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钦定四库全书 |
2  | 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八十四宋 |
3  | 髙宗皇帝 |
4  | 建炎三年。春正月,河北制置使王彦致仕彦,以所部兵马付东京留守司,而亲率兵趋行在,见黄潜善、汪伯彦,力陈两河忠义延颈以望王师,愿因人心大举北伐,言辞愤激,二人大怒,遂请降㫖免对,差充御营平寇统领,彦遂称疾致仕。 |
5  | 金尼玛哈陷徐州,知州事王复死之。金人围城,复与子倚率军兵力战,外援不至,城破,复谓尼玛哈曰:「死守者我也,愿杀我而舎僚吏百姓」。尼玛哈欲降之,复嫚骂求死,阖门百口皆被杀。 |
6  | 韩世忠㑹兵救濮州,至沭阳,兵溃,金尼玛哈遂入淮、泗。 |
7  | 世忠屯淮阳,。㑹山东兵以援濮州。尼玛哈闻之,分兵万人趋扬州,自率大军迎战。世忠以衆寡不敌,夜引还。尼玛哈蹑之,至沭阳,世忠弃军走盐城,。衆遂溃,张遇战死。尼玛哈入淮阳,以骑兵三千取彭城,间遒趋淮,东入泗州。二月,诏刘光世将兵阻淮以拒,金光世兵溃走还金尼。玛哈遂陷天长军,帝奔镇江。 |
8  | 诏江淮制置使刘光世阻淮以拒金人,敌未至而军自溃。尼玛哈至楚州,守臣朱琳降,遂乘胜而南,破天长军,内侍邝询报金兵至,帝即被甲乘骑驰至𤓰洲,步得小舟渡江,惟䕶圣军卒数人及王渊、张浚、内侍康履等从行,日暮至镇江府,时汪伯彦、黄潜善方率同列,听浮屠克勤说法,罢㑹食,堂吏大呼曰:「驾已行矣!」二人相顾苍黄,乃戎服策马南驰,居民争门而出,死者相枕籍,无不怨愤。司农卿黄锷至江上,军士以为黄潜善骂之曰:「误国误民,皆汝之罪!」锷方辩其非是,而首已断矣。是日,金将马武帅五百骑先驰至扬州,闻帝南行,乃追至扬子桥。时事起仓卒,朝廷仪物。 |
9  | 皆委弃太常少卿季陵,亟取九庙神主以行。出城未数里,囘望城中烟焰烛天,陵为金人所追,亡太祖神主于道。 |
10  | 帝如杭州,以吕颐浩签书枢密院事,守镇江。帝至镇江,宿于府治。翌日,召从臣问去留,吏部尚书吕颐浩乞留跸,以为江北声援,羣臣皆以为然。王渊独言镇江止可捍一面,若金人自通州渡江以㨿姑苏,将若之何,不如钱塘有重江之险?帝意遂决。命留朱胜非守镇江,以江淮制置使刘光世充行在五军制置使,控扼江口。是夕,发镇江。越四日,次平江,命朱胜非节制平江、秀州军马张浚副之,留王渊守平江。又二日,次崇徳。时吕颐浩从行,即拜同签书枢密院事、江淮两浙制置使,以兵二千还屯京口,又命张俊以兵八千守吴江。 |
11  | 遣閤门祇侯刘俊民使金军,诏录用张邦昌亲属,仍命俊民持邦昌贻金人约和书藁以行。 |
12  | 金罗索陷晋宁军,徐徽言死之。 |
13  | 罗索破晋宁军,徽言据子城,拒战不胜,欲自杀,左右持之。金人猝至,挟徽言以去,使之拜,不拜。临之以兵,不动,命折可求谕使降,徽言大骂,罗索杀之。统制孙昂及士卒皆不屈,被害。罗索遂进陷鄜、坊二州,又破巩州。 |
14  | 帝至杭州,赦。 |
15  | 帝驻跸杭州,即州治为行宫,下诏罪已求直言,赦死罪以下放还,士大夫被窜斥者,惟李纲不赦,更不放还,葢用黄潜善计罪纲以谢金也。 |
16  | 金人焚扬州而去。 |
17  | 吕颐浩遣陈彦渡江,袭金馀兵,复扬州。黄潜善、汪伯彦以罪免。 |
18  | 潜善、伯彦至杭州,聨疏言艰难之时,不敢具文求退。中丞张澄论二人大罪二十,致陛下䝉尘,天下怨怼,乞加罪斥。乃罢潜善知江宁府,伯彦知洪州。潜善猥持国柄,嫉害忠良,逐李纲,沮宗泽,台谏、内侍言者随陷以竒祸,中外切齿,而帝不悟。伯彦则居位日浅,论者或末减其罪云。 |
19  | 赠陈东、欧阳澈官。 |
20  | 仍官其亲属一人恤其家。三月,日中有黑子。 |
21  | 以朱胜非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命张俊驻平江,以王渊同签书枢密院事。 |
22  | 先是,帝渡江,刘光世见帝,泣曰「王渊専管江上海船,每言缓急不误,今臣所部数万、骑二千馀,不能济」渊忿其言,斩江北都巡检使皇甫佐以自解。朱胜非驰见渊督之,渊始经画,已无所及,遂失诸将心。至是,制下诸将籍籍,帝乃命渊免进呈书押。 |
23  | 扈从统制苗傅、刘正彦作乱,杀王渊及内侍康履等,刦帝传位于魏国公旉,请隆佑大后临朝。 |
24  | 苗傅自负世将,以王渊骤迁显职,心不平之,而刘正彦亦以招降剧盗功大赏,薄怨上,二人因相结,时内使康履、蓝圭恃恩用事,履尤妄作威福,凌忽诸将,诸将嫉之,㑹内侍临浙观潮,供帐遮道,傅等怒曰:汝辈使天子颠沛至此,犹敢尔耶?中大夫王世修亦嫉内侍恣横,言于正彦,正彦曰:「㑹当共除之。及王渊入枢府,傅等疑其由内侍以进,遂与世修谋,先斩渊,然后杀宦者,议既定时,以刘光世为殿前都指挥,百官入聼宣制,傅、正彦令世修伏兵城北桥下,俟渊退朝,即捽下马,诬以结宦者谋反,正彦手斩渊,即与傅拥兵至行宫门外,枭渊首于行阙,分捕内侍皆杀之。履驰入宫白帝,帝大惊,朱胜非急趋楼上,诘傅等擅杀之,故中军统制吴湛守宫门,引傅党入内,奏曰:傅等不负国恩,止为天下除害耳!知杭州康允之见事急,请帝御楼抚谕之。日将午,帝登楼,傅等望见黄葢,犹山呼而拜,帝凭栏呼傅等问故,傅厉声对曰:陛下信任中官,赏罚不公,军士有功者不赏,内侍所主得官,黄潜善、汪伯彦误国至此,犹未远窜。王渊遇贼不战,首先渡江,因交康履,乃除枢宻。臣自陛下即位以来,功多赏薄,臣已将王渊斩首,中官在外者皆诛讫,更乞康履、曽择诛之,以谢三军。帝曰:潜善、伯彦已降黜,履择当重与降责,卿等可归。营傅曰:天下生灵无辜,肝脑涂地,止縁中官擅权,若不斩履、择,臣不还营。帝犹未许,逾时傅兵不退,帝不得已,命湛执履与之,傅即于楼下腰斩履,脔其肉,枭首,与渊首相望,并捕择斩之,编管蓝圭于远州。帝谕傅等归营,傅等进曰:升下不当即大位,将来渊圣皇帝来归,未知何以处之?帝命朱胜非缒楼下曲谕之,傅请隆佑太后同听政及遣人议和,帝许之,即下诏请隆佑太后垂帘,傅等闻诏不拜,曰:自有皇太子可立,况道君皇帝已有故事。胜非还白帝,帝曰:朕当退避,但须太后手诏也。乃遣顔岐入内,请太后御楼,太后至,帝立槛侧,从官请帝坐,帝曰:不当坐此矣。太后因乘肩舆下楼,出门见傅等,谕之曰:自道君皇帝任蔡京、王黼,更祖宗法度,童贯起边事,所以招致金人之祸,岂闗今上皇帝事?况皇帝初无失徳,止为黄潜善、汪伯彦所误,今已窜逐,统制岂不知之?傅等对曰:臣等必欲太后为天下主,奉皇子为帝。后曰:今强敌在前,吾以一妇人抱三嵗儿决事,何以令天下?敌国闻之,岂不转加轻侮?傅等不从,后顾胜非曰:今日政须大臣果决,相公何无一言?胜非还白帝曰:傅等腹心有王钧甫者,适语臣云二将忠有馀而学不足,此语可为后图之绪。帝乃即坐上作诏,禅位于皇子,而请太后同听政。宣诏毕,傅等麾其军退。于是皇子旉即位,大后埀帘决事,尊帝为睿圣仁孝皇帝,以显宁寺为睿圣宫,是夕,徙帝居之,大赦,改元明受,加傅为武当军节度使,正彦为武成军节度使。 |
25  | 张浚、吕颐浩㑹兵讨贼。 |
26  | 改元赦书至平江,张浚命守臣汤东野秘不宣。既而得苗傅等所传檄,浚恸哭,召东野及提刑赵哲谋起兵讨之。时傅令张俊以三百人赴秦凤,而以馀兵属他将,俊知其伪,拒不受,军士汹汹,俊谕之曰:「当诣张侍郎决之」。即引所部八千人至平江。俊见浚,语故,相持而泣,且谕俊以将起兵问罪,俊泣拜曰「此须侍郎济以机术,毋惊动乘舆也」。赦至江宁,吕颐浩曰「是必有兵变」其子抗曰「主上春秋鼎盛,二帝蒙尘沙漠,日望拯救,其肯遽逊位于幼冲乎?灼知兵变无疑也即遣人寓书于浚,浚以颐浩有威望,能断大事,乃答书约共起兵,且告刘光世于镇江,令以兵来㑹。颐浩得浚书,因上疏请复辟,遂以兵发江宁,举鞭誓衆,士皆感厉。张浚又念傅等居中,欲得辩士往说之。节制司参议官冯轓请行。浚遣之至杭见傅等,折以正义,令早反正。刘正彦遣轓约浚至杭,浚命张俊分兵扼吴江,上疏请复辟苗傅等谋,除浚礼部尚书,命将所部诣行在。浚以大兵未集,未敢诵言讨贼,乃托云张俊骤回,人情震讋,不可少留以抚其军㑹。韩世忠自盐城出海道,将赴行在,至常熟,张俊闻之曰:「世忠来,事济矣」。因白浚以书招之。世忠得书,以酒酹地曰:誓不与此贼共戴天。至平江见浚,恸哭曰:今日之事,世忠愿与张俊任之,公无忧也!」浚因大犒俊、世忠将士,衆皆感愤。于是令世忠帅兵赴阙,戒之曰:投䑕忌器,事不可急,急则恐有他变,宜趋秀州,据粮道,以俟大军之至」。世忠发平江,至秀州,称疾不行而大修战具,张浚复遣冯轓往杭,因报书于正彦曰:「自古言涉不顺,谓之指斥乘舆,事涉不逊,谓之震惊宫阙。废立之事,谓之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者族。今建炎皇帝不闻失徳,一旦逊位,岂所宜闻!傅等得书恐,乃遣苗瑀、马柔吉将重兵扼临平,亟除俊、世忠节度使,而诬浚欲危社稷,谪黄州团练副使,桞州安置。浚等皆不受。颐浩将至平江,浚乘轻舟迓之,咨以大计。颐浩曰:曩谏开边,几死宦臣之手,承乏漕挽,几陷沙漠之域。今事不谐,不过赤族为社稷死,岂不快乎!」浚壮其言。既而刘光世兵亦至,浚乃草檄,声傅正彦之罪,以韩世忠为前军,张俊翼之,刘光世为逰击,颐浩、浚总中军,光世分兵殿后。太后降㫖睿圣皇帝处分兵马重事,以浚同知枢密院事李邴、郑瑴并同签书院事。浚、颐浩等发平江,上疏乞建炎皇帝还即尊位。傅等闻之,忧恐不知所为。朱胜非谓之曰:「勤王之师未进者,使此间自反正耳。不然,下诏率百官六军请帝还宫,公等置身何地乎!」即召李邴、张守。作百官章》及太后手诏,赐傅、正、彦铁劵。傅等遂帅百官于睿圣宫,帝慰劳之。傅、正彦以手加额曰:「圣天子度量如是也」。傅党张逵曰:「赵氏安,苗氏危矣」。 |
27  | 金以刘豫知东平府,节制河南州郡。时京东诸郡多入于金、金界旧河以南,俾豫统之。又以豫子麟知济南府。鄂尔多还屯滨州,。尼玛哈归至东平,命逹兰屯兵冲要以镇抚之。 |
28  | 王复故将赵立复徐州。 |
29  | 初,徐州既破,都虞侯赵立战死复苏,求王复尸瘗之,阴结乡民为收复计。及金师北去,乃帅残兵邀击,大败之,遂复徐州。事闻,诏以立权知州事。时山东为盗区,立介居其间,威名流闻。 |
30  | 夏四月,帝复位,诏张浚知枢密院事。太后下诏还政,朱胜非帅百官诣睿圣宫,亲掖帝乘马还行宫,与太后御前殿垂帘。复以《建炎纪》年,以苗傅为淮西制置使,刘正彦副之。越四日,太后撤帘。吕颐浩、张浚败贼将苗翊于临平,苗傅、刘正彦夜遁。颐浩、浚入杭州。 |
31  | 吕颐浩、张浚军次秀州,颐浩谕诸将曰:「今虽反正,而贼犹握兵居内,事若不济,必反以恶名加我,翟义、徐敬业可监也」。进次临平,苗翊、马柔吉负山阻水为阵,中流植鹿角以梗行舟。韩世忠舎舟力战,张俊、刘光世继之,翊衆少,郤世忠复舎马操戈而前,令将士曰:「今日当以死报国,面不被数矢者皆斩!」于是士卒争用命,翊引神臂弩持满以待,世忠瞋目大呼,挺刅突前,翊衆辟易,矢不及发,遂败走。勤王兵入北关,傅正彦急趋都堂,取铁劵,拥精兵二千,夜开涌金门遁走,犯富阳、新城。二县将趋闽中,颐浩、浚入城,世忠手执王世修以属吏。颐浩、浚入见,伏地涕泣待罪。帝问劳再三,谓浚曰:「曩在睿圣,两宫隔絶,一日啜羮,怱闻贬,卿不觉覆手。念卿被谪,此事谁任!」解所服玉带赐之。帝握世忠手恸哭曰:「中军统制吴湛佐逆为最,尚留朕肘腋,能先诛乎!」世忠即谒湛,握手与语,折其中指,与王世修俱斩于市。逆党王元、左言、马瑗、范仲熊、时希孟皆贬。 |
32  | 朱胜非免,以吕颐浩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帝初复位,胜非见帝言曰「臣昔遇变,义当即死,偷生至此,欲图今日之事耳」因乞罢政。帝问谁可代者,对曰「吕颐浩、张浚」。帝问孰优,对曰「颐浩练事而暴浚,喜事而疎」。帝曰「浚太年少」对曰「臣向被召,军旅钱谷悉付浚,此举浚实主之」中丞张守论胜非不能预防,致贼猖獗,宜罢之。不报。至是,与同位顔岐、、王孝迪、、张澄、卢益、、路允迪等俱免,而拜颐浩右相。复以刘光世为御营副使,韩世忠、张俊为御前左、右军都统制。 |
33  | 禁内侍干预朝政。 |
34  | 诏:「内侍不得与主兵官交通及馈遗假贷、借役禁军、干预朝政,外官非亲戚亦不得往还。如违,并行军法,重正三省官名」。 |
35  | 自元丰新官制三省不置长官,以尚书左右仆射兼门下、中书侍郎分班奏事,独中书取㫖门下,虽为首相,不更与闻元佑初,司马光请令三省合班奏事,分省治事。至是,从吕颐浩言,诏左右仆射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改中书、门下侍郎为参知政事,省尚书左、右丞。 |
36  | 帝如江宁。 |
37  | 既至,改江宁为建康府。 |
38  | 册魏国公旉为皇太子。 |
39  | 五月,以张浚为川、陜、京、湖宣抚处置使,便宜黜陟。浚招谕剧盗薛庆于高邮,庆降,浚因留抚其衆,或传浚被执,吕颐浩等请罢浚,帝从之。越十日,浚还,帝惊叹,即日趣还原职。浚谓中兴当自闗陜始,虑金人或先入陜、蜀则东南不可保,因慷慨请行。诏以浚为宣抚处置使,听便宜黜陟,与沿江、襄、汉守臣议储蓄以待临幸。帝问浚大计,浚请身任陜、蜀之事,置幕府于秦州,别遣大臣与韩世忠镇淮东,令吕颐浩扈跸来武昌,为趋陜之计,复以张俊、刘光世与秦州相首尾。帝然之。 |
40  | 遣徽猷阁待制洪皓使金,金人拘之。尼玛哈自东平还云中,鄂尔多自滨州还燕山,帝遣皓还金,遗尼玛哈书,愿去尊号,用金正朔,比于藩臣。时所在盗梗,皓艰难百端,得逹太原,留一年,遣至云中。尼玛哈迫皓使仕刘豫,皓曰:「万里衘命,不得奉两宫南归,恨力不能磔逆豫,忍事之邪!留亦死,不事豫亦死,不愿偷生狗䑕间,愿就鼎镬无悔!」尼玛哈怒,将杀之,旁一校曰:「此真忠臣也!」目止剑士为皓跪请得流递冷山, |
41  | 韩世忠获苖傅,刘正彦送行在,诛之。世忠言:「贼拥精兵,距瓯、闽甚迩,倘成巢穴,卒未可灭」。帝诏世忠与刘光世追讨之。世忠自衢、信进,至浦城之鱼梁驿,与苗傅、刘正彦遇,世忠步走挺戈而前,贼望见,咋曰:「此韩将军也!」皆惊溃,遂擒正彦及傅弟翊。王德亦执苗瑀,斩马柔吉。傅亡入建阳,县人詹剽执之,献于世忠,世忠悉送行在斩之。帝手书「忠勇」二字,揭旗以赐世忠。 |
42  | 六月,大霖雨,诏郎官以上言阙政。罢王安石配享神宗庙廷。 |
43  | 时久雨恒阴,吕颐浩、张浚皆谢罪求去,诏郎官以上言阙政,司勲、员外郎赵鼎上疏曰:「自熙宁间,王安石用事,变祖宗之法而民始病,假辟国之谋,造生边患,兴理财之政,穷困民力,设虚无之学,败坏人材。至崇宁初,蔡京托绍述之名,尽祖安石之政,凡今日之患,始于安石,成于蔡京,今安石犹配享神宗,而京之党未除,时政之阙,莫大于此」。帝从之,遂罢安石配享。罢右司谏袁植。 |
44  | 植请诛黄潜善及失守者权邦彦等九人。诏:「以朕方念咎责已,岂可尽罪臣下,植虽敢言,然导朕以杀人,此非美事」。遂出知池州。 |
45  | 金、乌珠大举南侵。 |
46  | 尼玛哈、鄂尔多既还,乌珠请大起燕、云、河朔兵南侵,金主从之,遂破磁、单、密州,又破兴仁府。 |
47  | 秋七月,太子旉卒。 |
48  | 御营司提举范琼有罪伏诛。张浚发建康初,汴京破,二帝及宗室北迁,多琼之谋,又乘时剽掠,左右张邦昌为之从卫。至是,自洪州入朝,悖慢无礼,且乞贷苗、刘等死。帝畏其威,以为御营司提举一行事务。张浚将赴川、陜,与枢密检详文字刘子羽密谋诛之。一日,命张俊以千兵渡江,若备他盗者,使皆甲而来。因诏琼、浚及刘光世赴都堂议事,为设食。食已,诸公相顾未发,子羽坐庑下,恐琼觉,取黄纸趋前,举以麾琼曰:「下有敕,将军可诣大理寺置对」琼愕不知所为,子羽顾左右拥置舆中,卫以俊兵,送狱。光世出抚其衆,数琼在围城中,附金迫二帝北狩之罪,且曰「诛止琼尔,汝等固天子自将之军也」衆皆投刃曰:「诺」有旨分𨽻御营五军。琼下狱,具服赐死,子弟皆流岭南。琼既诛张浚,乃发建康。 |
49  | 升杭州为临安府。 |
50  | 初,吕颐浩与张浚定幸武昌之议,及浚行,颐浩以为道远馈饷难继,乃变前论㑹滕康张守、陈武昌有十害,不可往」。帝从之,遂升杭州为临安府,将定都焉。 |
51  | 诏李邴、、滕、康权知三省枢密院事,奉隆佑太后如洪州。 |
52  | 太后至建康,㑹防秋迫,命刘宁止制置江、淮、荆湖,扈太后往洪州,百司非预军事者悉从命。康邴权知三省、枢密院事从行,凡四方奏谳、吏部差注举辟功赏之数,皆隶焉。又命四厢都指挥使杨惟忠将兵万人以卫过落星寺,暴风覆舟,宫人溺死者无数,惟后舟无虞。 |
53  | 以杜充同知枢密院事。 |
54  | 充留守东京,以粮絶归行在,遂有是命。充将发汴,岳飞諌曰:「中原地尺寸不可弃,今一举足,此地非我有,他日取之,非数十万衆,不可」不听。朝廷命郭仲荀、程昌㝢相继代充,然留守司名存而已。 |
55  | 广州教授林勲上本政书,勲上本政书十三篇,言国朝兵农之政,大抵因唐末今农贫而民失职,兵骄而不可用,地利多遗,财用不足,皆本政不修之故,宜仿古井田之制,使民一夫占田五十亩,其有羡田之家,毋得市田,其无田与游惰末作者,皆驱之使为隶农,以耕田之羡者,而杂纽钱谷,以为什一之税,毎十六夫为一井,毎井赋二,兵马一匹,蚕妇之贡绢三尺,緜一两,非蚕乡则布六尺、麻二两,其说甚备,书奏,诏以为桂州节度掌书记。八月,遣使致书于金,金人不答。 |
56  | 时闻金人南侵,而洪皓、崔纵未得还,帝求可使缓师者,乃遣京东转运判官杜时亮及修武郎宋汝为使金请和,致书于尼玛哈,又命吕颐浩遗书刘豫以谕意。 |
57  | 闰月,以吕颐浩、杜充守尚书左、右仆射,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
58  | 罢起居郎胡寅。 |
59  | 寅上疏曰:「陛下以亲王介弟,受渊圣皇帝之命,出师河北,二帝既迁,则当纠合义师,北向迎请,而乃亟居尊位,建立太子,不复归觐宫阙,展省陵寝,偷安嵗月,畧无捍御,及敌骑乘虚,匹马南渡,一向畏缩,惟务远逃,军民怨咨,恐非自全之计也!因进七策,一罢和议而修战畧,二、置行台以区别缓急之务。三、务实效、去虚文。四、大起天下之兵以自强。五,都荆襄以定根本。六、选宗室之贤才,封建任使之。七,存纪纲以立国体。书凡数千言,吕颐浩恶其切直,罢之于外。 |
60  | 诏杜充、韩世忠、刘光世分屯江东以备金。帝召诸将议驻跸之地,张俊、辛企宗请自鄂、岳幸长沙。韩世忠曰「国家已失河北、山东,若又弃江、淮,更有何地」吕颐浩曰「金人之谋,以陛下所至为必争之地。今当且战且避,奉陛下于万全之地,臣愿留常、润死守」帝曰「朕左右不可无相」乃以充兼江、淮宣抚使,守建康,王𤫉隶之。韩世忠为浙西制置使守镇江,刘光世为江东宣抚使,守太平、池州,皆受充节制。 |
61  | 帝如临安。 |
62  | 考功员外郎楼照上疏言:「今日之计,当思古人量力之言,察兵家知己之计,力可以保淮南,则以淮南为屏蔽,权都建康,渐图恢复,力未可以保淮南,则因长江为险阻,权都吴㑹,以养国力」。于是帝还临安,不复议防淮矣。 |
63  | 九月丙午朔,日食。 |
64  | 金人破南京。 |
65  | 知府凌唐佐被执,刘豫因使为守。唐佐与宋汝为密疏其虚实,以蜡书告于朝,事泄,豫并其家捕之。唐佐见豫,责以大义,豫怒,杀之境上。 |
66  | 诏周望守平江。 |
67  | 谍报金人治舟师,将由海道窥江、浙,诏韩世忠守图山福山。望初由兵部尚书进签书枢密院事,至是,以为两浙、荆湖宣抚使,总兵守平江。遣直龙图阁张邵使金,金人囚之。 |
68  | 邵至潍州,见逹兰,命邵拜邵曰:「监军与邵为南北朝从臣,无拜礼。且其书言兵不在强,弱在曲直,天未厌宋,而金乃裂地以封刘豫。复穷兵不已,曲有在矣」。达兰怒,取所賫国书去,送邵密州,囚于祚山。 |
69  | 金杀故知真定府李邈。 |
70  | 邈故为真定帅,被执三年,金人欲使知沧州,邈笑不答。及是,金下令改易冠服,邈愤诋之,金人挝击其口,犹吮血噀之,遂遇害。邈将死,顔色不变,南向拜讫就死,燕人为之流涕。 |
71  | 冬十月,帝至临安,留七日,复加越州。时乌珠分兵一自滁、和入江东,一自蕲、黄入江西,帝遂如越州。 |
72  | 张浚治兵于兴元。 |
73  | 浚至兴元,上疏言:「汉中实形胜之地,前控六路之师,后据两川之粟,左通荆、襄之财,右出奏陇之马,号令中原,必基于此。宜谨积粟理财,以待巡幸」。于是辟刘子羽㕘议军事,承制以赵开为随军转运使,专总四川财赋,时浚荷重寄,旬犒月赏,期得士死力,费用不赀,尽取办于开,开悉智虑于食货,算无遗䇿,虽支费不可计,而赀财常有馀。初,曲端欲斩王庶,朝廷疑其叛,浚以百口保之,且以其与敌屡角,欲仗其威声,承制筑坛,拜端威武大将军、宣抚司都统制,军士欢声如雷。子羽又荐泾原都监吴玠及弟璘之才勇,浚以玠为统制,璘掌帐前亲兵。 |
74  | 金人趋江西,刘光世引兵遁。十一月,隆佑太后如䖍州,江西州军多溃。 |
75  | 乌珠遣当海先取夀春,而自以兵继之,掠光州,击破张用军,闻太后在南昌,遂攻破黄州,知州赵令𡷫不屈被杀。光世在江州日,置酒高㑹,金人自黄州渡江,凡三日,无知之者。金兵薄城下,光世遂引兵趋南康,金人入城,由大冶,趋洪州。滕康、刘珏闻金兵至,奉太后出城,江西制置使王子献弃洪州走,金人遂破临江军,洪、抚、袁三州,亦破。太后至吉州方五日,金人追之急,后乘舟夜行,质明,至太和县,舟人景信反,杨惟忠兵溃,失宫人一百六十,滕康、刘珏皆遁,兵卫不满百,遂自万安。陆行如䖍州,后及潘贵妃以农夫肩舆而行,至䖍州,府库皆空,卫兵所给,惟得沙钱,市买不售,与百姓交鬭,縦火肆掠。土豪陈新率衆围城,杨惟忠部将胡友自外引兵破新于城下,后稍得安。既而金人破吉州,还屠洪州。 |
76  | 帝如浙西,未至,复如越州。 |
77  | 帝初欲幸明州,用吕颐浩计,复还杭州,乃下诏亲征。百司有至曹娥江者,有至钱清堰者,侍御史赵鼎力谏,以为衆寡不敌,不若为避敌之计,遂复诏百司回越州,知徐州赵立将兵勤王,败金人于淮阴。 |
78  | 立闻,诏诸路以兵勤王,乃将兵三万趋行在,杜充承制以立知楚州。金人闻立弃徐州,将赴楚州,乃以兵邀于淮阴,立麾下劝立不如还保徐州。立奋怒,嚼其齿曰:「回顾者斩!」于是率衆径进,与金人遇,转战四十里,至楚州城下,立中箭贯两颊,口不能言,以手指挥,既入城,休士而后㧞镞,议者谓自燕山之役,南北战争,未有如此之鏖战者。 |
79  | 以范宗尹参知政事,赵鼎为御史中丞。二人皆尝建议避金人,故遂用之。金乌珠渡江入建康。杜充叛,降金通判杨邦乂,死之。 |
80  | 时江、浙倚重于充,而充日事诛杀,且无制敌之方。及乌珠与李成合兵攻乌江,充闭门不出。统制岳飞泣谏,请视师,充不从。乌珠遂乘充无备,进兵取和州、无为军遂由马家渡渡江,破太平州。充始遣都统制陈淬及飞帅师迎战,王以军先遁,淬败死,诸将皆溃,充兵亦散。乌珠至建康,守臣陈邦光、户部尚书李梲迎降,充渡江保真州。诸将怨充严刻,欲乘其败害之。充闻,不敢还营,居长芦寺,乌珠遣人说之曰:「若降,当封以中原,如张邦昌故事」。充遂降金。通判杨邦乂独不肯屈膝,以血大书裾曰:「宁作赵氏鬼,不为他邦臣!」乌珠使人诱以官,终不屈,大骂求死,遂杀之。 |
81  | 帝奔明州。 |
82  | 帝闻杜充叛降,谓吕颐浩曰「事迫矣,若何」颐浩遂进航海之䇿,其言曰「敌兵多骑,必不能乘舟袭我。江、浙地热,必不能久留,俟其退去,复还二浙。彼出我入,彼入我出,此兵家之竒也」帝然之,遂如明州。 |
83  | 盗桑仲据襄阳。 |
84  | 初,张浚承制,以程千秋为京西制置使,军襄阳,千秋招降剧盗曹端、桑仲未㡬,疑仲有异,命端图之。端及千秋所部俱为仲所败,千秋弃城自金州入蜀,仲遂据襄阳,京西列城皆为仲所有, |
85  | 韩世忠自镇江退守江阴。十二月,金乌珠破临安,遣兵渡浙追帝,帝航于海。 |
86  | 乌珠自建康趋广徳,杀守臣周烈,遂过独松闗,见无戍者,谓其下曰:「南朝若以羸兵数百守此,吾岂能遽度哉!」遂扺临安,守臣康允之弃城走。钱塘县令朱跸死之。乌珠闻帝在明州,遣阿里、富埓珲帅精骑渡浙追之。帝乘楼船入海,次于定海县,留范宗尹、赵鼎于明州以俟金。又谓张俊曰:「若能捍敌成功,当加王爵」。吕颐浩奏令从官以下各从便去。帝曰:「士大夫当知义理,岂可不扈从!若然,则朕所至乃同寇盗耳」。于是郎官以下多从卫。越四日,帝舟次昌国县, |
87  | 江淮统制岳飞败金人于广徳,飞率所部自建康,蹑金人于广徳境中,六战皆捷,擒金将王权,俘首领四十馀,察其可用者,结以恩义,遣还,令夜斫营纵火,飞乘乱纵击,大破之,驻军锺村,军无见粮,将士忍饥,秋毫无犯,金所籍兵争降附之。 |
88  | 金人破越州,遂趋明州,张俊使统制杨沂中迎战于高桥,败之。 |
89  | 阿里富埓珲入越州,宣抚郭仲荀奔温州,知府李邺降。通判曾怘死之。富埒珲遂济曹娥江至明州西门之高桥,张俊使统制刘保与战而败,杨沂中等复殊死战。沂中舍舟登岸,知明州刘洪道帅州兵射其旁,大破之,杀数千人。金使来召人至砦计事,俊使小校往,金人与语,欲入越州请降,俊拒之,戒将士虑敌必再至,下令清野,多以轻舟伏弩闭闗自守。 |
90  | 四年,春正月,金人破明州,屠其民,遂袭帝于海,帝走温州。 |
91  | 是月朔,西风大作,金师乘之,次日,复攻明州。张俊、刘洪道坐城楼,遣兵掩击,杀伤大半。金人奔北死于江者无数,夜拔砦退屯馀姚,而遣人请济师于乌珠。明日,帝移次台州章安镇。越四日,乌珠遣兵与阿里、富埓珲复攻明州,张俊惧,帅师趋台州,刘洪道亦遁。越九日,金师乃入城,屠其民,乘胜破昌国县,闻帝在章安,以舟师追三百馀里,弗及。提领海舟张公裕引大舶击郤之,金人引还。帝发章安如温州,泊于港口, |
92  | 金罗索陷陜州,知州事李彦仙死之。彦先在陜,蒐军实,增陴浚隍,益为战守备。遣都领邵兴复虢州。金将乌鲁来攻,彦仙败之。罗索闻之,自蒲解率兵大至,彦仙又大败之,罗索仅以身免。彦仙度金人必并力来攻,即遣人求兵于张浚。已而罗索果率折可求等衆十万来,分其军为十,以正月旦为始,日轮一军攻城,期以三旬必拔。彦仙意气如常,数出兵与战。既而食尽,告急于浚,浚檄曲端以泾原兵援之。端素嫉彦仙,不奉命,浚曰:「金若下陜,则全据大河,且窥蜀矣」。乃出师至长安,道阻不得进。彦仙日与金战,罗索竒其才,诱啗百端,彦仙悉斩其使,力尽城陷,彦仙投河死。其属官居民无一人降者,罗索怒,尽屠之。金以韩企先为尚书左仆射兼侍中。 |
93  | 时金方议礼制度,企先博通经史,知前代故事,或因或革,咸取折衷。 |
94  | 二月,河北盗郦琼降于刘光世。琼初𨽻宗泽,泽死,调戌滑州。金人南下,戍军乱,杀其统制,推琼为主。琼因诱衆勤王行收兵,比渡淮,有衆万馀,至和州,为金当海所败,遂率衆降于光世,诏以为楚州安抚使。 |
95  | 以卢益、李囘权知三省枢密院事,御史张延夀论滕康、刘珏不能忧国,使太后涉险,为敌人追迫,遂俱免,而以益囘代之。 |
96  | 金人屠潭州。 |
97  | 金既破江西诸郡,乃引兵趣湖南,遂陷潭州,将吏王暕、刘价、赵聿之战死。向子諲率兵夺门而出,金兵遂大掠,屠其城而去。 |
98  | 金乌珠引兵北还。 |
99  | 乌珠还临安,纵火焚掠,以辎重不可遵陆,取道秀州而北。 |
100  | 金人入东京。 |
101  | 权留守上官悟出奔,为盗所杀。自是四京皆没于金。鼎州人锺相作乱,寻伏诛,其党杨太复叛。 |
102  | 金人去潭州,羣盗大起,相尝以左道惑衆,因结集勇壮以捍敌为名,自称楚王,改元天载,攻陷澧州。既而孔彦舟击相,擒送行在,诛之。其党杨太复聚衆于龙阳,太又名么,盖楚人谓年少者为「么」云。 |
103  | 三月,遣使迎隆佑太后于䖍州。 |
104  | 帝为辅臣曰:「朕初不识太后,自迎至南京,爱朕不啻已出。今在数千里外,兵马惊扰,当即奉迎,以惬朕朝夕慕念之意」。遂遣卢益及辛企宗、潘永思等奉迎于䖍州。 |
105  | 夏四月,金人入潼闗,曲端使吴玠拒于彭原,败绩,端走还泾原。 |
106  | 金罗索既破陜,遂长驱入闗,攻环庆、曲端,遣吴玠拒于彭原,而自将屯邠州,玠先击金人,败之,萨里罕惧而泣。罗索整军复战,玠军败绩,端退屯泾原,金乘胜焚邠州,玠怨端不为援,大骂之,由是二人有隙。金人虽胜玠,以端全军退去,且时方盛暑,遂复还河东。 |
107  | 帝还越州。 |
108  | 金人退,帝将西还,召羣臣议驻驆之所,吕颐浩曰:「将来宜驻浙右,徐图入蜀」。范宗尹曰:「若便入蜀,恐两失之,据江表而图闗陜,则两得之」帝曰:「善」遂发温州,至越州,下诏亲征,巡幸浙西。寻升越州,为绍兴府。韩世忠邀击金乌珠于江中,大败之,走建康。复引兵袭世忠,世忠败绩,乌珠遂趋江北。 |
109  | 初,韩世忠以前军驻青龙镇,中军驻江湾,后军驻海口,欲俟乌珠师还击之。及乌珠由秀趋平江,世忠事不就,遂移师镇江以待之。金师至江上,世忠先以八千人屯焦山寺,乌珠欲济江,乃遣使通问,且约战期,世忠许之,因谓诸将曰:「是间形势无如金山,。龙王庙者,敌必登之以觇我虚实」。乃遣苏徳将百人伏庙中,百人伏庙下岸侧,戒之曰:「闻江中鼓声,则岸兵先入,庙兵继出,以合击之」。及敌至,果有五骑趋庙,庙兵先鼓而出,获两骑,其三骑则振策以驰驰者一人红袍玉带,既坠,复跳而起,诘诸获者则乌珠也。既而接战江中,凡数十合,世忠妻梁氏亲执桴鼓,敌终不能济,俘获甚衆,获乌珠之壻龙虎大王,乌珠惧,请尽归所掠以假道,世忠不许,复益以名马,又不许,遂自镇江泝流西上,乌珠循南岸,世忠循北岸,且战且行,世忠艨艟大舰出金师前后数里,击柝之声逹旦,将至黄天荡,乌珠窘甚,或曰:「老鹳河故道。今虽湮塞,若凿之可通秦淮」。乌珠从之,一夕渠成,凡三十里,遂趋建康。岳飞以骑三百、步兵三千邀击于新城大破之。乌珠乃复自龙湾出江中趋淮西,㑹达兰自潍州遣贝勒塔叶引兵来援,乌珠乃复引还,欲北渡,世忠与之相持于黄天荡,塔叶军江北。乌珠军江南,世忠以海舰进泊金山下,豫以铁绠贯大鈎授健者。明旦,敌舟噪而前,世忠分海舟为两道,出其背,每缒一绠,则曳一舟沉之,乌珠穷蹙,求㑹语,祈请甚哀,世忠曰:「还我两宫,复我疆土,则可以相全」。乌珠语塞。又数日求再㑹而言不逊,世忠引弓欲射之,乌珠亟驰去,见海舟,乘风使篷,往来如飞,谓其下曰:「南军使船如使马,奈何?」乃募人献破舟之策?于是闽人王姓者,教其舟中载土,以平板铺之,穴船板以棹桨,俟风息则出海,舟无风不可动也,且以火箭射其箬篷,则不攻自破矣。乌珠从之,刑白马以祭天。及天霁风止,乌珠以小舟出江,世忠絶流击之,海舟无风不能动,乌珠令善射者乘轻舟,以火箭射之,烟焰蔽天,师遂大溃,焚溺死者不可胜数,世忠仅以身免,奔还镇江。乌珠遂济江,屯于六合县。世忠以八千人拒乌珠十万之衆,凡四十八日而败,然金人自是亦不敢复渡江矣。 |
110  | 迁赵鼎为翰林学士,辞不拜,吕颐浩免。初,御营司本以行幸总齐军政,而宰相兼领之,遂专兵柄,枢府㡬无所预,颐浩在位尤颛恣,中丞赵鼎尝疏论之,及闻韩世忠败金人,颐浩请帝幸浙西,下诏亲征,帝将从之,赵鼎以为不可轻举。颐浩恶鼎异,已改鼎翰林学士,鼎不拜,改吏部尚书,又不拜,乃上言:「陛下有听纳之诚,而宰相陈拒谏之说,陛下有眷待台臣之意,而宰相挟挫沮言臣之威」。坚卧不出,上疏论颐浩过失凡千馀言,颐浩因求去,诏以颐浩倡义勤王,宜从优礼,乃罢为镇南军节度使、醴泉观使,而复命鼎为中丞,谕之曰:「朕每闻前朝忠諌之臣,恨不之识,今于卿见之。 |
111  | 留守司统制牛臯追败金人于宝丰。金兵下江西者闻乌珠北还,亦自荆门引去,留守司统制牛臯潜军邀击,败之于宝丰之宋村。五月,岳飞袭金人于静安,败之。乌珠既济江,金人在建康者大肆焚掠,执李梲、陈邦光等,自静安渡宣化,而去。岳飞邀金人于静安镇,大败之。初,杜充之败也,其将士溃去,多行剽掠,独飞严戢所部,不扰居民,士夫避寇者多赖以免。 |
112  | 以翟兴等为荆湖、淮南诸路镇抚使,分地处之。时京东西、荆湖南北、淮南诸路盗贼蠭起,大者数万人,据有州郡,朝廷不能制。范宗尹言于帝曰「羣盗皆乌合之衆,急之则并死力以拒官军,莫若析地以处之,盗有所归则可以渐制」帝善之,乃以翟兴等并为镇抚使,分地畀焉:翟兴,河南府、孟、汝、唐州。赵立,楚、泗州、涟水军,,刘位滁濠州,赵霖和州无为军,李成舒蕲州,吴翊光黄州。李彦先海州、淮阳军。薛庆,高邮天长军,未几又授陈规徳安府、复州、汉阳军,解潜,荆南府、归峡州、荆门公安军。程昌㝢,鼎澧州。陈求道、。襄阳府邓随、郢州。范之才,金、均、房州。冯长宁,顺昌府。蔡州。军兴,听便宜从事,俾立显功,许以世袭。然李成、薛庆辈起于羣盗,翟兴、刘位、土豪李彦先等皆溃将,既无统属,有急又不遣援,故诸镇鲜能自守。寻又以孔彦舟为辰、沅、靖州,郭仲威为真杨镇抚使, |
113  | 金人围楚州。 |
114  | 金逹兰围楚州急,赵立命撤废屋,城下然火池,壮士持长矛以待。金人登城,鈎取投火中,金人选死士突入,又搏杀之,乃稍引退。至是,乌珠将北归,以辎重假道于楚,立斩其使。乌珠怒,乃设南北两屯,絶楚饷道。六月,罢御营司,以范宗尹兼知枢密院事。 |
115  | 秋七月,张浚罢其都统制曲端。 |
116  | 浚虽重用端,然以人言浸润,不能无疑,乃使张彬诣渭州察之。彬至,谓端曰:「今兵合财备,罗索以孤军深入吾境,我合诸路攻之,不难」端曰:「彼将士精锐,且因粮于我,我今反为客,未可胜也。若按兵据险,时出偏师以扰其耕获,彼必取粮河东,则我为主矣。如此一二年,彼必困弊,乃可图也。万一轻举,后忧方大」彬还白浚,浚不以为然。及乌珠留江、淮,浚议出师挠之。端曰:「平原广野,敌便于冲突,而我军未尝习水战,金人新造之势,难与争锋,宜训兵秣马,保疆而已,俟十年乃可」。浚积前疑,遂以彭原之败罢端兵柄,再贬海州团练副使,万安军安置。 |
117  | 以岳飞为通、泰镇抚使。 |
118  | 张浚荐之也,飞辞乞淮东一重难任使,收复本路州郡,乘机渐进,使山东、河北、河东、京畿等路次第而复,不听。 |
119  | 金乌珠引兵趋陜西。 |
120  | 时张浚以金兵萃淮上,惧其复扰东南,谋牵制之,欲出兵分道由同州、鄜延以擣其虚。乌珠闻之,遂自六合引兵趋陜西。金主亦以罗索专攻陜西,所下城邑,旋复拒守。因其请益兵,命鄂尔多往监其军。 |
121  | 张浚遣兵复陜西军州。 |
122  | 赵哲复鄜州,吴玠复永兴军,其馀州县多迎降金。徙二帝于五国城。 |
123  | 金将立刘豫,乃徙二帝于五国城,去上京东北千里徙此。逾月,太上皇后郑氏崩。洪浩自云中密遣人奏书,以桃梨、栗麪等献二帝,始知帝即位之实。 |
124  | 建人范汝为作乱。 |
125  | 时方艰食,民从之者甚衆,州遣兵出战,为所败,贼势滋盛。统制李捧捕之,官军大溃而遁。诏福建安抚使程迈㑹兵进讨。时汝为已破建阳,乃移命神武副军统制辛企宗讨之。 |
126  | 八月,隆佑太后至越州。 |
127  | 以桑仲为襄、邓、随、郢镇抚使。范宗尹念乡国被祸,请赦仲罪而授以官,从之。九月,金立刘豫为齐帝。 |
128  | 初,金主闻帝如东南,遣尼玛哈南侵,谕之曰:「俟宋平,当援立藩辅如张邦昌者」。及乌珠北还,衆议折可求、刘豫皆可立,豫以重宝赂达兰,请立已,达兰许之,乃言于尼玛哈,未之许。高庆裔说之曰「吾家举兵,只欲取两河,故汴京既得,则立张邦昌。今河南州郡官制不易者,岂非欲循邦昌故事邪?元帅盍不早建议,而使恩归他人也」尼玛哈从之,乃遣使即豫所部咨军民所宜立者。衆未及对,豫乡人张浃请立豫,议遂定。达兰以闻,于是金乃遣庆裔及知制诰韩昉备玺绶宝册,立豫为「大齐皇帝」,世修子礼,奉金正朔,置丞相以下官。九月,豫即位,都大名府。朝廷闻之,凡伪仕于豫而其家属在东南者,悉厚加抚䘏。 |
129  | 诏刘光世督诸军救楚州,光世不进,镇抚使赵立死之,楚州破。 |
130  | 楚州被围久,立遣人告急,赵鼎欲遣张俊救之,俊辞不行,乃命刘光世督淮南诸镇救楚州,光世将王徳、郦琼等多不用命,惟岳飞仅能为援,而衆寡不敌,帝以书趣光世㑹兵者五,光世讫不行,金人知外援絶,进攻东城,立登磴道以观,飞礟中其首,左右驰救之,立曰:「我终不能为国殄敌矣!」言讫而絶,金人疑立诈死,不敢动,越旬馀,城始破。 |
131  | 张浚使都统制刘锡帅五路之兵与金罗索大战于富平,败绩,浚退军秦州。 |
132  | 浚闻乌珠将至,檄召熙河刘锡、秦凤孙偓、泾原刘锜、环庆、赵哲四经畧及吴玠之兵,合四十万人,马七万匹,以锡为统帅,迎敌决战,王彦谏曰:「陜西兵将,上下之情未通,若不利,则五路俱失,不若且屯利、阆、兴、洋以固根本,敌入境,则檄五路之兵来援,万一不捷,未大失也。浚不从,刘子羽亦力言未可,浚曰:「吾宁不知此,顾东南事方急,不得不为是耳。吴玠、郭浩皆曰:「敌锋方锐,宜各守要害,须其弊而乘之」。亦不从,遂行,次于富平县。刘锡㑹诸将议战,玠曰:兵以利动,今地势不利,未见其可,宜择高阜据之,使不可胜。诸将皆曰:「我衆彼寡,又前阻苇泽,敌有骑不得施,何用他徙!已而金人舆柴囊土,藉淖平行,进薄诸营,锡等与之力战,刘锜身率将士薄陈,杀获颇多,胜负未分,而金铁骑直击赵哲军,他将不及援,哲因离所部,其将校望见尘起,遂惊遁,诸将皆溃,金乘胜而进,闗陜大震。浚时驻邠州督战,既败,退保秦州,召赵哲斩之,而安置刘锡于合州,令诸将各还本路,上书待罪,帝手诏慰勉之,自是闗陜不可复,论者咎浚之轻师失律焉。 |
133  | 冬十月,金人纵秦桧还。 |
134  | 桧从二帝至燕,金主以桧赐逹兰为其任用。达兰信之及南侵,以为㕘谋军事,又以为随军转运使。达兰攻楚州,桧与妻王氏自军中趋涟水军,自言杀金人监已者,夺舟而来,欲赴行在,遂航海至越州,帝命先见宰执,桧首言「如欲天下无事,须是南自南北,自北朝」。士多疑其与何㮚、孙傅等同被拘执,而桧独还,又自燕至楚二千八百里,逾河越海,岂无讥诃之者,安得杀监而南,就令从军达兰金人纵之,必质妻属,安得与王氏偕?惟范宗尹及李回二人素与桧善,尽破羣疑,力荐其忠,桧入对,首奏所草与达兰求和书,帝谓辅臣曰:「桧朴忠过人,朕得之,喜而不寐,既闻母后消息,又得一佳士也」。遂拜礼部尚书。先是,朝廷虽数遣使于金,但且守且和,而专意与金,解仇息兵,则自桧始,葢桧首倡和议,故达兰隂纵之使还也。 |
135  | 十一月,赵鼎罢。以富直柔签书枢密院事。上欲以副都统辛企宗为节度使,鼎言企宗非军功,持不下。帝不乐,遂罢鼎提举洞霄宫。欲申企宗前命谢克家,曰:「如此,是使鼎得名,企宗得利,而陛下独负谤于天下后世也」。 |
136  | 日南至,帝率百官遥拜二帝,自渡江至是始有此礼,其后正旦亦然。以王彦为金、均、房州镇抚使。 |
137  | 时所在盗起,加以饥馑,无所资食,惟蜀富饶,巨盗徃往窥觊,桑仲既陷均、房,遂乘势直捣金州白土闗,衆号三十万。仲,彦旧部曲也,以申牍请于彦曰:「仲于公无敢犯,愿假道入蜀就食耳」。彦遣统领闵立为先锋击之,贼锐甚,立战死,将士失色,或请避之,彦叱曰:「枢相张公,方有事闗陜,若仲越金而至梁、洋,则腹背受敌,大事去矣,敢言避者斩!」即勒兵趋长沙平,阻水据山,设伏以待。仲见官军少,蚁附搏战,彦执帜一麾,士殊死鬬,仲败走,彦休士进击,追奔至白碛,遂复房州。张浚以彦为金、均、房州镇抚使。 |
138  | 张浚退军兴州,遣吴玠守和尚原以拒金。 |
139  | 时金人尽破泾原诸州军,叛将慕洧复引金兵破环庆,遂入徳顺军,浚闻之,乃退保兴州,时辎重焚弃,将士散亡,惟亲兵千馀自随,人情大沮,或请徙治夔州㕘军,刘子羽叱之曰:「孺子可斩也!四川全盛,敌欲入寇久矣,直以川口有铁山栈道之险,未敢遽窥尔,今不坚守,纵使深入,而吾僻处夔峡,遂与闗中声援不相闻,进退失计,悔将何及?今幸敌方肆掠,未逼近郡,宣司但当留驻兴州,外系闗中之望,内安全蜀之心,急遣官属出闗,呼召诸将,收集散亡,分布隘险,坚壁固垒,观衅而动,庶几可以补前愆耳」。浚然其言,而诸参佐无敢行者,子羽请即奉命,乃单骑至秦州,召诸亡将,时诸将不知宣司所在,及闻命,大喜,悉以其衆来㑹,凡十馀万人,军势复振,子羽因请遣吴玠聚兵扼险于凤翔大散闗,柬之和尚原,以断金人来路闗,师古等聚熙河兵于岷州大潭,孙偓、贾世方等聚泾原、凤翔兵于阶、成、凤三州,以固蜀口,金人知有备,遂引去。 |
140  | 十二月,金人侵熙河,副总管刘惟辅死之。金人掠熙河,惟辅击败之,杀五千馀人。已而复至,惟辅顾熙河尚有积粟,恐金人因之以守,急出焚之,为金人所执,捽以去。惟辅大呼曰「斩即斩,吾头岂汝捽也」顾坐上客曰「国家不负汝,一旦遽降敌邪」即闭口不言而死。所部亦多不屈被杀。 |
141  | 定差役法 |
142  | 初,帝在河朔,亲见闾阎之苦,尝叹知县不得其人,一充役次,即至破家。及即位,深加讲议,乃定差役法,以二十五家为一保,十大保为一都,内选才勇物力最高者二人充都保,主一,都盗贼烟火之事,一年得替。其次有保长二年得替。又有户长、主催一都人户,夏秋二税,一税一替。若品官之家,并得免差。而限田有制,一品限五十顷至九品五顷,子孙减半,䕃尽则役同编户。太学生及得解经省试者,许募人充役,军丁、女户及孤弱悉免。 |
143  | 金人大索客户,拘杀之。 |
144  | 金密谕诸路,令同日大索两河之民,及拘行旅于道,凡三日而罢。应客戸并籍入官,刺其耳为官字,鎻之云中,及散养民间立价鬻之,或驱之于鞑靼诸国以易马。盖既立伪齐,以旧河为界,恐陷敌者逃归豫地故尔。绍兴元年,春正月,以张俊为江淮招讨使,岳飞副之。 |
145  | 时孔彦舟据武陵,张用据襄、汉,李成据江、淮、湖、湘十馀郡,尤悍强,连兵数万,有席卷东南之意,多造符䜟,幻惑中外,久围江州,吕颐浩救之,不克,朝廷患之,以俊为招讨使,俊请岳飞同讨,许之。。 |
146  | 二月,以秦桧参知政事。 |
147  | 三月,张俊、岳飞大败李成于楼子庄,羣盗皆遁。 |
148  | 俊闻李成将马进在筠州,以豫章介江、筠之间,遂急趋之。既入城,喜曰:「我已得洪,破贼决矣」。及进犯洪州,连营西山,俊敛兵若无人者。居月馀,进以大书牒索战,俊以细书状报之,进以俊为怯。俊谍知贼怠,乃议战。岳飞曰:「贼贪而不虑后,若以骑兵自上流絶生米渡,出其不意,破之必矣」。因请为先锋。俊大喜,乃令杨沂中絶生米渡,飞重铠跃马潜出贼右突其阵,所部从之,进大败,走筠州。飞抵东城,进出城布阵,飞设伏,以红罗为帜,上刺岳字选骑二百随帜而前,贼易其少,薄之,伏发,进大败走。飞使人呼曰:「不从贼者坐,吾不汝杀!」坐而降者八万人。俊与沂中复前后夹击,贼大溃,进以馀卒奔南康。飞夜引兵至朱家山,又斩其将赵万。成闻进败,自引兵十馀万来。俊与飞遇成于楼子庄,大破之,遂复筠州。成复以十万衆与俊夹河而营,沂中夜衔枚渡河,与俊夹攻,成又大败。俊乘胜追至江州,成势迫絶江而去,因呼俊为张铁山,遂复江州、兴国军,等处羣盗皆遁。 |
149  | 武功大夫张荣击败金兵于兴化,达兰北遁。 |
150  | 荣,本梁山泺渔人,聚舟数百,以刼掠金人,杜充时尝借补武功大夫,金人南侵,攻之不克,及金人退,荣袭据通州,联舟入兴化缩头湖,作水寨以守。金达兰在泰州谋再渡江,欲先破荣寨,荣率舟师与之遇,见金战舰不多,馀皆小舟,时水退,隔泥淖不能前,乃舎舟登岸,大呼而击之,金人不得骋,舟中自乱溺水及陷泥淖者不可胜计,俘馘五千馀人。达兰收馀衆奔还楚州,退屯宿迁,寻北去,荣告捷于朝,遂以荣知泰州。 |
151  | 张浚退屯阆州,分诸将守川、陜。先是,金破巩、河、乐、兰、廓、积石、西宁诸州,尽有泾原、熙河二路,至是复破福津,蹂同谷,以迫兴州,浚遂退保阆州,而以张深为四川制置使,与刘子羽趋益昌,王庶为利夔制置使,节度陜西诸路,知兴元府。未几,复以吴玠为陜西都统制。 |
152  | 夏四月,隆佑皇太后孟氏崩,诏权攒,于㑹稽县之上皇村。金袭西辽和勒端,城。不克。金闻耶律达实在和州之域,恐与夏人合,遣使索之。夏国报以境土不相接,亦不知达实所往。尼玛哈以耶律伊都辽之近族,必知其巢穴,以番汉及女真军万人付伊都,使攻达实军于和勒端城,临行,质其妻子,仍起燕云河东夫运饷。和勒端去云中三千馀里,是行也,三路之夫死者不可胜计。 |
153  | 刘光世复楚州。 |
154  | 秋七月,封太祖后令话为安定郡王。先是,下诏曰:「太祖创业垂统,徳被万世。神宗初,封子孙一人为安定郡王,今其封久不举,有司具上应袭封者。至是,以令话为安定郡王。自后袭封不絶,范宗尹免。 |
155  | 宗尹有才智,年三十为相,毅然以国事自任,然为政多私,屡为言者所诋,秦桧从而挤之,帝亦恶其为人,㑹侍御史沈与求奏其罪状,遂落职。 |
156  | 八月,张浚杀前威武大将军曲端。浚既败于富平,乃思端言,召之还,稍复其官,徙阆州,将复用之,吴玠憾端,因言端再起必不利于公,王庶又从而间之,浚乃送端于恭州狱,有武臣康随者,尝以事忤端,端鞭其背,遂深憾之,及浚以随提㸃夔路刑狱端闻之曰:「吾其死矣!」随至命,狱吏絷维端,以纸糊其口,熁之以火,端乾渴求饮,与之酒,九窍流血而死,陜西士大夫莫不痛惜之,军士怅恨,有叛去者。 |
157  | 以汪伯彦为江东安抚大使,既而罢之,张守免时,黄潜善已死,张守复荐用伯彦,侍御史沈与求论劾之,诏伯彦复褫新职,守亦引疾辞去。 |
158  | 以秦桧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范宗尹既去,桧欲得其位,因扬言曰「我有二策,可耸动天下」或问「何不言」桧曰「今无相,不可行也」帝闻,乃有是命。 |
159  | 诏赠程颐直龙图阁。 |
160  | 九月,以吕颐浩为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 |
161  | 时江、淮初定,命颐浩仍兼宣抚。颐浩败贼张琪于饶州,遂拜少保,复相。及入对,首言:「先平内寇,然后可御外侮,而闽寇最急,广寇次之,盖闽中去行在不逺二广,未经残破,若非速除,为害不细」。帝深然之。 |
162  | 复修日歴 |
163  | 翰林学士汪藻言:「本朝宰相皆兼史官,故书榻前议论之词则有时政记,柱下见闻之实则有起居注,谓之日歴,所以备言垂一世之典,苟旷三十年之久,漫无一字,何以示来世?」帝从之,即以命藻。 |
164  | 长星见,诏求直言。 |
165  | 冬十月,吴玠及其弟璘大败金乌珠于和尚原,乌珠遁。玠自富平之败,收散卒保和尚原,积粟缮兵,列栅为死守计,或谓玠宜退屯汉中,扼蜀口以安人心,玠曰:我保此敌,决不敢越我而进,是所以保蜀也」。金将摩哩自凤翔敖拉扎哈自阶成出散闗,约日㑹和尚原,敖拉扎哈先期至阵北山索战,玠命诸将坚阵待之,更战迭休,金人大败,遁去。摩哩方攻箭筈闗,玠复遣将击破之,两军终不得合。金人自起海角,狃于常胜,及与玠战辄败,愤甚,谋必取玠,于是乌珠㑹诸帅率兵十馀万造浮梁跨渭,自宝鸡结连珠营,垒石为城,夹涧与玠军相拒,进薄和尚原,玠与弟璘选劲弩,命诸将分番迭射,号驻队矢,连发不絶,繁如雨注,金人稍却,则以竒兵旁击,絶其粮道,度其困且走,设伏于神岔以待之,金军至,伏发,遂大乱。玠因纵兵夜击,大败之,乌珠中二流矢,仅以身免,亟鬀其须髯而遁。 |
166  | 初置见钱闗子。 |
167  | 时命张俊屯婺州,有司请桩办合用钱,而路不通舟,钱重难致,乃造闗子付婺州,召商入中,以给军食,商人执闗子于𣙜货务请钱,愿得茶盐香货钞引者听,于是州县以闗子充籴本,未免抑配,而𣙜货又止以日输三分之一偿之,人皆嗟怨。 |
168  | 十一月,以孟庾为福建、江西、荆湖宣抚使,韩世忠副之。辛企宗讨范汝为不克,其势益炽。乃命庾为宣抚使,世忠副之,发大军由温、台路入闽。汝为闻大军将至,亟入据建州。 |
169  | 十二月,盗曹成破道州。 |
170  | 成初破汉阳、鄂州,屯攸县,湖东安抚向子諲招之,成听命。子諲遣兵扼衡阳,欲图之而援兵不至,成忿子諲扼已,即拥衆而南,官军悉溃。成大掠,执子諲而去。 |
171  | 金以陜西地畀刘豫。 |
172  | 先是,豫置招受司于宿州,以诱逋逃者。至是,金复以陜西地畀之,于是中原尽属于豫。 |
173  | 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巻八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