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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八十四

《卷八十四》[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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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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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八十四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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髙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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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建炎三年。金關,㑹七年。春正月,河北制置使王彥致仕彥,以所部兵馬付東京留守司,而親率兵趨行在,見黃潛善、汪伯彥,力陳兩河忠義延頸以望王師,願因人心大舉北伐,言辭憤激,二人大怒,遂請降㫖免對,差充御營平寇統領,彥遂稱疾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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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尼瑪哈陷徐州,知州事王復死之。金人圍城,復與子倚率軍兵力戰,外援不至,城破,復謂尼瑪哈曰:「死守者我也,願殺我而舎僚吏百姓」。尼瑪哈欲降之,復嫚罵求死,闔門百口皆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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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世忠㑹兵救濮州,至沭陽,後周縣,今屬江南海州。兵潰,金尼瑪哈遂入淮、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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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忠屯淮陽,北周縣,後廢故城在今泗州。㑹山東兵以援濮州。尼瑪哈聞之,分兵萬人趨揚州,自率大軍迎戰。世忠以衆寡不敵,夜引還。尼瑪哈躡之,至沭陽,世忠棄軍走鹽城,本漢鹽凟,晉更名,今縣屬淮安府。。衆遂潰,張遇戰死。尼瑪哈入淮陽,以騎兵三千取彭城,間遒趨淮,東入泗州。二月,詔劉光世將兵阻淮以拒,金光世兵潰走還金尼。瑪哈遂陷天長軍,本唐縣,宋改軍,尋仍為縣,今屬泗州。帝奔鎮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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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江淮制置使劉光世阻淮以拒金人,敵未至而軍自潰。尼瑪哈至楚州,守臣朱琳降,遂乘勝而南,破天長軍,內侍鄺詢報金兵至,帝即被甲乘騎馳至𤓰洲,步得小舟渡江,惟䕶聖軍卒數人及王淵、張浚、內侍康履等從行,日暮至鎮江府,時汪伯彥、黃潛善方率同列,聽浮屠克勤說法,罷㑹食,堂吏大呼曰:「駕已行矣!」二人相顧蒼黃,乃戎服策馬南馳,居民爭門而出,死者相枕籍,無不怨憤。司農卿黃鍔至江上,軍士以為黃潛善罵之曰:「誤國誤民,皆汝之罪!」鍔方辯其非是,而首已斷矣。是日,金將馬武舊作「馬五」,今改。帥五百騎先馳至揚州,聞帝南行,乃追至揚子橋。時事起倉卒,朝廷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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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委棄太常少卿季陵,字廷仲,處州龍泉人。亟取九廟神主以行。出城未數里,囘望城中烟焰燭天,陵為金人所追,亡太祖神主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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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如杭州,以呂頤浩簽書樞密院事,守鎮江。帝至鎮江,宿于府治。翌日,召從臣問去留,吏部尚書呂頤浩乞留蹕,以為江北聲援,羣臣皆以為然。王淵獨言鎮江止可捍一面,若金人自通州渡江以㨿姑蘇,將若之何,不如錢塘有重江之險?帝意遂決。命留朱勝非守鎮江,以江淮制置使劉光世充行在五軍制置使,控扼江口。續綱目于帝意遂決。下作「以頤浩為江淮制置使與行在五軍制置使,劉光世駐鎮江。考宋史高宗紀,二月癸丑,以吏部尚書呂頤浩為資政殿大學士、江淮制置使,劉光世充行在五軍制置使。是江、淮制置使乃劉光世之官,綱目誤係于呂頤浩,殊為疎謬。再考髙宗紀,是月庚申次崇徳縣,拜呂頤浩兩浙、江、淮制置使。續綱目既誤書于前,又復書于後。一官再命,尤為舛錯,今依本紀改輯。而于頤浩為資政殿大學士,不另立綱,附注于此。是夕,發鎮江。越四日,次平江,今蘇州府。宋為平江府。命朱勝非節制平江、秀州軍馬張浚副之,留王淵守平江。又二日,次崇徳。五代吳越縣,今改石門屬嘉興府。時呂頤浩從行,即拜同簽書樞密院事、江淮兩浙制置使,以兵二千還屯京口,又命張俊以兵八千守吳江。吳越縣,今屬蘇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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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閤門祇侯劉俊民使金軍,詔錄用張邦昌親屬,仍命俊民持邦昌貽金人約和書藁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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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羅索陷晉寧軍,徐徽言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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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索破晉寧軍,徽言據子城,拒戰不勝,欲自殺,左右持之。金人猝至,挾徽言以去,使之拜,不拜。臨之以兵,不動,命折可求諭使降,徽言大罵,羅索殺之。統制孫昂翊之子及士卒皆不屈,被害。事聞,贈徽言晉州觀察使,諡忠壯。羅索遂進陷鄜、坊二州,又破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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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至杭州,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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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駐蹕杭州,即州治為行宮,下詔罪已求直言,赦死罪以下放還,士大夫被竄斥者,惟李綱不赦,更不放還,葢用黃潛善計罪綱以謝金也。和州防禦使馬擴應詔上書,言:「前日之事,其誤有四,其失有六。今願陛下西幸巴蜀,用陜右之兵,留重臣使,鎮江南,撫淮甸,破金人之計,囘天下之心,是為上䇿,都守武昌,襟帶荆湖,控引川廣,招集義兵,屯布上流,扼據形勢,密約河南諸路豪傑,許以得地世守,是為中策,駐蹕金陵,備禦江口,通逹漕運,精習水軍,厚激將士,以幸一勝,觀敵事勢,豫備遷徙,是為下策。若倚長江為可恃,幸金人之不來,猶豫遷延侯,至秋冬,金人再舉,驅敵舟檝江,准千里,數道並進,至此後悔,是為無䇿,擴累數千言,皆切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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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焚揚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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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頤浩遣陳彥渡江,襲金餘兵,復揚州。黃潛善、汪伯彥以罪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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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善、伯彥至杭州,聨疏言艱難之時,不敢具文求退。《續綱目》作聯疏求退」,今依《宋史》本傳。中丞張澂論二人大罪二十,致陛下䝉塵,天下怨懟,乞加罪斥。乃罷潛善知江寧府,伯彥知洪州。潛善猥持國柄,嫉害忠良,逐李綱,沮宗澤,臺諫、內侍言者隨陷以竒禍,中外切齒,而帝不悟。伯彥則居位日淺,論者或末減其罪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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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陳東、歐陽澈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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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官其親屬一人恤其家。又召馬伸赴行在,時伸已卒,詔贈直龍圖問。三月,日中有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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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朱勝非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命張俊駐平江,以王淵同簽書樞密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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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帝渡江,劉光世見帝,泣曰「王淵専管江上海船,每言緩急不誤,今臣所部數萬、騎二千餘,不能濟」淵忿其言,斬江北都巡檢使皇甫佐以自解。朱勝非馳見淵督之,淵始經畫,已無所及,遂失諸將心。至是,制下諸將籍籍,帝乃命淵免進呈書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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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從統制苗傅、劉正彥作亂,殺王淵及內侍康履等,刦帝傳位于魏國公旉,請隆祐大后臨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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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傅自負世將,以王淵驟遷顯職,心不平之,而劉正彥亦以招降劇盜功大賞,薄怨上,二人因相結,時內使康履、藍珪恃恩用事,履尤妄作威福,凌忽諸將,諸將嫉之,㑹內侍臨浙觀潮,供帳遮道,傅等怒曰:汝輩使天子顛沛至此,猶敢爾耶?中大夫王世修亦嫉內侍恣橫,言于正彥,正彥曰:「㑹當共除之。及王淵入樞府,傅等疑其由內侍以進,遂與世修謀,先斬淵,然後殺宦者,議既定時,以劉光世為殿前都指揮,百官入聼宣制,傅、正彥令世修伏兵城北橋下,俟淵退朝,即捽下馬,誣以結宦者謀反,正彥手斬淵,即與傅擁兵至行宮門外,梟淵首于行闕,分捕內侍皆殺之。履馳入宮白帝,帝大驚,朱勝非急趨樓上,詰傅等擅殺之,故中軍統制吳湛守宮門,引傅黨入內,奏曰:傅等不負國恩,止為天下除害耳!知杭州康允之見事急,請帝御樓撫諭之。日將午,帝登樓,傅等望見黃葢,猶山呼而拜,帝憑欄呼傅等問故,傅厲聲對曰:陛下信任中官,賞罰不公,軍士有功者不賞,內侍所主得官,黃潛善、汪伯彥誤國至此,猶未遠竄。王淵遇賊不戰,首先渡江,因交康履,乃除樞宻。臣自陛下即位以來,功多賞薄,臣已將王淵斬首,中官在外者皆誅訖,更乞康履、曽擇誅之,以謝三軍。帝曰:潛善、伯彥已降黜,履擇當重與降責,卿等可歸。營傅曰:天下生靈無辜,肝腦塗地,止縁中官擅權,若不斬履、擇,臣不還營。帝猶未許,逾時傅兵不退,帝不得已,命湛執履與之,傅即于樓下腰斬履,臠其肉,梟首,與淵首相望,并捕擇斬之,編管藍珪于遠州。帝諭傅等歸營,傅等進曰:陞下不當即大位,將來淵聖皇帝來歸,未知何以處之?帝命朱勝非縋樓下曲諭之,傅請隆祐太后同聽政及遣人議和,帝許之,即下詔請隆祐太后垂簾,傅等聞詔不拜,曰:自有皇太子可立,況道君皇帝已有故事。勝非還白帝,帝曰:朕當退避,但須太后手詔也。乃遣顔岐入內,請太后御樓,太后至,帝立檻側,從官請帝坐,帝曰:不當坐此矣。太后因乘肩輿下樓,出門見傅等,諭之曰:自道君皇帝任蔡京、王黼,更祖宗法度,童貫起邊事,所以招致金人之禍,豈闗今上皇帝事?況皇帝初無失徳,止為黃潛善、汪伯彥所誤,今已竄逐,統制豈不知之?傅等對曰:臣等必欲太后為天下主,奉皇子為帝。后曰:今彊敵在前,吾以一婦人抱三嵗兒決事,何以令天下?敵國聞之,豈不轉加輕侮?傅等不從,后顧勝非曰:今日政須大臣果決,相公何無一言?勝非還白帝曰:傅等腹心有王鈞甫者,適語臣云二將忠有餘而學不足,此語可為後圖之緒。帝乃即坐上作詔,禪位于皇子,而請太后同聽政。宣詔畢,傅等麾其軍退。于是皇子旉即位,大后埀簾決事,尊帝為睿聖仁孝皇帝,以顯寧寺為睿聖宮,是夕,徙帝居之,大赦,改元明受,加傅為武當軍節度使,正彥為武成軍節度使。朱勝非奏:母后垂簾,須二人同對,此承平故事,今日事機須密奏,乞許臣僚獨對,而日引傅黨二人上殿以弭其疑。太后語帝曰:頼相此人,若汪、黃在位,事已狼籍矣」。傅等欲挾帝幸徽、越,勝非諭之以禍福,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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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浚、呂頤浩㑹兵討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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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元赦書至平江,張浚命守臣湯東野秘不宣。既而得苗傅等所傳檄,浚慟哭,召東野及提刑趙哲謀起兵討之。時傅令張俊以三百人赴秦鳳,而以餘兵屬他將,俊知其偽,拒不受,軍士洶洶,俊諭之曰:「當詣張侍郎決之」。即引所部八千人至平江。俊見浚,語故,相持而泣,且諭俊以將起兵問罪,俊泣拜曰「此須侍郎濟以機術,毋驚動乘輿也」。赦至江寧,呂頤浩曰「是必有兵變」其子抗曰「主上春秋鼎盛,二帝蒙塵沙漠,日望拯救,其肯遽遜位于幼沖乎?灼知兵變無疑也即遣人寓書于浚,浚以頤浩有威望,能斷大事,乃答書約共起兵,且告劉光世于鎮江,令以兵來㑹。頤浩得浚書,因上疏請復辟,遂以兵發江寧,舉鞭誓衆,士皆感厲。張浚又念傅等居中,欲得辯士往說之。節制司參議官馮轓字元通,後賜名康國,遂寧府人請行。浚遣之至杭見傅等,折以正義,令早反正。劉正彥遣轓約浚至杭,浚命張俊分兵扼吳江,上疏請復辟苗傅等謀,除浚禮部尚書,命將所部詣行在。浚以大兵未集,未敢誦言討賊,乃託云張俊驟回,人情震讋,不可少留以撫其軍㑹。韓世忠自鹽城出海道,將赴行在,至常熟,梁縣,今屬蘇州府。張俊聞之曰:「世忠來,事濟矣」。因白浚以書招之。世忠得書,以酒酹地曰:誓不與此賊共戴天。至平江見浚,慟哭曰:今日之事,世忠願與張俊任之,公無憂也!」浚因大犒俊、世忠將士,衆皆感憤。于是令世忠帥兵赴闕,戒之曰:投䑕忌器,事不可急,急則恐有他變,宜趨秀州,據糧道,以俟大軍之至」。世忠發平江,至秀州,稱疾不行而大修戰具,傅等聞之始懼,欲拘世忠妻子以為質。朱勝非紿傳曰:不若遣之使迓世忠而慰撫之,則平江諸人益安矣。傅從之,乃白太后,封世忠妻梁氏為安國夫人,俾迓世忠。梁氏疾驅出城,一日夜,㑹世忠于秀州,勝非喜曰:二兒真無能為也」。張浚復遣馮轓往杭,因報書于正彥曰:「自古言涉不順,謂之指斥乘輿,事涉不遜,謂之震驚宮闕。廢立之事,謂之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者族。今建炎皇帝不聞失徳,一旦遜位,豈所宜聞!傅等得書恐,乃遣苗瑀、馬柔吉將重兵扼臨平,注見前。亟除俊、世忠節度使,而誣浚欲危社稷,謫黃州團練副使,桞州安置。浚等皆不受。頤浩將至平江,浚乘輕舟迓之,咨以大計。頤浩曰:曩諫開邊,幾死宦臣之手,承乏漕輓,幾陷沙漠之域。今事不諧,不過赤族為社稷死,豈不快乎!」浚壯其言。既而劉光世兵亦至,浚乃草檄,聲傅正彥之罪,以韓世忠為前軍,張俊翼之,劉光世為逰擊,頤浩、浚總中軍,光世分兵殿後。太后降㫖睿聖皇帝處分兵馬重事,以浚同知樞密院事李邴漢老,濟州任城人。鄭瑴致剛,建州人。並同簽書院事。浚、頤浩等發平江,上疏乞建炎皇帝還即尊位。傅等聞之,憂恐不知所為。朱勝非謂之曰:「勤王之師未進者,使此間自反正耳。不然,下詔率百官六軍請帝還宮,公等置身何地乎!」即召李邴、張守。字子固,常州晉陵人。作百官章》及太后手詔,賜傅、正、彥鐵劵。傅等遂帥百官于睿聖宮,帝慰勞之。傅、正彥以手加額曰:「聖天子度量如是也」。傅黨張逵曰:「趙氏安,苗氏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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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以劉豫知東平府,節制河南州郡。時京東諸郡多入于金、金界舊河以南,俾豫統之。又以豫子麟知濟南府。鄂爾多還屯濱州,注見前。尼瑪哈歸至東平,命逹蘭屯兵衝要以鎮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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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復故將趙立徐州張益村人復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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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徐州既破,都虞侯趙立戰死復蘇,求王復尸瘞之,陰結鄉民為收復計。及金師北去,乃帥殘兵邀擊,大敗之,遂復徐州。事聞,詔以立權知州事。時山東為盜區,立介居其間,威名流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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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帝復位,詔張浚知樞密院事。太后下詔還政,朱勝非帥百官詣睿聖宮,親掖帝乘馬還行宫,與太后御前殿垂簾。復以《建炎紀》年,以苗傅為淮西制置使,劉正彥副之。越四日,太后撤簾。呂頤浩、張浚敗賊將苗翊于臨平,苗傅、劉正彥夜遁。頤浩、浚入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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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頤浩、張浚軍次秀州,頤浩諭諸將曰:「今雖反正,而賊猶握兵居內,事若不濟,必反以惡名加我,翟義、徐敬業可監也」。進次臨平,苗翊、馬柔吉負山阻水為陣,中流植鹿角以梗行舟。韓世忠舎舟力戰,張俊、劉光世繼之,翊衆少,郤世忠復舎馬操戈而前,令將士曰:「今日當以死報國,面不被數矢者皆斬!」于是士卒爭用命,翊引神臂弩持滿以待,世忠瞋目大呼,挺刅突前,翊衆辟易,矢不及發,遂敗走。勤王兵入北關,即今北新關在杭州府仁和縣北。傅正彥急趨都堂,取鐵劵,擁精兵二千,夜開湧金門遁走,犯富陽注見前、新城三國吳縣,今屬杭州府。二縣將趨閩中,頤浩、浚入城,世忠手執王世修以屬吏。頤浩、浚入見,伏地涕泣待罪。帝問勞再三,謂浚曰:「曩在睿聖,兩宮隔絶,一日啜羮,怱聞貶,卿不覺覆手。念卿被謫,此事誰任!」解所服玉帶賜之。帝握世忠手慟哭曰:「中軍統制吳湛佐逆為最,尚留朕肘腋,能先誅乎!」世忠即謁湛,握手與語,折其中指,與王世修俱斬于市。逆黨王元、左言、馬瑗、范仲熊、時希孟皆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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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勝非免,以呂頤浩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帝初復位,勝非見帝言曰「臣昔遇變,義當即死,偷生至此,欲圖今日之事耳」因乞罷政。帝問誰可代者,對曰「呂頤浩、張浚」。帝問孰優,對曰「頤浩練事而暴浚,喜事而疎」。帝曰「浚太年少」對曰「臣向被召,軍旅錢穀悉付浚,此舉浚實主之」中丞張守論勝非不能預防,致賊猖獗,宜罷之。不報。至是,與同位顔岐、門下侍郎、王孝迪、中書侍郎、張澂尚書右丞、盧益、同知樞密、路允迪簽書樞密等俱免,而拜頤浩右相。復以劉光世為御營副使,韓世忠、張俊為御前左、右軍都統制。勝非尋落職,居張澂于衡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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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內侍干預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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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內侍不得與主兵官交通及饋遺假貸、借役禁軍、干預朝政,外官非親戚亦不得往還。如違,並行軍法,重正三省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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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元豐新官制三省不置長官,以尚書左右僕射兼門下、中書侍郎分班奏事,獨中書取㫖門下,雖為首相,不更與聞事俱具《前續綱目》,敘次重復,今刪節改輯元祐初,司馬光請令三省合班奏事,分省治事。至是,從呂頤浩言,詔左右僕射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改中書、門下侍郎為參知政事,省尚書左、右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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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如江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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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至,改江寧為建康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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冊魏國公旉為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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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以張浚為川、陜、京、湖宣撫處置使,便宜黜陟。浚招諭劇盜薛慶于高郵,慶降,浚因留撫其衆,或傳浚被執,呂頤浩等請罷浚,帝從之。越十日,浚還,帝驚嘆,即日趣還原職。浚謂中興當自闗陜始,慮金人或先入陜、蜀則東南不可保,因慷慨請行。詔以浚為宣撫處置使,聽便宜黜陟,與沿江、襄、漢守臣議儲蓄以待臨幸。帝問浚大計,浚請身任陜、蜀之事,置幕府于秦州,別遣大臣與韓世忠鎮淮東,令呂頤浩扈蹕來武昌,為趨陜之計,復以張俊、劉光世與秦州相首尾。帝然之。初,浚宣撫川、陜之議未決,監登聞檢院汪若海曰「天下者,常山蛇勢也,秦、蜀為首,東南為尾,中原為脊。今以東南為首,安能起天下之脊哉。將圖恢復,必在川、陜」。浚大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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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徽猷閣待制洪皓光弼,鄱陽人。使金,金人拘之。尼瑪哈自東平還雲中,鄂爾多自濱州還燕山,帝遣皓還金,遺尼瑪哈書,願去尊號,用金正朔,比于藩臣。時所在盜梗,皓艱難百端,得逹太原,留一年,遣至雲中。尼瑪哈迫皓使仕劉豫,皓曰:「萬里衘命,不得奉兩宫南歸,恨力不能磔逆豫,忍事之邪!留亦死,不事豫亦死,不願偷生狗䑕間,願就鼎鑊無悔!」尼瑪哈怒,將殺之,旁一校曰:「此真忠臣也!」目止劍士為皓跪請得流遞冷山,即冷𡸉山亦作「冷陘」。方輿紀要:山在故黃龍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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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世忠獲苖傅,劉正彥送行在,誅之。世忠言:「賊擁精兵,距甌、閩甚邇,倘成巢穴,卒未可滅」。帝詔世忠與劉光世追討之。世忠自衢、信進,至浦城注見前之魚梁驛,與苗傅、劉正彥遇,世忠步走挺戈而前,賊望見,咋曰:「此韓將軍也!」皆驚潰,遂擒正彥及傅弟翊。王德亦執苗瑀,斬馬柔吉。傅亡入建陽,縣人詹剽執之,獻于世忠,世忠悉送行在斬之。帝手書「忠勇」二字,揭旗以賜世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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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大霖雨,詔郎官以上言闕政。罷王安石配享神宗廟廷。
43
時久雨恒陰,呂頤浩、張浚皆謝罪求去,詔郎官以上言闕政,司勲、員外郎趙鼎上疏曰:「自熙寧間,王安石用事,變祖宗之法而民始病,假闢國之謀,造生邊患,興理財之政,窮困民力,設虛無之學,敗壞人材。至崇寧初,蔡京託紹述之名,盡祖安石之政,凡今日之患,始于安石,成于蔡京,今安石猶配享神宗,而京之黨未除,時政之闕,莫大于此」。帝從之,遂罷安石配享。尋下詔以四失罪己:一曰昧經邦之大畧,二曰昧戡難之遠圖,三曰無綏人之徳,四曰失馭臣之柄,仍榜朝堂,使知朕悔過之意。中丞張守上疏曰:「陛下處宮室之安,則思二帝、母后穹廬毳幕之居,享膳羞之奉,則思二帝、母后羶肉酪漿之味,服細暖之衣,則思二帝、母后窮邊絶塞之寒苦,操予奪之柄,則思二帝、母后,語言動作受制于人,享嬪御之適,則思二帝、母后誰為之之使?今對臣下之朝則思二帝、母后誰為之尊?禮思又思兢兢,栗栗聖心不倦而天不為之順助者萬無耳,是理也。今罪已之詔數下,而天未悔禍,實有所未至。罷右司諫袁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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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請誅黃潛善及失守者權邦彥朝美,河間人。等九人。詔:「以朕方念咎責已,豈可盡罪臣下,植雖敢言,然導朕以殺人,此非美事」。遂出知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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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烏珠大舉南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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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瑪哈、鄂爾多既還,烏珠請大起燕、雲、河朔兵南侵,金主從之,遂破磁、單、密州,又破興仁府。帝以金人復來,乃遣工部尚書崔縱使金,并通問二帝。縱至,金首以大義責金人,請還二帝。金人怒,徙之寢荒,縱不少屈,竟死焉。崔縱,字元矩,撫州臨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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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太子旉卒。諡元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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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營司提舉范瓊有罪伏誅。張浚發建康初,汴京破,二帝及宗室北遷,多瓊之謀,又乘時剽掠,左右張邦昌為之從衛。至是,自洪州入朝,悖慢無禮,且乞貸苗、劉等死。帝畏其威,以為御營司提舉一行事務。張浚將赴川、陜,與樞密檢詳文字劉子羽密謀誅之。一日,命張俊以千兵渡江,若備他盜者,使皆甲而來。因詔瓊、浚及劉光世赴都堂議事,為設食。食已,諸公相顧未發,子羽坐廡下,恐瓊覺,取黃紙趨前,舉以麾瓊曰:「下有敕,將軍可詣大理寺置對」瓊愕不知所為,子羽顧左右擁置輿中,衛以俊兵,送獄。光世出撫其衆,數瓊在圍城中,附金迫二帝北狩之罪,且曰「誅止瓊爾,汝等固天子自將之軍也」衆皆投刃曰:「諾」有旨分𨽻御營五軍。瓊下獄,具服賜死,子弟皆流嶺南。瓊既誅張浚,乃發建康。
49
升杭州為臨安府。
50
初,呂頤浩與張浚定幸武昌之議,及浚行,頤浩以為道遠饋餉難繼,乃變前論㑹滕康子濟,宋城人。張守、陳武昌有十害,不可往」。帝從之,遂升杭州為臨安府,將定都焉。
51
詔李邴、時為叅知政事、滕、康時簽書樞密權知三省樞密院事,奉隆祐太后如洪州。
52
太后至建康,㑹防秋迫,命劉寧止無虞,湖州歸安人。制置江、淮、荊湖,扈太后往洪州,百司非預軍事者悉從命。康邴權知三省、樞密院事從行,凡四方奏讞、吏部差注舉辟功賞之數,皆隸焉。李邴尋罷,以劉珏代之。又命四廂都指揮使楊惟忠將兵萬人以衛過落星寺,在南康府星子縣南、鄱陽湖中。方輿紀要:昔有星墜水為石,因名。宋建炎中,孟大后過此建寺,後改為福星院。暴風覆舟,宮人溺死者無數,惟后舟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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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杜充同知樞密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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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留守東京,以糧絶歸行在,遂有是命。充將發汴,岳飛諌曰:「中原地尺寸不可棄,今一舉足,此地非我有,他日取之,非數十萬衆,不可」不聽。朝廷命郭仲荀、程昌㝢相繼代充,然留守司名存而已。
55
廣州教授林勲賀州人上本政書,勲上本政書十三篇,言國朝兵農之政,大抵因唐末今農貧而民失職,兵驕而不可用,地利多遺,財用不足,皆本政不修之故,宜倣古井田之制,使民一夫占田五十畝,其有羡田之家,毋得市田,其無田與游惰末作者,皆驅之使為隸農,以耕田之羡者,而雜紐錢穀,以為什一之稅,毎十六夫為一井,毎井賦二,兵馬一匹,蠶婦之貢絹三尺,緜一兩,非蠶鄉則布六尺、麻二兩,其說甚備,書奏,詔以為桂州節度掌書記。八月,遣使致書于金,金人不答。
56
時聞金人南侵,而洪皓、崔縱未得還,帝求可使緩師者,乃遣京東轉運判官杜時亮及修武郎宋汝為字師禹,豐縣人。使金請和,致書于尼瑪哈,又命呂頤浩遺書劉豫以諭意。與尼瑪哈書曰:古之有國家而迫于危亡者,不過守與奔而已。今以守則無人,以奔則無地,此所以諰諰然惟冀閣下之見哀而已。故前者連奉書願削去舊號,是天地之間皆大金之國,而尊無二上,亦何必勞師遠涉而後為快哉!
57
閏月,以呂頤浩、杜充守尚書左、右僕射,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時始正官名事具前。
58
罷起居郎胡寅。
59
寅上疏曰:「陛下以親王介弟,受淵聖皇帝之命,出師河北,二帝既遷,則當糾合義師,北向迎請,而乃亟居尊位,建立太子,不復歸覲宮闕,展省陵寢,偷安嵗月,畧無捍禦,及敵騎乘虛,匹馬南渡,一向畏縮,惟務遠逃,軍民怨咨,恐非自全之計也!因進七策,一罷和議而修戰畧,二、置行臺以區別緩急之務。三、務實效、去虛文。四、大起天下之兵以自彊。五,都荊襄以定根本。六、選宗室之賢才,封建任使之。七,存紀綱以立國體。書凡數千言,呂頤浩惡其切直,罷之于外。
60
詔杜充、韓世忠、劉光世分屯江東以備金。帝召諸將議駐蹕之地,張俊、辛企宗請自鄂、岳幸長沙。韓世忠曰「國家已失河北、山東,若又棄江、淮,更有何地」呂頤浩曰「金人之謀,以陛下所至為必爭之地。今當且戰且避,奉陛下于萬全之地,臣願留常、潤死守」帝曰「朕左右不可無相」乃以充兼江、淮宣撫使,守建康,王𤫉隸之。韓世忠為浙西制置使守鎮江,劉光世為江東宣撫使,守太平、池州,皆受充節制。杜充嚴急,光世不樂屬充,㑹朝議以隆祐太后在豫章,恐有震驚,乃命光世移屯江州以屏蔽之。
61
帝如臨安。
62
考功員外郎樓炤仲輝,婺州永康人。上疏言:「今日之計,當思古人量力之言,察兵家知己之計,力可以保淮南,則以淮南為屏蔽,權都建康,漸圖恢復,力未可以保淮南,則因長江為險阻,權都吳㑹,以養國力」。于是帝還臨安,不復議防淮矣。
63
九月丙午朔,日食。
64
金人破南京。
65
知府凌唐佐公弼,徽州休寜人。被執,劉豫因使為守。唐佐與宋汝為密疏其虛實,以蠟書告于朝,事泄,豫併其家捕之。唐佐見豫,責以大義,豫怒,殺之境上。
66
詔周望守平江。
67
諜報金人治舟師,將由海道窺江、浙,詔韓世忠守圖山在鎮江府丹徒縣東北,濱江為險福山在蘇州府常熟縣北,下臨大江,與通州狼山相對。。望初由兵部尚書進簽書樞密院事,至是,以為兩浙、荊湖宣撫使,總兵守平江。既而郭仲威降于望,進望同知樞宻院事,仍守平江。遣直龍圖閣張邵才彥,烏江人。使金,金人囚之。
68
邵至濰州,見逹蘭,命邵拜邵曰:「監軍與邵為南北朝從臣,無拜禮。且其書言兵不在彊,弱在曲直,天未厭宋,而金乃裂地以封劉豫。復窮兵不已,曲有在矣」。達蘭怒,取所賫國書去,送邵密州,囚于祚山。「祚山,方輿紀要作「岞山」,在青州府安邱縣東北,金人置砦于此。
69
金殺故知真定府李邈。
70
邈故為真定帥,被執三年,金人欲使知滄州,邈笑不答。及是,金下令改易冠服,邈憤詆之,金人撾擊其口,猶吮血噀之,遂遇害。邈將死,顔色不變,南向拜訖就死,燕人為之流涕。後事聞,諡曰忠壯。
71
冬十月,帝至臨安,留七日,復加越州。時烏珠分兵一自滁、和入江東,一自蘄、黃入江西,帝遂如越州。
72
張浚治兵于興元。
73
浚至興元,上疏言:「漢中實形勝之地,前控六路之師,後據兩川之粟,左通荊、襄之財,右出奏隴之馬,號令中原,必基于此。宜謹積粟理財,以待巡幸」。于是辟劉子羽㕘議軍事,承制以趙開應祥,普州安居人。為隨軍轉運使,專總四川財賦,開先提舉川陜茶馬事,茶引收息至一百七十餘萬緡,馬逾二萬匹,至是見浚曰:「蜀之民力盡矣,錙銖不可加,獨椎貨尚存贏餘,而貪猾認為已有,互相隱匿,惟不恤怨詈,斷而敢行,庶可救一時之急」。浚銳意興復,委任不疑,于是大變酒法,即舊撲買坊場所置隔釀,設官主之,麴與釀具,官悉自買,聽釀戸各以米赴官場自釀,斛䩱錢三十,頭子錢二十二,其釀之多寡,惟錢是視,不限數也。又于秦州置錢引務,興州鼓鑄銅錢,官賣銀絹,聽民以錢引或銅錢買之,凡民錢當入官者,並聽用引折納,官支出亦如之,民以為便。時浚荷重寄,旬犒月賞,期得士死力,費用不貲,盡取辦于開,開悉智慮于食貨,算無遺䇿,雖支費不可計,而貲財常有餘。初,曲端欲斬王庶,朝廷疑其叛,浚以百口保之,且以其與敵屢角,欲仗其威聲,承制築壇,拜端威武大將軍、宣撫司都統制,軍士歡聲如雷。子羽又薦涇原都監吳玠及弟璘字唐卿之才勇,浚以玠為統制,璘掌帳前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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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趨江西,劉光世引兵遁。十一月,隆祐太后如䖍州,江西州軍多潰。
75
烏珠遣當海先取夀春,而自以兵繼之,掠光州,擊破張用軍,聞太后在南昌,遂攻破黃州,知州趙令𡷫燕王徳昭後。不屈被殺。光世在江州日,置酒高㑹,金人自黃州渡江,凡三日,無知之者。金兵薄城下,光世遂引兵趨南康,金人入城,由大冶,五代南唐縣,今屬武昌府。趨洪州。滕康、劉珏聞金兵至,奉太后出城,江西制置使王子獻棄洪州走,金人遂破臨江軍,宋置,今江西臨江府是。洪、撫、袁三州,注俱見前。亦破。太后至吉州方五日,金人追之急,后乘舟夜行,質明,至太和縣,隋縣,明改㤗和,今屬吉安府。舟人景信反,楊惟忠兵潰,失宫人一百六十,滕康、劉珏皆遁,兵衛不滿百,遂自萬安。宋縣,今屬吉安府。陸行如䖍州,后及潘貴妃開封人以農夫肩輿而行,至䖍州,府庫皆空,衛兵所給,惟得沙錢,市買不售,與百姓交鬭,縦火肆掠。土豪陳新率衆圍城,楊惟忠部將胡友自外引兵破新于城下,后稍得安。既而金人破吉州,還屠洪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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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如浙西,未至,復如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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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初欲幸明州,用呂頤浩計,復還杭州,乃下詔親征。百司有至曹娥江其上流即剡溪,自紹興府嵊縣流逕㑹稽縣曹娥廟,前因名曹娥江,其下流亦曰舜江,至三江口入海。者,有至錢清堰即錢青鎮在紹興府山隂縣,錢清江所經也。以東漢太守劉寵受父老一錢事得名。者,侍御史趙鼎力諫,以為衆寡不敵,不若為避敵之計,遂復詔百司回越州,知徐州趙立將兵勤王,敗金人于淮陰。
78
立聞,詔諸路以兵勤王,乃將兵三萬趨行在,杜充承制以立知楚州。金人聞立棄徐州,將赴楚州,乃以兵邀于淮陰,立麾下勸立不如還保徐州。立奮怒,嚼其齒曰:「回顧者斬!」于是率衆徑進,與金人遇,轉戰四十里,至楚州城下,立中箭貫兩頰,口不能言,以手指揮,既入城,休士而後㧞鏃,議者謂自燕山之役,南北戰爭,未有如此之鏖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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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范宗尹參知政事,趙鼎為御史中丞。二人皆嘗建議避金人,故遂用之。金烏珠渡江入建康。杜充叛,降金通判楊邦乂希稷,吉水人。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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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江、浙倚重于充,而充日事誅殺,且無制敵之方。及烏珠與李成合兵攻烏江,充閉門不出。統制岳飛泣諫,請視師,充不從。烏珠遂乘充無備,進兵取和州、無為軍遂由馬家渡渡江,破太平州。充始遣都統制陳淬君銳,莆田人及飛帥師迎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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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軍先遁,淬敗死,諸將皆潰,充兵亦散。烏珠至建康,守臣陳邦光、户部尚書李梲迎降,充渡江保真州。諸將怨充嚴刻,欲乘其敗害之。充聞,不敢還營,居長蘆寺,烏珠遣人說之曰:「若降,當封以中原,如張邦昌故事」。充遂降金。通判楊邦乂獨不肯屈膝,以血大書裾曰:「寧作趙氏鬼,不為他邦臣!」烏珠使人誘以官,終不屈,大罵求死,遂殺之。充至金尼瑪哈,薄其為人,久之乃得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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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奔明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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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聞杜充叛降,謂呂頤浩曰「事迫矣,若何」頤浩遂進航海之䇿,其言曰「敵兵多騎,必不能乘舟襲我。江、浙地熱,必不能久留,俟其退去,復還二浙。彼出我入,彼入我出,此兵家之竒也」帝然之,遂如明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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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桑仲據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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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張浚承制,以程千秋為京西制置使,軍襄陽,千秋招降劇盜曹端、桑仲未㡬,疑仲有異,命端圖之。端及千秋所部俱為仲所敗,千秋棄城自金州注見前。入蜀,仲遂據襄陽,京西列城皆為仲所有,時有邵青者,本五丈河舟人,去為盜,剽掠淮、泗間,又江淮宣撫司凖備將戚方,擁衆為盜,犯鎮江,殺守臣胡唐老,進破廣徳軍,既而方為岳飛所敗,令降于張俊,青後降而復叛,聚其衆于崇明沙劉光世, 王徳討之,諜言賊將用火牛,徳笑曰:「此古法也,可一不可。再命合軍。特滿陣始交,萬矢齊發,牛皆返奔,賊衆殱焉,青自縛請罪,徳獻諸行在。 廣徳軍,宋置,今安徽廣徳州,是崇明沙,即今太倉州崇明縣,唐宋時疊漲,三沙鼎立海中,其東沙即舊縣所治,後已屢遷。王徳,字子華,通遠軍熱羊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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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世忠自鎮江退守江陰。今常州府江陰縣,宋為江陰軍十二月,金烏珠破臨安,遣兵渡浙追帝,帝航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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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珠自建康趨廣徳,殺守臣周烈,遂過獨松闗,在杭州府餘杭縣西北,獨松嶺上為江、浙二境要隘。見無戍者,謂其下曰:「南朝若以羸兵數百守此,吾豈能遽度哉!」遂扺臨安,守臣康允之棄城走。錢塘縣令朱蹕湖州吉安人。死之。烏珠聞帝在明州,遣阿里、富埓琿帥精騎渡浙追之。帝乘樓船入海,次于定海縣,五代,吳越置望海縣,宋太平興國中改名定海,即春秋甬東也。注見前。留范宗尹、趙鼎于明州以俟金。又謂張俊曰:「若能捍敵成功,當加王爵」。呂頤浩奏令從官以下各從便去。帝曰:「士大夫當知義理,豈可不扈從!若然,則朕所至乃同寇盜耳」。于是郎官以下多從衛。越四日,帝舟次昌國縣,宋置,明改為衛,在今寧波府象山縣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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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統制岳飛敗金人于廣徳,飛率所部自建康,躡金人于廣徳境中,六戰皆捷,擒金將王權,俘首領四十餘,察其可用者,結以恩義,遣還,令夜斫營縱火,飛乘亂縱擊,大破之,駐軍鍾村,在廣徳州境軍無見糧,將士忍饑,秋毫無犯,金所籍兵爭降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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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破越州,遂趨明州,張俊使統制楊沂中迎戰于高橋,敗之。
89
阿里富埓琿入越州,宣撫郭仲荀奔溫州,知府李鄴降。通判曾怘守仲常,鞏之孫死之。富埒琿遂濟曹娥江至明州西門之高橋,張俊使統制劉保與戰而敗,楊沂中等復殊死戰。沂中舍舟登岸,知明州劉洪道帥州兵射其旁,大破之,殺數千人。金使來召人至砦計事,俊使小校往,金人與語,欲入越州請降,俊拒之,戒將士慮敵必再至,下令清野,多以輕舟伏弩閉闗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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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四年,金天㑹八年春正月,金人破明州,屠其民,遂襲帝于海,帝走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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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朔,西風大作,金師乘之,次日,復攻明州。張俊、劉洪道坐城樓,遣兵掩擊,殺傷大半。金人奔北死于江者無數,夜拔砦退屯餘姚,而遣人請濟師于烏珠。明日,帝移次台州章安鎮。本後漢縣,隋廢為鎮。今曰章安市,在台州府臨海縣西南。越四日,烏珠遣兵與阿里、富埓琿復攻明州,張俊懼,帥師趨台州,劉洪道亦遁。越九日,金師乃入城,屠其民,乘勝破昌國縣,聞帝在章安,以舟師追三百餘里,弗及。提領海舟張公裕引大舶擊郤之,金人引還。帝發章安如溫州,泊于港口,續綱目作「帝聞明州破,移次章安鎮。考宋史髙宗紀:丙午,帝次章安。己未,金破明州,相距十有四日。今依本紀次序改輯。
92
金羅索陷陜州,知州事李彥仙死之。彥先在陜,蒐軍實,增陴濬隍,益為戰守備。遣都領邵興復虢州。金將烏魯來攻,彥仙敗之。羅索聞之,自蒲解率兵大至,彥仙又大敗之,羅索僅以身免。彥仙度金人必併力來攻,即遣人求兵于張浚。已而羅索果率折可求等衆十萬來,分其軍為十,以正月旦為始,日輪一軍攻城,期以三旬必拔。彥仙意氣如常,數出兵與戰。既而食盡,告急于浚,浚檄曲端以涇原兵援之。端素嫉彥仙,不奉命,浚曰:「金若下陜,則全據大河,且窺蜀矣」。乃出師至長安,道阻不得進。彥仙日與金戰,羅索竒其才,誘啗百端,彥仙悉斬其使,力盡城陷,彥仙投河死。其屬官居民無一人降者,羅索怒,盡屠之。金以韓企先燕京人為尚書左僕射兼侍中。
93
時金方議禮制度,企先博通經史,知前代故事,或因或革,咸取折衷。
94
二月,河北盜酈瓊字國寳,相州臨漳人。降于劉光世。瓊初𨽻宗澤,澤死,調戌滑州。金人南下,戍軍亂,殺其統制,推瓊為主。瓊因誘衆勤王行收兵,比渡淮,有衆萬餘,至和州,為金當海所敗,遂率衆降于光世,詔以為楚州安撫使。
95
以盧益、李囘權知三省樞密院事,御史張延夀論滕康、劉珏不能憂國,使太后涉險,為敵人追迫,遂俱免,而以益囘代之。
96
金人屠潭州。
97
金既破江西諸郡,乃引兵趣湖南,遂陷潭州,將吏王暕、劉价、趙聿之戰死。向子諲伯恭。敏,中元孫。率兵奪門而出,金兵遂大掠,屠其城而去。
98
金烏珠引兵北還。
99
烏珠還臨安,縱火焚掠,以輜重不可遵陸,取道秀州而北。金游騎至平江,周望奔太湖,知府湯東野棄城遁。烏珠入城,縦火焚掠,死者五十萬。烏珠遂入常州、鎮江府。既而侍御史沈與求論望罪,謫連州安置。 沈與求,字必先,湖州徳清人。
100
金人入東京。
101
權留守上官悟出奔,為盜所殺。自是四京皆沒于金。鼎州人鍾相作亂,尋伏誅,其黨楊太復叛。
102
金人去潭州,羣盜大起,相嘗以左道惑衆,因結集勇壯以捍敵為名,自稱楚王,改元天載,攻陷澧州。既而孔彥舟擊相,時彥舟初降。擒送行在,誅之。其黨楊太復聚衆于龍陽,三國,吳縣,今屬常徳府。太又名么,蓋楚人謂年少者為「么」云。後太衆日盛,自稱大聖天王,立種相少子子儀為太子,大以下皆臣事之。
103
三月,遣使迎隆祐太后于䖍州。
104
帝為輔臣曰:「朕初不識太后,自迎至南京,愛朕不啻已出。今在數千里外,兵馬驚擾,當即奉迎,以愜朕朝夕慕念之意」。遂遣盧益及辛企宗、潘永思等奉迎于䖍州。
105
夏四月,金人入潼闗,曲端使吳玠拒于彭原,在慶陽府寧州故彭原縣西南。寰宇記:隋因原名縣。敗績,端走還涇原。宋史曲端傳作「涇州」。考宋涇原路治涇州,端退還本鎮,故宋史與綱目互舉言之。
106
金羅索既破陜,遂長驅入闗,攻環慶、曲端,遣吳玠拒于彭原,而自將屯邠州,玠先擊金人,敗之,薩里罕懼而泣。金人目之日啼哭郎君。羅索整軍復戰,玠軍敗績,端退屯涇原,金乘勝焚邠州,玠怨端不為援,大罵之,由是二人有隙。金人雖勝玠,以端全軍退去,且時方盛暑,遂復還河東。
107
帝還越州。
108
金人退,帝將西還,召羣臣議駐驆之所,呂頤浩曰:「將來宜駐浙右,徐圖入蜀」。范宗尹曰:「若便入蜀,恐兩失之,據江表而圖闗陜,則兩得之」帝曰:「善」遂發溫州,至越州,下詔親征,巡幸浙西。尋升越州,為紹興府。韓世忠邀擊金烏珠于江中,大敗之,走建康。復引兵襲世忠,世忠敗績,烏珠遂趋江北。
109
初,韓世忠以前軍駐青龍鎮,在松江府青浦縣北,以青龍江名中軍駐江灣,鎮名,在太倉州寶山縣南吳淞江口。後軍駐海口,欲俟烏珠師還擊之。及烏珠由秀趨平江,世忠事不就,遂移師鎮江以待之。金師至江上,世忠先以八千人屯焦山寺,山在鎭江府丹徒縣東江中,後漢處士焦先隱,此因名烏珠欲濟江,乃遣使通問,且約戰期,世忠許之,因謂諸將曰:「是間形勢無如金山,在丹徒縣西北江中,與焦山對峙,本名浮玉山,以裴頭陀開山得金,因改名。龍王廟者,敵必登之以覘我虛實」。乃遣蘇徳將百人伏廟中,百人伏廟下岸側,戒之曰:「聞江中鼓聲,則岸兵先入,廟兵繼出,以合擊之」。及敵至,果有五騎趨廟,廟兵先鼓而出,獲兩騎,其三騎則振策以馳馳者一人紅袍玉帶,既墜,復跳而起,詰諸獲者則烏珠也。既而接戰江中,凡數十合,世忠妻梁氏親執桴鼓,敵終不能濟,俘獲甚衆,獲烏珠之壻龍虎大王,烏珠懼,請盡歸所掠以假道,世忠不許,復益以名馬,又不許,遂自鎮江泝流西上,烏珠循南岸,世忠循北岸,且戰且行,世忠艨艟大艦出金師前後數里,擊柝之聲逹旦,將至黃天蕩在江寧府上元縣東北,大江至此寖深,廣橫濶三十里,烏珠窘甚,或曰:「老鸛河故道亦名老鸛嘴,在黃天蕩南。今雖湮塞,若鑿之可通秦淮」。烏珠從之,一夕渠成,凡三十里,遂趨建康。岳飛以騎三百、步兵三千邀擊于新城亦曰北城,在句容縣北大破之。烏珠乃復自龍灣市名,在上元縣西北出江中趋淮西,㑹達蘭自濰州遣貝勒塔葉舊作「孛堇太乙,今改。後仿此。引兵來援,烏珠乃復引還,欲北渡,世忠與之相持于黃天蕩,塔葉軍江北。烏珠軍江南,世忠以海艦進泊金山下,豫以鐵綆貫大鈎授健者。明旦,敵舟譟而前,世忠分海舟為兩道,出其背,每縋一綆,則曳一舟沉之,烏珠窮蹙,求㑹語,祈請甚哀,世忠曰:「還我兩宫,復我疆土,則可以相全」。烏珠語塞。又數日求再㑹而言不遜,世忠引弓欲射之,烏珠亟馳去,見海舟,乘風使篷,往來如飛,謂其下曰:「南軍使船如使馬,奈何?」乃募人獻破舟之策?于是閩人王姓者,教其舟中載土,以平板鋪之,穴船板以櫂槳,俟風息則出海,舟無風不可動也,且以火箭射其箬篷,則不攻自破矣。烏珠從之,刑白馬以祭天。及天霽風止,烏珠以小舟出江,世忠絶流擊之,海舟無風不能動,烏珠令善射者乘輕舟,以火箭射之,烟燄蔽天,師遂大潰,焚溺死者不可勝數,世忠僅以身免,奔還鎮江。烏珠遂濟江,屯于六合縣。世忠以八千人拒烏珠十萬之衆,凡四十八日而敗,然金人自是亦不敢復渡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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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趙鼎為翰林學士,辭不拜,呂頤浩免。初,御營司本以行幸總齊軍政,而宰相兼領之,遂專兵柄,樞府㡬無所預,頤浩在位尤顓恣,中丞趙鼎嘗疏論之,及聞韓世忠敗金人,頤浩請帝幸浙西,下詔親征,帝將從之,趙鼎以為不可輕舉。頤浩惡鼎異,已改鼎翰林學士,鼎不拜,改吏部尚書,又不拜,乃上言:「陛下有聽納之誠,而宰相陳拒諫之說,陛下有眷待臺臣之意,而宰相挾挫沮言臣之威」。堅臥不出,上疏論頤浩過失凡千餘言,頤浩因求去,詔以頤浩倡義勤王,宜從優禮,乃罷為鎮南軍節度使、醴泉觀使,而復命鼎為中丞,諭之曰:「朕每聞前朝忠諌之臣,恨不之識,今于卿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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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司統制牛臯字伯遠,汝州魯山人。追敗金人于寶豐。宋縣,今屬汝川。金兵下江西者聞烏珠北還,亦自荊門注見前。引去,留守司統制牛臯潛軍邀擊,敗之于寶豐之宋村。五月,岳飛襲金人于靜安,鎮名,在上元縣西北,其旁即龍灣市。敗之。烏珠既濟江,金人在建康者大肆焚掠,執李梲、陳邦光等,自靜安渡宣化,亦鎮名,在六合縣南而去。梲道死,邦光歸于劉豫。岳飛邀金人于靜安鎮,大敗之。初,杜充之敗也,其將士潰去,多行剽掠,獨飛嚴戢所部,不擾居民,士夫避寇者多賴以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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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翟興等為荊湖、淮南諸路鎮撫使,分地處之。時京東西、荊湖南北、淮南諸路盜賊蠭起,大者數萬人,據有州郡,朝廷不能制。范宗尹言于帝曰「羣盜皆烏合之衆,急之則併死力以拒官軍,莫若析地以處之,盜有所歸則可以漸制」帝善之,乃以翟興等並為鎮撫使,分地畀焉:翟興,河南府、孟、汝、唐州。趙立,楚、泗州、漣水軍,今淮安府安東縣,宋為漣水軍,劉位滁濠州,趙霖和州無為軍,李成舒蘄州,吳翊光黃州。李彥先海州、淮陽軍。薛慶,高郵天長軍,未幾又授陳規徳安府、復州、漢陽軍,解潛,荊南府、歸峽州、荊門公安軍。程昌㝢,鼎澧州。陳求道、字徳之,成寧人。襄陽府鄧隨、郢州。范之才,金、均、房州。馮長寧,順昌府。蔡州。軍興,聽便宜從事,俾立顯功,許以世襲。然李成、薛慶輩起于羣盜,翟興、劉位、土豪李彥先等皆潰將,既無統屬,有急又不遣援,故諸鎮鮮能自守。尋又以孔彥舟為辰、沅、靖州,郭仲威為真楊鎮撫使,既而陳求道為劉忠所執,罵賊死,劉位為盜所殺。薛慶與金人戰楊州城下,敗績,死之。李彥先引兵援楚州,亦敗死。馮長寧叛附劉豫,吳翊棄城遁走。郭仲威謀據淮南,以道劉豫、王徳襲執之,送行在,伏誅。其李成、孔彥舟降劉豫,翟興為下所殺,事別詳後。
113
金人圍楚州。
114
金逹蘭圍楚州急,趙立命撤廢屋,城下然火池,壯士持長矛以待。金人登城,鈎取投火中,金人選死士突入,又搏殺之,乃稍引退。至是,烏珠將北歸,以輜重假道于楚,立斬其使。烏珠怒,乃設南北兩屯,絶楚餉道。六月,罷御營司,以范宗尹兼知樞密院事。
115
秋七月,張浚罷其都統制曲端。
116
浚雖重用端,然以人言浸潤,不能無疑,乃使張彬詣渭州察之。彬至,謂端曰:「今兵合財備,羅索以孤軍深入吾境,我合諸路攻之,不難」端曰:「彼將士精銳,且因糧于我,我今反為客,未可勝也。若按兵據險,時出偏師以擾其耕穫,彼必取糧河東,則我為主矣。如此一二年,彼必困弊,乃可圖也。萬一輕舉,後憂方大」彬還白浚,浚不以為然。及烏珠留江、淮,浚議出師撓之。端曰:「平原廣野,敵便于衝突,而我軍未嘗習水戰,金人新造之勢,難與爭鋒,宜訓兵秣馬,保疆而已,俟十年乃可」。浚積前疑,遂以彭原之敗罷端兵柄,再貶海州團練副使,萬安軍安置。
117
以岳飛為通、泰鎮撫使。
118
張浚薦之也,飛辭乞淮東一重難任使,收復本路州郡,乘機漸進,使山東、河北、河東、京畿等路次第而復,不聽。
119
金烏珠引兵趨陜西。
120
時張浚以金兵萃淮上,懼其復擾東南,謀牽制之,欲出兵分道由同州、鄜延以擣其虛。烏珠聞之,遂自六合引兵趨陜西。金主亦以羅索專攻陜西,所下城邑,旋復拒守。因其請益兵,命鄂爾多往監其軍。
121
張浚遣兵復陜西軍州。
122
趙哲復鄜州,吳玠復永興軍,其餘州縣多迎降金。徙二帝于五國城。注見前。
123
金將立劉豫,乃徙二帝于五國城,去上京東北千里徙此。踰月,太上皇后鄭氏崩。洪浩自雲中密遣人奏書,以桃梨、栗麪等獻二帝,始知帝即位之實。
124
建人范汝為作亂。
125
時方艱食,民從之者甚衆,州遣兵出戰,為所敗,賊勢滋盛。統制李捧捕之,官軍大潰而遁。詔福建安撫使程邁㑹兵進討。時汝為已破建陽,乃移命神武副軍統制辛企宗討之。
126
八月,隆祐太后至越州。
127
以桑仲為襄、鄧、隨、郢鎮撫使。范宗尹念鄉國被禍,請赦仲罪而授以官,從之。九月,金立劉豫為齊帝。
128
初,金主聞帝如東南,遣尼瑪哈南侵,諭之曰:「俟宋平,當援立藩輔如張邦昌者」。及烏珠北還,衆議折可求、劉豫皆可立,豫以重寶賂達蘭,請立已,達蘭許之,乃言于尼瑪哈,未之許。高慶裔說之曰「吾家舉兵,只欲取兩河,故汴京既得,則立張邦昌。今河南州郡官制不易者,豈非欲循邦昌故事邪?元帥盍不早建議,而使恩歸他人也」尼瑪哈從之,乃遣使即豫所部咨軍民所宜立者。衆未及對,豫鄉人張浹請立豫,議遂定。達蘭以聞,于是金乃遣慶裔及知制誥韓昉備璽綬寶冊,立豫為「大齊皇帝」,世修子禮,奉金正朔,置丞相以下官。九月,豫即位,都大名府。以子麟為提領諸路兵馬兼知濟南府,弟益為北京留守,冊其母翟氏為皇太后,妾錢氏為皇后,改明年為阜昌元年。朝廷聞之,凡偽仕于豫而其家屬在東南者,悉厚加撫䘏。
129
詔劉光世督諸軍救楚州,光世不進,鎮撫使趙立死之,楚州破。
130
楚州被圍久,立遣人告急,趙鼎欲遣張俊救之,俊辭不行,乃命劉光世督淮南諸鎮救楚州,光世將王徳、酈瓊等多不用命,惟岳飛僅能為援,而衆寡不敵,帝以書趣光世㑹兵者五,光世訖不行,金人知外援絶,進攻東城,立登磴道以觀,飛礟中其首,左右馳救之,立曰:「我終不能為國殄敵矣!」言訖而絶,金人疑立詐死,不敢動,越旬餘,城始破。立為人木強不知書,忠義出天性,仇視金人所俘磔以示衆,未嘗獻馘也。事聞,贈奉國節度使,謚忠烈。
131
張浚使都統制劉錫帥五路之兵與金羅索大戰于富平,敗績,浚退軍秦州。
132
浚聞烏珠將至,檄召熙河劉錫、秦鳳孫偓、涇原劉錡、字信叔,德順軍人環慶、趙哲四經畧及吳玠之兵,合四十萬人,馬七萬匹,以錫為統帥,迎敵決戰,王彥諫曰:「陜西兵將,上下之情未通,若不利,則五路俱失,不若且屯利、閬、興、洋以固根本,敵入境,則檄五路之兵來援,萬一不捷,未大失也。浚不從,劉子羽亦力言未可,浚曰:「吾寧不知此,顧東南事方急,不得不為是耳。吳玠、郭浩充道,龍于人皆曰:「敵鋒方銳,宜各守要害,須其弊而乘之」。亦不從,遂行,次于富平縣。劉錫㑹諸將議戰,玠曰:兵以利動,今地勢不利,未見其可,宜擇高阜據之,使不可勝。諸將皆曰:「我衆彼寡,又前阻葦澤,敵有騎不得施,何用他徙!將戰,軍中詐張前都統制曲端旗以懼敵,金羅索撫掌大笑曰:聞曲將軍已得罪,何紿我也!」遂擁兵驟至。後宋元通鑑以詐張端旗為富平再戰之事,係端死 。考宋史張浚傳,無再敗富平之事。通鑑蓋本羅大經鶴林玉露說不足據。今採岳珂桯史輯注。已而金人輿柴囊土,藉淖平行,進薄諸營,錫等與之力戰,劉錡身率將士薄陳,殺獲頗多,勝負未分,而金鐵騎直擊趙哲軍,他將不及援,哲因離所部,其將校望見塵起,遂驚遁,諸將皆潰,金乘勝而進,闗陜大震。浚時駐邠州督戰,既敗,退保秦州,召趙哲斬之,而安置劉錫于合州,令諸將各還本路,上書待罪,帝手詔慰勉之,自是闗陜不可復,論者咎浚之輕師失律焉。是役也,金羅索已病,既戰,烏珠左翼軍將郤羅索以右翼力戰,遂敗浚軍,未㡬索卒。
133
冬十月,金人縱秦檜還。
134
檜從二帝至燕,金主以檜賜逹蘭為其任用。達蘭信之及南侵,以為㕘謀軍事,又以為隨軍轉運使。達蘭攻楚州,檜與妻王氏自軍中趋漣水軍,自言殺金人監已者,奪舟而來,欲赴行在,遂航海至越州,帝命先見宰執,檜首言「如欲天下無事,須是南自南北,自北朝」。士多疑其與何㮚、孫傅等同被拘執,而檜獨還,又自燕至楚二千八百里,踰河越海,豈無譏訶之者,安得殺監而南,就令從軍達蘭金人縱之,必質妻屬,安得與王氏偕?惟范宗尹及李回二人素與檜善,盡破羣疑,力薦其忠,檜入對,首奏所草與達蘭求和書,帝謂輔臣曰:「檜樸忠過人,朕得之,喜而不寐,既聞母后消息,又得一佳士也」。遂拜禮部尚書。先是,朝廷雖數遣使于金,但且守且和,而專意與金,解仇息兵,則自檜始,葢檜首倡和議,故達蘭隂縱之使還也。
135
十一月,趙鼎罷。以富直柔季申,弼之孫。簽書樞密院事。上欲以副都統辛企宗為節度使,鼎言企宗非軍功,持不下。帝不樂,遂罷鼎提舉洞霄宮。欲申企宗前命謝克家,是秋八月拜參知政事。曰:「如此,是使鼎得名,企宗得利,而陛下獨負謗于天下後世也」。
136
日南至,帝率百官遙拜二帝,自渡江至是始有此禮,其後正旦亦然。以王彥為金、均、房州鎮撫使。
137
時所在盜起,加以饑饉,無所資食,惟蜀富饒,巨盜徃往窺覬,桑仲既陷均、房,遂乘勢直搗金州白土闗,在陜西與安州平利縣東南,與湖北鄖陽府竹溪縣接界。衆號三十萬。仲,彥舊部曲也,以申牘請于彥曰:「仲于公無敢犯,願假道入蜀就食耳」。彥遣統領閔立為先鋒擊之,賊銳甚,立戰死,將士失色,或請避之,彥叱曰:「樞相張公,方有事闗陜,若仲越金而至梁、洋,則腹背受敵,大事去矣,敢言避者斬!」即勒兵趨長沙平,在鄖陽府房縣阻水據山,設伏以待。仲見官軍少,蟻附搏戰,彥執幟一麾,士殊死鬬,仲敗走,彥休士進擊,追奔至白磧,山名,在房縣西北。遂復房州。張浚以彥為金、均、房州鎮撫使。
138
張浚退軍興州,遣吳玠守和尚原在鳳翔府寶雞縣西南大散闗之東拒金。
139
時金人盡破涇原諸州軍,叛將慕洧復引金兵破環慶,遂入徳順軍,注見前。浚聞之,乃退保興州,時輜重焚棄,將士散亡,惟親兵千餘自隨,人情大沮,或請徙治夔州㕘軍,劉子羽叱之曰:「孺子可斬也!四川全盛,敵欲入寇久矣,直以川口有鐵山在漢中府沔縣北棧道注見前之險,未敢遽窺爾,今不堅守,縱使深入,而吾僻處夔峽,遂與闗中聲援不相聞,進退失計,悔將何及?今幸敵方肆掠,未逼近郡,宣司但當留駐興州,外繫闗中之望,內安全蜀之心,急遣官屬出闗,呼召諸將,收集散亡,分布隘險,堅壁固壘,觀釁而動,庶幾可以補前愆耳」。浚然其言,而諸參佐無敢行者,子羽請即奉命,乃單騎至秦州,召諸亡將,時諸將不知宣司所在,及聞命,大喜,悉以其衆來㑹,凡十餘萬人,軍勢復振,子羽因請遣吳玠聚兵扼險于鳳翔大散闗,柬之和尚原,以斷金人來路闗,師古等聚熙河兵于岷州大潭,宋縣,屬岷州,故城在今秦州禮縣。孫偓、賈世方等聚涇原、鳳翔兵于階、成、鳳三州,以固蜀口,金人知有備,遂引去。
140
十二月,金人侵熙河,副總管劉惟輔死之。金人掠熙河,惟輔擊敗之,殺五千餘人。已而復至,惟輔顧熙河尚有積粟,恐金人因之以守,急出焚之,為金人所執,捽以去。惟輔大呼曰「斬即斬,吾頭豈汝捽也」顧坐上客曰「國家不負汝,一旦遽降敵邪」即閉口不言而死。所部亦多不屈被殺。
141
定差役法
142
初,帝在河朔,親見閭閻之苦,嘗嘆知縣不得其人,一充役次,即至破家。及即位,深加講議,乃定差役法,以二十五家為一保,十大保為一都,內選才勇物力最高者二人充都保,主一,都盜賊烟火之事,一年得替。其次有保長二年得替。又有戶長、主催一都人戶,夏秋二稅,一稅一替。若品官之家,並得免差。而限田有制,一品限五十頃至九品五頃,子孫減半,䕃盡則役同編戶。太學生及得解經省試者,許募人充役,軍丁、女戶及孤弱悉免。
143
金人大索客戶,拘殺之。
144
金密諭諸路,令同日大索兩河之民,及拘行旅于道,凡三日而罷。應客戸並籍入官,刺其耳為官字,鎻之雲中,及散養民間立價鬻之,或驅之于韃靼諸國以易馬。蓋既立偽齊,以舊河為界,恐陷敵者逃歸豫地故爾。樂壽縣得客戶六十八人,誤作六百八人以報尼瑪哈,必責其數縣官執窮民以足之,被掠歸雲中者不令出城,無以自活。士大夫往往乞食于途,尼瑪哈見其多,恐或生事,聚三千餘人坑之。辛亥紹興元年,金天㑹九年。春正月,以張俊為江淮招討使,岳飛副之。
145
時孔彥舟據武陵,張用據襄、漢,李成據江、淮、湖、湘十餘郡,尤悍強,連兵數萬,有席捲東南之意,多造符䜟,幻惑中外,久圍江州,呂頤浩救之,不克,時頤浩為江南安撫制置大使,為成將馬進所敗,江州尋陷。朝廷患之,以俊為招討使,俊請岳飛同討,許之。未幾,李成復陷筠州,所筠州唐置,今江西瑞州 是
146
二月,以秦檜參知政事。
147
三月,張俊、岳飛大敗李成于樓子莊,在江西南康府建昌縣長山西南。羣盜皆遁。
148
俊聞李成將馬進在筠州,以豫章介江、筠之間,遂急趨之。既入城,喜曰:「我已得洪,破賊決矣」。及進犯洪州,連營西山,在南昌府新建縣西,一名南昌山。俊歛兵若無人者。居月餘,進以大書牒索戰,俊以細書狀報之,進以俊為怯。俊諜知賊怠,乃議戰。岳飛曰:「賊貪而不慮後,若以騎兵自上流絶生米渡,亦曰生米潭上有市。又曰:生米市在新建縣西南。出其不意,破之必矣」。因請為先鋒。俊大喜,乃令楊沂中絶生米渡,飛重鎧躍馬潛出賊右突其陣,所部從之,進大敗,走筠州。飛抵東城,進出城布陣,飛設伏,以紅羅為幟,上刺岳字選騎二百隨幟而前,賊易其少,薄之,伏發,進大敗走。飛使人呼曰:「不從賊者坐,吾不汝殺!」坐而降者八萬人。俊與沂中復前後夾擊,賊大潰,進以餘卒奔南康。飛夜引兵至朱家山,即長山在建昌縣南。又斬其將趙萬。成聞進敗,自引兵十餘萬來。俊與飛遇成于樓子莊,大破之,遂復筠州。成復以十萬衆與俊夾河而營,沂中夜銜枚渡河,與俊夾攻,成又大敗。俊乘勝追至江州,成勢迫絶江而去,因呼俊為張鐵山,遂復江州、興國軍,宋置,今湖北武昌府、興國州是等處羣盜皆遁。已而俊引兵渡江,追成至蘄州黃梅縣,大敗之,馬進為追兵所殺,成北走降劉豫。張用復寇江西,岳飛與用俱相人,以書諭之,用遂率衆降江、淮也。平、俊奏飛功第一,詔進飛右軍都統制,屯洪州,彈壓盜賊。孔彥舟本李成黨,尋為蘄、黃鎮撫,暴橫不奉法。明年,朝廷將以兵執之,彦舟遂以所部叛降劉豫。
149
武功大夫張榮擊敗金兵于興化,五代,楊吳縣,今屬楊州府。達蘭北遁。
150
榮,本梁山濼漁人,聚舟數百,以刼掠金人,杜充時嘗借補武功大夫,金人南侵,攻之不克,及金人退,榮襲據通州,聯舟入興化縮頭湖,在縣東,亦曰率頭湖,後名得勝。作水寨以守。金達蘭在泰州謀再渡江,欲先破榮寨,榮率舟師與之遇,見金戰艦不多,餘皆小舟,時水退,隔泥淖不能前,乃舎舟登岸,大呼而擊之,金人不得騁,舟中自亂溺水及陷泥淖者不可勝計,俘馘五千餘人。達蘭收餘衆奔還楚州,退屯宿遷,尋北去,榮告捷于朝,遂以榮知泰州。
151
張浚退屯閬州,分諸將守川、陜。先是,金破鞏、河、樂、蘭、廓、積石、西寧諸州,盡有涇原、熙河二路,至是復破福津,本西魏覆津縣,唐改福津,元省故城在今甘肅階州。蹂同谷,西魏縣,元省故城在階州成縣以迫興州,浚遂退保閬州,而以張深為四川制置使,與劉子羽趨益昌,注見前。王庶為利夔制置使,節度陜西諸路,知興元府。未幾,復以吳玠為陜西都統制。
152
夏四月,隆祐皇太后孟氏崩,諡昭慈獻烈。詔權攢,不葬而掩其柩曰攢。于㑹稽縣之上皇村。金襲西遼和勒端,舊作「曷董」,今改城。方輿紀要在故庭州東北。不克。金聞耶律達實在和州遼置,在漢北。之域,恐與夏人合,遣使索之。夏國報以境土不相接,亦不知達實所往。尼瑪哈以耶律伊都遼之近族,必知其巢穴,以番漢及女真軍萬人付伊都,使攻達實軍于和勒端城,臨行,質其妻子,仍起燕雲河東夫運餉。和勒端去雲中三千餘里,是行也,三路之夫死者不可勝計。
153
劉光世復楚州。
154
秋七月,封太祖後令話燕王徳,昭元孫為安定郡王。先是,下詔曰:「太祖創業垂統,徳被萬世。神宗初,封子孫一人為安定郡王,今其封久不舉,有司具上應襲封者。至是,以令話為安定郡王。自後襲封不絶,范宗尹免。
155
宗尹有才智,年三十為相,毅然以國事自任,然為政多私,屢為言者所詆,秦檜從而擠之,帝亦惡其為人,㑹侍御史沈與求奏其罪狀,遂落職。
156
八月,張浚殺前威武大將軍曲端。浚既敗于富平,乃思端言,召之還,稍復其官,徙閬州,將復用之,吳玠憾端,因言端再起必不利于公,王庶又從而間之,玠復書「曲端謀反」四字于手以示浚,庶又來,言端嘗作詩題柱曰:「不向闗中興事,葉郤江上泛漁舟」。謂其指斥乗輿。浚乃送端于恭州獄,有武臣康隨者,嘗以事忤端,端鞭其背,遂深憾之,及浚以隨提㸃夔路刑獄端聞之曰:「吾其死矣!」隨至命,獄吏縶維端,以紙糊其口,熁之以火,端乾渴求飲,與之酒,九竅流血而死,陜西士大夫莫不痛惜之,軍士悵恨,有叛去者。端有馬名,鐵象,日馳四百里,愛之甚于子息,及在獄閱康,隨至呼天者數聲,又連呼「鐵象可惜」者復數聲,既死,不旬日,鐵象亦斃。
157
以汪伯彥為江東安撫大使,既而罷之,張守免時,黃潛善已死,張守復薦用伯彥,侍御史沈與求論劾之,詔伯彥復褫新職,守亦引疾辭去。
158
以秦檜為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范宗尹既去,檜欲得其位,因揚言曰「我有二策,可聳動天下」或問「何不言」檜曰「今無相,不可行也」帝聞,乃有是命。
159
詔贈程頤直龍圖閣。
160
九月,以呂頤浩為尚書左僕射、同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
161
時江、淮初定,命頤浩仍兼宣撫。頤浩先為江東宣撫見上。頤浩敗賊張琪于饒州,遂拜少保,復相。及入對,首言:「先平內寇,然後可禦外侮,而閩寇最急,廣寇次之,蓋閩中去行在不逺二廣,未經殘破,若非速除,為害不細」。帝深然之。
162
復修日歴
163
翰林學士汪藻言:「本朝宰相皆兼史官,故書榻前議論之詞則有時政記,柱下見聞之實則有起居注,謂之日歴,所以備言垂一世之典,苟曠三十年之久,漫無一字,何以示來世?」帝從之,即以命藻。
164
長星見,詔求直言。
165
冬十月,吳玠及其弟璘大敗金烏珠于和尚原,烏珠遁。玠自富平之敗,收散卒保和尚原,積粟繕兵,列柵為死守計時闗隴六路盡陷,止餘階、成、岷、鳳、洮五州及鳳翔之和尚原、隴州之方山原而已,或謂玠宜退屯漢中,扼蜀口以安人心,玠曰:我保此敵,決不敢越我而進,是所以保蜀也」。玠在原上,鳯翔民感其遺惠,相與夜輸芻粟助之,玠饋以銀帛,民益喜,輸者益多,金人怒,伏兵渭河邀殺之,且令保伍連坐,民冒禁如故金將摩哩舊作「浚立」,今改。自鳳翔敖拉扎哈舊作「烏勒折合」,今改。自階成出散闗,約日㑹和尚原,敖拉扎哈先期至陣北山索戰,玠命諸將堅陣待之,更戰迭休,金人大敗,遁去。摩哩方攻箭筈闗,即箭括嶺為岐山最髙處,在鳳翔府岐山縣東北玠復遣將擊破之,兩軍終不得合。金人自起海角,狃于常勝,及與玠戰輒敗,憤甚,謀必取玠,于是烏珠㑹諸帥率兵十餘萬造浮梁跨渭,自寶雞結連珠營,壘石為城,夾澗與玠軍相拒,進薄和尚原,玠與弟璘選勁弩,命諸將分番迭射,號駐隊矢,連發不絶,繁如雨注,金人稍卻,則以竒兵旁擊,絶其糧道,度其困且走,設伏于神岔溝名,在隴州南吳山下。以待之,金軍至,伏發,遂大亂。玠因縱兵夜擊,大敗之,烏珠中二流矢,僅以身免,亟鬀其鬚髯而遁。初,金人之至也,玠與璘以散卒數千駐原上,朝問隔絶,人無固志,有謀刼玠之兄弟北降者,玠知之,召諸將歃血盟,勉以忠義,皆感泣,願盡死力,故能成功。
166
初置見錢闗子。
167
時命張俊屯婺州,有司請樁辦合用錢,而路不通舟,錢重難致,乃造闗子付婺州,召商入中,以給軍食,商人執闗子于𣙜貨務請錢,願得茶鹽香貨鈔引者聽,于是州縣以闗子充糴本,未免抑配,而𣙜貨又止以日輸三分之一償之,人皆嗟怨。
168
十一月,以孟庾為福建、江西、荊湖宣撫使,韓世忠副之。辛企宗討范汝為不克,其勢益熾。乃命庾為宣撫使,世忠副之,發大軍由溫、台路入閩。汝為聞大軍將至,亟入據建州。
169
十二月,盜曹成破道州。
170
成初破漢陽、鄂州,屯攸縣,漢縣,今屬長沙府。湖東安撫向子諲招之,成聽命。子諲遣兵扼衡陽,唐縣,今為衡州府治。欲圖之而援兵不至,成忿子諲扼已,即擁衆而南,官軍悉潰。成大掠,執子諲而去。已而統制馬廣遣人諭成子諲,始得釋。
171
金以陜西地畀劉豫。
172
先是,豫置招受司于宿州,以誘逋逃者。至是,金復以陜西地畀之,于是中原盡屬于豫。
173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巻八十四
URN: ctp:ws7826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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