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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九》[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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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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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伐通鑑輯覽巻九十九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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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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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正十三年春正月,以哈瑪爾為右丞。先是,托克托為相,哈瑪爾日趨附其兄弟之門,及托克托侍其父西行博爾克布哈為相以宿怨,每欲中傷之,賴哈瑪爾營䕶得免。博爾克布哈又與太平韓嘉、納圖們岱爾等十人結為兄弟,謀黜哈瑪爾不克及托克托、復相、博爾克布哈等相繼得罪去。哈瑪爾復見召用,而托克托兄弟尤徳之,至是遂拜右丞,立分司農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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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托克托言京畿近水地利,請召募江南人耕種,歳可収粟麥百萬餘石,可以不煩海運,而京師自能足食,帝曰:「此事有利國家,其議行之」。于是立分司農司,以右丞烏蘭哈逹、舊作「悟良哈台,今改,後仿此。左丞烏克遜良字幹卿,臨潢人。兼大司農卿,給分司農司印,西自西山,南至保定、河間,北抵檀、順,東及遷民鎮,注俱見前。凡官地及原管各屯田,悉從分司農司立法佃種,給鈔五百萬錠,以供工價半具農器穀種之用。又略仿前集賢學士虞集議于江、淮召募能種水田及修築圍●之人各千人為農師,降空名勅牒十二道,有能募農民百人者授正九品,二百人者正八品,三百人者從七品,就以領其所募之人,所募農夫,人給鈔十錠,期年散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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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泰州注見前。張士誠小字九四,白駒場亭人。作亂,據髙郵,自稱誠王。知府李齊公平,廣平人。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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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誠及弟士徳、士信等,皆以操舟運鹽為業,富家多陵侮之弓手,邱義窘辱尤甚,士誠怒,帥壯士十八人殺義及諸富家,招少年起兵,鹽丁方苦重役,遂共推為主,陷泰州,淮南行省遣齊招降,被留久之,賊渠自相戕,始縱齊來歸,士誠尋復鼓變,殺㕘政趙璉陷興化縣,行省以左丞奇齊葉圖鎮髙郵,而出齊守甓社湖在今髙郵州西北,㑹數賊,呼譟入城,省憲官皆遁,齊還,城門已閉,士誠遂據髙郵,稱誠王,國號大周,建元天佑,已而有詔赦之,使至,不得入,賊紿曰:「請知府來」,乃受命」。行省強齊往,至則拘縶之,齊雖辯說百端,而士誠本無降意,特遷延為繕,飭計官軍,急進攻之,士誠呼齊使跪,齊叱曰:「吾膝如鐵,豈為賊屈!」士誠怒,使曵倒槌碎其膝而咼之,尋詔淮南行省平意政事福夀瑭,古特人,進兵討士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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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立子阿裕錫哩逹喇為皇太子,自六月不雨至于秋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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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乙丑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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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以方國珍為徽州路治中,元制,上路總管府同知、治中、判官各一員。不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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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珍潛遣人至京師,徧賂諸權貴,詔遣江、浙左丞托里特、穆爾舊作帖里帖木兒。、南臺侍御史尊達錫哩舊作「左答納失里」,今並改,後仿此。復招諭之。二人報國珍已降,乞授以五品流官,令納其船,散遣徒衆。遂以國珍為徽州路治中,國璋廣徳路治中。國瑛信州路治中。國珍等疑懼不受命,仍擁船千艘據海道,阻絶糧運,乃復遣江、浙右丞阿爾烏遜舊作「阿兒溫沙,今改後仿此。等率兵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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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江浙平章政事布延特穆爾舊作卜顔帖木兒,今改後仿此。等㑹兵討徐夀輝于蘄水,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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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布延特穆爾軍池州,賊衆十萬來攻,布延特穆爾曰:「賊表裏連結,破之實難。今新至疲弊,乘其驕惰,盡鋭攻之,功可成也」。與諸將分番進戰,大敗賊衆,率舟師追之,連戰皆㨗,遂復江州,進克蘄州,擒其將鄒普泰。分兵平兩巴河,巴水出羅田縣北,南流經蘄水縣界,至黃岡入江,有上巴河下巴河,故曰兩巴。江路始得通。至是,西寧王揚沙舊作牙罕沙,今改後仿此。等諸軍皆㑹,分道進攻蘄水,㧞之,獲其官屬四百餘人,夀輝僅以身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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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無雲而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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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震天地」。少頃,有火墜于東南是月大同復大疫,人死者過半。哈瑪爾進西番僧于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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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教帝行房中運氣之術,號「延徹爾」舊作「演揲兒」,今改法。華言大喜樂也。集賢學士圗嚕特穆爾哈瑪爾姝壻。按圖嚕特穆爾舊作禿魯帖木兒,今改。後仿此。又進僧結琳沁,舊作伽璘真」,今改,後仿此。善秘密法,亦名雙修法。帝皆習之。乃詔以西番僧為司徒,結琳沁為大元國師,各取良家女三四人奉之,謂之供養。帝日從事于其法,廣取女婦,惟滛戲是。樂帝諸弟巴朗舊作八朗,今改後仿此。與圖嚕特穆爾等十人俱號伊納克,舊作「倚納」,今改。皆在帝前,相與䙝狎,號所處室曰濟齊齋,烏格依。華言事事無碍也。按濟齊齋烏格依舊作皆即兀該,今改。羣僧出入禁中,無所禁止,醜穢外聞皇太子既長,深疾二僧等所為,欲去之,未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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濠人朱元璋國瑞起兵據滁州,明太祖事始此。元璋先世家,沛再徙泗州,父世珍始徙濠之鍾離,晉郡後為縣,今鳳陽府臨淮縣是。生四子,元璋其季也。至正四年,大饑疫,時元璋年十七,父母兄相繼歿,孤無所依,乃入皇覺寺為僧,遊食諸州,尋復還寺,㑹盜賊並起,元璋謀避兵卜之,去留皆不吉,乃入濠城見郭子興,子興奇其貌,留為親兵,妻以所撫馬公宿州人,逸其名女賈魯圍濠,元璋力拒之,既而圍解,因收里中兵,得七百人,子興署為鎮撫,元璋見諸帥無足與共事,乃以兵屬他將,而獨與徐逹字天徳,濠人。湯和鼎臣,濠人費聚子英,五河人等南畧地定逺,梁縣,今屬鳯陽府計降驢牌寨民兵三千,與俱東襲張知院于橫澗山,在定逺縣西北,收其卒三萬,道遇李善長百室,定逺人。與語,大悅,遂與俱攻陷滁州。時郭子興與趙均用相惡,均用嘗執囚子興,元璋救出之,至是専狠益甚,挾子興攻盱眙、泗州,將害之,元璋又使人賂其左右,子興得免,乃將其所部萬餘就元璋于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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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十四年春正月,汴河冰,五色冰,皆成五色花草如繪畫,三日方解。二月,遣吏部侍郎貢師泰泰甫,寧國宣城人。和糴于浙西。時江浙兵起,京師食不足,命師泰詣浙西和糴,得糧百萬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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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癸亥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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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江西、湖廣大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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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以疫癘死者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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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命右丞相托克托督諸軍討張士誠。士誠冦揚州,逹什特穆爾兵敗,詔托克托總制諸王諸省軍討之,一切聽便宜行事。兵至髙郵,戰于城外,大敗士誠衆,遂遣兵西平、六合,注見前。賊勢大蹙。冬十二月,詔削托克托官爵,安置淮安,以台哈布哈等代總其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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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托克托再相,信用儒克忠,巴勒由左司郎中㕘議中書省事,平章以下議事,莫敢異同,惟哈瑪爾以有徳于托克托不為下儒,克忠巴勒因譖之托克托,改為宣政院使,哈瑪爾深銜之。及托克托討髙郵、哈瑪爾,復入為平章,遂嗾御史袁賽音布哈等劾托克托出師三月,略無寸功,傾國家之財為己用,半朝廷之官以自隨。其弟御史大夫額森特穆爾庸鄙貪滛,玷汚清臺。章三上,詔削托克托官爵,淮安安置額森特,穆爾安置寧夏升台,哈布哈為河南行省左丞相,伊克徹爾加太尉蘓蘓知樞密院事,代將。詔至軍,龔伯璲曰:「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且丞相出師時,嘗被密㫖,一意進討可也。詔書且勿開開,則大事去矣」。托克托曰:「天子詔我而我不從,是我與天子抗也,君臣之義何在?」既聽詔,頓首曰:「臣至愚,荷天子委以軍國重事,蚤夜懼弗克勝,一旦釋此重負,上恩所及深矣」。即出兵甲名馬分賜諸將,俾各帥所部以聽伊克徹爾等節制,客省副使哈喇台舊作「哈刺」,答今改。曰:「丞相此行,我輩必死于他人之手,今日寧死丞相前」。遂㧞刀自刎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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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威順王庫沁布哈還鎮湖廣。王初以武昌被陷,奪其印。至是以討賊立功,還其印,遣歸舊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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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大饑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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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有父子相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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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製龍舟于內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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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于內苑造龍舟,自製其様,船長一百二十尺,廣二十尺,用水手二十四人,皆衣金紫,自後宮至前宫山下海子內,往來遊戲行時,龍首眼口爪尾皆動。又自製宮漏,髙六七尺,廣半之,造木為匱,藏壺其中,運水上下,匱上設三聖殿匱,腰立玉女,捧時刻籌時至,輒浮水而上,左右二金甲神,一懸鐘,一懸鉦,夜則神人自能按更而撃,無分毫差,鳴鐘鉦,時獅鳯在側者皆自翔舞,匱之東西有日月宮飛仙六人立宮前,遇子午時,自能耦進,度仙橋,達三聖殿,復退立如前。其精巧絶出人意,皆前所未有。帝既怠于政治,惟事遊宴,以宮女十六人按舞名,十六天魔,戴象牙佛冠,身被纓絡,大紅綃,各執噶巴拉薩巴舊作「加巴剌般,今改之器,毎宮中讚佛,則按舞奏樂,宦官非受秘密戒者不得與。乙未十五年春正月,徐夀輝遣其黨倪文俊復陷沔陽,威順王庫沁布哈令其子報恩努舊作「報恩奴」,今改。等同元帥阿爾斯蘭水陸並進討。文俊至漢州水淺船閣,文俊用火筏燒船報恩努死之。庫沁布哈走陜西,文俊尋進陷中興路,元帥多爾濟巴勒死之,遂復陷漢陽,迎夀輝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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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鄭咺請正國俗,不報。大鄂爾多、舊作「大斡耳朶,今改。儒學教授鄭咺言:「䝉古乃國家本族,宜教之以禮,而猶循本俗,不行三年之䘮,又妻其繼庶母、叔母、兄妻,恐貽笑後世。宜令改革,繩以禮法」。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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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兵分戍河南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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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河南賊數渡河焚掠州縣,上下視若常事。中書參議成遵言于丞相曰:「今天下州縣䘮亂過半,而河北稍安者以河為之障,賊兵卒不能渡,所以剝膚椎髓以供軍儲,而民無深怨者,視河南之民猶得保其室家故也。今賊北渡而官軍不禦,是大河之險已不能守,河北之民復何所恃,民心一揺,國勢將若之何!」語未畢,哽咽不能言。宰執而下皆揮涕乃入奏。帝即遣使罪守河將帥,而防禦稍嚴,仍遣河南參政洪超爾舊作「洪丑驢」,今改。後仿此。等各將兵分守陜西、山東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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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劉福通以韓林兒稱宋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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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通等自碭山夾河迎林兒,至亳,立為皇帝,又號小明王,國號宋,改元龍鳳。以其母楊氏為皇太后,杜遵道、盛文郁為丞相,福通、羅文素為平章,劉六、福通母弟知樞密院,折鹿邑縣太清宮材建宮闕于亳,遵道等各遣子入侍。福通疾遵道専權,命甲士撾殺之,遂自為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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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竄托克托于雲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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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安置托克托于淮安,既又移額齊訥,舊作「亦集」,乃今改路。元置,屬甘肅行省。方輿紀要:肅州北有漢居延城,元額齊訥路治此。至是,臺臣猶論其謫輕,故再徙雲南之鎮西。其弟額森特穆爾徙四川碉門長子哈喇章。舊作哈剌章,今改,後仿此。肅州次子三布斡蘭州,仍籍其貲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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薊州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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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以鼎珠為右丞相,十四年十二月,鼎珠已為左丞相。哈瑪爾為左丞相。桑圖錫里舊作「桑哥失里」,今改正。為平章政事,舒蘇為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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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瑪爾為相,舒蘇為御史大夫,于是國家大柄盡歸其兄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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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詔削台哈布哈官爵,命逹什巴圖魯沙卜珠岱人耨埒之孫。按逹什巴圖魯舊作答失八都魯,今改,後仿此。總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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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哈布哈以軍士乏糧之故,頗驕傲不遵朝廷命,軍士又往往剽掠為民患。監察御史劾其慢功虐民,詔削其官,仍俾率領和實。袞舊作火赤溫,今改,後仿此。從征,命逹什巴圖魯總領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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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朱元璋自和州渡江,襲取太平路。先是,元璋自滁州用計,㧞和州,郭子興檄元璋總諸軍守其地。時樞宻副使班珠爾瑪克舊作絆住馬、民兵元帥陳額森舊作陳埜先,今並改,後仿此。屯兵絶餉道,元璋奮擊破之,皆走渡江去。㑹子興卒,劉福通立韓林兒為帝,檄子興子天敘為都元帥,張天佑及元璋為左右副元帥,元璋曰:大丈夫寧能受制于人邪!然以其勢方盛,可倚藉,乃用龍鳳年號,以令軍中。至是,元璋謀渡江無舟楫,㑹巢湖帥廖永忠巢人俞通海碧泉,其先濠人,徙于巢等以水師千艘來附,元璋大喜,往撫其衆,而中丞曼濟哈雅舊作蠻子海牙,今改。後仿此。扼銅城牐在含山縣東南諸隘,舟師不得出,忽大雨,水漲,遂從小港縱舟,擊敗曼濟、哈雅軍,乃定計渡江。諸將請直趣集慶,元璋曰:「取集慶,必自采石在當塗縣西北,始采石重鎮守必固,牛渚前臨大江,彼難為備,可克也」。乃揚帆直逹,牛渚常遇春伯仁,懐逺人,先登㧞之。采石兵亦潰,諸將以和州飢,爭取資糧謀歸,元璋謂徐逹曰:「渡江幸㨗,若舍而歸,江東非吾有也」。乃悉斷舟䌫放急流中,謂諸將曰:「太平甚近,當與公等取之」。遂乘勝趣太平,㧞其城,總管靳義赴水死,元璋揭榜禁剽掠,軍中肅然。置太平、興國翼元帥府,自領元帥事召陶安主敬,當塗人。叅幕府事,而以耆儒李習伯羽,當塗人。為知府,陶安時以避亂家居,率父老出迎元璋,元璋召與語,安進曰:「海內鼎沸,豪傑並爭,然其意在子女玉帛,非有撥亂救民,安天下心。明公渡江,神武不殺,人心悅服,天下不足平也」。元璋曰:「吾欲取金陵,何如?」安曰:「金陵,古帝王都,取而有之,撫形勝以臨四方,何向不克?」元璋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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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遣使招諭諸起兵者,遣諸王錫哩瑪勒、舊作「失里門」,今改。後仿此。四川左丞錫哩巴拉等率兵守禦山東、湖廣、四川諸路。又命將作院判官烏瑪喇等招諭濠、泗、沔陽諸起兵者。中書左丞許有壬言朝廷務行姑息之政,賞重罰輕,故將士貪掠子女玉帛而無鬭志,遂倡為招降之策耳。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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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達什特穆爾為江浙行省左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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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江淮繹騷,南北阻隔,詔許達什特穆爾便宜行事,乃任用非人,肆通賄賂,賣官鬻爵,惟視貨之重,輕為髙下,由是謗議紛然,所部郡縣,往往淪陷,亦恬不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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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逹什巴圖魯擊劉福通軍,破之。十二月,遂圍亳,福通以韓林兒走安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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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逹什巴圖魯進次許州,與福通軍遇,戰于長葛,為其所敗,將士皆奔潰,至中牟,收散卒屯聚,㑹劉哈喇布哈舊作「劉哈剌不花」,今改,後仿此。引兵來援,大破福通兵,復駐汴梁,至是進兵,大敗之于太康,遂圍亳州,韓林兒遁走安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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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瑪爾矯詔殺故相托克托初,托克托貶雲南,行次大理騰衝。今永昌府騰、越州是知府髙惠欲以女事之,托克托曰:「吾罪人也,安敢念及此!」巽辭拒絶,惠銜之。至是,再徙阿輕乞之地,惠發軍圖之,哈瑪爾矯詔賜之鴆,遂卒,年四十二。托克托儀狀雄偉,器識宏逹,輕貨財,逺聲色,好禮賢士,皆出天性,至于事君之際,始終不失臣節,惟其惑于羣小,急復私仇,君子譏焉。後御史張沖等上章,雪其寃,始復官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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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大兵農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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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有水田處置大兵農司招誘夫丁,有事則乘機進討,無事則栽植播種。凡置保定、河間、武清、景薊共五處,其屬又有兵農千戶司二十四,百戶所四十八,鎮撫司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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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十六年春正月,哈瑪爾蘇蘇有罪伏誅。哈瑪爾既相恥,前進西僧事,告其父圖嚕曰:「我兄弟位宰輔,宜導人主以正。今圖嚕特穆爾専以滛䙝媚上,天下士大夫必譏笑。我有何面目見人,我將除之。且上日昏暗,何以治天下?皇太子年長聰明,不若立為帝,而奉上為太上皇。其妹聞之,歸告其夫。圖嚕特。穆爾恐太子立,則己必先誅,即以聞于帝,然不敢斥言滛䙝事。第曰:哈瑪爾謂陛下年老故耳。帝大驚曰:「朕頭未白齒未落,遽謂我為老耶?」因與謀去哈瑪爾。及蘇蘇計已定,有㫖哈瑪爾蘇蘇母入朝,御史大夫綽斯戩竒●氏因劾奏二人罪惡,帝曰:「哈瑪爾兄弟雖有罪,然侍朕久,且與朕弟同乳,姑緩其罰,令出征自効」。嗣省臣復糾其罪不已,遂詔安置哈瑪爾、惠州、蘇蘇、肇州,比行皆杖死。初,額森特穆爾就貶,籍其家貲以賜哈瑪爾。及是籍哈瑪爾家所得庫藏封䜟,猶未啓也。哈瑪爾前既譖害,托克托兄弟為中外所共疾,及是以不䡄誅,人咸快之。二月,張士誠陷平江,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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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淮東大饑,士誠遣其弟士徳由通州渡江入常熟,遂陷平江及湖州、松江、常州諸路,改平江為隆平府,自髙郵徙據之。初,或謂士誠有降意,詔遣集賢待制烏瑪喇孫撝持詔往諭之,士誠拘之一室,廹使降撝,詬斥不絶,及士誠徒平江,撝與士誠部將張茂先謀,遣人約鎮南王,刻日進兵復髙郵,語泄,遂遇害州。孫撝,字自謙,曹 人。
52
三月,朱元璋陷集慶,南臺,御史大夫福夀死之。元璋率諸軍進侵集慶,至江寧鎮,在今江寧縣西南,破陳兆先營,擒之,盡降其衆。福夀數督兵出戰,力不能支,城遂陷,百司皆潰,福夀獨踞胡床坐鳳凰臺在今江寧縣南。下指,麾左右或勸之去,叱曰:「吾國家重臣,城存則生,城破則死,尚何往哉!」俄而亂兵四集,遂遇害。元璋入城,召官吏父老諭之曰:「我來為民除亂耳,其各安堵如故,舊政不便者除之」。民大喜,遂改集慶路為應天府,遣徐逹侵鎮江,鄧愈侵廣徳,皆陷之。
53
方國珍復降。
54
命為海道漕運萬戶,以其兄國璋為衢州路總管。是月,有兩日相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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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彰徳李實如黃𤓰。時有童謡云:「李生黃𤓰,民皆無家」。秋七月,張士誠遣兵㓂杭州,江浙丞相逹什特穆爾遁,平章政事尊逹錫哩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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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江南始亂,逹什特、穆爾等屢敗,議者以為苗軍可用,遂自寳慶招土官楊完者彥英,武岡綏寧人。至淮南殺賊以功,累官江浙行省參政。至是,士誠遣弟士徳從間道㓂陷杭州,逹什特穆爾遁入富陽,完者乃別由嘉興引苗軍及萬戶普賢努舊作「普賢奴」,今改。後仿此。擊敗之,復其城,逹什特、穆爾乃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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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自稱吳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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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御史臺為公府,置江南行中書省,自總省事,置㕘議以下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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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彗星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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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出張宿,色青白,指西南,長尺餘,至十二月朔始滅。冬十月,星隕大名,化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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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南流,芒尾如曳篲,隨地有聲,火燄蓬勃,久之乃息。化為石,青黒色,形如狗頭,其斷處若新割者。賊陷淮安城,江東亷訪使褚布哈字君實,隰州石樓人。按褚布哈」舊作褚不華,今改。後仿此。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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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褚布哈與樞密判官劉甲扞禦淮安,甲守韓信城在今清河縣東,相掎角為聲援,褚布哈上章劾總兵逗撓罪,總兵者恚之,檄甲別將兵擊賊以困褚布哈,賊因掘塹圍淮安芻餉路絶,元帥吳徳琇運米萬斛入河,為賊所抄攻,圍日急,總兵者屯下邳,按兵不出,遣使十九輩告急,皆不應,城中餓者仆,道上人即取啖之,草木、螺蛤、魚蛙、烏燕及鞾皮鞍韉、革廂、敗弓之筋皆盡,而後父子、夫婦老穉更相食,撤屋為薪,人多露處,坊陌生荊棘,力既盡,城陷,褚布哈猶據西門力鬭,中傷見執,為賊所臠,子班格舊作「伴哥」,今改亦死。褚布哈守淮安五年,大小數百戰,精忠大節,人比之張巡云初,同僉淮南行樞密院事董摶霄建議,以淮安南北襟喉,江淮要衝,其地一失,兩淮皆未易保,救援淮安,誠為急務,為今日計,莫若于黃河上下并瀕淮南之地,及自沭陽抵沂、莒諸州縣布連珠營,每三十里設一總砦,又于三十里中設一小砦,使烽堠相望而巡邏往來,遇賊則并力野戰,無事則屯種而食,然後進有援,退有守,常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也。又言:「淮南北之民,壯者已盡為兵,老幼無所依者,宜置軍民防禦司,籍其民以屯故地,練兵積糓,且耕且戰,內全山東完固之邦,外捍淮海出沒之冦,而後恢復可圖也。時不能用,而淮安旋陷。
63
丁酉十七年春正月丙子朔,日食。二月,韓林皃黨李武、崔徳陷商州,察罕特穆爾與李思齊連兵擊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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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武、崔徳等兵破商州,攻武闗,注見前。遂直趨長安,分掠同、華等諸州,三輔震恐。時豫王喇特、納錫哩及省院官皆洶懼,計無所出。行臺治書侍御史王思誠致道,兖州滋陽人。曰:「察罕特穆爾,河南名將,賊素畏之,宜遣使求援,此上策也」。守將恐客兵軋已,論久不決,思誠曰:「吾兵弱,旦夕失守,咎將安歸!」乃移書察罕特穆爾曰:「河南、陜西兩省互為脣齒,陜西危則河南豈能獨安乎!」察罕特穆爾新復陜州,得書大喜,遂提輕兵五千與李思齊倍道來援,與賊遇,戰輒勝,殺獲無算,餘黨皆潰散走南山。河南總兵官以察罕特穆爾擅調,遣人問之,思誠亟言于朝,請令専守關、陜,仍許便宜行事。朝從之。以察罕特穆爾為陜西行省左丞,李思齊為四川左丞。
65
三月,朱元璋陷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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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張士誠以舟師攻鎮江,元璋遣徐逹敗之于龍潭鎮名,在江寧府句容縣西北,為濱江要地遂進圍常州,士誠遣將來援,逹離城,設二伏以待,而身自督戰,敵走遇伏,大破之,獲其二將,士誠乃以書求和,請歳輸粟二十萬石、黃金五百兩,元璋答書責其歸所留使人楊憲希武,太原陽曲人而歳輸五十萬石,士誠不報,逹復請益兵圍之,至是,遂下其城,已而徐逹徇宜興,攻常熟,張士徳戰敗,為前鋒趙徳勝所擒。士徳善戰有謀,能得士心,既被執,士誠大沮,元璋欲留士徳以招士誠,士徳間道貽士誠書俾降元,遂不食而死。 ,趙徳勝,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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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林兒黨毛貴陷膠、萊諸州,詔遣知樞密院事布喇竒舊作「不蘭奚,今改後仿此。等將兵擊之。
68
劉福通遣毛貴連陷膠州、萊州、益都、般陽,注俱見前諸郡縣,遂以董摶霄為山東宣慰使,從布喇竒擊之。既而中書省臣言:「山東郡縣相次陷沒,濟南曰危,宜選將練卒,信賞必罰,為保燕、趙計以衛京師。不報。御史張楨亦上疏陳十禍以輕大臣、解權綱事、安逸、杜言路、離人心、濫刑獄六者為根本之禍。以不慎調度、不咨羣策、不明賞罰、不擇將帥四者為征討之禍,其所言多剴切,其事安逸、不明賞罰二條,尤中時弊,大畧謂:「陛下因循治安,不預防慮。今海內不寧,天道變常,人情難保,正當修實徳以答天意,推至誠以回人心,凡土木之勞,聲色之樂,宴安鴆毒之惑,皆宜痛撤勇改,而陛下乃泰然處之,若承平無事時,此所謂根本之禍者也」。又言:「自四方有警,調兵六年,初無紀律,又無激勸之宜,將帥因敗為功,指虛為實,大小相瞞,內外相依,其性情不一,而邀功求賞則同,是以有覆兵之將,殘民之將,貪婪之將,怯懦之將,曾無懲戒。所經之處,鷄犬一空,貨財罄盡,而面諛游說者反以克復受賞。且河南一省,今所存者不過三四縣,而江淮千里所在蕭條如此,而望天雨粟,地湧金,朝夕存亡,且不能保,況以地力有限之費,供將帥無窮之欲哉?陛下事佛求福,飯僧消禍,以天夀節而禁屠宰,皆虛名也。今天下兵起,殺人不知其數,陛下泰然不理,而曰吾將以是求福福,何自而至哉!此所謂征伐之禍者也」。疏奏,不省。既而執政惡其訐直,除山南道亷訪僉事。夏五月,以綽斯戩為右丞相,太平為左丞相。綽斯戩自哈瑪爾得罪,已拜左丞相,至是進為右丞相,而太平亦自遼陽行省丞相復召為左丞相,朱元璋陷寧國等路。
69
徐達、常遇春率兵侵寧國城,久不下,元璋乃親往督戰,既至,守臣楊仲英開門出降,百戶張文貴殺其妻妾,自刎而死。執義兵元帥朱亮祖六安人尋遣趙繼祖侵江隂,胡大海通甫,虹縣人侵徽州,常遇春侵池州,繆大亨定逺人侵揚州,皆陷之。
70
六月,有龍鬬于樂清江。樂清,本晉樂成縣,五季吳越改名。縣西南有館頭江,甌江下流也,南入于海。
71
颶風大作,所至有火光如毬,死者萬餘人。秋七月,大都晝霧。
72
自旦至午,昬暝,不辨人物,如是者旬有五日。八月,劉福通攻汴梁,遂分兵畧地于山東、西,分軍為三道闗,先生破頭潘、馮長舅、沙劉二、王士誠,㓂晉、冀、白不信、大刀敖、李喜喜趨闗中,毛貴出山東北犯,其勢益熾。
73
以楊完者為江浙行省左丞。苗軍素無紀律,肆為抄掠,所過蕩然無遺。時逹什特、穆爾方傍楊完者以為重,莫敢禁遏之。故楊完者雖陽尊事之,而生殺予奪皆決于己,矜驕日肆,不可復制,達什特、穆爾謹署成案而已。
74
張士誠降,詔以為太尉。
75
士誠㓂嘉興,屢為楊完者兵所敗,乃以書請降,詞多不遜,楊完者,欲納之,逹什特穆爾以士誠反覆不可信,不許,楊完者固勸,乃承制假江浙亷訪使周伯琦行省,參致至平江招諭之,士誠始要王爵,達什特、穆爾不許,又請爵為三公逹什特,穆爾曰:「三公非有司所定,今我雖奉詔便宜行事,然不敢専也。楊完者又力為之請,逹什特穆爾外雖拒之,心實幸其降,又恐忤楊完者意」,遂授士誠太尉,其弟士信等皆受官有差,士誠雖去偽號,擅甲兵土地如故,朝廷以招安士誠為達什特穆爾功,詔加太尉。時楊完者強盛,士誠復欲圖之,而逹什特穆爾亦心厭其驕肆,不可制,乃隂與定計,尋舉兵襲殺之,士誠遂據杭州,朝廷因以其弟士信為江浙平章,方面大懽,自是悉歸張氏矣。
76
命太尉努都爾岱巴爾茂四世孫按努都爾岱舊作紐的該,今改。後仿此。總諸軍守禦東昌。
77
初,鎮守黃河義兵萬戶田豐叛,降于劉福通,陷濟寧。義兵萬戶孟本周攻之,豐敗走。至是,復率衆㓂東昌,努都爾岱擊卻之。
78
九月,倪文俊奔黃州。徐夀輝黨陳友諒,沔陽人,本謝氏,祖贅于陳,因從其姓。襲殺之。
79
友諒本漁家子,嘗為縣吏,不樂㑹夀輝,文俊兵起,慨然往從之,遂為文俊簿書掾,尋亦領兵為元帥,及文俊専恣,心不能平,至是,文俊謀害夀輝,不克,奔黃州,友諒因乗釁襲殺之,遂并其軍,自稱平章政事。冬十月,韓林兒黨白不信等陷興元,遂圍鳯翔,察罕特穆爾等合兵擊走之。
80
不信等既陷秦隴,據鞏昌,遂窺鳳翔,察罕特穆爾即先分兵入守鳯翔城,而遣諜者誘賊圍鳯翔,賊果來圍之數十重,察罕特穆爾自將鐵騎,晝夜馳二百里往赴,比去城五里所,分軍張左右翼掩擊之,城中軍亦鼓譟而出,內外合擊,呼聲動天地,不信等大潰,及李喜喜皆遁入蜀。
81
十一月,汾州桃杏華。
82
十二月,隨州人明玉珍作亂,襲據重慶,遂陷成都,及嘉定、平章埒克達舊作「朗革歹」右丞旺扎勒圖,舊作完者都,今並改。參政趙資死之。
83
玉珍初聞徐夀輝兵起,團結千餘人屯青山今名青林山,在隨州南結柵自固,夀輝使人招之,乃引衆降,令以元帥守沔陽,久之,帥五十艘掠糧川峽間,因襲破重慶右丞旺扎勒圖出走,已而復㑹平章埒克逹、參政趙資屯嘉定之大佛寺,謀復重慶,玉珍遣其將萬勝黄陂人禦之,分兵襲陷成都。未幾,嘉定亦陷,執資及旺扎勒圖埒克達以歸,欲說降之,三人皆不屈,遇害,蜀人謂之「三忠」,于是蜀中郡縣相繼降于玉珍。
84
太尉逹什巴圖魯卒,以其子博羅特穆爾為河南平章政事,領其軍。
85
劉福通攻陷曹、濮、大名、衛輝諸路,逹什巴圖魯引兵擊之。詔遣知樞密院達爾瑪錫哩舊作「答理麻失里」,今改。來援,分兵雷澤在濮州東南,濮州以禦福通逹爾。瑪錫哩戰沒,諸軍大潰。逹什巴圖魯退駐石村,朝廷頗疑其玩寇失機,使者趣戰相踵。敵覘知之,詐為達什巴圖魯通好書遺諸路使者果得之以進。逹什巴圖魯覺知,一夕,憂憤而死。尋命其子四川左丞博羅特穆爾為河南平章政事,代領其軍。
86
詔天下團結義兵。
87
路、府、州、縣正官俱兼防禦使、翰林學士承㫖歐陽元卒。初,元以湖廣行省右丞致仕,將歸,帝諭留之,仍為承㫖。及天下盜起,元獻招捕之策千餘言,皆切實可行,時不能用。後以中原道梗,欲致仕去,由蜀還鄉,復不允,至是卒。
88
戊戌十八年春正月,陳友諒陷安慶,淮南行省左丞余闕死之。
89
先是,闕固守安慶,倚小孤山為藩蔽,命義兵元帥胡巴延舊作「胡伯顔」,今改。後仿此統水軍戍守,友諒自上流引軍直𢷬山下,巴延與戰四日夜,敗還,敵追薄城下闕,遣兵扼之,俄而饒州祝寇攻西門,友諒兵乘東門,既登城,闕簡死士奮擊敗之,賊兵恚甚,乃并軍樹柵起飛樓,復來攻闕,分兵捍禦,晝夜不得息。至是,池州趙普勝本巢湖水軍將降,朱元璋復叛歸徐夀輝軍東門。友諒軍西門,祝寇軍南門,四面蟻集,闕徒步提戈為士卒先,分遣部將督三門之兵,自以孤軍血戰,斬首無算,而闕亦被十餘創,日中城陷,城中火起,闕知不可為,乃引刀自剄,墮清水塘中,死。妻伊伯舊作耶卜,今改。氏、子徳生女福童亦皆赴井死,守臣韓建以下死者數十人,其知名者:萬戶李宗可、紀守仁、陳彬、金承宗,經厯段桂芳,都事特穆爾布哈,千戶盧廷玉,推葛延齡、邱□、許元琰,奏差烏徳美百戶黃寅孫,安慶官黃圖嚕台,經歴楊恒,知事余中,懐寧縣尹陳巨濟。按特穆爾布哈舊作帖木補化烏徳美,舊作兀都蠻,黄圖魯台,舊作黃禿倫歹,今並改。城中士民相率登樓,自捐其梯曰:寧俱死此,誓不從賊,焚死者以千計。事聞,贈闕淮南、江北等處行省平章政事,追封豳國公,諡忠宣。闕號令。嚴信與下同甘苦,然稍有違令,即斬以徇。常出戰矢石亂下如雨,士以盾蔽闕闕,卻之曰:汝輩亦有命,何蔽我為!故人爭用命!稍暇,即註周易,帥諸生謁郡學㑹講,立軍士門外以聽有古良將風烈。或欲挽闕入翰林闕,以國步危蹙,辭不往。其忠國之心蓋素定云。二月,毛貴陷濟南路,河南行省右丞董摶霄與戰死之。初,摶霄從布喇竒援益都而濟南方告急,乃提兵越濟南,連敗賊兵城下。詔升淮南行樞密院副使兼山東宣慰使都元帥。有嫉其功者,譖于努都爾岱,令依前從征益都。摶霄屬老且病,請以弟昻霄代領其衆,詔授昻霄淮南行院判官。未幾,復命摶霄守河間之長蘆,後周縣,宋廢。故城在今滄州西北。搏霄以兵北行,且曰:「我去,濟南必不可保」。至是,濟南果陷,毛貴遂入據之。時搏霄方駐于南皮縣,注見前之魏家莊,在南皮縣西。詔遣使拜為河南右丞。甫拜命,值貴兵卒至,而營壘猶未完,諸將曰:「賊至當如何?」搏霄曰:「當以死報國」。因拔劍督戰,賊突前,捽搏霄刺殺之,無血,惟見白氣衝天。是日,昻霄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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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林兒黨田豐陷濟寧,努都爾岱棄東昌走。努都爾岱聞田豐兵逼境,即棄城遁柏鄉,尋還京師,拜中書添設左丞相。豐遂入據其城,引兵大掠諸郡,已而復退保東昌。
91
三月,毛貴陷薊州,詔徴四方兵入衛。毛貴率衆由河間趨直沽,在天津府城北,有大、小直沽。遂陷薊州,畧柳林,逼畿甸。樞密副使逹克津舊作「達國珍」,今改。戰死,京師大恐。廷臣或勸帝北巡以避之,或勸遷都闗陜,衆議紛然,獨丞相太平力以為不可,遷遂徴四方兵入衛,同知樞密院事劉哈喇布哈以兵拒于柳林,貴衆潰,退走濟南。
92
大同路夜聞空中有聲。
93
初,黒氣蔽西方,有聲如雷,頃之,東北方有雲如火,交射中天,遍地俱見,火光空中,如有兵戈之聲。
94
夏四月,陳友諒陷龍興。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多通高昌人,按多通舊作「道童」,今改。死之。
95
多通初任其將章巴延舊作「伯顔」,今改後仿此布延布哈字希占:䝉古氏」。按「布延布哈」舊作「普顔不花」,今改。後仿此。捍禦數有功。至是,左丞和尼齊來江西専兵柄,素與多通,不相能,且貪忍不得將士心,見城且陷,遂夜遁去,多通因退保撫州,謀集兵再圖克復,為追騎所及,遂遇害。
96
五月,劉福通陷汴梁,韓林兒遷據之。福通攻汴梁守將珠占舊作「竹貞」,今改。後仿此。出走,遂入據其城,乃自安豐迎林兒居之。
97
削右丞相台哈布哈官爵,尋殺之,以知行樞宻院烏蘭哈達代總其軍。
98
台哈布哈與太平有隙,前聞其復相意,不平,嘆曰:太平漢人,乃復居中用事,我反在外勞苦邪?」尋有詔起台哈布哈為湖廣右丞相,招討㓂賊,諸將皆欲進兵,台哈布哈以養鋭為名,勒兵退。及賊攻汴梁,守臣請援至十往反,猶按甲不動,或諫之,台哈,布哈大言曰:「我在何物小宼敢來?」既而出軍縱掠,百里內蕩然,自是宼益蔓延不可制,朝廷憂之,兩遣重臣諭㫖,授以成算,皆不聽,其子碩通舊作「夀童」,今改將兵分討山東,入奏事,語言驕慢,帝由是惡之。㑹毛貴、田豐等勢愈充斥,乃拜台哈布哈右丞相,總兵進討。台哈布哈即上言:軍行以糧餉為先,請令太平至軍供給,乃可濟事,不然,兵不能進。太平知其欲害已,遂諷御史劾其緩師拒命之罪,詔削奪官爵,蓋州注見前安置,以知行樞密院事烏蘭哈達代之。台哈布哈聞有詔夜馳詣故部將劉哈喇布哈求救,哈喇布哈時駐兵保定,即至京首見太平,太平問其來,故具以告,太平責之,俾致台、哈布哈以來。哈喇布哈還縳台,哈布哈父子送京師未至,皆殺之路。
99
盜宼河北,前翰林待制巴延一名師聖,字宗道,哈喇魯特氏,世居開州濮陽縣。按哈喇魯特舊作「哈刺魯」,今改。死之。
100
巴延自弱冠,以斯文為己任。至正初,徴至京師,授翰林待制,已而辭歸,四方來學者甚衆,其學務真知力踐,必期措諸實用。至是河南宼蔓延河北,巴延乃渡,北行至磁,與寇遇。宼知其名士,欲誘以富貴,巴延罵不屈,與妻子俱死之。巴延既死,宼剖其腹,見其心有數。孔曰:「古稱聖人,心有七竅,此非賢士乎!」乃納心于其腹中,覆墻而掩之。
101
六月戊辰朔,日食。
102
韓林兒黨闗先生兵陷遼州,注見前,遂大掠塞外諸郡,闗先生破頭潘等分兵二道,一出絳州,唐置,今屬山西。一出沁州,注見前。踰太行,焚上黨,攻破遼州、晉、冀、雲中、鴈門、代郡烽火數千餘里,于是大掠塞外諸郡,尋復轉而南,察罕特穆爾遣其部將闗保等率兵分扼阻隘,而自勒重兵屯聞喜、絳陽,又分兵屯澤、潞及塞井陘以杜太行,諸道屢擊卻之,河東悉定。詔拜察罕特穆爾為左丞,尋進平章政事。
103
冬十一月,左丞相綽斯戩有罪免,以努都爾岱為左丞相。時天下多故,外則疆宇曰蹙,內則帑藏空虛,而帝方溺于娛樂,不恤政務。綽斯、戩居相位毫無所匡救,而公受賄賂,貪聲著聞。于是御史伊齊布哈舊作「燕赤不花」,今改,後仿此。劾奏其任用私人都哷舊作「朶列」,今改後仿此。及妾弟崔旺扎勒特穆爾舊作崔完者帖木兒,今改。後仿此。印造偽鈔事,將敗,因殺都哷以滅口。綽斯戩乃自請罷政,詔止收其印綬,御史王尋等復劾之不已,帝終不聽。
104
十二月乙丑朔,日食。
105
朱元璋陷婺州。
106
胡大海侵婺州久不下,元璋自將往擊之,僉行樞密院事舒穆嚕伊遜字申之,其先遼之徳里乣人」。按舒穆嚕伊遜舊作石抹宜孫徳里乣,舊作廸烈,今並改,後仿此。方率兵守處州,其母及弟和遜舊作厚孫,今改後仿此。皆在婺,乃遣將率車師由松溪在金華縣東來援,元璋曰:「道陿,車戰適取敗耳」。命胡徳濟字世美,大海養子。迎戰于梅花門,即蘭谿縣龍門山大梅溪繞其下,故名。。伊遜兵大敗,遂陷婺州,改州為寧越府令。知府王宗顯和州人開郡學延,儒士葉儀景翰,金華人。宋濓字景濓,其先潛溪人,遷浦江。為五經師。戴良叔能,浦江人。為學正吳沉字潛仲,蘭溪人。為訓導,時䘮亂之餘,學校久廢,至是始聞弦誦聲。
107
闗先生兵䧟上都,焚宮闕,尋轉掠遼陽,至髙麗,自是上都宮闕盡燬,帝不復時巡矣既而帝復欲修之,工役大興,參議中書省事陳祖仁上疏諫曰:「自古人君不幸遇艱虞多難之時,孰不欲奮發有為,成不世之功,以光復祖宗之業?苟或上不奉于天道,下不順于民心,緩急失宜,舉措未當,雖以此道持盈守成,猶或致亂,而況欲撥亂世反之正乎?夫上都宮闕,創自先帝,修于累朝,自經兵火,焚燬殆盡,所不忍言,此陛下所為日夜痛心,宜亟圖興復者也。然今四海未靖,倉庫告虛,乃欲驅疲民以供大役,廢其耕耨而荒其田畝,何異扼其吭而奪之食,以速其斃乎?陛下追惟祖宗宮闕,念兹在兹,然不思今日所當興復,乃有大于此者,願陛下以生養民力為本,以恢復天下為務,信賞必罰,以驅策英雄,親正人,逺邪佞,以圖謀治道。夫如是,則承平之觀,不日咸復,詎止上都宮闕而已乎?」疏奏,帝嘉納之。 陳祖仁,字子山,汴人。
108
大饑,疫。
109
時兩河、山東被兵之民,攜老幼流入京師,重以饑疫,死者枕藉,宦者保布哈又作王布哈布哈,髙麗人」。按保布哈舊作朴不花,今改正,後仿此。請市地收瘞之,前後凡二十餘萬人。
110
太白經天。
111
己亥,十九年春二月,詔博羅特穆爾移鎮大同,欲倚以捍蔽京師故也。復置大都督、兵農司,専督屯種,以博羅特穆爾領之,所在侵奪民田,不勝煩擾。三月,方國珍遣使以溫、台、慶元三郡附于朱元璋,元璋既陷婺州,遣使招方國,珍、國珍與其下謀曰:「江左號令嚴明,恐不能與抗,况與我為敵者,西有吳,南有閩莫,若姑示順從,藉為聲援,以觀其變」。遂遣使奉書幣,請獻溫台、慶元三郡,且以其次子闗為質,元璋卻其質,厚賜而遣之,然國珍實隂持兩端,特以甘言謝元璋而已。
112
夏四月,趙均用殺毛貴,其黨續繼祖尋執均,用殺之。韓林兒諸將,惟貴稍有智畧,其在濟南立賔興院,選用故官,分守諸路,又于萊州立屯田三十六十所,凡官民田十取其二,多所規畫,故得據山東者三年,及是為均用所殺。其黨續繼祖復自遼陽入益都,殺均用,遂與其所部自相讎敵。
113
五月,大蝗。
114
山東西、河南北及闗中飛蝗蔽天,人馬不能行,所落溝塹皆平,京師銀一錠易米八斗,通州民有殺其子而食者。
115
六月,陳友諒陷信州,江東亷訪副使巴延布哈徳克津字蒼崖,輝和爾氏。按巴延布哈徳克津,舊作「伯顔」、「不花的斤」,今改。死之。
116
友諒遣其黨王奉國、宼、信州巴延布哈徳克津自衢州往援,破走之。時鎮南王子逹勝努舊作「大聖奴」,今改。屯兵城中,開門出迎,巴延布哈、徳克津登城四顧,誓必破賊。後數日,賊又來攻,遂分兵為三,出城奮擊,斬首數千級,復大破之。賊繞城植木柵,進攻益急,又遣使來說降,巴延布哈,徳克津曰:「汝來誘我邪?我頭可斷,足不可移」。乃數其罪而斬之,由是日夜鏖戰,糧竭,矢盡而氣不衰,城中食草苗、茶紙,括鞾底煮食之,又盡,乃殺老弱以食。巴延布哈、徳克津屢出兵破賊王奉國遂穴地梯城,晝夜攻之,不息,踰旬,城遂陷。巴延布哈、徳克津與逹勝努及部將哈喇坦舊作「海魯丁」,今改。蔡誠、蔣廣皆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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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察罕特穆爾克、汴梁、劉福通以韓林兒復走安豐。韓林兒本起盜賊,無大志,又聽命劉福通諸將在外者率不遵約束,至啖老弱為糧,且皆福通故等夷,福通亦不能制兵,雖盛威令不行,所攻下城邑,多不能守。至是,察罕特、穆爾圖復汴梁,大發秦晉之師㑹汴城下,首奪其外城,遂環城而壘,累誘賊出戰,輒計敗之,賊懼,不敢復出,尋諜知城中計窮食盡,乃督諸將分門而攻,至夜,將士鼓勇登城,斬闕而入,遂㧞其城,劉福通復挾林兒出東門,遁還安豐,俘獲數萬,軍不敢私,市不易肆,不旬日,河南悉定,㨗聞,詔以察罕特穆爾為河南行省平章、兼知行樞密院事,仍便宜行事。
118
九月,朱元璋陷衢、處州。
119
常遇春入衢州,亷訪使宋巴顔布哈舊作「伯顔不花」,今改。被擒。胡大海入處州,舒穆嚕伊遜戰敗,走福建境上,欲圖克復而人心已散,因歎曰:「吾勢已窮,無所往,不如還處州境,死亦為處州鬼耳!」還,至慶元縣,宋縣,今屬處州府。為亂兵所害。元璋既得處州,有薦劉基、章溢、葉琛及宋濓者,即以書幣招之,入見喜甚,嘗從容與論經史,及咨以時事,命于所居之西創禮賢館處之。時李文忠守金華,復薦王褘、王天錫,至皆用之。 劉基,字伯溫,青田人。章溢,字三益,龍泉人。葉琛景淵,麗水人。李文忠,字思本,盱眙人,元璋姊子。王褘,字子充,義烏人。
120
遣使徴海運糧于張士誠,中原既亂,江南海漕久不通,京師屢苦饑,至是因河南始平,乃遣兵部尚書巴延特、穆爾等,以御酒龍衣賜士誠徴,海運糧巴延特穆爾等至杭州,傳詔,命士誠輸粟方國珍具舟,丞相逹什特穆爾總督之。既而士誠慮國珍載粟,不送京師,國珍又恐士誠掣其舟,乗虛襲已,互相猜疑,巴延特穆爾往來開諭,乃運粟十一萬石至京師,自是嵗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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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大都有杜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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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太子殺左丞成遵、參知政事趙中。先是,竒皇后與太子謀內禪,諭意太平,太平不答。后又召太平至宮中舉酒申前意,太平依違而已。是時,太子欲盡逐帝左右,令御史劾帝所親暱。御史中丞圖嚕特穆爾未及奏,而所令御史被遷為他官。太子疑太平子額森呼圖克又名均,字公秉。按額森呼圖克舊作也先忽都,今改,後仿此。泄其事,益决意去太平政柄,知樞密院事努都爾岱聞之,數于帝前左右之,以故太子志未得逞。至是,太子以遵中皆太平所任用,令御史誣其贓罪下獄,杖殺之。
123
陳友諒徙徐夀輝于江州,自稱漢王。初,夀輝聞友諒破龍興,欲徙居之,友諒忌其來不利于已,不從,至是,夀輝遽引兵發漢陽,南下江州,友諒陽出迎,而伏兵于城西,俟夀輝既入門,閉伏發盡,殺其所部,因留夀輝居之,而自稱漢王,置王府官屬,事權一歸友諒,夀輝惟擁虛位而已。
124
庚子二十年春正月,知樞密院事努都爾岱卒。二月,太平罷。成遵等既死,㑹努都爾岱又卒,太平知勢不可留,乃數以病辭位,拜太保,令養疾于家。臺臣奏留之,不允。三月,復以綽斯戩為右丞相。
125
時帝益厭政,宦者布木布哈用事為奸利,綽斯戬因與結構相表裏,四方警報及將臣功狀皆壅不上聞,由是內外解體。
126
夏五月丁亥朔,日食。
127
陳友諒攻太平,拔其城,遂害其主徐壽輝於采石,自稱皇帝。
128
友諒挾夀輝東下攻太平,太平城堅不可拔,乃引巨舟薄城西南,士卒縁舟尾攀堞而登,遂克之,朱元璋守將花雲懐逺人及其養子朱文遜等,皆不屈死。友諒志益驕,急謀僭竊,進駐采石磯,佯使人白事夀輝前,戒壯士持鐵撾擊碎其首,壽輝死,友諒遂以采石五通廟為行殿,稱皇帝,國號漢,改元大義,太師鄒普勝以下皆仍偽官,㑹大風雨,羣下班沙岸稱賀,不能成禮,友諒既僭號,欲東取建康,朱元璋令其故人康茂才為書應之,友諒果引舟師東下,至江東橋,呼荗才不應,始知見紿,遂大敗,乘輕舸走還江州,元璋乘勢取安慶。 康茂才,字夀卿,靳人,江東橋在江寧縣江東門外。
129
秋九月,博羅特穆爾引兵攻冀寧,察罕特穆爾調兵拒戰,詔遣使和解之。
130
初山西晉、冀之地,皆察罕特穆爾所平定,而博羅特穆爾兵駐大同,因欲并據晉冀,兩人遂相讐隙,詔命博羅特穆爾守石嶺關注見前以北察罕特、穆爾守闗以南,至是,博羅特、穆爾復調兵自石嶺闗直抵晉、冀,圍其城,三日,退屯交城,察罕特穆爾調兵拒戰,㑹朝廷使參知政事額森布哈等諭令講和,遂各退守關南北,尋有㫖以冀寜畀博羅特,穆爾察罕特穆爾以用兵數年皆藉晉冀給軍食,以致強盛,不肯奉詔,托言用師汴梁,尋渡河,屯澤、潞拒之,調延安軍交戰於東勝州,再遣部將本布實勒援之,本布實勒曰:「彼軍奉詔而來,我何敢抗?」察罕特穆爾怒,殺之。已而朝廷復遣使諭二人,令罷兵還鎮博羅特,穆爾遂罷兵還察罕特穆爾尋亦遣其子副詹事庫庫特穆爾本姓王小字保保,察罕特穆爾之甥,養為子後。按庫庫特穆爾舊作擴廓帖木兒,今改正。 仿此。貢糧至京師,皇太子親與之定約,遂不復疑。額森布哈等初奉詔往解二家之兵,遷延不進。山南道亷訪僉事張楨上疏請誅之,不報。楨嘆曰:「天下事不可為矣」。即辭去,居河中安邑山谷,聞有訪之者,不復言時事,但對之流涕而已。
131
冬十二月,陽翟王阿哩袞特穆爾太宗子密特哩,大王七世孫舉兵反,遣知樞密院事圖沁特穆爾將兵討之。
132
時兵起,四方朝廷屢詔宗王以北兵南討阿哩袞,特穆爾知國事不可為,乘間擁兵數十萬,屯於穆爾楚在開平南境。穆爾固楚舊作木兒古徹兀,今改之地,將犯京畿,使來言曰:「祖宗以天下付汝,汝己失其大半。若以國璽付我,我當自為之」。帝遣報之曰:「天命有在,汝欲為則為之」。遂命圖沁、特穆爾將兵擊之,軍潰,圖沁特穆爾走上都辛丑。二十一年夏四月辛巳朔,日食。
133
秋八月,朱元璋克江州,陳友諒走武昌。友諒遣其將張定邊復取安慶,元璋乃率舟師遡流而上,友諒將傅友徳其先,宿州人,後徙碭山。等皆迎降。長驅向江州,分兩翼挾擊,大破之,友諒挈妻子夜奔武昌,遂克其城。既而友諒,江西行省平章胡廷瑞以龍興降于元璋,建昌、饒、袁相繼皆降。元璋入龍興,除陳氏苛政,改為洪都府。美胡廷瑞,沔陽人,後改名。
134
察罕特、穆爾克山東田豐等降。察罕特穆爾既定河南,乃以兵分鎮闗、陜、荊、襄、河、洛,而重兵屯太行,營壘旌旗相望數千里,日訓練士卒,務農積糓,謀大舉以復山東,至是,諜知山東羣盜自相攻殺,乃輿疾自陜抵洛大㑹諸將議師期,分兵五道,水陸並進,而自率鐵騎渡孟津,踰覃懐而東,復冠州,隋冠氏縣地,元置州今為縣,屬東昌府。東昌遣其子庫庫特穆爾直𢷬東平,以田豐據山東久,軍民服之,乃遺書諭以順逆之理,豐及王士城皆降,遂復東平、濟寜。時賊兵皆聚於濟南,察罕特、穆爾乃分竒兵,間道出賊後,南畧泰安,逼益都,北徇濟陽,金縣,今屬濟南府。、章邱隋縣,今亦屬濟南府。中循瀕海郡邑,自將大軍進逼濟南,攻圍三月,乃下之。九月,阿哩袞特穆爾兵敗,伏誅。
135
阿哩袞特穆爾兵逼上都,命少保、魯章以兵十萬擊之,大敗其衆。時太子言於帝,令以太平為留守,實欲置之死地。㑹阿哩袞特穆爾部將托歡者,太平子額森呼圖克故將也,引兵縳阿哩袞特穆爾至軍前,太平不受,送闕下誅之。
136
冬十月,以察罕特穆爾為平章政事,仍兼知河南、山東行樞密院事、陜西行臺中丞。十一月,黃河清。
137
自平陸三門磧即砥柱三門注見前,下至孟津五百里,皆清,凡七日。
138
大饑。
139
壬寅,二十二年春正月,李思齊等攻張良弼,良弼敗之。先是,博羅特穆爾遣其將據長安,謀入陜,朝廷以張良弼為陜西參政,駐兵藍田,受節制於察罕特穆爾良弼,隂結平章鼎珠,聴丞相托里特,穆爾調遣察罕特穆爾銜之,與李思齊連兵攻良弼,詔和解之,且命思齊討四川,良弼平襄、漢以分其勢,尋申諭二將,各以兵自効。未幾,思齊復遣兵攻良弼,至于武功,良弼伏兵大破之。
140
二月,彗星見。
141
未幾,長星復見于虛、危之間,其形如練,長數十丈。三月,明玉珍陷雲南。夏五月,自稱隴蜀王。
142
初,玉珍聞陳友諒害徐壽輝謀欲討之,乃堅兵守䕫關,絶不與通,復立廟以祀夀輝,至是遣兵陷雲南省治,屯金馬山在今昆明縣東。玉珍遂自稱隴蜀王,以張楨字維周,瀘州人為參謀,分兵陷興元、鞏昌等路。
143
六月,田豐復叛,平章政事察罕特穆爾遇害,詔以其子庫庫特穆爾代總其兵。
144
時山東俱定,獨益都孤城不下,察罕特穆爾移兵圍之,大治攻具,諸道並進,賊悉力拒守。田豐復與王士誠隂結賊謀叛。初,豐之降也,察罕特穆爾推誠待之不疑,數入其帳中。及是,豐乃紿請行營,衆以為不可往。察罕特穆爾曰:「吾推心待人,安得人人而防之?」左右請以力士從,又不許,乃從十一騎行至豐營,遂為士誠所刺。先是,太史奏:「白氣如索起危,宿貫太微垣,山東當大水」。帝曰:「不然,山東必失一良將」。即馳詔戒察罕特穆爾勿輕舉,未至而已及于難。詔贈河南行省左丞相,封潁川王,諡忠襄。命其子庫庫特穆爾為平章政事兼知山東、河南行樞密院事,代總其兵。
145
冬十一月,庫庫特穆爾克益都執田豐等誅之。庫庫特穆爾既領兵討賊,誓必復讐,而賊城守益固,乃穴地通道以入,抜其城,執賊首陳猱頭等二百餘人獻闕下,而取田豐、王士誠之心以祭其父,餘黨皆就誅。尋遣兵取莒州,山東悉平,乃引兵還河南。十二月,立塔斯特穆爾,舊作塔思帖木兒,今改,後仿此。為髙麗王,遣兵送之國,髙麗以兵拒之,大敗而還。
146
初,皇后竒氏宗族在髙麗者,恃寵驕橫,為國王巴延特穆爾所殺,后䜛之于帝,遂廢巴延特、穆爾,而議立其昆弟在京師者。塔斯特穆爾為王,國人上書言舊王不當廢,新王不當立,帝不聴,乃以將作同知崔特穆爾為丞相,率兵萬人送之。國至鴨緑江,髙麗伏兵四起,乃大敗,僅餘十七騎,走還京師。
147
遣戸部尚書張㫤宛平人如江東,以朱元璋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元璋不受。
148
初,察罕特穆爾破山東,江、淮震動,元璋遣使致書于察罕特穆爾察罕特穆爾,留其使。朝廷因命戸部尚書張㫤、郎中嗎哈木特舊作「馬合謀」,今改。浮海如江東。授元璋江西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政事,賜以龍衣御酒。未至而察罕特穆爾被刺,元璋遂不受殺。嗎哈木特以張㫤才,留官之。
149
癸夘二十三年春正月,明玉珍稱帝於重慶,玉珍用劉楨䇿,僭即帝位,建國號曰夏,改元天統。二月,張士誠將呂珍入安豐,殺劉福通,朱元璋率兵擊走之,以韓林兒歸于滁州。
150
時福通兵勢日窘,珍引兵圍安豐,林兒吿急于元璋,元璋乃率徐達、常遇春等往救之,未至而珍已殺福通,據其城,元璋擊走之,以林兒歸,居之滁州。
151
夏六月,博羅特穆爾遣珠占襲據陜西,庫庫特穆爾與李思齊合兵討珠占,降之。
152
時陜西行省右丞達什特穆爾與行臺有隙,且恐陜西為庫庫特穆爾所據,隂結博羅特穆爾請珠占入城,刦取御史大夫旺扎勒特穆爾印,復拘留之,庫庫特穆爾遣部將摩該舊作「●髙」,今改後仿此。合李思齊兵討之,珠占乃降。
153
秋七月,陳友諒圍洪都,朱元璋率師救之,大戰于鄱陽湖,友諒敗死,張定邊等復立其子理。
154
初,友諒忿疆埸日蹙,乃大治舟艦,復圍洪都,載家眷百官盡鋭進攻,飛梯衝車百道並舉。時元璋從子文正元璋兄興隆之子及鄧愈守洪都,隨方備禦,三月不能下。趙徳勝中流矢死,內外音問不通,文正乃遣使赴建康吿急,元璋自將救之,進次湖口。友諒聞援兵至,撤圍東出鄱陽湖,遇于康郎山,友諒兵號六十萬,元璋分兵十一隊禦之,張守邊直趨元璋舟,舟膠于沙,不得退,危甚,適援舟驟進,水湧得脫。友諒集巨艦連鎖為陣,元璋兵仰攻不下,皆有怖色。㑹日暮,東北風起,乃命死士載火藥蘆葦,焚友諒舟,風烈火熾,友諒弟友仁等皆燒死。翌日,復戰,自辰至午,友諒兵大敗,欲退保鞋山,即大孤山以形似得名。元璋既扼湖口,邀其歸路,相持數日,友諒食盡,突圍出湖口,元璋自上流邀擊之,大戰涇江,今名禁江,在湖口縣東北口,友諒軍且鬬且走,日暮猶不解。友諒從舟中引首出,有所指撝,驟中流矢,貫睛及顱而死,軍遂大潰,其長子善兒被執。張定邊夜挾友諒次子理,載其屍遁還武昌,復立理為帝,改元徳壽,元璋復進兵圍之,既而還建康,留常遇春督諸軍,先是,元璋救安豐,劉基諫不聴,至是謂基曰:「我不當有安豐之行,使友諒乘虛𢷬,建康大事去矣,乃頓兵南昌,不亡何待!友諒亡,天下不足定也。
155
張士誠自稱吳王,詔徵其糧,士誠不奉詔,士誠令其下頌功徳,邀王爵,達什特、穆爾恐逆其意,為所害,乃具文請于朝,至再三不報,士誠遂自立為吳王,即平江治宮室,置官屬,尊母曹氏為太妃,朝廷遣使徵糧,不復與參軍俞思齊字中孚,泰州人。諫曰:「向為賊,可無貢,今為臣不貢,可乎?」士誠怒,抵案仆地,思齊即引疾去,士誠以弟士信與女夫潘元紹為腹心,參軍黃敬夫、蔡彥文、葉徳新主謀議,陳基、饒介典文章,又好招延,賔客所贈遺甚具,諸僑寓者爭趨之。
156
冬十月,山東赤氣千里。
157
博羅特穆爾遣兵攻冀寜,庫庫特穆爾擊走之。博羅特穆爾自察罕特穆爾既死之後,復數以兵爭晉,冀朝廷雖屢下詔解之,而讐隙日深,至是復遣兵攻冀寜,至石嶺闗,庫庫特穆爾大破之,擒其將烏嗎喇,殷興祖軍勢日蹙。
158
十一月,殺太傅太平。
159
初,帝欲以巴咱爾舊作「伯撒里」,今改,後仿此。為相辭曰:「老臣不足以任宰相,若必以命臣,非得太平同事不可」。時太平方辭歸奉元,于是密㫖令巴咱爾留之。太平至沙岸,聞命而止。皇太子惡之,令御史大夫布哈劫其違命,詔拘収所受宣命,綽斯戩因誣奏之,詔安置土蕃,復遣使至東勝,逼令自裁。
160
十二月,出治書侍御史陳祖仁為甘肅參知政事。御史大夫羅達錫帝母舅按「羅達錫,舊作「老的沙」,今改。後仿此。知樞密院事圖沁特穆爾皆逃。
161
時宦者布木布哈托歡內侍太子,外結綽斯戩驕恣不法,御史傅公讓劾之,忤太子意,坐左遷,祖仁乃上書太子極諫其畧曰:天下者,祖宗之天下,臺諫者祖宗之所建立,顧以二𥪡之㣲而于天下之重,臺諫之言,一切不恤,獨不念祖宗乎?且殿下職在監國,撫軍問安,視膳而已,予奪賞罰之權,自在君父,今方毓徳春宮,反使諫臣結舌,凶人肆志,豈惟君父徒擁虛器,天下蒼生,亦將奚望?書奏,太子怒,令御史大夫羅達錫諭祖仁以托歡等初無是事,御史紏言不實,已與美除,昔裕宗為太子時,凡事合奏者皆許啓聞,非獨我今日也,祖仁乃復上書切言之,而臺臣大小皆請罷,于是太子以其事聞,二人乃皆辭退,帝又令羅達錫諭㫖,祖仁復上書極論之其畧曰:祖宗以天下傳之,陛下,今乃壊亂,不可救藥,雖曰天運使然,亦刑法不明之所致也,區區二𥪡,猶不能除,况于大者,願陛下顯斥二人,勿令以辭退為名,成其奸計,使海內皆知陛下信賞必罰,自二人始,則將士亦必効力,天下可全」。疏既奏,帝大怒,時侍御史李國鳳亦言二人當斥,于是祖仁等皆左遷,時羅達錫執其事頗力,太子惡之,因譖于帝,以母舅故,封為雍王,遣歸國,而復以布木布哈為集賢大學士,羅達錫乃與圖沁、特穆爾皆奔大同,博羅特穆爾匿之軍中。
162
甲辰二十四年春正月,朱元璋自立為吳王。元璋以正月朔即吳王位,建有司官屬,以李善長為右相國,徐達為左相國,常遇春、俞通海為平章政事,汪廣洋朝宗,髙郵人。為右司郎中,張㫤為左司都事。二月,吳王元璋將兵圍武昌,陳理降。
163
元璋以武昌圍久不下,復自將攻之,其臣張必先自岳州來援,常遇春擊擒之,徇于城下,城中大懼。元璋乃遣其故臣羅復仁入城招理,理遂率其太慰張定邊等出降,凡府庫倉儲,恣理自取。城中民饑困,發粟賑之,以理歸建康,封為歸徳侯。湖廣、江西諸郡縣皆降於元璋。江西行省以陳友諒鏤金牀進元璋曰:「此與孟昶七寳溺器何異?立命毀之。時句容儒士戎簡入見,語及陳氏之事,簡曰:「向者敗陳氏于九江,其衆既潰,何不乘虛直抵武昌而乃引還?今雖克之,費力多矣」。元璋曰:「汝豈不知!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乎!若乘勝急追,彼必死鬬,殺傷必多,吾故縱之,遣偏師綴其後,恐其奔逸,料彼創殘之餘,人各偷生,喘息不暇,豈復敢戰!我以大軍臨之,故全城降服,一者我師不傷,二者生靈復全,三者保全,智勇所得,不亦多乎!」簡大悅服。
164
三月,削博羅特穆爾官爵,不受命,詔庫庫特穆爾討之。夏四月,博羅特穆爾舉兵犯闕,殺右丞相綽斯戩。太子出奔。
165
初,綽斯戩徇太子㫖,遂誣羅達錫及太平子宣政院使額森呼圖克等謀不軌,収其黨鍜,鍊具獄,連逮不已。帝知其無辠,數諭太子寢其事,太子不從。綽斯戩布木布哈皆阿附太子,必窮究其事,額森呼圖克等皆貶死。又圖沁特穆爾先與中書右丞額森布哈有隙,額森布哈因譖其詆毀朝政,而博羅特穆爾素與圖沁特穆爾相友善,且知其受誣,遣人白其非罪。太子怒博羅特穆爾跋扈交通圖沁特穆爾及羅達錫等,于是下詔削博羅特、穆爾官爵而奪其兵。博羅特穆爾拒命,遂詔庫庫特穆爾率兵討之。博羅特穆爾知詔命調遣皆由綽斯戩所為,非出帝意,遂命圖沁特穆爾舉兵向闕,入居庸闗知院伊蘇䝉古人,按伊蘇舊作也速,今改後仿此。詹事布喇竒迎戰不利,皇太子率侍衛兵出古北口,東走興、松。二州名。元興州,今在熱河界內。元松州今在哈爾沁右翼界內。圖沁、特穆爾兵至清河在宛平縣西北,水出玉泉山,至海淀,分流而北,東入白河。列營。時京師無備,城中大震,令百官吏卒分守使達達國師即其軍問故,以必得綽斯戩布木布哈為對,詔慰解之,不聴,乃執二人畀之,皆為所殺。遂復博羅特穆爾官爵,加太保,仍命守禦大同。圖沁、特穆爾兵自健徳門入,覲帝于延春閣,慟哭請罪,帝宴賚之,授平章政事,乃引軍還大同。
166
五月,太子還宮,遣兵攻大同。博羅特穆爾復舉兵犯闕,太子率師拒之,戰不利,遂復出奔。詔以博羅特穆爾為右丞相。
167
先是,太子至路兒嶺,詔追及之還宮,恚怒不已,遂命庫庫特穆爾調兵分道討博羅特穆爾,其東道以白索珠舊作「鎖住」,今改領兵三萬守禦京師,中道以摩該珠占領兵四萬,西道以闗保領兵五萬合擊之闗。保等進逼大同,博羅特穆爾留兵守大同,而自率兵與圖沁特穆爾羅達錫復大舉向闕前鋒,入居庸闗,太子親統兵禦于清河,軍潰,馳還白索珠遂引兵扈從太子出順承門,由雄、霸、河間取道,以達冀寜博羅特穆爾兵駐健徳門外,與羅達錫等入見帝于宣文閣,訴其非罪,皆泣,帝亦泣,乃賜宴,博羅特穆爾欲追襲太子,羅達錫止之博囉特穆爾又使翰林承㫖張翥草詔,削奪庫庫特穆爾官爵,發兵討之,翥不從。或勸之,翥曰:「吾臂可㫁,筆不可操」。帝知其不可奪,乃命他學士為之。 張翥,字仲舉,晉寜人遂以博羅特穆爾為左丞相,尋進右丞相,節制天下軍馬,羅達錫為平章政事,圖沁特穆爾為御史大夫,其部屬皆布列省臺百司。博羅特穆爾既専國,遂誅狎臣圖嚕特、穆爾等罷三宮不急諸造作,沙汰宦寺,禁西僧作佛事,數遣使請太子還,使至太原拘留不報。秋八月壬辰朔,日食。
168
張士誠逐達什特穆爾,以其弟士信為江浙左丞相。南臺御史大夫布哈特穆爾不屈死。
169
時右丞達蘭特穆爾舊作「荅蘭帖木兒」郎中珍布、舊作「真保」,今並改,後仿此。二人諂事士誠,受其金帛,數媒孽達什特、穆爾之短于士誠,遂有不相容之勢。至是,士誠遣使面數達什特穆爾過失,勒其自陳老病去職。又言丞相非士信不可。即逼取符印,遷于嘉興,幽之,而士信自為丞相。士誠又諷行臺為之請實授王爵。布哈特穆爾不從,即使人至紹興,索其臺印布哈特穆爾,封其印,置諸庫曰:「我頭可斷,印不可與!」又迫之登舟,曰:「我可死,不可辱也」。從容沐浴更衣,與妻子訣,賦詩二章,乃仰藥死。後數日,達什特穆爾聞之,嘆曰:「大夫且死,吾不死何為!」遂命左右以藥酒進,飲之而死。
170
乙巳二十五年春二月,日旁有一月一星。三月,太子大發兵討博羅特穆爾博羅特、穆爾幽二皇后,竒氏調兵拒戰,大敗。
171
時太子在外,日夜謀除內難庫庫,特穆爾使白索珠將二萬騎屯漁陽,為朝廷聲援,而使闗保等以兵𢷬大同,克之。太子乃承制大發諸路兵分三道而進,自率庫庫特穆爾兵由中道。博羅特穆爾怒,遂出二皇后竒氏,幽之于諸色總管府。既又逼后還宮,取印章,偽為后書,召太子復出而幽之。乃遣圖沁特穆爾率衆攻上都之附太子者,調伊蘇南禦庫庫特穆爾兵伊蘇,次良鄉不進,而謀之于衆,皆以為博羅特穆爾稱兵悖逆,中外同憤,遂勒兵歸永平,遣人西連庫庫特穆爾,東連遼陽諸王,軍聲大振。博羅特穆爾患之,遣驍將姚巴延布哈統兵出拒,至通州,河溢,營虹橋在通州之東以待伊蘇,出其不意,襲而破之,擒斬姚巴延布哈博羅特。穆爾大怒,自將兵出通州,三日大雨而還。時后亦數納美女于博羅特穆爾,至百日始還宮。初,庫庫特穆爾將輔皇太子入討博羅特,穆爾因遣使傳皇太子,㫖賜前僉山南道肅政亷訪使張楨以上尊,且訪以時事,楨復書曰:「合燕趙齊魯之境,大河內外,長淮南北,悉為邱墟,闗陜之區,所存無幾,江左日思薦食上國、湘漢、荊楚、川蜀,淫名僭號,幸我有變,閣下國之右族,三世二王,得不思亷藺之于趙,㓂賈之于漢乎?京師一殘,假有不逞之徒,𧌑起草澤,借名義存君父,倡其說于天下,閣下將何以處之?守京師者,能聚不能散禦外侮者,能進不能退,紛紛籍籍,神分志奪,國家之事,能不為閣下憂乎?志曰:不備不虞,不可以為師。僕之惓惓為言者,獻忠之道也。然為言大要有三:保君父,一也。扶社稷,二也,衛生靈,三也。請以近似者陳其一:二衛出公據國,至于不父其父。趙有沙邱之變,其臣成兑平之,不可謂無功,而後至于不君其君。唐肅宗流播之中,怵于邪謀,遂成靈武之篡,千載之下,雖有智辯百出,不能為雪。嗚呼!是豈可以不鑒之乎?然吾聞之,天之所廢不驟也,驟其得志,肆其寵樂,使忘其覺悟之心,非安之也。厚其毒而降之罰也,天遂其欲,民厭其汰,而鬼神勿福也,其能久乎?閣下覽觀焉,謀出于萬全則善矣。詢之輿議急則其變不測,徐則其釁必起,通則往來之使,達其上下之情,得其情,則得其䇿矣。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今九重在上者如寄,青宮在下者如寄生民之憂,國家之憂也,可以深思而熟計之哉?庫庫特穆爾深納其說。
172
夏五月,大都雨氂。
173
長尺許,或曰龍鬚也,命拾而祀之。秋七月,博羅特、穆爾羅達錫、圖沁、特穆爾等皆伏誅,博羅特穆爾先嘗以疑殺其將保安既又失姚巴,延布哈鬱鬱不樂,乃日與羅達錫等飲宴,荒淫無度,又酗酒殺人,喜怒不測,威順王之子華善忿其無君,數言于帝,受密㫖與徐士本謀結勇士瑪勒舊作上都馬」,今改金諾海舊作「那海,今改、畢徳爾舊作「百達兒」,今改等隂圖剌之。至是,圖沁特穆爾遣使來吿,攻上都之捷,博羅特穆爾入奏,行至延春閣下畢,徳爾自衆中奮出斫之,中其腦,瑪勒等競前斫死,羅達錫傷額趨出,擁博羅特穆爾家屬北遁,詔民間盡殺其部黨,既而羅達錫被執伏誅,圖沁特穆爾引輕兵走巴咱爾舊作八思兒,今改之地,尋亦討殺之。時遇變城門不開者三日,珠占摩該軍至城外,縁城而上,碎平則門鍵以入,大掠于都市。皇后翁吉喇特氏崩。
174
九月,太子還大都,以巴咱爾為右丞相,庫庫特穆爾為左丞相。
175
帝遣使函博羅特穆爾首往冀寜,召太子還。于是庫庫特穆爾扈從至京師,詔以巴咱爾為太師、右丞相,庫庫特穆爾為太尉、左丞相、知樞密院事。
176
冬閠十月,詔封庫庫特穆爾為河南王,總制諸道軍馬。時巴咱爾以累朝舊臣,庫庫特、穆爾後生晚進,與之並相中朝,多忌之者,而庫庫特、穆爾久典軍,亦不樂在內,居兩月,即請南還視師,是時中原無事,而江淮、川蜀皆已陷沒,皇太子累請躬出督師征討,帝難之,乃詔封庫庫特穆爾河南王代之親征,總制闗陜、晉冀、山東諸道,並迤南一應軍馬,凡黜陟予奪,悉聴便宜而行,庫庫特穆爾于是分省中官屬之半以自隨,鹵簿甲仗亙數十里,軍容甚盛,尋還河南,欲廬墓以終喪,左右咸以為受命出師,不可中止,乃復北渡居懐,慶又移居彰徳。
177
十二月,立竒氏為皇后。
178
改竒氏為索隆噶,舊作肅良」,合今改。丙午。二十六年春二月,黃河北徙。禹貢錐指:元大徳初,河決把縣蒲口。蓋河自陳留南入於把,其後河徙而北,自陳留入蘭陽、儀封,而把界遂無河矣。 考河自金明昌五年南北分流後,大勢日趨於南,而北流益弱。此云北徙者乃決流,非大徙也,故特引禹貢錐指以釋之。
179
先是,河決小流口,達于清河,壊民居,傷禾稼,至是復北徙,自東明、曹、濮下及濟寜民,皆被害。
180
庫庫特、穆爾調、張良弼等兵不應,遂遣兵西擊良弼,李思齊等與良弼連兵拒之。
181
初,李思齊與察罕特穆爾同起義兵,齒位畧相等,及是庫庫特穆爾總其兵,檄諸將㑹師大舉,思齊不能平,而張良弼遂首拒命。孔興、圖魯卜,舊作「脫烈伯」,今改後仿此。等亦皆恃功懐異,請別為一軍,莫肯統屬庫庫,特穆爾嘆曰:「吾奉詔總天下兵,而鎮將皆不受調遣,何討賊為!」乃遣闗保和爾齊舊作「虎林赤,今改後仿此。。以兵西攻良弼於鹿臺,思齊與圖魯卜、孔興等皆與良弼合。庫庫特穆爾遣闗保等合兵渡河,且約思齊以攻良弼,良弼遣子弟質于思齊連兵拒守闗,保等戰不利,思齊請詔和解之。時禮部侍郎瑪實貝爾、吏部侍郎溫都爾罕持詔諭思齊開通川蜀道路,思齊方事兵爭,不奉詔,瑪實、貝爾等留鳳翔,一年始還京師。哈按瑪實貝爾,舊作「滿尚賔,溫都爾罕」舊作掩篤剌 ,今並改,後仿此。
182
三月,明玉珍卒,子昇復僭稱帝。玉珍素無逺畧,然性節儉,頗好學,折節下士,既僭稱尊號,設國子監,教公卿子弟,開進士科,定賦稅,以十分取一,蜀人悉便安之。至是疾革,召其左丞相戴夀等諭之曰:「西蜀險固,若協力同心,則可以自守,不然,後事非所知也」遂卒。子昇立,年甫十嵗,尊母彭氏為太后,同聴政。
183
夏四月,吳王元璋取淮安諸路。時徐達克髙郵,遂襲破張士誠將徐義于淮安,義遁,左丞梅思祖夏邑人以城降,濠、徐、宿諸州皆相繼下之,元璋遂如濠州省基置守塜二十家,召父老飲極歡,除其税賦。
184
秋七月辛巳朔,日食。
185
八月,以陳友定一名有定,字安國,福清人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友定始為黃土砦巡檢,以討平山寨功,再遷為汀州路總管。陳友諒將鄧克明陷汀州,友定入援,連戰克捷,盡復所失州縣,進參知政事,尋進兵攻處州,為朱元璋守將胡深仲淵,處州龍泉人所敗,深乃與朱亮祖進攻建寜,破二柵,友定遣阮徳柔以兵四萬繞出深後,斷其歸路,而自帥鋭師搏戰,徳柔自後夾擊,深兵大敗,遂被執而死。至是,詔置分省於延平,以友定為平章,于是友定盡有福建八郡之地。友定頗任威福,所屬違令者誅竄不絶,威震八閩,然事朝廷未嘗失臣節,時張士誠、方國珍各據一方,嵗漕粟大都輙不至,而友定嵗輸粟數十萬石,海道遼逺,至者嘗十三四,帝嘉之,下詔褒美。
186
九月,以方國珍為江浙行省左丞相。先是,以國珍為淮南左丞相,分省慶元,至是復拜江浙左丞相,封衢國公。其弟國瑛、國珉、姪明善,並為平章政事。
187
有星孛于東北。
188
吳王元璋遣將擊張士誠,取湖州諸路,元璋與張士誠接境,數以兵相攻,元璋將廖永安彦敬,永忠兄被執死。謝再興叛降于士誠,㑹元璋方與陳友諒相持,未暇東畧,及破武昌,即出師規取淮北地。至是,元璋乃移檄數士誠八罪,命徐達、常遇春帥二十萬衆擊之,元璋命之曰:「城下之日,毋殺掠,毋毀廬舍,毋發邱壟。士誠母塟平江城外,毋侵毀。既而召問達、遇春用兵當何先?遇春欲直𢷬平江,元璋曰:湖州張天騏、杭州潘原明為士誠臂指,平江窮蹙,兩人悉力赴援,難以取勝。不若先攻湖州,羽翼既披,平江勢孤立破矣」。達等自太湖趣湖州,守將迎戰而敗,遂進圍之。士誠遣朱暹等來援,屯於舊館,村名,在烏程縣東。達遇春築壘斷其糧道,士誠知事急,親督兵來戰,敗於皂林。潘元紹又敗于烏鎮在烏程縣東南、昇山在烏程縣東水陸寨皆破,舊館援絶,朱暹等降,達等以徇于城下,城中大震,左丞張天騏遂舉城降。於是李文忠攻杭州,紹興、華雲龍定逺人攻嘉興,皆下之。
189
冬十二月,韓林兒卒。
190
林兒既居滁州,至是卒僭號凡十二年,或曰吳王元璋命廖永忠迎林兒歸建康,至𤓰步覆舟,沉于江,云吳江元璋立宗廟社稷。
191
元璋本用宋龍鳳年號林兒,既歿,始以明年為吳元年,立廟社,建宮室,有司進宫殿,圖見有雕琢竒麗者即去之,及新殿成,製皆樸素,命博士熊鼎編次古人行事可為鑒戒者,書于殿壁,又命書《大學衍義》于兩廡壁間,曰:「前代宮室,多施絢畫,今書此以備省覽,豈不愈于丹青乎?」時有言瑞州出文石可以甃地者,元璋曰:「構建宮室,已覺作者之勞,況逺取文石,能不厲民乎?」言者慙而退。元璋又命訪求古今書籍,嘗謂博士詹同等曰:「吾毎無事,輒取孔子之言觀之,如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真治國之良規也」。尋又命協律郎冷謙考正雅樂音律及鐘磬等器,定樂舞之制,文武生各六十四人,又定文武二科取士之制,其應文舉者,察之言行以觀其徳,考之經術以觀其業,試之書算,以觀其能䇿,以經史時,務以觀其政事。應武舉者,先之以謀畧,次之以武藝,令有司預為勸勉,以俟開科源。詹同,初名,書字同文。婺, 人。
192
丁未二十七年吳王朱元璋元年春正月,絳州天鼔鳴,其聲如空中戰鬭者。
193
李思齊等㑹兵于陜西,同拒庫庫特穆爾庫庫特穆爾,遣其弟托音特穆爾舊作脫因帖木兒」,今改。後仿此。以一軍屯濟南,防遏南軍,而引兵西入闗,攻思齊等,思齊乃與張良弼、圖魯卜等㑹于含元殿舊基,共推思齊為盟主,遣將守黃連寨,庫庫特穆爾使闗保等擊走之,侯巴延達什舊作侯伯顔達世」,今改後仿此。以兵援庫庫特,穆爾亦攻下秦州,既而闗保引兵退,侯巴、延達什亦奔潰,思齊乃遣將㑹良弼等屯於華隂,而自還鳳翔。夏六月丙午朔,日食。
194
秋八月,詔太子總制天下軍馬,置大撫軍院。初,太子之奔太原也,欲援唐肅宗靈武故事,自立庫庫特,穆爾不從。及還京,竒后遣人諭庫庫特穆爾以重兵擁太子入城,脅帝禪位。庫庫特穆爾逆知其意,未至京城三十里,即散遣其軍,以數騎入朝,故太子深銜之。及與李思齊相持經年,帝數使使諭令罷兵,専事江淮庫庫,特穆爾欲遂定思齊等,然後引軍東不奉詔。廷臣譁言其跋扈有狀,帝亦心忌之,乃下詔命皇太子以中書令、樞密使總制天下軍馬。詔畧曰:「曩者障塞決河,本以拯民昏墊,豈期妖盜積造訛言,塗炭郡邑,兹逾一紀,阿裕錫哩達喇計安社稷,累請出師,朕以國本至重,遂授庫庫特穆爾總戎重寄,俾代其行。李思齊等各懐異見,稱兵不已,以至盜賊愈熾,深遺朕憂,爰遵舊典,命皇太子悉總天下兵馬,生殺予奪,事無輕重,如出朕裁。其庫庫特穆爾總領本軍,自潼闗已東肅清江、淮,李思齊自鳳翔以西進取川蜀,以少保圖魯為陜西行省左丞相,總本部及張良弼、孔興、魯卜各枝兵馬,進取襄樊,王信固守山東,別聽調遣。太子又用錫喇岱爾舊作沙藍答兒,今改後仿此。等計立大撫軍院,設知院、同知等官,専備庫庫特穆爾。
195
九月,吳王元璋克平江,執張士誠以歸,士誠自殺。先是,徐達等進攻平江,築長圍困之,士誠拒守數月,數突圍決戰不利,元璋貽書招之,不報,士誠故將李伯昇知其困甚,遣所善客踰城說之降,亦不聴士誠,故有勇勝軍皆驍猛善鬭,悉敗溺萬里橋下,死最後丞相士信中礟死,城中洶洶無固志,至是城破,士誠収餘衆戰于萬夀寺在蘇州府治東北,東街衆散走,倉皇歸府第,拒戸自經,故部將趙世雄解之,士誠妻劉氏,積薪齊雲樓,在蘇州府治後子城上,下驅羣妾登樓,令養子辰保縱火焚之,亦自縊。徐達數遣李伯昇等諭意士誠,士誠瞑目不荅,乃以戸扉舁之,出葑門入,舟不復食,至金陵,竟自縊死。士誠為人外遲重寡言,似有器量,而實無逺圖,既據有吳中、吳承平久,戸口殷盛,士誠漸奢縱,怠于政事,其弟士信及潘元紹尤好聚歛金玉珍寳,及法書名畫無不充牣,將帥亦偃蹇不用命,每有攻戰,輒稱疾,邀官爵田宅然後起,至軍即摴蒲蹴踘,皆不以軍務為意,及喪師失地還,士誠概置不問,已復用為將,上下嬉娛,以至于亡。元璋既克平江,乃遣使致書于帝,並送宗室紳寳舊作神保」,今改後仿此。大王等北還。
196
冬十月,詔罷庫庫特穆爾官,奪其軍,命諸將分統之。初,太子既受詔,竟止不行,而分兵之命,庫庫特穆爾亦扞拒不受,其將摩該所統多博羅特穆爾之效部曲,因鼓變脇之叛,庫庫特穆爾殺衛輝,彰徳守將欲進襲懐慶,聞有備而還,摩該遂上疏列庫庫特穆爾罪狀于朝闗,保亦自歸于朝廷,帝乃下詔,以庫庫特穆爾拒命,宜黜其兵柄,落太傅、左丞相,及兼領諸職,仍前河南王,以汝州為其食邑,弟托音特穆爾為集賢學士,同居河南,其帳前諸軍,命索珠和爾齊分統之,河南諸軍,李克彝統之,闗保本部軍,仍令統之,山東諸軍,伊蘇統之。山西諸軍,錫喇岱爾統之,河北諸軍摩該統之。詔下庫庫特穆爾,遂退軍澤州。
197
吳王元璋遣徐達等將兵北侵。
198
元璋召諸將議曰:「山東則王宣反,測河南則庫庫特,穆爾跋扈,闗隴則李思齊等梟張猜忌,元祚將亡,中原塗炭,今將北伐,何以決勝?」常遇春曰:「以我百戰之師,敵彼久逸之卒,直𢷬元都破竹之勢也!」元璋曰:「元建國百年,守備必固,懸軍深入,餽餉不前,援兵四集,危道也!吾欲先取山東,撤彼屏蔽,移兵兩河,破其藩籬,拔潼闗而守之,扼其戸檻,然後進兵。元都勢孤援絶,不戰自克,鼓行而西,雲中、九原闗隴可席捲也」。諸將皆曰:「善!」乃以徐達為征討大將軍,常遇春為副將軍,率師二十五萬,由淮入河而北。時又命征南將軍胡廷瑞率安吉、寜國等軍南取八閩,俟八閩既定,即以其師航海趣廣東、湖廣,平章楊璟等率荆湘之衆以取廣西。 楊璟,合肥人。
199
吳王元璋,定律令。
200
初,元璋以唐、宋皆有成律斷獄,惟元不倣古制,取一時所行之事為條格,胥吏易為奸弊,自平武昌以來,即議定律,至是,命左丞相李善長等詳定律令,語之曰:「立法貴在簡當,使人易曉,若條緒繁多,或一事而兩端可輕可重,奸貪之吏得夤縁為奸,則所以禁殘暴者,反以賊良善,非良法也。卿等宜盡心參究,凡刑名條目,逐日來上,吾與卿等面議斟酌之,庶可以為久逺之法」。既而太史院使劉基及其屬髙翼以所定戊申厯來上,元璋命頒行之。十二月,吳王元璋遣將克慶元,方國珍降。初,元璋遣兵攻溫州,國珍懼,請俟杭城下即納土來歸,元璋為罷兵。及杭州既克,國珍據境自若,遣間諜假貢獻名覘勝負,又數通好于庫庫特穆爾及陳友定,元璋怒遺書,責其懐奸挾詐,陽降隂叛,且徵其貢糧二十三萬石,國珍不報,遂遣湯和等進兵,克溫台州,長驅抵慶元,國珍懼,遁入海島,復令廖永忠引兵自海道㑹和攻之,其步將多來降,諸郡縣相繼皆下,國珍惶惑失措,乃遣子明完奉表乞降,既而及其弟國珉親帥所部謁和于軍門,和送國珍等于建康。元璋授國珍廣西行省左丞,食祿不之官,數年卒于建康。時延平、建寜、福州、興化、漳泉皆屬陳友定,湯和兵既克,國珍遂由海道徑取福州。
201
吳王元璋兵陷山東諸路,徐達、常遇春引兵而北,首陷沂州,進陷嶧州。宋置,今為縣,屬兖州府。于是般陽、濟寜、萊州、東平、濟南諸路相繼皆陷。詔右丞相伊蘇同諸將守禦山東,李思齊為副總統,圖魯卜等出潼闗,渡河東行,共勤王事,思齊等皆不奉命。
202
戊申二十八年,是年,依厯朝嬗代一嵗兩係例,閠七月以前為元順帝,至正二十八年八月以後為明太祖洪武元年。春正月,吳相國、李善長等奉吳王元璋為皇帝,國號明。
203
先是,善長等率羣臣奉表勸進,王不允,凡三上王,乃命具儀以聞,及是,遂祀天地於南郊即皇帝位,定國號曰明,建元洪武,追尊祖考為皇帝,髙祖考曰:元皇帝廟號徳祖,曽祖考曰恒皇帝,廟號懿祖。祖考曰裕皇帝,廟號熙祖,考曰淳皇帝,廟號仁祖,妣皆皇后。立妃馬氏為皇后,世子標為皇太子。后仁慈有智鑒,好書史,吳、漢接境,戰爭無虛日,后手緝甲士,衣履佐軍,嘗言治天下以不殺人為本,明主善之。既即位,欲官后族,后謝曰:「爵祿私外家,非法」。力辭而止。乃追封后父馬公、徐王,修墓置廟。標,后長子也。
204
明以李善長為左丞相,徐達為右丞相。善長少習法家言,有智計,明主嘗從容問曰:「四方戰爭,何時定乎?」對曰:「漢髙祖起布衣,豁達大度,知人善任,五載成帝業。今元綱既紊,天下土崩瓦解,公濠産距沛不逺,山川王氣,公當受之,法其所為,天下不足定也」。明主稱善明主,凡自將征討,皆命居守,轉調兵餉無乏。至是,改官制,尚左以為左丞相。
205
明將軍湯和陷福建平章,陳友定死之。先是,明主既命和由海道趨閩,復命胡美即胡廷瑞注見前,由江西趨杉闗注見前,遣使至延平招友定,友定置酒,㑹諸將殺死者瀝血,酒中與衆酌飲之,誓以死守,已聞杉闗破急,分軍為二,以一軍守福,而自帥一軍守延平,和舟師抵福之五虎門在福州府閩縣海中五虎山下,蟻附登城,守將遁去,參政尹克仁、宣政使多爾瑪舊作「朶耳麻」,今改,不屈死,僉院拜特穆爾殺妻女,縱火自焚死,時胡美已克建寕,和遂進攻延平,友定欲以持久困之,諸將請出戰,不許,數請不已,友定疑其部將殺一人,軍士多出降者,㑹軍器局災,城中礟聲震地,明師知有變,急攻之,友定呼其屬與訣,退入省堂,仰藥死,所部開門納明師,舁友定出水東門,未絶也,天大雷雨,友定復甦,械送建康入見,明主詰之,友定厲聲曰:「國破家亡死耳!尚何言?」遂并其子殺之。延平既下,興化、泉州皆望風附,獨漳州路達嚕噶齊徳爾密什囘囘人按徳爾密什」,舊作迭里彌實」,今改自殺,時稱閩有三忠」,謂「友定拜特穆爾」、「徳爾密什也。
206
削庫庫特穆爾爵邑,命圖嚕李思齊討之。庫庫特穆爾既退軍澤州,帝知其勢孤,乃詔李思齊等東出闗,與摩該共攻之,而命闗保以兵戍大原。庫庫特穆爾憤甚,引兵據太原,盡殺朝廷所置官吏,于是下詔削庫庫特穆爾官爵,令諸將四面討之。夏四月,明將軍廖永忠陷廣東。
207
永忠自福州以書諭行省左丞何真邦佐,東筦人,曉譬利害,真即奉表迎降。永忠至廣東,降盧左丞,擒海㓂邵宗愚,數其殘暴斬之,廣人大悅,馳諭九真曰:「南朱崖、儋耳三十餘城,皆納印請吏」。又遣陸仲亨濠人進畧清逺,英徳亷州廣東,悉入于明。
208
明徐達、常遇春陷河南,梁王阿哩袞察罕特,穆爾之父也降于明。徐達陷山東,㑹遇春于濟寜,引舟師泝河趣汴梁,守將李克彞走,左君弼、珠占等降,遂自虎牢闗入,守將托音特穆爾以兵五萬陳洛水北,遇春單騎突陳二十餘騎,攢槊刺之,遇春一矢,殪其前鋒,大呼馳入,托音特、穆爾軍遂大潰,追奔五十餘里,梁王阿哩袞降嵩、陜、陳、汝諸州次第告陷,明主如汴梁,改為開封府,召徐達至,命其率軍北畧,諭之曰:「中原之民,久為羣雄所苦,故命將北伐,拯民水火,元祖宗功徳在人,其子孫罔恤民隠,天厭棄之,君實有罪,民則何辜?前代革命之際,肆行屠戮,朕實不忍,諸將毋肆焚掠,妄殺人,元之宗戚,咸俾安全,庶幾上荅天心,下慰民望」。達頓首受命,明主尋還應天。
209
明都督馮勝陷潼闗。
210
明師既陷河南,李思齊、張良弼明史作「張思道」,今仍従元史。合兵駐潼闗,㑹火焚良弼營,思齊移軍葫蘆灘,在華隂縣渭水南。,明師遂陷潼闗,思齊奔鳳翔,良弼奔鄜城,注見前。尋共推思齊為總兵,諸將皆以兵㑹之於鳳翔。
211
六月,明平章楊璟陷廣西。
212
璟攻永州,鄧祖勝歛兵固守,璟分營築壘,造浮橋西江,急攻之,祖勝力盡,仰藥死,遂陷永州,以次畧取寳慶、全州、道州、藍山諸州縣,藍山,唐縣,今屬桂陽州,餘注俱見前進攻靖江不下,璟謂諸將曰:「彼所恃西濠水耳,決其堤岸,破之必矣」。乃遣將殺守堤兵,盡決濠水,築土堤五道,傅城攻兩月,㑹廖永忠、朱亮祖自廣東陷梧州,連破潯、桂、鬱林,亮祖以兵來,㑹總制張榮約降,璟與之白帽為識,夜半,從寳賢門入,執平章額爾吉訥舊作也兒吉尼,今改移師郴州,降兩江土官黃英岑巴延等。永忠亦陷南寜,象州、廣西悉入于明。
213
秋閠七月,復庫庫特穆爾官爵,命率師㑹諸將復河洛闗,保摩該進攻晉寜,庫庫特穆爾與戰,擒之,尋皆為所殺,帝大恐,乃下詔歸罪于太子,罷大撫軍院,誅知院事巴延特、穆爾等,詔庫庫特穆爾,仍前河南王、左丞相、統軍馬,直抵彰徳、衛輝,右丞相伊蘇由東道,同圖嚕、李思齊四道進兵,克復汴洛,詔下,而明兵已逼庫庫特穆爾,尋自晉寜退守太原。
214
明師陷通州,帝北去。八月,徐達入大都,監國淮王特穆爾布哈死之,元亡。
215
徐達帥師發開封,遣裨將分道徇河北地,連下衛輝、彰徳、廣平,次臨清,使傅友徳以輕兵先進,開陸路,通步騎顧時時舉,濠人浚河通舟師,㑹常遇春已陷徳州,合兵陷長蘆,扼直沽,作浮橋濟師,水陸並進,遂陷通州。知樞密院事布延特、穆爾力戰被執,死之。帝于是詔淮王特穆爾布哈監國,以慶同為左丞相、同守京師,御清寜殿,集三宮后妃、皇太子議避兵北行,左丞相錫哩瑪勒、知樞密院事赫色舊作黑斯」,今改後仿此宦者趙巴、延布哈以為不可,帝不聴巴,延布哈慟哭曰:「天下者,世祖之天下,陛下當以死守,奈何棄之!臣等願率諸軍民及諸集賽等出城拒戰,願陛下固守京城」。卒不聴。夜半,開健徳門北去,達陳兵齊化門,將士填濠登城入淮,王及左丞相慶同、平章徳爾畢什舊作「迭兒必失」、富森寨、音布哈舊作朴賽、因不花,今並改右丞相張康伯、御史中丞穆辰舊作滿州,今改。等不降殺之,餘不戮一人。封府庫及圖籍寳物,令指揮張勝以兵千人守宮殿門,宦者䕶視宮人妃主,禁士卒毋侵暴,吏民安堵,市肆不移,遣傅友徳等分守古北諸隘口,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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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九十九
URN: ctp:ws797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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