子喜立。《周通鑑》于是嵗即以秦系年。《綱目》則用分註,而不書東 君。今依《綱目》分,註例兼採。薛應旂《甲子彚紀》,先書東周君于前次,列七國于後。秦丞相范睢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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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安平既降趙,秦王令毋得言其事,以順適應侯之意。至是,王稽坐與諸侯通棄市,王臨朝而嘆,應侯請其故,王曰:「武安君死,而鄭安平、王稽皆應侯所任等皆畔,內無良將,外多敵國,吾是以憂」。應侯懼,不知所出。燕客蔡澤蔡,以國為氏。澤,燕人。聞之,西入秦,先使人宣言于應侯曰:「蔡澤見王,必奪君位」。應侯召澤讓之,澤曰:「吁!君何見之晩也!夫四時之序,成功者退,商君吳起、大夫種事俱見前。何足願歟!」應侯謬曰:「何為不可?君子有殺身以成名,死無所恨。澤曰:身名俱全者,上也。名可法而身死者,次也。三子之可願,孰與閎夭、周公哉?語曰:日中則移,月滿則虧,進退嬴縮,與時變化。今君怨已讎而徳已報,意欲至矣而無變計,竊為君危之」。應侯曰:「善!」遂薦澤于王,因謝病免。王悅、澤計以為相,數月,免澤初游學干諸侯,不遇從,唐舉相曰:「富貴吾所自有,不知者,夀也」。舉曰:「先生之夀,自今以往四十三嵗。澤笑而去,曰:「吾持梁齒肥,富貴四十三年足矣!」及入秦,既為相,人或惡之,澤乃謝病歸,相印,號綱成君,居秦十餘年卒。唐舉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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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以荀況晉荀氏之別況,趙人,時人相尊,號之曰卿。漢避宣帝諱曰孫卿。為蘭陵,故城在今山東兖州府嶧縣東。令。
44
況游學于齊,三為祭酒。老,師儒之稱。適楚春,申君以為蘭陵令。況甞與臨武君荀子注:楚將,未知姓名。論兵于趙王孝成王。前王曰:「請問兵要,況曰:要在附民仁人之兵,上下一心,下之于上也。若子弟之事父兄,手臂之扞頭目而覆胸腹也。故齊之技擊,技,材力也。技擊,以勇力擊斬敵者。不可以遇魏之武卒。選擇武勇之士以度取之。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銳士,以功賞相長,得五甲首,則役𨽻五家,故為最彊。秦之銳士不可以當桓、文之節制,桓、文之節制,不可以敵湯、武之仁義。王曰:請問為將。況曰:號令欲嚴以威賞,罰欲必以信處舍,營,壘也。欲周以固,徙舉進退,欲安以重,靜則安重,不為輕舉。欲疾以速,動則疾速,不失機宜。窺敵觀變,謂用問諜。欲潛以深,潛,隠深入。欲伍以參,錯雜敵中,盡知其事。遇敵決戰必行吾所明,無行吾所疑,是之謂六術。無欲將而惡廢,欲將求進也。惡廢,懼黜也。無怠勝而忘敗,既勝而怠則忘敗。無威內而輕外,無見利而不顧其害。凡慮事欲熟而用財欲泰,不當吝賞。是之謂五權可殺而不可使處,不完可殺而不可使,擊不勝可殺而不可使欺,百姓是之,謂三至凡百,事之成也,必在敬之。其敗也,必在慢之。敬謀無曠,敬事無曠,敬吏無曠,敬衆無曠,敬敵無曠,是之謂五無曠慎。行此六術,五權、三至而處之以恭敬無曠,是之謂天下之大將。于是臨武君稱善,陳囂問曰:先生議兵,以仁義為本,又何以兵為哉?況曰:仁者愛人,故惡人之害之也。義者循理,故惡人之亂之也。彼兵者,所以禁暴除害,非爭奪也。後春申君死,荀卿廢,因家蘭陵,著書數萬言,流傳于世。
45
秦遷西周公索隠武公子文公。于𢠸狐聚,在今河南,汝州東北。周既獻地,其民不樂屬秦,遂東亡。于是秦取周九鼎寳器,而遷西周公于𢠸狐。
46
戊,東周君三,秦昭、襄五十四,楚考烈十,燕王喜二,魏安申釐二十四,趙孝成十三,韓桓,惠二十,齊王建十二年秦王郊見上帝于雍注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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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天下皆賔于秦,魏後至秦,使將軍摎伐之,取吳城即虞城注見前。于是韓王入朝,魏舉國聽命。
48
庚,東周君五,秦昭、襄五十六。楚考烈十二,燕王喜四,魏戌安釐二十六,趙孝成十五,韓桓、惠二十二,齊王建十四年。秦王稷薨,子柱立。是為孝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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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王衰絰入弔祠,諸侯皆使其將相徃視喪事。燕伐趙,趙敗之,遂圍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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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使栗腹栗氏,栗陸氏之後。約驩于趙,反而言曰:「趙壯者死長平,其孤未壯,可伐也」。王使腹將而攻鄗,今直𨽻趙州栢鄉縣北,有鄗縣故城,春秋晉邑戰國屬趙。將渠,索隠,人姓名。或云:將官渠其名也。曰:「與人通關約交,使者報而攻之,不祥,師必無功」。王不聽,自將偏軍隨之。將渠又泣諌,不從。趙使亷頗擊之,敗其兩軍,逐北五百里,遂圍燕。燕人請和,趙人曰:「必令將渠處和」。謂主和也。燕王以將渠為相而處和,趙師乃解。是年,趙公子勝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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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東周君六,秦孝文、元楚。考烈。十三,燕王喜五,魏安、釐亥二十七,趙孝成十六,韓桓、惠二十三,齊王建十五年。冬十月,秦王柱薨,子楚立。是為莊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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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孝文王即位,三日而薨。子楚立,尊華陽夫人為華陽太后,夏姬為夏太后。
53
燕伐齊,拔聊城,今縣屬山東東昌府。齊攻取之。燕將攻齊聊城,拔之。或譖之燕王,燕將保聊城,不敢歸,齊田單攻之,嵗餘不下,魯仲連乃為書,約之矢以射城中,遺燕將曰:「為公計者,不歸燕則歸齊,今獨守孤城,齊兵日益,而燕救不至,將何為乎?」燕將見書,泣三日,遂自殺。聊城亂,田單克之,歸言仲連于齊王,欲爵之,仲連逃之海上,曰:「吾與富貴而詘于人,寧貧賤而輕世肆志焉!魏王甞問天下之髙士于孔斌,斌曰:「世無其人也,抑可以為次。其魯仲連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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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東,周君七,秦莊襄元,楚考烈十四,燕王喜六,魏安釐子二十八,趙孝成十七,韓桓恵二十四,齊王建十六年。是嵗東周亡。秦以呂不韋為相國。
55
封不韋為文信侯,食河南洛陽十萬戶。秦滅東周,遷其君于陽人聚在今河南汝州西,亦名陽人城東周君與諸侯謀伐秦,秦使呂不韋滅之,遷東周君于陽人聚周,遂不祀。周自武王已卯受命至赧王乙巳,凢三十七王,三十三世,八百六十七年。又東周君七年,共八百七十四年。
56
秦伐韓,取滎陽故城在今河南開封府滎澤縣西南、成臯即《春秋》鄭虎牢注見前。秦界至大梁,初置三川注見前、郡今河南府,秦三川郡,漢更名河南,楚滅魯。
57
先是,楚遷魯于莒注見前而取其地,至是,遂滅魯遷、魯頃公讎于卞注見前。為家人,周公不祀。魯自周公至頃公凡三十四世,癸、秦、莊、襄二楚,考烈十五,燕王喜七,魏安釐二十丑九,趙考成十八,韓桓恵二十五,齊王建十七年。日食,甲秦,莊襄三,楚考烈十六,燕王喜八,魏安釐三十寅,趙孝成。十九,韓桓,惠二十六。齊王建十八年。秦伐魏,魏公子無忌率五國之師敗之,追至函谷而還。秦使蒙驁,䝉氏以䝉山為氏。驁,齊人,仕秦為上卿。伐魏,㧞髙都今山西澤州府鳳臺縣髙都邨是汲,故城在今河南衛輝府汲縣西南。魏王患之,使人請信陵君信陵君不肯還。其客毛公薛公皆趙處士毛公,隠于博徒薛公隠于賣漿家,信陵君從之游,平原君聞而非之。信陵君曰:平原君徒豪舉耳,不求士也。以無忌從此兩人游,尚恐其不我欲也,乃以為羞乎!及魏使至信陵,君誡門下勿許,通賔客莫敢勸,兩人獨往見。諫曰:「公子所以重于諸侯者,徒以有魏也。今魏急而公子不恤,一旦秦克大梁,夷先王之宗廟,公子何面目立天下乎!」語未畢,信陵君色變,趣駕還魏。魏王持信陵君而泣,以為上將軍,求援于諸侯。諸侯聞信陵君復為魏將,皆遣兵救魏。信陵君遂率五國之師敗䝉驁于河外,胡三省注:自春秋至戰國,率以黃河之西為河外,晉賂秦以河外列城五,即其證也。追至函谷闗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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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秦王楚薨,子政立即始皇帝。政生十三年矣,國事皆委于文信侯,號仲父乙,秦王政,元楚。考烈十七,燕王喜九,魏安釐三十,夘一,趙孝成,二十,韓桓恵,二十七。齊王建十九年。秦鑿涇水注見前,為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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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欲疲秦,使無東伐,乃使水工鄭國為間于秦,鑿涇水,自仲山在今陕西西安府涇陽縣西北為渠並步浪反,與傍通。北山東注。洛中作而覺,秦欲殺之,國曰:「臣為韓延數年之命,然渠成亦秦萬世之利也」。乃使卒為之,鄭渠故道,自今涇陽縣西北分涇水,東流,歴三原、富平、蒲城諸縣,界入沮洛久堙注填閼壅,泥也之水溉舃、鹵鹹地也。之地四萬餘頃,收皆畆一鍾,六斛,四斗。由是秦益富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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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秦王二,楚考烈十八,燕王喜十,魏安釐。三十二辰,趙孝成二十一,韓桓、惠二十八。齊王建二十年。趙王丹薨,廉頗奔魏。
61
趙使廉頗伐魏,取繁陽。故城在今河南彰徳府內黄縣東。孝成王薨,太子偃立,是為悼襄王。使樂乗代,頗頗怒,攻之,遂奔魏,魏不能用。趙師數困于秦趙王悼襄王思復得,頗使使視,頗尚可用否,頗之仇郭開多與使者金,令毀之。頗見使者一飯斗米,肉十斤,被甲上馬,以示可用。使者還報曰:「廉將軍老尚善飯,然與臣坐,頃之,三遺矢矣」。王遂不召。楚人迎之,頗一為楚將。無功曰:「我思用趙人」。遂卒于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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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秦王三,楚考烈。十九,燕王喜十一。魏安釐三十已三。趙悼襄,元韓桓恵二十九,齊王建二十一年。趙以李牧為將。
63
李牧者,趙北邊良將。甞居代,今宣化府蔚州,趙為代郡,秦因之、雁門今山西代州,趙為雁門郡,秦因之。備匈奴,夏桀少子淳維逃居北野,殷曰獯粥,周曰獫狁,戰國以後曰匈奴。以便宜置吏,市租皆輸莫府,「莫」,亦作「幕」。古者出征以幕帳為府署,故名。為士卒費,日擊數牛饗士,習騎射,謹烽火,多間諜,為約曰:「匈奴入盜,則急收保,收畜産自保。有敢捕虜者斬!如是數嵗,無所亡失,匈奴皆以為怯,雖趙邊兵,亦以為怯,趙王使人讓之,牧如故。王怒,使人代之,屢出戰不利,邊不得田畜,王復請牧牧,稱病不出,王彊起之,牧曰:「必用臣,臣如前,乃敢奉令!」王許之。牧之邊如約,匈奴數嵗無所得,終以為怯邊士卒日得賞賜,皆願一戰,乃選車騎習戰,大縱畜牧,人民滿野,匈奴小入,佯北,以數十人委之單于,匈奴,天子之稱。聞之,大率衆入牧,乃多為竒陳張左右翼擊之,大破殺匈奴十餘萬騎,單于奔走,十餘嵗不敢近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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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子無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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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既敗于河外,使人行萬金,以間信陵君,求得晉鄙客,令說魏王曰:公子亡在外十年矣,今復為將,諸侯皆屬,天下徒聞信陵君,不聞有王矣」。秦王又數使人賀信陵君曰:「得為魏王未也」。魏王信之,使人代將,于是信陵君謝病不朝,日夜以酒色自娛,四嵗而卒。戊,秦王四,楚考烈。二十,燕王喜。十二,魏安釐三十四。趙午,悼襄二,韓桓恵三十,齊王建二十二年。是嵗,魏安釐王卒,太子増立,是為景湣王。秋七月,秦蝗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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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秦大饑,在丁巳年,至是蝗疫,令民納粟千石,拜爵一級。後五年夏四月,秦大寒,民有凍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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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秦王六,楚考烈二十二,燕王喜十四,魏景湣二申、趙悼襄四、韓桓恵三十二齊王建二十四年。楚、趙、魏、韓、衛合從以伐秦,至函谷,皆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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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侯患秦攻伐無已時,五國合從以伐之,楚王為從長春,申君用事,取壽陵,胡三省注:壽陵當在宜陽新城,問徐廣以為在常山,非也。至函谷闗,秦師出,五國兵皆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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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遷于壽春,今江南鳯陽府壽州楚壽春邑。考烈王徙都于此。朱英觀津人謂楚春申君曰:「先君時,秦善楚,二十年不攻者踰黽阨黽,亦作「㝠。塞名在今河南。汝寧府信陽州東南有大、小石門,鑿山通道。淮南子天下九塞,此其一也。今曰平靖闗。而攻楚不便。假道兩周,背韓、魏而攻楚,不可。今則不然。魏旦暮亡,不能愛許、鄢陵注俱見前。割以與秦。秦兵去陳百六十里,臣見秦、楚之日鬭也」。楚于是去陳,徙夀春,命曰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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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徙居野王。注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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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拔魏朝歌注見前。及衛濮陽,衛都,注見前。衛君率其支屬徙居野王,阻其山以保魏之河內。衛元君,魏之壻也,魏殺懐君而立之,故依于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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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秦王九,楚考烈二十五,燕王喜。十七,魏景湣亥五,趙悼襄七,韓王安元,齊王建二十七年。彗星見,長竟天,既而見西方,又見北方,從斗以南。八十日、秋九月,秦嫪郎報反毒,烏改反。集覽,嫪毒人,姓名也。作亂伏誅,夷三族。父、族、母族,妻族也。秦王遷其太后于雍。注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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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秦王即位,年少,太后時與文信侯私通,王益壯文。信侯恐事覺及禍,乃以舍人嫪毒詐為宦者,進之,生二子,封毒為長信侯,政事皆決于毒。至是,有告毒,實非宦者。王下吏治,毒毒懼,矯王御璽發兵為亂。王使相國昌平君昌文君史失其姓名。索隠,昌平君,楚公子也。攻毒,毒戰,敗走,獲之,夷三族。遷太后于雍萯陽宮,在今陜西西安府鄠縣西南,秦恵,文王所建。殺其二子。下令:敢諫者死,諫而死者二十七人。齊客茅焦周公子封茅,其後以國為氏。請諫。王大怒,按劔而坐,趣召鑊,欲烹之。焦徐行至前,再拜謁,起稱曰:「臣聞有生者不諱死,有國者不諱亡,諱死者不可以得生,諱亡者不可以得存。死生存亡,聖主所急欲聞也。陛下欲聞之乎?」王曰:「何謂也?」焦曰:「陛下有狂悖之行,車裂,假父囊撲,以囊投擲而擊殺之。二弟遷,母于雍,殘戮諫士。桀、紂之行,不至于是,令天下聞之,盡瓦解,無嚮秦者,臣竊為陛下危之!」言已,解衣,伏質,與鑕同。王下殿,手接之,爵以上卿。自駕虛左方迎太后歸,復為母子如初。楚王完薨,盜殺黃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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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無子,趙人李園進其妹子春,申君既有娠,園使妹說春申君曰:楚王無子,即百嵗,後將更立兄弟,彼亦貴其故所親,君又安得長保此寵乎!今妾有娠而人莫知,誠以君之重,進妾于王,賴天而有男,則是君之子為王也,楚國可盡得矣!春申君乃出之,謹舍別為館舍以居之,奉衛甚謹也。而進諸王,王召幸之,遂生男,立為太子,園妹為后園,亦貴用事,恐春申君泄其語,隂養死士,欲殺之以滅口。朱英知之,以告,春申君春申君曰:「李園,弱人也,足下置之」。英遂亡去。及楚王薨,園伏死士于棘門,夀春城門名之內,刺殺春申君,滅其家。太子立,名悍,是為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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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秦王十、楚幽一、燕王喜十八,魏景湣六于趙悼襄八、韓王安二。齊王建二十八年。冬十月,秦相國呂不韋以罪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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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以不韋奉先王功大,不忍誅,免就國。不韋既之國嵗餘,諸侯使者請之,相望于道。秦王恐其為變,賜不韋書曰:「君何功于秦,封十萬戸,何親于秦,號稱仲父?其徙處蜀不?韋恐誅,飲酖死!」鴆鳥出南方,噉蝮蛇,以其羽畫酒中,飲之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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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索逐客客卿李斯,楚,上蔡人,從荀卿學入秦呂,不韋賢之。上書召復故官,遂除其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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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宗室大臣議曰:諸侯人來仕者,皆為其主遊間耳,請一切逐之」。于是大索逐客,李斯亦在逐中行,且上書曰:「昔穆公求士取由余由余以下諸人,事俱見前于戎得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求丕豹、公孫支于晉,并國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商鞅諸侯親服恵王,用張儀,散六國從使之事,秦昭王得范雎,彊公室,杜私門,此四君者,皆以客為功,由此觀之,客何負于秦哉?今乃不問可否,不論曲直,非秦者去,為客者逐,棄黔首以資敵國,卻賓客以業諸侯,此所謂藉冦兵而齎盜糧者也。王乃召斯復其官,除逐客令,卒用斯謀,隂遣辯士齎金玉遊說諸侯,厚遺結其名士,不可下者刺之,離其君臣之計,然後使良將將兵隨其後,數年之中,卒兼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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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秦王十三,楚幽四,燕王喜,二十一。魏景湣夘九,趙幽繆二。韓王安五。齊王建三十一年。秦伐趙,趙以李牧為大將軍,敗秦師于宜安故城在今直𨽻真定府藁城縣西南。秦桓齮桓以諡為氏,齮秦將軍伐趙,殺趙將扈輙。扈氏,夏有扈氏之後。。趙以李牧為大將軍,復戰宜安,秦師敗績,桓齮奔還趙,封牧為武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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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秦王十四,楚幽五,燕王喜,二十二。魏景湣、辰十,趙幽繆,三韓王、安六,齊王建三十二年。韓遣使稱藩于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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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諸公子非善刑名,法術之學,見韓削弱,數以書干韓王,王不能用,非作孤憤言孤直不容于時五蠧言蠧政之事有五、說音税言游說之道不易等篇十餘萬言。至是王使納地效,呈,獻也,璽于秦,請為藩臣,非因說秦王曰:「大王誠聽臣說一舉而天下之從不破。趙不舉,韓不亡,荊、魏不臣,齊、燕不親,則斬臣狥國,以戒為王謀不忠者。王悅之未用,李斯譖之,下吏自殺。斯與非同事荀卿,斯自以為不如非。及非說秦王斯害之,遂毀之于王下。吏治非斯,使人遺非藥,令亟自殺。秦王後悔赦,非非已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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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秦王十七,楚幽八,燕王喜,二十五。魏景湣十三趙,未幽繆,六韓王安九,齊王建三十五年。是歳,韓亡。秦滅韓,虜王安。韓自景侯䖍至王安,凡十一傳,而為秦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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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韓獻南陽注見前。秦遣使發卒受地。尋使內史《周官名》,秦因之,掌治京師三輔。《史記》作「騰」。滅韓虜。王安以其地置潁川郡。今河南許州及開封府之禹州,新鄭諸州縣,皆秦潁川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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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秦王十八,楚幽九,燕王喜,二十六,魏景申,湣十四。趙幽繆七。齊王建三十六年。趙殺其大將軍李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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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翦頻陽,東鄉人。伐趙,下井陘,今縣屬直𨽻真定府,縣西有井陘故闗,淮南子九塞之一。趙使李牧禦之。秦多與趙嬖臣郭開金使言牧欲反。趙王使趙葱顔聚代牧牧,不受命,遂捕殺之。癸秦王十九,楚幽十,燕王喜,二十七。魏景湣十五,趙幽酉。繆八。齊王建三十七年。是嵗,趙亡。楚幽王薨,庶兄負芻殺其弟郝而自立。魏景湣王薨,子假立。秦滅趙。趙自烈侯籍至幽繆王遷,凡十傳而為秦滅。王遷秦王如邯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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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大破趙軍,殺趙葱顔,聚亡,遂克邯鄲,虜趙王遷。秦王如邯鄲,故與母家有怨者,皆殺之。王歸,王翦屯中山注見前。以臨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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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公子嘉,自立為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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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趙王遷之母,故倡也,嬖于悼襄王,王廢適子嘉而立遷。遷素無行,信讒,故用郭開,誅李牧。遷既為秦虜,嘉帥其宗數百人奔代,自立為代王。趙亡,大夫稍稍歸之,與燕合兵,軍上谷。燕郡《括地志》:上谷故城,在嬀州懐戎縣。 懐戎,今宣化府懐來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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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秦王二十,楚王負芻元,燕王喜。二十八戌,魏王假元,齊王建三十八代王嘉元年。燕太子使盜刼秦王,不克。秦遂擊破燕、代兵,進圍薊。燕都,今順天府大興縣。初,丹甞質于趙,與秦王善,及秦王即位,丹質于秦,秦王不禮焉。丹怒,亡歸,欲報秦王,丹問其傅鞠武武,請約諸侯媾匈奴以圖之,丹以曠日彌乆不能須也。秦將軍樊於期周仲山甫封樊,其後因以為氏。得罪,亡之燕丹,受而舍之。鞠武諫,不聴。丹聞衛人荊軻楚本曰:荊,其後亦以為氏。軻在衛衛人謂之慶卿之燕,燕人謂之荊卿。賢卑辭厚禮而請見之,謂曰:丹誠得天下之勇士,使于秦刼秦王,使悉反諸侯侵地,若曹沫之與齊桓公,事見前。則善矣。不可,則因而刺殺之,惟荊卿留意焉。軻許之。㑹秦滅趙,丹懼,欲遣軻軻曰:行而無信,秦未可親也,願得樊將軍首及燕督亢,音剛,燕膏腴地。今順天府涿州東南有督亢陂,跨連新城、固安二境。地圗以獻秦王。丹曰:樊將軍窮困來歸,丹不忍也。軻私與於期謀於期,遂自刎。丹奔徃伏哭,然已無可奈何,乃函其首。又甞豫求天下之利匕首,使工以藥焠水與火合為焠。以試人,血濡縷,血出如絲縷。人無不立死者。乃裝遣軻,以燕勇士秦舞陽為之副。使入秦。太子賓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送之易水上。軻之客髙漸離擊,筑軻和而歌曰:「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遂就車而去。軻至咸陽,見秦王,奉圗以進。秦舞,陽色變,軻顧笑,舞陽為謝,取圖奉之。圖窮而匕首,見軻把。秦王袖持匕首揕,知鴆,反擊也。之未至身,秦王驚起,袖絶軻逐王,王環柱而走。秦法,羣臣侍殿上者不得操尺寸兵,左右以手共搏之,且曰:「王負劔!」王遂拔以擊軻,斷其左股。軻引匕首擿王不中,自知事不就,罵曰:「事所以不成者,欲生刼之,必得約契以報太子也」。遂體解以狥。秦王大怒,益發兵就王翦于中山,與燕、代戰易水西,大破之,遂圍薊。燕王走遼東,燕郡地在遼水之東,故名。斬丹以獻于秦。其後荊軻客髙漸離以擊筑事秦王,置鉛筑中扑,秦王不中,被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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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秦王二十二,楚王負芻三,燕王喜三十,魏王子假三,齊王建四十,代王嘉三年。是嵗,魏亡。秦伐魏,魏王假降,殺之,遂滅魏。魏自文侯斯至王假,凡九傳而為秦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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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賁王翦子。賁,音奔。伐魏,引河溝以灌大梁。《禹貢》:錐指河溝即鴻溝,亦曰蒗蕩梁。《水經注》:梁在浚儀縣北,自王賁斷故渠,引水東南出以灌大梁,謂之梁溝。于是水出縣南而不逕其北,即浚儀故縣,在今開封府西北。 大梁城,魏所都也。三月,城壊,魏王請降,秦殺之,而以魏地為郡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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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秦王二十四,楚王負芻五,燕王喜。三十二寅,齊王建四十二代,王嘉五年。是嵗,楚亡。秦滅楚,虜王負芻。楚自熊繹始封至負芻,凡四十一,傳而為秦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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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秦王問于李信秦將軍曰:「吾欲取荊,度用幾何人?」信曰:「不過二十萬」。問王翦,翦曰:「非六十萬人不可」。秦王曰:「將軍老矣,何怯也!」乃使信及䝉恬䝉驁之孫。將二十萬人伐楚,翦謝病歸頻陽。秦縣故城,在今陜西西安府富平縣東北。已而信敗,楚軍引兵西與䝉恬㑹,楚人因隨之,三日三夜,不頓舍,大敗秦師,信奔還。秦王怒,自詣頻陽,謝翦強起之,使將六十萬人伐楚,王親送至灞上,灞水在今陜西西安府城東,源出秦嶺,合滻水,北注于渭。翦請羙田宅甚衆,王曰:「將軍行矣,何憂貧!」既行,又使使者數請之,或曰:「將軍之乞貸亦已甚矣」。翦曰:「王怛,與粗通。中而不信人,今空國委我,不請田宅以自堅,顧令王坐而疑我矣。翦至平輿,故城在今河南汝寧府汝寧縣東南。楚人禦之,翦堅壁不戰,日休士洗沐而善飲食,撫循之親,與士卒同食乆之,問:「軍中戱乎?」對曰:「方投石超距,跳,躍也。翦曰可矣」。楚既不得戰,引而東翦,追擊,大破之,殺其將項燕,燕之先世為楚將,封于項,故姓項氏。楚師敗走。翦乗勝略定城邑,至是,遂滅楚,置楚郡。秦置楚郡,冶夀春兼有淮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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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秦王二十五。燕王喜,三十三。齊王建,夘四十三代,王嘉六年。是嵗,燕、代亡。秦滅燕,虜王喜,滅代虜王嘉。燕自召公至王喜,凡四十三,傳而為秦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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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興兵使王賁攻遼東,虜燕王喜,還,遂滅代,虜王嘉。是年,王翦定江南,降百越,置㑹稽郡。秦㑹稽郡,治吳縣,兼有兩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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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十
URN: ctp:ws584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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