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天中記卷三十二 |
3  | 明。 陳耀文 撰 |
4  | 御史臺。 |
5  | 上卿,御史大夫。秦官位上卿,掌副丞相。應劭曰:「侍御史之率,故稱大夫」云。 初,《學記》位次上卿,御覽》同寺、御史大夫寺在司馬門內。門無塾,其門署用梓板不艧色,題曰「御史大夫寺。副丞相,漢御史大夫、副丞相事,若今之同平章及㕘知機務之類。所以《漢書》曰薛貢、韋匡迭為宰相,薛宣、韋賢、匡衡則是丞相,而貢禹但為御史大夫。蘭臺,御史大夫所居之署,漢謂之御史府,亦謂之御史大夫寺,亦謂之憲臺。後漢以來,謂之御史臺,亦謂之蘭臺寺。 |
6  | 中司御史臺率執憲中司朝㑹獨坐,內掌蘭臺督諸州刺史糾察百寮,出為二千石,秘書為鄰。初,漢御史中丞掌蘭臺秘書圖籍,故歴代置都邑,建臺省,以秘書與御史為鄰弄印:漢高祖以御史大夫周昌為趙王相,曰:「吾極知其左遷,吾私憂趙堯之有母無可者」。於是徙昌為趙王相。既行,高祖持御史之印玩弄之曰:「誰可以為御史大夫者?」熟視趙堯曰:「母已老矣」。遂拜堯御史大夫。始堯為昌符璽,御史人謂昌曰:「君之史趙堯竒才,必代君為相。昌曰:堯刀筆小吏,何至是乎?」後果然。長者,張歐字叔。武帝時,代韓安國為御史大夫,歐為吏,未甞言按人剸以誠長者處官,官屬以為長者,亦不敢大欺上,具獄事有可卻卻之不可者,不得已為涕泣面而封之。其愛人如此。 |
7  | 上知人,武帝将封禪,拜倪寛為御史大夫,從東封㤗山。初,梁相褚大通《五經》為博士時,寛為弟子,及御史大夫缺,徵褚大大,自以為得御史大夫,至洛陽,聞兒寛為之,褚大笑,及至,與寛議封禪,於上前大不能及,退而服曰:「上誠知人,寛為御史大夫,以稱意任職,故乆無有所,匡諫於上,官屬易之 |
8  | 舞文張湯為御史大夫,鉏豪彊,并兼之,家舞文巧詆以輔法。湯每朝奏事,語國家,用日旰,天子忘食。丞相取充位,天下事皆決湯,百姓不安其生。居父府,杜周刻深,上以為盡力無私,遷為御史大夫。子延年,字幼公,五鳯中,徵入為御史大夫,居父官府不敢當舊位,坐臥皆易其處。 |
9  | 白去副,封魏相,字弱翁。宣帝即位,遷御史大夫。故事,諸上書者皆為二封,署其一曰「副領」。尚書者先發,副封所言不善,屏去不奏。相復因許伯白去副封,以防雍蔽不灋。丞相司直緐延壽奏:「御史大夫蕭望之知御史,有令不得擅使望之,多使守史自給車馬。之杜陵護視家事,少史冠法冠,為妻先引,又使賣買私所附益,凡十萬三千,不奉法。自脩踞慢不遜,攘,請逮捕係治」。上于是䇿免望之、黃霸代為御史大夫,數言得失。貢禹字少翁,元帝時,御史大夫陳萬年卒,禹代為御史大夫,列於三公。自禹在位,數言得失,書數十上。又言:「孝文皇帝時貴亷絜,賤貪汙。今天下奢侈,官亂民貧,盜賊並起,姦軌不勝,則取勇猛能操切百姓者以寄暴威,服下者使居大位,故亡義而有財者顯於世,欺謾而善書者尊於朝,誖逆而勇猛者貴於官,故黥劓而髠鉗者,猶復攘臂。為政於世,行雖犬彘,家富勢足,目指氣使,是為賢耳。故謂居官而置富者為雄桀,處姦而得利者為壯士。兄勸其弟,父勉其子,俗之壊敗,乃至於是」。上嘉其質直之意。。 |
10  | 九卿之右,元帝時,琅邪貢禹為御史大夫,而華隂守丞嘉上封事,言:「治道在於得賢,御史之官,宰相之副,九卿之右,不可不選。平陵朱雲,兼資文武忠正,有智畧,可使試守御史大夫,以盡其能」。上迺下其事問公卿,匡衡對以為:「大臣者,國家之股肱,萬姓所瞻仰,明王所慎擇也。今御史大夫禹絜白亷正經術通明,有伯夷史魚之風,海內莫不聞知,而嘉猥稱雲,欲令為御史大夫,妄相稱舉,疑有姦心,宜下有司案驗,以明好惡」。嘉竟坐之,統理天下薛宣,字贛君,以明習文法,詔補御史中丞。是時成帝初即位,宣為中丞,執法殿中外總部刺史,數言政事,便宜舉奏部刺史,郡國二千石所貶,退稱白黒分明,由是知名。累遷少府。月餘,御史大夫于永卒,谷永上疏曰:「御史大夫內承本朝之風化,外佐丞相,統理天下,任重職大,非庸才所能當,今當選於羣卿,以充其闕。竊見少府宣才茂行,潔達於從政,前為御史中丞,執憲轂下不吐剛茹,柔考績功課簡在兩府,文臣足以謀王體,斷國論,臣是用越職,陳宣行能,唯陛下留神考察」。上然之,遂以宣為御史大夫。 |
11  | 相府漢興,襲秦官,置丞相、御史大夫。成帝時,何武為九卿,建言依古置三公,改御史大夫為司空。是時,御史府吏舍百餘區,井水皆竭。及其府中列栢樹,常有野烏數千棲宿其上,晨去暮來,號曰「朝夕烏烏」,去不來者數月,長老異之,後二嵗餘。朱博為大司空,奏言:「高皇置御史大夫,位次丞相,典正法度,以職相㕘,總領百官,上下相監,臨歴載二百年,天下安寧。今中二千石未更御史大夫而為丞相權輕,非所以重國政也。臣愚以為大司空官可罷,復置御史大夫,為百寮率。哀」帝從之,迺更拜博為御史大夫。師古曰:史言井竭,烏去著御史大夫之職,當休廢也。 |
12  | 後謂御史臺為栢臺、烏臺者,皆此事也。事文類聚烏府下,引此而云成帝時御史臺有烏集,故謂之烏臺,誤合。璧復因之,亦誤。 |
13  | 門北闢北齊楊楞伽《鄴都故事》云:「御史臺在宫闕西南,其門北開,取冬殺之義,斯事乆矣。今東都臺門所以不北向者,葢欲變古之制,或建造者,不習故事耳。龍朔中,改司經局為桂坊,置司直為東宮之憲府,亦開北門以象御史臺,其例明矣。或云:隋初移長安城造御史臺,時以兵部尚書李員通檢校御史大夫,欲於尚書省近,故開北門。此說則非也。 |
14  | 無為地,韋挺拜御史大夫,太宗甞謂挺曰:「卿之任御史大夫,獨朕意耳,左右大臣無為卿地者,卿勉之哉!」挺陳謝曰:「臣駑下,不足以辱陛下高位,且臣非勲非舊,而超處藩邸故寮之上,臣願後之,以勸立功者」。太宗不許,見坐不起韋挺為御史大夫,見侍御史,坐不起。時馬周為監察,韋恃性使氣,畧於知人馬,以才幹特達,至於奏事,韋猶作常人相處。及韋為太常卿,馬累遷中書舍人,太宗甞欲復用韋在門下馬,密陳其傲狼,非宰相器,遂寢。十九年,征遼,擇運糧人馬,云韋挺中麄使,上然之,竟以此敗。 |
15  | 憲臺後周曰司憲,隋及大唐皆曰御史臺,龍朔二年,改為憲臺,故御史為風霜之任,彈糺不法,百寮震恐,官之雄峻,莫之比焉。舊制,但聞風彈事,提綱而已被辱,安受劉仁軌為給事中,與中書令李義府不協,出為青州刺史。時有事遼海,義府逼仁軌運糧果漂沒,勅御史袁異式按之異式,希義府意,遇仁軌,不以禮,或對之,猥洩曰:公與當朝讎者為誰,何不引決?仁軌曰:劉仁軌豈失却死耶?坐此除名。大將軍劉仁願尅百濟奏,以為帶方州刺史,仁願凱旋,髙宗謂之曰:「卿將家子處置補置,皆稱朕意,何也?」仁願拜謝曰:非臣能為,乃前青州刺史教臣耳。遽發詔徵之,至則拜大司憲、御史大夫也。初,仁軌被徵,次于萊州,驛舍於西㕔,夜已乆,有御史至,驛人曰:西㕔稍佳,有使止矣。御史曰:誰?答曰:帶方州刺史。命移仁軌於東㕔,既拜大夫,此御史及異式俱在臺內,不自安,仁軌慰之曰:公何痩也?無以昔事不安耶?知君為勢家所逼,仁軌豈不如韓安國!但恨公對仁軌臥而洩耳」。又謂諸御史曰:諸公出使,當舉寃滯,發明耳目,興行禮儀,無為煩擾州縣,而自重其權指。行中御史曰:只如某御史夜到驛驛中東㕔西㕔,復有何異乎?苦移乃公就東㕔,豈忠恕之道也?願諸公不為也」。仁軌雖貴顯,不自矜踞,接舊故如布衣時。甞為御史袁異式所劾,慢辱之,脅使引決。及拜大司憲,異式尚在臺,不自安,因醉,以情自解。仁軌持觴曰:所不與公者,有如此觴」。後既執政,薦為司元大夫,坐受其拜。韋思謙在憲司,每見王公未甞行拜禮,或勸之答曰:「鵰鶚鷹鸇,豈衆禽之偶,柰何設拜以狎之!且耳目之官,固當獨立也。則天光宅元年,分置左、右肅政臺,復以思謙為右肅政大夫。大夫舊與御史杭禮,思謙獨坐受其拜。或以為辭,思謙曰:國家班列,自有差等,柰何以姑息為事耶!? |
16  | 朝彈暮黜。薛登本名謙光,景雲中,拜御史大夫。時僧惠範恃太平公主權勢,逼奪百姓店肆,州縣不能理。謙光將加彈奏,或請寢之。謙光曰:「憲臺理寃滯,何所迴避?朝彈暮黜,亦可矣」。遂與殿中慕容珣奏彈之,反為太平公主所構,出為岐州刺史。。 |
17  | 臺無長官,御史大夫李承嘉甞召諸御史責之曰:「近日御史彈事,不咨大夫禮乎?」衆不敢對,監察御史蕭至忠進曰:「故事,臺中無長官、御史人君耳目,比有事主,得自彈事,不相闗白,若先白大夫而許,則彈大夫不知白誰也?」承嘉黙然,至忠曰:「御史人君耳目,俱握雄權,豈有奏事!先咨大夫臺無此例,競為官政。崔隠甫,開元十四年代程行諶為御史大夫,在職強政,無所迴避。自貞觀年,李乾祐為御史大夫,別置臺獄,有所鞫訊,便輒繫之,由是自中丞、侍御史已下,各自禁人,牢扉常滿。隠甫引故事,奏以為不便,遂掘去之。又憲司故事,大夫已下至監察御史,競為官政,畧無承稟,隠甫一切督責,事無大小,悉令諮決,稍有忤意者,便列上其罪,前後貶黜者殆半,羣寮側目。帝嘗謂曰:卿為御史大夫,海內咸云稱職,甚副朕之所委也抗禮。故事,侍御史以下與大夫抗禮。光宅元年,韋思謙除左肅政大夫,遂坐受拜,其後大夫又與之抗禮。至開元十八年,有勅申明,隔品致敬,其禮由之不改。至二十四年六月,李適之為大夫,又坐受拜。其後與之抗禮,至今不改。。 |
18  | 副相尹思貞,睿宗初為將作大匠,時左僕射竇懐貞興造金仙、玉真兩觀,調發夫匠,思貞常節減之,懐貞怒,頻詰責思貞,思貞曰:「公職居端揆,任重弼諧,不能翼贊聖明,光宣大化,而乃盛興土木,害及黎元,豈不愧也?又受小人之譖,輕辱朝臣,今日之事,不能茍免,請從此辭」。拂衣而去,闔門累日,上聞而特令視事,其年,懐貞伏誅,乃下制曰:「國之副相,位亞中台,自匪邦直,孰司天憲?將作大匠尹思貞,剛不䕶缺,清而畏知,簡言易從,莊色難犯,徵先王之體要,敷袵必陳,折佞臣之怙權,拂衣而謝,故以事聞海內,名動京師,鷹隼是擊,豺狼自逺,必能條理前弊,發揮舊章,宜承弄印之榮,式允登車之志。可御史大夫 |
19  | 兄弟並拜,肅宗幸靈武,李峴應召至行在,拜扶風郡太守、兼御史大夫。既收京師,拜禮部尚書,守京兆尹,復兼御史大夫。時峴兄峘為戶部尚書,兼成都尹。乾元初,𤣥宗還京,峘自蜀至,又兼御史大夫,兄弟俱判臺事。自國初以來,兄弟並拜大夫,未有其比,時長安士庶皆賦美之 |
20  | 先細務李朝,隠代崔隠甫為御史大夫,天下以其有素望,每大夫闕冀,朝隠得之,及居職不争,引大體惟先細務,由是名少衰。 |
21  | 方挺元載當國乆,益恣橫,代宗不能堪,隂引剛骾大臣自助,欲收剛權以黜載,㑹御史大夫敬恬卒,即召李栖筠與河南尹張延賞,擇可為大夫者,延賞先至,遂代括㑹。李少良、陸珽等上書劾載隂事,詔御史問狀,延賞稱疾不敢鞫,少良、珽覆得罪死,帝殊失望,出延賞為淮南節度使,引拜栖筠為大夫。始,栖筠見帝,敷奏明辨,不阿附,帝心善之,故制麻自中以授,朝廷莫知也,中外竦眙,栖筠素方挺,無所屈,於是華原尉侯莫陳怤以優補長安尉,當㕘臺,栖筠物色其勞,怤色動,不能對,乃自言為徐浩、杜濟、薛邕所引,非真優也。始,浩罷嶺南節度使,以瓌貨數十萬餉載,而濟方為京兆、邕吏部侍郎,三人者皆載所厚,栖筠并劾之。 |
22  | 不往曲江故事,賜百官宴曲江,教坊倡顐雜侍,栖筠以任國風,憲獨不往,臺遂以為法。帝比比欲召相,憚載輒止,然有進用皆密訪焉,多所補助推為盛門。李叔明,字晉族,兄仲通,字向叔,明與仲通俱尹京兆,及兼秩御史中丞,並節制劍南,又與子昇俱兼大夫,蜀人推為盛門 |
23  | 繩治如平日,顔真卿遷御史大夫,方朝廷草昩不暇給,而真卿繩治如平日,侍郎崔漪、諫議李何忌皆被劾斥降。廣平王總兵二十萬平長安,辭日當闕,不敢乗,趨出梐,●乃乗王府都虞候管崇嗣先王而騎,真卿劾之,帝還奏,慰答曰:「朕子每出諄諄,故戒,故不敢失。崇明老而躄,卿姑容之」。百官肅然。。 |
24  | 脂韋在列,李元素徵拜御史大夫,自貞元中位缺,乆難其人,至是元素以名望召拜,中外聳聽,及居位,一無脩舉,但規求作相,乆之,寢不得志,見客必曰:「無以其官散相疎也」。見屬官必先拜,脂韋在列,大失人情,論元載姦,崔渙博綜經術,長論議,遷御史大夫。元載輔政,與中官董秀盤詰固寵,渙疾之,因進見,慨然論載姦,代宗曰:「載雖非重慎,然協和中外無間然能臣也。對曰:「和之為貴者,由禮節也,不節之以禮,焉得和?今干戈甫定,品物思乂,載為宰相,宜明制度,易海內耳目,而怙權樹黨,毀法為通,鬻思為恕,附下茍容,乃幽國卑主術,臣所未喻」。帝黙然。渙,𤣥暉孫也。子縱,徳宗時為御史大夫,處大體,不急細事,獄訴付成僚屬而已,辱臺李景讓,大中中,進御史大夫,甫視事,劾免侍御史孫王汝。監察御史盧植,威肅當朝為大夫三月,蒋伸輔政,景讓名素出伸右,而憲宗擇相書書,羣臣當選者,以名內器中禱憲宗神御前射取之,而景讓名不出。世謂除大夫百日,有他官相者,謂之「辱臺」,景讓愧艴不能平,見宰相,自陳考深當代,即拜西川節度使,以病丐致,仕諫,抑外戚李景讓,轉御史大夫,正色立朝,言無避忌。時宣宗皇舅鄭光卒,詔贈司徒,罷朝三日,景讓曰:「國舅雖親,朝典有素,無容過越,有天下者,尤不可使外戚彊盛,故西漢有呂氏之侈,幾滅劉氏。國朝有則天之纂,殆革唐命,葢非一朝一夕,其所由來漸也。今鄭光輟朝日數,與親王、公主同,設使陛下速改詔命,輟朝一日或兩日,示其昇降有差,恩禮無僣。優詔報之,乃罷朝兩日制百司,大中元年,御史臺奏:「伏以御史臺臨制,百司糾繩不法,若事簡則風憲自肅,事煩則紀綱轉輕。雄班避車要秩,非徳靡升,専席雄班,惟賢是屬。侍中楊再思,投水陳謨,邁漢朝之三傑,霑砂作相,掩虞日之五。臣佇因獻替,兼肅權豪,宜分務於鸞扄,俾効能於烏署,峻秩烏臺,峻秩望總,鐵冠蒼佩,崇班威高。石室蘇㺾,詞吞楚澤,量湛黃陂,西京展驥,道掩題輿,右輔憑熊,風超露冕,朱帷霧撤,初停州縣之勞。白簡霜凝,宜屏權豪之氣。 |
25  | 職司天憲御史臺事、總朝綱、職司天憲大憲,呉武義元年,改御史大夫為御史大憲。正班序,御史臺御史大夫一人,朝㑹則率其屬正百官之班序,監察御史顓舉不如法者中丞。 |
26  | 休有光烈,御史大夫本有兩丞,其一曰御史丞,一曰御史中丞。謂之中者,以其別在殿中,掌蘭臺秘書。外督部刺史,內領侍御史,受公卿章奏,糾察百僚,休有光烈,糾察百寮丞,故二千石為之,或遷侍御史高第。執憲中司朝㑹,獨坐。內掌蘭臺督諸州刺史,糾察百寮。臺率、御史中丞、御史大夫之丞也。舊別監御史在殿中密舉非法。及御史大夫轉為司空,因別留中為御史臺率。漢官尚書、御史謁者為三臺。自漢罷御史大夫,而憲臺猶置,以丞為臺主,中丞、御史居殿中,《釋名》曰:御史中丞居中丞相者也。辦云此中丞自御史大夫下丞有二,其一別居殿中,舉不法,故曰中丞。中丞有石室以藏秘書,圖䜟之屬,以其居殿中,故曰中丞。殿中蘭臺秘書圖籍在焉,而中丞居之。 |
27  | 㣲文深詆,減宣遷至御史及中丞,使治主父偃。及治淮南反獄,所以微文深詆殺者甚衆,稱為敢決,疑數廢數。起為御史及中丞者幾二十嵗敬憚陳咸,字子康,沛郡人為中丞,總領州郡,奏事課第,諸刺史執法殿中,公卿已下皆敬慊之權次尚書。建武以來,省御史大夫官屬入侍蘭臺,蘭臺有十五人,特置中丞一人以總之,此官得舉非法,其權次尚書。 |
28  | 三獨坐。宣秉,建武元年,拜御史中丞,上特詔御史中丞與司𨽻校尉、尚書令㑹同,並專席而坐,故京師號曰「三獨坐」。 |
29  | 清識高亮。陳謙字伯讓,拜御史中丞。執法奉憲,多所糺正,為百寮所敬。尚書選舉,序位旌賢,常諮問謙。自陳蕃雖尊為宰相,論議褒貶,每往質疑,皆服其清識高亮。 |
30  | 奉法察舉馬嚴,字威卿,拜御史中丞,賜冠幘、衣服、車馬,嚴舉劾案章車明舊典,奉法察舉,無所迴避,百僚憚之。 |
31  | 宫正鮑勛,字叔業。黃初四年,尚書令陳羣、僕射司馬懿,並舉勛為宫正宫正,即御史中丞也,帝不得已而用之,百寮嚴憚,罔不肅然。 |
32  | 分路。故事,御史中丞與洛陽令相遇,則分路而行,以土主多逐捕,不欲稽留也。宋文帝元嘉十三年,有司奏:「御史中丞劉式之議,楊州刺史、丹陽尹、建康令並是京輦土地之主,或檢校非違,或赴救水火,事應神速,不宜稽駐,並合分道」。 |
33  | 正繩,周處字子隠,為御史中丞,奏征虜將軍石崇、大將軍梁王彤等,正繩直筆,權豪震肅,不憚權勢。熊逺字孝文,為御史中丞,時尚書刁協用事,衆皆憚之。尚書郎盧綝將入直,遇協於大司馬門外,協醉,使綝避之,綝不迴,協令威儀牽捽綝墮馬,至協車前而後釋,逺奏免協官,詔令白衣領職。初,逺遷太子中庶子、尚書左丞、散騎常侍,帝每歎其忠公,謂曰:「卿在朝正色,不茹柔吐剛,忠亮至到,可謂王臣也。吾所欣賴,卿其勉之!」 |
34  | 初,學記逺遷中丞,中宗每歎其公忠,豈要其官之所至云然耶?」御覽合璧等俱因之,欠審奏,彈夜警。譙王恬字元愉為御史中丞,值海西公廢,太宗即位,未解嚴,大司馬桓溫屯中堂,夜吹警角,恬奏劾溫大不敬,請理罪。明日,温見奏事,歎曰:「此兒乃敢彈我,真可畏也!」恬忠正,有器局,在朝憚之。恬,晉宗室也。初學記止云王恬誤。 |
35  | 百官避路江左,拜御史中丞,不得復入尚書省中丞。鹵簿至百官避路隘淖排濟溝中,但得鹵簿者,雖皆清道,而中丞尤嚴。 |
36  | 四世中丞王准之,字元魯,高祖彬,尚書僕射。曽祖彪之,尚書令。祖臨之,父納之,並御史中丞。彪之博聞多識,練悉朝儀,自是家世相𫝊,並諳江左舊事,緘之青箱,世人謂之王氏」。青箱學准之,兼明禮𫝊,贍於文辭。宋臺建,除御史中丞,為僚友所憚。准之父納之、祖臨之、曽祖彪之至准之四世居此職。准之嘗作五言范㤗,謿之曰:「卿唯解彈事耳」。准之正色答:「猶差卿世載」。雄狐司直鄭鮮之,字道子,宋武起義兵,遷御史中丞。性剛直,甚得司直之體。外甥劉毅權重當時,朝野莫不歸附。鮮之盡心武帝,獨不屈意於毅,毅甚恨焉。立朝正色荀伯子,遷御史中丞,莅職懃恪,有匪躬之稱,立朝正色,外內憚之,凡所奏劾,莫不深相謗毀,或延及祖禰,示其切直。又頗雜謿戯,故世人以此非之。臨幸蘭臺。孔琳之,字彥琳,永初二年,為御史中丞,明憲直法,無所屈撓,奏劾尚書令徐羨之虧違憲典。時羨之領揚州刺史,琳之弟璩之為中從事,羨之使璩之解釋琳之使,停寢其事。琳之不許,曰:「我觸忤宰相,正當罪止一身,汝必不應從坐,何須勤勤邪!」自是羣僚震肅,莫敢犯禁。武帝甚嘉之,行經蘭臺,親加臨幸,不阿權戚。蕭惠開拜御史中丞,世祖與劉秀之詔曰:「今以惠開為憲司,冀當稱職,但一往眼額,已自殊有所震」。及在任,百寮畏憚之。八年,入為侍中,詔曰:「惠開前在憲司,奉法直繩,不阿權戚,朕甚嘉之,可更授御史中丞」。《南史》不載,後授中丞,已失紀事之實,鄭樵《通志畧》因之,豈于《宋書》不一經目耶?乃詆班固高至武帝六世之前,盡竊遷書,不以為慚,自昭至平,資于逵、歆,不以為恥,寜非自道也哉! |
37  | 畏其筆端劉瑀字茂琳,孝武初為御史中丞,瑀使氣尚人,為憲司甚得志,彈蕭惠開云:「非才非望非勲,非徳彈」。王僧達云:「䕃藉高華,人品冗末」。朝士莫不畏其筆端白簡,顔延之為御史中丞,何尚之與延之書曰:「絳騶清路,白簡深刻取之,仲容或有虧耶?。永平八年,沈約為中丞,奏彈王源云:「源官品應黃紙,臣輙奉白簡以聞名士不樂王球,甚矜曹地,遇從弟僧朗除御史中丞,球謂曰:「汝為此官,不復成膏粱矣。江左中丞雖亦一時髦彥,然膏粱名士猶不樂。 |
38  | 憲臺試為王僧䖍,為御史中丞,領驍騎將軍。甲族由來多不居憲臺,王氐分枝居烏衣者位宦微減僧䖍為此官,乃曰:「此是烏衣諸郎坐處,我亦可試為耳」。僧䖍,曇首子也,為太子舍人,退黙少交接,與袁淑、謝莊善,淑每歎之曰:「卿文情鴻麗,學解深拔,而韜光潛實,物莫之窺,雖魏陽元之射,王汝南之騎,無以加焉」。兄弟司直沈沖,字景綽,與兄淡、深並歴御史中丞。兄弟三人皆為司直,晉、宋所末有也。中丞案裁之職,被惡者多結怨。永明中,深彈呉興太守袁彖,建武中彖從弟昻為中丞,到宫數日,奏彈深子繢父在僦白幰車,免官,與錮沖母孔氏在東,鄰家失火,疑為人所焚爇,大呼曰:「我三兒皆作御史中丞,與人豈有善者!方恐肌分骨散,何但焚如。 |
39  | 近世獨步江淹為御史中丞時,明帝作相,謂淹曰:「君昔在尚書,非公事不妄行,在官寛猛能折衷,今為南司,足以震肅百僚也」。淹於是彈中書令謝朏等及二千石。大縣官長多被奏劾,內外肅然。明帝謂曰:「自宋以來,不復有嚴明中丞,君今日可謂近世」。獨步南司何敬容為宰相。後妾弟費惠明為導倉丞,夜盜官米,為禁司所執,送領軍府。時河東王譽為將軍,敬容以書解惠明。譽前經屬事不行,因此即封書以奏。帝大怒,付南司推劾。御史中丞張綰奏敬容協私罔上,合棄市,詔特免職。到溉謂朱异曰:「天時便覺開霽」。其見嫉如此。圖形張緬,字元長,為御史中丞,緬居憲司,推繩無所顧望,號為勁直。武帝乃遣圖其形於臺省,以勵當官,執憲直繩。張綰字孝卿,少與兄纘齊名,為宣城王長史,遷御史中丞。武帝遣其弟中書舍人絢宣㫖曰:「為國之急,唯在執憲直繩,用人之本,不限升降。晉、宋時,周閔、蔡廓兼以侍中為之,卿勿宜是左遷」。時宣城王府望重,故有此㫖焉。 |
40  | 兄弟並騶,舊例,僕射、中丞坐位,東西相當。大同四年元日大㑹,張綰為中丞,兄纘為僕射,及百司就列,兄弟並導騶分趍兩塗,前代未有也,時人榮之。不畏強禦。陸杲字明霞,為御史中丞,性婞直,無所顧望,時山隂令虞肩在任贓汙數百萬,杲奏收劾之,中書舍人黃睦之以肩事託杲,杲不答。梁武聞之,以問杲,杲答曰:「有之」。帝曰:「識睦之不?」答曰:「臣不識其人」。時睦之在御側,上指示曰:「此人是也」。杲謂曰:「君小人,何敢以罪人屬南司!」睦之失色。領軍將軍張稷是杲從舅,杲嘗以公事彈稷,稷因侍宴訴帝曰:「陸杲是臣親通,小事彈臣不貸」。帝曰:「杲職司其事,卿何得為嫌!」杲在臺,號不畏強禦,木手擊脅。後魏改中丞為中尉李彪,字道固,為御史中尉,領著作郎。彪既為孝文所寵,性又剛直,遂多劾糾,遠近畏之,豪右屏氣。帝嘗呼為「李生,從容謂羣臣曰:「吾之有李生,猶漢之有汲黯」。始,彪為中尉,號為嚴酷,以姦款難得,乃為木手擊其脅腋,氣絶而復屬者時有焉。又慰喻汾州叛胡,得其兇渠,皆鞭面殺之。及彪病,體上往往創潰,痛毒備極。 |
41  | 益利清直高恭之,字道穆。莊宗時為御史中尉,外執直繩,內參機密。凡是益國利人之事,必以奏聞,諌争盡言,無所顧憚。選用御史,皆當世名輩。僕射尒朱世隆當朝權盛,因內見衣冠失儀,道穆便即彈糾。帝姊壽陽公主行犯清路,執赤棒卒呵之不止,道穆令卒棒破其車。公主深恨,泣以訴帝。帝曰:「高中尉清直人,彼所行者公事,豈可私恨責之也!」道穆後見帝,帝曰:「一日家姊行路相犯,深以為愧」。道穆免冠謝,帝曰:「朕以愧卿,卿反謝朕」。後尒朱榮死,帝召道穆付赦書,令宣於外,謂曰:「今當得精選御史矣」。先是,榮等常欲以其親黨為御史,故有此詔,《通典》以為北齊誤。 |
42  | 嚴猛御史中尉酈道元,字善長,素有嚴猛之稱。司州牧汝南王悅嬖近左右邱念常與臥起,及選州官,多由於念。念匿於悅第,時還其家,道元收念付獄。悅啟靈太后,請全之敕赦之。道元遂盡其命,因以劾悦令僕側目宋游道,神武啟以為中尉。文襄執請,乃以吏部郎中崔暹為御史中尉,以游道為尚書左丞。文襄謂暹游道曰:「卿一人處南臺,一人處北省,當使天下肅然」。游道入省,省中豪吏王儒之徒並鞭斥之,始依故事於尚書省立門名以記出入。早晩,令僕已下皆側目彈劾不避。崔暹字季倫,為御史中尉。文襄與諸公出之東山,遇暹在道,前驅為赤棒所擊,文襄囘馬避之。魏帝宴華林園,謂神武曰:「自頃所在百司多有貪暴,朝廷中有用心公平,直言彈劾,不避親戚者,王可勸酒」。神武降階跪言:唯御史中尉崔暹一人,謹奉明㫖,敢以酒勸并臣所射賜物千段,乞以囘賜」。帝又褒美之。莊宗時,崔氏暹字元欽,累遷瀛州刺史。赤棒、琅邪王儼,字仁威,武成第三子也,兼為御史中丞。魏氏舊制,中丞出清道,與皇太子分路行,王公皆遙住車,去牛頓軛於地,以待中丞過,其或遲違,則赤棒棒之。自都鄴後,此儀𥧲絶,武成欲雄寵儼,乃使依舊制。初從北宫出,將上中丞,凡京畿步騎,領軍之官屬,中丞之威儀,司徒之鹵簿,莫不畢備。帝與胡后在華林園東門外張幕,隔青紗步障觀之,遣中貢驟馬,趣仗不得入,自言奉敕,赤棒應聲碎其鞍,馬驚入墜。帝大笑,以為善,更敕令駐車,𫝊語良乆,觀者傾京邑,朝廷肅然。徐陵字孝穆,為御史中丞。時安成王頊為司空,以帝弟之尊,勢傾朝野,直兵鮑僧汝,假王威權,抑塞辭訟,大臣莫敢言者。陵聞之,乃為奏彈,導從南臺官屬,引奏案而入。世祖見陵服章嚴肅,若不可犯,為斂容正坐。陵進讀奏版,時安成王殿上侍立,仰視世祖,流汗失色。陵遣殿中御史引王下殿,遂劾免侍中、中書監。自此朝廷肅然。子儉為御史中丞,性公平,無所阿附。尚書令江總望重一時,亦為儉所糾劾,後主深委任焉。法無私。宋璟為左御史臺中丞,張易之與弟昌宗縱恣益橫,傾朝附之。昌宗私引相工李𢎞泰觀占吉凶,言涉不順,為飛書所告。璟廷奏請窮究其狀,則天曰:「易之等已自奏聞,不可加罪」。璟曰:「易之等事露自陳,情在難恕,且謀反大逆,無容首免,請勒就御史臺勘當,以明國法。易之等乆蒙驅使,分外承恩,臣必知言出禍從,然義激於心,雖死不恨」。則天不悅。內史楊再思恐忤㫖遽宣敕令璟出,璟曰:天顔咫尺,親奉徳音,不煩宰臣擅宣王命。則天意稍解。乃收易之等就臺,將加鞫問。俄有特敕原之,仍令易之等詣璟辭謝,璟拒而不見,曰:公事當公言之,若私見,則法無私也。三世清節。盧奕,懐慎之少子也,與兄奐齊名,天寳十一年,為御史中丞,始懐慎及奐並為此官,父子三人為中丞,清節不易,時人美之。 |
43  | 退位盧坦字保衡,為御史中丞。裴均為僕射右班,踰位,坦請退之,均不受。坦曰:「姚南仲為僕射,例如此」。均曰:「南仲何人?」坦曰:「南仲是守正而不交權倖者也」。尋罷為右庶子,時人歸咎於均。 |
44  | 格詔輸獻,盧坦遷中丞。初,諸道長吏罷還者,取本道錢為進奉,帝因赦令一切禁止,而山南節度使栁晟、浙西觀察使閻濟美格詔輸獻。坦劾奏晟,濟美曰:「白衣待罪」。帝諭坦曰:「二人所獻皆家財,朕已許原,不可失信」。坦曰:「所以布大信者,赦令也。今二臣違詔,陛下柰何以小信失大信乎!」帝曰:「朕既受之,柰何?」坦曰:「出歸有司,以明陛下之徳」。帝納之。 |
45  | 辱侍臣溫造,字簡輿,為御史中丞,性剛褊,人或激觸,不顧貴勢,以氣凌籍,嘗遇左補闕李虞於街,怒其不避,捕祗承人打脊十下,左拾遺舒元褒等上䟽論之曰:「國朝故事,供奉官、街中除宰相外,無所迴避,溫造蔑朝廷典禮,凌陛下侍臣,恣行胷臆,曽無畏忌,凡事有小而闗分理者,不可失也。分理一失,亂由之生,遺補官秩雖卑,陛下侍臣也,中丞雖高,法吏也,侍臣見凌,是不廣敬,法吏壊法,何以持繩?前時中書舍人李虞仲與造相逢,造乃曵去引馬,知制誥崔咸與造相逢,造又捉其從人元和、長慶中,中丞行李不過半坊,今乃逺至兩坊,謂之籠街喝道,但以崇高自大,不思僣擬之嫌。勅曰:憲官之職,在指佞觸邪,不在行李自大,侍臣之職,在獻可替否,不在道路相高,其臺官與供奉官同道聽,先後而行,道途即祗揖而過,今後𫝊呼前後不得過三百步。,紫宸對,請韓臯為御史中丞,常有所陳,必於紫宸殿對百寮而請,未嘗詣便殿,上謂之曰:我與卿言於此不盡可來,延英當與卿從容,或無遺事親友。或謂臯曰:自乾元已來,羣臣啟事,皆詣延英,方得詳盡,公何獨於外庭對衆官以陳之,無失於慎密乎?韓曰:御史,天下之持平也,權剛直枉,唯在公共所言之事,貴人知之,柰何求請便殿,避人竊語,以私國家之法。且延英之置也,肅宗皇帝以苗晉卿年老艱步,故設之,後來臣寮得詣便殿,多以私自售,希求恩寵,欲盡其身,柰何以此為望哉朝廷綱紀,狄兼謨仁傑,曾孫為御史中丞謝日,文宗顧謂之曰:御史臺朝廷綱紀,臺綱正則朝廷理,朝廷正則天下理,凡執法者,大抵以魏忌顧望為心,職業由兹不舉,卿梁公之後,自有家法,豈復為常常之心哉?兼謨謝曰:朝法或未得中,臣固悉心彈奏合璧以為魏謨語誤。 |
46  | 紀綱之地,魏謨字申之,魏徵五代孫也。為御史中丞,謝日,面賜金紫之服,彈駙馬都尉杜中立贓罪,貴戚憚之。兼戶部侍郎、判本司事,謩奏曰:「御史臺紀綱之地,不宜與泉貨吏雜處,乞罷中司,專主戶部公事」。從之。謨儀容魁偉,言論切直,與同列上前言事,他宰相必委曲規諷,唯謩讜言無所畏避。宣宗每曰:「魏謩綽有祖風,名公子孫,我心重之」。 |
47  | 憲臺之長,中丞為大夫之貳,縁大夫秩崇,官不常置,中丞常為憲臺之長,今九寺少卿及秘書少監、國子司業、京兆少尹等,並省寺之貳,皆為四品,惟御史中丞官業,雖至品秩未崇,望昇為從四品,奏進羨餘歸融,兼御史中丞胡南觀察使盧周仁違勅進羨餘錢十萬貫,融奏曰:「天下一家,何非君土?中外財賊,皆陛下府庫也,周仁輒陳小利,妄說異端,入財貨以市恩,待朝廷而何淺?臣恐天下放效,以羨餘為名,因縁刻剥,生人受弊,請行重責,以例列藩。 |
48  | 歴五院臺儀,自大夫以下至監察,通謂之五院御史」。國朝歴踐五院者共三人,馬、李、尚隠、張延賞溫造也。辟三院、憲府故事,三院、御史臺中大夫、中丞自辟請命于朝。獨孤朗為御史中丞時,崔沔、鄭居中不由憲長而除授皆丞相之僚舊也,敕命雖行,朗拒而不敢納。沔改太常博士,居中分司東臺,宰相銜之。 |
49  | 里巷毆擊。李傑本名務光,代宋璟為御史大夫。時皇后妺壻尚衣奉御長孫昕與其妺壻楊仙玉因於里巷遇傑,遂敺擊之。上大怒,令斬昕等。散騎常侍馬懐素以為陽和之月,不可行刑,累表陳情,乃下敕決殺之,以謝百寮。。 |
50  | 持憲平直南唐江文蔚,保太初,遷御史中丞,持憲平直,無所阿枉。宰相馮延己弟延魯,與魏岑陳覺竊弄威權,及代閩敗績,詔斬覺及延魯以謝國人,而延己岑置不問,文蔚對仗彈奏,畧曰:「昨天兵敗衂,統內震驚,將雪宗社之羞,宜醢姦臣之肉,已誅二罪,未塞羣情,盡去四凶,方袪衆怒,請行典法,以謝四方。文蔚将上疏,先具小舟,載老母以待左降,元宗果怒,貶江州司士㕘軍。而覺、延魯以宋齊邱救解,復皆不死,延已雖蹔罷,旋復柄用。方宣延己制百官在廷,常夢錫大言:「白麻雖佳,要不如江文蔚疏耳。逾年,召遷,文蔚常為御史中丞。國朝自王義方後,曠數百年,未有危言激論如此之彰灼者,故權右振竦,朝野喧騰,謄寫彈文,為之紙貴。馬令《南唐書》云:文蔚居諫職時,宋齊邱、陳覺、馮延己、魏岑皆以容悅得用,人情不平。文蔚上表其言曰:「二公移去,未稱民情,四罪盡除,方明國典」。九國志及陸書所載君章事甚詳,此云諌官,不云申丞,且云後事亡,何耶? |
51  | 橫挺待賢御史臺,有閽吏𨽻臺中四十年,聲喏之時,以所執之挺待中丞賢否,賢則橫其挺,不賢則直其挺,凡為中丞,惟恐其直。時范諷為中丞,一日視其挺直,范問曰:「爾挺忽直,豈我之失耶?」吏曰:「昨日中丞召客諭庖人造食,指揮者數四去,又教戒之數四,大凡役人者,授以法,觀其成,何俟喋喋之繁?若使宰天下如此,不亦勞乎?某心卻之,不知杖之直也」。范大笑慚,明日視之,挺復橫矣。 |
52  | 持書御史中丞,舊持書御史中丞也。初,漢宣帝元鳳中,感路溫舒尚徳緩刑之言,秋季後請讞。時帝幸宣室,齋居而決事,令侍史二人持書持書御史起于此也糺繩肅厲,梁毗為持書侍御史。時京師饑,上令禁酒劉昉使妾任屋,當鑪酤酒,毗劾奏昉曰:「臣聞處貴則戒之以奢,持滿則守之以約。昉既位列郡公,秩高庶尹,縻爵稍乆,厚祿已淹,正當戒滿歸盈,鑒斯止足,何乃規麴蘖之潤,競錐刀之末,身昵酒徒,家為逋藪,若不糺繩,何以肅厲!有詔不治,昉鬱鬱不得志,當朝正色。栁彧字幼文,遷治書侍御史,當朝正色,甚為百寮之所敬憚。上嘉其婞直,謂彧曰:「大丈夫當立名於世,無容容而已!」右僕射楊素當塗顯貴,百寮慴憚,無敢忤者,嘗以少譴,敕送南臺,素恃貴,坐彧牀,彧從外來,見素如此,於階下端笏整容謂素曰:「奉敇治公之罪!」素遽下,彧據案而坐,立素於庭,辨詰事狀。素由是銜之侍御。 |
53  | 熒惑、火精、熒惑火之精,御史之象,主禁令刑罰,收捕糺正。 |
54  | 柱下史。《周官》宗伯屬官御史掌邦國都鄙及萬民之治令,以贊冢宰。凡治之者,受法令焉。以其在殿柱之間,亦謂之柱,下史,老𥅆嘗為之。秦改為侍御史。《史記》張蒼自秦時為御史,主柱下方書,即其任也。冠法冠,一名柱,後名鐵柱,以鐵為柱,言其審固不橈也。法冠者秦事云:「始皇滅楚,以其君冠賜御史,亦名獬豸冠」。以獬豸獸主觸不直,故執憲者以為冠。 |
55  | 繡衣,武帝時,侍御史又有繡衣直指者,出討姦猾,理大獄而不常置,注直指而行,無阿私也。衣以繡者,尊寵之也。 |
56  | 舉劾奢僣江,充字次倩,拜為直指、繡衣使者,督三輔盜賊禁察踰侈,貴戚近臣多奢僣,充皆舉劾,奏請沒入車馬,令身待北軍擊匈奴,奏可,充即移書光祿勲中黃門,逮召近臣、侍中諸當詣北軍者,移劾門衛禁止,無令得出入宮殿,於是貴戚子弟惶恐,皆見上叩頭求哀,願得入錢贖罪,上許之,令各以秩次輸錢北軍,逐捕不誅。王賀字翁孺,為武帝繡衣御史,逐捕不誅,賊盜堅盧等黨與及吏畏懦逗遛當坐者,翁孺皆縱之去,它部御史暴勝之等奏殺二千石,誅千石以下及通行飲食,坐連及者大部至,斬萬餘人。翁孺以奉使不稱免,嘆曰:「吾聞活千人有封子孫,吾所活者萬餘人,後世其興乎!」御覽作王禁誤。 |
57  | 威振州郡,武帝末,郡國盜賊羣起,暴勝之,為直指使者,衣繡持斧,逐捕盜賊,督課郡國,誅不從命,威振州郡,劾專廢立。嚴延年字。次卿,少學法律,舉侍御史。是時大將軍霍光廢昌邑王尊立,宣帝宣帝初即位,延年劾奏光擅廢立,亡人臣,禮不道奏。雖寢,然朝廷肅焉。敬憚議法,依輕陳寵。曽祖父咸,哀、平間以明律為侍御史。王莽簒位,父子相将歸鄉里,閉門不出,乃收家中律令文書壁藏之,以俟聖主。咸常戒子孫曰:「為人議法,當依于輕,雖有百金之利,慎無與人重持節觀風,譙𤣥為繡衣,使者持節分行天下觀覽,風俗所至,專行誅賞。 |
58  | 埋輪張綱,字文紀。為御史時,順帝委縱宦官,有識危心。綱常感激,慨然嘆曰:「穢惡滿朝,不能奮身出命,埽國家之難,雖生,吾不願也」。漢安元年,選遣八使,徇行風俗,皆耆儒知名,多歴顯位,唯綱年少,官次最微,餘人受命之部,而綱獨理。其車輪於洛陽都亭曰:「豺狼當路,安容狐狸」。遂奏曰:「大將軍冀河南尹不疑,蒙外戚之援,荷國厚恩,專為封豕長蛇,貪縱無底,多樹諂䛕,以害忠良,誠天威所不赦,大辟所宜加也。謹條其無君之心十五事,斯皆臣子所切齒者也」。書御,京師震竦。驄馬。桓典字公雅,拜侍御史。是時宦官秉權,典執政,無所囘避,常乗驄馬,京師畏憚,為之語曰:「行行且止避驄馬,御史 |
59  | 橫劒當車种暠,字景伯,順帝時,為侍御史,監䕶太子承光宮,中常侍高梵受敕迎太子,不齎詔書,以衣車載太子,欲出,太子太傅高襄不知所以,力不能止,開門臨去。暠至橫劍,當車,御史受詔:「監䕶太子太子,國之儲副,人命所繫常侍來,無一尺詔書,安知非挾姦耶!今日之事,有死而已」。梵不敢争,朝賀不整。陳翔字子麟,少知名,拜侍御史。時正旦朝賀,大將軍梁冀威儀不整,翔奏冀恃貴不敬,請收案罪。時人竒之。 |
60  | 自稱不堪韋約,字季明,司徒則愷甚敬重之,謂曰:「君以輕於去就,大位不躋,今嵗垂盡選御史,實欲煩君」。約曰:大馬齒盡,既無膂力,又無考課,所以躊躇戀慕者,以明公禮」。遇隆崇,未能自割,因稱素有風疾,眩冒不堪乆侍,遂徒跣趍出,公追不及遮敕宫門楊仁字文義,明帝引見,問當代政治之事,仁對,上大竒之,拜侍御史。明帝崩,是時諸馬貴盛,各争入官,仁被甲持㦸,遮敕宮門,不得令入,章帝既立,諸馬更譖仁刻峻,於是上善之簪白筆。魏當大㑹殿中,御史簪白筆側陛而坐,帝閣左右此何官何主?辛毗曰:「此謂御史舊時簪筆以奏不法,當如今者,直備位但眊筆耳直言公論呂岱字定公,親近呉郡徐原,慷慨有才志,岱知其可成,賜中褠,與共言論,後逐薦拔,官至侍御史。原性忠壯,好直言,岱時有得失,原輒諫諍,又公論之人,或以告岱,岱嘆曰:「是我所以貴徳淵者也」。及原死,岱哭之甚哀,曰:「徳淵,呂岱之益友,今不幸岱,復於何聞過!」談者美之。御覽以徳淵」為「岱」字,誤決大獄。庾峻,字山甫,魏高貴鄉公時為秘書丞,遍觀古今,見聞益廣。長安有大獄乆不決,拜峻侍御史,往斷之,朝野稱慶。 |
61  | 截角劉暾,字長升,毅子也。正直有父風,為侍御史。武庫火,尚書郭彰率百人自衛而不救火,暾正色諾之。彰怒曰:「我能截君角也!」暾勃然謂彰曰:「君何敢恃寵作威作福,天子法冠而欲截角乎!」求紙筆奏之,彰伏不敢言,衆人解釋,乃止。彰乆,貴豪侈,每出輒從百餘人。自此之後,務從簡素 |
62  | 習事補中書屬,通事令史孫綝,限滿乆,習內事,才宜殿中侍御史,須空補之,不審可否?」詔曰:「可」清要李素立丁憂,高祖令所司奪情,授以七品清要官,所司擬雍州司戶㕘軍,高祖曰:「此官要而不清」。又擬秘書郎,高祖曰:「此官清而不要」。遂擢授侍御史。高祖曰:「此官清而復要」。宣宗欲與韋宙好官,拜侍御史雄職,李義甫執權用事,有洛州婦人淳于氏,有美色,坐事係大理,義甫聞而悅之,囑大理丞畢正義求為別宅婦,特為雪其罪。卿竇𤣥疑其故,遽以狀聞。高宗敕給事劉仁軌、侍御史張倫重案其事,正義惶懼自縊而死。高宗特原義甫之罪,侍御史王義方彈奏曰:「臣去嵗冬初,雲陽下縣丞耳,今春及夏,陛下擢臣著作郎,極文學之清選,未幾,又拜臣侍御史,濫朝廷之雄職,顧視生涯,隕首非報,惟欲有犯無隠,以廣天聽。伏以李義甫枉殺寺丞,陛下已赦之,臣不應更有鞫問。但陛下撫育萬邦,蠻陬夷落,猶懼疎網,況輦轂咫尺,姦臣肆虐,足使忠臣憤抗,又士扼腕,縱令正義自縊,彌不可容,便是畏義畏之權勢,能殺身以滅口,此則生殺之威,上非主出,賞罰之柄,下移佞寵,臣恐履霜堅氷,積小成大,因言其初容貌為劉洎、馬周所幸,由此得進,請重鞫正義,死由雪寃,氣于幽泉,誅姦臣于白日,對仗叱義甫合,下義甫直視不退,義方三叱,上既無言,義甫趨出,高宗以義方毀辱大臣,言辭猥䙝,出正義為萊州司戶,而不問義甫姦濫之罪,義甫云王御史妄相彈奏,得無愧乎?義方對云:仲尼為魯司宼七日,誅少正夘,於兩觀之下,義方任御史,旬有六日,不能去姦邪於雙闕之前,實以為愧。佯失告狀。李靖為岐州刺史,人或私有告其謀反,高祖命一御史按之,謂之曰:李靖反且實,便可處分。御史知其誣罔,與告事者行數驛,佯失告狀,驚懼,鞭撻行典,乃祈求於告事者曰:李靖反狀分明,親奉進㫖,今失告狀,幸救其命。更請狀告事者,乃疏狀與御史驗,與本狀不同,即日還以聞。髙祖大驚,御史具奏,靖不坐,亡御史名氏,惜哉! |
63  | 小事不足介意。唐臨初為殿中侍御史,大夫韋挺以朝列不整,責臨臨曰:「此為小事,不足介意,請今之後革之」。明日,江夏王道宗自以貴戚共韋挺對,立私語趨至,曰:「王亂班!臨彈王。江夏答曰:「共公大夫語,何至於是?」臨曰:「大夫亦自亂」。班韋失色而退,諸人莫不悚動,授職欣然。徐有功起為左臺侍御史,則天特褒異之,時逺近聞有功授職,皆欣然相賀。潤州刺史竇孝諶妻龎氏為奴誣告,云夜解祈福」。則天令給事中郎季昶鞫之,季昶鍛鍊成其罪,龎氏當坐斬,有功獨明其無罪,而季昶等返陷有功,黨援惡逆,奏付法,法司結刑當弃市,而功,方視事,令史垂泣以告,有功曰:「豈吾獨死,而諸人長不死耶?」乃徐起而歸。則天覽奏,召有功詰之曰:「卿比斷獄,失出何多?」對曰:「失出,臣下之小過。好生,聖人之大徳,願陛下𢎞大徳,則天下幸甚」。則天黙然。於是龎氏減死,流於嶺表,有功,除名為庶人。 |
64  | 雄權韋仁約,字思謙,授監察御史。嘗謂人曰:「御史出都,若不動搖山岳,震慴州縣,誠曠職耳」。時中書令褚遂良賤市中書譯語人地,思謙劾奏其事,因出為清水令,謂人曰:「吾狂鄙之性,假以雄權,觸機便發,固宜為身灾也。大丈夫當正色之地,必明目張膽以報國恩,終不能為碌碌之臣保妻子耳」。。 |
65  | 歎彼棄此魏元忠」。遷監察御史。高宗嘗從容曰:「外以朕為何如主?」對曰:「周成、康,漢文、景也」。「然則有遺恨乎?」曰:「有之。王義方一世豪英,而死草萊,議者謂陛下不能用賢」。帝曰:「我適用之,聞其死,顧已無及」。元忠曰:「劉藏器行副於才,陛下所知,今七十為尚書郎,徒歎彼而又棄此」。帝黙然慙。。 |
66  | 抑人為妾,劉藏器為侍御史,時衛尉卿尉遲寳琳抑人為妾藏器,請還其父母,帝既可其奏,寳琳私奏乞之,帝從之,藏器復執奏,帝又可之,寳琳又請如是再三,藏器進言曰:「法者,海內之懸衡,上下之所共,若刑罰不中,則人無所措手足。陛下若用舍恣情,愛憎由已,則國之刑憲,何所施陳?今寳琳請陛下從之,臣所執奏,陛下亦從之。今日從之,明日又改之,欲令下人何以遵奉?夫人無信不立匹夫,匹婦尚不可失信,況為天子,安可戲言!今陛下二三其言處分不定,臣恐四海之內無所適從」。帝意從藏器所奏。 |
67  | 供奉赤墀上官,儀同東西臺三品。時以雍州司戶㕘軍韋絢為殿中侍御史,或疑非遷,儀曰:「比野人爾,爾御史供奉赤墀,下接武䕫,龍簉羽鵷鷺,豈雍州判佐比乎?」時以為清言。 |
68  | 朝廷肅然。狄仁傑為侍御史,左司郎中王本立怙寵自肆,仁傑劾奏其惡,有詔原之。仁傑曰:「朝廷惜之,賢如本立者不尠。陛下惜有罪虧成法,柰何?臣願先斥為羣臣戒」。本立抵罪,由是朝廷肅然。 |
69  | 伸難抑躁陽嶠,長安中,左右御史中丞桓彥範、袁恕已爭取為御史楊再思、素嶠,吾知其意不樂抨彈事,為與語彥範、彦範曰:「為官擇人,豈待情樂乎?唯不樂者固與之,以伸難進、抑躁求也」。遂為右臺侍御史。白兎酷吏王𢎞義為左臺侍御史,𢎞義嘗於鄉里傍舍求𤓰,主恡之,𢎞義乃狀言:「𤓰園中有白兎,縣官命人捕逐,斯須園苗盡矣」。李昭衣曰:「昔聞蒼鷹獄吏今見白兎御史」。 |
70  | 四其郭𢎞霸初舉集,召見於則天前自忠鯁云:「往年征徐敬業,臣願抽其筋,食其肉,飲其血,絶其髓」。則天悅,拜左臺監察御史,時人號為「四其御史」。 |
71  | 和事天子,崔琬為監察御史,彈奏宰相宗楚客、紀處訥等驕恣跋扈,請收劾之。舊制,大臣有被御史彈者,皆俯僂趨出,待罪朝堂。楚客瞋目作色,稱以忠鯁被誣。中宗令琬與楚客約為兄弟,時人切歎焉。兩解之,謂帝為和事天子 |
72  | 皁鵰王志愔,神龍中為左臺侍御史,執法剛正,百僚畏憚,時人呼為「皁鵰」。言其顧瞻人吏,皆如鵰,鶚之視燕雀也。 |
73  | 南憲:殿中侍御史郭震劾刑部尚書趙彥昭、太子賔客、韋嗣立、青州刺史韋安石曰:「彦昭以女巫趙五娘,左道亂常,託為諸姑,潛相影援,既因提挈,乃踐台階,驅車造門,著婦人之服,擕妻就謁,申猶子之情,于時南憲直臣,劾以霜憲,蹔加微貶,旋登寵秩,同惡相濟,一至於此,請付紫微黃門凖法處分。又張易之兄弟,勢傾朝野,嗣立此際,結為舅甥,神龍之初,已合誅死,天網疎漏,腰領誤全,與安石、阿韋編諸屬籍,中宗晏駕,削太皇輔立之制,定阿韋臨朝之䇿,此時朝野危懼,人神恐憤,臣忝司請憲,敢不糺彈?彥昭等並請准法處分,於是並貶官,不斬逆賊蘇瓌案問,鄭普思其妻有寵於韋庶人,特敕令對御辦折,上屢抑瓌而伸普思,侍御史范獻忠,歴階而前曰:臣請先罪蘇瓌。上問其故,獻忠曰:蘇瓌國之大臣,荷榮貴乆矣,不斬逆賊而後聞奏,今使眩惑天聰,搖動刑柄,而普思反狀昭露,陛下曲為申理,此則王者不死,今聖躬萬福,豈有兩天子耶?臣請先死,終不能事普思。上意乃解,獄遂定。 |
74  | 朝廷知尊李勉,拜監察御史,屬朝廷右武勲臣,恃寵多不知禮,大將管崇嗣於行在朝堂背闕而坐,言笑自若,勉劾之,拘於省司,肅宗特原之,歎曰:「吾有李勉,始知朝廷之尊!」 |
75  | 膽落溫造,拜侍御史,請復置彈事朱衣、豸冠於外廊,大臣阻而不行。李祐自貢州入拜金吾,違制進馬一百五十疋,造正衙彈奏。祐肱戰汗流,祐私謂人曰:「吾踰蔡州城擒呉元濟未嘗心動,今日膽落于溫,御史吁,可畏哉!」兄弟憲府楊假、楊收並遣直之子。假自浙西觀察判官入為監察御史,收亦自西川入為監察,兄弟並居憲府,持為新例。 |
76  | 呈身韋澳,字子斐,性貞退寡慾。大和六年登第,後十年不仕。伯兄溫與御史中丞高元裕友善,溫請用澳為御史,謂澳曰:「髙二十九持憲綱,欲與汝相面,汝必得御史」。澳不答。溫曰:「高君端士,汝不可輕」。澳曰:「然恐無呈身御史」。竟不詣元裕之門。 |
77  | 均御史職。唐法,殿中侍御史,遷拜及職事與侍御史均。 |
78  | 端公、侍御史之職有四,謂推、彈、公廨、雜事,定殿中、監察以下職事及進名、改轉,臺內之事悉主之,號為「臺端」,他人稱之曰「端公」。共知雜事者,謂之「雜端」,最為雄劇。食坐之南設橫榻,謂之「南床」,殿中監察不得坐。凡侍御史之例,不出累月,則遷登南省,故號為「南牀」。烘堂御史」。故事,大朝㑹,則監察押班常㕘,則殿中分班入閣,則侍御史監奏,葢含元殿最,逺用八品宣政,其次用七品紫宸,最近用六品,殿中得立花塼緑衣,用紫案褥之類,號為「七貴。監察院長與同院禮隔語曰:事長如事端」。凡上堂絶言笑,有不可忍,雜端大笑,則合座皆笑,謂之烘堂烘堂。不罰。 |
79  | 大熱有毒。戶部郎侯味虛著百官本草題御史曰:大熱有毒,又朱書云:大熱有毒,主除邪?倿杜姦回振寃,滯止淫濫,尤攻貪濁,無大小皆摶之,畿尉簿為之相,畏逺,使惡暴直忌。按權豪出於雍、洛州諸縣,其外州出者,尤可用日炙乾硬者,為良服之長,精神減,姿媚乆服,令人冷峭,監察本草賈言忠撰監察本草云:服之心憂多,驚悸生白髮。時義云:裏行及試員外者為合口。椒最有毒,監察為開口,椒毒微歇。殿中為蘿蔔,亦曰生薑,雖辛辣而不為患,侍御史為脆梨,漸入佳味。遷員外郎,為甘子,可乆服,或謂合口椒少毒而脆梨毒者,此由觸之則發,亦無常性,唯拜員外郎,號為「摘去毒,歡悵相半喜,遷之惜其權也。 |
80  | 拘局不樂栁渾,拜監察御史,臺中執法之地,動限儀矩,渾性放曠,不甚檢束,察長拘局,忿其疎縱,渾不樂乞外任,執政惜其才,奏為左補闕,名望素髙,呉楊廷式為侍御史知雜事,廷式強立忠直,名望素高,及為憲職,人皆屬望,雖功臣武將亦嚴憚之。徐知誥輔政,漸革貪弊。張崇為廬州刺史,好聚斂,㑹廬江民訟其縣令掊刻者,時議以崇難制,使廷式往按之,廷式謂知誥曰:「雜端推事,其威至重,職業人可不行也」。知誥曰:「君將若何?」廷式曰:「將械繫」。張崇使使往金陵簿責都統,知誥曰:「所刻者縣令爾,何至於是?」廷式曰:「縣令,卑官也,今取於民,皆張崇使為之,轉以獻都統,爾其可捨其大而詰其細乎?」知誥俯首謝之曰:「吾知小事不足仰煩」。乃止。遷大理司直,識面臺官。皇祐中,詔委御史中丞孫抃舉御史,抃舉太常博士呉中復,或云:「公平生不識中,復何由知之?」抃曰:「聞中復知犍為縣,廢淫詞以禁民之非,開河灘以通民之利。又嘉州舊産紫竹桶、□癭木等任于蜀者,競採之以為器,民甚苦之,中復作嘉陽四詠詩以悼之,及替還舟中,並不載嘉陽一物,其愛民清謹如此,使之立朝必不茍,且昔人恥為呈身御史,今我豈薦識面臺官?」遂除殿中侍御史,言宰臣劉沆之過,出知拙州。召還,為侍御史。 |
81  | 中書舍人 |
82  | 直宿奏事,漢尚書郎直宿,建禮門奏事,明光殿下筆為詔誥,出語為誥令,乃今中書舍人也。忠慎劉超遷中書舍人。時臺省初建,內外多事,出內書命以忠慎稱,加以治身清苦,衣不重帛,每上所賜,皆固辭,曰:「凡陋小臣,橫竊賞賜,無徳而祿,殃咎必至」。上益嘉之。 |
83  | 儒素徐邈,字景山,東莞姑幕人也。少有學問,尤善經𫝊。時烈宗始覺典籍,招延理學之士謝安舉。邈補中書舍人、左西省,撰《正五經》音訓,學者宗之,毎預顧問,輒有獻替,多所補益,烈宗甚愛之。。 |
84  | 掌制詔通事舍人,自晉、宋以來,唯掌呈奏,宣王言甚用事。至梁,用人殊重,多以尊官兼領,並入閣內,始専掌中書詔誥。其後除「通事」二字,直曰「中書舍人」。陳及北朝,皆因之掌制詔。 |
85  | 四戶:永明元年,熒惑入紫微。時中書通事舍人四人各住一省,謂之四户既總重權,勢傾天下,㑹𤣥象失度」。太史奏宜修福禳之。太尉王儉謂帝曰:「天文乖忤,此由四戶仍其舍人王文明等奏之。古人風,明帝踐祚,引𫝊昭為中書舍人。時居此職者皆權傾天下,昭獨亷靜,無所干預,器服率畧,身安麄糲,常插燭板牀,明帝聞之,賜漆合燭。槃曰:「卿有古人之風,故賜卿古人之物」, |
86  | 勢利之職,茹法亮乆為中書通事舍人,後出為大司農。中書勢利之職,法亮戀之,垂涕而去絶饋遺顧。協字正禮,少清介,有志操。為舍人,同官者皆潤屋,協在省十六載,器服飲食,不改於常。有門生始來事協,知其亷絜,不敢厚餉,止送錢三千,協發怒,杖二十,因此事者,絶於饋遺 |
87  | 醜舍人荀士遜,好學有思理,為文有清典,見賞知音。世祖時,轉中書舍人,狀貌甚醜,以文辭見用,曽有事須奏值,世祖在後庭,因左右轉通者,不得士遜姓名,乃云:「醜舍人」。世祖曰:「必士遜也」。看封題果是內人莫不忻笑營外飲酒。顔之推字介,天保末,從至天池,以為中書舍人,令中書郎段孝信將敕書出示之,推之推營外飲酒,孝信還以狀言,顯祖乃曰:「且停」。由是遂寢之,推聰頴機悟,博識有才辯,工尺牘,應對閑明。俄領中書舍人,帝時有取索,●令中使𫝊㫖之推稟,承宣告館中,皆受進止,所進文章,皆是其封署,於進賢門奏之,待報方出,兼善於文字,監校繕寫,處事勤敏,號為稱職,帝甚加恩接,顧遇逾厚,為勲要者所嫉。 |
88  | 三才,魏收兼中書舍人,與溫子昇、邢子才齊名,世號「三才」 |
89  | 海內共推虞世基,拜內史舍人,煬帝即位,顧遇彌隆,秘書監河東栁顧,言博學有才,罕所推謝,至是與世基相見,歎曰:「海內當共推此一人,非吾儕所及也!」藥石之言,貞觀中,中書舍人高季輔上封章曰:「時已平矣,功已成矣,然而刑典未措者,何哉?良由謀猷之臣,不𢎞簡易之政,臺閣之吏,昩於經逺之道,執憲者以深刻為奉公,當官者以侵下為益國,未有坦平恕之懐,副聖明之㫖,伏願隨方訓諭,使各揚其職,人敦朴素俗,革澆浮,家識孝慈,人知亷恥,杜其利欲之心,載以清淳之化,自然家富國肥,禍亂何由而作?」太宗善之,特賜鍾乳劑,曰:「卿進藥石之言,故以藥石報之也」。工冊奏顔籕,字師古,唐初為起居舍人,遷中書舍人,専掌機密,于時軍國多務,凡有制誥,皆成其手,師古達於政理,冊奏之工,時無及者隨口並寫,岑文本字景仁,才名既著,李靖復稱薦之,擢拜中書舍人,漸蒙親顧。初,武徳中,詔誥及軍國大事,文皆出於顔師古,至是,文本所草詔誥,或衆務繁湊,即命書僮六七人隨口並寫,須臾悉成,亦殆盡其妙。時中書侍郎顔師古以譴免職,頃之,溫彥博奏曰:「師古諳練時事,長於文法,時無及者,冀蒙復用」。太宗曰:「我自舉一人,公勿憂也」。於是以文本為中書侍郎,專典機密,不見,便思馬。周字賔王,太宗時,拜給事中,轉中書舍人。周有機辨,能敷奏,深識事端,動無不中。太宗嘗曰:「我於馬周暫不見,則便思之」。中書侍郎岑文本謂所親曰:「吾見馬君事論多矣,援引事類,揚㩁古今,舉要刪蕪,㑹文切理,一字不可加,一言不可減,聽之靡靡,令人亡倦,昔蘇、張終、賈,正應此耳。 |
90  | 中舍相待朱子奢,武徳四年,隨杜伏威入朝,授國子助教。貞觀初,髙麗、百濟同伐新羅,連兵數年不解,新羅遣使告急,乃假子奢員外散騎侍郎充使,喻可以釋三國之憾,雅有儀觀,東夷大欽敬之,三國王皆上表謝罪,賜遣甚厚。初,子奢之出使也,太宗謂曰:海夷頗重學問,卿為大國使,必勿籍其束修,為之講說。使還,稱㫖當以中書舍人待卿」。子奢至其國,欲悅夷虜之情,遂為發《春秋左傳》題,又納其美女之贈,使還,太宗責其違㫖,猶惜其才,不至深譴 |
91  | 文士極選中書舍人唐初為內史舍人,至武徳三年,改為中書舍人,龍朔以後,隨省改號,而舍人之名不易,專掌詔誥、侍從、署敕,宣㫖勞問,授納訴訟,敷奏文表,分判省事。自永淳以來,天下文章道盛,臺閣髦彥無不以文章達,故中書舍人為文士之極任,朝廷之盛選,諸官莫比焉龍朔,改西臺舍人,先宅改鳯閣舍人,開元改紫微舍人,又曰紫微省。 |
92  | 口授分寫武后。天授元年,壽春郡王成器兄弟五人,初出閣,同日受冊。有司撰儀注,忘載冊文。及百寮任列,方知闕禮,宰臣相顧失色。中書舍人王勮立召小吏五人,各令執筆口授分寫同時須㬰俱畢,詞理典贍,時人歎伏。 |
93  | 鳯閣舍人樣徐堅,西臺舍人齊𣆀子也。少好學,徧覽經史。聖厯中,車駕在三陽宫,御史大夫楊再思、左庶子王方慶為東都留守,引堅為判官,表奏專以委之。方慶賞其文章典實,常稱曰:「掌綸誥之選也」。再思亦曰:「此鳯閣舍人樣,如此才識走避不得。齊𣆀,少善屬文,高宗時,累遷蘭臺舍人,善於文誥,甚為當時所稱。高宗愛其文,令侍周王等屬文,以職在樞劇,仍日間日來往焉堅長,姑為太宗充容,次姑為高宗婕妤,並有文藻,堅父子以詞學著聞,議者方之漢世班氏,不裁一言,則天嘗引中書舍人陸餘慶入草誥,餘慶囘惑,至晩竟不能裁一言,由是轉左司郎中一人,辦事孫處約為中書舍人,累年,中令杜正倫奏請更授一舍人,與處約同知制誥,高宗曰:「處約一人足辦我事,何須多也。。 |
94  | 兄弟代為韋承慶,字延休,仁約子也。補雍王府㕘軍,府中文翰皆出于承慶,辭藻之美,擅於一時。長壽中,累遷鳯閣舍人。屬文迅速,雖軍國大事,下筆輒成,未嘗起草。弟嗣立,與承慶俱以學行齊名。長壽中,代承慶為鳯閣舍人。 |
95  | 思如湧泉。蘇頲,神龍中拜中書舍人。尋而頲父同中書門下三品,父子同掌樞密,時以為榮。機事填委,文誥皆出頲手。中書令李嶠歎曰:「舍人思如湧泉,嶠所不及也」。。景龍四年,初定內難,惟中書舍人頲在太極殿後文詔填委,動以萬計,而手操口對,無毫釐差誤。主書韓禮、談子陽轉書詔草,謂頲曰:「乞公稍遲,禮等書不及,恐手腕将脱」。 |
96  | 鳯閣王家王徽,曽祖擇,從擇從兄易,從天后朝登進士第,從弟朋從言從,睿宗朝,並以進士擢第。昆仲四人,開元中三至鳯閣舍人,故時人號「鳯閣王家」一時之秀。許景先轉中書舍人,自開元初,景先與中書舍人齊澣、王邱、韓休、張九齡掌知制誥,以文翰見稱,中書令張說嘗稱曰:「許舍人之文,雖無峻峰激流嶃絶之勢,然屬辭豐美,得中和之氣,亦一時之秀也」。,王言之最孫。逖,開元十年登文藻宏麗科,二十四年,拜中書舍人,制敕所出,為時流歎服。議者以為自開元以來,蘇頲、齊澣、蘇晉、賈胄、許景先及逖,為王言之最,逖尤善思,文理精練,加之謙退不伐,人多稱之張九齡視其草,欲易一字,卒不能也。 |
97  | 一、朝大手武徳及開元中,有顔侍郎陳叔達、蘇頲云:大手筆掌書王命,故一朝言語,煥成文章,虛有其表,蕭嵩,開元初為中書舍人,與崔琳、王邱、齊澣同列,皆以嵩寡學術,未異之,而紫微令姚崇許其致逺眷之特深,𤣥宗欲命蘇頲為相,前一日,上祕密不欲令人知,逮夜,艾方令草詔,謂侍臣曰:外庭直宿者誰?遽命秉燭召來,至則中書舍人蕭嵩上手以頲姓名授之,既成其詞曰:「國之瓌寳」。上謂嵩曰:「頲,瓌之子,朕不斥其父名,卿當為刋削」。嵩乆之,復獻上,以前詞非工,謂沉思既乆,必當精密,不覺前席及觀,惟改曰國之珍寳,上擲其草於地上,曰:虚有其表爾!左右皆笑,嵩頥大多髯,故上有是言。 |
98  | 一代辭:宗韋陟,字殷卿,安石子也。與弟斌、文華當代,俱有盛名。于時才名之士王維、崔顥、盧象等,常與陟唱和遊處,廣平,宋公見陟歎曰:「盛徳遺範,盡在是矣」。張九齡一代辭宗為中書令,引陟為中書舍人,與孫逖、梁陟對掌文誥,時人以為美談。斌,天寳初轉國子司業,徐安貞、王維、崔顥當代辭人,特為推挹,天寳中,拜中舍。兄陟先為中舍,未幾,遷禮部侍郎。陟在南省,斌又掌文誥,解事舍人齊澣。開元初,姚崇復相,用為給事中、中書舍人,論駮及告詔,皆援準古誼,朝廷大政必諮之,時號「解事舍人」。 |
99  | 斵忩舍人陽滔為中書舍人時,促命制敕,令史持庫鑰,他適無舊本,檢尋,乃斵忩取得之,時人號為「斵忩舍人」。 |
100  | 蘇賈、賈曽授中書舍人,曽以父名忠,固辭,議者以為中書是曹司名,又與曽父音同字,別於禮無嫌曽,乃就職,與蘇晉同掌制誥,皆以詞學見知,時人稱為蘇賈子。至天寳末,為中書舍人。祿山之亂,從上皇幸蜀,時肅宗即位於靈武,上皇遣至為𫝊位冊文,上皇覽之,歎曰:「昔先帝遜位於朕,冊文則卿之先父所為,今朕以神器大寳付儲君,卿又當演誥,累朝盛典,出卿父子之手,可謂難矣!至伏於御前,嗚咽感涕常揚楊炎,字公南,父播,隠居不仕,肅宗賜號𤣥靜先生。炎美鬚眉,風骨峻峙,文藻雄麗,汧、隴之間,號為小楊山人,遷中書舍人,與常衮並掌綸誥,衮長於除書,炎善為徳音,自開元已來,言詔制之美者,時稱常揚焉,綸音除中書舍人。李文為學士,制云:「綸省推髙焚制草,高郢掌誥累年,家無制草,或謂曰:「人皆留制草,公焚之,何也?」曰:「王言不可存私家」。時人重其慎密,請改制辭。憲宗元和十二年七月,以中書侍郎、平章事裴度為門下侍郎、平章事,充彰義軍節度、申光蔡等州觀察、淮西宣慰處置等使,其制翰林學士、中書舍人令狐楚所草也。度以是行既兼招撫,請改其辭,中未剪其類,為未革其志。又以韓𢎞已為都統,請改更張琴瑟」為「近,輟樞軸」,又改「煩我台席」為「授以成算,憲宗皆從之,乃罷楚內職,守中書舍人,不接私貺路。隋敬宗初登極,拜中書舍人、翰林學士,仍錫金紫,有以金帛謝除制者,必叱而卻之曰:「吾以公事接私貺耶?終無所受。 |
101  | 文字首選白居易,穆宗時為中書舍人,凡朝廷文字之職,無不守居其選,然多為排擯,不得用其才。時天子荒縱不法,執政非其人,制御乖方,何朔復亂,居易累上疏論其事,天子不能用,乃求外任,除杭州刺史,賜宮錦,封敖,字碩夫,拜中書舍人,敖構思敏速,語近而理勝,不務竒澁,武宗深重之,嘗草《賜陣傷邊将詔》警句云:「傷居保體,痛在朕躬」。帝覽而善之,賜之宫錦。李徳裕在相位,定䇿破迴鶻、誅劉稹,議兵之際,同列或有不可之言,唯徳裕籌計指畫,竟立竒功,武宗賞之,封衛國公,守太尉,令制語,有「遏橫議於風波,定竒謀於掌握,逆稹盜兵奪闗晝鏁,造膝嘉話,開懐靜思,意皆我同言,不他惑也,封敖往慶之徳,裕口誦此數句,撫敖曰:「陸生有言,所恨文不迢意,如卿此語,秉筆者不易措言」。座中解其所賜玉帶以遺敖,深禮重之。 |
102  | 非代言才,殷鵬姿顔若婦人,而性巧媚,晉天福中,拜中書舍人同職。馮玉本非代言之才,所得詞㫖,多託鵬為之,玉嘗以「姑息」字問于人,人則以「辜負」字示玉,玉乃信之,當時以為笑端鵬之才,比玉雖優,纎佞過之,訝其高岸。陳義,長興中,自舍人御命冊公主於太原,帝深待之,但訝其高岸。人或有獻言於義曰:「宜陳一謳頌以稱帝之美,可邀其異待耳」。義曰:「人生貧富,咸有定分,未有持天子命,違禮以求利,既損國綱,且虧士行義,今生所不為也」。聞者無不嘉之,賜不分遺馬。希廣初襲位,有其弟萼叛於朗州,鍾允章聘湖南還,晟問曰:「馬公復能經畧南士乎?」允章曰:「馬公兄弟為梗天論絶,以臣觀之,敗亡可待,況能害我!」晟於是發兵復昭賀之地,楚人果不能救,因授允章中書舍人,性吝嗇,嵗獲賜賚甚厚,然未嘗分遺故人。其妻牢氏有賢行,常語允章曰:「妾昔事君子,家無釜,●烹茶作糜,止用一銚,尚且接待朋友。金寳貨盈室而義路棒塞,雖富且貴,何足尚也!」乃出銚以示允章,允章大慙,自是稍揮散矣。 |
103  | 字作金聲王翊。乾亨初,拜中書舍人,賜金魚紫。四年,文徳殿成,著作郎陳光又獻賦,龑賜珠數斤,翊見之,色動。後南詔獻朱鬛馬,南宮白龍見昭陽殿成,翊皆獻賦頌,毎賜予稍緩,必於同列颺言曰:「吾賦字字作金聲,何受賜之晩也!」龑聞之大笑。 |
104  | 仁而徇公王延,為中書舍人,權知貢舉。有崔頎者,協之子也,授郾師簿簿,甚卑屑棄去。數年應進士。延將入貢院,見舊相吏部尚書盧文紀素與協不睦,謂延曰:「舍人以謹重聞于時,所以老夫去冬與諸相首以長者聞奏。然此一途取事者頗多面目。說者云:越人善泅,生子方晬,乳母浮之水上,或駭然止之。乳母曰:其父善泅,子必無溺。今若以名下取士,徵泅之類也。舍人當求實才,以副公望」。延退而笑曰:「盧公之言,為崔頎也。縱與其父不悅,致意何至此耶!」來春以頎登甲科,其仁而徇公,皆此類也。 |
105  | 偪下之甚,閩王昶立,晉高祖遣散騎常侍冊封昶閩王,昶遣中書舍人劉乙勞損于館,乙衣冠偉然,騶僮甚盛,佗日損,遇乙于塗布衣,芒屩而已損,使人誚之曰:「鳯閣舍人何偪下之甚也!乙羞媿,以手掩面而走有元和風,南唐韓熈載為和州司馬,乆之,召為中書舍人,乃始親制誥,典雅有元和之風失却君房。真宗時,日本國入貢,求本國神光寺記舍人,辝不工,令學士張君房代之,張退食多,潛飲市樓掖垣求之不得,大窘,時种放以司諫歸華山楊大年為閑,忙令云:「世上何人?號最閑司諫,拂衣歸華山,世上何人,號最忙紫微失卻張君房六押。李泌曰:給舍分司押事,故舍人謂之六押,宰相判官中舍時目為宰相判官,一佛出世。太宗嘗云:朝廷每除一舍人,六親相賀。諺云:一佛出世。 |
106  | 給事中 |
107  | 黃門禁門曰黃闥」,以中人主之,故號曰黃門令。然則黃門郎、給事黃闥之內,故曰黃門郎。名儒、國親、諸給事中日上朝謁,平尚書奏事,分為左右,以有事殿中,故曰給事中。多名儒,國親為之,掌左右顧問。給事中常侍從,左右無員,位次侍中、常侍,或名儒、或國親。 |
108  | 夕郎、黃門郎屬黃門,每日暮入,對青瑣門拜,名曰「夕郎」」。漢儀夕,則兩郎向瑣闥拜,謂之夕郎。受事,尚書郎奏事於明光殿,省中皆調粉塗壁,其邊以丹漆地,故曰「丹墀」。尚書郎含鷄舌香,伏其下。奏事,黃門侍郎對揖,跪受。 |
109  | 賜帛東方朔為中郎,賜帛百疋。給事中胡伯始曰:「給事常侍從,或名儒,或國親東方,朔中郎為給事中,劉向諫議大夫為給事中,能臣蕭望之。漢元帝詔曰:「望之𫝊朕八年,厥功茂焉,可賜爵闗內侯、給事中。贊曰:「身為儒宗,有輔佐之能,近古社稷臣也」。 |
110  | 有言而治,陳紀父實實子羣。魏使持節給事中。文帝曰:「卿何如祖父?」羣曰:「臣父有言而治,臣有言而不治」。 |
111  | 軒軒煦煦王黎為黃門郎,軒軒然得志,煦煦然自樂,忠篤履素。武帝太康七年,詔曰:「郎中張建,忠篤履素,為江表士大夫所稱,宜在中朝。其以建為給事中,清貞亷潔。陳邵字節艮,太始六年,詔曰:「燕王師邵,清貞亷潔,博通六籍,宜在左右,以敦儒訓。可給事中古人風太子竊於東宮,遣徐文景造乗輿御物。文景父陶仁時為給事中,謂文景曰:汝終當滅門,政當掃墓待䘮耳」。仍移家避之。後太子薨,事泄,文景賜死,陶仁遂不哭,時人以為有古人風。太子長懋,齊武帝長子,駁正給事中。凡百司奏抄,侍中審定,則先讀而署之,以駁正違失。凡制勅宣行大事,則稱揚徳澤褒美功業,覆奏而請施行,小事則署而頒之。凡文武六品已下授職,所司奏楊,則校其任歴深淺,功狀殿最,訪其徳行,量其才藝。若官非人理,失其事,則白侍中而退量焉。其𢎞文館圖書,繕寫讎校,亦課而寮之。凡天下寃滯未申及官吏刻害者,必聽其訟,與御史及中書舍人同計其事宜而申理之。 |
112  | 塗歸掌侍左右,分判省事,𢎞文館繕寫校讎之課,凡百司奏抄,侍中既審,則駁正違失,詔敕不便者,塗竄而奏還,謂之「塗歸」,季終奏駮正之目,臣下爭功,張行成遷給事中,太宗嘗臨軒,謂侍臣曰:「朕所以不能恣情欲,取樂當年,而勵節苦心,卑宮菲食者,正為蒼生耳。我為人主,兼行將相之事,豈不是奪公等名?昔漢高祖得蕭、曹、韓、彭,天下寧晏,舜、禹、湯、武有稷、契、伊、吕四海,義安此事,朕並兼之」。行成退而上書諫曰:「陛下聖徳含光,規模𢎞逺,雖文武之烈,實兼將相,何用臨朝對衆與其校量,以萬乗至尊,共臣下爭功哉?」太宗深納之。 |
113  | 東臺給事中。龍朔二年,改為東臺舍人。劉伯芻除給事,制曰東闥實掌駁議崔璪除給事制,曰左省駁議,不畏強禦。 |
114  | 覆獄列枉,李嶠、高宗時遷給事中,時酷吏來俊臣構陷狄仁傑、李嗣貢、裴宣禮等三家,奏請誅之,則天使嶠與大理少卿張徳裕、侍御史劉憲覆其獄,徳裕等雖知其枉,懼罪,並從俊臣所奏,嶠曰:「豈有知其枉濫而不為申明哉?」乃與徳裕等列其枉狀,由是忤㫖,出為潤州刺史,詔入轉鳯閣舍人,則天深加接待朝廷,毎有大手筆,皆特令嶠為之。 |
115  | 駁取儲物。盧粲,幽州范陽人也,景龍二年,遷給事中。時節愍太子初立,韋庶人以非已所至,深加忌嫉,勸中宗下勅,令太子卻取衛府封物,毎年以供服用,粲駁奏曰:「皇太子處繼明之重,當主鬯之尊,嵗時服用,自可百司供擬。又據周官諸應用財器,嵗終則㑹,唯王及太子應用物,並不㑹此,則儲君之費咸與王同。今與列國諸侯齊衡入封,豈所謂憲章在昔,垂法將來者也?必謂青宮初啟,服用所資,自當廣支庫物,不可長存藩封」。詔從之。 |
116  | 駁駙馬陵盧粲,遷給事中。時安樂公主壻武崇訓為節愍太子所殺,特追封為魯王,令司農少卿趙履溫鹽䕶葬事。李溫諷公主奏請依永㤗公主故事,為崇訓造陵,詔從其請。粲駁奏曰:「伏尋陵之稱謂,本屬皇王及儲君等,自皇家已來,諸王及公主墓無稱陵者,惟永㤗公主,承恩特葬,事越常途,不應假以為名,請比貞觀以來諸王舊例,足得豐厚。手敕答曰:「安樂公主與永㤗無異,同冗之義,右令不殊。魯王縁此特為陵制,不煩固執」。粲又奏曰:「臣聞陵之稱謂,施於尊極,至屬王公已下。且魯王若欲論親等第,則不親於雍王守禮。雍王之墓,尚不稱陵魯王,則不可因上公主而加號。且君之舉事,則載於方冊,或稽之往典,或考自前朝。臣歴檢貞觀已來,駙馬墓無得稱陵者。且君人之禮,服絶於傍,朞葢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陛下以膝下之恩愛,他及其夫,贈賵之儀,哀榮足備,豈得使上下無辯,君臣一貫者哉!」帝竟依粲所奏。。 |
117  | 《凝碧詩》王維,字摩詰。天寳末,為給事中。祿山陷兩都,𤣥宗出幸,維扈從不及,為賊所得。祿山宴其徒於凝碧宮,其樂工皆黎園弟子,教坊工人聞之悲惻,潛為詩曰:「萬戶傷心生野煙,百官何日再朝天?秋槐花落空宮裏,凝碧池頭奏管絃」。賊平,陷賊官三等定罪。維以詩聞,肅宗嘉之,特宥之。 |
118  | 惡其異已,給事中駁正制敕,定其是非。開元中,李義多駁正,姚崇惡其異,已薦為紫薇侍郎,實去其權,自後唯署案牘而已。 |
119  | 執詞頭袁高為給事中,徳宗復用盧把為饒州刺史,命髙草詔書,高執詞頭謁宰相曰:「盧把作相三年,矯詐隂賊,退斥忠良,若更授大郡,恐失天下之望」。宰相不悅,命舍人草之,詔出,執之不下,乃奏論之宰相器李藩為給事中制勅有不可,遂於黃勅後批之,吏曰:「宜別連白紙。藩曰:「别以白紙是文狀,豈曰批勅耶?裴●言於帝,以為有宰相器,復為給事,憲宗以同州刺史呂元膺復為給事中。初,元膺自給事中除同州,及入謝,上問以時政得失,元膺論奏,詞甚激切,上嘉其剛正,翌日,謂宰相曰:「呂元膺讜言直氣,今欲留在左右,使言得失,卿等以為何如?李藩、裴●進賀曰:陛下納諫,超冠前王,乃宗社無疆之福,臣等不能廣求直士,又不能數進直言,孤負聖心,合當罪責,今請以元膺復為給事中,以備顧問」。上悦而從之。擇辰敷奏李遜為給事中,嘗論時政,以為:「事君之義,有犯無隠,陳誠啟沃,不必擇辰。今君臣敷奏,乃候隻日是畢,嵗臣下睹天顔獻可否能幾何?」憲宗嘉之,屢有封駁。韋𢎞景為給事中,屢有封駁。時有劉士經以駙馬交通邪倖,自檢校官用為太僕卿,𢎞景執奏不可,中人宣諭再三,𢎞景不為之迴,穆宗怒,令𢎞景使安南邕容宣慰,時論翕然推重。。 |
120  | 繼有封駁郭承嘏為給事中,開成元年,出為華州刺史,詔方下,兩省迭詣中書,求承嘏出麾之由,給事中盧載封還詔書,奏曰:「承嘏自居此官,繼有封駁,能奉其職,宜在瑣闈,牧守之才,易為推擇」。文宗謂宰臣曰:「承嘏乆在黃扉,欲優其祿俸,暫令亷問近闗,而諫列拜章,惜其稱職,甚美事也」。乃復為給事中封還詔書。狄兼謨長慶,大和中歴鄭州刺史,以治行稱,入為給事中。開成初,度支在藏庫妄破漬汚縑帛等贓罪,文宗以事在赦前不理,兼謨封還敕書,文宗召而諭之曰:「嘉卿舉職,然朕已赦其長官,典吏亦宜在宥。然事或不可,卿勿以封敕為艱」。 |
121  | 補闕左右補闕:掌供奉諷諫、扈從乗輿,凡發令舉事,有不便於時,不合於道,大則廷議,小則上封。若賢良之遺滯於下,忠孝之不聞於上,則條其事狀而薦言之,不待授闕補闕,唐垂拱中所置,言國家有過闕而補正之,故以名官焉。詩云:衮職有闕,仲山甫補之,蓋取此義。後漢伏湛出入禁闈,拾遺補闕。魏志文帝勅侍臣曰:「公卿等宜拾朕之遺,補朕之闕。晉武帝詔曰:公卿等宜補闕拾遺,獻可替否?晉職官志:御登殿,侍中居佐,散騎常侍居右,備切問近對,拾遺補闕。後魏孝文帝令侍中李中補闕左右,垂拱中,因其義而創立,其才可則登,不拘階敘。又置內供奉,無員數,才識相當,不待闕而授其資,望亦與正官同。。 |
122  | 左右拾遺,垂拱中所置,言國家有遺事,拾而拾之,故以名官焉。《史記》及黯曰:臣願為中郎署長,出入禁闥,補過拾遺、漢書。元帝初立,給事中劉向、侍中金敞拾遺於左、右。後漢張衡為侍中,恒居帷幄,從諫議,拾遺左右。後魏初,置內侍長主,拾遺應對,若今之侍中、散騎,又孝文帝命侍中邱惟拾遺左右,垂拱中,因其義而創立。堪為諫官,李邕少知名。長安初,內史李嶠及監察御史張廷珪並薦邕詞高行直,堪為諫諍之官,由是召拜左拾遺。俄而御史中丞宋璟奏,侍臣張昌宗兄弟有不順之言,請付法推斷,則天初不應邕在階下進曰:臣觀宋璟之言,事闗社稷,望陛下可其奏。則天色稍解,始允宋璟所請。既出,或謂邕曰:吾子名位尚卑,若不稱㫖,禍将不測,何為造次如是?邕曰:不愿不狂,其名不彰,若不如此,後代何稱也? |
123  | 見用妖人,中宗即位,以妖人鄭普思為秘書監,李邕上書諫曰:陛下今若以普思有竒術,可致長生乆視之道,則爽鳩氏乆應得之,永有天下,非陛下今日可得而求,若以普思可致仙方,則秦皇、漢武乆應,得之永有天下,亦非陛下今日可得而求,若以普思可致彿法,則漢明梁武乆,應得之永有天下,亦非陛下今日可得而求,若以普思可致鬼道,則墨翟干寳,各獻於至尊矣,而二王得之,永有天下,亦非陛下今日可得而求,此皆事涉虛妄,歴代無効,臣愚不願陛下復行之於明時,擢自草澤,竇羣隠居毗陵,以節槩聞,著書三十四卷,號《史記名臣疏》。貞元中,蘇州刺史韋夏卿以園丘茂異薦,兼獻其書,不報,復薦羣召,拜左拾遺,遷侍御史,充入蕃使判官。羣因入對,奏曰:陛下即位二十年,始自草澤擢臣為拾遺,是難其進也。今陛下以二十年難進之臣,用為和蕃判官,一何易也?徳宗異其言,留之,復為侍御史,遺補諫官。元和中,以左拾遺杜從郁為秘書丞。從郁,司徒佑之子也,初自司議即為左補闕,崔羣、韋貫之、左拾遺獨孤郁等上䟽,以為宰相之子不合為諫諍之官,於是降為左拾遺,羣等又奏云:拾遺與補闕雖資品不同,而皆是諫官。父為宰相而子為諫官,若政有得失,不可使子論父」。於是改授之 |
124  | 疏諫禁軍王源忠字正蒙,遷左補闕。時典禁軍者,不循法度,至有臺府人吏,皆為追擒。源忠上䟽,其畧曰:「夫臺府者,紀綱之地,府縣者責成之所。設有罪犯,宜歸司存,安有北軍勢重於南衙,輦下權傾於仗內,乞還法司,庶守職分」。憲宗可其請。 |
125  | 孜孜獻納,裴垍在中書,有獨孤郁、李正辭、嚴休復自拾遺轉補闕。及㕘謝之際,垍廷語之曰:「獨孤與李二補闕,孜孜獻納,今之遷轉,可謂醜勞無愧矣。嚴補闕宦業,或異於斯,昨者進擬,不無疑緩」。休復悚恧而退,幾處無過。文宗以魏謩為補闕,上嘗言於宰臣曰:「太宗皇帝得魏徵,採拾闕失,弼成聖政。今我得魏謩於疑似之間,必極匡諫,雖不敢希及貞觀之政,庶幾處於無過之地」。命授謩左補闕,於狀內備述諫疏激切,詔中書善為之詞。 |
126  | 諫賜伶人王直方,開成中為右補闕,上䟽曰:「陛下即位之始,宣徽教坊悉令停減人數,聞近來稍不如此,樂工子弟賜與至廣,每有此事,向外流𫝊,傷陛下聖徳,豈容易也?臣以為鄭聲娯人,音樂動聽,能使人情迷性亂,捨棄萬事,而為樂不足也。臣伏以聖體未安,加以聲色之翫,侵蠧聖祚,得不憂乎?」帝覽奏嘉歎,賜帛百匹,并以表示宰臣,令宣付史官。 |
127  | 秩卑選重,白居易上疏云:「蒙恩授臣左拾遺,依前翰林學士,謹按六典云云。其選甚重,其秩甚卑,所以然者,抑有由也。大凡人之情,位髙則惜其位,身貴則愛其身,惜位則偷合而不言,愛身則茍容而不諫,此必然之理也。故拾遺之置,所以卑秩者,使位未足惜,身未足愛也。所以重其選者,使下不忍負心,上不忍負恩,夫位未足惜,恩不忍負,然後能有闕必規,有違必諫,朝廷得失無不察,天下利病無不言,此國朝置拾遺之本意也。疏禁內官元稹為東臺御史,召還京,宿敷水驛,內官劉士元後至争㕔,士元怒,排其戶,稹襪而走㕔後,士元追之,以箠擊傷稹面,執政以稹年少後輩務作威福,貶為江陵府士曹㕘軍。白居易為拾遺,上疏云:「聞士元蹋破驛門,奪将鞍馬,仍索弓箭,嚇辱朝官,承前已來,未有此事。今中官有罪,未聞處置,御史無過,卻先貶官,逺近聞知,實捐聖徳,臣恐從今已後,中官出使,縱暴益甚,朝官受辱,必不敢言,縱有被凌辱毆打者,亦以元稹為戒,但吞聲而已,陛下從此,無由得聞。 |
128  | 不避雷電,韋溫為右補闕,忠鯁救時。宋申錫被誣,溫昌言曰:「宋公履行有素,身居台輔,不當有此,是姦人陷害也。吾輩諫官,豈避一時之雷電,而致聖君賢相蒙蔽惑之咎耶!」因率同列伏閤切争之,由是知名。諫上尊號韋溫為右補闕內史。羣臣上尊號,溫上疏曰:「徳如三皇,止稱皇,功如五帝,止稱帝徽號之稱,乃聖王之末事。今嵗三川水災,江、淮早歉,恐非崇飾徽稱之時」。帝深嘉之。 |
129  | 團句把麻通事舍人宣詔舊命拾遺團句把麻者,盡謁者,不知書,多失句度,故用拾遺低摘聲句以助之。及呂溫為拾遺,被喚把麻,不肯去,遂成故事。拾遺不把麻者,自呂始也,時栁宗元,戲呂云:「幸識一文半字,何不與他把也?」 |
130  | 諫迎軒轅:大中十一年,右補闕陳嘏、左拾遺王譜、右拾遺薛廷傑上疏,諫遣中使往羅浮山迎軒轅先生。詔曰:「朕以萬機事繁,躬親庶務,訪聞羅浮山處士軒轅集,善能攝生,年齡亦壽,乃遣使迎之,或冀有少保理也。朕毎觀前史,見秦王、漢武為方士所惑,常以之為誡。卿等位當論列,職在諫司,閲示來章,深納誠意。仍謂崔慎由曰:為吾言於諫官,雖少翁、欒大復生,不能相惑。如聞軒轅生高士,欲與之一言耳。 |
131  | 詩人命蹇白居易與元稹書云:「古人云:名者公器,不可以多取。僕是何者?竊時之名已多,既竊時之名,又欲竊時之富貴,使已為造物者肯兼與之乎?況詩人命蹇如、陳子昻、杜甫,各授一拾遺,屯剝至死」。陳子昻轉右拾遺,數上疏陳事,詞皆典美。時有同州下邽人徐元慶,父為縣尉趙師韞所殺,後師韞為御史,元慶變姓名於驛家傭力,候師韞手刃殺之。議者以元慶孝烈,欲捨其罪。子昻建議,以為:「國法專殺者死,元慶以正國法,然後旌其閭墓,以褒其孝義可也。當時議者,咸以子昻為是,車載斗量,天授三年,舉人無賢愚,咸加擢用,高者試鳯閣侍郎、給事中,次或試員外郎、侍御史、補闕、拾遺、校書郎,當時頗為濫雜,著於謡誦謡曰:補闕連車載,拾遺平斗量,杷椎侍御史,椀脫校書郎。 |
132  | 諫議大夫、諫議大夫掌侍從賛相規諫諷諭,凡諫有五:一曰諷諫,二曰順諫,三曰規諫。四月致諫,五曰直諫五義:孔子曰:忠臣之諫君,有五義焉:一曰譎諫,二曰戅諫,三曰降諫。四月直諫,五曰風諫,唯度主而行之。朝有直臣陽城為諫議大夫,裴延齡䜛譛陸贄等坐貶黜,徳宗怒不解,在朝無救者,城聞而起曰:吾諫官,不可使天子殺無罪人,而信用姦臣。即率拾遺王仲舒等數人守延英門,上疏論延齡姦佞,贄等無罪狀,徳宗大怒,召宰相入語,將加城等罪,良乆乃解,今宰相論遣之,於是金吾將軍張萬福聞諫官伏閤諫,趍往至延英門,大言賀曰:朝廷有直臣,天下必太平矣!遂遍拜城及王仲舒等曰:「諸諫議能如此言事,天下安得不太平?」已而連呼:「太平萬嵗。萬福,武人,時年八十餘,自此名重天下直士杜口李絳見浴堂殿,憲宗曰:比諫官多朋黨,論奏不實,皆陷謗訕,欲黜其尤者,若何?」絳曰:「此非陛下意,必憸人以此營誤上心。自古納諫昌拒諫,亡夫人臣進言於上,豈易哉?君尊如天,臣卑如地,加有雷霆之威,彼晝度夜思,始欲陳十事,俄而去五六,及將以聞,則又憚而削其半,故上達者纔十二。何哉?于不測之禍,顧身無利耳,雖開納奨勵,尚恐不至,今乃欲譴訶之,使直士杜口,非社稷利也」。帝曰:「非卿言,我不知諫之益,不䘏國事」。鄭覃以父䕃累諫議大夫,穆宗立不䘏國事,覃與崔郾等廷對曰:「陛下新即位,宜側身勤政,而內耽宴嬉,外盤游畋。今吐蕃在邊,徂候中國,假令緩急臣下,乃不知陛下所在,不敗事乎?夫金繒所出,固民膏血,可使倡優無功,濫被賜予,願節用之,毋今有司重取百姓」。帝不懌,顧宰相蕭俛曰:「是皆何人?」俛曰:「諫官也」。帝意解,乃曰:「朕之有闕,下能盡規忠也?」因詔覃曰:「閤下殊不欵欵,後有為我言者,當見卿延英」。時閤中奏乆廢,至是士相慶。 |
133  | 忠良腹心憲宗皇后郭氏,武宗喜畋游,他日,問后起居,從容謂曰:「如何可為盛天子?」后曰:「諫臣章疏宜審覽,度可用用之,有不可以詢宰相,毋拒直言,勿納偏言,以忠良為腹心,此盛天子也」。帝再拜,還索諫章閲之,往往道游獵事,自是畋幸稀,小兒武抃等不復橫賜矣。請廣諫員牛叢任補闕,數數言事,㑹宰相請廣諫員,宣宗曰:「諫臣惟能舉職為可,奚用衆耶?今張符、趙璘,牛叢使臣,聞所未聞,三人足矣。 |
134  | 舁櫬極諫,閩王曦惡其宗室,多以事誅之,諫議大夫黄峻舁襯詣朝堂極諫,曦怒,貶峻漳州司户。㕘軍校書郎陳光逸上書疏曦過惡五十餘事,曦命衛士鞭之百而不死,以繩繫頸,掛于木,乆而乃絶。受諫漢高赦周昌桀、紂之對,晉武受劉毅、桓靈之譏《天中記》卷三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