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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36 經部·四書類二》[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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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總目卷三十六

經部三十六》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集義精要》二十八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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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因撰。夢吉,號靜修,容城人。世祖至元十九年徵授承德郎、右贊善大夫。未幾辭歸,再以集賢學士徵,不起。事跡具《元史》本傳。朱子為《四書集注》,凡諸人問答與《集注》有異同者,不及訂歸於一。而卒後盧孝孫取《語類》、《文集》所說,輯為《四書集義》,凡一百卷,讀者頗病其繁冗。因乃擇其指要,刪其複雜,勒成是書。張萱《內閣書目》作三十五卷,《一齋書目》則作三十卷。考蘇天爵作因《墓志》,亦稱是書三十卷,則萱所記誤矣。此本僅存二十八卷,至《孟子滕文公上篇》而止。其後並已闕佚,亦非完帙。然朱彞尊經義考》注云「未見」,則流傳頗罕,亦元人遺笈之僅存者,不以殘闕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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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書芟削浮詞,標舉要領,使朱子之說不惑於多岐。蘇天爵以「簡嚴粹精」稱之,良非虛美。蓋因潛心義理,所得頗深,故去取分明,如別白黑。較徒博尊朱之名,不問已定未定之說,片言只字無不奉若球圖者,固不同矣。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辨疑》十五卷內府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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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撰人名氏。書中稱「自宋氏播遷江表,南北分隔才百五六十年,經書文字已有不同」,則元初人所撰矣。蘇天爵《安熙行狀》云:「國初有傳朱子《四書集注》至北方者,滹南王公雅以辨博自負,為說非之。趙郡陳氏獨喜其說,增多至若干言。」是書多引王若虛說,殆寧晉陳天祥書也。朱彞尊經義考》曰:「《四書辨疑》,元人凡有四家:雲峰胡氏、偃師陳氏、黃巖陳成甫氏、孟長文氏。成甫、長文並浙人,雲峰一宗朱子,其為偃師陳氏之書無疑。」所說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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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曰偃師者,《元史》稱天祥因兄佑仕河南,自寧晉家洛陽,嘗居偃師南山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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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爵又謂安熙為書以辨之,其後天祥深悔而焚其書。今此本具存,或天爵欲張大其師學,所言未足深據也。凡《大學》十五條,《論語》一百七十三條,《孟子》一百七十四條,《中庸》十三條。其中如駁湯盤非沐浴之盤,謂盤乃淺器,難容沐浴,是未考《禮喪大記》鄭《注》有「盤長二丈,深三尺」之文,頗為疏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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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多移易經文以就己說,亦未見必然。然亦多平心剖析,各明一義,非苟為門戶之爭。說《春秋》者三《傳》並存,說《詩》者四家互異,古來訓詁,原不專主一人。各尊所聞,各行所知,固不妨存此一家之書,以資參考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讀四書叢說》四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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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謙撰。有《詩集傳名物鈔》,已著錄。案《元史》本傳:「謙讀《四書章句集注》,有《叢說》二十卷。謂學者曰:『學以聖人為准的,然必得聖人之心而後可學聖人之事。聖賢之心具在《四書》,而《四書》之義備於朱子。顧辭約意廣,讀者安可易心求之乎?』」黃溍作謙《墓志》,亦稱是書敦繹義理,惟務平實。所載卷數與本傳相同。明錢溥秘閣書目》尚有《四書叢說》四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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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彞尊經義考》則但據《一齋書目》編入其名,而注云「未見」。蓋久在若存若亡間矣。此本凡《大學》一卷、《中庸》一卷、《孟子》二卷。《中庸》闕其半,《論語》則已全闕,亦非完書。然約計所存,猶有十之五六。即益以所闕之帙,亦不能足原目二十卷之數,殆後來已有所合並歟?書中發揮義理,皆言簡義該。或有難曉,則為圖以明之,務使無所凝滯而後已。其於訓詁名物,亦頗考証,有足補《章句》所未備。於朱子一家之學,可謂有所發明矣。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通》二十六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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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炳文撰。炳文有《周易本義通釋》,已著錄。是編以趙順孫四書纂疏》、吳真子《四書集成》皆闡朱子之緒論,而尚有與朱子相戾者。因重為刊削,附以己說,以成此書。凡朱子以前之說,嫌於補朱子之遺,皆斥不錄,故所取於《纂疏》、《集成》者僅十四家。二書之外,又增入四十五家,則皆恪守考亭之學者也。大抵合於經義與否非其所論,惟以合於注意與否定其是非。雖堅持門戶,未免偏主一家,然觀其《凡例》,於「顏淵好學」章,哀樂、哀懼一字之筆誤,亦必辨明;於「為政以德」章,初本作「行道而有得於身」,祝洙本作「行道而有得於心」,改本又作「得於心而不失」,刊本先後之差,亦悉加考正:其於一家之學,用心亦勤且密矣。《章句集注》所引凡五十四家,今多不甚可考。蔡模《集疏》間有所注,亦不甚詳。是書尚一一載其名字,頗足以資訂証。然如《集注》以「有婦人焉」為邑姜,所引「劉侍讀曰」者即劉敞七經小傳》之說也,炳文獨遺漏不載。蓋敞在北宋,閉戶窮經,不入伊洛之派。講學之家,惡其不相攀附,遂無複道其姓名者。故朱子雖引之,而炳文不知為誰也。是亦各尊所聞之一驗矣。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通証》六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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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存中撰。存中德庸,新安人。初,胡炳文作《四書通》,詳義理而略名物。存中因排纂舊說,成此書以附其後,故名曰《四書通証》。炳文為之序,稱北方杜緱山有《語孟旁通》,平水薛壽之有《四書引証》案杜緱山名瑛,金人。薛壽之名引年,元初人,皆失之太繁。存中能刪冗從簡,去非取是。又曰:「學者於餘之《通》,知《四書》用意之深。於《通証》,知《四書》用事之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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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之甚至。今核其書,引經數典,字字必著所出。而《論語》「夏曰瑚,商曰璉」一條承包氏之誤者,乃不引《禮記》以証之。又「時見曰會,眾俯曰同」,與《周禮》本文小異。蓋宋代諱「殷」,故改「殷」為「眾」。乃但引《周禮》於下,而不辨其何以不同。皆不免有所回護。不知朱子之學在明聖道之正傳,區區訓詁之間,固不必為之諱也。《孟子》「與楚將昭陽戰,亡其七邑」一條,存中謂「《史記》作八邑,未詳孰是」,不知司馬貞史記索隱》明注《史記》古本作七邑。是朱子稱七邑乃據古本,原非謬誤。存中持疑不決,亦失於考核。又如「三讓」引《吳越春秋》,泛及雜說。而於歷代史事每多置正史而引《通鑒》,亦非根本之學。然大概徵引詳明,於人人習讀不察者,一一具標出處,可省檢閱之煩,於學者亦不為無補矣。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疑節》十二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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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俊翁撰。俊翁敏齋,袁州人。前有黎立武、李應星《序》,又有彭元龍《序》二篇。應星、元龍《序》,皆稱「俊翁」,獨立武《序》作「雋翁」,蓋傳寫字異也。其仕履無可考。立武《序》稱以「重吾榜」,應星《序》亦稱「奕奕魁文」,知嘗首舉於鄉矣。立武、應星《序》及元龍前一《序》,並側注「經史疑義」字。元龍後一《序》,又側注「四書經疑」字。而卷首標題,則作「待問集四書疑節」,互相參錯。考俊翁題詞,稱科目以《四書》設疑,以經史發策,因取《四書》經史門分而類析之。蓋《待問集》者其總名,《經史疑義》、《四書經疑》其中之子部。今《經史疑義》已佚,故《序》與書兩不相應也。惟「疑節」之名不甚可解。卷首有「溪山家塾刊行」字,或重刻時有所刪節,故改題曰「節」歟?朱彞尊經義考》中載之,注曰「未見」。此本猶從元版傳鈔,其例以《四書》之文互相參對為題,或似異而實同,或似同而實異,或闡義理,或用考証,皆標問於前,列答於後。蓋當時之體如是。雖亦科舉之學,然非融貫經義,昭晰無疑,則格閡不能下一語,非猶夫明人科舉之學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經疑貫通》八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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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充耘撰。充耘有《讀書管見》,已著錄。是編黃虞稷千頃堂書目》謂其已佚。此本為明范欽天一閣舊鈔,尚首尾完具。惟第二卷中脫一頁,第八卷中脫一頁,無從校補,則亦僅存之笈矣。其書以《四書》同異參互比較,各設問答以明之。蓋延祐科舉,經義之外有經疑,此與袁俊翁書皆程試之式也。其間辨別疑似頗有發明,非經義之循題衍說可以影響揣摩者比。故有元一代,士猶篤志於研經。明洪武三年初行科舉,其《四書》疑問以《大學》「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二節與《孟子》「道在邇而求諸遠」一節合為一題,問二書所言平天下大指同異案此題見《日知錄》,蓋猶沿元制。至十七年改定格式,而經疑之法遂廢。錄此二書,猶可以見宋元以來明經取士之舊制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纂箋》二十八卷內府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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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道傳撰。道傳臨川人。其始末未詳。是書略仿古經箋疏之體,取朱子四書章句集注》、《或問》,正其音讀,考其名物度數,各注於本句之下,亦間釋朱子所引之成語。如「真積力久」出《荀子勸學篇》,「孝子愛日」出《揚子孝至篇》,皆為証其出處。其所援引,亦間有抵牾。如《論語》「夏瑚、商璉」,朱子本引包咸舊《注》案咸《注》久佚,此據何晏《集解》所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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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傳既引《明堂位》「夏后氏之四璉、殷之六瑚」,辨其異同,而複謂「夏曰瑚,商曰璉」本於《爾雅釋器》。今檢校《爾雅》,實無此文,則道傳杜撰附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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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此書於朱子所引諸儒,皆詳其名字、里居。而《孟子盡心章》引陳氏厭於嫡母之說,實陳耆卿《孟子記蒙》中語。耆卿字壽老,臨海人,見葉適《水心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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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獨失載,亦未免有所疏漏。然大致皆有根柢,猶元儒之務實學者。與張存中四書通証》相較,固猶在其上矣。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通旨》六卷內府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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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公遷撰。公遷有《詩傳疏義》,已著錄。是編取《四書》之文,條分縷析,以類相從,凡為九十八門。每門之中,又以語意相近者聯綴列之,而一一辨別異同,各以「右明某義」云云標立言之宗旨。蓋昔程子嘗以此法教學者,而公遷推廣其意以成是書。其間門目既多,間涉冗碎。故朱彞尊經義考》謂讀者微嫌其繁。又如「樊遲請學稼」,不過局於末業,乃列之於「異端門」,與許行同譏。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本周室班爵之制,乃列之於「士門」,與處士一例,亦頗傷踳駁。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孔門弟子、子思、孟子諸門,以人隸事,體近類書,尤為無所發明。然於天人性命之微,道德學問之要,多能剖其疑似,詳其次序,使讀者因此証彼,渙然冰釋。要非融會貫通,不能言之成理如是也。所引諸家之說,獨稱饒魯為饒子,其淵源蓋有自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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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正統中何英作《詩傳疏義序》,稱永樂乙酉,因閱《四書通旨》而語及《疏義》,則是書行世,在《疏義》之前。顧明以來說《四書》者罕見徵引,近《通志堂經解》始刊行之,蓋久微而複出也。句下間列異同,如「喜怒哀樂」一條,謂「右以體言」,而注「亦曰以性言」字;「允執其中」一條,謂「右以用言」,而注「亦曰以事理言」字;如是者不一,疑刊是書者參校諸本所附,非公遷之舊。其出自誰手,則不可考矣。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管窺》八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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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伯璿撰。伯璿文璣溫州平陽人。據所作《管窺外篇》成於至元丁未,即元亡之年,計其人當已入明。然始末不可考矣。是編見於《秘閣書目》者五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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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士奇東里集》則稱有四冊,刻版在永嘉郡學。永嘉葉琮知黃州府,又刊置府學。是明初所行,已有二本。然刊本皆散佚不傳,故朱彞尊經義考》注云「未見」。此本乃毛晉汲古閣舊鈔,《大學》、《中庸》、《孟子》尚全,惟《論語》闕《先進篇》以下,蓋傳寫有所佚脫。然量其篇頁,厘而析之,已成八卷。《經義考》乃作五卷,或誤以五冊為五卷歟?其書引趙順孫四書纂疏》、吳真子《四書集成》、胡炳文四書通》、許謙《四書叢說》、陳櫟《四書發明》及饒氏、張氏諸說,取其與《集注》異同者,各加論辨於下。諸說之自相矛盾者,亦為條列而厘訂之。凡三十年而後成。於朱子之學,頗有所闡發。考朱子著述最多,辨說亦最夥。其間有偶然問答未及審核者,有後來考正未及追改者,亦有門人各自記錄,潤色增減,或失其本真者。故《文集》、《語錄》之內,異同矛盾,不一而足。即《四書章句集注》與《或問》亦時有抵牾。原書具在,可一一覆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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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門人編次,既不敢有所別擇,後來讀朱子書者,遂一字一句奉為經典,不複究其傳述之真偽與年月之先後。但執所見一條,即據以詆排眾論,紛紜四出,而朱子之本旨轉為尊信者所淆矣。夫載寶而朝,論南宮者有故;越境乃免,惜趙盾者原誣。述孔子之言者,尚不免於舛異,況於朱門弟子斷不及七十二賢,又安能據其所傳,漫無厘正?伯璇此書,大旨與劉因四書集義精要》同。而因但為之刊除,伯璿更加以別白。昔朱子嘗憾孔門諸子留《家語》作病痛,如伯璿者,可不謂深得朱子之心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大學中庸集說啟蒙》二卷內府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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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星撰。訥菴,餘姚人。據卷末宣德九年錢時《跋》,稱得禮部侍郎蔣驥寫本。驥《跋》題「庚辰歲」,當為建文元年。驥為景之門人,則星元末人也。前有星《自序》,標題為「學庸集說啟蒙」,而《序》中實曰「四書集說啟蒙」。《凡例》中如「孟子章指」云云,亦兼言《四書》。驥《跋》稱訥菴先師用功於《四書》十年,去取諸說而為此書。《大學》已有刊本,而《語》、《孟》、《中庸》則未刊。時《跋》稱得驥《中庸》寫本。謄校刊梓。然則星本全注《四書》,驥先刊其《大學》,時續刊其《中庸》,而《語》、《孟》則已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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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志堂刻《經解》,病其不完,並序文、標題改之耳。其書發揮頗簡切,《大學聖經章句》「欲其一於善而無自欺」句注:「一於善,祝本改作必自慊。」於字句亦複不苟。又《傳》之二章注「盤,邵氏謂恐是盥颒之盤」,《傳》之四章注備引程子、饒魯、吳澄之說,《中庸》三十二章注引鄱陽李氏之說,皆與《章句》異同,亦非胡炳文等堅持門戶者比。蓋猶能自抒心得者也。書上闌附載細字,如《大學傳》之五章載矩堂董氏之說,《中庸》第一章載饒魯之說,亦與《章句》有出入。據錢時《跋》,稱增魯齋批點,勿軒標題,以便幼習。則時益以許衡、熊禾二人之語,非星本書也。其孰為衡語,孰為禾語,刊板一同,今則不可辨別矣。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大全》三十六卷通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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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十三年翰林學士胡廣等奉敕撰。成祖御製序文,頒行天下,二百餘年尊為取士之制者也。其書因元倪士毅四書輯釋》稍加點竄。顧炎武日知錄》曰「自朱子作《大學、中庸章句》、《或問》、《論語、孟子集注》之後,黃氏有《論語通釋》。其採《語錄》附於朱子《章句》之下,則始於真氏。祝氏仿之,為《附錄》。後有蔡氏《四書集疏》、趙氏四書纂疏》、吳氏《四書集成》,論者病其泛濫。於是陳氏作《四書發明》,胡氏作《四書通》,而定宇之門人倪氏案定宇,陳櫟之別號合二書為一,頗有刪正,名曰《四書輯釋》。永樂所纂《四書大全》,特小有增刪。其詳其簡,或多不如倪氏。《大學》、《中庸》、《或問》則全不異,而間有舛誤」云云,於是書本末言之悉矣。考士毅撰有《作義要訣》一卷,附刻陳悅道書義斷》之末,今尚有傳本。蓋頗講科舉之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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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作《輯釋》,殆亦為經義而設,故廣等以夙所誦習,剽剟成編歟?初與《五經大全》並頒,然當時程式,以《四書》義為重,故《五經》率皆庋閣,所研究者惟《四書》,所辨訂者亦惟《四書》。後來《四書》講章,浩如煙海,皆是編為之濫觴。蓋由漢至宋之經術,於是始盡變矣。特錄存之,以著有明一代士大夫學問根柢具在於斯,亦足以資考鏡焉。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蒙引》十五卷、《別附》一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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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清撰。有《易經蒙引》,已著錄。其作此書,初已有稿本而遺失,乃追憶舊文,更加綴錄。久而複得原稿,以兩本相校,重複過半,又有前後異同未歸畫一者。欲刪正而未暇,乃題為「蒙引初稿」,以明其非定說。《虛齋集》有是書《序》,述其始末頗詳。嘉靖中武進莊煦參校二稿,刊削冗複,十去三四,輯成一書而刊之。書末又別附一冊,則煦與學錄王升商榷訂定之語也。清人品端粹,學術亦醇。此書雖為科舉而作,特以明代崇尚時文,不得不爾。至其體認真切,闡發深至,猶有宋人講經講學之遺,未可以體近講章,遂視為揣摩弋獲之書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因問》六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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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柟撰。楠有《周易說翼》,已著錄。是編皆記其門人質問《四書》之語。《大學》、《中庸》各一卷,《論語》、《孟子》各二卷。然其中稱楠為「先生」,又「先生」字或跳行,似乎非楠自作。卷首有「門人魏廷萱等校刊」字,當即廷萱等所記也。其書《大學》從古本次序,《中庸》亦從古本分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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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說多因《四書》之義推而証諸躬行,見諸實事。如講「八佾舞於庭」章,因指在座門人衣服華靡者曰「此便是僭」之類,皆開示親切,不徒為訓詁空談。楠文集佶屈聱牙,純為偽體。而其解《四書》,平正篤實乃如此。蓋其文章染李夢陽之派,而學問則宗法薛瑄。二事淵源各別,故一人而如出兩手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問辨錄》十卷副都御史黃登賢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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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拱撰。有《春秋正旨》,已著錄。此編取朱子四書章句集注》、《疑義》,逐條辨駁。其論《大學》,謂新民即明德中事,不應分之為三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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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經文三「在」字顯然並列,安能不區別為三?又論「賢賢易色」一章,謂人能如是,必其務學之至覺,「生質之美」四字,朱子可不必加。亦未深體抑揚語意。如斯之類,皆不免有意推求。至如伊川謂「敬事而信」一章皆言所存而不及於事,拱則謂節用使民,非事而何?又謂孔子之責臧文仲,正以其賢而責之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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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斯之類,則皆確有所見,足以備參考而廣見聞。鄭汝諧論語意原》,頗與朱子異同,而朱子於汝諧之說反有所取。朱子作《周易本義》,與程《傳》亦有異同,世未嘗以是病朱子。拱之是編,亦可作如是觀矣。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論語類考》二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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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士元撰。士元有《易象鉤解》,已著錄。是編皆考証《論語》名物典故,分十八門,又分子目四百九十有四。朱子以後解《四書》者,如真德秀、蔡節諸家,主於發明義理而已,金履祥始作《論語孟子集注考証》。後有杜瑛《論語孟子旁通》、薛引年《四書引証》、張存中四書通証》、詹道傳四書纂箋》,始考究典故,以發明經義。今杜、薛之書不傳,惟金氏、張氏、詹氏書尚傳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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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皆篤信朱子,然金氏於《集注》之承用舊文偶失駁正者必一一辨析,張氏、詹氏皆於舛誤之處諱而不言,其用意則小異。士元此書大致遵履祥之例,於《集注》不為苟同。每條必先列舊說,而蒐討諸書,互相參訂,皆以「元案」二字列之。凡一切杜撰浮談,如薛應旂四書人物考》稱「有若子有」之類,悉為糾正。較明代諸家之書,殊有根柢。特以專考《論語》,不備《四書》,故不及應旗書之盛傳,實則有過之無不及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孟子雜記》四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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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士元撰。自宋熙寧以前,《孟子》僅列於儒家。《史記》以孟子、荀卿合傳,寥寥十數語,於所歷鄒、滕、任、薛、魯、宋之事,略不一書。至朱子《綱目》,始於適魏之齊大書特書,明聖賢之去就,而編年之體亦不能詳述一人之始末。明薛應旂撰《四書人物考》,始採摭他書,以為《補傳》。而應旗不長於考証,舛漏頗多。士元嗣輯此書,第一卷敘孟子事跡,後三卷發明孟子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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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以「雜記」,實則經解居多。其所援引亦皆謹嚴有體,不為泛濫之卮言。若趙岐《注》義以尾生抱柱不去証不虞之譽、以陳不瞻失氣而死証求全之毀,概為刪剃。與所作《論語類考》均為有裨於經義,故今特附於《四書類》焉。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學庸正說》三卷直隸總督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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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南星撰。南星夢白,號儕鶴,高邑人。萬歷甲戌進士,官至吏部尚書,以忤魏忠賢削籍謫戍。崇禎初追謚忠毅。事跡具《明史》本傳。是編凡《大學》一卷、《中庸》二卷。每節衍為口義,逐句闡發,而又以不盡之意附載於後。雖體例近乎講章,然詞旨醇正,詮釋詳明。其說《大學》,不從姚江之「知本」,而仍從朱子之「格物」,並《補傳》一章亦為訓解。其說《中庸》,不以無聲無臭虛論性天,而始終歸本於慎獨,皆確然守先儒之舊。蓋南星為一代名臣,端方勁直,其立朝不以人情恩怨為趨避,故其說經亦不以流俗好尚為是非。雖平生不以講學名,而所見篤實,過於講學者多矣,未可以其平近而忽之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論語商》二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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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宗建撰。宗建季侯,吳江人。萬歷辛丑進士,官至監察御史,巡按湖廣,為魏忠賢所害。崇禎初追贈太僕寺卿,謚忠毅。事跡具《明史》本傳。此書乃其授徒湖州之時與諸生所講論也。宗建剛方正直,屹然獨立。而其學則沿姚江之末派,乃頗近於禪。如云:「人心之樂,井情非趣,非思非為,虛中之影,水中之相。」如斯之類,殆似宗門語錄。然講「素絢」章謂後人求深反淺,在當時夫子、子夏不過隨境觸悟,非子夏欲抹煞禮,亦非夫子不重禮。講「顏淵問為邦」云夫子略指大意,非只執定數件。其言皆簡要明通,足釋訓詁之轇轕。且其人與日月爭光,則其書亦自足不朽。小小疵瑕,不足累之。此固不與講學之家爭一句一字之出入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論語學案》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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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宗周撰。宗周有《周易古文鈔》,已著錄。宗周講學,以慎獨為宗,故其解「為政以德」及「朝聞道」章首揭此旨。其傳雖出姚江,然能救正其失。其解「多聞擇善,多見而識」章有云:「世謂聞見之知與德性之知有二,予謂聰明睿知非性乎?睿知之體不能不窮於聰明,而聞見啟焉。今必以聞見為外,而欲隳明黜聰求睿知,並其睿知而槁矣。是隳性於空而禪學之談柄也。」其針砭良知之末流,最為深切。其解「性相近」章謂:「氣質還他氣質,如何扯著性?性是就氣質中指點義理者,非氣質即為性也。」雖與朱子之說稍異,然亦頗分明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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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宗周此書,直抒己見,其論不無純駁,然要皆抒所實得,非剽竊釋氏以說儒書,自矜為無上義諦者也。其解「見危致命」章曰:「人未有錯過義理關而能判然於生死之分者。」卒之明社既屋,甘蹈首陽之一餓,可謂大節皭然,不負其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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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為孫承澤,又何如為劉宗周乎?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留書》六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1
章世純撰。世純大力,臨川人。天啟辛酉舉人,官至柳州府知府。聞流寇陷京師,悲憤而卒。《明史文苑傳》附見《艾南英傳》中。所著總名曰《留書》。此其說《四書》者六卷。又別有《內集》一卷,乃所著子書;《散集》一卷,乃所作筆記。《明史藝文志》總題曰《留書》,入之《儒家類》中。然說《四書》六卷之前,有天啟丁卯世純《自序》,後有世純自作《四書留書跋》,皆言詮釋《四書》之意,不及其他。其書分章抒論,體例類劉敞春秋意林》。
2
但敞不標經文,此標某章某章耳。解經家本有此體,入之子書,殊非其類。今割其《內集》、《散集》別著錄,而說《四書》者入《經部》,存其實也。世純與艾南英、羅萬藻、陳際泰號「臨川四家」,悉以制義名一時,而世純運思尤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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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詁釋《四書》,往往於文字之外標舉精義,發前人所未發。不規規於訓詁,而亦未嘗如講良知者至於滉漾以自恣。揚雄所謂「好深湛之思」者,世純有焉。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日講四書解義》二十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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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六年聖祖仁皇帝御定。自朱子定著《四書》,由元、明以至國朝,懸為程試之令甲,家弦戶誦,幾以為習見無奇。實則內聖外王之道備於孔子孔子之心法寓於《六經》,《六經》之精要括於《論語》,而曾子、子思、孟子遞衍其緒。故《論語》始於言學,終於堯舜湯武之政、尊美屏惡之訓;《大學》始於格物致知,終於治國平天下;《中庸》始於中和、位育,終於篤恭而天下平;《孟子》始於義利之辨,終於堯舜以來之道統。聖賢立言之大旨,灼然可見。蓋千古帝王之樞要,不僅經生章句之業也。我聖祖仁皇帝初年訪落,即以經筵講義親定是編。所推演者,皆作聖之基、為治之本,詞近而旨遠,語約而道宏。聖德神功所為契洙泗之傳而繼唐虞之軌者,蓋胥肇於此矣。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近指》二十卷直隸總督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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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孫奇逢撰。奇逢有《周易大旨》,已著錄。是編於四子之書挈其要領,統論大指,間引先儒之說以証異同,然旨意不無偶偏,如云「聖人之訓,無非是學」,此論最確。乃兩論逐章皆牽合學字,至謂「道千乘之國」章敬信、節愛、時使皆時習事;《大學》「聖經」章所論本末先後,以明德須在民上明,修身須在天下、國家上修;又云「格物無傳,是《大學》最精微處。以物不可得而名,無往非物,即無往非格。朱子所謂窮至事物之理,乃通《大學》數章而言」云云:皆不免高明之病。蓋奇逢之學,兼採朱、陸,而大本主於窮則勵行,出則經世,故其說如此。雖不一一皆合於經義,而讀其書者知反身以求實行實用,於學者亦不為無益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孟子師說》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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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黃宗羲撰。宗羲有《易學象數論》,已著錄。是篇以其師劉宗周於《論語》有《學案》,於《大學》有《統義》,於《中庸》有《慎獨義》,獨於《孟子》無成書,乃述其平日所聞,著為是書,以補所未備。其曰「師說」者,仿趙汸述黃澤《春秋》之學題曰《春秋師說》例也。宗周之學,雖標慎獨為宗,而大旨淵源,究以姚江為本,故宗羲所述,仍多闡發良知之旨。然於「滕文公為世子」章力闢沈作喆語,辨無善無惡之非;於「居下位」章力闢王畿語,辨性亦空寂隨物善惡之說:則亦不盡主姚江矣。其他議論,大都按諸實際,推究事理,不為空疏無用之談。略其偏駁而取其明切,於學者不為無益,固不必執一格而廢眾論,因一眚而廢全書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大學翼真》七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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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胡渭撰。有《禹貢錐指》,已著錄。是書卷一分四目:曰《大學二字音義》,曰《先王學校之制》,曰《子弟入學之年》,曰《鄉學之教》。卷二分三目:曰《小學之教》,曰《大學之教》,曰《學校選舉之法》。卷三分三目:曰《大學經傳撰人》,曰《古本大學》,曰《改本大學》。皆引據精核,考証詳明,非空疏游談者可比。卷四以下為渭所考定之本。大旨仍以朱子為主,力闢王學改本之誤。以《經》為一章,《傳》為八章。其「誠意」章以下與諸本並同,惟以「《康誥》曰」至「是故君子無所不用其極」為第一章,統釋三綱領;以「《詩》云:邦畿千里」至「此以沒世不忘也」為第二章,謂前三節釋《經》「知止能得」之序,後兩節釋「知止」之由與「能得」之序;以「聽訟吾猶人也」一節為第三章,謂釋本末之意,而移「此謂知本」二句於前章「止於信」之下,與諸本為異。其說與朱子雖小異,然僅謂「格致」一章不必補《傳》耳。其論格物,固仍然朱子之旨也。其卷末一條謂「古之《大學》所以教人者,其文則《詩》、《書》、《禮》、《樂》,其道則父子、君臣、夫婦、長幼、朋友,其法則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篤行,故《孟子》謂庠序學校皆所以明人倫」云云,所見切實。視泛為性命理氣之談,似五常百行之外別有一物謂之道,別有一事謂之學者,勝之遠矣。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講義困勉錄》三十七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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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陸隴其撰。隴其有《古文尚書》,已著錄,是書因彥陵張氏《講義》原本,刪剟精要,益以明季諸家之說,而參配以已意。凡《大學》一卷、《中庸》二卷、《論語》二十卷、《孟子》十四卷。創始於順治戊戌,草稿尚未全定而隴其歿,後其族人公穋始為繕寫編次,其門人席永恂等為之刊板。其曰《困勉錄》者,則隴其所自署也。明自萬歷以後,異學爭鳴,攻《集注》者固人自為說,即名為闡發《集注》者亦多陽儒陰釋,似是而非。隴其篤信朱子,所得於《四書》者尤深。是編薈稡群言,一一別擇,凡一切支離影響之談,刊除略盡。其羽翼朱子之功,較胡炳文諸人有過之無不及矣。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松陽講義》十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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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陸隴其撰。是書乃其官靈壽知縣時與諸生講論而作,故所說止一百十八章。於《四書》不能遍及,蓋隨時舉示,非節節而為之解也。隴其之學,期於潛修自得,不甚以爭辨為事。惟於姚江一派,則異同如分白黑,不肯假借一詞。時黃宗羲之學盛於南,孫奇逢之學盛於北,李顒之學盛於西,隴其皆不以為然。故此編於學術醇疵,再三致意。其間融貫舊說,亦多深切著明,剖析精密。蓋朱子一生之精力盡於《四書》,隴其一生之精力盡於《章句集注》。故此編雖得諸簿書之餘,而抒所心得以啟導後生,剴切詳明,有古循吏之遺意。較聚生徒、刻語錄、以博講學之名者,其識趣固殊焉。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大學古本說》一卷、《中庸章段》一卷、《中庸餘論》一卷、《讀論語札記》二卷、《讀孟子札記》二卷福建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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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李光地撰。光地有《周易觀彖》,已著錄。是編《大學》用古本。後有《自記》,稱「讀朱子之書五十年,凡如《易》之卜筮、《詩》之雅鄭,周子無極之旨、邵子先天之傳,皆能灼然不惑,老而逾堅。獨於此書亦牽勉應和焉,而非所謂心通默契者。間考鄭氏舊本,尋逐經意,竊疑舊貫之仍,文從理得。況知本、誠身二義,尤為《大學》樞要所存,似不應溷於眾目中,致陸、王之徒得攘袂扼臂,自托於據經詰傳」云云,蓋意所未合,不欲附和以自欺,非故與朱子為難也。其《中庸》不用朱子本,亦不用鄭注古本,自分為一十二章。然特聯屬其文,使節次分明,大旨則固無異。《餘論》一卷,闡發精義尤多。《論語》、《孟子》則隨有所見即札記之,但舉經文首句,標曰某章,其無所詮解者則並其章目不存焉。大旨皆主於尋求義理,宛轉發明,不似近代講章,惟以描摹語氣為時文敷衍地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論語稽求篇》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1
國朝毛奇齡撰。奇齡有《仲氏易》,已著錄。朱子《四書章句集注》,研究文義,期於愜理而止,原不以考証為長。奇齡學博而好辨,遂旁採古義以相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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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其攻駁《論語集注》者也。其中有強生支節者。如古人有所師法皆謂之學,即至鱄諸學炙、秦青學謳,亦無異訓。朱子注學為效,原無疵病。奇齡必謂學者業道之名,泛訓作效,與工師授受何別?不知學道與學藝,所學之事異,而學字不能別釋,亦猶喻義喻利,所喻之事異,而喻字不能兩解。以此發難,未見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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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半是半非者。如「非其鬼而祭之」,《注》引季氏旅泰山,固為非類。奇齡謂鬼是人鬼,專指祖考,故曰「其鬼」,引《周禮大宗伯》文為証,謂泰山之神不可稱泰山之鬼,其說亦辨。然鬼實通指淫祀,不專言人鬼。果如奇齡之說,宋襄公用鄫子於次雎之社,《傳》稱「淫昏之鬼」者,其鬼誰之祖考耶?有全然無理者。如「無所取材」,鄭康成注「材」為「桴材」,殊非事理。即牛刀之戲,何至於斯?朱子訓「材」為「裁」,蓋本諸韋昭國語注》,未為無據。奇齡必申康成假設之說以攻《集注》,不幾於侮聖言乎?然其中如謂甯俞不仕文公及祿去公室三世、政逮大夫四世之類,考據特詳;解「為政以德」之類,持論亦正:較陳天祥《四書辨疑》徒推尋於文句之間以難朱子者,固自勝之。漢代學官,《齊論》、《魯論》、《古論》三家並立。兼採異說以備參考,是亦古人諸家並存之義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賸言》四卷、《補》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1
國朝毛奇齡雜論《四書》之語。前二卷為其門人盛唐、王錫所編,後二卷為其子宗遠所編,《補》二卷則其門人章大來所編也。其書本語錄之流,隨時雜記,不以經文次序為先後,亦不以《四書》分編,惟每卷目錄各稱《論語》若干條、《大學》若干條、《中庸》若干條、《孟子》若干條耳。奇齡說經,善考証而喜辨論,故詮釋義理,往往反覆推衍,以典籍助其駁詰,支離曼衍,不顧其安。至於考核事實,徵引訓詁,則偏僻者固多,而精核者亦複不少。如以姚方興所補《舜典》二十八字為偽,其論本確。而考以所著《古文尚書冤詞》,則力以此二十八字為真,引証諸史,亦言之鑿鑿。豈非辯之所至,輒負氣求勝,遂不暇顧其矛盾耶?至於以「畏匡」為鄭地,以公山弗擾之畔不在定公十二年諸條,則証據確然,實有出於《集注》之外者。棄短取長,未嘗不可與閻若璩四書釋地》並傳也。《補》二卷中多載其門人子侄之說,疑唐、錫等亦有所刪潤,非盡奇齡之舊觀。大來《序》稱「補綴所聞,各有記憶,且亦陸續成此書,不能一轍」,則雜出於眾手明矣。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大學證文》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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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毛奇齡撰。是書備述諸家《大學》改本之異同。首列注疏本,《大學》之真古本也。次列漢熹平石經本,有錄無書,以原本不傳,且考驗舊文,知即今注疏之本,故不複列。次為魏正始石經本,即豐坊所依托者,仍列於前,從其所偽之時代也。次為明道程子改本,次為伊川程子改本,次為朱子改本,皆錄全文。
2
次為王柏改本,次為季本改本,次為高攀龍改本,即崔銑改本,次為葛寅亮改本,皆僅列其異同之處,而不錄全文。漢以來專門之學,各承師說,但有字句訓詁之異,無人敢竄亂古經。鄭玄稱好改字,特注某當作某耳,不敢遽變其字也。費直始移《周易》,杜預始移《左傳》,但析傳附經耳,亦未敢顛倒經文也。自劉敞考定《武成》,列之《七經小傳》,儒者視為故事,遂寢以成風。《大學》一篇,移掇尤甚。譬如增減古方,以治今病,不可謂無裨於醫療,而亦不可謂即扁鵲、倉公之舊劑也。奇齡備列諸本,使沿革秩然,亦足以資考証。蓋一則欲綱目分明,使學者易於致力。一則欲章句不易,使古經不至失真。各明一義,固可以並行不悖耳。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釋地》一卷、《四書釋地續》一卷以上二種,江蘇巡撫採進本釋《地又續》二卷、《四書釋地三續》二卷以上二種,編修勵守謙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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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閻若璩撰。若璩有《古文尚書疏証》,已著錄。是編因解《四書》者昧於地理,往往致乖經義,遂撰《釋地》一卷,凡五十七條;複摭所未盡為《釋地續》一卷,因牽連而及人名凡八十條;複因地理、人名而及物類、訓詁、典制得一百六十三條,謂之《又續》;其他解釋經義者又得一百二十六條,謂之《三續》。
2
總以《釋地》為名,從其朔也。大抵事必求其根柢,言必求其依據,旁參互証,多所貫通。雖其中過執己意,如以鄒君假館謂曹國為複封,以南蠻鴂舌指許行為永州人者,亦間有之。然四百二十一條之中,可據者十之七八。蓋若璩博極群書,又精於考証,百年以來,自顧炎武以外,罕能與之抗衡者。觀是書與《尚書古文疏証》,可以見其大概矣。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札記》四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1
國朝楊名時撰。名時有《周易札記》,已著錄。是編乃其讀《四書》所記也。
2
《大學》不標古本之名,亦不顯言古本、改本之是非,而皆用李光地古本之說。
3
故其首條曰:「文貞公以知止屬志學,以靜安屬主敬,能慮能得屬致知力行,知所先後為知本知至,此解確不可易。」其以格物為明善,不取王守仁「格庭前一竹」之說,亦不主朱子《補傳》之說。《論語》如「謂之吳孟子」句及「非禮勿視」四句,雖以時文為說,而大致主於闡明義理,多所心得。《中庸》立論切實,如云:「『鬼神之為德』章,以前說子臣弟友、妻子父母,忽然說到鬼神,似乎隱怪,不知如何接逗。曰宗廟社稷即人倫之極致處,不說到此,如何得完人倫分量?」又云:「無聲臭即以無極言之亦無弊,然卻落空,不如以天無心而成化言之。」又云:「無聲無臭謂天命本然,莫說入於玄妙。」其宗旨可見。《孟子》一卷最簡略,疑其未成之書,然總非近時講章所有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此木軒四書說》九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1
國朝焦袁熹撰。袁熹有《春秋闕如編》,已著錄。是書據其子以敬、以恕所作《凡例》,袁熹手定者十之六,以敬等掇拾殘稿、補綴成編者十之四,故與所作《經說》偶有重複,然較《經說》多可取。其中強傅古義者,如《大學章句》中「常目在之」,自為所在之在,乃從《尚書》訓為察。《中庸》「如鼓瑟琴」,即本詩亦但言聲和耳,乃以為琴屬陽,瑟屬陰,喻陰陽之和。《論語》「女弗能救」,自是匡救,乃引《周禮司救注》,解為防禁。「天將以夫子為木鐸」,自取覺世之義,乃引《明堂位》「天子振木鐸」,謂夫子當有天下。「達巷黨人」本無名氏,乃因《史記》有「童子」二字,指為項橐。雖不免賢智之過,然其他皆疏理簡明,引據典確。間與《章句集注》小有出入,要能厘然有當於人心。自明以來講《四書》者,多為時文而設。袁熹是書,獨能深求於學問。原《序》稱其心師陸隴其,終身不名不字,而不走其門。蓋志不近名,宜其言之篤實矣。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逸箋》六卷湖南巡撫採進本

1
國朝程大中撰。大中拳時,號是庵,應城人。乾隆丁丑進士。是編採輯諸書之文與《四書》相發明者,或《集注》所已引而語有舛誤,或《集注》所未發而義可參訂,皆為之箋其出處。其與《集注》小異者,則為《附錄》。其他書中所載四子書文與今本異者,則為《附記》。第六卷中則專考《四書》人物遺事。
2
又雜事數十條,別為《雜記》。援據頗極詳明。中如「束帶」一條,不引《玉藻》「肄束及帶,勤者有事則收之」之文;「朋友死,無所歸」一條,引《白虎通》而不引《檀弓》「夫子曰:生於我乎館,死於我乎殯」之文;「廛無夫里之布」一條,《集注》止引《載師職》,而此不引《閭師職》「凡無職者出夫布」之文以補之:未免疏漏。至《雜記》內因《論語》有「夢周公」一語,遍引堯、舜、禹、文諸夢事,如《夢書》、《六帖》皆為引入,亦稍涉泛濫。然詞皆有據,雖不能與閻若璩四書釋地》並駕齊驅,較張存中之《通証》、詹道傳之《纂箋》,要無所讓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鄉黨圖考》十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1
國朝江永撰。有《周禮疑義舉要》已著錄。是書取經傳中制度名物有涉於鄉黨者,分為九類:曰《圖譜》,曰《聖跡》,曰《朝聘》,曰《宮室》,曰《衣服》,曰《飲食》,曰《器用》,曰《容貌》,曰《雜典》。考核最為精密。
2
其中若深衣、車制及宮室制度尤為專門,非諸家之所及。間有研究未盡者。若謂「每日常朝,王但立於寢門外,與群臣相揖而已。既畢朝,若有所議,則入內朝。」
3
引《左傳成公六年》「晉人謀去故絳,韓獻子將新中軍,公揖而入,獻子從公立於寢庭」為內朝議政之証。謂「鄭注《太僕》燕朝王圖宗人嘉事者,特舉其一隅,非謂宗人得入,異姓之臣不得入。後儒誤會《太僕注》,以異姓之臣不得入路門,遂謂攝齊升堂為升路門外之堂,其實路門之外無堂」云云。今考永謂異姓之臣得入內朝,永說為是。若謂路門之外無所議,欲有所議必入內朝,則永未詳考。
4
《魯語》曰:「天子及諸侯合民事於外朝。」注:「言與百官合考民事於外朝也。」
5
又曰:「合神事於內朝。」注:「內朝在路門內。」是則路門以外之朝,天子諸侯於以合考民事,豈謂無所議耶?永又謂「《禮緯》『天子外屏』乃樹屏於應門之外,『諸侯內屏』,乃樹屏於應門之內,以內屏為在路門內者誤」云云。今考《曲禮、爾雅疏》俱云諸侯內屏為在路門內,且《爾雅》曰:「門屏之間謂之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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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門既據路門,則屏之內外亦自據路門內外可知。《晉語》曰:「驪姬之讒,爾射予於屏內。」韋昭《注》「樹謂之屏。禮,諸侯內屏。」亦謂路門內也。《吳語》:「王乃入命夫人。王背屏而立,夫人向屏。」又曰:「王遂出,夫人送王不出屏。」韋昭《注》:「屏,寢門內屏也。婦人禮,送迎不出門。」據此,則諸侯之屏明在寢門內矣。《淮南子主術篇》:「天子外屏所以自障。」高誘注:「諸侯在內,天子在外,故曰所以自障。」若諸侯亦設屏於朝門外,其何以別天子之自障乎?但考《大戴禮武王踐阼篇》:「師尚父亦端冕奉書而入,負屏而立。王下堂,南面而立。」雲下堂,則路寢也。奉書而入,則入路門也。其內有屏,則似天子亦內屏。不知《釋名》曰:「罘罳在門外。罘,複也。罳,思也。
7
臣將請事,於此複重思之。」又曰:「蕭牆在門內,蕭,肅也。將入於此,自肅敬之處也。」《論語》孔安國《注》:「蕭牆,屏也。」則門內蕭牆亦通名屏。
8
崔豹《古今注》:「罘罳,屏之遺象。行至門內屏外,複應思惟。」則門內之牆,《古今注》又名曰罘罳,天子外屏,乃《釋名》所云門外罘罳也。《大戴禮》所云「負屏」,則又《古今注》所云門內罘罳也。《古今注》又謂西京門闕殿舍前皆有罘罳,蓋天子非若諸侯內屏,門內堂前,亦宜有隱蔽之處,故路門內外俱有屏。証諸《大戴禮》、《釋名》等書,最確鑿。今永謂天子屏在應門外,則未知所據。考《三輔黃圖》,漢未央宮擬於路寢。《五行志》未央宮東闕,所以朝諸侯之門,則擬於路門。罘罳在東闕外,則天子外屏在路門外,漢時猶存遺制。
9
《覲禮》:「侯氏再拜稽首,出自屏南,適門西,遂入門左。」則廟門外有屏也。
10
《管子》:「明日皆朝於太廟之門。」則廟門外之朝寧與路門外之朝寧同。天子廟門外之朝寧有屏,則路門外之朝寧亦當有屏,故可以廟門例路門也。鄭氏於《覲禮》引「天子外屏」為証,實有精義。而永必易之,仍不若依鄭之為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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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全書數十百條,其偶爾疏漏者不過此類,亦可謂邃於三《禮》者矣。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右「四書類」六十三部,七百二十九卷,皆文淵閣著錄。》

1
案:《四書》定於朱子《章句集注》,積平生之力為之,至垂沒之日,猶改定《大學》「誠意」章《注》,凡以明聖學也。至元延祐中用以取士,而闡明理道之書遂漸為弋取功名之路。然其時經義、經疑並用,故學者猶有研究古義之功。
2
今所傳袁俊翁四書疑節》、王充耘四書經疑貫通》、詹道傳四書纂箋》之類,猶可見其梗概。至明永樂中,《大全》出而捷徑開,八比盛而俗學熾。科舉之文,名為發揮經義,實則發揮注意,不問經義何如也。且所謂注意者,又不甚究其理,而惟揣測其虛字語氣以備臨文之摹擬,並不問注意何如也。蓋自高頭講章一行,非惟孔、曾、思、孟之本旨亡,並朱子之《四書》亦亡矣。今所採錄,惟取先儒發明經義之言,其為揣摩舉業而作者則概從刪汰。惟胡廣《大全》既為前代之功令,又為經義明晦、學術升降之大關,亦特存之,以著明二百餘年士習文風之所以弊。蓋示戒,非示法也。
3
抑並非孫緒所見之本,又偽本中之重儓耶?宋人讀書,於切要處率以筆抹。故《朱子語類》論讀書法云:「先以某色筆抹出,再以某色筆抹出。」呂祖謙古文關鍵》、樓昉《迂齋評注古文》亦皆用抹,其明例也。謝枋得文章軌範》、方回瀛奎律髓》、羅椅《放翁詩選》始稍稍具圈點,是盛於南宋末矣。此本有大圈,有小圈,有連圈,有重圈,有三角圈,已斷非北宋人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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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評語全以時文之法行之,詞意庸淺,不但非洵之語,亦斷非宋人語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孟子解》二卷浙江吳玉墀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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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本題「尹焞撰」。案陳振孫書錄解題》載尹氏《論語解》十卷、《孟子解》十四卷,徽猷閣待制河南尹焞彥明紹興中經筵所上。《孟子解》未成,不及上而卒。趙希弁讀書附志》則謂焞於紹興初再以崇政殿說書召。既侍經筵,首解《論語》以進。繼解《孟子》,甫及終篇而卒,邢正夫嘗刻於岳陽泮宮。其書世罕傳本,故朱彞尊經義考》注曰「已佚」。此本出浙江吳玉墀家,莫知其所自來。每章之末,略贅數語,評論大意,多者不過三四行,皆詞義膚淺,或類坊刻史評,或類時文批語,無一語之發明。焞為程氏高弟,疑其陋不至於此。又書止上、下二卷,首尾完具,無所闕佚,與十四卷之數亦不相合。殆近時妄人所依托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孟子發題》一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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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德操撰。德操彥執,海昌人。以病廢不能婚宦,坎壈而歿。此書所述《孟子》七篇之旨,大意謂孟子有大功四:一曰道性善,二曰明浩然之氣,三曰闢楊墨,四曰黜五霸而尊三王。皆聖人心術之要,而孟子直指以示人者。其前後反覆,不外此意。張九成門人嘗取附九成《橫浦集》末,鋟版以傳。今析出存目於《經部》,庶不沒其名焉。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或問小注》三十六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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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本題「朱子撰」。宋以來諸家書目皆不著錄,諸儒傳朱子之學者亦無一人言及之。康熙壬午,始有陳彞則家刻本,稱明徐方廣所增注。越二十年壬寅,鄭任鑰又為重刻,而附以己說,並作《後序》。反覆力辨,信為朱子書。如卷首載朱子《與劉用之書》及《序》四篇,《晦庵集》中不載,則以為集中偶佚。《年譜》不記作此書,則以為《年譜》遺漏。書中多講時文作法,則以為制義始王安石朱子亦十九舉進士,必善時文。連篇累牘,欲以強詞奪理。至如解《中庸》「其至矣乎」一節,「道之不行也」一節,皆剽《四書大全》所載雙峰饒氏語;「射有似乎君子」一節,全剽《四書大全》所載新安陳氏語,偽跡昭然,萬難置喙,則以為《大全》誤題姓名。其偏執殆不足與辨。又既稱此書作於《集注》之後,而《孟子》「萬物皆備於我矣」一章,乃於第三條下附記曰:「此條系《語類》說,第八條系《或問》說,前輩多疑此為未定之說,在《集注》之前,信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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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注》又在《集注》前矣,不亦自相抵牾耶?所載《中庸》原《序》,稱淳熙己酉冬十月壬申。考《宋史孝宗本紀》,是月有庚子、壬寅二日。使庚子為朔,則下推三十二日為壬申,使壬寅為晦,則上推三十一日為壬申,均不得在十月。《文獻通考》載朱子之言曰「《集注》後來改定處多,遂與《或問》不相應,又無工夫修得」云云,是《或問》尚未暇改,何暇又作《小注》?陳振孫書錄解題》又曰:「《論語通輯》十卷,黃乾撰。其書兼載《或問》,發明婦翁未盡之意」。使朱子果有此書,干亦何必發明乎?其為近人依托無疑。王懋竑白田雜著》有是書《跋》,稱任鑰刻是書後,自知其謬,深悔為湯友信所賣。並稱《序》及諸論皆友信之筆,任鑰未嘗寓目云。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問目無卷數,浙江吳玉墀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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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本題曰「考亭朱元晦先生講授,門人云莊劉爚、睦堂劉炳述記」。前有永樂壬寅其九世孫劉文《序》,稱:「《四書問目》世所傳者,《四書大全》、朱子《文集》內載數條而已。近於親表教授程蕃家求得《論語》二十篇。及任江西豐城尉,適吳侍御家,得《大學》、《中庸》數十條。而《孟子》則同修國史崇邑邱公永錫家藏焉。於是散者複合,而闕者幾全。」又有弘治十一年鄭京《序》稱:「宣德間書林有與同姓者,欲附其族,為劉氏子孫所辱,遂於凡載籍間二人姓名悉剔去之,或易以他名,欲滅其跡。」又稱「劉文所輯湮晦失傳,其裔孫復於廌山游氏得其全帙」云云。案朱彞尊經義考》,劉爚有《四書集成》,劉炳有《四書問目》,並注「已佚」。則《問目》獨出於炳,不應兼題爚名。又《豐城縣志》載明一代典史六十三人,亦無所謂建陽劉文。且建陽一書賈,其力幾何,安能盡毀爚、炳之書?又安能盡鏟爚、炳之名易以他氏?其說皆抵牾支離。書中問答,亦皆粗淺,不類朱子之語。殆皆其後人所依托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朱子四書語類》五十二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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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周在延編。在延祥符人,後流寓於江寧。其書乃於《朱子語類》中專取《四書》諸卷刊行,別無增損,亦無所考訂發明。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論語孟子考異》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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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本題「宋王應麟撰」。凡注疏諸儒之說與《集注》互異者,各為考訂。然應麟著作,傳世者多,而此書諸家皆不著錄。今考所載,實皆採之《困學紀聞》中。蓋書肆作偽之本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中庸合注》一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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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撰人名氏。前有元吳澄《序》。然篇末題曰「序」,而篇首題曰「總說」,其文亦不類序體,殆割裂移掇,強為標目。書中所載雙峰饒氏、新安陳氏所說,皆澄同時之人,而「郊社之禮」一條,乃引「吳氏澄曰」云云。其不出於澄,更無疑義。《元史澄傳》亦不言澄有此書。考其所引,皆明永樂中所修《四書大全》之說。必書賈摘錄《大全》,偽托澄名以售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重訂四書輯釋》二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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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士毅撰。士毅仲宏,歙縣人。是書前有至正丙戌汪克寬《序》,稱近世儒者取朱子平日所以語諸學者及其弟子訓釋之詞,疏於《四書》之左。真氏有《集義》,祝氏有《附錄》,蔡氏、趙氏有《集疏》、《纂疏》,相繼成編,而吳氏最晚出。但辨論未為完備,去取頗欠精審。定宇陳氏、雲峰胡氏因其書行於東南,輾轉承誤,陳氏因作《四書發明》,胡氏因作《四書通》。陳氏晚年又欲合二書為一而未遂。士毅受業於陳氏,因成此書。至正辛巳,刻於建陽。越二年,又加刊削,而克寬為之序。卷首有士毅《與書賈劉叔簡書》,述改刻之意甚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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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重訂》所由名也。此本改題曰《重訂輯釋章圖通義大成》。首行列士毅之名,次列新安東山趙汸同訂,次列鄱陽克升朱公遷《約旨》,次列新安林隱、程復心《章圖》、莆田王元善《通考》,次列鄱陽王逢訂定《通義》。書中亦糅雜蒙混,紛如亂絲,不可複究其端緒。是已為書賈所改竄,非士毅之舊矣。然陳櫟、胡炳文本因吳真子之書,士毅又因陳、胡之書。究其由來,實轉相稗販,則王逢因人成事,亦有所效法,不足為譏。至明永樂中詔修《四書大全》,胡廣等又並士毅與逢之書一概竊據,而《輯釋》、《通義》並隱矣。有明一代,尊《大全》為蓍龜。沿及近代講章,亦無非依傍《大全》,變換面貌。烏知其淵源所自,不過如斯哉?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四書通義》二十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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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剡撰。用章,休寧人。是書因倪士毅四書輯釋》重為訂正,更益以金履祥《疏義》、《指義》,朱公遷《通旨》、《約說》,程復心《章圖》,史伯璿《管窺》,王元善《通考》及當時諸儒著述,改題此名。夫吳真子據真氏、祝氏、蔡氏、趙氏之書纂為《四書集成》,自以為善矣,而胡炳文、陳櫟重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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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陳氏自以為善矣,而倪士毅又重訂之。倪氏自以為善矣,而剡又重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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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剡以後,重訂者又不知凡幾,蓋隸首不能算其數也。而大旨皆曰前人未善,吾不得已而作焉,實則轉相剽襲,改換其面貌,更易其名目而已。輯一《四書》講章,是何名山不朽之業,而紛紛竊據如此?是亦不可以已乎?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大學指歸》二卷、附《考異》一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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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校撰。有《周禮沿革傳》,已著錄。是編乃其所解《大學》。首以古篆寫古本正文,奇形詭狀,多所作《六書精蘊》中杜撰之字。次乃為《指歸》一卷。其辨「致知在格物」云:「致知不可懸空,就格物上用功則著實。知誘乎外物,引之也,何故反求諸物?曰:物欲令人心走,豈有物理走心者。所謂格,揆物定理也,理乃在外乎?曰:物在外,理固在心。理非一定,其見於物者各有定也。」又云:「朱子嘗取程叔子之意以補傳,校謂《樂記》一章乃天留之以補『格物致知』傳也。其言曰:『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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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至知知,而好惡形焉。好惡無節於內,知誘於外,不能反躬,天理滅矣。夫物之感人無窮,而人之好惡無節,則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滅天理而窮人欲者也。』人生而靜,天之性也,非《大學》所謂至善耶?性之欲非他,動以天也。人欲不可謂性之欲,好惡之形非《大學》所謂意耶?物至知知,人與聖人亦同耳。聖人內有節而人無節,故流而不反。節也者,本然之權度,非耶?古語:無節於內者,其察物弗之省矣。反躬也者,非《大學》所謂知本耶?反躬力如萬鈞,把柄在手,可以作聖矣。是故病莫重於知誘物化,樂莫重於格物致知。」其說介於朱、王二本之間,而更巧於附會。其他所論,亦往往重守約而輕博文,仍未免失之偏枯。夫揆物定理,必有所以能揆物定理者,究不知以何法揆定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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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異》一卷,凡十五條,亦多穿鑿篆文,不為典要,總一好異而已矣。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大學管窺》一卷衍聖公孔昭煥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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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紀撰。時陳,號龍灣,東光人。弘治乙丑進士,官至吏部尚書。謚靖僖。事跡具《明史》本傳。是書首載琴川周木所集《大學》古本及二程、朱子改本。其後依《大學》古本次序,採輯眾說,加以己意而疏解之。其書流傳絕少,朱彞尊經義考》僅列其目,亦未之見也。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中庸管窺》一卷衍聖公孔昭煥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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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紀撰。是書不用朱子章句》,亦不從鄭玄舊《注》。分《中庸》為二十五段,與《章句》同者十四段。其異者以《中庸》「其至矣乎」以下二章為第三段,「道其不行矣夫」二章為第四段,「人皆曰子知」二章為第五段,「天下國家可均也」三章為第六段,「道不遠人」至「亦勿施於人」為第八段,「君子之道四」一節為第九段,「武王周公」至「孝之至也」為第十五段,「郊社之禮」一節為第十六段,「哀公問政」合「自誠明」二章為第十七段,「大哉聖人之道」至「王天下」三章為第二十三段,「仲尼祖述堯舜」至「唯天下至誠」三章為第二十四段。其中如以「道其不行」一節與「舜其大知」一節合為一段,殊為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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謂「君子之道」一節與上文不相蒙,以「郊社之禮」一節承上起下,亦未能深思文意,特自抒其一人之見而已。後附《性學》、《心學》二篇,亦無甚精微之論。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大學千慮》一卷副都御史黃登賢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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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孔暉撰。孔暉元庵,堂邑人。弘治乙丑進士,官至翰林院侍講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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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簡。是書就《章句》、《或問》引伸其說。中引佛遺教經以為儒釋一本,可謂小言破道。其引隨智顗《法華經》文句解《分別功德品》及《大莊嚴經論》之說,以格量訓格物之義,亦深為王士禎池北偶談》所譏。《明史儒林傳》附孔暉於《鄒守益傳》中,稱孔暉端雅好學,初不肯宗王守仁說,久而篤信之,自名王氏學,浸淫入於釋氏。觀是書,良不誣云。

經部三十六·四書類二·大學稽中傳》三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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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經綸撰。經綸有《禮經類編》,已著錄。是編攻擊朱子大學章句》,深闢格物之說,而以誠意為根本,蓋推衍姚江古本義也。上卷凡十章。一為《稽中》,二為《原明》,三為《稽聖經》,四為《原敬》,五為《慎致知之要》,六為《原內外動靜之合一》,七為《原誠意》,八為《原正心》,九為《原修身》,十為《舉全書》。每章各疏大意於末。其不及治平之事,則謂天德修而王道隨之也。中卷為《辨疑》四條,設問答以申上卷之旨,兼抉摘句讀之謬。如「舉而不能先命也」,以「先命」二字連讀,謂不能先命以官,尚可強通。至下句以「遠過」二字連讀,訓過為責,謂不能屏之遠方而責之,則無此文義矣。下卷為《考証》。引朱子書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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