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一百六明 |
3  | 憲宗皇帝 |
4  | ,成化十年春正月,命王越總制三邊。刑部主事張鼎言:「延綏、甘肅、寧夏三邊鎮撫,不相統一,宜推文武重臣一人總制」。詔從其請。因設制府于固原,即以越為之。巡撫、總兵而下,並聽節制。三邊設總制自此始。 |
5  | 三月,罷總督兩廣右都御史韓雍、中官黃沁,鎮守廣西。雍不為禮,又自奉尊嚴,三司皆長跪白事,布政使何宜、副使張斆皆銜之。㑹栁潯蠻陷懷集,兵部劾雍失機沁,亦訐雍濫賞費財,帝遣官徃勘,宜斆因釀成其罪,帝命致仕去, |
6  | 夏閠六月,築邊墻。 |
7  | 初,余子俊上言:「三邊惟延慶地平,易利馳突,冦屢入犯,獲邊人為導,徑入河套,自是冦顧居內,我反屯外急,宜於沿邊築墻置堡,況今舊界石所在,多高山陡崖,依山形,隨地勢,以成邊墻,於事為便」。時尚書白圭以陜民方困,奏緩其役,既而冦入孤山堡,復犯榆林,據河套,嵗發兵征討,卒無功。八年秋,子俊復言曰:「今征套士馬屯延綏者八萬,芻茭煩內地,若今冬冦不北去,又須備來年軍資約八百二十五萬,公私煩擾至此,安得不變計?請於明年春夏冦馬疲乏時,役陜西運糧民夫,給食興工,期兩月畢事」。帝從之,㑹王越襲虜紅鹽池,患少息,子俊得一意興役,東起清水營,西抵花馬池,延袤千七百七十里,凡築城堡十一,邊墩十五,小墩七十八,崖砦八百十九,役軍四萬人,不三月而成墻內地悉分屯墾,嵗得糧六萬餘石。 |
8  | 秋九月癸丑朔,日食。 |
9  | 冬十月,都督同知李文等進兵討土魯番,不克,引還。李文等引兵至布隆吉爾川,諜報阿里集衆抗拒,且結別部謀掠罕東、赤斤二衛,文等不敢進,令二衛還守本土哈髙及黙克里輝和爾之衆,退居苦峪,文等亦引還。肅州土魯番知中國不足憚,遂久據哈宻,朝廷因令邊臣築苦峪城,移和密衛于其地,給米布,賜榖種,命哈商主國事焉。 |
10  | 十二月,罷採金。 |
11  | 時內費日侈,帑金不足用,命湖廣寶慶等郡開採嵗役五十五萬人,死者無算,僅得金三十餘兩,乃從撫臣言,已之。 |
12  | 十一年春三月,少保文淵閣太學士彭時卒。時與萬安同在閣,帝怠于政,大臣希得見。安結中官戚畹上下壅隔,時頗懷憂,每上言或留中,或下所司,多不見用,時悒悒不得志,屢請疾在告,至是力懇放還,不許。加少保,未幾,卒,贈太師。 |
13  | 以吏部左侍郎劉珝、禮部右侍郎劉吉並兼翰林學士,入內閣預幾務。 |
14  | 珝先以舊宮僚晉官直經筵日講,每進講,反覆開導,詞氣侃侃。劉定之稱為講官第一,帝亦重愛之,入閣後,每呼東劉先生」。珝性疎直,吉則多智,數與萬安比乾清宫門災。 |
15  | 夏五月,始召見皇子子西內,帝自悼恭太子薨,常鬱鬱不樂,一日,召太監張敏櫛髪,照鏡嘆曰:「老將至而無子?」敏伏地曰:「萬嵗已有子也」。帝愕然曰:「安在?」敏叩頭對曰:「奴言即死,萬嵗當為皇子主」。于是太監懷恩頓首曰:「敏言是皇子潜養養西內,今已六嵗,匿不敢聞耳!」帝大喜,即日幸西內,遣使迎皇子,紀妃拘皇子,泣曰:「兒去,吾不得生!兒見黃袍有鬚者,即兒父也!」衣以小緋𫀆,乘小輿擁至階,下髪披地走投帝懷,帝置之膝,撫視良久,悲視泣下,曰:「吾子也,類吾」。使懷恩赴內閣,具道其事,羣臣皆大喜,懷恩並𫝊帝意欲宣示外廷,商輅曰:「當降勅禮部,以定名為辭」。于是廷臣相率稱賀,帝即命皇子出見廷臣。越數日,帝復召閣臣問曰:「皇子既出,將何以處之?」輅頓首曰:「陛下踐阼十年,儲副未立,天下引領望久矣,當即立為皇太子,安中外心」。帝頷之,遂定名祐樘,頒詔中外。 |
16  | 六月,皇子母紀氏暴卒。 |
17  | 先是,帝召見皇子留宮中,而紀妃仍居西內,大學士商輅恐有他患,而難以顯言,偕同官上諫曰:「皇子聰明岐嶷,國本攸繫,重以貴妃保䕶,恩踰已出,但外議謂皇子母因病別居,久不得見,宜移就近所,俾母子朝夕相接,而皇子仍藉撫育于貴妃,宗社幸甚!紀妃遂移居永夀宮,數召見萬貴妃日夜怨泣曰:「羣小紿我!」至是,妃暴薨,太監張敏懼,亦吞金死。 |
18  | 秋八月,浚通惠河。 |
19  | 通惠河,即元大通河郭守敬所鑿,亦名潞河,洪武時廢,永樂中,修治復湮。前五年,漕運總兵楊茂言:「自張家灣,舍舟車轉至都下,顧值不貲,通州至京,舊有通惠河水道,石牐尚存,修牐瀦水,用小舟剝運便」。帝遣尚書楊鼎相度上言:「舊牐二十四通水行舟,但元時水在宮牆外,舟得入城,今水由皇城金水河出,故道不可復行,請濬玉泉、龍泉及月兒、栁沙諸泉水,使入西湖閉分水青龍牐,引諸水從髙裝河分其半由金水河出,餘從都城外濠流,轉㑹正陽門,併流大通橋牐河,隨旱澇啓閉,則糧艘可近倉,甚便」。帝善其議,以災異工,未及舉,至是,命平江伯陳鋭等督漕卒疏浚,明年六月訖工,濬泉三増牐四,漕舟稍通。 |
20  | 門都勒伽嘉色凌遣使入朝。 |
21  | 初,伽嘉色凌以女妻們都埒故立為汗,及是,俱遣使入貢,已而伽嘉、色凌專恣日甚。們都埒部陀羅該,伊斯瑪音等謀殺之。未幾,們都亦死,諸強酋相繼畧盡,邊人稍得息肩。 |
22  | 九月丁未朔,日食。 |
23  | 冬十一月,立子祐樘為皇太子。時皇太后居仁夀宮,語帝曰:「以兒付我太子,遂居仁夀。一日,貴妃召太子食,太后謂曰:「兒去,無食也」。太子至,貴妃治食,曰:「已飯進羮」。曰:「疑有毒」。貴妃曰:「是兒數嵗即如是,他日魚肉我矣」。因恚成疾。 |
24  | 以朱英總督兩廣軍務。自韓雍大征諸蠻以來,將帥喜邀功利俘掠,名為鵰勦。英至,鎮以寧靜,飭約將士,毋得張賊聲勢,妄請用師招撫猺、獞效順者,定編戶給復三年。于是馬平陽朔、蒼梧諸縣蠻悉望風附而荔波,賊李公主有衆數萬,乆負固,亦遣子納欵,為置永安州,處之,俾其子孫世為吏目。自是歸附日衆,凡為戶四萬三千,有竒,口十五萬有竒,帝甚嘉之。 |
25  | 十二月,改諡郕戾王為景皇帝。初,荊門州訓導髙瑤上言:「正統己巳之變,先帝北狩,宗社危如一髪,使非郕王繼統,國有長君,則禍亂何由平?鑾輿何由返?六七年間,海宇寧謐,厥功不小。迨先帝復辟,貪天功者遂加厚誣,使不得正其終,節惠躋祀,未稱典禮。望勅禮官追加廟號,以盡親親之恩」。章下廷議,乆不決。左庶子黎淳言:「昌邑既廢,不聞復為漢某帝,更始既廢,不聞復為漢某。王瑤此言,有死罪二:一誣先帝為不明,一陷陛下于不孝,此必有小人主之者。不然,彼草茅疎逺,安敢妄言!」帝曰:「景泰往事,朕未嘗介意。淳又欲獻媚希恩,邪切責之,議亦遂寢。其後御史楊守隨亦言郕王有功社稷,請改謚。帝下廷議,大學士輅極言當復,至是,乃下詔曰:「朕叔郕王踐阼,戡亂保邦,奸臣䜛搆,請去帝號,先帝旋知其枉,深懐悔恨,以次抵諸奸于法,不幸上賓,未及舉正。朕敦念親親,用成先志,郕王可仍舊皇帝號」,尋上尊諡曰恭仁康定景皇帝,令所司修飾陵寢。 |
26  | 十二年春正月,南京隂霾地震,勅羣臣修省。 |
27  | 二月己亥朔,日食。 |
28  | 夏五月,命副都御史原傑撫治荊、襄流民。初,白圭既平劉通,荊、襄流民屯結如故,通黨李原等冦掠南漳、內鄉,諸縣,帝命項忠討之。忠遣人入山招諭流民,先後來歸者九十萬,原等亦以次就擒。至是,流民復聚,朝廷以為憂。祭酒周洪謨著流民說,略言:「東晉時,廬、松之民流至荊州,乃僑置松滋縣于荊南,陕西雍州之民流聚襄陽,乃僑置南雍州于襄西,其後松滋遂𨽻于荊州,南雍遂併于襄陽。。今當増置郡縣,聴附籍為編氓,可實襄、鄧。戶口都御史李賓善其說,聞于帝,帝然之,遂命傑出撫。傑徧歴山溪,宣朝廷徳意,諸流民欣然附籍。于是大會湖廣、河南、陕西撫、按官籍之,得戶十一萬三千,有竒口四十三萬八千有竒,其初至,無産及頑梗不率者驅還其鄉附,籍者用輕則定田賦,民大悅,因相地勢,以襄陽所轄鄖縣居竹房、、上津、商、洛諸縣中道路四達,且去府治逺,山林深阻,將吏鮮到,猝有盜賊難遙制,乃拓其城置鄖陽府,以縣附之,置湖廣行都司,増兵設戍,將還,以地界湖廣、河南、陜西,事無統紀,因薦御史吳道宏自代,詔即擢道宏大理寺少卿,撫治鄖陽、襄陽、荊州、南陽、西安、漢中六府。鄖陽有撫治自此始。 |
29  | 秋七月,黑●見。 |
30  | 有物金睛修尾,狀如大狸,負黑氣夜入民家。至則人昏迷,徧城驚擾,男女露處。帝常朝奉天門,侍衛見之而譁,頃之乃定。帝于禁中祭告天地,以四事自責大學士商輅疏弭災八事,曰:番僧、國師、法王毋濫賜印章。四方常貢外,勿受玩好。許諸臣直言,分遣部使録囚省寃,獄停不急營造,實三邊軍儲,守沿邊闗隘,設雲南巡撫。帝優詔褒納。九月,令太監汪直刺事。 |
31  | 妖人李子龍以符術結太監韋舍私入大內,事發伏誅。帝心惡之鋭,欲知外事。太監汪直,故大藤峽猺獞,初給事萬妃于昭徳宮,遷御馬監,為人便黠,帝因令易服,將校尉一二人密出伺察,人莫知也,獨都御史王越與結歡。 |
32  | 冬十月,京師地震。 |
33  | 十一月,四川巡撫張瓚討灣溪,。蠻破之。尋命瓚兼督松潘等諸軍務,討叛番。 |
34  | 先是,播州致仕宣慰楊輝言:「所屬天壩干地及重安長官司所轄灣溪等寨,屢被生苗竊據,請王師進討」。詔瓚親至播州諭還侵地,不服即征之。至是,瓚督兵攻敗諸苗,奏設安寧宣撫司,即以輝子友為之,詔從其請,㑹松潘畨冦邊,西鄙繹騷,令瓚兼督松茂、安綿、建昌諸軍務。瓚至軍,審度形勢,令副總兵堯彧軍松潘,㕘將孫暠軍威,疊為夾攻計,修河西舊路,作浮梁,治月城,避偏橋棧道,軍獲安行,轉餉無阻。既而瓚自率兵攻白草壩,等數大寨,斬獲無算,徇茂川、疊溪,所過降附賊魁皆殱,先後破滅五十二砦,其他一百,五砦悉獻馬納欵,諸番盡平,留兵戍要害,乃班師。大學士商輅等進續資治通鑑綱目。 |
35  | 初,景泰中,詔纂《宋》、《元綱目》,㑹英宗復辟,事遂寢。及帝即位,復命商輅等修之。至是書成,輅等奉表以進,凡二十七卷,帝為之序。 |
36  | 以戶部侍郎王恕廵撫雲南大學士商輅先已請設雲南廵撫,又以鎮守中官錢能縱恣不法,議遣大臣有威望者往鎮壓之,乃以恕為右都御史以行。先是,能遣指揮郭景奏事京師,詐言安南捕盜兵入境,帝即命景齎敇戒約之。舊制,使安南必由廣西,而景直自雲南徃,能因遺安南王玉帶、綵繒、珍竒諸物,紿其貢使改道雲南,邊吏格之,不得入,能又遣景交通干崖、、孟密、諸土官納其金寳,至是,恕皆亷得之,遣騎執景,景懼自殺,因劾能私通外國及諸貪暴不法狀,帝宥能而致其黨九人于法,恕上言:「昔交阯以鎮守非人,致一方䧟沒,今日之事,殆又甚焉,陛下何惜一能以安邊徼!能大懼,急屬貴近,請召恕還」。恕遂改掌南京都察院,能事立解。 |
37  | 南京大雷雨。 |
38  | 十三年春正月,置西厰,以太監汪直領之。初,成祖置東厰,令宦官訪緝逆謀大奸,與錦衣衛均權勢,至是尚銘領東厰,又別設西厰刺事,以汪直督之,所領緹騎倍東厰勢逺出衛。上時南京鎮監覃力明進貢,還以百艘載私鹽,武城典史詰之,力明擊折其齒,射殺一人,直㢘得以聞,帝謂直能摘奸,益近幸直直,乃任錦衣百戶韋瑛為心腹,屢興大獄,寃死者相屬。自諸王府邊鎮及南北河道,所在校尉羅列,民間鬬詈,鷄狗𤨏事,輙置重法,人情大擾,大學士商輅率同官上言:「陛下委聽斷于直直,又寄耳目于羣小如韋瑛輩,皆自言承密㫖,得專刑殺,擅作威福,賊虐良善,陛下若謂摘奸禁亂為有益,則前此數年,何以帖然無事?且曹欽之變,由逯杲刺事激成,可為懲戒,自直用事,卿大夫不安其職,商賈不安于途,庶民不安于業,若不亟正,天下安危,未可知也」。帝得疏,愠曰:用一內豎,何遽危天下!誰主此奏者?」命太監懐恩覃吉至閣詰責,輅正色曰:「朝臣無大小,有罪,皆請㫖逮問,直擅抄沒三品以上京官。大同、宣府邊城要害,守備俄頃不可缺直。一日,械數人。南京,祖宗根本地,直擅収捕,留守大臣、諸近侍在帝左右,直輒易置,直不去,天下安得無危?輅等同心一意,為朝廷除害,無有先後,兵部尚書項忠亦倡九卿劾之,帝不得已,令直歸御馬監,調韋瑛邊衛,㪚諸旗校還錦衣,中外大悅,然帝眷直不衰,仍令密出外刺事。御史戴縉者,性險躁,干進探知帝意,乃假災異,建言頌直功徳,遂詔復開西厰,于是直燄愈熾。 |
39  | 夏六月,斥兵部尚書項忠為民謹身殿大學士。商輅引疾歸。 |
40  | 初,忠倡九卿劾汪直,既為奏,令郎中姚璧持詣諸尚書署名,先詣吏部尹旻。郤曰:「奏出項尚書,兵部宜為首」。璧對曰:「公六卿之長也」。旻怒曰:「今日乃知六卿長邪?」既署名,即遣報直,直衘之,搆忠下獄。。遂斥為民。直又譖輅,納指揮楊勰、金輅,乞罷聽歸。戴縉乞令兩京大臣自陳,欲以傾直所不悅者。于是大臣以次陳免者數十人,士大夫益俛首事直矣。秋八月,錦衣衛執工部尚書張文質下獄東厰官校,發雲南百戶左昇私事,詞連掌通政使工部尚書張文質錦衣衛,遂執下獄,帝不知也。左通政何琮等以掌印請,帝乃知而釋之。 |
41  | 九月,京師地震。 |
42  | 十四年春二月,皇太子出閣就學,太子雖出閣,老奄覃吉朝夕侍左右,口授四書章句及古今政典,帝賜太子莊田,勸勿受,曰:「天下皆太子有也」。太子偶從內侍讀佛經,吉入,太子曰:「老伴來矣,急手孝經。時太子方九嵗,端本正始,吉有力焉。三月,復開遼東馬市。 |
43  | 遼束巡撫陳鉞請開三衛馬市,通事劉海、姚安肆侵牟,朶顔諸部懐怨擾廣寧,不復來市,尚書王越請令㕘將布政司各一員監之,母有所侵克,遂治海安二人罪,尋令海西朶顔三衛入市,以互市之稅充撫賞。 |
44  | 夏六月,太白、嵗星同晝見。汪直行遼東邊。 |
45  | 遼東巡撫陳鉞以掩殺冒功激變,直欲自往定之。而帝命馬文升往安撫,直不悦。文升馳至鎮,宣璽書撫慰,無不聽撫者。事定,直欲攘其功,請于帝,挾其私黨王英日馳數百里,箠撻守令。各邊都御史服櫜鞬迎謁,供帳百里外。至遼東,陳鉞郊迎蒲伏,廚傳尤盛,左右皆有賄直。大悅至開原,再下令招撫。文升乃推功與直。直內慚,心益不喜。而陳鉞益諂事直,日夜譛文升,思有以中之。 |
46  | 秋九月,河決開封。 |
47  | 壞䕶城堤五十丈,河南巡撫李衍上言:「河南累有河患,皆下流壅塞所致,宜疏開封西南新城隄,下抵梁家淺舊河口以洩杏花營。上流又自八角河口直抵南頓,分導散漫,以免祥符、鄢陵、睢、陳歸徳之災。乃敇衍酌行之。明年正月,遷滎澤縣城于河北,以避水患,而開封隄不乆即塞。 |
48  | 十五年春正月,脩開國功臣墓無後者,置守塚一人。 |
49  | 夏四月,以方士李孜省為太常寺丞,孜省以江西吏就選京師贓事,發匿不歸。時帝好方術,孜省乃學五雷法,厚結中官梁芳、錢義,以符籙進,中㫖授太常寺丞,御史楊守隨劾孜省贓吏,不宜典祭祀,帝改為上林苑監丞,然寵幸日盛,許宻封奏,請益獻滛邪,方術與梁芳等表𠂻為奸,干亂政事,五月,下兵部侍郎馬文升于獄,謫戍。 |
50  | 汪直勘事遼東還,劾文升行事乖方,逮下獄,謫戍重慶衛,并詰責諸言官,容隠不劾奏。廷杖李俊等五十六人。 |
51  | 十六年春二月,王越襲韃靼于威寧海子破之。 |
52  | 時汪直怙恩用事,思以邊功自樹,王越、朱永附之,㑹延綏守臣奏冦渡河入靖虜,,越勸直奏請出師,詔以永為平虜將軍、直監軍,越提督軍務,越說直令永率大軍由南路,已與直將輕騎循塞垣而西,至大同,聞敵帳在威寧海子,則盡選宣、大兩鎮兵二萬出孤店,潛行至猫兒莊,分數道進,值大風雨雪晦㝠,進至威寧,冦猶不覺,掩擊破之,斬首四百餘級,獲馬駝牛羊六千,永所出道,迂不見敵無功,由是越封威寧伯,直増祿三百石。 |
53  | 十七年夏四月,旱,風霾。 |
54  | 命司禮監同法司録囚。 |
55  | 命太監懐恩同三法司録囚,自是每五嵗,內臣審録以為常,謂之大審,南京則命內守備行之。初,成祖定熱審之例,仁宗㑹閣臣㑹審,英宗命三法司同公侯伯,朝審至,帝罷不行,而內臣大審所矜疑,放遣嘗倍于熱,審于大理寺,為三尺壇,中坐,齎敕張蓋三法司左右坐,御史、郎中以下奉牘立,唯諾趨走惟謹,三法司有所出入輕重俱視中官,意不敢忤。 |
56  | 五月,冦犯宣府,汪直、王越率師禦之。秋七月,雷震郊壇承天門。 |
57  | 冬十月,以道士鄧常恩為太常卿。。十八年春二月,罷西厰。 |
58  | 小中官阿丑工俳優,一日于帝前為醉者謾罵狀。人言駕至,謾如故。言汪太監至,則避走,曰:「今日但知汪太監也」。又為直狀,操兩鉞趨帝前,曰:「吾將兵仗,此兩鉞耳」。問何鉞,曰:「王越、陳鉞也」。帝欣然而笑,稍稍悟。㑹東厰尚銘獲賊,得厚賞,直怒其不先告。已,銘懼,乃㢘得其所洩禁中秘語奏之,且盡發王越交通不法事。帝心始惡直。時直、越方在宣府,以敵退請班師,不許。陳越居兵部,代為請,帝切責之,兩人始懼。至是,悉召還京營將士,移直、越鎮大同。寵日衰,言者交章請罷西厰,許之。尋罷。陳越調王越鎮延綏,降直南京御馬監,罷西厰不復設,中外欣然。 |
59  | 夏四月,哈商復哈宻城。 |
60  | 哈商寄居苦峪十年,至是率所部兵萬人,糾罕東、赤斤二衛夜襲哈宻城,破之,伊蘭遁,乘勢連復八城,遂還居故土。帝喜,進哈商左都督。 |
61  | 六月,韃靼冦延綏,官軍擊敗之。伊斯瑪音入冦延綏,指揮劉寧敗之于塔兒山。巡撫何喬新指揮同知支玉敗之于天窊梁中觜,千戶白道山敗之于木𤓰園,總兵許寧敗之于三里塔,參軍董升周璽,敗之黑石崖。時冦扼于邊墻,不得出,遂大衂。秋八月,大水。 |
62  | 衛、漳、滹沱並溢。又河南霪雨,自六月至于是月,民居漂沒者無數,渰死數萬人。 |
63  | ,十九年夏六月,韃靼冦大同,官軍敗績,小王子,率兵三萬冦大同,連營五十里,殺掠人畜數萬,總兵許寧知敵勢盛,欲持重俟隙,乃歛兵守,而遣別將劉寧、董升與周璽相犄角,㓂大掠,焚代王別堡,王趨戰,使衆哭于轅門,寧憤與巡撫郭鏜等營城外,㓂以十餘人為誘,太監蔡新部騎馳擊,寧將士爭赴之,遇伏大敗,死者千餘人,㑹璽等援至,㓂乃退,尋復入,寧等掩其敗,以㨗聞, |
64  | 秋八月,汪直以罪貶,王越死。言官交劾汪直、王越交結罪,詔從末減直,降奉御。越奪誥劵,編管安陸州。三子以功蔭得官者皆削籍,並斥直。黨右都御史戴縉為民,後韋瑛亦坐他事誅,人皆快之,然直竟良死。 |
65  | 九月,召陳獻章為翰林檢討,尋乞歸,獻章以舉人家居讀書,晝夜不輟,廣東布政使彭韶、總督朱英交章薦,乞以禮徴聘,吏部尚書尹旻謂獻章向聴選京師非隠士比,安用聘檄召至京,令就試,吏部獻章稱疾不試,乞歸奉母,乃授檢討以歸,自是屢薦不起。 |
66  | 旌表僧繼曉母朱氏繼曉以秘述,因梁芳進封國師,日誘帝為法事,建大永昌寺于西市,逼徙居民數百家,縻帑數十萬。其母朱氏,本娼家女也,繼曉自陳乞旌詔不必勘覆,旌其門。 |
67  | 二十年春正月,京師地震。夏六月,以思柄為孟密宣慰司。孟密,雲南土司本邦部內地也。初,木邦宣慰使罕揲法死,其孫罕落法襲職,罕揲法有女曰曩罕弄,自以分尊不受節制,襲據公署,自稱天娘子,其子思柄自稱宣慰使,竊據孟密,與木邦貳,分兵侵掠黔國,公沐琮以聞,委三司官往撫,曩罕弄驕蹇不服,且欲外結交趾,逼脅木邦八百諸部,琮等復奏,聞兵部尚書張鵬主用兵,下廷臣議,皆以孟宻與木邦仇殺,並未侵邊境宜撫,因遣御史程宗等往撫,曩罕弄畏隣境不平,遣人從間道至京,因進金寶,乞別立孟密安撫司,開設治所,直𨽻布政司,下內閣議,萬安欲許之,劉珝、劉吉曰:「孟密乃木邦之叛屬,欲許之,是周天子命,三晉大夫為諸侯也,土官誰不解體?」安曰:「不從則當伐之。往日麓川之敗,不可不戒」。珝對曰:「何以伐為?但令守臣嚴邊備,而勅隣境土官合兵蹙之,彼奚能為事將寢,而程宗受安風旨,復奏言:「曩罕弄與木邦仇殺已乆,勢難再合,乞如前請」。遂設孟密安撫司,以思柄為宣慰使,思柄先後奪據木邦地二十七所,自是諸部擾攘,侵奪中國,用兵且數十年。 |
68  | 旱。 |
69  | 京畿、山東、湖廣、陕西、河南、山西俱大旱,道殣相望。秋九月乙酉朔,日食。 |
70  | 冬十月,下刑部員外郎林俊及都督府經歴張黻于獄,尋釋之,並謫官。 |
71  | 俊上疏請斬妖僧繼曉,并劾太監梁芳罪。帝大怒,下俊詔獄考訊。後府經歴張黻救之,並下獄。帝欲誅二人,司禮太監懷恩力爭。帝怒,投以硯曰:「若助俊訕我!」恩免冠伏地號哭,帝叱出。恩遣人告鎮撫司曰:「汝曹諂芳傾俊,俊死,汝曹何以生?」遂稱疾不起。帝亦尋悟,獄遂解。俊謫雲南姚州,判官黻師宗知州。 |
72  | 二十一年春正月甲申朔,星隕有聲,詔羣臣言闕失,申刻有光,自中天墜化白氣,曲折上騰,踰時復有赤星如椀,自中天西行,轟然如雷震。帝頗懼,詔羣臣陳闕失。于是吏部尚書尹旻等論傳奉官過多,吏科給事中李俊率科臣上疏,奏入,帝優詔答之,降左通政李孜省上林丞,太常卿鄧常恩本寺丞,繼曉革國師為民,斥罷傳奉官五百餘人,中外大悅。時兩京諸臣爭應詔陳言,給事中盧瑀、、御史汪奎、主事張吉、、南京員外郎彭綱等言尤愷直。帝以方修省不罪,然心忌之,密令尹旻出俊、瑀等,且書六十人姓名于屏,俟奏遷則貶逺惡地。未㡬,俊、瑀等相繼貶斥,或以他事下吏孜省,常恩等仍復官,有寵愈甚。 |
73  | 三月,泰山震。 |
74  | 太監梁芳、韋興糜帑藏為竒技淫巧,結萬貴妃歡,累朝金七窖俱盡。帝一日視內藏詰芳及興曰:「糜費帑金,實由汝二人」。興不敢對。芳曰:「建顯靈宮及諸祠廟,為陛下祈萬年福耳」。帝曰:「吾不汝瑕,後之人將與汝計矣」。芳大懼,遂說貴妃勸帝廢太子而立興王。太監懐恩固爭,帝不懌,斥居鳯陽。㑹泰山連震,占者謂應在東宮,帝心懼,寢其事。 |
75  | 夏四月,以康永韶為禮部右侍郎。永韶故為御史,有直聲,謫知縣,中旨召還,進太常少卿、掌欽天監。時陜西大饑,永韶言:「今春星變,當有大咎,賴秦民饑死足當之,誠國家無疆福」。帝悅,擢禮部右侍郎。 |
76  | 秋八月己卯朔,日食。 |
77  | 九月,劉珝罷。 |
78  | 萬安與南人相黨附,珝及尹旻、王越又與北人為黨,互相傾軋,珝自以宮僚舊臣,遇事無所回䕶,林俊下獄,珝于帝前解之。李孜省輩左道亂政,故動揺東宮,珝密疏諫,帝皆不悅。珝常斥,安負國,無恥安忿,日夜思中珝、汪直寵衰,安揣知西厰可罷,邀珝同奏,珝辭不與,安遂獨奏之,隂使人訐珝與直有連,帝疑未發,㑹珝子鎡縱誕,日邀妓狎飲,安乃使人為劉公子曲,增飾穢語,雜教坊院本奏之。帝怒,遣中官持手封書一函詣閣,乃人訐珝書安與劉吉,佯驚救,且言當令乞休,以全始終。翌日,珝遂具疏乞休。其實排珝使去者,安、吉兩人也。 |
79  | 冬十一月,召馬文升為兵部尚書。汪直敗後,文升復官都御史,巡撫遼東,尋總督漕運。及是,召長兵部。李孜省方怙寵,文升時有所言,孜省深嫉之。 |
80  | 十二月,以彭華為吏部左侍郎兼翰林學士,入內閣預機務。 |
81  | 華深刻多計數,善伺人短,與萬安李孜省相結,得入閣。素嫉尹旻與安等,伺得旻子侍講龍諸隂事,下龍詔獄,執訊午門,多所株連。旻致仕去,龍除名,由是人皆畏華而惡之。踰年,以風疾罷。 |
82  | 二十二年秋九月,罷南京兵部尚書王恕出、馬文升代之。 |
83  | 恕先後應詔陳言,凡五十餘奏,皆力阻權倖,天下傾心慕之。時為謡曰:「兩京十二部,獨有一王恕」。于是貴近皆側目,帝亦頗厭苦之。是年起用傳奉官,恕諫尤切,帝愈不悅,令恕致仕,調文升南京,朝野大駭。 |
84  | 逮廣東布政使陳選道卒,選于天順中巡按江西,盡斥貪殘吏。成化初,督學河南汪直出,巡御史以下皆拜謁,選獨長,揖乆之,進按察使,決遣輕繫數百人,重囚多所平反,囹圄為空。治尚簡易,獨于贓吏無所假。厯廣東左右布政時,詔減省貢獻,而市舶中官韋眷肆橫,奏乞均徭戶六十人添辦方物。選持詔書爭,帝命與其半,由是怒選。番人馬力麻,詭稱蘇門答剌使臣,欲入貢私市易,眷利其厚賂,將許之,選聞,立逐之。番禺令髙瑤發眷通番事,没其資巨萬入官,都御史宋旻不敢詰選,移檄奬之,且聞于朝,眷恨選益甚,遂誣奏選瑤朋比為貪墨,遣刑部郎中李行及廵按御史徐同愛勘之。眷賄選所黜吏張褧,令誣証褧,堅不從,拷掠無異辭。行等畏眷,竟以誣獄。上與瑤俱被逮,士民數萬號泣遮留使者,辟除乃得出。至南昌,疾作,行阻其醫藥,竟卒。 |
85  | 遣刑部侍郎何喬新勘播州土司,訟播州宣慰使楊輝欲立庶子友為嗣,長官張淵阿順之。安撫宋韜等諫,乃止輝致仕。嫡子愛嗣輝與淵謀割地授友廵撫張瓚受輝賂,為奏設安寧宣撫司,以友為之。至是輝死,友誣愛謀逆,聞于朝,遣喬新往勘,將行,請曰:「楊氏主播州五百餘年,蠻夷服從乆矣,歴代寛以文法,蓋治之以不治也,今但宜二人面質真偽,無令驚疑。喬新至,盡得其始末。白愛誣,奪友官,安置他府,斬張淵,播州遂安。 |
86  | 以尹直為戶部左侍郎兼翰林學士,入內閣預機務。直官南京八年,鬱鬱不得志,以李孜省力,召為兵部侍郎。至是,取中旨入閣。 |
87  | 。二十三年春正月,皇貴妃萬氏卒。妃服用器物,窮極僭擬,中官佞倖錢能、覃勤、汪直、梁芳、韋興輩,皆假貢獻,苛歛民財,傾竭府庫,以結妃歡。四方進奉異物皆歸之,父兄弟姪,皆授都督、指揮、千百戶等官。性嫉妬,掖庭御幸有身,飲藥傷墜者無數。至是卒。帝震悼,輟朝七日,謚曰恭肅端慎榮靖皇貴妃。二月,以李孜省為禮部右侍郎。 |
88  | 孜省中廢復用,益作威福,搢紳進退多出其口。前年冬,擢通政使。至是進禮部,掌通政如故。 |
89  | 秋七月,封子五人為王。 |
90  | 祐杬興王祐楠岐王祐檳益王祐楎衡王祐橒雍王 |
91  | 八月,帝崩。 |
92  | 先是,帝不豫,命皇太子視朝于文華殿。及是崩。九月,太子祐樘即位。 |
93  | 赦。 |
94  | 以明年為𢎞治元年。 |
95  | 太監梁芳、都督萬善及李孜省等有罪,減死謫戍。言官劾孜省及其黨鄧常恩、趙玉芝交結太監芳外戚喜等諸不法事,論死。上以宅憂,謫芳南京少監,喜指揮使,孜省,常恩、玉芝等戍陕西邊。 |
96  | 冬十月,罷傳奉官,奪僧道封號。 |
97  | 帝用科道言,降黜傳奉官通政任傑、侍郎蒯綱、指揮僉事王榮等二千餘人,罷遣禪師真人等二百四十餘人,法王、佛子、國師等七百八十餘人,並追誥敕印仗,遣歸本土。 |
98  | 尊皇太后為太皇太后,皇后為皇太后,立皇后張氏。先是,孝穆太后薨,內廷藉藉,指萬貴妃。帝即位,魚臺丞徐頊疏請上母妃尊謚遷葬,並追究薨,故廷臣議逮萬氏親下錦衣鞫治,萬安懼不知所出,曰:「我乆與萬家不往來」。劉吉亦有連自危,與尹直共擬㫖寢之。帝仁厚,恐傷先帝意,不問安吉得無事。帝生西宫時,吳后往來保抱惟謹,帝命服膳皆如太后禮,萬安罷。 |
99  | 帝于宮中得疏一小篋,皆論房中術,末署曰「臣安進」。帝令太監懷恩持至閣曰:「此大臣所為邪?」安愧汗伏地,不能出聲」。庶吉士鄒智、御史姜洪文貴交章列安罪狀,復令恩就安讀之。安數跪起求哀,無去,志恩直前摘其牙牌曰:「可去矣!」始惶遽歸第,乞休去。安時年七十餘,尚于道上望三台星,冀復用云。 |
100  | 追謚母紀氏為孝穆皇太后。帝悲念太后,遣人求太后家。先是,太后在宮中,嘗自言家賀縣姓紀,㓜不能知親族也,于是有妄冒太后、戚畹以希寵貴者十數輩,後訪得實,皆謫戍,而太后家終不可得。其後禮臣上言,可倣太祖封徐王故事,定擬太后父母封號,立祠桂林致祭,帝詔曰:「孝穆太后早棄朕躬,每一思念,惄焉如割,初謂宗親尚可旁求,寧受百欺,冀獲一是。卿等謂歳乆無從物色,請加封立廟,以慰聖母之靈。皇祖既有故事,朕心雖不忍,又奚敢違?」遂封后父慶元伯、后母伯夫人,立廟桂林府,有司歳時祀焉。 |
101  | 以禮部侍郎徐溥兼翰林學士,入內閣預機務。尋進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溥在閣,務守成法,鎮以安靜。嘗言:「國家法度所以惠元元者備矣,但患不能守耳」。 |
102  | 十一月,召王恕為吏部尚書,以馬文升為左都御史。時恕致仕家居,言官論萬安者,輒薦恕禮部監,懷恩亦素重之,力勸帝,故即家起用之。 |
103  | 尹直罷,以劉健為禮部侍郎兼翰林學士,入內閣預機務。 |
104  | 健自為編修,即練習典故,有《經濟志》。入閣後正色無所依違,以身任天下之重。 |
105  | 逮梁芳、李孜省下獄。十二月,孜省死于獄。芳等既謫戍,遇赦當還印綬。監太監蔣琮言芳等罪大,不當赦,復逮下獄。孜省不勝搒掠死。常恩、玉芝坐交結近侍律斬,妻子流三千里。詔免死,仍徙邊,芳卒廢死。 |
106  | 𦵏茂陵。 |
107  | 謚曰純皇帝,廟號憲宗。 |
108  | |
109  | 禮部侍郎邱濬進大學衍義補。 |
110  | 濬以真徳秀《大學衍義》止述修身齊家事,而治國平,天下闕焉,乃博採羣書以補之。至是,表上其書,帝稱善,進濬《尚書》,賚金帛,下詔刋行。 |
111  | 孝宗皇帝 |
112  | ,𢎞治元年春正月,以何喬新為刑部尚書。喬新以剛正為萬安劉吉所忌,帝嗣位,初由刑部侍郎晉南京刑部尚書,借升秩以逺之,中官懷恩詣閣,正色曰:「新君宜用正人,胡為出何公!」安等黙然。㑹刑部尚書杜銘罷,羣望屬喬新,而吉代安為首輔,終忌之乆不補,帝以王恕薦,召用之。 |
113  | 二月,帝耕耤田。 |
114  | 禮畢,宴羣臣,教坊以雜伎進馬,文升厲色曰:「新天子當知稼穡艱難,豈宜以此凟亂宸聰邪!」斥去之,罷選淑女。 |
115  | 中官郭鏞請豫選妃嬪以廣儲嗣。庶子謝遷上言:「山陵之工未畢,諒闇之痛猶新,此必宦豎巧為諛詞以動陛下,非本心也。陛下富于春秋,俟祥禫之後,徐議未晚,願亟寢前命」。從之。 |
116  | 封哈密衛左都督哈商為忠順王,從其國人請也。 |
117  | 三月,帝視國子監。 |
118  | 掲文武大臣等姓名于文華殿壁。兩京文武大臣、外官知府、守備以上,吏、兵二部並疏其姓名,掲于殿壁。如有遷罷,即以新除者易之。御經筵,命儒臣日講。 |
119  | 謝遷為講官,務積誠,開帝意,每進講,敷詞詳切,帝數稱善。 |
120  | 起用言事謫降諸臣 |
121  | 主事張吉、王純、、中書舎人丁機、進士李文祥、敖毓元並以言事逺謫,南京吏部主事儲巏上言:「五人者既以直言狥國,必不變節辱身。乞擢置風紀論思之地,則言論風采,必有可觀」。帝命吏部起用之。 |
122  | 夏四月,釐祀典。 |
123  | 依洪武舊制,凡祀典所無者,悉罷之。韃靼求貢 |
124  | 小王子上書求貢,自稱大元汗,時朝廷方務優容,許之。自是與巴延蒙克王等屢入貢,漸往來套中,出沒為寇。 |
125  | 六月癸巳朔,日食。 |
126  | 冬十月,妖僧繼曉伏誅。 |
127  | 法司擬繼曉罪,以犯在赦前免死。科臣陳璚等劾曉罪大惡,極不當宥」。命棄市。 |
128  | 土魯番殺忠順王哈商,復據哈宻。土魯番阿里死,子阿哈瑪特嗣為蘇勒。坦聞哈啇封忠順王,怒曰:「哈商非忠順族,安得封!」乃偽與結婚,誘而殺之,仍令伊蘭據其地。 |
129  | ,二年春二月,下監察御史湯鼐于獄戍之。帝即位後,更新庶政,言路大開,庶吉士鄒智、進士李文祥交章論劾當路,鼐意氣尤鋭,其所抨擊,間及人望,大臣多畏惡之。劉吉尤剌骨使人啗御史魏璋,曰:「君能去鼐,行僉院事矣」。璋欣然,日夜伺鼐短㑹夀州知州劉槩嘗餽鼐白金,遺之書云:「夢一人騎牛幾墮」,君手挽之」。引就道,因解之曰:「人犄牛國姓,意者國將傾,君扶之,引君當道也」。鼐喜,以書示客,璋得間適。帝遣官賑四川,中書舍人吉人薦鼐及劉槩可任,璋遂嗾同官陳景隆劾吉人私立朋黨,因及槩貽書狀,劉吉從中主之,並竄入。智與文祥等名,悉下詔獄,欲盡置之死,何喬新、彭韶力持之,王恕亦上疏救于是。鼐槩戍邊,吉人削籍,鄒智、李文祥貶官,璋遂擢大理丞。 |
130  | 以馬文升為兵部尚書兼提督團營。時承平乆,兵政廢弛,西北部落不時窺塞下。文升嚴覆諸將,黜貪懦三十餘人,奸人大怨。夜持弓矢俟其門作謗書,射入東長安門內。帝聞,詔錦衣衛緝捕,給騎士十二人衛出入,文升因乞休慰諭之。 |
131  | 夏五月,河決開封,入沁河。 |
132  | 河決自原武,由開封東北入沁河,溢流為二,一自于家店,經蘭陽縣南,東至歸徳,由徐、邳入淮,一自封邱縣之荊隆口。漫祥符,潰儀封縣之黃陵岡,。東經曹、濮,入張秋,運河,郡邑多被害,汴梁尤甚,議者請遷開封城以避其害。布政使徐恪力持不可,乃止命所司役夫五萬人治之。已而命戶部侍郎白昻總理其事。昻築陽武長隄,濬宿州古汴河,又濬歸徳睢河,使河流入汴,汴入睢,睢入泗,泗入淮以達海,水患稍寧。秋七月,詔求直言。 |
133  | 京師霪雨,南京風雷,故有是詔。冬十二月甲申朔,日食。 |
134  | 賜故少保于謙諡。 |
135  | 加贈光祿大夫、上柱國,諡忠愍,立祠墓所,賜額曰「旌功」。 |
136  | 三年春三月,令天下設預備倉,毎十里,預積粟萬石,及數為稱職,過者旌擢,不及者罰之,府州縣及軍衛官視此升黜。 |
137  | 冬十一月,有星孛于天津,詔羣臣言闕失。 |
138  | 大學士劉吉等言:「邇者妖星見天津,厯杵臼,逼營室,其占為兵,為饑,為水旱。今兩畿、河南、山西、陕西旱蝗,四川、湖廣嵗不登,倘明年復然,恐盜賊竊發,禍亂將作。願陛下節用度,罷宴游,屏讒言,斥異教,留懷經史,講求治道。沙河修橋,江西造磁器,南海子繕垣墻,俱非急務,宜悉停止」。帝嘉納之。初,吉在成化時,無所規正。及帝即位,見帝仁明同列徐溥、劉健皆正人,而吉于閣臣居首。兩人凡有論,建吉每署名于前,竊時譽以自蓋焉。 |
139  | 京師地震。 |
140  | ,四年春三月,逮兩廣總督秦紘,尋免歸。初,紘涖鎮,劾總兵官安逺侯栁景,貪暴不法,景逮下獄,法司論當死。以連姻周太后家有奥援,反訐紘不已,命逮紘并鞫。詔宥景死,紘亦罷歸。 |
141  | 夏六月,地復震。 |
142  | 秋八月,封弟五人為王。 |
143  | 祐榰夀王祐梈汝王祐橓涇王祐柜榮王祐楷申王 |
144  | 罷刑部尚書何喬新。 |
145  | 喬新執法不阿,每重王恕,輕劉吉吉銜之,㑹喬新外家,與鄉人訟,御史鄒魯劾奏喬新受賄曲庇吉,取中㫖,下諸人詔獄,喬新乃拜疏乞歸。先是,魯覬為大理丞,喬新薦郎中,魏紳補之,魯狹怨,故有是奏,頃之,窮治無騐魯停俸,喬新亦遂致仕,九月,以彭韶為刑部尚書。 |
146  | 先是,韶由刑部侍郎遷吏部,與王恕甄人才,覆功實,仕路為清。及是,何喬新既罷,帝以韶代之。 |
147  | 冬十月,以禮部尚書邱濬兼文淵閣大學士,預機務。自景泰中,王文以尚書入閣,至是濬復繼之。初,內閣職任雖重敘官仍以尚書為尊。濬在禮部時,王恕亦在吏部,雖同為尚書,而位居恕下,既入閣,恕以已長,六卿弗讓也,濬不悅。既而內宴,濬徑居恕上。其後由侍郎、詹事入閣者,班皆列六部尚書上矣。十二月,土魯番獻還哈密城。 |
148  | 阿哈瑪特既破哈密,殺哈商,而貢使頻至,帝仍善待之。由是阿哈瑪特以中國易與,益桀傲。已而帝用馬文升、耿裕言拘留使臣郤貢物敕,責令悔罪。阿哈瑪漸警懼,遣使叩關,願獻還哈密及阿里所掠金印。。邊臣以聞,許之。至是,果以城印獻還,乃釋所拘使臣而還之。 |
149  | 鳯陽陵火。 |
150  | 延九十餘里。 |
151  | 召秦紘為南京戸部尚書。言官論紘無罪,詔起之。 |
152  | 戶部奏:是歲天下戶口之數,戶九百十一萬三千四百四十六,口五千三百二十八萬一千一百五十八。 |
153  | 五年春二月,減陜西織造絨毼之半。巡按御史張文言「陜西歲歉之後,民病未甦,司禮監近下帖子降圖式織造數百事,並宜停止,以其價振業貧民,命減所織之半。 |
154  | 三月,立子厚照為皇太子。夏五月,求遺書。 |
155  | 六月,下御史彭程于獄。尋遣戍程巡視光祿寺,見造皇壇祭器。皇壇者,憲宗修齋行法之所也。程疏言:「光祿金錢,皆民膏血,用之得當,猶恐病民,況投無益之地,先帝篤信李孜,省繼曉輩,意在求福。今二人已伏辜,不能自保,焉能福人?陛下如有此舉,宜遏之將萌,如無此舉論,臣下逢迎之罪」。帝得疏以程暴掦先帝過失,下錦衣獄,令刑部定罪詰責,光祿卿停其俸。已而刑部擬程贖杖,帝不許,命與家屬並戍邊。 |
156  | 秋八月,劉吉罷。 |
157  | 帝即位。初,吉與萬安、尹直並為言路所劾,未幾,安、直皆去,而吉獨留。柄政既久,權勢烜赫,帝初頗加委任,後眷亦漸衰,而吉終無去志。及是,帝欲封后弟伯爵,命吉撰誥劵,吉言必盡封二太后家子弟方可。帝不懌,遣中官至其家,諷令致仕,賜驛歸。 |
158  | 冬十月,更中鹽法。 |
159  | 洪武時,于各邊開中,令商人募民墾種,築臺堡,自相保聚,邊儲以充。成化中,始以銀易米,然未嘗著為令。至是,戶部尚書葉淇召商納銀,令運司類解太倉,分給諸邊。每引輸銀三四錢有差,視國初直加倍,而商無守支之苦,一時太倉銀累至數百萬。然赴邊開中之法,廢商屯撤業,菽粟翔貴,邊儲日虛矣。十一月,停納粟例。 |
160  | 初,成化末,開納米事例,賑陜西、河南諸省饑。及是,尚書王恕言:「永樂、宣徳、正統間,天下亦有災傷,各邊亦有軍餉,當時無納粟例糧,不聞不足,軍民不聞困弊。比年來一遇災歉,輙行捐例,人既以財進身,欲其砥亷,隅為循吏,豈可得也」。帝即命止之。 |
161  | 六年春二月,錄常遇春、李文忠、鄧愈、湯和裔世襲指揮使。 |
162  | 遇春元孫復文,忠元孫璿愈五世孫,炳和、六世孫紹宗,皆軍民雜處無職,命世襲指揮使,以奉先祀。河決張秋,以劉大夏,為副都御史治之,河決張秋戴家廟,掣漕河與汶水合而北行,遣工部侍郎陳政督治政,尋卒,命廷臣㑹薦才識堪任者,時大夏為浙江左布政使,以王恕薦,賜勅遣之,時河流湍悍,決口濶九十餘丈,大夏行視之,曰:「是下流未可治,當治上流」。于是即決口西南開月河三里許,屬之舊河,使通漕,乃濬黃陵岡,南賈魯舊河,由曹出徐,以殺水勢,又濬孫家渡口別鑿新河,導使南行,由中牟、穎川東入淮,又濬祥符四府營淤河,由陳留至歸徳分為二,一由宿遷小河口,一由亳州渦河俱㑹于淮,然後沿張秋兩岸築臺,立表貫索,網聯巨艦,穴而窒之,實以土至決口,去窒沉艦,壓以大埽,且合且決,隨決隨塞,連晝夜不息,功乃成。帝遣行人往勞,改張秋名,安平鎮大夏。又言:安平決口既塞,下流已治,黃陵岡居安平鎮之上流河口,廣九十餘丈,荊隆等口又居黃陵岡之上流,其廣四百三十餘丈,黃河至此寛漫奔放,必築塞諸口,導河上流,使南下徐淮,庶可為運道久安之計」。廷議如其言,大夏乃興工,築塞黃陵岡及荊、隆等口七處,五旬而畢,于是上流河勢復歸蘭陽,考城逕歸徳、徐州,入運河,㑹淮水,東注于海南流故道以復又築長隄,起胙城,,抵徐州,復築荊隆口等隄,起于家店,歴銅瓦箱,大小二隄相翼潰決之,患始息,水大治,乃召大夏還。 |
163  | 夏四月,土魯番復據哈密。 |
164  | 初,土魯番既獻還哈密城,馬文升言番人重種類,且素服䝉古,非得蒙古後裔鎮之不可,乃求故忠順王托都、從孫善巴襲封為王,以昻克波頼為都督同知,阿穆呼朗為都督僉事輔之。已而諸番索善巴財幣不得,皆怨阿穆呼朗,又引訥克里人掠土魯番牛馬,阿哈瑪怒,至是潛兵夜襲哈宻,執善巴支解阿穆呼朗,仍令雅闌據守其地,事聞,命兵部侍郎張海、都督同知緱謙前往經畧。 |
165  | 閏五月,免應天蘇松田租,以水災蠲租一百八十餘萬石。吏部尚書王恕罷。 |
166  | 邱濬與恕不相能,恕考察天下庶官,已黜,而濬調旨留之者九十餘人。恕屢爭不能得,因力求罷,不許。太醫院判劉文泰者,求遷官為恕,阻銜之。文泰故往來濬家,知濬忮恕,因劾恕變亂選法,且言:「恕里居時,屬人作𫝊鏤版,行之歴數先帝之失,無人臣禮」。恕知文泰受旨,于濬乃奏辨,乞賜廷鞫。于是下文泰錦衣獄訊狀,詞果連濬。濬亦疏辨。帝心不悦恕,乃貶文泰御醫,責恕沽名,令焚所鏤版,置濬不問。恕遂連章求去,聴馳驛歸。 |
167  | 六月,蝗。 |
168  | 秋八月,京師大雨雹。 |
169  | 禮部尚書倪岳疏弭災急,務勸帝勤聖學,開言路,止無功之賞,停不急之役,黜奸貪,進患直。帝嘉納之。 |
170  | 刑部尚書彭韶罷。 |
171  | 韶昌言正色與王恕、何喬新稱「三老,然每為貴戚、近臣所疾,故致仕去。 |
172  | ,七年春二月,詔羣臣言闕失去冬雷雹、風雨拔孝陵樹,故有是詔。三月,巡撫貴州都御史鄧廷讚討平都勻、苖都、勻、苖乜、富架、長脚等作亂,命廷讃提督軍務討之,廷讃與兵偹,副使吳倬遣熟苖詐降,富架誘入宼,伏兵擒之,乘勝抵其巢,連破百餘寨,生擒長腳以歸。初,成化中,設程番府,廷讃知府事,政平令和苖蠻悅服,及是復平苖亂,乃上言:「都匀、清平舊設二衛九長官司,其人皆世祿恣虐,激變致亂,垂數十年,今始克定,請于二衛改設流官,與土官兼治,于是設府一,曰都匀。州二:曰獨山、麻哈,縣一曰清平,苖患始息。 |
173  | 命兩畿捕蝗。 |
174  | 民捕蝗一斗,給米倍之。 |
175  | 秋七月,京師地震。 |
176  | 命工部侍郎徐貫經理蘇、湖水利。時三吳大水,命貫疏濬水道。貫上言:「東南財賦所出而水患為多。永樂初,命夏原吉濬治,時以吳淞江灔沙浮蕩,未克施工,。逮今九十餘年。港浦愈塞,臣督官相度地勢,濬吳江長橋,導太湖㪚入澱山,陽城、崑承等湖,又開大石、趙屯等浦,洩澱山湖水,由吳淞江入海,開白魚洪、鮎魚口等處洩崑承湖水,由白茆港,入海開斜堰、七浦、鹽鐡等塘,洩陽城湖水,由七丫港入海。下流既通,于是開湖州之漊涇,洩天目、安吉。諸山水自西南入太湖,。開常州之百瀆,洩溧陽、鎮江、練湖之水自西北入太湖,又開諸斗門,以洩運河之水,由江陰入大江,上流亦通,不復堙塞。 |
177  | 八月,以李東陽為禮部侍郎兼翰林學士典誥勅。 |
178  | 東陽官太常少卿兼侍講學士,甚負文名。及是,大學士徐溥等以誥勅繁,請如先朝王直故事,設官専領,乃擢東陽入閣典之。 |
179  | 九月,南京地震。 |
180  | 八年春正月,甘肅總兵官劉寜敗宼于涼州。韃靼北部伊布頼穆王等入套駐牧。于是小王子及托爾干之子霍什居賀蘭山,後與之相倚,數為邊患。及是,入犯涼州,寧與戰,相持數日,擒其長一人,寇乃遁去。 |
181  | 二月乙卯朔,日食。 |
182  | 武英殿大學士邱濬卒。濬先以目疾免朝叅,及是卒,贈太傅。 |
183  | 以禮部侍郎李東陽、少詹事謝遷俱兼翰林學士,入內閣預機務。 |
184  | 東陽與遷同日並用,遷時居憂,力辭服除,始拜命。東陽工古文辭,閣中疏草,必屬之疏出,多為人傳誦。秋七月,以宋儒楊時從祀孔子廟廷。 |
185  | 定國子監生分撥厯事期 |
186  | 初,洪武中,國子監設六堂,以課諸生,行積分法。歲內積八分者為及格與出身不及者仍坐堂肄業。又命諸生于各司分習吏事,謂之厯事,又謂之撥厯。其期以入監年月為先後,送吏部選用。已而進士日重,監生日輕,雖積分歴事不改初法,而監生漸多淹滯,撥厯或至十餘年之久。景泰以後,乃頻減撥歴歲月,以疏通之,毎歲揀選優者輙與撥厯,坐監有未及一年者。及是,監生在監者少,而吏部聴選至萬餘人,又不得官,禮部尚書倪岳乃定議監生諸司厯事,一依舊制,必須日月滿後,方許分撥。由是諸生在監稍久,而選人亦不至壅塞 |
187  | 冬十二月,復哈密。 |
188  | 阿哈瑪特既據哈密,僣稱汗,侵沙州,廹罕東諸部附已,馬文升言此宼桀驁不大創,終不知畏,宜用漢陳湯故事襲斬之,以指揮楊翥熟番情,召詢方畧,翥偹陳哈密可取狀,文升請于帝,勅發罕東、赤斤、苦峪兵,命副將彭清將之𨽻巡撫許進往討,進令清統精騎出嘉峪闗,前行總兵官劉寜繼之。越八日,諸軍俱㑹,額濟乃川。夜半,大雨雪,及明冒雪,倍道而進,又六日,奄至哈密城下,拔之,雅闌已先遁去,乃斬其遺卒,撫降餘衆而還。。 |
189  | ,九年夏四月,以周經為戶部尚書,時帝寛仁,而戶部尤奸蠧所萃,挾勢行私者,不可勝紀,少不如意,讒毀隨之,經悉按祖宗成憲,畧無所顧,寛逋緩征,裁節冗濫,虛冒苛切之風少衰。 |
190  | 下給事中龎泮、御史劉紳等于獄。岷王奏劾武岡知州劉遜,命錦衣官校逮之。泮等率科道官上言:「錦衣不宜輕遣,遜所坐㣲而王奏牽左證百人,勢難盡逮。請勅撫按官體勘」。帝以親王劾一州官,輙交章奏阻,下泮等,給事中四十二人,紳等御史二十人于獄。六科署空,吏部尚書屠滽請命尚寳司及中書代收部院封事。侍讀學士楊守阯貽書責滽,滽乃率九卿申救,泮等得釋,遜亦無事。 |
191  | 六月,詔舉將才。 |
192  | 冬十二月,刑部吏徐珪請革東厰,黜為民。刑部郎中丁哲員外郎王爵斷獄,忤東厰法司,承太監楊鵬指擬哲等罪徒。珪不平,抗疏曰:「臣在刑部三年,毎見鞫問盜賊,多東厰鎮撫司緝獲,或校尉挾私誣陷,或為人報讐,或受首惡贓,令旁人抵罪刑官,洞見其情,莫敢改正,以致多枉殺人。臣願陛下革去東厰,以絶禍原,則太平可致。臣一介微軀,自知不免,與其死于虎口,孰若死于朝廷?願陛下斬臣首行,臣言雖死無恨」。帝以其狂誕,發原籍為民,哲等放歸。已而觀政進士孫磐上疏曰:「近者言官劾人率乘勢敗,而排觸奸倖,反出胥吏,議者羞之。請定建言為四等,最上彈劾權貴,其次補拾闕遺。又其次建白時政,有禆國家,皆分別擢叙,其粉飾文具,循黙不言者,則罷黜之」。時不能用。 |
193  |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巻一百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