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宰輔部 謀猷第二 |
2  | 漢衛綰為丞相。武帝建元元年十月,詔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諸侯相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綰奏:「所舉賢良,或治申、商、韓非、蘇秦、張儀之言,亂國政,請皆罷」。奏可。 |
3  | 卜式為御史大夫,式既在位,言郡國不便鹽鐵而齬。有攬砂鍘。 |
4  | 魏相為丞相,條漢興以來國家便宜行事,奏請施行,曰:「臣聞明主在上,賢輔在下,則君安虞而民和睦。臣相幸得備位,不能奉明法,廣教化,理四方以宣聖德。民多背本悄┗,蠐屑⒑之色,為陛下之憂,臣相罪當萬死。臣相知能淺薄,不明國家大體,時用之宜,惟民終始,未得所繇。竊伏觀先帝聖德仁恩之厚,勤勞天下,垂意虞與娛,同黎庶憂水旱之災,為民貧窮,發倉廩,賑乏餒,遣諫議大夫、博士巡行天下,察風俗,舉賢良,平冤獄,冠蓋交通,省諸用,寬租賦,弛山澤陂池,禁秣馬,酤酒貯積,所以周急繼困,慰安元元,便利百姓之道甚備。臣相不能悉陳,昧死奏故事,詔書凡二十三事。臣謹按,王法必本於農而務積聚,量入制用以備凶災。亡六年之畜尚謂之急。元鼎二年,平原、渤海、太山、東郡溥被災害。民餓於道路,二千石不豫,慮其難,使至于此。賴明詔賑手求,乃得蒙更生。今歲不登,媳┨謨渙僨鍤樟,燦逃蟹φ,咧鏈嚎稚,跬平韻嘈,粑髑嘉雌,絞β迷諭,獗革相乘。臣竊寒心,宜蚤圖其備。惟陛下留神元元,率繇先帝盛德,以撫海內。宣帝施行其策,相又數表采易陰陽及明堂月,令奏之曰:臣相幸得備員,奉職不修,不能宣廣教化,陰陽未和,災害未息,咎在臣等。臣聞易曰:天地以順動,故日月不過四時不忒,聖人以順動,故刑罰清而民服。天地變化必由陰陽,陰陽之分以日為紀,日冬夏至,則八風之序立,萬物之性成。各有常職,不得相干。東方之神,太昊乘震,執規司春。南方之神。炎帝乘離,執衡司夏。西方之神,少昊乘公兒,執矩司秋。北方之神。顓頊乘坎,執權司冬。中央之神,黃帝乘坤艮執繩司下土。茲五帝所司各有時也。東方之卦不可以治西方,南方之卦不可以治北方春興公兒治則饑,秋興震治則華,冬興離治則泄。夏興坎治則雹。明王謹于尊天,慎于養人,故立羲、和之官以乘四時,節授民事。君動靜以道奉順陰陽,則日月光明,風雨時節、寒暑調和。三者得敘,則災害不生五,鮮燜柯樗、靃A061]木茂、鳥獸蕃,民不夭疾,衣食有餘。若是,則君尊民悅,上下亡怨,政教不違,禮讓可興。夫風雨不時則傷農桑,農桑傷則民饑寒饑,寒在身則亡廉恥,寇賊奸宄所由生也。臣愚以為陰陽者,王事之本,群生之命,自古聖賢未有不繇者也。天子之義必純,取法天地,而觀於先聖。高皇帝所述書天子所服第八,曰:大謁者臣章,受詔長樂宮曰:令群臣議天子所服,以安治天下相國臣何?御史大夫臣昌,謹與將軍臣陵、太子太傅臣通等議。春、夏、秋冬,天子所服,當法天地之數,中得人和,故自天子王侯有土之君,下及兆民,能法天地,順四時,以治國家,身無禍殃,年壽永究,是奉宗廟安天下之大禮也。臣請法之中謁者趙堯舉春,李舜舉夏,倪湯舉秋,貢禹舉冬,四人各職一時」。大謁者襄章奏制曰:「可。孝文皇帝時,以二月施恩惠於天下,賜孝弟力田及罷軍卒祠,死事者頗非時節。御史大夫ㄙ錯時為太子家令,奏言其狀。臣相伏念陛下恩澤甚厚,然而災氣未息,竊恐詔令有未合當時者也。願陛下選明經通知陰陽者四人,各主一時時至明言所職,以和陰陽,天下幸甚」。數陳便宜,帝納用焉。 |
5  | 貢禹為御史大夫,列于三公,在位數言得失,書數十上。又上言:「諸離宮及長樂宮衛,可減其大半,以寬繇役。又諸宮奴婢十萬餘人,戲遊亡事,稅良民以給之,歲費五六鉅萬,宜免為庶人廩食,令代關東戍卒乘北邊亭塞候望。又欲令近臣自諸曹、侍中以上家亡,得私販賣與民爭利,犯者輒免官,削爵,不得仕宦」。又言:「孝文皇帝時,貴會潔賤貪污,賈人、贅婿及吏坐贓者,皆禁錮不得為吏,賞善罰惡,不阿親戚,罪白者伏其誅,疑者以與民,亡贖罪之法,故令行禁止,海內大化,天下斷獄四百,與刑措亡異。武帝始臨天下,尊賢用士,闢地廣境數千里,自見功大威行,遂從耆欲,用度不足,乃行一切之變,使犯法者贖罪,入險嚇估羰。且蘊煜律莩薰,俾頤衿兜獵舨⑵鶩雒者眾,郡國恐伏其誅,則擇便巧史書習於計簿,能欺上府者,以為右職。姦宄不勝,則取勇猛能操切百姓者,以苛暴威服下者使居大位。故亡義而有財者顯于世,欺慢而善書者尊於朝,言孛逆而勇猛者貴於官。故俗皆曰:何以孝弟為?財多而光榮?何以禮義為史書而仕宦?何以謹慎為勇猛而臨官?故黥劓而髡鉗者,猶復攘臂為政於世,行雖犬彘,家富勢足,目指氣使,是為賢耳。故謂居官而置富者為雄桀,處姦而得利者為壯士。兄勸其弟,父勉其子,俗之壞敗,乃至於是。察其所以然者,皆以犯法得贖罪,求士不得真賢,相守崇財利,誅不行之所致也。今欲興至治,致太平,宜除贖罪之法。相守選舉不以實,及有贓者輒行其誅,亡但免官,則爭盡力為善,貴孝弟,賤賈人,進真賢,舉實廉,而天下治矣。孔子,匹夫之人耳,以樂道正身不解之故。四海之內,天下之君微,孔子之言,亡所折中。況乎以漢地之廣,陛下之德,處南面之尊,萬乘之權,因天地之助,其於變世易俗,調和陰陽,陶冶萬物,正天下易於決流抑隊。自成康以來,幾且千歲,欲為治者甚眾,然而太平不複興者,何也?以其舍法度而任私意,奢侈行而仁義廢也。陛下誠深念高祖之苦,法太宗之治,正己以先下,選賢以自輔,開進忠正,致誅姦臣,遠放言閻佞,赦出園陵之女,罷倡樂,絕鄭聲,去甲乙之帳,退偽薄之物,修節儉之化,驅天下之民,皆歸于農,如此不解,則三王可侔,五帝可及。唯陛下留意省察,天下幸甚!」元帝下其議,令民產子七歲乃出口錢自此始。又罷上林宮館希幸御者。及省建章甘泉宮衛卒,減諸侯王廟,衛卒省其半。餘雖未盡從,然嘉其質直之意。 |
6  | 後漢耿國為大司馬,上言宜置度遼將軍、左右校尉,屯五原,以防逃亡。卒後,明帝追思國言,後遂置度遼將軍、左右校尉,如其議焉。 |
7  | 第五倫為司空,倫雖峭直,然嘗疾俗吏苛刻。及為三公,值章帝長者,屢有善政,乃上疏褒稱盛美,因以勸成風德曰:「陛下即位,躬天然之德,體晏安之姿,以寬弘臨下,出入四年。前歲誅刺史、二千石、貪殘者六人,斯皆明聖所鑒,非群下所及。然詔書每下寬和,而政急不解,務存節儉而奢侈不止者,咎在俗弊,群下不稱故也。光武承王莽之餘,頗以嚴猛為政,後代因之,遂成風化。郡國所舉,類多辨職俗吏,殊未有寬博之選,以應上求者也。陳留令劉豫、冠軍令駟協,並以刻薄之姿,臨人宰邑,專念掠殺,務為嚴苦,吏民愁怨,莫不疾之。而今之議者,反以為能,違天心,失經義,誠不可不慎也。非徒應坐豫協,亦當宜譴舉者,務進仁賢,以任時政,不過數人,則風俗自化矣。臣嘗讀書記,知秦以酷急亡國,又目見王莽亦以苛法自滅,故勤勤懇懇,實在于此。又聞諸王主貴戚,驕奢踰制,京師尚然,何以示遠?故曰:其身不正,雖令不從,以身教者,從以言教者訟。夫陰陽和,歲乃豐,君臣同心,化乃成也。其刺史、太守以下,拜除京師及道出雒陽者,宜皆召見。可因博問四方,兼以觀察其人。諸上書言事有不合者,可但報歸田里。不宜過加喜怒,以明在寬。 |
8  | 鮑昱為司徒,建初元年大旱,瞎笳碌圳昱問曰:「旱既太甚,將何以修復災眚?」對曰:「臣聞聖人理國,三年有成。今陛下始踐天位,刑政未著,如有失德,何能致異?但臣前在汝南,典理楚事,系者千餘人,恐未能盡當其罪。先帝詔言大獄一起,冤者過半。又諸徙者骨肉離分,孤魂不祀,一人呼嗟,王政為虧。宜一切還諸徙家屬,蠲除禁錮,興滅繼絕,死生獲所如此,和氣可致」。帝納其言。 |
9  | 張奮為司空,值歲災旱,祈雨不應,乃上表曰:「比年不登,人用饑匱。今復久旱,秋稼未立,陽氣垂盡,歲月迫促。夫國以民為本,民以銜命,政之急,務憂之重者也。臣蒙恩尤深,受職過任,夙夜憂懼,章奏不能敘心,願對中常侍疏奏,即時引見。復口陳時政之宜。明日,和帝召太尉、司徒幸雒陽獄,錄囚徒,收雒陽令陳歆,即大雨三日。 |
10  | 桓焉順帝即位,拜太傅,與太尉朱寵並錄尚書事焉。復入授經禁中,因宴見,建言宜引三公、尚書入省事,帝從之。 |
11  | 李固為太尉,質帝初將北卜山陵,固乃議曰:「今處處寇賊,軍興用費加倍。新創憲陵,賊發非一。帝尚幼少,可起陵於憲陵塋內,依康陵制度。其於役費,三分減一」。乃從固議。 |
12  | 楊賜為司徒。靈帝初,黃巾帥張角等執左道,稱大賢以誑蛋儺,仗煜埋吒汗櫓,賜召掾劉陶告曰:「張角等遭赦不悔,而稍益滋蔓。今若下州郡捕討,恐更騷擾,速成其患。且欲切敕刺史、二千石簡別流人,各護歸本郡,以孤弱其黨,然後誅其渠帥,可不勞而定,何如?」陶對曰:「此孫子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廟勝之術也」。賜遂上書言之。會去位,事留中。 |
13  | 魏王朗,文帝時為司空,孫權遣使稱藩,而與劉備交兵。詔議當興師與吳并取蜀。不朗議曰:「天子之軍,重於華岱,誠宜坐曜,天威不動。若山假使權,親與蜀賊相持,護戰曠日,智均力敵,兵不速決,當須軍興以成其勢者,然後宜選持重之將,承寇賊之要,相時而後動,擇地而後行,一舉可無餘事。今權之師未動,則助吳之軍無為先征。且雨水方盛,非行軍動眾之時」。帝納其計。又奏曰:「詔問所宜損益,必謂東京之事也。若夫西京雲 陽,汾陰之大祭,千有五百之群祀通天。 |
14  | 之台入阿房之宮,齊必百日養犧五,載牛則三千,其重玉則七千,其器文綺以飭重席。童女以蹈舞綴釀,酎必貫三時而後成,樂人必三千四百而後備。內宮美人數至近千,學官博士七千餘人,中廄則胞翩飴砹萬餘匹,外牧則扈養二萬而馬十之,執金吾從騎六百,走卒倍焉。太常行陵,幸車千乘,太官賜官奴婢六千,長安城內治民為政者三千,中二千石蔽罪斷刑者二十有五。獄政充事猥,威儀繁富,隆於三代,近過禮中。夫所以極奢者,大抵多受之於秦。餘既違繭慄愨誠之本,掃地簡易之指,又失替質而損文,避泰而從約之趣。豈夫當今隆興盛明之時,祖述堯、舜之際,割奢務儉之政,除繁崇省之令,詳刑慎罰之教,所宜希慕哉?及夫寢廟日一太牢之祀,郡國並立宗廟之法,丞相、御史大夫官屬吏從之數,若此之輩,既已屢改於哀、平之前,不行光武之後矣。謹按圖牒所改,奏在天地及五帝、六宗、宗廟社稷,既已因前代之兆域矣。夫天地則掃地而祭,其餘則皆壇而埒之矣。明堂所以祀上帝,靈臺所以觀天文,辟雍所以修禮樂,太學所以集儒林,高匏以祈休祥。又所以察時務,揚教化,稽古先民,開誕慶祚舊時,皆在國之陽,並高棟夏屋,足以肆饗射。望雲 , 物七郊,雖尊祀尚質,猶皆有門宇便坐足以避風雨。可須軍罷年豐,以漸修治。舊時虎賁、羽林五營兵及衛士并合,雖且萬人,或商賈惰游子弟,或農野謹鈍之人,雖有乘制之處,不講戎陣,既不簡練,又希更寇。雖名實不副,難以備急,有警而後募兵,軍行而後運糧。或乃兵既久屯而不務營佃,不修器械,無有貯聚。一隅馳羽檄,則三面並荒擾。此亦漢代近世之失而不可式者也。當今諸夏已安,而巴蜀在畫外,雖未得偃武,而錄追怕磯戢兵,宜因年之大豐,遂寄軍政於農事,吏士小大,並勤稼穡,止則成井里於廣野,動則成校隊於六軍,省其暴繇,贍其衣食,易稱悅以使民,民忘其勞,悅以犯難,民忘其死,今之謂矣。糧畜於食,勇畜於勢,雖坐曜烈威而眾未動,畫外之蠻,必複稽顙以求改往而效用矣。若畏威效用,不戰而定,則賢於交兵,而後威立接刃,而後功成遠矣。若姦凶不革,遂迷不反,猶欲以其所虐用之民,待大魏投命報養之士,然後徐以前歌後舞樂征之眾,臨彼倒戟,折矢樂服之群,伐腐摧枯,未足以為喻。 |
15  | 賈詡為太尉,文帝謂詡曰:「吾欲伐不從命,以一天下,吳、蜀何先?」對曰:「攻取者先兵權,建本者尚德化。陛下應期受禪,撫臨率土,若綏之以文德,而俟其變,則平之不難矣。吳、蜀雖蕞爾小國,依阻山水。劉備有雄才,諸葛亮善治,國孫權識虛實,陸遜見兵勢據險守要,逯勱湖皆難卒謀也。用兵之道,先勝後戰,量敵論將,故舉無遺策。臣料群臣無備權對,雖以天威臨之,未見萬全之勢也。昔舜舞干戚而有苗服,臣以為當今宜先文後武」。文帝不納。後興江陵之役,士卒多死,陳群為司空。太和中,中軍大將軍曹真表欲數道伐蜀,從斜谷入。群以為:「太祖昔到陽平攻張魯,多收豆麥以益軍糧,魯未下而食猶乏。今既無所因,且斜谷阻險,難以進退,轉運必見鈔截,多留兵守要,則損戰士,不可不熟慮也」。帝從群議。真複表從子午道群又陳其不便,並言軍事用度之計。詔以群議下真真據之,遂行。會霖雨積日,群又以為宜詔還,帝從之。 |
16  | 蜀諸葛亮為丞相,聞孫權破曹休,魏兵東下,關中虛弱,上言曰:「先帝慮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故⒊家蘊衷粢,病R韻鵲壑,明量臣之才,故知臣伐賊,才弱敵強也。然不伐賊,王業亦亡,惟坐待亡,孰與伐之?是故⒊級弗疑也。臣受命之日,寢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入南。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并日而食,臣非不自惜也。顧王業不得偏全於蜀都,故冒危難以奉先帝之遺意也。而議者謂為非計。今賊悶l段鰲S治勞抖,兵法乘勞,此進侵時也。謹陳其事如左。高帝明並日月,謀臣淵深,然涉險被創,危然後安。今陛下未及高帝,謀臣不如良平,而欲以長計取勝,坐定天下,此臣之未解一也。劉繇、王朗各據州郡,論安言計,動引聖人,群疑滿腹,眾難塞胸。今歲不戰,明年不征,使孫策坐大,遂并江東,此臣之未解二也。曹操智計殊絕於人,其用兵也,仿佛孫吳,然困於南陽,險於烏巢,危於祁連,Τ於黎陽,幾敗伯山,殆死潼關,然後偽定一時耳。況臣才弱而欲以不危而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圖已委之夏侯,而夏侯敗亡。先帝每稱操為能,猶有此失,況臣駑下,何能必勝?此臣之未解四也。自臣到漢中,中間期年耳,然喪趙雲 ,陽群、馬玉、閻芝、丁立、白壽、劉さ、送等及曲長屯將七十餘人,突將無前、ク、叟、青羌散騎、武騎一千餘人,此皆數十年之內所糾,合四方之精銳,非一州之所有,若復數年,則損三分之二也,當何以圖敵?此臣之未解五也。今民窮兵疲,而事不可息,事不可息,則住與行,勞費正等,而不及今圖之,欲以一州之地與賊持久,此臣之未解六也。夫難平者,事也。昔先帝敗軍於楚,當此時,曹操拊手,謂天下已定。然後先帝東連吳越,西取巴、蜀,舉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計而漢事將成也。然後吳更違盟,關帥毀敗,秭歸蹉跌,曹丕稱帝,凡事如是,難可逆見。臣鞠躬盡力,死而後已,至於成敗利鈍,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於是有散關之役。 |
17  | 吳顧雍為丞相時,江邊諸將各欲立功自效,多陳便宜,有所掩襲,權以訪雍。雍曰:「臣聞兵法戒於小利,此等所陳,欲邀功名而為其身,非為國也。陛下宜禁制,苟不足,以曜威損敵,所不宜聽也」。權從之。 |
18  | 晉王渾為司空,武帝嘗訪渾元會問郡國計吏方俗之宜。渾奏曰:「陛下欽明聖哲,光于遠近,明詔沖虛,詢及芻蕘,斯乃周文疇咨之求,仲尼不恥下問也。舊三朝元會,前計吏詣軒下,侍中讀詔,計吏跪受。臣以詔文相承已久,無他新聲,非陛下留心方國之意也。可命中書指宣明詔,問方士異同賢才秀異風俗,好尚農桑,本務刑獄得無冤濫,守長得無侵虐。其勤心政化、興利除害者,授以紙筆,意盡陳聞,以明聖指。垂心四遠,不復因循常辭,且察其答對六義,以觀計吏人才之實。又先帝時,正會後東堂見征鎮長史、司馬、諸王國卿、諸州別駕。今若不能別見,可前詣軒下,使侍中宣問,以審察方國,於事為便」。帝然之。 |
19  | 裴秀為司空,秀以尚書三十六曹統事,準例不明,宜使諸卿任職,未奏而薨。 |
20  | 桓溫加侍中、大司馬、都督中外諸軍使、假黃鉞。溫上疏陳便宜七事:其一,朋黨雷同,私議沸騰,宜抑杜浮競,莫使能植。其二戶口凋寡,不當漢之一郡,宜并官省職,令久於其事。其三,機務不可停廢,常行文案,宜為限日。其四,宜明長幼之禮,獎忠公之吏。其五,奼嶸頭R嗽,勢涫燈淞,宜述遵前典,敦明學業。其七宜選建史官,以成晉書。有司皆奏行之。 |
21  | 謝安為中書監,錄尚書事,輔政于時,懸象失度,亢旱彌年,安奏興滅繼絕,求晉初佐命功臣後而封之。謝玄已破符堅,安奏宜乘[C260]分會,以玄為前鋒都督,率冠軍將軍桓石虔徑造渦[A13C],經略舊都。玄復率眾次於彭城。 |
22  | 南齊褚淵,高帝時為司徒。後魏來侵,帝欲發王公以下無官者為軍,淵諫以為無益實用,空致擾動,帝乃止。 |
23  | 後魏咸陽王禧為長兼太尉,上表曰:「國朝偃武崇文,偏舍來久,州鎮兵人,或有雄勇,不閒武藝。今取歲暮之暇,番上之日,訓其兵法,弓矢乾槊,三分並教,使人閒其能,臨事無闕」。詔曰:「雖云教武,未練其方。既逼北行,卒聞教武。脫生群惑,且可停之」。 |
24  | 崔浩為司徒,時方士祁纖奏立四王,以日東西南北為名,欲以致禎。吉除災異,詔浩與學士議之。浩對曰:「先王建國以作蕃屏,不應假名以為其福。夫日月運轉,周歷四方,京都所居,在於其內。四王之稱,實奄邦畿,名之則逆,不可承用」。先是,纖奏改代為萬年,浩曰:「昔太祖道武皇帝應天受命,開拓洪業,諸所制置,無不循古。以始封代土,後稱為魏,故代魏兼用,猶彼殷商。國家積德,著在圖史,當享萬億,不宜假名以為益也。纖之所聞,皆非正義」。太武從之。是時河西王沮渠牧犍內有貳意,太武將討焉,先問於浩。浩對曰:「牧犍惡心已露,不可不誅。官軍往年北伐,雖不克獲,實無所損。於時行者內外軍馬三十萬匹,計在道死傷不滿八千,歲常羸死,恆不減萬,乃不少於此。而遠方乘虛,便謂大損,不能復振。今出其不意,不圖大軍卒至,必驚駭騷擾,不知所出,擒之必矣。且牧犍劣弱,諸弟交恣,爭權從橫,民心離解。加比年以來,天災地變,都在秦、梁,成滅之國」。帝曰:「善,吾意亦以為然」。命公卿議之。護農王奚斤等三十餘人皆曰:「牧犍西陲下國,雖心不純臣,然繼父職貢,朝廷接以蕃禮。義王姬鸞底鏤瓷,跽夢健G,翌虧愣已。今士馬勞乏,宜可小息。又其地鹵斥,略無水草,大軍既到,不得久停。彼聞軍來,必完聚城守,攻則難拔,野無所掠」。於是尚書古弼、李順之徒皆曰:「自溫圉河以西,至於姑臧城南天梯山上,冬有積雪,深一丈餘,至春夏消液,下流成川,引以溉灌。彼聞軍至,決此渠口,水不通流,則致渴乏。去城百里之內,赤地無草,又不任久停軍馬。斤等議是也」。帝乃命浩以其前言與斤共相難抑。諸人不復餘言,唯曰:「彼無水草」。浩曰:「漢書地里志》稱涼州之畜為天下饒,無水草何以畜牧?又漢人為居,終不於無水草之地築城郭,立郡縣也。又雪之消液,裁不斂塵,何得通渠引漕,溉灌數百萬頃乎?此言大詆誣於人矣」。李順等復曰:「耳聞不如目見,吾曹目見,何可共辯?」浩曰:「汝曹受人金錢,欲為之辭,謂目不見,便可欺也」。帝隱聽,聞之乃出,親見斤等,辭旨嚴厲,形于神色。群臣乃不敢言,唯唯而已。於是遂討涼州而平之,多饒水草,如浩所言。及帝至東雍,親臨汾曲觀,叛賊薛永宗疊進軍圍之。永宗出兵欲戰。帝問浩曰:「今日可擊否?」浩曰:「永宗未知陛下自來,人心安閒,北風迅疾,宜急擊之,須臾必碎。若待明日,恐其見官軍盛大,必夜遁走」。帝從之,永宗潰滅,車駕濟河,前驅告賊在渭北。帝至雒水橋,賊已夜遁。詔問浩曰:「蓋吳在長安北九十里,渭北地空,喜薟槐贛渡渭南,西行何如?」浩對曰:「蓋吳營去此六十里,賊魁所在。擊蛇之法,當先破頭頭,破則尾豈能復動?宜乘勢先擊吳,今軍往,一日便到平吳之後,回向長安,亦一日而至,一日之內,未便損傷。愚謂宜從北道,若從南道,則蓋吳、徐入北山,卒未可平」。帝不從,乃渡渭。南吳聞太武至,盡散入北山,果如浩言,軍無所克。帝悔之。 |
25  | 尉春為侍中、太尉,與太宰常英等評尚書事。文成北巡狩,以寒雪方降議還。眷曰:「今動大眾,以威北敵,去都不遠,而便旋駕,虜必疑我有內難方寒雪,兵人勞苦,以經略大體,宜便前進」。帝從之,遂渡漢而還。 |
26  | 北海王詳領司徒、侍中、錄尚書事。詳與八座奏曰:「竊惟姦劫難除,為蠹日久,群盜作患,有國攸病。故五刑為用,猶舀觸網之誅。道幾勝殘,寧息狗竊之響。是以班制垂式,名為治本,整綱提目,政之大要。謹尋奪祿事條,班已周歲,然京邑尹令,善惡易聞,邊州遠守,或難聽審,皆上下同情,迭相掩沒。設有賊發,隱而不言,或以劫為偷,或遏掠成盜,更令賊發難知,攘竊惟甚。臣等參議,若依制削奪,則縣無期月之宰,附條貶黜。郡縻歲稔之守。此制必行,所謂法令滋章,盜賊多有。昔黃、龔變風,不繇削祿,張、趙稱美,豈憚貶退。綏導之體,得失在人。乃可重選慎官,依律劾禁,不宜輕改法令,削黜群司。今請改制條,還附律處。其勵己公清,賞有常典,風謠黷賄,案為考第」。宣武從之。 |
27  | 高陽王雍為太傅、侍中,領太尉。表請王公以下賤妾,悉不聽用織成錦繡、金玉珠璣,違者以違旨論。奴婢悉不得衣綾綺纈,止於縵繒而已。奴婢布服,並不得以金銀為釵帶,犯者鞭一百。太后從之,而不能久行也。 |
28  | 任城王澄為司空。孝明初,靈太后臨朝,澄表上《皇誥宗制》并《訓詁》各一卷,意欲太后覽之,思勸誡之益。又奏利國濟民所宜振舉者十條:一曰律度量衡,公私不同,所宜正之。二曰,宜興學校,以明黜陟之法。三曰宜興滅繼絕,各舉所知。四曰五調之外,一不煩民。任民之力,不過三日。五曰臨民之官,皆須黜陟,以旌賞罰。六曰,逃亡代輸,去來年久者,若非伎作,任聽即住。七曰邊兵逃走,或實舀沒,皆須精檢三長及近親,若實隱之,徵其代輸,不隱勿論。八曰工商世業之戶,復徵租調,無以堪濟,今請免之,使專其業。九曰三長禁奸,不得隔越相領,戶不滿者,隨近并合。十曰羽林虎賁,邊方有事,暫可赴戰,常戍宜遣番兵代之。靈太后下其奏,百寮議之,事有同否。時四中郎將兵數寡弱,不足以襟帶京師。澄奏宜以東中帶滎陽郡,南中帶魯陽郡,西中帶恆農郡,北中帶河內郡,選二品三品親賢兼備者居之。省非急之作,配以強兵。如此則深根固本,︹弱枝之義也。靈太后初將從之,後議者不同,乃止之。澄又重奏曰:「固本宜︹,防微在豫,故雖有文事,不忘武功。況今重以南蠻,仍犬廣北妖頻結,來事難圖,勢同往變。脫暴勃忽起,振動關畿,四府羸卒,何以防擬?平康之世,可以寄安。遺之久長,恐非善榮。如臣愚見,郎將領兵,兼總民職,省官食祿,於此乎在。求還依前,增兵益號。將位既重,則念報亦深。軍郡相依,則表裏俱濟。朝廷無四顧之憂,奸宄絕窺覦之望矣」。卒不納。又以流人初至遠鎮,衣食無資,多有死者,奏并其妻子給糧一歲,從之。 |
29  | 唐魏徵為祕書監,參朝政。時高昌王麴文泰將入朝,西域諸國咸欲因文泰遣使貢獻,太宗令文泰使人厭怛紇干往迎接之。徵諫曰:「中國始平,瘡痍未復,若微有勞役,則不自安。往年文泰入朝,所經州縣,猶不能供,況加以此輩若任其商賈來往,邊人則獲其利。若為賓客,中國則受其弊矣。漢建武二十二年,天下已寧,西域請置都護、送侍子,光武不許,蓋不以蠻夷勞弊中國也。今若許十國入貢,其使不下千人,欲使緣邊諸州何以取濟?人心萬端,後雖悔之,終無所及」。帝善其議。時厭怛紇干已發,遽追止之。又帝從容謂近臣曰:「朕披覽史籍,見前王之善事,皆力行而不逮其所任,用公輩數人而已,比於文、景之世而不逮之遠也」。徵進曰:「今者四夷賓服,天下無事,曠古所未有,何文、景之足論。然自古帝王,誰不欲比迹於堯、舜,及其安樂也,莫能終其善。人臣誰不欲追蹤於稷、契,及其富貴也,莫能竭其心。若使君臣各保其終,則天下無憂不理矣」。帝甚嘉其言。 |
30  | 狄仁傑,則天聖歷元年,為納言安撫河北諸州遭賊之處。是時河朔間為突厥所迫脅者,賊平,後多懼逃散。仁傑上疏曰:「臣聞朝廷議者以為契丹作梗,始明人之逆順,或因迫脅,或有願從,或受偽官,或為招慰,或兼外賊,或是土人,跡雖不同,心即無別。誠以山東雄猛,繇來重氣,一顧之勢,至死不回。近緣軍機,調發傷重,家戶悉破,或至逃亡。剔屋賣田,人不為售,內顧生計,四壁皆空。重以官典侵欺,因事而起,取其髓腦,曾無悔心。修築城池,繕造兵甲,州縣役使,十倍軍機。官私不矜,期之必取,枷棒之下,痛切肌膚。事迫情危,不循禮義。愁苦之地,不樂其生,有利則歸,且圖賒死。此乃君子之媿辱,小人之常行。人猶水也,壅之則為泉,疏之則為川,通塞隨流,豈有常性?借以唐朝為喻,殷監不遙,河北河南,時有恭陵之役。主司逼迫操切,不准程一,瓦石亂投,一時逃散,豈不以力窮則怨,不畏刑書。民之至愚,皆如此類。幸蒙唐朝見捨,今為大周淳人,向無矜恕之恩,安有自新之路?昔董卓之亂,神器播遷,及卓被誅,部曲無赦,事窮變起,毒害生人,京室丘墟,化為禾黍。此繇恩不普洽,失在機先。臣一讀此書,未嘗不廢卷嘆息。今以負罪之伍,必不在家,露宿草行,潛竄山澤,赦之則出,不赦則狂。山東群盜,緣茲聚結。臣以邊塵灼鴆蛔鬮,憂中夏不安,以此為事。臣聞持大國者不可以小道,理事,廣者不可以細分。人主恢弘,不拘常法,罪之則眾情恐懼,恕之則反側自安。伏願曲赦河北諸州,一無所問,自然人神通暢,率土歡心,諸軍凱旋,得以無擾」。從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