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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一百六

《卷一百六》[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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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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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一百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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憲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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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成化十年春正月,命王越總制三邊。刑部主事張鼎河南,信陽人。言:「延綏、甘肅、寧夏三邊鎮撫,不相統一,宜推文武重臣一人總制」。詔從其請。因設制府于固原,即以越為之。巡撫、總兵而下,並聽節制。三邊設總制自此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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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罷總督兩廣右都御史韓雍、中官黃沁,鎮守廣西。雍不為禮,又自奉尊嚴,三司皆長跪白事,布政使何宜福清人、副使張斆皆銜之。㑹栁潯蠻陷懷集,注見前。兵部劾雍失機沁,亦訐雍濫賞費財,帝遣官徃勘,宜斆因釀成其罪,帝命致仕去,雍用兵兩廣,躬親矢石,軍門設銅鼓十,儀節詳密,禆將以下,繩押無所假,令行禁止,冦盜寢息,鎮守中官素驕恣,亦惕息無敢肆,既去,粤人念其功,立祠祀焉。雍歸五年,卒于家,正徳中,追諡襄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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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閠六月,築邊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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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余子俊上言:「三邊惟延慶地平,易利馳突,冦屢入犯,獲邊人為導,徑入河套,自是冦顧居內,我反屯外急,宜於沿邊築墻置堡,況今舊界石所在,多高山陡崖,依山形,隨地勢,以成邊墻,於事為便」。時尚書白圭以陜民方困,奏緩其役,既而冦入孤山堡在葮州府谷縣西北,復犯榆林,據河套,嵗發兵征討,卒無功。八年秋,子俊復言曰:「今征套士馬屯延綏者八萬,芻茭煩內地,若今冬冦不北去,又須備來年軍資約八百二十五萬,公私煩擾至此,安得不變計?請於明年春夏冦馬疲乏時,役陜西運糧民夫,給食興工,期兩月畢事」。帝從之,㑹王越襲虜紅鹽池事具前,患少息,子俊得一意興役,東起清水營在府谷縣東北,西抵花馬池注見前,延袤千七百七十里鑿崖築墻,掘塹其下,連比不絶,每二三里置敵臺崖砦,備巡警,又于崖砦空處築短墻,横一斜二如箕狀,以膫敵避射,凡築城堡十一,邊墩十五,小墩七十八,崖砦八百十九,役軍四萬人,不三月而成墻內地悉分屯墾,嵗得糧六萬餘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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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癸丑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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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都督同知李文等進兵討土魯番,不克,引還。李文等引兵至布隆吉爾川,在今西安府淵泉縣西北,流逕敦煌縣,入于哈喇諾爾。按布隆吉爾川舊作卜隆吉爾川,今改。諜報阿里集衆抗拒,且結別部謀掠罕東、赤斤二衛,文等不敢進,令二衛還守本土哈髙及黙克里輝和爾之衆,明史哈密𫝊哈密種落有三:一曰回囘,一曰輝和爾,一曰哈勒琿,其頭目各不相統屬。按哈拉琿舊作哈喇琿,今改。退居苦峪,注見前。文等亦引還。肅州土魯番知中國不足憚,遂久據哈宻,朝廷因令邊臣築苦峪城,移和密衛于其地,給米布,賜榖種,命哈商主國事焉。事在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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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罷採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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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內費日侈,帑金不足用,命湖廣寶慶宋以邵陽郡置府,元為路,明仍為府,今府屬湖南等郡開採嵗役五十五萬人,死者無算,僅得金三十餘兩,乃從撫臣言,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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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十一年春三月,少保文淵閣太學士彭時卒謚文憲時與萬安同在閣,帝怠于政,大臣希得見。安結中官戚畹上下壅隔,時頗懷憂,每上言或留中,或下所司,多不見用,時悒悒不得志,屢請疾在告,至是力懇放還,不許。加少保,未幾,卒,贈太師。時立朝三十年,孜孜奉國,持正存大體,有所論薦,不使人知燕居無惰容,非其義不取,有古大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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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吏部左侍郎劉珝、字叔溫,夀光人。禮部右侍郎劉吉祐之,博野人。並兼翰林學士,入內閣預幾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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珝先以舊宮僚晉官直經筵日講,每進講,反覆開導,詞氣侃侃。劉定之稱為講官第一,帝亦重愛之,入閣後,每呼東劉先生」。珝性疎直,吉則多智,數與萬安比乾清宫門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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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始召見皇子子西內,帝自悼恭太子薨,常鬱鬱不樂,一日,召太監張敏櫛髪,照鏡嘆曰:「老將至而無子?」敏伏地曰:「萬嵗已有子也」。帝愕然曰:「安在?」敏叩頭對曰:「奴言即死,萬嵗當為皇子主」。于是太監懷恩髙宻人頓首曰:「敏言是皇子潜養養西內,今已六嵗,匿不敢聞耳!」帝大喜,即日幸西內,遣使迎皇子,紀妃拘皇子,泣曰:「兒去,吾不得生!兒見黃袍有鬚者,即兒父也!」衣以小緋𫀆,乘小輿擁至階,下髪披地時胎髪猶未剪。走投帝懷,帝置之膝,撫視良久,悲視泣下,曰:「吾子也,類吾」。使懷恩赴內閣,具道其事,羣臣皆大喜,懷恩並𫝊帝意欲宣示外廷,商輅曰:「當降勅禮部,以定名為辭」。于是廷臣相率稱賀,帝即命皇子出見廷臣。越數日,帝復召閣臣問曰:「皇子既出,將何以處之?」輅頓首曰:「陛下踐阼十年,儲副未立,天下引領望久矣,當即立為皇太子,安中外心」。帝頷之,遂定名祐樘,頒詔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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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皇子母紀氏暴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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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帝召見皇子留宮中,而紀妃仍居西內,大學士商輅恐有他患,而難以顯言,偕同官上諫曰:「皇子聰明岐嶷,國本攸繫,重以貴妃保䕶,恩踰已出,但外議謂皇子母因病別居,久不得見,宜移就近所,俾母子朝夕相接,而皇子仍藉撫育于貴妃,宗社幸甚!紀妃遂移居永夀宮,數召見萬貴妃日夜怨泣曰:「羣小紿我!」至是,妃暴薨,或曰:萬貴妃遣使賜死,或曰自縊。太監張敏懼,亦吞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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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浚通惠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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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惠河,即元大通河郭守敬所鑿事具前,亦名潞河,洪武時廢,永樂中,修治復湮。前五年,漕運總兵明史職官志:漕運總兵官一人,統領官軍,專督漕運楊茂言:「自張家灣在通州南,為南北水陸要道舍舟車轉至都下,顧值不貲,通州至京,舊有通惠河水道,石牐尚存,修牐瀦水,用小舟剝運便」。帝遣尚書楊鼎宗器,陜西咸寜人相度上言:「舊牐二十四通水行舟,但元時水在宮牆外,舟得入城,今水由皇城金水河出,故道不可復行,請濬玉泉注見前、龍泉及月兒、栁沙諸泉水,使入西湖在宛平縣玉泉山下。水經注:西湖淥水澄澹,川亭望逺為遊瞩之勝所閉分水青龍牐,引諸水從髙裝河注見前分其半由金水河出,餘從都城外濠流,轉㑹正陽門,併流大通橋牐河,隨旱澇啓閉,則糧艘可近倉,甚便」。帝善其議,以災異工,未及舉,至是,命平江伯陳鋭等督漕卒疏浚,明年六月訖工,濬泉三増牐四,漕舟稍通。是時于元所引昌平、白浮諸泉俱遏不行,獨引一西湖,又僅分其半,河窄易盈涸,不二載淺塞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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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都勒伽嘉色凌遣使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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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伽嘉色凌以女妻們都埒故立為汗,及是,俱遣使入貢,已而伽嘉、色凌專恣日甚。們都埒部陀羅該舊作脫羅干,伊斯瑪音舊作亦思馬音,今並改後倣此。等謀殺之。未幾,們都亦死,諸強酋相繼畧盡,邊人稍得息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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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丁未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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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立子祐樘為皇太子。時皇太后居仁夀宮,語帝曰:「以兒付我太子,遂居仁夀。一日,貴妃召太子食,太后謂曰:「兒去,無食也」。太子至,貴妃治食,曰:「已飯進羮」。曰:「疑有毒」。貴妃曰:「是兒數嵗即如是,他日魚肉我矣」。因恚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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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英時傑,桂陽人。總督兩廣軍務。自韓雍大征諸蠻以來,將帥喜邀功利俘掠,名為鵰勦。英至,鎮以寧靜,飭約將士,毋得張賊聲勢,妄請用師招撫猺、獞效順者,定編戶給復三年。于是馬平隋縣,今屬柳州府。陽朔、亦隋縣,以陽朔山得名,今屬桂林府。蒼梧注見前。諸縣蠻悉望風附而荔波,明洪武中置縣,今屬慶逺府。賊李公主有衆數萬,乆負固,亦遣子納欵,為置永安州,本唐䝉州,今州屬平樂府。處之,俾其子孫世為吏目。自是歸附日衆,凡為戶四萬三千,有竒,口十五萬有竒,帝甚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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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改諡郕戾王為景皇帝。初,荊門州訓導髙瑤字庭堅,閩縣人上言:「正統己巳之變,先帝北狩,宗社危如一髪,使非郕王繼統,國有長君,則禍亂何由平?鑾輿何由返?六七年間,海宇寧謐,厥功不小。迨先帝復辟,貪天功者遂加厚誣,使不得正其終,節惠躋祀,未稱典禮。望勅禮官追加廟號,以盡親親之恩」。章下廷議,乆不決。左庶子黎淳湖廣,岳州人言:「昌邑既廢,不聞復為漢某帝,更始既廢,不聞復為漢某。王瑤此言,有死罪二:一誣先帝為不明,一陷陛下于不孝,此必有小人主之者。不然,彼草茅疎逺,安敢妄言!」帝曰:「景泰往事,朕未嘗介意。淳又欲獻媚希恩,邪切責之,議亦遂寢。其後御史楊守隨維貞,鄞人。亦言郕王有功社稷,請改謚。帝下廷議,大學士輅極言當復,至是,乃下詔曰:「朕叔郕王踐阼,戡亂保邦,奸臣䜛搆,請去帝號,先帝旋知其枉,深懐悔恨,以次抵諸奸于法,不幸上賓,未及舉正。朕敦念親親,用成先志,郕王可仍舊皇帝號」,尋上尊諡曰恭仁康定景皇帝,令所司修飾陵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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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十二年春正月,南京隂霾地震,勅羣臣修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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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己亥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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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命副都御史原傑撫治荊、襄流民。初,白圭既平劉通,荊、襄流民屯結如故,通黨李原等冦掠南漳、內鄉,注俱見前諸縣,帝命項忠討之。忠遣人入山招諭流民,先後來歸者九十萬,原等亦以次就擒。忠戶選一丁充戍湖廣邊衛,餘令歸籍給田,民有自洪武中占籍者,有司一切驅迫不前即殺之。其發戍者,舟行多疫死,言官劾忠妄殺,尚書白圭亦言流民宜隨在著籍,帝皆不聴。至是,流民復聚,朝廷以為憂。祭酒周洪謨,字堯弼,長寧人。著流民說,略言:「東晉時,廬、松之民流至荊州,乃僑置松滋縣于荊南,舊唐書地理志:荊州松滋,本漢縣名,屬廬江郡。晉時松滋人避亂至此,乃僑立松滋縣,因而不改。陕西雍州之民流聚襄陽,乃僑置南雍州于襄西,其後松滋遂𨽻于荊州,南雍遂併于襄陽。今襄陽府南北朝時為南雍州今當増置郡縣,聴附籍為編氓,可實襄、鄧。戶口都御史李賓順義人善其說,聞于帝,帝然之,遂命傑出撫。傑徧歴山溪,宣朝廷徳意,諸流民欣然附籍。于是大會湖廣、河南、陕西撫、按官籍之,得戶十一萬三千,有竒口四十三萬八千有竒,其初至,無産及頑梗不率者驅還其鄉附,籍者用輕則定田賦,民大悅,因相地勢,以襄陽所轄鄖縣舊曰鄖鄉,元改鄖縣,明初屬均州居竹即竹山,明初省,尋復置。房、即房縣,注見前、上津西魏縣,今省、商即商州,注見前、洛即洛南隋縣,今屬商州諸縣中道路四達,且去府治逺,山林深阻,將吏鮮到,猝有盜賊難遙制,乃拓其城置鄖陽府,以縣附之,置湖廣行都司,増兵設戍,析竹山置竹谿,析鄖置鄖西,析漢中之泃陽置白河,與竹山、上津房咸𨽻新府,又于西安、増山陽、南陽增、南召、桐栢、汝州、増伊陽,各𨽻其州府。制既定,薦鄧州知州吳逺為鄖陽知府,諸縣皆擇鄰境良吏為之,流人得所,四境乂安、 、洵陽,漢縣,今與白河俱屬興安州。山陽今屬商州。吳逺,安福人將還,以地界湖廣、河南、陜西,事無統紀,因薦御史吳道宏宜賔人自代,詔即擢道宏大理寺少卿,撫治鄖陽、襄陽、荊州、南陽、西安、漢中六府。鄖陽有撫治自此始。傑以功進右都御史,踰年卒,部民為立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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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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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物金睛修尾,狀如大狸,負黑氣夜入民家。至則人昏迷,徧城驚擾,男女露處。帝常朝奉天門,侍衛見之而譁,頃之乃定。帝于禁中祭告天地,以四事自責一、用度不節,二工役勞民。三、忠言不聞,四仁政不施。大學士商輅疏弭災八事,曰:番僧、國師、法王毋濫賜印章。四方常貢外,勿受玩好。許諸臣直言,分遣部使録囚省寃,獄停不急營造,實三邊軍儲,守沿邊闗隘,設雲南巡撫。帝優詔褒納。九月,令太監汪直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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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人李子龍以符術結太監韋舍私入大內,事發伏誅。帝心惡之鋭,欲知外事。太監汪直,故大藤峽猺獞,初給事萬妃于昭徳宮,遷御馬監,為人便黠,帝因令易服,將校尉一二人密出伺察,人莫知也,獨都御史王越與結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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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京師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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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四川巡撫張瓚宗器,孝感人。討灣溪,蠻寨名地,在今平越府黃平州重安廢司境。蠻破之。尋命瓚兼督松潘等諸軍務,討叛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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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播州致仕宣慰楊輝言:「所屬天壩干蠻寨名地,在今遵義府、播州廢司境地及重安長官司所轄灣溪等寨,屢被生苗竊據,請王師進討」。詔瓚親至播州諭還侵地,不服即征之。事在十年。至是,瓚督兵攻敗諸苗,奏設安寧宣撫司,即以輝子友為之,詔從其請,㑹松潘畨冦邊,西鄙繹騷,令瓚兼督松茂、安綿、建昌諸軍務。瓚至軍,審度形勢,令副總兵堯彧軍松潘,㕘將孫暠軍威,疊為夾攻計,修河西舊路,作浮梁,治月城,避偏橋棧道,軍獲安行,轉餉無阻。既而瓚自率兵攻白草壩,番寨,在龍安府平武縣西南。唐吐蕃遺種最為強悍,等數大寨,斬獲無算,徇茂川、疊溪,所過降附賊魁皆殱,先後破滅五十二砦,其他一百,五砦悉獻馬納欵,諸番盡平,留兵戍要害,乃班師。在十四年。大學士商輅等進續資治通鑑綱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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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景泰中,詔纂《宋》、《元綱目》,㑹英宗復辟,事遂寢。及帝即位,復命商輅等修之。至是書成,輅等奉表以進,凡二十七卷,帝為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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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戶部侍郎王恕廵撫雲南大學士商輅先已請設雲南廵撫,又以鎮守中官錢能縱恣不法,議遣大臣有威望者往鎮壓之,乃以恕為右都御史以行。先是,能遣指揮郭景奏事京師,詐言安南捕盜兵入境,帝即命景齎敇戒約之。舊制,使安南必由廣西,而景直自雲南徃,能因遺安南王玉帶、綵繒、珍竒諸物,紿其貢使改道雲南,邊吏格之,不得入,能又遣景交通干崖、注見前、孟密、亦曰猛密,本𨽻木邦土司,後為思柄所竊據,事詳後。諸土官納其金寳,至是,恕皆亷得之,遣騎執景,景懼自殺,因劾能私通外國及諸貪暴不法狀,帝宥能而致其黨九人于法,恕上言:「昔交阯以鎮守非人,致一方䧟沒,今日之事,殆又甚焉,陛下何惜一能以安邊徼!能大懼,急屬貴近,請召恕還」。恕遂改掌南京都察院,事在明年。能事立解。恕居雲南九月,威行徼外,黔國公沐琮以下咸惕息奉命,疏凡二十上,直聲聞天下。 沐琮,宇廷芳昻之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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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大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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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十三年春正月,置西厰,以太監汪直領之。初,成祖置東厰,令宦官訪緝逆謀大奸,與錦衣衛均權勢,至是尚銘領東厰,又別設西厰刺事,以汪直督之,所領緹騎倍東厰勢逺出衛。上時南京鎮監覃力明進貢,還以百艘載私鹽,武城典史詰之,力明擊折其齒,射殺一人,直㢘得以聞,帝謂直能摘奸,益近幸直直,乃任錦衣百戶韋瑛為心腹,屢興大獄,寃死者相屬。自諸王府邊鎮及南北河道,所在校尉羅列,民間鬬詈,鷄狗𤨏事,輙置重法,人情大擾,大學士商輅率同官上言:「陛下委聽斷于直直,又寄耳目于羣小如韋瑛輩,皆自言承密㫖,得專刑殺,擅作威福,賊虐良善,陛下若謂摘奸禁亂為有益,則前此數年,何以帖然無事?且曹欽之變,由逯杲刺事激成,可為懲戒,自直用事,卿大夫不安其職,商賈不安于途,庶民不安于業,若不亟正,天下安危,未可知也」。帝得疏,愠曰:用一內豎,何遽危天下!誰主此奏者?」命太監懐恩覃吉至閣詰責,輅正色曰:「朝臣無大小,有罪,皆請㫖逮問,直擅抄沒三品以上京官。大同、宣府邊城要害,守備俄頃不可缺直。一日,械數人。南京,祖宗根本地,直擅収捕,留守大臣、諸近侍在帝左右,直輒易置,直不去,天下安得無危?輅等同心一意,為朝廷除害,無有先後,兵部尚書項忠亦倡九卿劾之,帝不得已,令直歸御馬監,調韋瑛邊衛,㪚諸旗校還錦衣,中外大悅,然帝眷直不衰,仍令密出外刺事。御史戴縉南海人者,性險躁,干進探知帝意,乃假災異,建言頌直功徳,遂詔復開西厰,于是直燄愈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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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斥兵部尚書項忠為民謹身殿大學士。商輅引疾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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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忠倡九卿劾汪直,既為奏,令郎中姚璧浙江椆廬人持詣諸尚書署名,先詣吏部尹旻山東,厯城人。郤曰:「奏出項尚書,兵部宜為首」。璧對曰:「公六卿之長也」。旻怒曰:「今日乃知六卿長邪?」既署名,即遣報直,直衘之,搆忠下獄。初,錦衣千戶吳綬從忠討荆襄,盜忠劾其罪,綬深恨之。及是,西厰復設直,以綬為腹心。綬遂挾前憾,誣忠受太監黃賜請屬,用劉江為江西都指揮司詔者,庭鞫之,忠抗辨不少屈。然衆知出直意,無敢為之白。。遂斥為民。直又譖輅,納指揮楊勰、金輅,乞罷聽歸。戴縉乞令兩京大臣自陳,欲以傾直所不悅者。于是大臣以次陳免者數十人,士大夫益俛首事直矣。秋八月,錦衣衛執工部尚書張文質昌黎人下獄東厰官校,發雲南百戶左昇私事,詞連掌通政使工部尚書張文質錦衣衛,遂執下獄,帝不知也。左通政何琮浙江仁和人等以掌印請,帝乃知而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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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京師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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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十四年春二月,皇太子出閣就學,太子雖出閣,老奄覃吉朝夕侍左右,口授四書章句及古今政典,帝賜太子莊田,勸勿受,曰:「天下皆太子有也」。太子偶從內侍讀佛經,吉入,太子曰:「老伴來矣,急手孝經。時太子方九嵗,端本正始,吉有力焉。三月,復開遼東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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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束巡撫陳鉞河間,獻縣人請開三衛馬市,通事劉海、姚安肆侵牟,朶顔諸部懐怨擾廣寧,不復來市,尚書王越請令㕘將布政司各一員監之,母有所侵克,遂治海安二人罪,尋令海西朶顔三衛入市,以互市之稅充撫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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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太白、嵗星同晝見。汪直行遼東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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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巡撫陳鉞以掩殺冒功激變,直欲自往定之。而帝命馬文升字負□,鈞州人。往安撫,直不悦。文升馳至鎮,宣璽書撫慰,無不聽撫者。事定,直欲攘其功,請于帝,挾其私黨王英日馳數百里,箠撻守令。各邊都御史服櫜鞬迎謁,供帳百里外。至遼東,陳鉞郊迎蒲伏,廚傳尤盛,左右皆有賄直。大悅至開原,再下令招撫。文升乃推功與直。直內慚,心益不喜。而陳鉞益諂事直,日夜譛文升,思有以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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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河決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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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䕶城堤五十丈,河南巡撫李衍直𨽻真定人上言:「河南累有河患,皆下流壅塞所致,宜疏開封西南新城隄,下抵梁家淺舊河口以洩杏花營。注見前。上流又自八角河口即八字溝在陳州府淮寜縣東南直抵南頓,注亦見前。分導散漫,以免祥符、鄢陵、睢、陳歸徳之災。乃敇衍酌行之。明年正月,遷滎澤縣城于河北,以避水患,而開封隄不乆即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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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十五年春正月,脩開國功臣墓無後者,置守塚一人。
49
夏四月,以方士李孜省南昌人為太常寺丞,孜省以江西吏就選京師贓事,發匿不歸。時帝好方術,孜省乃學五雷法,厚結中官梁芳、錢義,以符籙進,中㫖授太常寺丞,御史楊守隨劾孜省贓吏,不宜典祭祀,帝改為上林苑監丞,然寵幸日盛,許宻封奏,請益獻滛邪,方術與梁芳等表𠂻為奸,干亂政事,五月,下兵部侍郎馬文升于獄,謫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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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直勘事遼東還,劾文升行事乖方,逮下獄,謫戍重慶衛,并詰責諸言官,容隠不劾奏。廷杖李俊子英,岐山人等五十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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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十六年春二月,王越襲韃靼于威寧海子在今正黃旗察哈爾南。一統志:其西南舊有威寧城,金時故縣也。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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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汪直怙恩用事,思以邊功自樹,王越、朱永附之,㑹延綏守臣奏冦渡河入靖虜,注見前,越勸直奏請出師,詔以永為平虜將軍、直監軍,越提督軍務,越說直令永率大軍由南路,已與直將輕騎循塞垣而西,至大同,聞敵帳在威寧海子,則盡選宣、大兩鎮兵二萬出孤店,闗名,在大同縣東北。潛行至猫兒莊,注亦見前。分數道進,值大風雨雪晦㝠,進至威寧,冦猶不覺,掩擊破之,斬首四百餘級,獲馬駝牛羊六千,永所出道,迂不見敵無功,由是越封威寧伯,直増祿三百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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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十七年夏四月,旱,風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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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司禮監同法司録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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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太監懐恩同三法司録囚,自是每五嵗,內臣審録以為常,謂之大審,南京則命內守備行之。初,成祖定熱審之例,仁宗㑹閣臣㑹審,英宗命三法司同公侯伯,朝審至,帝罷不行,而內臣大審所矜疑,放遣嘗倍于熱,審于大理寺,為三尺壇,中坐,齎敕張蓋三法司左右坐,御史、郎中以下奉牘立,唯諾趨走惟謹,三法司有所出入輕重俱視中官,意不敢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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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冦犯宣府,汪直、王越率師禦之。秋七月,雷震郊壇承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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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以道士鄧常恩為太常卿。壬寅。十八年春二月,罷西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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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中官阿丑工俳優,一日于帝前為醉者謾罵狀。人言駕至,謾如故。言汪太監至,則避走,曰:「今日但知汪太監也」。又為直狀,操兩鉞趨帝前,曰:「吾將兵仗,此兩鉞耳」。問何鉞,曰:「王越、陳鉞也」。帝欣然而笑,稍稍悟。㑹東厰尚銘獲賊,得厚賞,直怒其不先告。已,銘懼,乃㢘得其所洩禁中秘語奏之,且盡發王越交通不法事。帝心始惡直。時直、越方在宣府,以敵退請班師,不許。陳越居兵部,代為請,帝切責之,兩人始懼。至是,悉召還京營將士,移直、越鎮大同。寵日衰,言者交章請罷西厰,許之。尋罷。陳越調王越鎮延綏,降直南京御馬監,罷西厰不復設,中外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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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哈商復哈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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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商寄居苦峪十年,至是率所部兵萬人,糾罕東、赤斤二衛夜襲哈宻城,破之,伊蘭遁,乘勢連復八城,遂還居故土。帝喜,進哈商左都督。
61
六月,韃靼冦延綏,官軍擊敗之。伊斯瑪音入冦延綏,指揮劉寧世安,山陽人敗之于塔兒山。在葭州西北,上有小塔,因名。巡撫何喬新廷秀,文淵之子。指揮同知支玉山西聞喜人敗之于天窊梁中觜,在山西保徳州河曲縣西北戶白道山敗之于木𤓰園,在葭州府谷縣北。總兵許寧敗之于三里塔,在榆林府榆林縣北。參軍董升周璽廷玉,遷安人。敗之黑石崖。在保徳州西南,下臨黃河。時冦扼于邊墻,不得出,遂大衂。秋八月,大水。
62
衛、漳、滹沱並溢。又河南霪雨,自六月至于是月,民居漂沒者無數,渰死數萬人。
63
癸卯,十九年夏六月,韃靼冦大同,官軍敗績,小王子伊斯瑪音既死,其入冦者復稱小王子,率兵三萬冦大同,連營五十里,殺掠人畜數萬,總兵許寧知敵勢盛,欲持重俟隙,乃歛兵守,而遣別將劉寧、董升與周璽相犄角,㓂大掠,焚代王別堡,王趨戰,使衆哭于轅門,寧憤與巡撫郭鏜恩縣人等營城外,㓂以十餘人為誘,太監蔡新部騎馳擊,寧將士爭赴之,遇伏大敗,死者千餘人,㑹璽等援至,㓂乃退,尋復入,寧等掩其敗,以㨗聞,敵既得利,長驅入順聖川,宣府巡撫秦紘、總兵周玉力戰,郤之,已而巡按程春震發寧敗狀,寧與鏜、新俱下獄,鏜降六官,新以初任降三官,寧降指揮同知閒住。玉順聖川在宣化府西寧縣東。秦紘,字世纓,單人。周,字廷壁,滁人。程春震,雲夢人。
64
秋八月,汪直以罪貶,王越死。言官交劾汪直、王越交結罪,詔從末減直,降奉御。越奪誥劵,編管安陸州。三子以功蔭得官者皆削籍,並斥直。黨右都御史戴縉為民,後韋瑛亦坐他事誅,人皆快之,然直竟良死。
65
九月,召陳獻章公甫,新㑹人為翰林檢討,尋乞歸,獻章以舉人家居讀書,晝夜不輟,廣東布政使彭韶、總督朱英交章薦,乞以禮徴聘,吏部尚書尹旻謂獻章向聴選京師非隠士比,安用聘檄召至京,令就試,吏部獻章稱疾不試,乞歸奉母,乃授檢討以歸,自是屢薦不起。獻章之學,以靜為主,其教學者,但令端坐澄心于静中,養出端倪,或勸之著述,不答,其所居曰白沙村,學者因稱白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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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表僧繼曉江夏人母朱氏繼曉以秘述,因梁芳進封國師,日誘帝為法事,建大永昌寺于西市,逼徙居民數百家,縻帑數十萬。其母朱氏,本娼家女也,繼曉自陳乞旌詔不必勘覆,旌其門。
67
甲辰二十年春正月,京師地震。夏六月,以思柄為孟密宣慰司。孟密,雲南土司本邦部內地也。初,木邦宣慰使罕揲法死,其孫罕落法襲職,罕揲法有女曰曩罕弄,自以分尊不受節制,襲據公署,自稱天娘子,其子思柄自稱宣慰使,竊據孟密,與木邦貳,分兵侵掠黔國,公沐琮以聞,委三司官往撫,曩罕弄驕蹇不服,且欲外結交趾,逼脅木邦八百諸部,琮等復奏,聞兵部尚書張鵬鵬于成化初復官,累進尚書主用兵,下廷臣議,皆以孟宻與木邦仇殺,並未侵邊境宜撫,因遣御史程宗等常熟人往撫,事在十八年。曩罕弄畏隣境不平,遣人從間道至京,因進金寶,乞別立孟密安撫司,開設治所,直𨽻布政司,下內閣議,萬安欲許之,劉珝、劉吉曰:「孟密乃木邦之叛屬,欲許之,是周天子命,三晉大夫為諸侯也,土官誰不解體?」安曰:「不從則當伐之。往日麓川之敗,不可不戒」。珝對曰:「何以伐為?但令守臣嚴邊備,而勅隣境土官合兵蹙之,彼奚能為事將寢,而程宗受安風旨,復奏言:「曩罕弄與木邦仇殺已乆,勢難再合,乞如前請」。遂設孟密安撫司,以思柄為宣慰使,思柄先後奪據木邦地二十七所,自是諸部擾攘,侵奪中國,用兵且數十年。
68
旱。
69
京畿、山東、湖廣、陕西、河南、山西俱大旱,道殣相望。秋九月乙酉朔,日食。
70
冬十月,下刑部員外郎林俊待用,莆田人。及都督府經歴張黻吉水人于獄,尋釋之,並謫官。
71
俊上疏請斬妖僧繼曉,并劾太監梁芳罪。帝大怒,下俊詔獄考訊。後府經歴張黻救之,並下獄。帝欲誅二人,司禮太監懷恩力爭。帝怒,投以硯曰:「若助俊訕我!」恩免冠伏地號哭,帝叱出。恩遣人告鎮撫司曰:「汝曹諂芳傾俊,俊死,汝曹何以生?」遂稱疾不起。帝亦尋悟,獄遂解。俊謫雲南姚州,注見前。判官黻師宗本蠻地,元置州,今州屬澂江府。知州。時言路乆塞,兩人直聲震都下,為之語曰:御史在刑曹。黃門出後府。
72
乙巳二十一年春正月甲申朔,星隕有聲,詔羣臣言闕失,申刻有光,自中天墜化白氣,曲折上騰,踰時復有赤星如椀,自中天西行,轟然如雷震。帝頗懼,詔羣臣陳闕失。于是吏部尚書尹旻等論傳奉官過多,吏科給事中李俊率科臣上疏,畧曰:今之弊政,最大且急者,曰:近倖千紀也,大臣,不職也,爵賞太濫也,工役過煩也,進獻無厭也,流亡未復也,天變之來,率由于此。夫內侍之設,國初皆有定制,今或一監而叢十餘人,一事而參六七輩,或分布藩郡,享王者之俸,或總領邊疆,專大將之㩲,援引憸邪,投獻奇巧,司錢穀則法外取財,貢方物則多端責賂,殺人者見原僨事者逃罪,如梁芳、韋興、陳喜輩,不可枚舉,惟陛下大施剛㫁,無令干紀,奉使于外者,悉為召還,用事于內者嚴加省汰,則近倖戢而天意可囘矣。今之大臣,非夤縁內臣則不得進,其既進也,非憑依內臣則不得安,此以財貿官,彼以官鬻財,無怪其賂受四方而計營三窟也,如尚書殷謙、張鵬,侍郎艾福、杜銘、尚書李本、侍郎劉俊,皆老而懦,尚書張鎣、大理卿田景𤾉、南京尚書張瑄、侍郎尹直皆清論不愜,惟陛下大加黜罰,勿為姑息,則大臣知警,而天意可囘矣。夫爵以待有徳,賞以待有功,今或無故而爵一庸流,或無功而賞一貴倖,方士獻煉服之書,伶人奏曼衍之戲,掾吏胥徒,皆叨官祿,俳優僧道,亦玷班資,一嵗而傳奉或至千人,數嵗而數千人矣,數千人之祿,嵗以數十萬計,是皆國之租税,民之膏脂,不以養賢才乃以飽姦蠹,誠可惜也。如李孜省、鄧常恩輩,尤為誕妄,此招天變之甚者,乞盡罷傳奉官,毋令汚玷朝列,則爵賞不濫而天意可囘矣。都城佛刹,迄無寧工,京營軍士不復遺力,如國師繼曉,假術濟私,糜耗特甚,中外切齒,願陛下內惜資財,外惜人力不急之役,姑賜停罷,則工役不煩而天意可囘矣。近來規利之徒,率假進奉為名,或録一方書,市一玩器,購畫圖製簪珥,所費不多,獲利十倍。願陛下留府庫之財,為軍國之備,則進獻息而天意可囘矣。陜西、河南、山西赤地千里,屍骸枕藉,流亡日多,萑苻可慮,願陛下體天心之仁愛,憫生民之困窮,追録貴倖鹽課,暫假造寺資財,移賑饑民,俾苟存活,則流亡復而天意可囘矣。 殷謙,字文撝,涿州人。杜銘成,都金堂人。李,本四川富順人,劉俊,河南新錦人。張鎣,華亭人。田景𤾉,保定人。奏入,帝優詔答之,降左通政李孜省上林丞,太常卿鄧常恩本寺丞,繼曉革國師為民,斥罷傳奉官五百餘人,中外大悅。時兩京諸臣爭應詔陳言,給事中盧瑀、鄞人、御史汪奎、字文燦,婺源人。主事張吉、字克修,餘干人。、南京員外郎彭綱性仁,清江人。等言尤愷直。帝以方修省不罪,然心忌之,密令尹旻出俊、瑀等,且書六十人姓名于屏,俟奏遷則貶逺惡地。未㡬,俊、瑀等相繼貶斥,或以他事下吏孜省,常恩等仍復官,有寵愈甚。
73
三月,泰山震。
74
太監梁芳、韋興糜帑藏為竒技淫巧,結萬貴妃歡,累朝金七窖俱盡。帝一日視內藏詰芳及興曰:「糜費帑金,實由汝二人」。興不敢對。芳曰:「建顯靈宮及諸祠廟,為陛下祈萬年福耳」。帝曰:「吾不汝瑕,後之人將與汝計矣」。芳大懼,遂說貴妃勸帝廢太子而立興王。名祐杬,帝第四子。時興王猶未封,此言興王,乃史臣追敘之文。太監懐恩固爭,帝不懌,斥居鳯陽。㑹泰山連震,占者謂應在東宮,帝心懼,寢其事。
75
夏四月,以康永韶用和,祁門人為禮部右侍郎。永韶故為御史,有直聲,謫知縣,中旨召還,進太常少卿、掌欽天監。時陜西大饑,永韶言:「今春星變,當有大咎,賴秦民饑死足當之,誠國家無疆福」。帝悅,擢禮部右侍郎。
76
秋八月己卯朔,日食。
77
九月,劉珝罷。
78
萬安與南人相黨附,珝及尹旻、王越又與北人為黨,互相傾軋,珝自以宮僚舊臣,遇事無所回䕶,林俊下獄,珝于帝前解之。李孜省輩左道亂政,故動揺東宮,珝密疏諫,帝皆不悅。珝常斥,安負國,無恥安忿,日夜思中珝、汪直寵衰,安揣知西厰可罷,邀珝同奏,珝辭不與,安遂獨奏之,隂使人訐珝與直有連,帝疑未發,㑹珝子鎡縱誕,日邀妓狎飲,安乃使人為劉公子曲,增飾穢語,雜教坊院本奏之。帝怒,遣中官持手封書一函詣閣,乃人訐珝書安與劉吉,佯驚救,且言當令乞休,以全始終。翌日,珝遂具疏乞休。其實排珝使去者,安、吉兩人也。
79
冬十一月,召馬文升為兵部尚書。汪直敗後,文升復官都御史,巡撫遼東,尋總督漕運。及是,召長兵部。李孜省方怙寵,文升時有所言,孜省深嫉之。
80
十二月,以彭華安福人時族弟為吏部左侍郎兼翰林學士,入內閣預機務。
81
華深刻多計數,善伺人短,與萬安李孜省相結,得入閣。素嫉尹旻與安等,伺得旻子侍講龍諸隂事,下龍詔獄,執訊午門,多所株連。侍郎李裕、黎濟皆得罪,康永韶亦斥為民。 李裕,字資徳,豐城人。旻致仕去,龍除名,由是人皆畏華而惡之。踰年,以風疾罷。
82
丙午二十二年秋九月,罷南京兵部尚書王恕出、馬文升代之。
83
恕先後應詔陳言,凡五十餘奏,皆力阻權倖,天下傾心慕之。時為謡曰:「兩京十二部,獨有一王恕」。于是貴近皆側目,帝亦頗厭苦之。是年起用傳奉官,恕諫尤切,帝愈不悅,令恕致仕,調文升南京,以李孜省譖也。朝野大駭。
84
逮廣東布政使陳選士賢,臨海人。道卒,選于天順中巡按江西,盡斥貪殘吏。成化初,督學河南汪直出,巡御史以下皆拜謁,選獨長,揖乆之,進按察使,決遣輕繫數百人,重囚多所平反,囹圄為空。治尚簡易,獨于贓吏無所假。厯廣東左右布政時,詔減省貢獻,而市舶中官韋眷肆橫,奏乞均徭戶六十人添辦方物。選持詔書爭,帝命與其半,由是怒選。番人馬力麻,詭稱蘇門答剌使臣,欲入貢私市易,眷利其厚賂,將許之,選聞,立逐之。番禺令髙瑤發眷通番事,没其資巨萬入官,都御史宋旻淳安人不敢詰選,移檄奬之,且聞于朝,眷恨選益甚,遂誣奏選瑤朋比為貪墨,遣刑部郎中李行新喻人及廵按御史徐同愛常山人勘之。眷賄選所黜吏張褧,令誣証褧,堅不從,拷掠無異辭。行等畏眷,竟以誣獄。上與瑤俱被逮,士民數萬號泣遮留使者,辟除乃得出。至南昌,疾作,行阻其醫藥,竟卒。張褧聞選死哀悼,乃上書曰:「竊見故罪人,選孑處羣邪之中,獨立衆憎之地。太監韋眷通番敗露,知縣瑤按法持之,選移文奬勸,以激貪懦,固賢監司事也。都御史宋旻及同愛納賄,養奸致眷,橫行胸臆,穢滅清流。勘官李行,頤指煆煉,竟無左証。臣厚本小吏,詿誤觸法,被選黜罷,實臣自取。眷謂臣憾,選賂噉臣,臣雖胥役,敢昧素心。行等逮臣致理,拷掠百端,臣忍死籲天,終無異口。行等乃文致其罪,選故剛直,不堪屈辱,憤懣旬日,身嬰重疾。行等幸其隕身,阻其醫療,訖命之日,密走報眷,小人佞毒,一至于此!臣擯黜罪人,秉耒田野,百無所圖,誠痛忠良銜屈,而為聖朝累也」。不報。選後追謚忠愍。
85
遣刑部侍郎何喬新勘播州土司,訟播州宣慰使楊輝欲立庶子友為嗣,長官張淵阿順之。安撫宋韜等諫,乃止輝致仕。嫡子愛嗣輝與淵謀割地授友廵撫張瓚受輝賂,為奏設安寧宣撫司,以友為之。事具前。至是輝死,友誣愛謀逆,聞于朝,遣喬新往勘,將行,請曰:「楊氏主播州五百餘年,蠻夷服從乆矣,歴代寛以文法,蓋治之以不治也,今但宜二人面質真偽,無令驚疑。喬新至,盡得其始末。白愛誣,奪友官,安置他府,斬張淵,播州遂安。
86
以尹直為戶部左侍郎兼翰林學士,入內閣預機務。直官南京八年,鬱鬱不得志,以李孜省力,召為兵部侍郎。至是,取中旨入閣。
87
丁未。二十三年春正月,皇貴妃萬氏卒。妃服用器物,窮極僭擬,中官佞倖錢能、覃勤、汪直、梁芳、韋興輩,皆假貢獻,苛歛民財,傾竭府庫,以結妃歡。四方進奉異物皆歸之,父兄弟姪,皆授都督、指揮、千百戶等官。性嫉妬,掖庭御幸有身,飲藥傷墜者無數。至是卒。帝震悼,輟朝七日,謚曰恭肅端慎榮靖皇貴妃。二月,以李孜省為禮部右侍郎。
88
孜省中廢復用,益作威福,搢紳進退多出其口。前年冬,擢通政使。至是進禮部,掌通政如故。
89
秋七月,封子五人為王。
90
祐杬興王已見前祐楠帝第五子岐王後之藩徳安祐檳帝第六子益王後之藩建昌祐楎帝第七子衡王後之藩青州祐橒帝第八子雍王後之藩衡州
91
八月,帝崩。
92
先是,帝不豫,命皇太子視朝于文華殿。及是崩。九月,太子祐樘即位是為孝宗
93
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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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明年為𢎞治元年。
95
太監梁芳、都督萬善萬貴妃弟及李孜省等有罪,減死謫戍。言官劾孜省及其黨鄧常恩、趙玉芝番禺人交結太監芳外戚喜等諸不法事,論死。上以宅憂,謫芳南京少監,喜指揮使,孜省,常恩、玉芝等戍陕西邊。
96
冬十月,罷傳奉官,奪僧道封號。
97
帝用科道言,降黜傳奉官通政任傑、侍郎蒯綱、指揮僉事王榮等二千餘人,罷遣禪師真人等二百四十餘人,法王、佛子、國師等七百八十餘人,並追誥敕印仗,遣歸本土。
98
尊皇太后為太皇太后,皇后為皇太后,立皇后張氏興,濟人。先是,孝穆太后薨即紀妃,內廷藉藉,指萬貴妃。帝即位,魚臺丞徐頊疏請上母妃尊謚遷葬,並追究薨,故廷臣議逮萬氏親下錦衣鞫治,萬安懼不知所出,曰:「我乆與萬家不往來」。劉吉亦有連自危,與尹直共擬㫖寢之。帝仁厚,恐傷先帝意,不問安吉得無事。帝生西宫時,吳后往來保抱惟謹,帝命服膳皆如太后禮,萬安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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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于宮中得疏一小篋,皆論房中術,末署曰「臣安進」。帝令太監懷恩持至閣曰:「此大臣所為邪?」安愧汗伏地,不能出聲」。庶吉士鄒智、字汝愚,合州人。御史姜洪希範,廣徳人。文貴湘鄉人交章列安罪狀,復令恩就安讀之。安數跪起求哀,無去,志恩直前摘其牙牌曰:「可去矣!」始惶遽歸第,乞休去。安時年七十餘,尚于道上望三台星,冀復用云。
100
追謚母紀氏為孝穆皇太后。帝悲念太后,遣人求太后家。先是,太后在宮中,嘗自言家賀縣姓紀,㓜不能知親族也,于是有妄冒太后、戚畹以希寵貴者十數輩,後訪得實,皆謫戍,而太后家終不可得。其後禮臣上言,可倣太祖封徐王故事,定擬太后父母封號,立祠桂林致祭,帝詔曰:「孝穆太后早棄朕躬,每一思念,惄焉如割,初謂宗親尚可旁求,寧受百欺,冀獲一是。卿等謂歳乆無從物色,請加封立廟,以慰聖母之靈。皇祖既有故事,朕心雖不忍,又奚敢違?」遂封后父慶元伯、后母伯夫人,立廟桂林府,有司歳時祀焉。大學士尹直撰冊文有云:「覩漢家堯母之門,増宋室仁宗之慟。帝燕閒念誦,輒欷歔泣下也。
101
以禮部侍郎徐溥字時甫,宜興人。兼翰林學士,入內閣預機務。尋進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溥在閣,務守成法,鎮以安靜。嘗言:「國家法度所以惠元元者備矣,但患不能守耳」。
102
十一月,召王恕為吏部尚書,以馬文升為左都御史。時恕致仕家居,言官論萬安者,輒薦恕禮部監,懷恩亦素重之,力勸帝,故即家起用之。
103
尹直罷,以劉健希賢,洛陽人。為禮部侍郎兼翰林學士,入內閣預機務。
104
健自為編修,即練習典故,有《經濟志》。入閣後正色無所依違,以身任天下之重。
105
逮梁芳、李孜省下獄。十二月,孜省死于獄。芳等既謫戍,遇赦當還印綬。監太監蔣琮大興人言芳等罪大,不當赦,復逮下獄。孜省不勝搒掠死。常恩、玉芝坐交結近侍律斬,妻子流三千里。詔免死,仍徙邊,芳卒廢死。
106
𦵏茂陵。在昌平州聚寳山東少南。
107
謚曰純皇帝,廟號憲宗。
108
明史贊曰:憲宗踐阼之後,上景帝尊,號䘏于謙之寃,時際休明,朝多耆彥,蠲賦省刑,閭里充足,仁、宣之治,庶幾復見,顧以任用汪直,盜竊威柄,為所蔽惑,乆而後覺,宦寺之禍,固可畏哉!
109
禮部侍郎邱濬進大學衍義補。
110
濬以真徳秀《大學衍義》止述修身齊家事,而治國平,天下闕焉,乃博採羣書以補之。至是,表上其書,帝稱善,進濬《尚書》,賚金帛,下詔刋行。既而濬以書中所載皆可見之行事,請摘其要者下內閣議行之。帝報可。
111
孝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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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𢎞治元年春正月,以何喬新為刑部尚書。喬新以剛正為萬安劉吉所忌,帝嗣位,初由刑部侍郎晉南京刑部尚書,借升秩以逺之,中官懷恩詣閣,正色曰:「新君宜用正人,胡為出何公!」安等黙然。㑹刑部尚書杜銘罷,羣望屬喬新,而吉代安為首輔,終忌之乆不補,帝以王恕薦,召用之。
113
二月,帝耕耤田。
114
禮畢,宴羣臣,教坊以雜伎進馬,文升厲色曰:「新天子當知稼穡艱難,豈宜以此凟亂宸聰邪!」斥去之,罷選淑女。
115
中官郭鏞請豫選妃嬪以廣儲嗣。庶子謝遷字子喬,餘姚人。上言:「山陵之工未畢,諒闇之痛猶新,此必宦豎巧為諛詞以動陛下,非本心也。陛下富于春秋,俟祥禫之後,徐議未晚,願亟寢前命」。從之。
116
封哈密衛左都督哈商為忠順王,從其國人請也。
117
三月,帝視國子監。
118
掲文武大臣等姓名于文華殿壁。兩京文武大臣、外官知府、守備以上,吏、兵二部並疏其姓名,掲于殿壁。如有遷罷,即以新除者易之。御經筵,命儒臣日講。
119
謝遷為講官,務積誠,開帝意,每進講,敷詞詳切,帝數稱善。
120
起用言事謫降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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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事張吉餘干人、王純、仙居人、中書舎人丁機、進士李文祥、,字天瑞,麻城人。敖毓元新喻人並以言事逺謫,南京吏部主事儲巏靜夫,泰州人。上言:「五人者既以直言狥國,必不變節辱身。乞擢置風紀論思之地,則言論風采,必有可觀」。帝命吏部起用之。
122
夏四月,釐祀典。
123
依洪武舊制,凡祀典所無者,悉罷之。韃靼求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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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上書求貢,自稱大元汗,時朝廷方務優容,許之。自是與巴延蒙克王舊作「伯顔猛可王」,今改。等屢入貢,漸往來套中,出沒為寇。
125
六月癸巳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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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妖僧繼曉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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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司擬繼曉罪,以犯在赦前免死。科臣陳璚長洲人等劾曉罪大惡,極不當宥」。命棄市。
128
土魯番殺忠順王哈商,復據哈宻。土魯番阿里死,子阿哈瑪特舊作阿黒麻,今改後倣此。嗣為蘇勒。坦聞哈啇封忠順王,怒曰:「哈商非忠順族,安得封!」乃偽與結婚,誘而殺之,仍令伊蘭據其地。已而哈密都指揮阿穆呼朗覘伊蘭單弱,請援于邊臣,調赤斤、罕東兵夜襲破其城,伊蘭遁入,以力薄不能守,引還。 阿穆呼朗舊作阿木朗,今改後倣此。
129
己酉,二年春二月,下監察御史湯鼐用之,夀州人。于獄戍之。帝即位後,更新庶政,言路大開,庶吉士鄒智、進士李文祥交章論劾當路,智疏論萬安持祿怙寵,劉吉附下罔上,尹直狹,詐懷奸,文祥疏言登極詔書,不許風聞言事。昔李林甫持此以禍唐,王安石持此以禍宋,逺近驟聞,莫不驚駭,請再頒㫖詔,廣求直言,庶不墮奸謀,足彰聖徳。鼐意氣尤鋭,其所抨擊,間及人望,王恕以盛暑,請暫輟經筵,鼐三疏論駁,又嘗劾尚書周洪謨、馬文升等大臣多畏惡之。劉吉尤剌骨使人啗御史魏璋鄢陵人,曰:「君能去鼐,行僉院事矣」。璋欣然,日夜伺鼐短㑹夀州知州劉槩濟寧人嘗餽鼐白金,遺之書云:「夢一人騎牛幾墮」,君手挽之」。引就道,因解之曰:「人犄牛國姓,意者國將傾,君扶之,引君當道也」。鼐喜,以書示客,璋得間適。帝遣官賑四川,中書舍人吉人長安人薦鼐及劉槩可任,璋遂嗾同官陳景隆長樂人劾吉人私立朋黨,因及槩貽書狀,劉吉從中主之,並竄入。智與文祥等名,悉下詔獄,欲盡置之死,何喬新、彭韶力持之,王恕亦上疏救于是。鼐槩戍邊,吉人削籍,鄒智、李文祥貶官,璋遂擢大理丞。
130
以馬文升為兵部尚書兼提督團營。時承平乆,兵政廢弛,西北部落不時窺塞下。文升嚴覆諸將,黜貪懦三十餘人,奸人大怨。夜持弓矢俟其門作謗書,射入東長安門內。帝聞,詔錦衣衛緝捕,給騎士十二人衛出入,文升因乞休慰諭之。
131
夏五月,河決開封,入沁河。
132
河決自原武,由開封東北入沁河,舊時黄、沁交㑹于武涉,正統中,河決滎澤而南,不與沁合,其後鑿渠引之,時疏時塞。至是,自祥符東北翟家口決掃頭五處,入于沁河溢流為二,一自于家店在陽武縣東,經蘭陽縣南,東至歸徳,由徐、邳入淮,一自封邱縣之荊隆口在縣東,亦曰金龍口。漫祥符,潰儀封縣之黃陵岡,注見前。東經曹、濮,入張秋,運河,郡邑多被害,汴梁尤甚,議者請遷開封城以避其害。布政使徐恪公肅,常熟人。力持不可,乃止命所司役夫五萬人治之。已而命戶部侍郎白昻武進人總理其事。昻築陽武長隄,濬宿州古汴河,即古蒗蕩渠,注已見前。其故道在宿州者,自河南永城縣流入,又東南經靈、璧入泗州界,今河已湮塞,有故隄尚存。又濬歸徳睢河,注見前。使河流入汴,汴入睢,睢入泗,泗入淮以達海,水患稍寧。秋七月,詔求直言。
133
京師霪雨,南京風雷,故有是詔。冬十二月甲申朔,日食。
134
賜故少保于謙諡。
135
加贈光祿大夫、上柱國,諡忠愍,立祠墓所,賜額曰「旌功」。後萬歴中改諡忠肅。
136
庚戌三年春三月,令天下設預備倉,毎十里,預積粟萬石,及數為稱職,過者旌擢,不及者罰之,府州縣及軍衛官視此升黜。
137
冬十一月,有星孛于天津,《晉書天文志》:天津九星橫,河中,主四瀆津梁。詔羣臣言闕失。
138
大學士劉吉等言:「邇者妖星見天津,厯杵臼,天文志:杵三星在箕南。逼營室,注見前。其占為兵,為饑,為水旱。今兩畿、河南、山西、陕西旱蝗,四川、湖廣嵗不登,倘明年復然,恐盜賊竊發,禍亂將作。願陛下節用度,罷宴游,屏讒言,斥異教,留懷經史,講求治道。沙河在昌平州南曰南沙河,下流與北沙河合,至義順縣入白河。修橋,江西造磁器,南海子繕垣墻,俱非急務,宜悉停止」。帝嘉納之。初,吉在成化時,無所規正。及帝即位,見帝仁明同列徐溥、劉健皆正人,而吉于閣臣居首。兩人凡有論,建吉每署名于前,竊時譽以自蓋焉。
139
京師地震。
140
辛亥,四年春三月,逮兩廣總督秦紘,尋免歸。初,紘涖鎮,劾總兵官安逺侯栁景,溥之孫貪暴不法,景逮下獄,法司論當死。以連姻周太后家有奥援,反訐紘不已,命逮紘并鞫。詔宥景死,紘亦罷歸。紘被逮時,方議討後山賊,治軍事畢,從容就道,儀衛騶從不貶損。既踰嶺,囚服就繫,謂官校曰:「兩廣蠻夷雜處,總制體尊,遽就拘執,恐損國威」。既踰嶺,真囚矣,人服其得體。
141
夏六月,地復震。
142
秋八月,封弟五人為王。
143
祐榰憲宗第九子夀王初封保寧後,以岐王世絶之籓徳安祐梈憲宗第十一子汝王之籓衛輝祐橓憲宗第十二子涇王之籓沂州祐柜憲宗第十三子榮王正徳中始之藩常徳祐楷憲宗第十四子申王未之藩卒
144
罷刑部尚書何喬新。
145
喬新執法不阿,每重王恕,輕劉吉吉銜之,㑹喬新外家,與鄉人訟,御史鄒魯當塗人劾奏喬新受賄曲庇吉,取中㫖,下諸人詔獄,喬新乃拜疏乞歸。先是,魯覬為大理丞,喬新薦郎中,魏紳曲阜人補之,魯狹怨,故有是奏,頃之,窮治無騐魯停俸,喬新亦遂致仕,吉每因事傾異。已,御史姜洪出按湖廣,與總漕、都御史争文移吉,奏貶洪官,又與中官蔣琮比,誣南京給事中方向私墾後湖田,并御史姜綰等俱逮繫論罪,洪等皆嘗劾吉者也,故中之中外側目。 方向,字與義,桐城人。姜綰,字玉卿,弋陽人,後湖即南北朝,元武湖在上元縣北,宋以後多淤為田,明時置黃冊庫其中,以官守之。九月,以彭韶為刑部尚書。
146
先是,韶由刑部侍郎遷吏部,與王恕甄人才,覆功實,仕路為清。及是,何喬新既罷,帝以韶代之。
147
冬十月,以禮部尚書邱濬兼文淵閣大學士,預機務。自景泰中,王文以尚書入閣,至是濬復繼之。初,內閣職任雖重敘官仍以尚書為尊。濬在禮部時,王恕亦在吏部,雖同為尚書,而位居恕下,既入閣,恕以已長,六卿弗讓也,濬不悅。既而內宴,在六年二月。濬徑居恕上。其後由侍郎、詹事入閣者,班皆列六部尚書上矣。十二月,土魯番獻還哈密城。
148
阿哈瑪特既破哈密,殺哈商,而貢使頻至,帝仍善待之。阿哈瑪特遣使偕賽瑪爾堪貢獅子,甘肅鎮守中官傅惪先圖形進,帝納之。比使還,遣中官䕶行,命內閣萆勅劉吉等言畨戎不宜優寵太過,使輕中國,事遂寢。 賽瑪爾堪古罽賓國,注見前。按賽瑪爾堪舊作撤馬兒罕,今改。由是阿哈瑪特以中國易與,益桀傲。已而帝用馬文升、耿裕好問,九疇子言拘留使臣郤貢物敕,責令悔罪。阿哈瑪漸警懼,遣使叩關,願獻還哈密及阿里所掠金印。事具前。邊臣以聞,許之。至是,果以城印獻還,乃釋所拘使臣而還之。
149
鳯陽陵火。
150
延九十餘里。
151
召秦紘為南京戸部尚書。言官論紘無罪,詔起之。
152
戶部奏:是歲天下戶口之數,戶九百十一萬三千四百四十六,口五千三百二十八萬一千一百五十八。
153
壬子五年春二月,減陜西織造絨毼之半。巡按御史張文泰州人言「陜西歲歉之後,民病未甦,司禮監近下帖子降圖式織造數百事,並宜停止,以其價振業貧民,命減所織之半。
154
三月,立子厚照帝長子張皇后出。為皇太子。夏五月,求遺書。
155
六月,下御史彭程萬里,鄱陽人。于獄。尋遣戍程巡視光祿寺,見造皇壇祭器。皇壇者,憲宗修齋行法之所也。程疏言:「光祿金錢,皆民膏血,用之得當,猶恐病民,況投無益之地,先帝篤信李孜,省繼曉輩,意在求福。今二人已伏辜,不能自保,焉能福人?陛下如有此舉,宜遏之將萌,如無此舉論,臣下逢迎之罪」。帝得疏以程暴掦先帝過失,下錦衣獄,令刑部定罪詰責,光祿卿停其俸。已而刑部擬程贖杖,帝不許,命與家屬並戍邊。
156
秋八月,劉吉罷。
157
帝即位。初,吉與萬安、尹直並為言路所劾,未幾,安、直皆去,而吉獨留。柄政既久,權勢烜赫,帝初頗加委任,後眷亦漸衰,而吉終無去志。及是,帝欲封后弟伯爵,命吉撰誥劵,吉言必盡封二太后家子弟方可。帝不懌,遣中官至其家,諷令致仕,賜驛歸。憲宗末,有紙糊三閣老泥塑六尚書之謡,以吉與萬安、劉珝同在內閣,尹旻、殷謙、周洪謨、張鵬、張鎣、劉昭等長六部,于君徳闕失、政事汚濁,俱無一語,故以此譏之。及吉為首輔,言者攻之不已,而吉自如,人因呼為「劉棉花」,以其耐彈也。吉疑其言出下第舉子,因請舉人三試不第者不得復㑹試,時適當㑹試,期舉子已羣集都下,禮部為請,詔姑許入試,後如令。已而吉罷,令亦不行。吉歸,踰年卒。
158
冬十月,更中鹽法。
159
洪武時,于各邊開中,令商人募民墾種,築臺堡,自相保聚,邊儲以充。成化中,始以銀易米,然未嘗著為令。至是,戶部尚書葉淇本清,山陽人召商納銀,令運司類解太倉,分給諸邊。每引輸銀三四錢有差,視國初直加倍,而商無守支之苦,一時太倉銀累至數百萬。然赴邊開中之法,廢商屯撤業,菽粟翔貴,邊儲日虛矣。十一月,停納粟例。
160
初,成化末,開納米事例,賑陜西、河南諸省饑。及是,尚書王恕言:「永樂、宣徳、正統間,天下亦有災傷,各邊亦有軍餉,當時無納粟例糧,不聞不足,軍民不聞困弊。比年來一遇災歉,輙行捐例,人既以財進身,欲其砥亷,隅為循吏,豈可得也」。帝即命止之。
161
癸丑六年春二月,錄常遇春、李文忠、鄧愈、湯和裔世襲指揮使。
162
遇春元孫復文,忠元孫璿愈五世孫,炳和、六世孫紹宗,皆軍民雜處無職,命世襲指揮使,以奉先祀。河決張秋,以劉大夏時雍,華容人,為副都御史治之,河決張秋戴家廟在東平州西,掣漕河與汶水合而北行,遣工部侍郎陳政新昌人督治政,尋卒,命廷臣㑹薦才識堪任者,時大夏為浙江左布政使,以王恕薦,賜勅遣之,時河流湍悍,決口濶九十餘丈,大夏行視之,曰:「是下流未可治,當治上流」。于是即決口西南開月河三里許,屬之舊河,使通漕,乃濬黃陵岡,南賈魯舊河,由曹出徐,以殺水勢,又濬孫家渡口在榮澤縣東南,正統中,河嘗決此別鑿新河,導使南行,由中牟、穎川東入淮,又濬祥符四府營淤河,由陳留至歸徳分為二,一由宿遷小河口,一由亳州渦河俱㑹于淮,然後沿張秋兩岸築臺,立表貫索,網聯巨艦,穴而窒之,實以土至決口,去窒沉艦,壓以大埽,且合且決,隨決隨塞,連晝夜不息,功乃成。帝遣行人往勞,改張秋名,安平鎮大夏。又言:安平決口既塞,下流已治,黃陵岡居安平鎮之上流河口,廣九十餘丈,荊隆等口又居黃陵岡之上流,其廣四百三十餘丈,黃河至此寛漫奔放,必築塞諸口,導河上流,使南下徐淮,庶可為運道久安之計」。廷議如其言,大夏乃興工,在八年正月。築塞黃陵岡及荊、隆等口七處,五旬而畢,于是上流河勢復歸蘭陽,考城逕歸徳、徐州,入運河,㑹淮水,東注于海南流故道以復又築長隄亘三百六十里,起胙城,注見前,抵徐州,復築荊隆口等隄凡一百六十里,起于家店,歴銅瓦箱,在蘭陽縣西北,初名銅牙城,元嘗置縣,後廢。大小二隄相翼潰決之,患始息,水大治,乃召大夏還。黃河自金明昌中南北分流,其後南流盛而北流漸㣲,明正統、景泰間,嘗東決大清河入海,雖時即修治,而支渠猶有存者。至黃陵岡既塞,于是黃河始全入于淮,而北流遂絶。
163
夏四月,土魯番復據哈密。
164
初,土魯番既獻還哈密城,馬文升言番人重種類,且素服䝉古,非得蒙古後裔鎮之不可,乃求故忠順王托都、從孫善巴舊作陜巴,今改後仿此襲封為王,以昻克波頼哈森之弟,舊作奄克孛剌,今改後仿此。為都督同知,阿穆呼朗為都督僉事輔之。已而諸番索善巴財幣不得,皆怨阿穆呼朗,又引訥克里人掠土魯番牛馬,阿哈瑪怒,至是潛兵夜襲哈宻,執善巴支解阿穆呼朗,仍令雅闌據守其地,事聞,命兵部侍郎張海徳州人、都督同知緱謙前往經畧。先是,哈密變聞,邱濬謂馬文升日:「西陲事重,須公一行。文升曰:西域嗜利,自古未有能為中國患者,徐當靖之。濬復以為言,文升請行,廷臣僉言北冦方強,本兵不宜遠出,乃推海謙以徃,二人本庸才,但遣土魯番人歸諭其主,令還侵地,身駐甘州待之。已而阿哈瑪遣使叩闗求貢,詭言願還善巴及哈密。廷議以番人譎詐,欲棄善巴,閉嘉峪關,不通貢使,海等聞之大喜,不俟命,遽逐土魯番使者封嘉峪闗而還。言官劾其罪,並下吏貶秩。
165
閏五月,免應天蘇松田租,以水災蠲租一百八十餘萬石。吏部尚書王恕罷。
166
邱濬與恕不相能,恕考察天下庶官,已黜,而濬調旨留之者九十餘人。恕屢爭不能得,因力求罷,不許。太醫院判劉文泰者,求遷官為恕,阻銜之。文泰故往來濬家,知濬忮恕,因劾恕變亂選法,且言:「恕里居時,屬人作𫝊鏤版,行之歴數先帝之失,無人臣禮」。恕知文泰受旨,于濬乃奏辨,乞賜廷鞫。于是下文泰錦衣獄訊狀,詞果連濬。文泰疏中有云:沽直謗,君濬筆也。濬亦疏辨。帝心不悦恕,乃貶文泰御醫,責恕沽名,令焚所鏤版,置濬不問。恕遂連章求去,聴馳驛歸。恕敭歴中外五十餘年,天下稱名,臣必首推恕,濬顧尼之,由是衆論大不直濬。
167
六月,蝗。
168
秋八月,京師大雨雹。
169
禮部尚書倪岳舜咨,上元人。疏弭災急,務勸帝勤聖學,開言路,止無功之賞,停不急之役,黜奸貪,進患直。帝嘉納之。先是,四方所報災異,禮部于歲終類奏,率為具文。岳在部,乃以日月先後彚分條析,末復,援証經史,為帝懇切言之。
170
刑部尚書彭韶罷。
171
韶昌言正色與王恕、何喬新稱「三老,然每為貴戚、近臣所疾,故致仕去。
172
甲寅,七年春二月,詔羣臣言闕失去冬雷雹、風雨拔孝陵樹,故有是詔。三月,巡撫貴州都御史鄧廷讚字宗器,巴陵人討平都勻、苖都、勻、苖乜、富架、長脚等作亂,命廷讃提督軍務討之,廷讃與兵偹,副使吳倬淳安人遣熟苖詐降,富架誘入宼,伏兵擒之,乘勝抵其巢,連破百餘寨,生擒長腳以歸。初,成化中,設程番府即貴陽府,注詳前,廷讃知府事,政平令和苖蠻悅服,及是復平苖亂,乃上言:「都匀、清平舊設二衛注俱見前九長官司,日都勻曰平浪,曰邦水,曰平州。陸洞曰九名,九姓曰豐寜,曰樂平,曰平定、曰陳蒙爛土其人皆世祿恣虐,激變致亂,垂數十年,今始克定,請于二衛改設流官,與土官兼治,于是設府一,曰都匀即治衛城。州二:曰獨山即九名、九姓長官司,及是陞為州,屬都勻府、麻哈元麻峽縣,明初為麻哈長官司,及是陞為州,屬都勻府,縣一曰清平即治衛城,苖患始息。
173
命兩畿捕蝗。
174
民捕蝗一斗,給米倍之。
175
秋七月,京師地震。
176
命工部侍郎徐貫字源一,淳安人。經理蘇、湖水利。時三吳大水,命貫疏濬水道。貫上言:「東南財賦所出而水患為多。永樂初,命夏原吉濬治,時以吳淞江灔沙浮蕩,未克施工,事具前。逮今九十餘年。港浦愈塞,臣督官相度地勢,濬吳江長橋,即垂虹橋在縣東,凡七十二洞。蘇舜欽詩:長橋跨空,古未有俗,因名長橋。導太湖㪚入澱山,在松江府清浦縣西,與蘇州府崑山縣接界。水利志:湖中有澱山,故名陽城在蘇州府長洲縣東北,東接崑山縣界、崑承在蘇州府常熟縣東南,一名隱湖等湖,又開大石在崑山縣東南、趙屯在青浦縣西北等浦,洩澱山湖水,由吳淞江入海,開白魚洪、鮎魚口在吳江縣西北,即婁江上源也。等處洩崑承湖水,由白茆港注見前,入海開斜堰在崑山縣西北,接常熟縣界、七浦在昭文縣東南、鹽鐡在常熟縣北等塘,洩陽城湖水,由七丫港一名七鴉浦,七浦諸塘下流也。入海。下流既通,于是開湖州之漊涇在烏程縣西南,洩天目、安吉注俱見前。諸山水自西南入太湖,吳興志:郡有七十二漊,在烏程者三十八,在長興者三十四導,苕、霅之水注于太湖。。開常州之百瀆,在宜興縣。通志:昔人于震澤之口開瀆百條,故名,後多埋塞。其在縣西南者曰上瀆,在縣東北者曰下瀆。洩溧陽、鎮江、練湖在丹陽縣西北,即古曲阿後湖,今名開家湖。之水自西北入太湖,又開諸斗門,以洩運河之水,由江陰入大江,上流亦通,不復堙塞。初,□奉命奏以主事祝萃自隨。及事竣,凡修濬河涇、港瀆、湖塘、斗門、隄岸百三十五所,役夫二十餘萬,萃之功居多。寧祝萃,字維貞,海 人。
177
八月,以李東陽賔之,茶陵人,以戍籍居京師。為禮部侍郎兼翰林學士典誥勅。
178
東陽官太常少卿兼侍講學士,甚負文名。及是,大學士徐溥等以誥勅繁,請如先朝王直故事,設官専領,乃擢東陽入閣典之。
179
九月,南京地震。
180
乙卯八年春正月,甘肅總兵官劉寜敗宼于涼州。韃靼北部伊布頼穆王舊作亦卜剌因王,今改後仿此。等入套駐牧。于是小王子及托爾干之子霍什舊作火節」,今改,後仿此。居賀蘭山,注見前。後與之相倚,數為邊患。及是,入犯涼州,寧與戰,相持數日,擒其長一人,寇乃遁去。
181
二月乙卯朔,日食。
182
武英殿大學士邱濬卒。諡文莊。濬先以目疾免朝叅,及是卒,贈太傅。濬在位時,以寛大啓上心,忠厚變士習。顧性褊隘,著書議論亦多偏激。嘗譏范仲淹多事,謂岳飛未必能恢復,秦檜有再造功,聞者無不駭其言。
183
以禮部侍郎李東陽、少詹事謝遷俱兼翰林學士,入內閣預機務。
184
東陽與遷同日並用,遷時居憂,力辭服除,始拜命。東陽工古文辭,閣中疏草,必屬之疏出,多為人傳誦。秋七月,以宋儒楊時從祀孔子廟廷。
185
定國子監生分撥厯事期
186
初,洪武中,國子監設六堂,曰率性、修道、誠心、正義、崇志、廣業以課諸生,行積分法。司業二員分為左右,各提調三堂,凡通四書未通五經者,居正義、崇志、廣業。一年半以上,文理調暢者升,修道誠心又一年。丰經史兼通,文理俱優,乃升率性升至率性,乃積分。其法,孟月試本經義一道,仲月試論一道,詔、誥、表內科一道,季月試經史策一道、判語二條,每試文理俱優者與一分,經優文劣者與半分,紕繆者無分。歲內積八分者為及格與出身不及者仍坐堂肄業。又命諸生于各司分習吏事,六部九卿皆有之。謂之厯事,又謂之撥厯。其期以入監年月為先後,送吏部選用。其超異者,奏請上裁,多擢顯官,其常調者為府、州、縣六品以下官。已而進士日重,監生日輕,雖積分歴事不改初法,而監生漸多淹滯,撥厯或至十餘年之久。景泰以後,乃頻減撥歴歲月,以疏通之,毎歲揀選優者輙與撥厯,坐監有未及一年者。及是,監生在監者少,而吏部聴選至萬餘人,又不得官,禮部尚書倪岳乃定議監生諸司厯事,一依舊制,必須日月滿後,方許分撥。由是諸生在監稍久,而選人亦不至壅塞時林瀚為祭酒,以監生不敷撥歴,請増貢額,岳亦議行之。瀚典國學垂十年,饌銀歲以百數計,悉貯之官,以次營立署舍。師儒免僦居,自瀚始。瀚少子廷機、廷機子燫三世,俱官祭酒,有學行,為時所稱。 林瀚,字亨大,閩人。廷機,字利仁,燫字貞恒。
187
冬十二月,復哈密。
188
阿哈瑪特既據哈密,僣稱汗,侵沙州,廹罕東諸部附已,馬文升言此宼桀驁不大創,終不知畏,宜用漢陳湯故事襲斬之,以指揮楊翥熟番情,召詢方畧,翥偹陳哈密可取狀,文升請于帝,勅發罕東、赤斤、苦峪兵,命副將彭清源潔,榆林人將之𨽻巡撫許進季升,靈寶人往討,進令清統精騎出嘉峪闗,前行總兵官劉寜繼之。越八日,諸軍俱㑹,額濟乃川舊作「羽集乜川」,今改。。夜半,大雨雪,及明冒雪,倍道而進,又六日,奄至哈密城下,拔之,雅闌已先遁去,乃斬其遺卒,撫降餘衆而還。先是張海等既閉嘉峪闗,永絶貢道,諸番咸歸阿哈瑪特,及是許進等復潛師直貢𢷬哈密,阿哈瑪特益懼,乃于十年冬送還。善巴欵關求朝廷,許之,仍命善巴為忠順王,哈密復安
189
丙辰,九年夏四月,以周經伯常,陽曲人為戶部尚書,時帝寛仁,而戶部尤奸蠧所萃,挾勢行私者,不可勝紀,少不如意,讒毀隨之,經悉按祖宗成憲,畧無所顧,寛逋緩征,裁節冗濫,虛冒苛切之風少衰。
190
下給事中龎泮、字元化,天台人御史劉紳掖縣人等于獄。岷王奏劾武岡知州劉遜安福人,命錦衣官校逮之。泮等率科道官上言:「錦衣不宜輕遣,遜所坐㣲而王奏牽左證百人,勢難盡逮。請勅撫按官體勘」。帝以親王劾一州官,輙交章奏阻,下泮等,給事中四十二人,紳等御史二十人于獄。六科署空,吏部尚書屠滽鄞縣人請命尚寳司及中書代收部院封事。侍讀學士楊守阯維立,鄞人。貽書責滽,滽乃率九卿申救,泮等得釋,遜亦無事。
191
六月,詔舉將才。
192
冬十二月,刑部吏徐珪應城人請革東厰,黜為民。刑部郎中丁哲嵊縣人員外郎王爵安福人斷獄,忤東厰法司,承太監楊鵬指擬哲等罪徒。先是,千戶吳能以女付媒者,鬻于樂婦張後,轉鬻樂工。袁璘能殁,妻聶訪得之。女怨母鬻已,詭言非己母,聶與子刦女,歸璘往贖,不從,訟于刑部。哲與爵同訊得情,璘語不遜,哲笞璘,數日死。御史已驗,瘞東厰中官楊鵬從子嘗與女滛,遂教璘妻訟寃于鵬,且令前媒者証聶非女母。鎮撫司論擬,奏下法司廷訊女及媒者具吐實。法司奏哲等因公杖人死罪當徒,而女止予杖。珪不平,抗疏曰:「臣在刑部三年,毎見鞫問盜賊,多東厰鎮撫司緝獲,或校尉挾私誣陷,或為人報讐,或受首惡贓,令旁人抵罪刑官,洞見其情,莫敢改正,以致多枉殺人。臣願陛下革去東厰,以絶禍原,則太平可致。臣一介微軀,自知不免,與其死于虎口,孰若死于朝廷?願陛下斬臣首行,臣言雖死無恨」。帝以其狂誕,發原籍為民,哲等放歸。已而觀政進士孫磐遼陽人上疏曰:「近者言官劾人率乘勢敗,而排觸奸倖,反出胥吏,議者羞之。請定建言為四等,最上彈劾權貴,其次補拾闕遺。又其次建白時政,有禆國家,皆分別擢叙,其粉飾文具,循黙不言者,則罷黜之」。時不能用。後珪以薦累擢知州,有平盗功,磐為主事,請盡撤還鎮守內臣,不從累官至河南僉事。
193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巻一百六
URN: ctp:ws650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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