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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稿卷一百八十三》[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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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欽定四庫全書
2 《弇州續稿》卷一百八十三
3 王世貞撰。
4 ○文部
5 △書牘
6 林近夫
7 自與公燕中,別不得更聞問為恨,方與客醉海棠花下而使者至矣。啟椷讀之,宛然若面。莫州見寄之什,宏麗悲壯,一倡三嘆,他作多稱。是文氣奇峻,咄咄逼人,吾七子之後,故不乏也。公亦知文士運否猶在陽九,蒙氣未滌,伯玉請急,遂成高臥。明卿憎口,頓爾削籍,家弟與李本寧俱妬,金馬三尺,地僅一子,與碩果耳。僕本無勇進意,謬為時私,叨忝至此。今獲賦遂初寧,非至願二十年斥買法書、名畫、金石、古文、典籍至數千卷,山園、泉石、台榭花竹,幾奪天造。雖先世薄積為之一埽,而區區殘日,不墮苦海。三兒大小,俱能讀父書,幸於司馬文園、白香山多矣,安能更遂人眉眼風塵自沒耶?使者言公所領郭門之外,舊與賊共,今賊與民俱盡矣,僑治一空城,得無礙嘯歌乎?為作數行凌司馬屬之可即至也。
8 於鳧先
9 僕老矣,甚畏時名,而邇來為啖名客所困,幾欲鑿壞塞兌,忽得足下書目若滌而醒者,已又得足下詩吟賞不置口。既讀書詞,所謂生十有六年」語,知足下猶未及冠也。何齒之少,而才之老如此?記僕年十五時,目不知詩,偶為塾師所強,賦「寶刀僅就二句,塾師異之。蓋又三年而始曉開古詩書帙,其視足下今日,何啻霄壤?雖然,亦竊有一得以獻。夫千里之駒,不能無逸蹶也,不逸蹶不足以徵千里,然使負千里而意,不免逸蹶,終千里累也。是在足下勉之而已,何日可一面且與兒輩商搉經生業,既在世法中,不能舍此自見,勿謂老人多澹語俗語也。詩一篇,不足以酬來美,聊見鄙賞而已,餘不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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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辱箋教,爛然盈紙,二詩慷慨可誦,知趣寄之深且篤也。足下既以國士見與僕,安敢以凡格報?向僕所以亟稱足,下不容口,謂足下年少而才高,所師法古異日,不至作啖名客,要為有可以垂後者。然謂足下璞也,非敢遽謂足下玉也。玉不琢不成器,夫豈唯琢而已?其磨礱潤澤,蓋不可歲月計也。今驟讀足下詩,其聲若鏗鏘而調若高朗者,苟銖銖而計之,未易屈指訾也。詩「有起有結,有喚有應,有過,有接,有虛,有實,有輕,有重,偶對,欲稱壓韻,欲穩使事欲切使字,欲當此數端者一之未至,未可以言詩也。足下文差健而有古意,然篇法則未講也。句法奇然句病乘之,字法奇然字病乘之,而俱不自覺也。僕以為足下且勿輕操觚,其詩須取李、杜、高、岑、王、孟之典顯者熟之有得,而稍進於建安潘、陸、陶、謝文,取韓、柳兩家平正者,熟之有得,而稍進於班、馬先秦。其氣常使暢才常使饒,意先而法即繼之騞。然昆吾之切,而後加以磨礱潤澤,未有不瑚簋者也。僕與于鱗撰著,可備足下游藝資耳,不可狥而步趨也。方苦文責填委,又以城居不能絕杯勺筐篚之役來卷須,俟旬後,細批抹荅,詩書扇並上外一扇,附徐長孺可致之。
12 陸山人:
13 令叔來拜手,教其辭甚宏典,而衝然若有藉於不佞者,知滄海之不擇流也。及讀所草胡、陳二先生傳與伯玉、司馬書,而知公志向之定,學術之正且純也。今天下爭靡於簡易之門,高者入於禪,廣者流於墨,而不自知其於切問。近思實踐之學遠矣,邇來識者頗亦憂之,大有所抨擊,然不免負競勝之心,既不能窺見其底裏,無以破其鋭而堅,吾城不過南牀一白簡耳。執事之論,探本務實之論也。賢於歐陽永叔矣,僕數奇自放,不能為人間完人,而又多少年偏嗜墮綺語,障今過五十,始知悔然無及矣,執事豈誤聞之,而謂其少有知耶?太常公死節事灼然人口,曾於楚中得一書,曰《磯園雜録》,華容、孫世其筆也,所紀與公家辨畧大同,執事如有意乎?僕雖不文,能為之傳,或敘以章顯之後世,似有好僕言者,故可久也。令叔去迫卒卒不竟所欲言,仰祈照亮。
14 彭欽之
15 向者足下見過時,僕方病,頭瞀不能酬荅,非敢學高坐道人胡語也。私心念且得罪於長者,即為書二跋一歌於卷,恐不足懺悔,而足下盛為書飾奬之二詩,見貽鏗然之音,斐然之藻,有餘榮矣。蒲輪定非此生物,不敢當足下指逃禪故有所托。近卻蒙師真,指示玄元一竅,欲拂拭方寸地,以凝承之而未能但有十二時中,思已過而已。呵佛罵祖行逕,斷乎不能而足下乃以是推之,長孺又從而質之。縱貧里人有檀施心,其如無寸縷升粟,何詩當和,緣綺語亦是過中一端,第將來終不能已也。方苦報書不一。
16 黃玄甫
17 不腆之文,以不能奉揚常侍,君媺行之,十一為懼,何自乃勞千里命使檿文之絲與古刻名杯駢貺也。《周禮》擬笥之商,山之橘,吾將老是鄉哉?常侍君以衣衣,我以觴觴,我惠更渥矣。王方伯先生亟稱兄時義之勝,以為當與古文辭並驅讀之信然哉!里有荊石,宗伯具五色眼,聊以相質。今附去所批,斥足為良玉之攻。僕桑榆之日,以文事故不落寞,第不堪徵迫,欲於水中建一避債台,想足下讀,至此為一鼓掌也。今年家弟作計吏北行,當聚首京邸,二三君子,寄聲勉旃。外拙詩書,扇頭將意,並有所報,於常侍君幸,致之不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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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晉陽賈人來得足下書及檿絲、毛罽、銀鑰、種種之餉,皆非深山道士所宜蓄,特以千里故情,深於僑札,不克辭耳。承令先公大變,審已就窆,無由絮酒炙鷄,以效區區。行狀捧誦,並它文一篇,覽訖每嘆于鱗游。岱僕以畏深沉思,不能代執牛耳,有足下無憂盟盤矣。僕近來行逕,殆如優兒弄蛙作經師,王孫學禪坐於聲響,形跡小類,其中故無有也。足下雲來歲公車一應詔後,擬與明輔兄渡江見訪,恐足下其時擁傳驅弩,鹿豕之蹤,何自受覓明輔清真簡貴,如逸少水,陸四千里,能無疲於津梁哉?助甫神駿康衢萬里,而小踠足於晉,殆是二公宿緣,得相煦沬,令人嘆羨。近刻得數種,經有完者,先以奉覽,並寄明輔。助甫龍華蕊珠隨分可結緣也。常侍公健飯,向所偕陳中涓聞且九十矣,而尚無恙虒祁之宮。三易坐者何?修短懸殊也。家弟感足下無異,足下感托致謝,不腆薌帛,為我布之隧。前由拳集者,屠長卿著也。彼駸駸欲渡黃池,足下畏之否?
20 陸啟孫
21 往時故人陸茂才為足下乞安履山房詩,念足下與顧山甫耳中五弦也,遂慨然應之,第辭煩局,不獲暢以為恨,兩月前,方臥瘍辭客,而小豎晩以一刺見示,則有足下名姓,且附雙帕及伯氏貞山先生集而倉卒不成,報足下雅度不作趙壹狺狺而僕偃蹇,威明遠矣!今走一介候足下及山甫,倘惠然臨之,即三徑草沒一丈,不惜躬除刈也,不腆之敬,未足擬縞,惟幸裁之。
22 張太學
23 伏承箋教,累紙具見足下慕道之篤,且生平留意於內外大丹家,言所得不淺淺也。敬羨、敬羨第欲以此轉達曇陽師,則所未敢貞不肖辱,師真度引,然尚未獲預聞,存持大要,閒閱經典,小有疑難叩証,未蒙一荅,第畧引之,使之自思自悟而已。今足下出平日耳目之緒,所謂傍門二乘,以求決於清虛自然之靈真,竊恐不能得其一噓■〈醫口代酉〉也。九轉之說,蓋自古記之內可以出凡度世外,可以拯貧起死。然中古而後,天地之氣薄,而砂汞藥物之類俱駁烈而不中煉,其人往往不能保固元神,勤修功行,而僅以一貪生好利之心為之。是故以秦皇、漢武之強力舉天下,置於三尺之鼎,而黃金卒不可成大藥,卒不可就。今其授者不為盜,則殺人而受者不毀家則捐命足。下不睹韓退之集及洪景盧所記乎?採取之說,亦是漢武時始盛。其所謂彭祖經云:素論者皆後人附會以迎合人主之淫心而已,參同悟真,雖稍露其指,而至於薛紫賢輩,始精微而複張大之。夫大道之要,不過曰順之則為男,為女,逆之則為仙,為佛而已。若紫賢輩所謂精微者,則自泥丸而下,直抵於女子之弦而後為順。取女子之弦氣逆溯而上以入於泥丸而育於丹田而後為逆。所謂張大者得之僅頃刻其大若黍珠,而十月結胎,九年靜養之後,可以朝真謁帝役,使萬靈,後天地而不老夫敲竹,引龜不能,則必煉已以待敵,未見敵而先入彼家矣。一採而不遇,則它採再採而不遇,則又它採未獲勝而又流入彼家矣。是二端者,毋論其不易成即成,而清虛靈真之府可使財色之徒錯列於其內哉?足下所引四大一身皆屬陰,不知何物是陽精,與涕唾精津氣、血液七般靈物,總是陰之一言也。此非鍾、呂之言,乃薛紫賢輩倡彼家者之言也。謂男子自有漏而後即無先天,然則王重陽、馬丹陽諸真是皆近五十有妻子者,何以不言採取也?夫黃庭、靈寶,道君之第一經也,道德,太上老君之第一經也,其言曰,真人在已,莫問鄰,何處遠,索求姻緣。又曰:致虛極,守靜篤,專氣致柔如嬰兒而已。執事不於二聖經之求,而徒致惑於參同悟真之微言,致信於假托鍾、呂之剿說,何也?夫薛紫賢者,二氏之罪人也,故白真人醉言曰:我是雷霆辛判官,弟子干紫賢何事?其又再傳而李瑩蟾,諸君則盡取而弁髦之矣。足下但決之此心,覓之此身,其於二宗之說,不必問也。足下三十年堅固仙也,僕初地,發心人也,今驟而以狂語報,竊以為足下非笑,則詈僕,姑據所見而已,幸一識而存之。
24 黃山人:
25 僕不識足下,而足下損書及三詩一畫,且書法翩翩自肆,有京兆、太原風,誠四絕也。讀詩語知在於君舫中,僕雖匆匆間,寧惜一茗盌隙於君,何自秘之?僕老矣不自惜,受役筆墨餘三十年,而今且自悔,欲盡付祖龍手,足下乃謬見推一不敢當也。百事倦而無複致味,始皈道門,根器損敝,恆惴惴焉以不任是懼,足下又謬見推二不敢當也。念旦夕且入關,而足下意不可虛,聊付數行為報,其於來美百不讐,一如何如何?寓宇甚廣,而湖海之日長,勉旃自愛。
26 顧少玄
27 前月幼茲所致,長歌讀之,令人兩腋習習風生有天際想,第其時苦行役,不及報言,又損餉百合,根以饞口,故即啖之,亦不及作煎合黃精並進。以此兩事俱負公如何?如何避寒處?一蝸廬如蟄然,尚未得靜中趣獻,歲須悉焚筆硯杯勺,令無毫髪系累。或有可以語公者,第恐轉敗公興耳。幼茲索信,草草不悉。
28 李仲吉
29 始見足下所構時義奇之,以示荊石學士,則又大奇之,不以第二理相期尋拜。足下見示手教,縱橫翕闢,雲車風馬,令人有揮斥八極想。昔賀監見李供奉,呼為謫仙人足下,故謫仙人也。其欲交僕,則足下已在幸舍,不難朝夕。其欲師僕,則僕無可師者。且僕生平不敢當師名於互鄉之童子,而況足下哉?亦有以僕始末告足下者乎?僕不幸而弱冠成進士,名又不幸,而好飲,好詼噱,好一切鉛槧之末,技又不幸而不能自愛,往往輕露其醜。以故狂名滿天下,客所不得志於人,則借名僕。其稍得志於僕,則遂狎僕狎而不能大,得志則又狺狺及僕僕。又跅弛亡長者譽而負輕薄,文士名銜負心之痛而牽富貴。當止足之地而乏勇決垂朽之骨。作人齒頰間物,中間愧心畏心,厭心悔心,數起數滅。庚辰歲首藉靈真警誘,少知創悟,決廁屏家,累絕世情,束身入觀,然僅得作一焚誦,道人而已。內省根器,則為七情所蝕,追惟疇曩,則為百諐所障。陽月以來,日寢一日,亡尺寸之益,十二時內思過不暇,豈敢恣口般若妄草大還以簧鼓後進,下阿鼻種哉?足下審必欲見友者,則有先師之訓誠而入默而守,以此交相朂而已。荊石公意,則似欲足下於占■〈人畢〉間,小就繩墨,以修應世之業。世願酧,而後求度世出,世無難也。僕意亦不異辱,示偈殊得蔥嶺法,步屧見過,相為印証,第恐維摩默然耳。
30 袁大
31 辱箋教,累幀具,諗向道之篤先師。挺自末法默抉真關,餘芬流羨光。景靈。赫雖一闡提識,良多若亡,以至大笑。而中間信心,亦自不乏第。淺根之士,往往希求福報利益。譬之緣木求魚,了無可異。明識之士,不免墮二種。見其一,摛華志怪,以奇釣名其一。利小欲速,羊乘是希。不知先師八戒之外,本無別傳。能剗無明種子浄,身心口業,鬼神將通,印証非遠。其《心經》、《金剛》、《圓覺》、《黃庭》、《道德》諸經,可時讀之。參同悟真,寧不便解,毋作外境解也。尊公?下,當是積濕,幸自將息三十餘年,老兄弟一衣帶水,幾遂胡越。悵然悵然,餘不具。
32 吳汝震
33 庚辰歲,首僕以倦,一切稱病。弇園至孟冬朔,複棄弇園,攜瓢笠及佛道書數卷入白蓮精舍,覺遠公結廬之為煩第,不能學渠削髪耳,足下書來疑,僕假補劓,而有所著述,誤也。僕方懺綺語,障之不暇,而何敢複問筆硯又謂僕尚可一出,又誤也。巨源絕交在咫尺外久矣,陸法和雲出家之人,尚不貪大梵帝釋位,而況區區一鴟殘鼠,唯是讀足下新集擊節。久之,忽令人有老驥千里思尋,亦興盡而止前勞足下遠致。張氏牡丹本種之一年,盡成單葉。然此地妖麗,百種皆沉香亭、錦步障中,物既繁且賤,正不須遠致汴、洛也。第僕亦已付之,不見不聞矣。見委五扇,破例塞白,並薄有所侑,不一不一。
34 何仁仲
35 僕承乏鄖中時,有鄉人陳道易者,來盛談足下賢而好文,能時時舉僕詩語。而前歲歸里中,則殷無美出足下書及諸篇偕來。是時心益艷好之欲,通一啓為謝,而川途阻修,忽忽無鱗羽之便,蓋至於今若調飢矣。盛夏散髪,謝客高臥,雖古人亦倦夢之。忽得教札及它作種種,不覺霍然而起,涼颸颯瑟,起須麋間。恍若崔延伯聽田僧超,壯士歌狀,既以自快,且自笑也。足下詩聲調氣色,高朗華秀,微有一二可商者,少磨礱力耳,不為瑕也。見命任尊公表墓憶僕,在朝時嘗以通家子弟,一接顏色,後苦浮沈相左,不獲申請,益之願第耳。其風猷材氣,足以籠蓋一世。晩節退處講學,証道威鳳儀鴻誠,人中傑也。三品卿佐,例當得樹碑神道,惜僕非其任耳。別示仲芳諸札,有生死之托。而集不載,將無王司馬削之《甘露園》四絕句。如教書四紙,附上審爾,不免疥公壁也。拙集及新刻附覽中秋後得脫稿,使者可以來矣,佳幣拜惠不一。
36 申五常。
37 向者衰病暑冗,並於一時以故,於足下不能多所周旋,然至孝思之純篤,詞藻之嫻雅,則心儀之矣。乞骸杜門,始獲檢顧衡。宇學憲前狀讀之尊君信,所謂孝友篤誠君子也,僕固願效執鞭者矣。獨私謚一端,不為通論,而我朝尤所不宜。如吳、陳二聘君之道德,李獻吉、何景明、徐昌穀、薛君採之文章、文徵,仲之行藝而不之及,何可輕施之尊君也?故取妄論而削之,若於它不敢不極揄揚矣。審不以為然者,或不用僕文,或於狀兩行之,勿更勞使者,僕僕也不一。
38 陳仲醇
39 孟孺來,得手教,及佳箋竹,如意之貺念。僕非永譏二張,何以辱此異貺,作小詩揮,灑及夜臥,搔背,癢時輒思睹,足下煙霞,眉宇耳審,尊人萬福,次君得入,試為慰足下天才溢發,秀語匠心,故與蒲團不相妨,身隱焉文。此猶未是實際語,愼毋使泉石落寞也。僕違心而出,去東山一步地,便成千里,悔何可言,孟孺歸,附此不悉。
40 荅,晉生。
41 昨足下與子念輩偕,叩門私竊異之,既得見惠書,及試卷時義,恍若隋珠之錯,投動心眩,目真天下,偉麗盛觀也。退而始獲,讀所謂嘉禾頌者,則彬彬東京建安風矣。鄰壤相距一舍,許歸四載,而不知有足下僕之罪也。足下之執禮甚恭意甚篤,若不以僕聾瞽而借視聽者,第來書所引喻非當,不敢不一言之僕鄙人也。少從師業占畢,得進士舉,已而厭之,然不能求太上所謂汩沒於雕蟲之技者,逾三十年而無所成。中遘家難,強顏為人,又不能隱約食苦,以修匹夫之節,誤被時私,出入台寺,又不能規腰腹,飾邊幅,以謝物情,銷骨之餘,僅爾膚立。惟憐才一念,或可少附於孔文,舉任彥升之後,而執事以握髪吐哺之一端,遂進而擬之周公毋論僕不敢當足下之文,美美則必傳,傳則當為有識者所窺也。屠長卿,吾畏友,此君具眼者,必能拔足下於驪黃外,然亦不敢不專逹之後,卻當為筌蹄耳。古文若頌者,及新詩乞頒示一二,良驥攝景而馳,其價乃辨於蟻封之內。時義少加精檢,何如餘不具?
42 荅曹子真。
43 向者不腆之文,不足以為賢者重,蓋至於今有餘恧焉。而使者至,將手教啓而讀之,則亹亹數百言,推謝飾奬,靡所不顓,即僕恧乃重之矣。叩使者,謂執事尚健,飯日讀書弄,筆墨不衰,令人嘖嘖。僕自逾知非之歲數,凡四屈指而始知悔覺,一切憂怒,從喜樂生,毀從譽生失意,從得意生所讀書,一字不得,用所撰述文業一字無可傳,欲棄之,蓋獻歲而後能次。今已作頭陀,全真行逕矣,是故於執事書而重有恧也。然至得執事詩而輒和之,其以為尚有可傳也耶?其不可傳耶其世法耶?其非世法耶?執事姑一覽而用覆瓿可也,嘉則流寓於松陵,大槩依青浦君方沾沾藝文,未敢以此告。雅貺種種煙霞色味,謹拜嘉並有不腆,將臆鑒存為荷。
44 鬱人文。
45 足下抱三代敦羿以梁清數頃陂自環作武陵觀,世人莫可蹤跡之,而乃儼然造我,顧不能手烹伏雌,燒筍蕨以供。而第使兒子侍酒,又令蹩蹩雨中還。蓋至於今恧焉,足下何用為謝?恨五載前,不見足下,然見之,當令足下如楊、朱受,猶龍公擲也。秦右伯、郭參知傳覺已行,世縱未能,人人悉足,下當亦有心賞者腐。令史成,欲藏之名山癭公,每志石一埋之麓,一埋之壑,乃至摩訶迦葉奉佛伽利入鷄足,其事不同。要之所期於後世一人也。天假足下資,又証足下貧而佚,以日勉旃,毋忘鉛槧,與二三君子期而已。僕實未有所証,而於一切世緣欲盡,尚恨刺促遠不及。向子平邇不及袁夏甫,悵然悵然。
46 與周生。
47 從尊君得足,下棄家信已。又聞自六和歸,杜門看內典,六時清浄誓絕世。緣足下是再來人未染欲阿羅漢僕雖不至於情中作生活,然大段脫此科臼,不得出出沒沒,何得具須眉稱?男子以故語足下輒面赤汗浹,自恨其霄壤也。印上人出,足下所與書以妙宗鈔請,質渠亦能解釋。第恐是獅子坐旁聽來,非繇蒲輪上証,徹於足下少所饒益。足下如擬把茅蓋頭,作知見宗錢塘、沈蓮池,是千五百人善知識,須往一見之。羯磨兩夏三冬亦可,如不欲鑽故紙。馬大師所云即心即佛,是單刀直入法。又六祖云:「心迷法華轉,心悟轉法華」。亦此意也。僕非曉了者,只是借花獻佛耳。
48 荅章子敬。
49 得足下書,見念拳拳,至讀三詩,則灑然如覿矣。二律爽朗不凡,然尚小有查滓古選,既極宛縟,更自遒勁,第飾奬過涯,非僕所敢當耳。僕之畏名如城南,老母畏佛,無地可避。前以野父爭席為佳,至於足下門生之刺,尤令人愧死生平幸。以不登高坐,不受人禮拜,僅能汲汲徵引,如常不輕比丘,謂可懺悔宿業,今一旦居此名而無其實,寧不憂入黑門,如曇摩讖乎更煩轉語咸甫兄,即如蘇門、秦張之屬,亦只小存前後進意耳。十月初二傳,脫稿並成,和章但不能稱塞來美食味之貺,知兄不易破例。《拜嘉山園記》粗扇侑,椷乞照入。
50 荅,靖江陳生。
51 久不聞問時,時在懷僕。自昨歲因同事者,疾戚頻仍,意緒為之恍惚。豚兒偶忝先鳴親友,若見聊蕭,稍出應之,不無酒食之累,遂成羸瘵,委身藥餌,差得小挺勁耳。足下所見示及釋先師與印上人書,語皆精切。然金丹正理數卷內也,有之僕意亦爾,同為下手處無的証耳。年來苦筆硯之役而未能郤,此實傷生一大奇驗,歲邸當盡去之。且收斂身心以俟師期,此外無足言者。末俗薄惡,凡知者必忌不忌則不知。足下輕出至寶,以求俗知,僕以為知者無幾,忌者至矣。石藴玉而山輝,藉令有陵陽君識而薦之。楚廷楚廷之利,非山之利也。足下自擬揷標僕,謂不若藏諸櫝也。荊石公孤介一字,不為人輕作。邑令躭躭,聞且至,當為足下言之。雖然,佛勸忍辱,道言和光,足下但守此四字,以保桑榆之日,勝於借客也。病懶口授,作報不一不一。
52
53 得足下書於法門,可謂辨才無礙矣。覺得紫陽真人,無端簸弄,使上陽輩囈囈,不休足下,且從身中煉出,真足下僕,當拜下風焉!今日勉為世緣所迫,方在冗沓,而病弟進退,憂心如搗,無緣酬酢,至於調相之說,足下誤矣。僕老且死,豈能作平津客草次,奉複容嗣布?
54 宗子培。
55 前者有李太師人役,附數行通候,然不敢輕瀆老伯先生。迨人歸得足下書,則知老伯善飲啖,健步履,旦暮不釋卷。神明之用不衰,已使者來,複得足下書,則老伯業九十矣,而益強憶先府君歌《鹿鳴,時同年之長者,山陰駱先生與老伯,今駱先生九十三矣。二先生相望於楊子之北,錢唐之南,若恆衡之對峙,而先府君之在泉台,跨二十六周矣。不佞之從賢伯氏,結社論文,彼此朱顏,馳騁千古,歘忽而成二天,其亦二十七周矣,蓋欣然而為老伯羨,則又泫然而為賢,伯氏及先府君悲台萊之頌甫亂,而風木之思與山陽之感繼之,故自不能已也,向時每念足下僅一子無為賢伯氏後者,今聞少君乃有四男子,當不憂,若敖餒,又聞獻歲後北上謁,吏部選老伯強無恙,且有少君侍,可以寛內顧,旬後成一歌詩,賀老伯並作張肖甫少保書,倘可為足下道地也,僕已斷文墨,歌詩亦大是破例,今奉經像,移徙鄉落,一瓢一衲作退院僧,不從兒輩乞衣食也。足下所望,奢不能應,勿訝訝。今先馮大參小牘,欲其逹撫台為弧旦添一佳事耳,餘不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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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得書知己公除,當此儉歲,而虞桂玉未遑作。選人拜令,先君九十翁所著續經解》,肅然斂服,即稷下諸賢,不是過也。且聞有公舉鄉賢之議,父為儒林之哲,子擅文苑之芳,並列俎豆,齊聖先食,豈不休哉!閩中遺稿,恍如見三十年地下故人,顏色且愴且快,可使續刻十之八九,而以臨終絕句殿焉。同儕七子,猶有銅梁,貴盛絕倫。若用顏光祿例,稱五君僕與明卿碩果耳。而僕晩節不固,轉為小草,恐在所削。足下何自浮羨之衰,遲過時病,令在念旦夕且歸耳?冗次久稽,從者又不能詳,唯足下亮之。
58 答僧明得。
59 知足下踞獅子坐為一衆說,大乘功德,無量如僕老措大耳。流浪苦海,無複息期。賴先師拯抜,俾得假一線緣求出生死路。今十二時中思過之不暇,何敢妄樹門戶,別黑白?緣鄉人有隆上人者,自參方歸,雲拈犍椎以來,紙上葫蘆出口入耳,了無所得。先師憫其志行,為易名號令,其盡息衆緣,掃出翳障,若四祖之示懶融耳。此僧全是退院,行逕六時焚誦經行,坐禪之外,不作有為,獨以不能為方袍,故人關說資供動。此曹岐舌流聞,足下過聽,著論掊之,因而頗謗。及先師始宗伯公有聞意,殊不能平。僕勸之以三界內外何所不有?並育並行,何所悖害?且我曹奉羼提戒,修阿蘭那行而已,此嘵嘵何足動我徑寸也?宗伯時亦首肯,尋從果沙彌所得,足下書累紙。初若辨其無謗者三複微意,則足下之謗不必有,而足下之疑未盡釋也。僕不得不一言以報足下,不過守楞嚴十仙語耳。是十仙者,當佛未生時,不獲聞大乘,而所謂堅固不休息者,多黃白男女之流,正先師之所戒,而其他亦傍門外道耳。佛教既行,而仙家者流,如紫陽、重陽二宗匠,何嘗不從心性?內下手何嘗不証禪那也?六欲天位,故泛言常格耳。五濁惡世,亦且凡聖同居。彼中豈無菩薩權位,又豈無精進超格?天人足下日講華嚴經,佛不稱仙乎?十地菩薩不稱仙乎?今奈何以其名而遽忽之也?坐脫立亡,即不亡祖,師禪未夢見在古德常有是言,足下舉之是也。第終日捉佛子呵佛罵祖老,比丘於去時一表,坐脫立忘者幾何?去而複來者幾何?足下未証此地,不可妄攀擬也。足下又云:貽戒弟子有奏聞,天曹行顯戮語。夫天曹諸真,自有不染欲者,要非如來時所云,下道又焉知不為菩薩權位耶?先師欲攝中下,根退心人,不得不作險語。即如念彼觀音力,還著於本人。又鬼子毋護法,令人頭破七分如來,故容之著於經籍,令出先師口,足下以為何似?僕誠不忍於足下卻有一言效芹曝之獻。我如來說法只樹竹園,止令弟子乞食,不置常住產。一者欲去,二者欲不作匏系耳。不謂足下留意衣鉢,令三尺稻穗,縛此浮雲身受辱田父。夫大目揵連獅子,尊者方可言定業,苟有以致之,則不爾也。足下且宜閉關於身心,細點檢一過,勿輕談般,若勿著論。曇謨最法門將也,尚不免入黑漆門,可畏也已。陸司空先生大善智識,然臘月二十四近矣,亦望足下相朂之。彼裴休相公精入圓覺三昧,特以不能斷六根塵,僅作小國王耳,不解複圓頂相也。什公云:但採蓮花勿問淤泥僕淤泥中語,足下即不見,採其毋恚。
60 《弇州續稿》卷一百八十三
URN: ctp:ws6584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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