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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二》[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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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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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五十二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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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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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顯慶元年春正月,以太子忠為梁王,立代王𢎞皇后子為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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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許敬宗奏曰:「在東宫者所出本微,今知國家已有正嫡,必不自安,恐非宗廟之福」。至是,上遂廢忠而立𢎞,忠既廢,官屬無敢見者,右庶子李安仁獨候見,泣涕拜辭而去。 ,李安仁綱之孫。二月,贈武士彠司徒,賜爵周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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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詔以高祖配昊天于圜丘,太宗配五帝于明堂。秋七月,貶侍御史王義方泗州連水人。為萊州,注見前。司戶李義府恃寵用事。洛州婦人淳于氏,美色,繫大理獄,義府屬大理丞畢正義枉法出之,將納為妾。事覺,上命給事中劉仁軌鞫之。義府逼正義自縊以滅口,上知而不問。侍御史王義方奏曰:「義府擅殺六品寺丞,漸不可長對。仗叱義府令下義府,顧望不退。義方三叱,義府始趨出。義方乃讀彈文,上以義方毀辱大臣,貶之。義方將劾奏,白其母曰:「義方為御史,視姦臣不紏則不忠,紏之則身危而憂及,于親為不孝,奈何?」母曰:「昔王陵之母,殺身以成子之名,汝能盡忠以事君,吾死不恨!」義方乃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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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括州隋置,今浙江處州府是。暴風海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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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二年春正月,以蘇定方名烈,以字行,冀州武邑人。為伊麗,即今伊犂,在巴里坤北道行軍總管討沙鉢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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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上遣使冊拜西突厥真珠葉䕶乙毗,咄陸之子為可汗,至碎葉城,唐書地里志:馬者都督府有碎葉城。西域傳:出安西至葱嶺贏二千里,度雪海,春夏常雨雪,北行贏千里,得細葉。川東曰熱海,地寒不凍,其西有碎葉城。 考唐碎葉川亦曰素葉水,在伊麗河西。今伊犂河西之水最大者為圖斯庫爾,葢即碎葉舊蹟也。其水周廣六百餘里。為沙鉢羅所拒,遣程知節等討之,不克。至是,乃以蘇定方為總管,督諸軍自北道進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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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帝始隔日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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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自即位,每日視事,宰相奏:「天下無虞,請隔日視事」。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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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天竺方士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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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䇿之破天竺也,事見前。得方士娑婆寐以歸,自言有長生之術。太宗頗信之,發使四方采藥藥,竟不就,放還。上即位,復詣長安,上仍遣歸,謂侍臣曰:「自古安有神仙!秦始皇、漢武帝求之,卒無所成,果有不死之人,今皆安在?」李勣對曰:「此人再來,容髪衰白,已改于前,何能長生!陛下遣之,內外皆喜」。娑婆寐竟未及行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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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貶韓瑗、來濟、禇遂良皆為遠州刺史。先是,詔以禇遂良為桂州都督,事見前。至是,許敬宗、李義府誣奏韓瑗、來濟與禇、遂良潛謀不軌,以桂州用武之地授遂良都督,欲為外援,遂皆坐貶。瑗振州唐置,今瓊州府崖州是。濟台州後復徙庭州,是台州唐置,今浙江台州府 庭州,注見前。遂良愛州梁置地,在今安南國。桞奭象州隋置,今屬廣西桞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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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廢六天,唐書禮樂志:自鄭康成以昊天上帝者天皇大帝,北辰耀魄寳也。青帝靈威仰、赤帝赤熛怒、黄帝含樞紐、白帝白招拒黒帝叶光紀者,五天也。由是有六天之說。之祀合方丘、神州注見前為一祭。禮樂志:貞觀禮: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圜丘。正月辛日,祀感生帝靈威仰于南郊以祈穀。孟夏雩于南郊,季秋大享于明堂,皆祀五天帝。顯慶二年,禮官等議盡黜鄭說,南郊祈穀,孟夏雩明堂大享,皆祀昊天上帝。又武徳中,冬至及孟夏雩祭皇地祇于方丘,孟冬祭神州地 于北郊,至是合為一祭。冬十月,蘇定方擊沙鉢羅,獲之,分立興昔亡繼,往絶二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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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定方至曵咥河,胡三省注在伊麗河東西,沙鉢羅帥兵十萬拒戰,定方擊敗之,斬獲數萬。㑹大雪,平地二尺,軍中咸請俟晴而行,定方曰:「虜恃雪,深謂我不能進,必且休息,亟追之,可及也」。乃兼行至其牙帳,縱兵擊之,斬獲又數萬,沙鉢羅脱走趨石國。注見前。定方于是息兵,諸部各歸所居,通道路,置郵驛,掩骸骨,問疾苦,畫彊場,復生業,凡為沙鉢羅所掠者,悉還給之十姓,五咄,陸五弩失卑。安堵如故。乃命蕭嗣業鈞兄子將兵追沙鉢羅,獲之,分西突厥地置崑陵居碎葉川西、濛池居碎葉川東二都䕶府,以彌射逹頭可汗五世族孫為興昔亡可汗,押五咄陸部落歩真彌射族兄二人,俱太宗世來降。為繼往絶可汗,押五弩失畢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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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洛陽宮為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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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祥道同壽,觀城人,林甫之子。為黃門侍郎、知選事。祥道以取士傷濫,每年入流之數二千四百有餘,內外文武官自一品至九品。萬三千四百六十五員,約準三十年,則萬三千餘人畧盡矣。若年別入流者五百人,足充所湏之數。望有釐革,而大臣懼于改作」。事遂寢。戊午三年春正月,詔行新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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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議者謂貞觀禮節文未備,故命長孫無忌等修之。時許敬宗、李義府用事,所損益多希㫖,學者非之。博士蕭楚材等以為凶事非臣子所宜言,敬宗義府深然之,焚國恤篇,凶禮遂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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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徙安西都䕶府于龜兹。初,龜兹王布失畢與其相那利互來告難,王之妻與那利通,由是君臣獖阻。上兩召之,囚那利,遣使送布失畢歸國,龜兹將羯獵顛發衆拒之,詔發兵討誅羯獵顛,乃徙安西都䕶府于龜兹,高昌但為西州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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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貶杜正倫為橫州唐置,今屬廣西南寜府。刺史李義府為普州,後周置,宋廢,故城在今四川潼川府安岳縣。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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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義府兼中書令,有寵于上,諸子孩抱者並列清貴。而義府貪冐無厭,賣官鬻獄,其門如市。中書令杜正倫每以先進自處,由是有隙,訟于上前,上兩責之。未幾,義府復召為吏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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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公尉遲敬徳卒。謚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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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徳晩年閒居,學延年術,不交通賓客,凡十六年卒。愛州刺史禇遂良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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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末四年夏四月,削太尉趙公長孫無忌官封黔州注見前。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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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后以長孫無忌受重賜而不助已,深怨之,以于志寧中立不言,亦不悅,令許敬宗伺其隙而陷之。㑹人告太子洗馬韋季方罪,勅敬宗與辛茂將時為侍中鞫之,季方自刺不死,敬宗因誣奏季方欲與無忌謀反。上驚曰:舅為小人所間,小生疑阻則有之,何至于反!敬宗曰:反狀已具,願陛下勿疑。上泣曰:我家不幸,往年高陽公主與房遺愛謀反,今元舅復然,將若之何?對曰:遺愛乳臭兒,與一女子謀反,勢何所成?無忌與先帝謀取天下,天下服其智。為宰相三十年,百姓畏其威,若一旦竊發,內外響應,陛下遣誰當之乎?上曰:朕決不忍加刑于無忌。敬宗對曰:「漢文帝,漢之賢主也,其舅薄昭,止坐殺人,帝使公卿哭而殺之,後世不以為非。今無忌謀移社稷,其罪與昭不可同年而語陛下少更遷延,臣恐變生肘腋,悔無及矣」。上以為然,竟不引問。詔削無忌官,封黔州安置。敬宗又奏無忌謀逆,由禇遂良、柳奭、韓瑗搆扇而成于志,寧亦其黨也。于是詔追削遂良官爵,除奭、瑗名,免志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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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改《氏族志》為《姓氏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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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太宗修氏族志升降去取,時稱允當,至是,許敬宗等以其書不敘武氏本望,奏請改之,以后族為第一等,其餘悉以仕唐官品髙下為準,于是士卒以軍功至位五品者,豫士流,時人謂之勲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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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許敬宗議封禪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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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宗請以高祖、太宗俱配上帝,太穆、文徳二后並配地祇,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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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殺長孫無忌、柳奭、韓瑗。七月,詔御史追柳奭、韓瑗枷鎻詣京師。敬宗又遣袁公輸詣黔州再鞫長孫無忌逼令自縊,詔斬瑗、奭、瑗已死,發騐而還,籍沒三家,近親皆流嶺南為奴婢。長孫氏、柳氏縁無忌,奭貶降者十三人。高履行貶永州刺史,于志寧貶榮州刺史,于氏貶者九人,自是政歸中宮矣。廉髙履行,士 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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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思結反,鐵勒別部注見前。遣蘇定方討降之。俟斤都曼降庚申。五年春二月,帝如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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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宴親戚故舊鄰里于朝堂,婦人于內殿,頒賜有差」。詔「并州婦人年八十已上,皆版授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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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丙寅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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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廢梁王忠為庶人。梁王忠年浸長,頗不自安,或衣婦人服以備刺客。又數自占吉凶,有告其事,廢為庶人,徙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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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蘇定方等伐百濟,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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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百濟恃高麗之援,數侵新羅。新羅王上表求救,詔蘇定方等率水陸十萬以伐之。定方引軍自成山在今山東登州府文登縣南濟海直趨其都。百濟傾國來戰,大敗之,百濟王義慈降,定方前後凡滅三國皆生擒,其王慈謂西突厥沙鉢羅思結都曼及義也。詔以其地置熊津城在今朝鮮國全州西北等五都督府。明年,百濟故將福信迎立其故王子扶餘豐檢校帶方州,即帶方郡,注見前。刺史劉仁軌擊破之。先是,蘇定方軍還,留郎將劉仁願守百濟城,王文度為熊津都督。文度濟海卒,福信遂迎扶餘豐立之,引兵圍仁願。時劉仁軌坐罪,白衣從軍,詔以為帶方州刺史,統文度衆并□新羅兵救仁願,仁軌御軍嚴整,所向皆克,㧞其數城。既而福信與扶餘豐浸相猜忌,豐襲殺福信,遣使詣髙麗、倭國乞援。 倭國即日本注見前。又明年九月,熊津道總管孫仁師及仁軌等大破百濟餘衆及倭國兵百濟悉平,仁師將兵浮海而進,仁軌軍勢大振,與倭兵遇,四戰皆㨗,扶餘豐奔髙麗,子忠勝等帥衆降。初,仁軌檢校帶方,請唐厯及廟諱而行,人問其故,曰:「吾欲削平東方,頒示本朝正朔」。及百濟平,仁軌留鎮,卒皆如言。仁軌又上疏,以戍兵疲弊,請厚加慰賚以鼔士心,復表用扶餘隆,使招集餘衆。上深納之,遣兵渡海以代舊戍,以扶餘隆為熊津都尉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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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初令皇后決百司奏事,上初苦風眩不能視,百司奏事,或使皇后决之,后性明敏,渉獵文史處事皆稱㫖,由是始委以政事,權與人主侔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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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龍朔元年夏四月,遣兵部尚書任雅相渭南人等征髙麗,時任雅相等及諸胡凡三十五軍,水陸並進,上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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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將大軍繼之,皇后表諌,乃止。蘇定方破高麗于浿江,注見前。屢戰皆㨗,遂圍平壤城。高麗葢蘇文遣其子男生以精兵數萬守鴨緑水,契苾何力至,值冰大合,引衆乘冰鼓譟而進,高麗大潰,斬首三萬級,餘衆悉降。㑹有詔班師,何力乃還。已而任雅相卒于軍,蘇定方圍平壤乆不下,引軍還。六月,以西域諸國為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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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府八、州七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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徙潞王賢字明允,即章懷大子。為沛王。潞王賢聞王勃子安,通之孫。善屬文,召為修撰。時諸王鬭雞勃戲為檄周王,即中宗。雞文,上見之,怒曰:「此乃交構之漸」。斥勃出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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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二年春正月,改百官名:以門下省為東臺,中書省為西臺,尚書省為中臺,侍郎為左相,中書令為右相,僕射為匡政,左右丞為肅儀,尚書為太常伯,侍郎為少常伯。其餘並以義訓更其名,而職任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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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鐵勒道行軍大總管鄭仁泰等擊敗鐵勒于天山。注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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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回紇同羅、僕固犯邉,詔以鄭仁泰為鐵勒道行軍大總管,督諸軍討之。及是,鐵勒九姓曰藥羅葛,曰胡咄葛,曰啒羅勿,曰貊歌息紇曰阿勿嘀,曰葛薩,曰斛嗢索,曰藥勿葛,曰溪野勿。聞仁泰至,合衆十餘萬以拒之,選驍健者數十人挑戰,薛仁貴發三矢,殺三人,餘皆下馬請降,仁貴悉坑之,度磧北,擊其餘衆,獲葉䕶兄弟三人而還,軍中歌之曰:「將軍三箭定天山,壯士長歌入漢闗」。思結、多滋葛等部落,先保天山,已而迎降,仁泰等縱兵擊掠,虜相宰遠遁,仁泰將輕騎赴之,踰大磧至仙蕚河,不見虜,糧盡而還,值大雪,士卒饑凍,此入塞,餘兵□八百人。司憲大夫楊徳裔劾奏,詔釋不問,以契苾何力為鐵勒道安撫使,安輯餘衆。仙蕚河一名仙蛾河,在回紇牙北六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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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䫻越筆反、海西域水名總管蘇海政,矯詔殺興昔亡可汗䫻海道總管蘓海政,受詔討龜兹敕,興昔亡繼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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絶二可汗發兵與俱繼往絶,素與興昔亡有怨,密請海政矯敕收斬之,其部落亡走,海政追討平之,繼往,絶尋死。十姓注見前。無主,附于吐蕃。劉友益曰:十姓皆附吐蕃,而唐世吐蕃之祸始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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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突厥冦庭州,刺史來濟死之。西突厥冦庭州,刺史來濟將兵拒之,謂其衆曰:「吾乆當死,幸蒙存全以至今日,當以身報國」。遂不釋甲胄,赴敵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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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三年春正月,以李義府為右相。夏四月,除名流嶲州。隋置,今四川寧遠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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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府兼知選事,恃勢賣官,怨讟盈路,上從容戒之,義府勃然變色曰:「誰告,陛下緩歩而去?」上不悅。義府又與術者微服出城,候望氣色,或告義府隂有異圖,鞫之有實,詔除名,流嶲州,朝野稱慶。後二年,東封大赦,惟長流人不聼,還義府,憂憤發病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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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宮故址在今西安府咸寕縣東成初,隋文帝遷長安城,立宮于西北隅,至是,營蓬萊宮于其東北,制度宏壯,于舊門曰丹鳯,殿曰含元,移仗居之,名故宮曰西內,新宮曰東內,亦曰大明宮云。五月,詔鄭仁泰等分屯涼、鄯二州注並見前,以備吐蕃。吐蕃、吐谷渾互相攻,各上表論曲直求援,上不許。吐蕃擊吐谷渾,大破之。吐谷渾可汗曷鉢與𢎞化公主帥數千帳棄國走涼州,上以鄭仁泰等分屯涼、鄯、備、吐蕃,又以蘇定方節度諸軍授吐谷渾。吐蕃表吐谷渾之罪,且請和,詔責讓之。劉友益曰:吐蕃于是始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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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麟德元年春正月,以殷王旭輪後更名旦,即睿宗。為單于大都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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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李靖破突厥,遷三百帳于雲中城,阿史徳氏為其長,至是,部落漸衆,請立可汗以統之,上曰:「今之可汗,古之單于也」。故更為單于都䕶府,而使皇子殷王遙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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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詔以三年正月封禪,冬十二月殺同三品上官儀。字游韶,陜人。劉祥道罷,梁王忠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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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武后屈身忍辱,奉順上意,故上排羣議而立之。及得志,專作威福,上動為所制,不勝其忿。㑹宦者王伏勝發其使道士郭行真出入禁中為厭禱事,上密召上官儀議之,儀因言后専恣請廢之。上即命草詔,左右奔告于后,后遽詣上自訴,上羞縮不忍,乃曰:「我初無此心,皆上官儀教。我」儀先與伏勝俱事故太子忠后,于是使許敬宗誣奏儀、伏勝與忠謀大逆。儀下獄及伏勝皆死,妻子籍沒,賜忠死于流所。右相劉祥道坐與儀善,罷朝士流貶者甚衆。自是上每視事,則后垂簾于後,政無大小皆預聞之。天下大權悉歸中宮,天子拱手而已,中外謂之二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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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二年夏五月,行麟徳厯李淳風,以戊寅厯推,歩浸踈,乃増損劉焯皇極厯,更撰麟徳厯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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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車駕發東都。十二月,至泰山,皇后表稱封禪祭皇地祗太后昭配,而令公卿行事,禮有未安,請帥內外命婦奠獻。詔禪社首,山名在泰安府西南,上有壇。以皇后為亞獻。越國太妃燕氏越王貞之母,太宗妃也。為終獻,廢藁秸、陶匏,用茵褥、罍爵、文舞用功成慶善之樂,武舞用神功破陳之樂。上發東都華戎衛,從數百里不絶,時比歲豐稔,米斗至五錢,麥豆不列于市,上元濮陽左相竇徳元騎從,上問:濮陽謂之帝邱,何也?徳元不能對,許敬宗自後躍馬面前曰:「昔顓頊居此,故謂之帝邱」。上稱善。敬宗退謂人曰:大臣不可以無學」。徳元曰:「人各有能有不能,吾不強對以所不知,此吾所能也」。李勣曰:「敬宗多聞信美矣,徳元之言亦善也」。 、張公藝九世同居,北齊降唐,皆旌表其門。上幸其宅,問所以能之,故公藝書「忍」字百餘以進。上善之,賜以縑帛。 濮陽注見前。竇徳,元威之從子。張公,藝夀,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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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乾封元年春正月,封泰山,禪社首。正月朔,祀昊天上帝于泰山南。明日,祭泰山,封玉牒,藏之石䃭音感,石篋也。纒以金繩,封以金泥。又明日,降禪于社首,祭皇地祇。上初獻畢,執事者皆趨下,宦者執帷,皇后升壇,亞獻帷帟,皆以錦繡為之。赦天下,改元,文武官賜爵加階有差先是,階無泛加,皆以勞考敘,進至五品、三品,仍奏取進止,至是始有泛階,比及末年服緋者滿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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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駕還過曲阜,祠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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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太師,祭以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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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亳州後周置,今屬潁州府尊老君即《老子》為太上元元皇帝。至亳州,謁老君廟,上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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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車駕還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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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鑄乾封泉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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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一當十,俟期年盡廢舊錢」。已而錢帛踊貴,商價不行,罷之。秋七月,以劉仁軌為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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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仁軌為給事中,按畢正義事,事具前。李義府怨之,出為青州刺史,㑹討百濟,仁軌當浮海運糧,遭風失船,命監察御史袁異式往鞫之,異式承義府風㫖,逼令仁軌引決,仁軌不從,異式具獄以聞,上命除名,以白衣從軍自效。及仁軌為大司憲,即御史大夫。異式懼不自安,仁軌瀝觴告之曰:「仁軌若念疇昔之事,有如此觴」。既知政事,薦為司元大夫。監察御史杜易簡襄陽人,預之裔。謂人曰:「斯所謂矯枉過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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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殺其從兄武惟良、懐運。初,武士彠卒,其子元慶、元爽前妻相里氏出及兄子惟良、懐運,皆不禮于后母楊氏,楊氏深銜之。后既立,楊氏號榮國夫人,后長姊楊氏出,號韓國夫人,惟良等皆列朝廷,后上疏請出惟良等為遠州刺史,外示謙抑,實惡之也。元慶以戞卒,元爽坐事流振州而死。韓國及其女皆得幸于上。韓國尋卒,其女賜號魏國夫人,后嫉之,㑹惟良懐運朝覲,至京師,因獻食,后宻置毒醢中,使魏國食之,暴卒,因歸罪于惟良,懐運,誅之,改其姓為蝮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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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二月,以李勣為遼東大總管,伐高麗。先是,高麗泉葢蘇文死,長子男生字元徳代為莫離支,出巡諸城,其弟男建男産居守,或搆之,謂二弟曰男,生欲除二弟,又告男生曰:「二弟欲拒兄不納」。男生遣人偵伺,二弟收掩得之,以王命召男生,男生不敢歸。男建遂自為莫離支,發兵以拒男生。男生走保別城,遣其子獻誠詣闕求救。詔以契苾何力為安撫使,龎同善為行軍總管,發兵救之。已而同善大破高麗兵,男生帥衆與之㑹。至是,詔復以李勣為大總管,郝處俊安陸人副之,同討高麗。何力、同善,並受勣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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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夘二年春正月,耕耤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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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司進耒耜,加以琱飾,上曰:「耒耜農夫所執,豈宜如此之麗!」命易之。既而耕之,九推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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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以楊𢎞武素弟岳之子、戴至德、胄之兄、李安期百藥子、趙仁本渭州隴西人並同三品。張文瓘稚圭,貝州武城人。參知政事。考唐書高宗紀,乾封二年六月,東臺舍人張文瓘參知政事。總章二年二月,文瓘為東臺侍郎,與李敬元同三品。百官志同三品入銜,自文瓘始。通鑑于乾封二年,總章二年,並書文瓘同三品,恐有誤,令依唐書改。時造蓬萊、上陽在洛陽宮西。合璧亦洛陽别宫等宫,頻征伐四夷,廐馬萬匹,倉庫漸虚。張文瓘諫曰:「隋鑒不遠,願勿使百姓生怨」。上納其言,減廐馬數千匹。上屢責侍臣不進賢,李安期對曰:「比來公卿有所薦引,為讒者已指為朋黨,滯淹者未獲伸,而在位者先獲罪,是以各務杜口耳。陛下果推至誠以待之,其誰下願舉所知邪!」上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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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己丑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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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總章元年夏四月,彗星見于五車。五車五星在畢北,主天子五兵。彗星見,上避正殿,減膳徹樂。許敬宗等奏請復常,曰:「彗星見東北,高麗將滅之兆也」。上曰:「朕之不徳,謫見于天,豈可歸咎小夷!且高麗之百姓,亦朕之百姓也」。不許。彗尋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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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李勣㧞平壤。高麗王藏降高麗悉平。冬十二月,置安東都䕶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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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李勣㧞高麗新城,遂進攻一十六城,皆下之,《行軍管記:元萬頃作檄髙麗文,曰:「不知守鴨緑之險」。男建報曰:「謹聞命矣!」即移兵據之,唐兵不得渡,上聞之,流萬頃于嶺南王元萬頃,河南人,魏京兆 子推後已而左武衛將軍薛仁貴擊破高麗兵于金山,乘勝將攻扶餘城扶餘固之故城諸將以其兵少,止之,仁貴曰:「兵不必多,顧用之何如耳?」遂為前鋒以進,與高麗戰,大破之,殺獲萬餘人,遂㧞扶餘城,餘四十城皆望風請服,及是,勣等進攻大行城在朝鮮國咸興府西南,㧞之,諸軍皆㑹,進至鴨緑栅,破之,圍平壤月餘,高麗王藏遣泉男産詣勣降,男建猶閉門拒守,以軍事委僧信城信城開門,勣縱兵登城,男建自刺不死,遂擒之,高麗悉平凡收五部百六十七城,戶六十九萬。十二月,李勣將至,上命以高藏等獻于昭陵,具軍容,奏凱歌,入京師,獻于太廟,上受俘于含元殿,分高麗為九都督府,四十二州百縣,置安東都䕶府于平壤以統之,擢其酋長有功者為都督、刺史、縣令,與華人參理,以薛仁貴檢校安東都䕶,總兵二萬人以鎮撫之。初,高麗有秘記云:不及九百年,當有八十大將滅之。髙氏自漢有國,至是凡九百年,而李勣為大將,滅髙麗,年正八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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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山東、江淮旱,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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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二年春二月,以張文瓘、李敬元亳州譙人並同三品。同三品入銜自此始。
77
盧承慶子餘,思道孫。為司刑太常伯。承慶嘗考內外官,有一官督運,遭風失米,承慶考之曰:「監運損糧,考中下」。其人容色自若,無言而退。承慶重其雅量,改注曰:「非力所及,考中中」。既無喜色,亦無愧詞。又改曰:「寵辱不驚,考中上」。時渭南尉彭城劉延祐弱冠政事,為畿縣最。李勣謂曰:「足下春秋甫爾,遽擅大名,宜稍自貶」。柳無為,獨出人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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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定明堂制度。
79
定明堂制度,其基八觚方稜也,其宇上圓覆以清陽玉葉瓦名清陽為天玉者,寳其名。葉者,薄其質也,其門墻階級牕櫺盧經反,牕隔也、楣棟下横木、柱柳魚剛反,斜角謂之飛柳、楶子結反,梁上欂櫨、枅堅夷反,柱上横木居竦反,大杙也,皆法天地隂陽律厯之數,以衆議未決,又㑹饑饉,竟不果立。
80
夏六月戊申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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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詔幸涼州,不果行。詔以十月幸涼州,時隴右虛耗,議者多以為不宜遊幸,上聞之,詔五品以上謂曰:「自古帝王,莫不巡狩,故朕欲巡視遠俗,若其不可,何不面陳而退有後言邪?」宰相以下皆不敢言,詳刑大夫即大理少卿來,公敏曰:「巡狩雖帝王常事,然今高麗餘冦尚多,西邉兵亦未息,隴右戶口彫弊,鑾輿所至,供億百端,外間實有竊議,但明制已行,故羣臣不敢陳論耳」。上善其言,為之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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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大風,海溢。永嘉、安固諸縣,温永嘉本漢永寧縣,隋更名,今為浙江。 州府,治安固晉縣,吳越改。瑞安,今𨽻温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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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六千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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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李勣卒。謚曰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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勣寢疾,謂弟弼曰:「我見房、杜平生勤苦,僅立門戶,遭不肖子蕩覆無餘,吾此諸子,今以付汝,謹察視之。其有志氣不倫、交遊非類者,皆先撾殺,然後以聞」。及卒,孫敬業嗣。勣為將,有謀善斷戰,勝則歸功于下,所得金帛,悉散之將士,故人思致死,所向克㨗,臨事選將,必訾相其狀貎豐厚者遣之,或問其故,勣曰:「薄命之人,不足與成功名,閨門雍睦而嚴。其姊嘗病,勣親為作粥,風回,爇其鬚鬢,姊曰:「僕妾幸多,何自苦如是?」勣曰:「非然也,顧姊老,勣亦老,雖乆,欲為姊煮粥,其可得乎?」常謂人:「我年十二三時為亡,頼□逢人則殺十四五為難,當賊,有所不愜則殺之,十七八為□賊,臨陳乃殺人二十為大將,用兵以救人死,及是年八十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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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銓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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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承平既乆,選人益多,司列少常伯即吏部侍郎裴行儉始與員外郎張仁禕設長名姓厯牓,引銓注之法,又定州縣升降、官資高下,其後遂為永制,無能革之者,大約唐之選法,取人以身體貎豐偉言辭辨正、書楷法遒美文理優長,計資量勞而擬官,始集而試,觀其書判,已試而銓,察其身言,已銓而注注其姓名官職,詢其便利,已注而唱,集衆告之,然後類以為甲甲乙次序,先簡僕射,乃上門下,給事中讀,侍郎省侍中審之,不當者,駁下既審,然後上聞,主者受㫖奉行,各給以符,謂之告身,兵部武選亦然,課試之法,以騎射及翹闗長丈七尺,徑三寸半,試者凡十舉,其後端出手毋過一尺,負米負米五斛,行二十歩,人有格限未至,而能試文三篇,謂之宏詞,試判三條,謂之㧞萃,入等者,得不限而受,其黔中、嶺南、閩中州縣官,不由吏部委都督選擇土人補授,凡居官以年為考,一年一考。,六品以下,四考為滿。有劉暁者,上疏論之,曰:今選曹以檢勘為公道,書判為得人,殊不知考其徳行才能,況書判借人者衆矣,又禮部取士,專用文章為甲乙,故天下之士,皆捨徳行而趨文藝,有朝登甲科而夕陷刑辟者,雖日誦萬言,何闕理體,文成七歩,未足化人,取士以徳行為先,文藝為末,則多士雷奔,四方風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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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咸亨元年春三月,敕突厥酋長子弟給事東宮。西臺舍人徐齊𥅆字將道,湖州長城人。上疏曰:「皇太子當引文學端良之士寘左右,豈可使醜類入侍軒闥!」又奏:「齊獻公長孫晟即陛下外祖,雖子孫有犯,豈應上延祖禰!今周忠孝公武士彠廟甚修而齊廟毁廢,非所以彰孝理之風也」。上皆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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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壬寅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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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薛仁貴擊吐蕃,敗績。初,吐蕃陷西域十八州,又與于闐襲龜兹撥換城,陷之。詔罷龜兹、于闐、焉耆、疏勒四鎮,以薛仁貴為大總管,阿史那道真、郭待封孝恪子副之,以討吐蕃。待封先與仁貴並列,恥居共下,仁貴所言多違之。至大非川,在青海西,今曰布喀河。仁貴帥所部前行,擊吐蕃于河口積石河口,斬獲甚衆,進屯烏海。注見前。待封將輜重徐進遇吐蕃敗走,仁貴退屯大非川,吐蕃就擊之,唐兵敗死,畧盡與欽陵,祿,東贊之子。約和而還,仁貴待封皆免死除名。欽陵與弟贊婆悉多于勃論,皆有才畧。欽陵代父秉政,三弟將兵居外,鄰國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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闗中旱,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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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月,皇后以旱請避位,不許。加贈武士彠為太原王,夫人為妃。冬十月,詔官名復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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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二年冬十一月甲午朔,日食壬申三年春二月,徙吐谷渾于靈州。吐谷渾畏吐蕃,徙靈州,以鳴沙縣地置安樂州處之。鳴沙故城在今寧夏府中衛縣。其故地皆入于吐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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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吐蕃遣使入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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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遣其大臣仲琮入貢,上問以吐蕃風俗,對曰:「吐蕃地薄氣寒,風俗樸魯,然法令嚴整,上下一心議事常自下而起,因人所利而行之,斯所以能持乆也」。上又詰以奪吐谷渾地及敗薛仁貴事,仲琮頓首曰:「臣受命來獻,他非所聞」。上厚賜而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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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許敬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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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宗先致仕,及是死,太常博士袁思古以敬宗嘗奏流其子于嶺南,又以女嫁蠻酋,多納其貨。按謚法名與實爽曰「繆」,請以諡之」。敬宗孫彥伯訟請改諡博士王福,畤曰:「昔晉司空何曾以日食萬錢,得諡為繆,敬宗不逮于曽,而飲食男女之累過之,諡之曰繆,無負許氏矣」。詔五品以上更議。禮部尚書楊忠敬曰:「過而能改曰㳟,請諡曰㳟女」。敬宗以婢為繼室,其子昻烝之。敬宗奏斥昻,又以 嫁□盎子王福畤,通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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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戊子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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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邢文偉全椒人為右史。即起居舍人。王及善邯鄲人。為左千牛衛將軍。唐官,掌宿衛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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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罕接宮臣,典膳丞邢文偉輙減所供膳,上書諫,太子納之,上聞之曰:「直士也」。擢為右史。太子因宴集,命宫臣擲倒,唐散樂有擲倒伎。次至右奉,裕率唐東宫官王及善及善曰:「擲倒自有伶官,臣若奉令,恐非所以羽翼殿下也」。太子謝之。上聞之,賜及善縑百匹,尋遷左千牛衛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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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四年春三月,詔劉仁軌修改國史,以許敬宗等所記多不實故也。秋七月,婺州大水。
102
甲戊,上元元年春正月,以劉仁軌為雞林,帝以新羅國為雞林州道大總管,討新羅。
103
新羅王法敏既納高麗叛衆,又據百濟故地。詔削法敏官爵,其弟仁問在京師,立為王,使歸國。明年二月,仁軌大破新羅之衆于七重城,新羅遣使謝罪,上赦之,復法敏官爵,仁問改封臨海郡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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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辛夘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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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武承嗣后兄元爽子為周國公。秋八月,帝稱天皇后,稱天后。九月,追復長孫無忌官爵,以無忌、曽孫翼襲爵趙公,聼陪葬昭陵,大酺。
106
太酺,上御翔鸞閣,含元殿,東閣曰朔鸞,西曰棲鳯。觀之,分音樂為東、西朋,使雍王賢主東朋,周王顯主西朋角勝為樂。郝處俊諫曰:「二王春秋尚少,志趣未定,當推梨讓棗相親如一。今分二朋,遞相誇競,非所以崇禮義,勸敦睦也」。上瞿然曰:「卿遠識,非衆人所及也」。遽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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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表便宜十二條,詔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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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以國家聖緒出元元皇帝,請令王公以下皆習老子,令明經舉人試䇿。又請自今父在,為母服齊衰三年,又京官八品以上,量加俸祿及他便宜,合十二條。詔書褒美,皆行之。
109
乙亥二年春三月,天后祀先蠶,天后祀先蠶于邙山之陽,百官及朝集使皆陪位。時上苦風眩,議使天后,攝政郝處俊諫曰:天子理外,后理內天之道也。昔魏文帝著令,雖有㓜主,不許皇后臨朝,所以杜禍亂之萌,陛下奈何以高祖、太宗之天下,不傳之子孫而委之天后乎?中書侍郎李義琰曰:「處俊之言至忠,陛下宜聼之」。上乃止。天后多引文學之士元萬頃、劉禕之等,使之撰列女傳、臣軌、百僚新戒、樂書,凡千餘卷,時密令參决表奏,以分宰相之權,時人謂之「北門學士」。 李義琰,魏州昌樂人,劉禕之字。希美,子翼之子。
110
夏四月,太子𢎞薨,諡孝敬皇帝,立雍王賢為太子。太子𢎞仁孝謙謹,上甚愛之,中外屬心。天后方逞其志,太子奏請數忤㫖。義陽、宣城二公主,蕭淑妃女也,幽于掖庭,年踰三十,太子見之驚惻,奏請出降,上許之。天后怒,即日以公主配當上翊衛。權毅王朂。太子尋薨,時人以為天后酖之也。詔追諡為孝敬皇帝。胡三省曰帝子,諡皇帝始此。
111
秋八月,以戴至徳、劉仁軌為左右僕射,張文瓘為侍中,郝處俊為中書令,李敬元同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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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仁軌、戴至徳更日受牒訴,仁軌常以美言許之,至徳必據理難詰,未嘗與奪,實有寃結者,宻為奏辨,由是時譽皆歸仁軌,或問其故,至徳曰:「威福者人主之柄,人臣安得盜取?」上聞,深重之。有老嫗欲詣仁軌陳牒,誤詣至徳至,徳覽之未終,嫗曰:本謂是解事僕射乃不解事,僕射邪?歸我牒!」至徳笑而授之,時人稱其長者。文瓘時兼大理卿,囚聞改官,皆慟哭。文瓘性嚴正,諸司奏議多所紏駁,上甚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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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儀鳯元年秋八月,始遣使詣桂廣交,綱目作「文」,今依通鑑改。黔等都督府注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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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廣、桂等都督府,「比來注擬簡擇未精,自今每四年遣五品以上官充使,仍令御史同往注擬」。時人謂之南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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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以狄仁傑懷英,太原人。為侍御史,將軍權善才中郎將范懐義誤斫昭陵栢,當除名,上特命殺之,大理丞狄仁傑奏罪不當死,上曰:「我不殺則為不孝」。仁傑固執不已,上怒,令出,仁傑曰:「犯顔直諫,自古以為難。臣以為遇桀、紂則難,遇堯、舜則易。夫法不至死而陛下特殺之,是法不信于人也,人何所措其手足!且張釋之有言:設有盗長陵一抔土,陛下何以處之?今以一栢殺二將軍,後代謂陛下為何如矣?臣不敢奉詔者,恐陷陛下于不道,且羞見釋之于地下也」。上怒觧,遂貸之,仍擢仁傑為侍御史。初,仁傑為并州法,曺同僚鄭崇質當使絶域,崇質母老且病,仁傑曰:「彼母如此,豈可復使之有萬里之憂!」詣長史藺仁基,請代之行。仁基素與司馬李孝廉不協,因相謂曰:「吾輩豈可不自愧乎!」遂相與輯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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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祫享太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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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太學博士史璨議,禘後三年而祫,祫後二年而禘。唐書》、《禮樂志》:禮,三年一祫,五年一禘。上元三年,詔有司議禘祫年數。史璨等議春秋》,魯禘五年而再祭,蓋后禘去前,禘五年而祫常在禘後三年。時以其言有經據。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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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郇王素節帝之子,蕭淑妃出。于袁州,隋置,今為府,屬江西。素節,警敏好學,天后惡之,以為申州,後周置,今汝寕府信陽州是。刺史素節以久不得入覲,著忠孝論。后見之,誣以贓賄,降封鄱陽王,袁州安置。祀王,上金後宫楊氏出也。后惡楊氏,徙金、澧州安置。後武承嗣諷有司誣奏上金與素節謀反,皆縊死。 澧州,隋置,今𨽻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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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二年春二月,以髙藏為朝鮮王,扶餘隆為𢃄方王,以高藏為朝鮮王,遣歸遼東,安輯高麗餘衆髙麗先在諸州者總章二年,徙髙麗戸于江淮、山南、京西諸州。遣與俱歸,扶餘隆為𢃄方,王亦遣歸,安輯百濟餘衆,仍移安東都䕶府于新城以統之。藏至遼東謀叛,召還,徙卬州而死。髙麗舊城沒于新羅,餘衆散入靺鞨,隆亦不敢還故地,髙氏、扶餘氏遂亡。 卬州,註前見。
120
夏四月,河南、北旱。
121
遣御史中丞崔謐等分道賑給。侍御史劉思立寕陵人上疏曰:「麥秀蠶老,農事方殷,聚集參迎,妨廢不少。既緣賑給,須立簿書,本欲安存,更成煩擾。伏望且委州縣賑給」。疏奏,謐等遂不行。
122
詔廢顯慶新禮。
123
詔以顯慶新禮多不師古,其五禮并依周禮行事。自是禮官益無憑守,每大禮臨時撰定。
124
秋八月,徙周王顯為英王。更名哲戊寅。三年春正月,百官、四夷朝天后于光順門。以李敬元為洮河道大總管。秋九月,敬元與吐蕃戰,敗績。先是,詔以劉仁軌鎮洮河軍。胡三省註:鄯州城內有洮河軍, 鄯州今。
125
西寕府碾伯縣是,仁軌每有奏請,多為李敬元所抑,由是怨之,知敬元非將帥才,薦之使守西邉,敬元固辭,上曰:「仁軌須朕,朕亦自徃,卿安得辭?」乃以敬元代仁軌,大發兵討吐蕃。九月,敬元將兵十八萬與吐蕃將論欽陵戰於青海,副總管劉審禮徳威子深入敗沒,敬元按兵不救,狼狽還走,虜追擊之,員外將軍黒齒常之百濟,西部人夜,帥死士襲擊虜營,虜乃遁去,敬元收餘衆還鄯州,上嘉常之之功,擢拜左武衞將軍,敬元之西征也,監察御史復師徳應猛士,詔從軍,及敗,勅師徳収集散亡軍,乃 ,振因命使于吐蕃,吐蕃將論贊婆迎之,師徳宣導上意,論以禍福,贊婆甚悅,為之數年不犯邉,上以吐蕃為憂,太學生魏元忠上封書曰:「理國之要,在文與武,今言文者則以辭華為首,而不及經綸,言武者則以騎射為先,而不知方畧,故陸機著論辨亡,無救河梁之敗,飬由基射,穿七扎,不濟鄢陵之師,此已然之明效也。古語有之,兵無强弱,將有巧拙,故選將當以智畧為本,勇力為末。今朝廷用人,類取將門子弟及死事之家,後皆庸人,豈足當閫外之任?古之名將,皆出貧賤而立殊功,未聞其家代為將也。夫賞罰者,軍國之切務,有功不賞,有罪不誅,雖堯、舜不能致理。近日蘇定方征遼東,李勣破平壤,賞絶不行,大非川之敗, 仁貴、郭待封等不即重誅,臣恐吐蕃之平,非旦夕可冀也。又出師之要,全資馬力,請開蓄馬之禁,使百姓皆得蓄馬,若官軍大舉,增價市之,則皆為官有矣」。上善其言,召見,令直中書省,仗內供奉城人。師徳,字宗仁,鄯州原武人。魏元忠宋州東己夘。調露元年春正月,幸東都,司農卿韋𢎞機京兆萬年人。免𢎞機作上陽等宫,制度壯麗。侍御史狄仁傑劾奏𢎞機導上為奢㤗,免其官。左司郎中王本立恃恩用事,朝廷畏之,仁傑奏其姦,上特原之。仁傑曰:「陛下何惜罪人以虧王法,必欲曲赦本立,請棄臣于無人之境,為忠貞之誡」。本立竟得罪,由是朝建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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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命太子賢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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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處事明審,時人稱之。六月,遣吏部侍郎裴行儉立波斯西域國大月氏别種居逹遏水,西距長安萬五千里而贏。王行儉襲執西突厥阿史那都支以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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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西突厥阿史那都支及其別帥李遮匐與吐蕃連和,侵逼安西,朝議欲發兵討之,吏部侍郎裴行儉曰:「今波斯王卒,其子質京師,先是波斯為大食所滅,其王卑路斯入朝尋死,其子泥洹斯為質在京師宜遣使送歸,道過二虜,以便宜取之,可不血刃而擒也」。上從之,乃命行儉册立波斯王。行儉奏肅州刺史王方翼仲翔,廢王后從弟為副,過西州,揚言須稍涼西上,都支覘知之,遂不設偹。行儉召四鎮,安西四鎮已見前。酋長謂曰:「昔在此州,縱獵甚樂,今欲尋舊賞,誰能從者?」諸胡子弟爭請行近,得萬人行險,陽為畋獵,校勒部伍,數日,遂倍道西進,去都支部落十餘里,遣使問其安否,召與相見,都支計無所出,帥子弟迎謁,遂擒之,簡其精騎,進掩遮匐,遮匐亦降。于是囚都支遮匐以歸,遣波斯王自還其國,留王方翼于安西,使築碎葉城。馬耆都督府所治城,四面十二門,為屈曲隠出伏没之狀,西域胡縱觀,莫測方畧,悉献珍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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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單于府突厥反,遂寇定州單于大都䕶府。注見前。突厥阿史德溫傅奉職二部俱反,立阿史那泥熟匐為可汗,二十四州皆塞州北酋長皆叛應之,衆數十萬,遣長史蕭嗣業等將兵討之。嗣業等先戰屢㨗,因不設備,㑹大雪,突厥夜襲其營,嗣業狼狽㧞營走,衆遂大亂,為虜所敗。突厥遂寇定州,刺史霍王元軌命開門偃旗,虜疑有伏,懼而遁。州人李嘉運與虜通謀,事泄,上令元軌窮其黨與,元軌曰:「強寇在境,人心不安,若多所逮繫,是驅之使叛也」。乃獨殺嘉運,餘無所問。上大喜。自是朝廷有大事,上多密敕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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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永隆元年春三月,以裴行儉為定㐮道大總管,討突厥,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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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上謂裴行儉曰:「卿大武兼資,今授卿二職」。乃除禮部尚書、右衛大將軍,為定㐮道行軍大總管,將兵三十餘萬以討突厥,至是行險,大破突厥于黒山在今歸化城故豐州北檎奉職,泥熟匐為其下所殺,以首來降先是,行儉至朔州,謂其下曰:「撫士貴誠,致敵尚詐」。乃為糧車三百乗,毎車㐲壯士五人,各持陌刀勁弩,以羸兵為之援,且㐲精兵于險要以待之,虜果至,羸兵棄車散走,虜驅車就水,革觧鞍牧馬,欲取糧,壯士自軍中躍出撃之,虜驚走,復為伏兵所邀,殺後殆盡,自是運糧行者虜,莫敢近。軍至單于府北,抵暮下營掘塹已周,行儉遽命移就髙崗,諸將皆言士卒已安,不可動,行險不從趣使移,是夜,風雨暴至,前所营地水深丈餘,諸將驚服,問其故,行儉笑曰:「自今但從我命,不必問其所由知也」。後二年,突厥阿史那伏念自立為可汗,與阿史徳溫傅連兵為宼詔,復以行儉為總管討之,行儉多縱反間,伏念等浸相猜貳,行儉遣禆將程務挺掩襲,伏念伏念窮廹,執溫傅以降,餘黨悉平, ,陌刀,大刀也。程務挺,名振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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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吐蕃寇河源。隋故郡在今青海南,即吐谷渾赤水城也。先是,吐蕃贊普死,子器弩悉弄立年始八嵗,上命裴行儉乘間圖之,行儉曰:「欽陵為政大臣輯睦,未可圖也」。乃止。至是入宼河源,將軍黒齒常之擊郤之,常之以河源衝要,欲加兵戍之,而轉輸險逺,乃廣置𤇺戍七十餘所,開屯田五千餘頃,歲收五百餘萬石,由是戰守有備焉。先是,劍南募兵于茂州唐置今州,𨽻四川,築安戎城在茂州西,以斷吐蕃之路,吐蕃攻陷其城,以兵據之,由是西洱注見前。諸蠻皆降于吐蕃。吐蕃之地,東接涼、松、茂嶲等州,南鄰天竺,西陷亀兹、疏勒等四鎮,北抵突厥,地方萬餘里,諸胡之盛,莫與為比。八月,廢太子賢為庻人,立英王哲為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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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賢聞宮中竊議,以賢為天后姊韓國夫人所生,內自疑懼。方士明、崇儼偃師人。以厭勝之術為天后所信,官至正諫大夫。嘗密稱太子不堪承継英王,貌類太宗,㑹崇儼為人所殺,天后遂疑太子所為。太子頗好聲色,與戸奴狎昵,天后使人告其事,鞫之于馬坊,得皂甲數百領,以為反具。上素愛太子,欲宥之,天后不可,遂廢為庶人,黨與皆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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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壬申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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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已開耀元年春正月,宴百官及命婦于麟德殿以立太子,宴百官及命婦于宣政殿,引九部伎及散樂自宣政門入,太常博士袁利貞昂之曽孫上疏,以為正寢非命婦宴㑹之地,路門非倡優進御之所,請命婦曽于別殿九部伎自東西門入,而停散樂。上乃更命置宴于麟徳殿,賜利貞帛百匹,利貞族孫誼為蘇州刺史,自以其先宗太尉淑以來盡忠帝室。琅邪王氏雖奕世台鼎,而為厯代佐命,耻與為比。嘗曰:所貴于名家者,為世篤忠貞,才行相継故也。彼鬻婚姻求祿利者,又鳥足貴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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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以劉仁軌為太子少傅。少府監裴匪舒為上造鏡殿,上與仁軌觀之,仁軌驚趨下殿,上問其故,對曰:「天無二日,土無二主,適視四壁,有数天子,不祥孰甚焉!」上遽命剔去。匪舒善營利,奏賈苑中馬糞,歳得錢二萬緍。上以問仁軌,對曰:「利則厚矣,竊恐後代稱唐家賣馬糞,非嘉名也」。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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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太平公主武后女適薛紹汾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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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母,太宗女城陽公主也。紹兄顗以公主寵盛,深憂之,以問族祖戸部郎中克構。克構曰:「帝甥尚主,國家故事,茍以恭慎,行之何傷?然諺曰:娶婦得公主,無事取官府。亦不得不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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徴處士田遊巖京兆三原人,為太子洗馬,遊巖隠,居㤗山。上東封,嘗幸其廬,徴為洗馬,無所規益。右衛副率蔣儼義興人」,綱目作「薛儼」,今依唐書改。以書責之曰:「足下負巢、由之峻節,傲唐、虞之聖主,屈萬乘之重,申三顧之榮,將以輔道儲貳,漸染芝蘭耳。皇太子春秋鼎盛,聖道未明,足下乃唯唯而無一談,悠悠以卒年歳,何以塞聖主調䕶之寄乎!」遊巖不能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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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丙寅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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徙故太子賢於巴州,注見前壬午。永淳元年春二月,立孫重照為皇太孫。上欲令開府置僚屬,問吏部郎中王方慶,名綝,以字行本,丹陽人,後徙咸陽。對曰:「未聞太子在東宮而更立太孫者也」。上曰:「自我作古,可乎?」對曰:「三王不相襲禮,何為不可!」乃奏置師傅等官。既而上疑其非法,竟不補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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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甲子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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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中饑,上幸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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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以關中飢饉,米斗三百,將幸東都,留太子監國使劉仁軌、裴炎、字子隆,聞喜人。薛元超收之子。輔之。時出幸倉,猝扈從之士有餓死者。上慮道路多草竊,命監察御史魏元忠檢校元忠閲赤縣獄,得盜一人,神采語言,異于衆命,釋桎梏,襲冠帶,乘驛以從,與共食,宿托以詰盗及。東都士馬萬數,不亡一錢。 赤縣,唐京師所理長安、萬年二縣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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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喜公裴行儉卒。謚曰憲。
146
行儉有知人之鍳。初,王勃與楊烱華隂人、盧照鄰、字昇之,范陽人。駱賔王義烏人皆以文章有盛名,李敬元尤重之,行儉曰:「士之致逺者,當先器識而後才藝。勃等雖有文華,而浮躁淺露,豈享爵祿之器邪!楊子稍沉靜,應至令長,餘得令終幸矣」。既而勃渡海墮水,烱終于盈川,唐置故城,在今浙江衢州府西安縣。令照鄰惡疾赴水死,賔王反誅,皆如行儉言,行儉為將帥所引偏禆,後多為名將。破阿史那都支,得馬腦盤廣二尺餘,以示將士,軍士捧以升階,跌而碎之,惶恐,叩頭流血。行儉笑曰:「爾非故為,何至于是!」不復有追惜之色。以郭待舉潁川人、岑長倩、文本從子。郭正一、定州皷城人、魏元同字和初,皷城人。並中書門下,同承受進止章平事。唐書百官志:平章事入銜,自待舉等始。
147
上欲用待舉等,謂中書令崔知溫字體仁,許州鄢陵人。曰:「待舉等資任尚淺,且令預聞政事,未可與卿等同名」。自是外司四品以下知政事者,始以平章事」為名。先是,元同為吏部侍郎,上言曰:「人君之體,當委任而責成功,所委者當,則所用者自精。周穆王命伯問為大僕正,曰:慎簡乃僚,是使羣司各自求其小者,而天子命其大者也。漢氏得人,皆自州縣補署,五府辟召,然後升于天朝。魏、晉以來,始專委選部。夫以天下之大,士人之衆,而委之𢾗人之手,用刀筆以量才,案簿書而察行倡,使平如權衡,明如水鏡,猶力有所極,照有所窮,況所委非人,而有愚閽阿私之弊乎?願畧依周、漢之規,以救晉、魏之失」。疏奏,不納。
148
五月,洛水溢,關中旱、蝗。
149
東都霖雨,洛水溢,溺民居千餘家。關中先水。後旱蝗,継以疾疫,米斗四百兩,京間死者相枕于路,人相食。秋七月,作奉天宮。
150
上既封㤗山,欲遍封五嶽,作奉天宮于嵩山之南,監察御史裏行李善感諫曰:「陛下封泰山,告太平,致羣瑞,與三皇、五帝比隆矣!數年不稔,餓殍相望,四夷交侵,兵車歲駕,陛下冝恭黙思,道以禳災譴,更廣行宫室,勞役不休,天下莫不失望」。上不納,自禇遂良、韓瑗之死,中外以言為諱,㡬二十年,及善感始諫,天下皆嘉,謂之「鳯鳴朝陽」,上遣宦者沿江徙異竹,所在縱暴,荆州長史蘇良嗣囚之,上疏切諫,以為致逺方異物,煩擾道路,恐非聖人愛人之意,上手詔慰論,令棄竹江中。 蘇良嗣世長之子。零陵王明自殺。
151
初,曺王明以太子賢黨,降封零陵王,黔州安置。至是,都督謝祐希天后意,逼使自殺,上深惜之,黔府官屬皆坐免官。祐後寢于平閣,夜失其首。及明子後,為天后所殺。有司籍其家,得祐首,漆為穢器,題云謝祐」,乃知明子使刺客服之也。
152
突厥骨篤祿寇并州,薛仁貴大破之。突厥餘黨阿史那骨篤祿、阿史徳元珍等招集亡散,據黒沙城,反宼并州。代州都督薛仁貴將兵擊之,虜問唐大將為誰,應之曰:「薛仁貴」。虜曰:「吾聞仁貴流象州,注見前。死久矣,何紿我也!」仁貴免胄示之面,虜相頋失色,下馬列拜,稍稍引去,仁貴因奮擊,大破之,明年五月,骨篤祿宼蔚州,殺刺史,豐州都督崔智辨將兵邀之,為虜所擒。朝議欲廢豐州,司馬唐休璟上言:「豐州阻河為固,居賊衝要。今若廢之,則潰河之地恐為賊有,非國家之利也」。乃止。 蔚州,注見前豐州,隋置故城在今鄂爾多斯右翼。唐休璟名璿,以字行,京兆,始平人。
153
以婁師徳為河源軍經畧副使。吐蕃宼河源師德將兵擊之于白水澗在西寕府西北,八戰八㨗,上以師德為比部,刑部尚書屬。員外郎、左驍騎郎將充使曰:「卿有大武材,勿辭也」。
154
癸未𢎞道元年夏四月,綏州部落稽注見前。作亂,討平之部落稽白鐵余余姓之鐵工,因以為號。埋銅佛于地中,久之,草生其上,紿鄉人曰:「吾于此数見佛光集」。衆掘地果得之,因曰:「得見聖佛者,百疾皆愈。逺近赴之,数年歸信者衆,遂謀作亂,據城平縣,本西魏城中縣,隋更名衆廢,故城在今綏徳州清澗縣。稱皇帝,置百官,遣右武衛將軍程務挺與王方翼討之,擒白鐡余,餘黨悉平。
155
秋七月,詔以來年有事于嵩山,冬十一月,詔罷之,詔封嵩山。已而上疾甚,故罷。上苦頭重,不能視,召侍醫秦鳴鶴診之,請刺頭出血可愈。天后不欲上疾,愈怒曰:「此可斬也,乃欲于天子頭刺血」。上曰:「但刺之,未必不住」。乃刺二穴。上曰:「吾目似明矣」。后舉手加額曰:「天賜也!」自負綵百匹以賜鳴鶴。
156
詔太子監國,以裴炎、劉景先、祥道子本名齊賢,後更名。郭正一兼東宮平章事。
157
十二月,帝崩,太子即位是為中宗。尊天后為皇太后。上疾甚,夜,召裴炎入受遺詔,遂崩。遺詔:太子柩前即位,軍國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進止。越六日,太子即位,尊天后為皇太后,政事咸取决焉。
158
以劉仁軌為左僕射,裴炎為中書令,劉景先為侍中。故事,宰相于門下省議事,謂之政事堂。及裴炎遷中書令,始遷政事堂于中書省。
159
中宗皇帝
160
甲申嗣聖元年二月。睿宗文明元年九月,太后光宅元年。春正月,立妃韋氏為皇后。
161
二月,太后廢帝為廬陵王,立豫王旦。𢎞道元年,以相王徙封,更名。帝欲以后父韋元貞京兆萬年人為侍中,裴炎固爭,帝怒曰:「我以天下與韋元貞何不可,而惜侍中邪!」炎懼,白太后,密謀廢立。太后集百官于乾元殿,勒兵宣令廢帝為廬陵王。帝曰:「我何罪?」太后曰:「汝欲以天下與韋元貞,何得無罪!」乃幽于別所,立豫王旦為皇帝,即睿宗,妃劉氏為皇后。永平王成器豫王子為太子,廢太孫重照為庻人,改元文明,旦居別殿,不得有所豫,政事皆決于太后。有飛騎十餘人飲于坊曲,一人言曏知別無勲賞,不若奉廬陵,一人起告之。座未散,皆捕繫羽林獄。言者斬,餘皆絞,告者除五品官。告密之端自此興。
162
太后以劉仁軌為西京留守,仁軌上疏辭以衰老,不堪居守,因陳呂后禍敗之事,以申規戒。太后璽書慰諭之。
163
太后始御紫宸殿洛陽宮內朝之殿,太后御武成殿在洛陽宮內東北,皇帝豫王也,帥王公以下上尊號。自是太后常御紫宸殿施黲紫紫色之淺者帳以視朝。
164
三月,太后殺故太子賢。
165
初,太后命將軍邱神勣和之孫詣巴州檢校故太子賢宅以備外虞,風使殺之。至是,神勣逼賢自殺,太后乃歸罪,神勣貶之,而追封賢為雍王。尋復以神勣為金吾將軍。
166
夏四月,太后遷帝于房州,即房陵注見前。又遷于均州。注亦見前。秋七月,溫州唐置,今為府,屬浙江。大水。
167
流四千餘家。括州亦大水,流二千餘家。八月,塟乾陵。在乾州西北。
168
賀善賛曰:髙宗瀆亂人倫,委政房閑,㡬貽宗社之禍,可勝罪哉!太后以尚書左丞馮元常安陽人,子琮曾孫。為隴州西魏置,今屬鳯翔府。刺史。
169
初,元帝為髙宗所委,常密言中宮威權,太后宜稍抑損,髙宗深然其言而不能用。及太后稱制,四方爭言符瑞,嵩陽献瑞,石元常奏言狀渉諂詐,不可誣罔天下。太后不悅,出之。
170
九月,太后改元及服色官名,太后改元光宅,旗幟皆從金色。八品服碧,髙宗上元初敕,文武官三品以上服紫,四品深緋,五品淺緋,六品深緑,七品淺綠,八品深青,九品淺青。東都為神都,尚書省為文昌臺,僕射為左右相,六曹為天地四時六官。門下省為鸞臺,中書省為鳯閣,侍中為納言,中書令為內史,御史臺分為左、右肅政臺,其餘悉以義改類之。
171
太后立武氏五廟。《通鑑綱目》俱作七廟」。考唐書武后傳》,光宅元年,追尊武氏五代祖為公,髙、曽、祖、考皆為王,遣使者告五世廟室。裴炎傳:武承嗣請立武氏七廟,炎諫太后,不悅而罷。又武后紀》:天授元年九月,改國號,周立武氏七廟。□光宅初本欲立七廟,以裴炎諫,止立五廟,及天授改國乃于五廟之外,又立周文王及平王、少子武二廟,共為七廟也。《綱目》因仍《通鑑》原文,未及詳考本史,故于是年綱書七廟而目則止及五世。天授改國目中,則詳記所立之七廟,前後似未明晰,今依《唐書》改正。
172
太后以武承嗣同三品承嗣請追王其祖,立武氏七廟,裴炎諫曰:「太后母臨天下,當示至公,不可私于所親,獨不見呂氏之敗乎?」太后曰:「呂氏以權委生者故敗,今吾追尊亡者何傷乎?」對曰:「事當防微,杜漸不可長耳」。太后不悅,尊五代祖為公,妣為夫人,髙曽祖考為王,妣皆為妃。
173
英公李敬業起兵揚州,太后遣將軍李孝逸淮安王神通子撃之,時諸武用事,唐宗室人人自危,衆心憤惋,㑹栁州。
174
司馬英公李敬業本眉州刺州,坐事貶及弟敬猷盩厔令,免官、唐之竒、給事中貶括蒼令、駱賔王、貶臨海丞。杜求仁、正,倫之姪,以詹事司直貶黟令。魏思溫御史被黜。皆失職怨望,乃謀起兵,遂矯詔殺揚州長史,開府庫,赦囚徒,旬日間得勝兵十餘萬,復稱嗣聖元年。敬業自稱匡復。上將復求得貎類濮王賢者,置之軍中,云賢不死,逃至此,令其舉兵移檄州縣,畧曰:偽●朝武氏者,人非溫順,地實寒微,昔充太宗下陳,嘗以更衣入侍,洎乎晩節,穢亂春宮,宻隱先帝之私,隂圖後庭之嬖,踐元后于翬翟,陷吾君于聚麀,殺姊屠兄,弑君䲴母,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包藏禍心,竊窺神器,君之愛子,幽之于別宮,賊之宗盟,在委之以重任,一抔之土,未乾六尺之孤何!太后見檄,問誰所為,或對曰:「駱賔王」。太后曰:「宰相之過也。人有如此才,而使之流落不偶乎?」遣左玉鈐衛大將軍李孝逸將兵三十萬以討敬業,追削其祖考官爵,發冡斵棺,復姓徐氏。
175
太后殺侍中裴炎,以騫味道,騫氏,閔子騫之後,以字為氏。味道,蘭州金城人。為內史李景諶同平章事。
176
武承嗣與從父弟三思元慶之子以韓王元慶、魯王靈䕫二王皆髙祖子。屬尊位重,屢勸太后因事誅之。太后謀于執政,裴炎固爭。及李敬業舉兵,太后問計于炎,對曰:「皇帝年長,不親政事,故豎子得以為辭。若太后反政,則不討自平矣」。承嗣因使監察御史崔詧藍田人言炎有異圖,太后命左肅政大夫騫味道鞫之。鳳閣舎人李景諶證炎必反,劉景先、胡元範中州義陽人,為鳯閣侍郎。明其必不反,遂并下獄。以騫味道檢校內史,李景諶平章事。斬裴炎于都亭,籍沒其家,無甔石之儲,景先等流貶有差。炎弟子太僕寺丞伷,先年十七,上封事求見,曰:「陛下為李氏婦,先帝棄天下,遽攬朝政,變易嗣子,踈□李氏,封崇諸武伯,父忠于社稷,反誣以罪,戮及子孫。陛下所為如是,臣實惜之。陛下早宜復子明辟,髙枕深居,則宗族可全。不然,天下一變,不可復救矣」。太后怒,命于朝堂,杖而流之。
177
李敬業取潤州,唐置,今江南鎮江府是。李孝逸擊殺之。初,魏思溫說李敬業直指洛陽,薛仲璋以不如先取常、潤為定霸之基,思溫曰:「山東豪傑,以武氏專制,憤惋不平,聞公舉事,皆蒸麥為糧,伸鋤為兵,以俟南軍之至,不乘此勢以立大功,乃更自謀巢穴,逺近聞之,其誰不解體?」敬業不從,將兵渡江陷潤州。思温謂社求仁曰:兵勢合則彊,分則弱,敬業不并力渡淮,收山東之衆以取洛陽,敗在眼中矣。敬業聞李孝逸將至,囘軍拒之,屯下阿溪,在揚州府髙郵州西北。使敬猷逼淮隂,孝逸軍至臨淮,戰不利,監軍御史魏元忠曰:「天下安危,在兹一舉,今大軍久留不進,萬一朝廷更命他將以代將軍,將軍何辭以逃逗撓之罪乎?」孝逸乃引軍而前,元忠請先擊敬猷,孝逸從之,敬猷走,敬業勒兵阻溪拒守,元忠復言于孝逸,因風縱火,敬業大敗,將走入海,其將王那相斬敬業等首以降,餘黨皆捕得,傳首神都。
178
胡氏寅曰:元忠智謀,誠為可用,然其言曰:「天下安危,在此一舉」。夫敬業敗,則武氏愈安,何繫于唐室乎!太后殺單于道、安撫大使程務挺。
179
初,裴炎下獄,務挺密表申理,至是,或譖務挺與炎及敬業通謀,太后遣使即軍中斬之,突厥宴飲相慶,太后以王方翼與務挺相善,流崖州而死,先是,方翼為安西郡䕶擊破那史那車簿及三姓咽麫等,西突厥遂平,以廢后近屬,竟不録功,至是遂流死。 三姓咽,麫鐡勒,别部乙酉二年,太后垂拱元年春正月,帝在均州。劉友益曰:每嵗首必書帝所在,存正統也。三月,太后遷帝于房州。
180
太后頒垂拱格。
181
夏五月,太后制百官及百姓皆得自舉。秋七月,太后以僧懐義為白馬寺主,懐義得幸于太后,太后以為白馬寺主懐義,鄂人,本姓馮,名小寳,賣藥洛陽市,因千金公主以進,遂得幸于太后,欲令出入禁中,因度為僧,又以其家寒徵,令與駙馬都尉薛紹合族,紹以季父事之。懐義乘御馬,朝貴皆匐匍禮謁,武承嗣、三思皆執僮僕之禮,懐義皆聚,無頼少年度為僧,縱横犯法,人莫敢言,御史馮思朂屢以法繩之,懷義遇諸塗,令從者毆之,㡬死,太后託言懐義,有巧思,使入宮營造,補闕王求禮,許州,長社人。表請閹之庻不亂宫闥,表寢不出。
182
丙戌三年,太后垂拱二年。春正月,帝在房州。太后歸政于豫王旦,尋復稱制。太后下詔歸政豫王,綱目于武后稱制後,中宗、睿宗自稱「諡」以别,今以目從綱。中宗稱帝,睿宗仍稱豫王。知太后非誠心,奉表固辭。太后復臨朝稱制。
183
二月辛未朔,日食。
184
三月,太后置銅匭,受密奏太后自徐敬業之反,疑天下人多圖已,又自以久專國事,內行不正,知宗室大臣怨望不服,欲大誅殺以威之,乃盛開告密,有告密者,給馬供食,使詣行在所,農夫樵人皆得召見,或不次除官,無實者不問,于是四方告密者蜂起。有魚保家者,請鑄銅為匭,以受天下密奏,其器,一室四壁,上各有竅,可入不可出,太后善之,未㡬其怨家投匭告保家,嘗為徐敬業作兵器,遂伏誅。胡人索元禮,因告密召見,擢為遊擊將軍,令按制獄,元禮性殘忍,推一人必令引数千百人,于是周興長安人、來俊臣萬年人之徒效之,興累遷至秋官侍郎,俊臣至御史中丞,皆養無賴𢾗百人,意所欲䧟,則使數處俱告之,辭狀俱同,既下獄,則以威刑脅之,無不誣服,又造告密羅織經數千言,網羅無故,織成反狀,構造布置,皆有支節,其訊囚酷法,有「定百脈、突地吼、死猪愁、求破家、反是實」等號,中外畏之,甚于虎狼。麟臺正字陳子昂上疏曰:「執事者疾徐敬業首亂唱禍,將息姦源,遂使陛下大開詔獄,重設嚴刑,有迹涉嫌疑,辭相逮引,莫不窮捕考按,至有姦人熒惑,乘險相誣,紏告疑似,冀圖爵賞,及其窮竟,百無一實,陛下仁恕,又屈法容之,遂使姦悪之黨快意相讐,天下喁喁,莫知寕所。臣聞隋之末代,天下犹平,楊元感作亂,不踰月而敗,天下之弊,未至土崩,焬帝不悟,專行屠戮,大窮黨與,遂至殺人如麻,流血成澤,天下靡然,始思為亂,前事之不忘,後事之師也,伏惟陛下念之!太后不聴子昂,又嘗上疏曰:宰相,陛下之腹心,刺史、縣令,陛下之手足,未有無腹心手足而能獨理者,皆不可以不擇也。又曰:天下有危機,禍福因之而生百姓是也。百姓安則樂其生,不安則輕其死,輕其死則天下乱矣。 陳子昂,字伯玉,梓州射洪人。夏六月,太后以岑長倩為內史,蘇良嗣、韋待價挺之子為左、右相,韋思謙為納言。
185
良嗣為相,遇懷義于朝堂,懐義偃蹇不為禮,良嗣大怒,命左右批其頰,懐義訴于太后,太后曰:「阿師當于北門出入南牙,宰相所徃來,勿犯也」。
186
秋九月,有山出于新豐。
187
雍州言新豐縣東南有山踊出,太后改新豐為慶山縣。江陵人俞文俊上書言:「天氣不和而寒暑併,人氣不和而疣贅生,地氣不和而塠阜出。今陛下以女主處陽位,反易剛柔,故地氣塞隔而山變為災。陛下謂之慶山,臣以為非慶也。伏惟側身修德,以答天譴,不然,禍今至矣」。太后怒,流之嶺外。
188
丁亥四年,大后垂拱三年。春正月,帝在房州。夏四月,太后殺同三品劉禕之。禕之竊謂鳳閣舍人賈大隱洺州永年人曰:「太后廢昏立明,安用臨朝稱制!不如反政,以安天下之心」。大隠密奏之,太后不悅。或誣禕之受金,太后命王本立推之,本立宣勅示之,禕之曰:「不經鳯閣鸞臺,何名為敕!」太后怒,賜死。禕之初下獄,豫王為之上疏申理,親友皆賀之,禕之曰:「此乃所以速吾死也」。●刑沐浴,神色自若,草謝表,立成数紙。
189
秋七月,突厥宼朔州,太后遣黑齒常之擊之。突厥骨篤祿寇朔州,太后遣黒齒常之、李多祚擊之,突厥走散磧北。多祚世為靺鞨酋長,以軍功賜姓,得入宿衛,常之每得賞賜,皆分將士,有善馬為軍士所損,官属請笞之,常之曰:「奈何以私馬笞官兵乎!」卒不問。
190
九月,虢州人楊初成矯詔募人迎帝于房州,太后殺之。冬十月,太后流李孝逸于儋州。唐置,今属廣東瓊州府。
191
孝逸自克徐敬業,聲望甚重。武承嗣等悪而譖之,出為施州後周置,今湖北施南府是。刺史。至是,承嗣誣孝逸,自言當有天分。太后以孝逸有功,滅死,除名,流儋州,卒。太后罷御史監軍。
192
太后欲遣韋待價擊吐蕃,韋方質奏請遣御史監軍,太后曰「古者明君遣將,閫外之事悉以委之。比聞御史監軍軍法事,皆承禀以下制上,非令典也,且何以責其有功」遂罷之。
193
大饑。
194
戊子五年,太后,垂拱四年春正月,帝在房州,太后立崇先廟。
195
太后立崇先廟以享武氏祖考,命有司議室數。博士周悰請為七室,減唐太廟為五室。春官侍郎賈大隱奏:「《禮》,天子七廟,諸侯五廟,百王不易崇。先廟室應如諸侯之数國家,宗廟不應輙有變移」。太后乃止。二月,太后毀乾元殿作明堂。
196
初,太宗、髙宗之世,屢欲立明堂,諸儒議其制度,不決而止,至是,太后獨與北門學士議其制,諸儒以為明堂當在國陽丙巳之南,三里之外,七里之內,太后以為逺毀乾元殿,以其地為之,以僧懷義為之使,凡役數萬人。
197
夏四月,太后殺太子舎人郝象賢。象賢,處俊之孫也。初,太后有憾于處俊㑹奴誣告象賢反,遂族誅之。象賢臨刑,極口罵太后,發揚宫中隠慝,自是法官刑人先以木丸塞其口。
198
五月,太后加號聖母神皇。
199
武承嗣使人作瑞石,文曰:「聖母臨人永昌帝業」。使人献之曰:「獲之洛水」。太后喜,命曰「寳圖」,詔當拜洛受圖,以洛水為永昌水。告謝于郊,御明堂,朝群臣。命諸州都督、刺史、宗戚並㑹神都,先加尊號。
200
六月丁亥朔,日食。
201
河南廵撫大使狄仁傑奏焚滛祠。仁傑以吳、楚多滛祠,奏焚其一千七百餘所,獨留夏禹、吳太伯、季扎伍員四祠。
202
秋八月,琅邪王沖越王貞子、越王貞太宗子舉兵,匡復不克而死。
203
太后遂大殺唐宗室。
204
太后潛謀革命,稍除宗室韓王元嘉等,內不自安,密有匡復之志。及后將受圖,召宗室朝明堂,諸王遞相驚曰:「神皇欲因此盡收宗室誅之」。于是元嘉子黃公譔詐為皇帝中宗璽書,分告諸王,令各起兵。琅邪王沖募兵得五千人擊武水,隋縣,五代周廢,故城在今東昌府聊城縣不克,還走博州隋置,今東昌府是為門者所殺。越王貞聞冲起,亦舉兵豫州,注見前。未㡬,戰潰自殺。初,諸王徃來相結,約未定而冲先廢,惟貞狼狽應之,諸王皆不敢發,故敗。太后削貞父子屬籍,更姓虺民,并欲悉誅韓、魯諸王,命監察御史蘇珦藍田人按之無騐,太后召詰之,珦抗論不囘,太后曰:「卿大雅之士,朕當別有任使,此獄不必卿也」。使周興等按之,乃收韓王、元嘉魯、王靈䕫、黃公譔等于東都,逼使自殺,親黨皆誅。常樂大長公主,髙祖女也,下嫁趙瓌,瓌時為壽州刺史,貞將起兵,遣使告之,公主謂使者曰:「李氏危若朝露,諸王、先帝之子,不捨生取,義欲何須邪?大大夫當為忠義鬼,無為使死也」。及貞敗,亦坐死。霍王元軌、江都王緒元軌子、東莞公融虢王鳯子,髙祖孫。皆坐與二王通謀,為太后所殺。紀王愼太宗子獨不與謀,亦坐徙巴州,道卒。慎女東光縣主楚媛,適司儀郎裴仲將,相敬如賔,時宗女皆以驕奢相尚,誚媛之儉素,楚媛曰:「自古女子皆以恭儉為美,縱侈為悪富貴,儻來之物,何足驕人!」衆皆慙服。及聞慎卒,號慟嘔血,不御膏沐,垂二十年。越王貞之敗也,太后以狄仁傑為豫州刺史,時貞黨坐者六七百家,當籍沒者五千口,仁傑密奏彼皆詿誤,而臣欲顯奏,似為逆人,申理不言,又乖陛下仁恤之㫖,太后特原之,皆流豐州。仁傑先為寕州刺史,有德政及是流者,道過寕州,父老迎勞曰:「我狄使君活汝邪?」相携哭于徳政碑下,三日而後行。
205
太后拜《洛受圖》。
206
太后拜洛受圖,豫王及太子皆從,內外百官、蠻夷酋長,各依方敘立文物鹵簿之盛,唐興以來未之有也。明堂成,作天堂。
207
明堂髙二百九十四尺,方三百尺。凡層三下,層法四時,各隨方色。中層法十二辰,上為圓蓋,九龍捧之。上層法二十四氣,亦為圓蓋,上施鐡鳯高一,大飾以黃金,號曰萬象神宫。又于明堂北起天堂五級,以貯大像,懐義所作夾紵大像也。至三級,則俯視明堂矣。以懐義為威衛大將軍、梁國公。侍御史王求禮上書曰:「古之明堂,茅茨不剪,采椽不斵。今者飾以珠玉,圖以丹青,瓊臺瑤室,無以加也」。不報。
208
己丑六年,太后永昌元年春正月,帝在房州,太后大饗萬象神宮。
209
太后服袞冕,搢大珪,執鎮珪為初獻,豫王為亞獻,太子為終獻。周國先王武氏祖父亦與饗焉。禮畢,御門大赦,布政于明堂頒九條以訓百官。又尊周忠孝王為太皇,妣為太后,墓曰昊陵、順陵。
210
夏四月,太后殺汝南王煒蔣王惲子太宗孫、鄱陽公諲道王元慶子,髙祖孫等十三人,及天官侍郎鄧元挺、藍田人。
211
諲謀迎帝中宗于房陵,以問元挺,煒又嘗謂元挺曰:「欲為急計,何如?」元挺皆不應。坐知反不告,同誅。是冬,太后又殺鄭王璥等六人,滕王修琦等六人免死,流嶺南。 璥,元懿子。修琦,元嬰子,皆髙祖孫嗣王。
212
五月,太后以僧懐義為新平軍,注見前大總管討突厥懐義行至紫河,在今歸化城南。不見虜,刻石紀功而還。明年,復命懐義北討,辱罷。
213
秋七月,太后殺內史張光輔京兆人。徐敬業之敗也,弟敬真流繡州,唐置,治常林,故城在今廣西潯州府桂平縣。將奔突厥,為吏所獲。敬真多引海內知識,冀以免死,誣內史張光輔私論圖䜟,隂懐兩端,遂被誅。初,越王貞等起兵,太后遣兵擊之,命光輔節度,光輔乆,留孫州,多殺無辜,狄仁傑謂曰:「亂河南者一越王貞,今官軍暴掠,殺人丹野,是一貞死。萬貞生恨不得,尚方斬馬劍,加明公頸,雖死如歸耳。光輔奏之,仁傑坐貶。至是,敬真誣光輔在豫州時有異圖,遂誅秋官尚書張楚金祁人道源族孫、陜州刺史郭正一、鳯閣侍郎元萬頃、洛陽令魏元忠皆當死。臨刑,太后使馳騎赦之,當刑者皆喜躍讙呼,元忠獨安坐自如,既宣敕,乃徐起拜,竟無憂喜之色,遂流嶺南。是日,隂雲四塞,既釋楚金等,天氣晴霽,初,太后問陳子昻為政之要,子昻上疏,以為宜緩刑崇徳,息兵革,省賦役,撫慰宗室,各使自安,辭婉意切,其論甚美。及楚金等免死,又上疏曰:「比者勅免楚金等死,是日初有風雨,變為景雲。臣聞隂慘者刑也,陽舒者徳也,聖人法天,天亦助聖,今又隂雨,臣恐過在獄官,惟陛下嚴懲酷吏,使天下咸服,豈非至德克明哉?
214
閏月,太后殺同平章事魏元同。
215
魏元同素與裴炎善,時人以其終始不渝,謂之耐乆朋周。興素惡元同,誣之曰:「元同言后老矣,不若奉嗣君為耐乆」。太后怒,賜死于家。或教之告密,冀得召見自陳。元同歎曰:「人殺鬼殺等耳,豈能作告密人邪!」乃就死。自餘內外大臣坐死及流貶甚衆,彭州長史劉易從為徐敬真所引,就州誅之。易從為人,仁孝忠謹,將刑于市,吏民憐其無辜,遠近奔走,竸解衣投地曰:「為長吏求㝠福」。有司平準,直十餘萬。興等又誣武衛大將軍黑齒常之謀反,徵下獄,常之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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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太后享萬象神宮,始用周正,改十一月為正月,十二月為臘月,夏正月為一月。太后自名曌,即照字。改詔曰「制」。
217
鳯閣侍郎宗秦客蒲州人,太后從父姊之子。改造十二字,照為曌,天為□,地為□,日為□,月為□,星為□,召為□,臣為□,人為□」,「載為□」,「年」為「 」, 正為□。以獻。至是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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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唐宗室屬籍。
219
從周興之請也。
220
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五十二
URN: ctp:ws782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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