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唐㑹要卷五十五 |
3  | 宋 王溥 撰 |
4  | 省號下。 |
5  | 中書舍人 |
6  | 武徳,初因隋號為內史舍人,三年三月十日,改為中書舍人,龍朔中,改為西臺舍人,咸亨元年,復為中書舍人,光宅改為龍閣舍人,神龍復改為中書舍人。開元元年十二月一日,改為紫微舍人,五年復為中書舍人。貞觀九年,中書舍人髙季輔上封事曰:「時已平矣,功已成矣,然而刑典未措,何哉?良由謀猷之臣,不𢎞簡易之政,臺閣之吏,昧於經逺之道,執憲者以深刻為奉公,當官者以侵下為益國,未有坦平恕之懐,副聖明之旨,伏願隨方訓誘,使各揚其職,敦樸素,革澆浮,使家識孝慈,人知亷恥,杜其利欲之心,載以清淨之化,自然家肥國富,禍亂何由而作?」上善之,特賜鍾乳一劑,曰:卿進藥石之言,故以藥石相報。 |
7  | 咸亨元年二月二十一日,西臺舍人徐齊聃上奏曰:「齊獻公陛下,外氏雖子孫,有犯不合上延於祖。今周忠孝公廟甚修,而齊獻公廟毀壞,不審陛下將何以垂示海內,以彰孝理之風?」上納之。其年三月十九日,敕令突厥酋長子弟入事,東宫齊聃又上疏曰:「昔姬誦與伯禽同業,晉儲以師曠為友,匪惟専賴師資,故亦詳觀近習。皇太子自可招尋園綺,寤寐應劉,陛闥小臣,必採於端士,驅馳所任,並歸於正人,方流好善之風,永播崇賢之美。今使氈裘之子解辮而事春闈,冒頓之苗削袵而陪望苑,在於道義。臣竊有疑詩云:敬慎威儀,以近有徳。書曰:任官惟賢才,左右惟其人。葢殷勤於防微之至也。天授元年,夀春郡王成器,兄弟五人,初出閣,同日受冊,有司授選儀注,忘載冊文。及百僚在列,方知闕禮,宰相相顧失色,中書舍人王勮立召小吏五人,各令執筆口授分冩同時須㬰俱畢,詞理典贍,時人歎服。大足元年,則天常引中書舍人陸餘慶入令草詔,餘慶囘惑,至晚竟不能裁一詞,由是轉左司郎中。景龍四年六月二日,初定內難,唯中書舍人蘓頲在太極殿後,文詔填委,動以萬計,手操口對,無毫釐差誤。主書韓禮、談子陽職書詔草,屢謂頲曰:望公稍遲。禮等書不及,恐手腕將廢。中書令李嶠見之,嘆曰:舍人思若湧泉,嶠所不測也。 |
8  | 開元二年十二月二十日,紫微令姚崇奏:「中書舍人、六貟每一人商量事,諸舍人同押連署狀進訖。凡事有是非,理均與奪,人心既異,所見或殊,抑使雷同情有不盡,臣令商量其大事執見不同者,望請便作量狀,連本狀同進,若狀語交詆,恐煩聖思,臣既是官長,望扵兩狀後,畧言二理優劣,奏聴進止,則人各盡能,官無留事」。敕曰:「可」。 |
9  | 五年,髙仲舒為中書舍人,侍中宋璟每詢訪故事,時又有中書舍人崔琳達於政理,璟等亦禮焉,嘗謂人曰:「古事問髙仲舒,今事問崔琳,又何疑也?」 |
10  | 十三年,行封禪之禮,中書令張說自定侍從之官,多引兩省録事主書及已之親,中書舍人張九齡言於說曰:「官爵者,天下之公器,徳望為先勞舊次焉,若顛倒衣裳,則詛謗起矣!今登封霈澤,千載一遇,清品髙流,不沐殊恩,胥吏末班,先加章●,但恐制出之後,四方失望,今進草之際,事猶可改,唯審籌之,不可貽後悔也」。說曰:「事已決矣,悠悠之談,何足慮也」。後果為宇文融所劾。建中二年六月六日,門下侍郎盧把奏:《六典云:中書舍人、給事中充監中外考使,重其事也。今者有知考使無監考使,既闕相臨,難令詳練,請依舊置監使。敕㫖,令依其年十月。舊制,中書舍人分押尚書六曹,以慿奏報,開元初,廢其職,至是門下侍郎盧把請復之,中書侍郎楊炎固以為不可而止。貞元初,中書舍人五貟皆缺,在省唯髙叅一人,未㡬亦以病免,唯庫部郎中張濛獨知制誥,宰相張延賞、李泌累以才可者上聞,皆不許。其月,濛以姊䘮給假,或須草,詔宰相命他官為之,中書省案牘不行者十餘日。四年二月,以翰林舉士,職方郎中吳通微、禮部郎中顧少連、起居舍人吳通𤣥、左拾遺常執誼並知制誥。故事,舍人六貟通微等與他部郎中張濛凡五人,以他官知制誥,而六貟舍人皆缺焉。十八年八月,中書舍人權徳輿,獨直禁掖,數旬一歸家,嘗上疏請除兩省官,詔報曰:「非不知卿勞苦,以卿文雅尚未得,如卿等比者,所以久難其人」。徳輿居西掖八年,其間獨掌者數嵗,及以本官知禮部貢舉,事畢,仍掌命書。 |
11  | 元和十五年二月,敕:「舊制,刑憲皆大理寺、刑部詳㫁聞奏,然後至中書裁量,多不至兩司,中書便自處置。自今後先付法司,具輕重聞奏,下中書令舍人等叅酌,然後據事例裁㫁」。 |
12  | 十五年閏正月,上曰:「中書舍人職事,准故事,合分押六司,以佐宰臣等判。按沿革日久,頓復稍難,宜漸令修舉,有須慎重者,便令叅議,知闗機宻者,即且依舊。長慶二年七月敕:自今已後,貟外郎、知制誥復授本官者,通計二周年,然後各依本行,轉郎中,亦依二周年,與正除。如是中行後行,郎中仍更轉前行,一周年,即與正除。如更是卑官知制誥合轉貟外者,亦以二周年為限,諫議大夫知者同前行郎中,給事中并翰林學士別宣,並不在此限」。其年六月,武儒衡以諫議大夫、知制誥、膳部郎中元稹繼掌命書。稹常通結內官魏宏簡約車僕自詣其家,不由宰臣而得掌誥,時人皆鄙之,莫敢言者,獨儒衡一日㑹食公堂,有青蠅入𤓰上,忽發怒,命掣去之,曰:「適從何所來,而遽集于此?」一座皆愕然,儒衡神氣自若。 |
13  | 太和四年七月,中書門下奏:「伏以制誥之選,叅用髙卑遷轉之時,合係勞逸,頃者縁無定制,其間多有不均,長慶二年七月二十七日敕,始令自貟外以上及卑官知者,同以授職,滿一年後,各從本秩,遞與轉官,如至前項正郎,即以周嵗為限,皆計在職日月以為等差,不論本官年考,頗叶通理,凡是因職轉敘,皆與此文相當,其有本官已是前行年,郎中年已深,方被奬用,即授官數月合正除,比類舊制,却成僥倖,將垂永久,須有商量。自今以後,有從前即行中知者,並不許計本官日月,但約知制誥滿一周年,即與正授。其從諫議大夫知者亦宜凖此,即遲速有據,比類可遵,並請依長慶二年七月二十七日敕處分敕。㫖依奏」。 其年十月二十二日,敕令後,大理寺結㫁用文不當,刑部詳覆,於事不精,即委中書舍人舉書其輕重出入所失之事,然後出。㑹昌四年十一月,中書門下奏請復中書舍人故事,伏見天寶以前,中書舍人、六貟除樞宻遷授之後,其他政皆得商量。宰臣姚崇奏云:事有是非,理均與奪,人心既異,所見或殊,抑使雷同,情有不盡,臣既是官長,望於狀後畧言,事理優劣,奏進聴旨,自兵難以來,務從權便,政頗去於臺閣,事多係於軍期,决遣繁機,専在宰弼。伏以陛下神武功成,昧旦思理,精覈庶政,在廣詢謀。詩云:不愆不忘,率由舊章。前漢魏相,好觀故事,以為古今異制,方今務在奉行而已。數條漢興以來國家便宜行事,奏請施行,臣等商量今日已後,除機宻及諸鎮奏請戎事,有司支遣錢穀等,其他臺閣常務,關於沿革州縣,奏請係於典章及刑獄等,並令中書舍人依故事商量,臣等詳其可否奏聞」。敕㫖從之。 |
14  | 大中六年六月,敕:「太和中敕㫖條流,制誥改轉事,頗為得中,實重官業。自後因循不守,有紊典章,遂便遷轉頻繁,近日卻成壅滯。自今以後,宜舉太和四年舊敕,便永遵行。仍每選知制誥,於尚書六行郎中官,精擇有文學行實、公論顯著者,以備擢用,不得偏取前行正郎」。餘凖太和四年七月十三日敕處分」。 |
15  | 景福二年十月,以翰林學士、禮部尚書李磎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宣制日,水部郎中、知制誥劉崇魯抱其麻哭之,奏云:「李磎奸邪,協附權倖,不合為相」。乃左授太子少師。時宰相崔昭緯與磎不協,宻遣崇魯沮之諫議大夫。 |
16  | 武徳五年六月一日置四貟,龍朔二年二月四日改為正諫議大夫,神龍元年二月,復為諫議大夫。至徳元年九月十日,勑諫議大夫論事,自今以後,不須令宰相先知。乾元二年四月四日,勑兩省、諫官十日一上封事,直論得失,無假文言,冀成殿最用存董勸大厯七年三月十一日,其四貟外內供奉不尊過正貢數,貞元四年五月十五日,分為左右,加置八貟,左右各兩員,其右諫議隷中書省,至元和元年閏六月,詔卻置四員,罷左右名。貞觀元年正月十五日,上謂侍臣曰:朕雖不明,至於大好大惡,容或知之,幸諸公數相諫正。諫議大夫王珪曰:臣聞木從繩則正,后從諫則聖,故古聖王必設諫臣七人,言而不用,則繼以死。自是中書門下及三品已上入內,平章國計,必使諫官隨入,得聞政事,有所開說,太宗必虛已以納之。其年,上謂侍臣曰:為政之道,唯在得人,須以徳行學識為本。諫議大夫王珪對曰:人臣若無學業,不識前言往行,豈堪大任?漢昭帝時,時有詐稱衞太子,聚觀者數萬人,莫不致惑,京兆尹雋不疑㫁,以蒯瞶之事,由是衆皆信服。昭帝曰:大臣當用經術明于古義者,此固非刀筆俗吏可以比擬。上曰:信如卿言。十七年,太宗問諫議大夫褚遂良曰:舜造漆器,禹雕綦組,當時諫舜、禹者十有餘人,食器之間,苦諫何也?遂良對曰:雕琢害農事,綦組傷女工,首創奢淫,危亡之漸,漆器不已,必金為之,金器不已,必玉為之,所以諍臣必防其漸,及其滿盈,無所復諫。太宗以為然,因曰:夫為人君,不憂萬姓而事奢淫,危亡之機,可反手而待也。永徽四年九月一日,左武候引駕盧文操踰垣,盜左藏庫物,上以引駕,職在紏繩,而身行盜竊,命有司殺之。諫議大夫蕭鈞進曰:文操所犯,情實難原,然凖諸常法,罪未至死,今致之極刑,將恐天下聞之,必謂陛下輕法律,賤人命,任喜怒,貴財物,臣之所職,以諫為名,愚臣所懷,不敢不奏。上納之,謂鈞曰:卿職在司諫,遂能盡規,特為卿免其死。顧侍臣曰:真諫議也。五年八月十七日,太常樂工宋四通入內敎,因以宮人通𫝊消息,上令處斬,仍遣附律蕭鈞曰:四通等所犯在未附律前,不合至死。上曰:今喜得蕭鈞之言,特免死配流逺處。景龍三年,中宗宴侍臣及朝集使,酒酣,令各為囘波詞,衆皆為謟佞之文。及自邀榮位,次至諫議大夫李景伯曰:囘波爾時酒巵,微臣職在箴規,侍宴既過三爵,諠譁竊恐非儀。上不說,中書令蕭至忠曰:此真諫議大夫,大厯十二年四月敕令,自今以後,諫官所獻封事,不限旦晚任封狀進來,所由門司不得輒有停滯,如須側門論事,亦任隨狀面奏,即便令引對,如有除拜,不稱于職,詔令不便。于時法禁乖宜,刑賞未當,征求無節,寃抑在人,並宜極論得失,無所迴避,以稱朕意。其常詔六品以上,亦宜准此。 |
17  | 貞元二年六月,以袐書郎陽城為諫議大夫,仍遣長安縣尉孟寧齎束帛詣城夏縣所據致禮城,遂以褐衣赴京師,且詣闕上表陳讓。上使中使齎章服衣而召見,賜帛五十疋。其後,陸贄、李充等以讒毀受譴,朝廷𢥠懼上怒未解,勢不可測,滿朝,無敢言者。城聞而起曰:「吾諫官也,不可令天子殺無罪人」。即率拾遺王仲舒等數人守延英門,上疏論延齡奸佞。贄等無罪。上大怒,召宰臣入語,將加城等罪,良久乃解,令宰相諭遣之。於是金吾將軍張萬福武將,不識文字,亦知感激端笏詣城,與諸諫官等泣而且拜曰:「今日始知聖朝有直臣」。時議以為延齡朝夕為宰相城,獨謂同列曰:「延齡倘入相,吾惟抱白麻慟哭」。後竟坐延齡事,改為國子司業。 |
18  | 十三年八月,以左諫議大夫薛之與為國子司業之,與少居于海岱之間。永泰中,淄青莭度使李正已辟為從事,因奉使京師,之與逗遛不歸,正已召之,再三之與報曰:「大夫既未入朝,之與焉,敢歸?」使因逃匿於山險間十餘年,建中後方復任官,上知之,故賞慰,以為諫議大夫,奏諫官所上封章,事皆機宻,每進一封,須門下中書兩省印署文牒,每有封奏人,且先知,請別鑄諫院印,須免漏洩,又累上言時事,上不恱,故改官未㡬,以事免。元和四年正月,先是,諫議大夫段平仲充冊立南詔及弔祭使,諫議大夫呂元膺充河南、江西宣慰,議者以為諫官盡去,恐乖大體,於是元膺罷行平、仲繼止。六年十一月,左衞上將軍、知內侍省事吐突承璀出監淮南軍,時劉希昂與承璀皆久居權任,既黜,後有李涉者託附承璀邪險,求投匭上疏曰:「承璀公忠才,用可輔政化,既承恩寵,不合斥棄」。諫議大夫、知匭使孔戣覧其副章,大怒,命逐之,涉乃以賂投光,順門達其疏,戣聞之,因上陳古今之佞倖可為鍳戒者。又言涉之奸險欺天,請加顯戮。上悟貶涉而黜承璀焉。 十二年十月,以比部貟外郎張宿為權知諫議大夫。初,上欲以諫議大夫授宿,宰臣崔羣、王涯奏曰:「諫議大夫前時亦有抜自山林及起於卑位者,其例則少,用皆有由,或道徳章明,不求聞達,或材行卓異,出于等倫,以此選求,實愜公議,其或事跡未著,恩由一時,雖有例超遷,皆于時論未允,張宿本非文詞入用,望實稍輕,臣等所以累有奏請,依資且與郎中,事貴適中,非於一人有薄厚,請授宿職方郎中」。上命如初,羣乃請以權知命之宿為布衣,時上在藩邸,因軍使張茂宗得出入東宮,辨譎敢言,迨監撫登位之時,驟承顧倖擢,居諫列以舊恩數詔入禁中,尋坐不宻,貶郴州郴縣尉。十餘年,徵入厯賛善補闕、比部貟外郎,擢為諫議大夫,頗恃恩顧,掌權者,往往因之摶撃宿思逞,其志頗害清直之士,韋貫之出,時人亦以為宿有力焉,宿亦隂事左右,以固恩寵,及為淄青尉,使卒于道路,正直相賀焉。 |
19  | 十四年,穆宗即位之始,頻出遊晏,時吐蕃㓂邉諫議大夫鄭覃等進奏曰:「陛下即位以來,遊晏過多,畋遊無度,今畨㓂在境,緩急奏報,不知乘輿所在,臣等忝備諫官,不勝憂惕,伏願稍減畋遊,留心正道,伏聞陛下晨夜昵狎,倡優近習之徒,賞賜太厚,凡金銀貨帛,皆出自生靈膏血,不可使無功之人濫霑賞賜,縱內帑有餘,亦乞用之有節,如邉上無急則支用警,免令有司重歛百姓,寔天下幸甚!穆宗初不恱其言,顧宰相蕭俛曰:此輩何人也?俛對曰:諫官也。帝意乃解,曰:「朕之過失,臣下盡規忠也。召覃謂曰:「閣中奏事,殊不從容,今後有事面陳延英相見。時久無閣中奏事,覃等抗論,人皆相賀。 十五年十月,諌議大夫鄭覃崔郾、右補闕辛丘度、左拾遺韋瓘溫㑹於閣中奏事,諫以上宴樂過度,上曰:「朕有所闕,臣下能犯顔直諫,豈非忠耶?宰臣等皆拜舞賀,上又謂覃等曰:允卿所請」,至延英對宰臣,又令慰諭焉。長慶二年三月,以處士李源為諫議大夫,詔曰:禮著死綏,𫝊稱握莭,殞身守位,取重人倫,為義甚明,其風或替,言念於此,慨然興懷,而朝之公卿,有上言者,稱天寶之季,盜起幽陵,振蕩生靈,吞噬河洛,贈司徒、忠烈公李憕,處難居守,正色就屠,兩河聞風,再固危壁,首立殊莭,至今稱之。其子源有曽閔之行,可貫於神明,有巣由之風,可希於太古,山林以寄其跡,爵祿不入於心,泊然无營五十餘載。夫褒忠可以勸臣莭,旌孝可以激人倫,尚義可以鎮澆浮,敬老可以厚風俗,舉兹四者,大儆于時,是用擢自衡門,立於文陛,處以諫職,冀聞讜言,仍加印綬,式示光寵,可守諫議大夫,仍賜魚袋、河南尹,差官,命所在敦諭發遣。初李憕既為祿山所害,源方八嵗,為賊所虜,流浪南北,輾轉人家,凡六七年,逮洛陽平,父之故吏有識認者,以金帛贖之,歸于親近,代宗聞之,授河南府叅軍,源遂絶酒肉,不婚娶,不役僮,常依洛城北之慧林寺,即憕之別墅也,寓于一室,依僧而食,人未嘗見其所習之業,齊榮辱混,是非熙熙而處其中,葢自有得也,先命穴其野,以備終制,時往眠其間,至是御史中丞李徳裕抗表薦,故有是命,時源年已八十餘。 四年八月,以諫議大夫賈直言為撿校右庶子、兼御史丞,充昭義軍司馬,仍賜金紫。初,直言父徳宗時得罪死,且飲之以毒藥,直言在側,為中使手,中掣得藥,一飲而盡,中使蒼黃復奏,徳宗感其事,遂不之罪,直言飲藥迷死,一日,藥潰,左股而出,卻得生活,體遂偏枯。久之,李師道請為從事直言,具以逆順諭師道,遂以紙畫轞車二枚呈師道,師道問是何物?答曰:此是轞車囚送罪人至京師者。今天子神聖,公為反逆不悛,必當滅公父子,同載于此,車送都市顯戮,豈不悲乎!」因大哭於前,師道命殺之,左右感其義,莫有應者,師道懼,不敢殺,遂牢囚之。劉悟破師道,得直言於狴獄中而用之,鄆師輸情皆因之以歸,軍士無動搖者,後失師,亦不變于前。宰臣上陳,謂宜寵其官秩,遂非次除,諫議大夫劉沔累表乞留,云軍中事非直言不可從其請,故復有斯授。 |
20  | 其年三月十九日,上坐朝甚晚,自即位以來,坐朝皆晚,此日尤甚,羣臣候朝,至宣政門,已立數刻,至紫宸門,又絶晚,不召羣官,有至不任端立、欲頓仆者,諫議大夫李渤出,次白宰相曰:昨已有疏論坐晚,今又益晚,不能囘上意,是某之罪。遂出閣門,赴仗頭待罪,有頃喚入,及朝,百官趨出,左拾遺劉栖楚獨進諫曰:厯觀前王嗣位之初,莫不躬勤庶政,坐以待旦,陛下即位以來,放情嗜寢,樂色忘憂,安寢宮闈,日晏方起,西宫宻邇,未過山陵,皷吹之聲,日喧于內。臣伏見憲宗皇帝皆是長君,勤恪庶政,四方猶有叛亂,陛下運當少主,即位未㡬,惡徳布聞,恐福祚之不久也!臣忝位諫官,致陛下有此,請碎首以謝陛下。遂以額叩龍墀,輾轉振響之聲聞于閣外,門下侍郎李逢吉懼栖楚致死,遂宣言曰:栖楚休叩頭,聴進止,栖楚捧首起立,又奏宦官中大行,時有協比邪人,動揺國本事,又叩頭如前,上為之動容,以袖連揮栖楚,栖楚又奏云:可臣奏即退,不可臣奏,臣即碎首而死,叩頭。中書侍郎牛僧孺遽請宣付栖楚,云所奏知門外待進止,栖楚乃拜舞而出,以袂掩血,行至,仗頭憊不能起矣。栖楚出後,宰臣于上前更賛其事,上心乃白仗下,遂降中書,宣諭栖楚,令歸私第,是日聞者莫不感異,以為耳目所聞見,諫官論事,未有如今日之盛,後一日有進止,令中使持緋衫牙笏,就宅宣賜,栖楚旌拜起居郎,堅讓不起,遂歸東洛,至十二月,又拜諫議大夫,以旌直諫也。 |
21  | 會昌二年十二月,檢校司徒兼太子太保牛僧孺等奏:「伏奉十一月二十八日,敕中書門下奏,諫議大夫巡六典,隋氏門下省署諫議大夫七員,從四品下,正五品上。自大厯二年,門下中書侍郎為正三品,兩省遂闕四品,建官之制有所未備。謹案左氏𫝊衮職有闕,惟仲山、甫補之能補過也。仲山甫即周之大臣,漢書:汲黯稱願,出入禁闥,補過拾遺。張衡為侍中,常居幃幄,從容諷議,拾遺左右。此皆大臣之任其秩,峻其任重,則君敬其言而用其道。況蹇諤之地,宜有老成之人,秩不優崇,則難用耆徳。其諫議大夫,望升為正四品下,分為左右,以備兩省四品之缺。向後為丞郎,出入迭用,以重其選。伏以前代帝王建官設立之制,互有沿革,升降廢置,並視一時所宜,苟得其宜,則為當代之美。臣等伏據六典故事,諫議大夫官厯代之品制,位不常定,至于諷議之所賴,則古今之任不殊。今陛下方啓納諫之門,俾崇品秩,迭用丞郎,葢千年一時之盛美也。臣等又㨿故事,諫議大夫掌規諫諷諭,侍從贊相,今分置左右,以備兩省四品之缺。臣等叅詳事理,衆議僉同,伏請著于典章,永為定制」。敕旨依奏。 |
22  | 匭 |
23  | 垂拱二年六月,置匭四枚,共為一室,列於廟堂東方木位主春,其色青。配仁仁者,以亭育為本,宜以青匭置之于東,有能吿朕以養人及勤農之事者,可投書青□,名之曰延師匭。南方火位主夏,其色赤。配信、信者風化之本,宜以丹匭置之于南,有能正諫、論時政之得失者,可投書丹匭,名之曰招諫匭。西方金位主秋,其色白,配義義者,以決㫁為本,宜以素匭置之于西,有欲自陳抑屈者,可投書于素匭,名之曰申寃。匭:北方水位,主冬,其色𤣥。配智智者謀慮之本,宜以𤣥匭置之于北,有能告朕以謀智者,可投書于𤣥匭,名之曰通𤣥匭。宜令諫議大夫補缺,拾遺一人充使于廟堂,知匭事每日所有投書,至暮並進入。又三司授事,本防枉滯,如有人訴寃屈抑,不得與投匭之列,後方獲申,則所由之官,節級按罪,所冀寰中靡隔,天下無寃理匭以御史中丞、侍御史一人充使。 |
24  | 先天元年,侍御史徐有功上疏曰:「陛下所令朝堂受表、設匭投狀,空有其名,竟無其實,並不能直,各自防閑,延引嵗時,拖曳來去,呌閽不達,撾鼓不聞,抱恨銜寃,吁嗟而已,至誠所感,和氣必傷,豈不由受任者不副天心,是陛下務欲使申其寃,而有司務在重増其枉,塵埃聖徳,掩蔽宸聰者,其三司受表及理匭申寃,使不速與奪,致令壅滯。臣謹彈奏,天寶九載三月十八日,改為獻納使,至徳元年十月,復改為匭令,右補闕閻式請先視其事狀,然後為投上,責壅塞,貶式為郎,州武陵縣。至大厯十二年十二月二日,有敕,理匭使但任投匭人投表狀於匭中,依進來不須勘責副本,并妄有盤問,及方便止遏大厯。十四年七月,理匭使崔造奏:亡官失職,婚田兩競追理財物等,并合先本司本司不理,然後省司省司不理,然後三司三司不理,然後合報投匭進狀。如進狀人未經三處理,及事非寃屈,輒妄來進狀者,不在進限。如有急,切須上聞,不在此限。其妄進狀者,臣今後請并狀牒送本司及臺府處理,敕㫖依奏。 建中二年六月六日,敕御史中丞依前充理匭使,擇諫議大夫一人充知匭使。貞元三年十二月,知匭使、右諫議大夫裴信奏:「其使典前凖大厯十四年六月十四日敕,用四人糧科,今依六典置二人,請置驅使官二人」。敕旨依奏。長慶三年,理匭使、諫議大夫李渤奏:「今後有投匭進狀者,請事之,大者聞奏,次申中書門下,小者各牒諸司處理不當,再來投匭,即具事聞奏。如無理妄訴本罪外,加一等」。從之。 四年七月,理匭使、諫議大夫李渤奏:「伏凖寶應元年五月,敕給事中韓賞、中書舍人楊綰同充理匭使,其時二人奏大理評事盧翰充判官。又凖六典匭使,常以御史中丞及侍御史為之。臺中人吏強幹首控,百司明敕特并入匭,實同創置,其官吏手力食料、紙筆,委本司條流聞奏」。至其年九月,遂罷匭使。初,渤以故事至重,請増置胥吏及添給課料事,多不允,渤遂請詔罷,乃從之。 |
25  | 開成三年八月,諫議大夫、知匭事李中敏奏:「應舊例,所有投匭進狀及書䇿文章,皆先具副本呈匭,使其有詭異難行,不令進上,檢尋文案,不見降敕處所,由等云,貞元中奏宣,恐特是一時之事。臣以為之本置匭函,每日從內將出,日暮進入,意在使寃濫無告,有司不為申理,或論時政,或陳利害,宜通其必達之路,所以廣聰明而慮幽枉,若使有司先裁其可否,非重其事俾壅遏,申於九重之意也。臣伏請自今已後,所有進狀及封章,臣等但為狀引進,取舍可否,㫁自宸衷,庶使名實在兹,明置匭之本意」。敕旨依奏。 其月,知匭使、諫議大夫李中敏奏:「伏凖今年八月一日敕,朝廷本設諫匭將防漏塞,若須副本,恐不盡言,依中敏所奏,仍令本司及金吾所由須知進狀人姓名,住居去處,或要召問,如過旬日無處分,即任東西者。伏以舊例詣光順門進狀,即有金吾押官,責問住處匭院投狀,即本司收投使狀人名,便差院子,審復家第及主人旋牒報京兆府。若又令牒金吾責狀,恐進狀人勞擾,又慮煩併。今伏請凖前準,牒京兆府敕旨依奏。敕五年四月敕匭函所投貴達下情近者所投文狀,頗甚煩碎,極言不諱,豈假匿名?如知朝廷得失,軍國利害,實真寃屈,有司不為申明者,任投匭進狀所由,畫時引進,其餘並不在投匭之限,宜與匭使准此勾當,仍具副本投。㑹昌元年四月敕,應投匭進封事人等,宜自今後並須將所進文書到匭院,驗卷軸入匭函,不得便進。如軸稍大入函,不得,即依前䧏使宣取,仍永為常式。 大中四年七月,敕:「應投匭及詣光順門進狀人,其中有曽進狀,令所司詳考,無可採取,放任。東西未經兩三個月,又潛易姓名,依前進擾。公廷近日頗甚,自今以後,冝令知匭使及閣門使,如有此色,不得收狀,與進狀。如故違與進者,必重書罰」。 |
26  | 唐會要卷五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