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建炎以來繋年要錄巻五十一 |
3  | 宋 李心傳 撰 |
4  | 紹興二年。春正月癸巳朔,上在紹興,是日,從官已下先發,以將還浙西也。甲午,詔自今科塲復置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 令幹辦內東門司李珂、衛茂實提㸃紹興府,留住六宮事務。 徽猷閣待制致仕王昇卒。昇,建徳人,事親至孝。建中靖國初,以經明行修授官,事上皇,為明堂司常。卒,年八十一。 |
5  | 乙未,詔:「諸路死罪囚應讞者,道路已通處,依舊法奏案未通處,許酌情減降如舊。以三省言:今道路稍通,若令一例減降,慮生姦弊故也。 浙西安撫大使劉光世言,諜報金主死,尼瑪哈已立,劉豫率官僚舉哀,見合兵謀取夀春」。詔江東安撫大使葉夢得、和州無為軍鎮撫使趙霖措置防備。 |
6  | 丙申,故奉議郎、贈直秘閣楊邦乂加贈朝奉大夫,為立祠,名褒忠,以江東安撫大使葉夢得言其忠節也。 承事郎劉默除名,特送饒州編管。默知天台縣,訟守臣晁公為之過,范宗尹、吕頥浩互庇之。公為才免官,而默坐違法科敷及饋送,過客屬吏,至是獄成,遂有是命。 福建江西、荊湖宣撫副使韓世忠圍建州。先是,世忠師行至福州,守臣程邁以賊方鋭,欲世忠少留,以俟元夕。世忠笑曰:「吾以元夕凱旋見公矣」。師次延平,劔潭湍險,賊焚橋以拒王師,世忠單馬先浮以濟,師遂濟,距建寧百里許。范汝為已伐木埋竹及布鐡蒺藜,開陷馬坑,以扼諸要路。世忠乃偃兵自間道急趍鳳凰山,是日旦至城下,遂圍之。 |
7  | 戊戌,秘閣修撰、知紹興府陳汝錫責授汝州團練副使、漳州安置。先是,手詔因軍期所須索之物,令州縣以印榜實數科理,毋得多取於民。汝錫受詔不行之屬邑,侍御史沈與求劾之,下臺獄。法寺當汝錫私罪杖,該恩原免。右僕射秦檜惡汝錫,特有是命。 資政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張守知紹興府。 宣撫處置使司書寫奏報文字。進士張橰為右承務郎。橰,浚之從子也。 |
8  | 辛丑,昭慈獻烈皇后几筵進發,上詣禁中焚香。 朝散大夫、分司西京劉珏卒于梧州。訃聞,官其二子。後又追復龍圖閣學士。是日,韓世忠收建州。初,范汝為既被圍,固守不下,世忠以天橋對樓,雲梯、火砲等急撃之,凡六日,賊衆稍怠,夜,官軍梯而上,城遂破,賊衆死者萬餘,生擒其將張䧺等五百餘人。汝為竄回源,洞中自焚死。其將葉諒以所部犯邵武軍,世忠撃斬之,餘衆悉平。初,世忠疑城中人皆附賊,欲盡殺之。資政殿大學士李綱時在福州,見世忠曰:「建州百姓多無辜,世忠受敎」。及城破,世忠令軍人悉駐城上,毋得下植旗於城之三隅,令士民自相别農者給牛種使耕,商賈者弛征,禁為賊,脅從者汰遣,獨取其附賊者誅之,由是多所全活。及師還,父老請祠之,世忠曰:「活爾曹者,李相公也」。 |
9  | 壬寅,上御舟發紹興,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中軍統制巨師古以其軍從,留右軍統制官劉寳收後,以吏部侍郎李彌大權知紹興府,節制內外軍馬,時百司先渡江扈衛者,獨執政與給事中、直學士院胡交修、中書舍人程俱、侍御史沈與求而已。晚執政登御舟奏事,上至錢清堰,乗馬而行。 是日,湖東安撫使向子諲自曹成軍中歸藍山縣,初成既入道州,㑹樞密院遣幹辦官左鼎持詔書諭成,俾散遣江淮等路民兵,獨與堪出戰,人赴行在,聽張俊節制,其徒為盜久,憚俊嚴明,不聽命,湖廣宣撫使吳敏時在桂州,以兵力微未能進,新中書舎人胡安國遺書於敏,以謂:「帥臣見執而方伯不能治,此方伯之耻,不知策將安出?願速遣前軍進由昭賀,以通舂陵,北檄韓京自衡移永東,檄吳錫嚴兵宜章,而親總中軍,急渡嶺而北下臨清、湘,據三湖上流之地,然後詰問曹成,擅移屯所與執帥臣之罪,就檄子諲赴軍前議事,若其悔罪自新,則與之招安,不然,斷而討之,勝負可决,若復延久,必生內變,矧迫東作之期,民失耕種,不待接刄,已投於溝壑矣!」敏然其言而不能用。先是,宣撫司都統制兼參議馬擴嘗駐軍大名,為成所服,乃遣小校張布持敏檄諭成,成許受招,始釋子諲,且令准備將魏憲遺擴書略,云:「欲得相公指差一處」。參謀官范直方曰:「成不必招,可促之使赴行在」。擴曰:「彼既不願逺出,萬一促之,是使散而為亂也,不若藉以為用,敏不能决。擴獻書于敏,請提軍親至道州,入成軍中,撫定分撥,選強壯以隸五軍,進兵長沙制服,馬友正二月中,可以就緒,不然失此機㑹,不惟湖湘重困,師老財殫,無以善後矣!」敏弗聽,後數日,擴為詩獻敏曰:「未敢此時非趙括已愁,他日類田豐」。遂辭職,徑歸融州,敏遣騎追之弗及,成聞擴去,又數日,敏祠命亦至,成遂復為亂。朝廷聞子諲為成所執,詔子諲提舉江州太平觀便居,以神武副軍都統制岳飛權湖東安撫使,將所部往潭州,而子諲已出矣。甲辰,上次蕭山縣,顧見帷幙華煥,問:「輔臣得無擾民乎?」輔臣奏聞之,縣令劉皥民盡出庫金,上曰:「斂不及民為善」。 |
10  | 丙午,上至臨安。 戊申,武功大夫、榮州團練使蘇易,乞以奉化縣界把截所轉一官於階官上收使,許之,自政和初,改官名,以郎大夫易正副使,由是武功大夫率徑遷橫行,至是橫行,凡數百千人,中書舍人程俱力論其不可,且謂:「祖宗之制,自閤門副使至內客省使為橫行,不係磨勘遷轉之列,蓋橫行職事親近人主,恩數多類從官以元豐三年班簿考之,橫行共二十二人,如种諤、韓存寳、劉昌祚、姚麟之徒,皆一時名將,故元豐官制,武臣獨依舊,不以寄祿官易之,蓋有深意。今文臣之為庶官者,率不過中大夫,而武臣乃遷橫行,此何理也?望自今非軍功勿遷」。從之。己酉,集英殿修撰、知臨安府席益移知衢州,從所請也。直龍圖閣、江淮發運副使宋輝知臨安府。尚書左司郎中姚舜明直龍圖閣,充江淮發運副使。 |
11  | 庚戌,詔偽造劵榜人並行軍法。時諸軍偽造者多,故倉部員外郎成大亨以為請。 |
12  | 壬子,侍御史沈與求遷御史中丞。時禁衛寡弱,兵權不在朝廷,與求言:「陛下移蹕東南,將圖恢復之舉,先務之急,宜莫如兵。漢有南北軍,唐自府兵彍騎之法既壞,猶內有神策諸衛,外有諸鎮之兵,上下相維,使無偏重之勢,其意逺矣。今圖大舉,而兵權不在朝廷,雖有樞密院及三省兵房、尚書兵部,但奉行文書而已。願詔大臣講求利害而舉行之,使人情不駭而兵政益修,助成經理中興之志」。 初,建昌軍石陂寨卒丁喜、饒青等為亂,聚衆數千人,而蘆溪寨土兵楊招與鄉民乗之縱掠,喜尋死,其徒姚達代領其衆。上命徽猷閣待制、新知宣州劉洪道督統制官崔邦弼等往捕。至是,劉洪道請濟師,乃詔統制官韓世清自宣州遣兵二千。時奉議郎、知貴溪縣符建中亦遣舉人劉銳往說諭土兵,衆皆聽命。詔官其首餘衆分隸信州諸軍。 |
13  | 癸丑,左中大夫、知樞密院事、宣撫處置使張浚加檢校少保、定國軍節度使,賞和尚原之㨗也。 詔招信縣復隸泗州。 朝奉郎杜欽智知舒州。初,李捧既受招,其徒路進以所部數千人渡淮而北,進犯舒州,守臣武節郎李鑄無兵不能守,棄城遁。知池州王進遣兵撃破之,進與其徒遁去,居太湖縣之司空山,事聞,故有是命。欽智尋卒,江西安撫大使李回以准備將領武經郎武糾代之。進尋為糾所殺,其黨李通率衆作亂。 |
14  | 乙夘,詔臨安諸門權勿稅柴薪、油麵等物。丙辰,右奉直大夫、主管亳州明道宫徐俯試右諌議大夫。俯之母,黃庭堅從妹也,避亂抵昭州。上始因閱庭堅,文集見其名,而胡直孺在經筵,稱其行義文采。汪藻在翰苑,又薦之,上賜呂頥浩手詔曰:「朕比觀黃庭堅集,稱道其甥徐俯師川者,聞其人在靖康中立節可嘉,今致仕已久,想不復存,可贈右諌議大夫,或尚在,即以此官召之」。頥浩奏俯避地廣中,乃詔俯文學行義有聞於時,除右諌議大夫,赴行在,俯入朝,未數月,遂執政。或曰內侍鄭諶與俯游於江西,重其詩文,至是力薦於上。 詔:「見任郎官自建炎已來,未經上殿者,並引對」。吏部侍郎李光言:「方艱難之時,朝廷廣收人材,兼收議論,郎官最號髙選,其間豈無豪傑之士,可備大用,乃不令一覲清光廉退之士,固難於自進」,故有是㫖。 |
15  | 丁巳,右司諫方孟卿言:「近權户部侍郎栁約請推祖宗限田之制,凡品官名田,數過者科敷,一同編戶。今郡縣之間,官戶田居其半,而占田過數者極少。自軍興以來,科需與編戶一同,若以格令免科需,則專取於民,必致重困。臣謂艱難之際,士大夫義當體國,豈可厚享占田之利?又況富商大賈之家,多以金帛竄名,軍中僥倖補官,及假名冒尸,規免科需者,比比皆是,望寢前詔勿行」。從之。 宰相呂頥浩、秦檜、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被㫖,揀放邵青、單徳忠、李捧三盜部曲,青等有衆二萬三千,其疲老不任披帶者皆釋之,所存七千而已,如上所料皇城司更造入禁衛宮殿、皇城門號四等,嵗一易之。 是日,宣州火。先是,閤門宣賛舍人韓世清自淮西以所部五千戍宣城,世清招納亡命萬餘,嵗費縣官錢十萬緡、米十八萬斛,朝論恐其為變,㑹州人有傅世清軍中,欲縱火擄掠民財者,逮火作,世清往來彈壓,城中乃定。守臣李彥卿新除刑部郎中未上,密遣監稅趙令吉告于朝,呂頥浩遂有殺世清之議,彥卿尋卒。 |
16  | 戊午,三衙奏定臨安府左右廂廵為百有十五鋪,用卒六百七十三人,三衙及本府兵各居其半。 資政殿學士、提舉萬夀觀兼侍讀王綯提舉臨安府洞霄宮,從所請也。綯在經筵,凡兩嵗力請外祠,而有是命。 詔自今停藏接引私鹽,並與犯人一等科罪,用浙西提舉茶鹽梁汝嘉請也。 |
17  | 己未,詔修臨安城之頺圮者,以修內司所集湖、秀等五州役卒就築之。 詔商販茶鹽並許經由海道出入,以運河阻淺故也。 |
18  | 庚申,詔發運使湯東野往建康收簇江東、西路上供嵗額米斛。 樞密院將領徐文有衆二千餘,命神武中軍統制巨師古蒞揀之,仍詔文及李捧、邵青、單徳忠、趙延夀等所部兵,並專聽樞密院節制。 |
19  | 辛酉,遣入內東頭供奉官、睿思殿祗候任源往張浚軍前撫問,源請金字牌以招收所過羣盗,上許之,言者奏:「自崇寧以來,宦官握兵,馴致禍變,天下之人言之切齒,今來源所經去處,就使偶有盜賊,止當移文所屬措置,勿致稽留使命足矣,而乃欲以招安自任,然則羣盜肯聽之乎?又況挾招賊之名,開握兵之漸,事有㡬微,不可不慮」。乃詔源遇有賊盜,將金字牌旂給付守臣招安。 左武大夫、棣州刺史馬欽特遷橫行遙郡二官。錄招降邵青之勞也。 武功大夫、忠州團練使楊勍以所部四千屯吉州,恣橫不法。建武軍節度使、江西兵馬副總管楊惟忠欲圖之,乃與勍敘同姓之歡,邀勍㑹飲,伏兵誅之,遂并其兵,尋進惟忠軍職一等。勍自建炎中為盗,踐蹂福建、湖南諸州,及是乃敗。二月癸亥朔,詔臨安府近行宫髙阜禁人毋得至其處,犯者徒二年,以其可以下瞰宫中也。甲子,詔平江府守臣市賀,鑄家所鬻書以實三館。丙寅,命浙西安撫大使兼淮東宣撫使劉光世將銳卒萬人移屯揚州,勸率農桑,經理一路,時至鎮江視師,光世不奉詔。 詔建州權罷鼔鑄二年,以監兵避亂散逸。用知漳州綦崈禮請也。 召泉州草澤陳嗇赴行在,直顯謨閣李承造復為兩浙轉運副使,專一應副劉光世錢糧,以光世言累有機㑹,多縁無樁辦錢糧,㡬誤大事故也。於是轉運副使、直龍圖閣劉寧止,遂罷丁夘,詔選人七階並分左右,時用元祐舊制,寄祿官分左右,而𧷢吏不預焉。言者謂:「祖宗以來,選人皆以州縣繋銜,故無所分別。今選階品秩雖卑,豈可無以律貪,而獨置之廉耻之外?」乃下吏部如所請。 尚書吏部侍郎李光試禮部尚書,吏部侍郎李彌大試戶部尚書,徽猷閣直學士、知漳州綦崈禮試吏部侍郎,太常寺少卿程瑀試給事中。崈禮,呂頥浩所薦。瑀,秦檜所薦也。 給事中、兼直學士院胡交修充顯謨閣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觀。交修以引疾得請。 殿中侍御史江躋奏:「徽猷閣直學士、江淮發運使湯東野,承議郎、知淳安縣鮑慎,好姦,𧷢脅使輸錢五千緡,庇而不發東野」。遂罷去。 右宣敎郎王彥恢知無為軍,無為分鎮地,至是始命守臣也。 楚州參議軍事李用成充本州團練判官,用成久參祝友,軍謀最所親信,劉光世因㧞授,用成朝請大夫,言於朝,故有是命。其後秘書少監傅崧卿自淮東還,奏其勞,乃正補承事郎。己巳,詔𣙜貨務依臨安府様製造斛㪷百隻降之,諸路倉部員外郎成大亨言:「紹興府斛㪷増大,出給之際,例各折閲,具獄滋多,惟臨安㪷斛均平,公私兩便」。故有是㫖。 詔:「比縁移蹕臨安,令漕臣措置營繕,聞諸頗取材於民,違背初㫖,可令監察御史黃龜年取索,仍給銀絹度牒,計市價償之」。 朝奉郎、福建轉運判官張觷為尚書考功員外郎、直顯謨閣、新除兩浙轉運副使李承造移福建轉運副使,直秘閣、提舉浙西茶鹽公事梁汝嘉為兩浙轉運判官。庚午,資政殿大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李綱為觀文殿學士、荊湖廣南路宣撫使兼知潭州。前五日,直秘閣、知道州向子忞奏:「曹成犯道、賀二州,宰相呂頥浩、秦檜因陳天下大計,當用二廣財力,葺荊湖兩路,使通京西接陜右,此天下右臂如京東諸州為叛臣所據,正如國初河東且留以蔽敵諸路,先定他時併力圖之,似為未晚」。檜請身至湖外,自當一面,效羊祜、襄陽之體,上曰:「卿等當居中運裁,不可授人以柄」。至是,命綱仍令福建等路宣撫副使韓世忠以所部統制官任仕安一軍三千人,授綱由汀、道州之任,又命權湖東安撫使岳飛率湖東副總管馬友及諸將李宏、韓京、吳錫等共撃之。新除中書舍人胡安國避地湖東,亦以書遺檜,言吳敏兵寡,宜就遣世忠以為之副,俾殱殄羣冦,收拾遺民,人言向子諲忠節在今日,可以扶持綱常,願憐其無救而陷於賊,復加任用,俾收後效。 |
20  | 辛未,上諭輔臣:「將來御試舉人,止造席棚於講殿之前,不必更修別殿。呂頥浩因讃聖徳,以為如此可以示四方士人,使知陛下恭儉如此。上曰:「朕天性不好華靡,況與承平之主不同!」秦檜曰:「大布之衣,大帛之冠,是古人處患難之事,後世以為夸美」。上曰:「卿言極是」。 初,命發賣蔡京、童貫、王黼、朱勔浙西田,至是六年而未售者尚五千餘畆,乃詔發運副使姚舜明措置。壬申,詔自今廵尉毋得注吏職出身人。 |
21  | 癸酉,起居舍人廖剛權尚書吏部侍郎。 左中奉大夫李友聞復集英殿修撰、提舉江州太平觀。朝論以其子鄴為偽齊所倚,故錄用之。友聞年八十矣。 詔諸路州軍遇天申節,依舊試經撥放僧道度牒,每三百人放一名。建炎末,權住試經。至是,禮部員外郎兼權祠部王居正言:「本部嵗降,諸路空名度牒各不下五六萬,而其間乃無一人縁試經者揆之人情恐有未安」。故降是㫖。甲戌,福建轉運副使陳、廣東提㸃刑獄公事徐端本、江西轉運判官趙公竤、浙西江東廣東提舉茶鹽黃昌衡、陳鑄王鈇章僅、福建提舉茶事孫恭、兩浙福建提舉市舶鮑存、陳鼎等十人並罷,以御史中丞沈與求論其猥濫也。端本鑄子,,僅惇孫嘗除光祿寺丞。鑄,亨伯弟子。鼎,鎮江人也。 吏部尚書李光為淮西招撫使,神武前軍統制王副之、呂頥浩欲討韓世清,乃託言路進等諸盗未平,命將前軍往捕,而以樞密院准備將徐文所部為光親兵。仍命世清及江東統制官張俊、崔邦弼、王進、王冠、李貴等軍權,聽光勾抽使喚,事干軍政,待報不及者,許便宜行訖以聞。 朝請郎、新通判池州樂亮臣改知滁州,用江東安撫大使葉夢得請也。滁州自向子伋死,不復除守臣,至是盗賊稍衰,而鄉村尚有食人者,亮臣捕得其首,周智磔于市,由是遂止。亮臣清介自守,惟一僧偕行,郡事之餘,多瞑目獨坐,滁人久猶思之。乙亥,權尚書戶部侍郎栁約落「權」字,以將使髙麗也。是日,雨雹。 |
22  | 丁丑,給事中黃叔敖兼侍讀,權尚書吏部侍郎廖剛兼侍講。 詔閤門宣賛舍人崔増,樞密院准備將領趙延夀、單徳忠、李振、徐文,武功大夫李捧,樞密院水軍統制邵青所部兵,分為七將,以御前忠銳為名,內增青,仍作水軍,並隸侍衛步軍司,非樞密院得㫖,毋得擅發,仍鑄印賜之」。 秀州海鹽縣令徐百祿敕令所刪定官莫儗並罷百祿,秉哲子儗、儔兄。殿中侍御史江躋以為言,故罷。 金均房州鎮撫使王彥奏,文林郎續觱充本司書冩機宜文字,宣敎郎髙士瑰起復承事郎、王弗並幹辦公事。士瑰,瓊曾孫。弗,滎陽人也。 始,淮南營田司募民耕荒,頃收十五斛,及是,宣諭使傅崧卿言其太重,故百姓歸業者少。上用崧卿言,詔損嵗輸三之二,俟三年乃征之,仍賜崧卿錢五萬緡,俾貸民為牛種之費。 故朝散郎梅灝贈直龍圖閣,以元符黨人,故錄之也。 龍圖閣待制致仕洪中孚卒。 |
23  | 己夘,浙西安撫大使、兼揚楚等州宣撫使劉光世同執政對於內殿,光世自鎮江入朝,留彌月,上命光世移屯維揚,而光世以為恐鄰冦有疑,或致生事,願仍領浙西,以為根本之地,蓋光世實憚行也。右司諌方孟卿言:「今陸下既已移蹕臨安,豈能免鄰冦之疑?臣又聞光世欲以身任山東河朔之事,其陳義甚髙,今乃不欲渡江,其意安在?臣願清燕之間,召宰相呂頥浩、秦檜,與之面議於陛下之前,及早應副錢糧并措置合宜事件,諭以聖意,使之必行,庶幾不致臨時首鼠敗事」。上召光世入對,諭使將大軍偕行,光世終以為難,乃命移屯五千,往來節制而已。光世之來也,以繒帛方物為獻,上命分賜六宫,御史中丞沈與求言:「今艱難之際,不宜有此,乞斥還之」。上納其言,仍降劄奬諭。 是日,秦檜因奏事,言:「每見陛下屈已從諌,中外士民無不感悅」。上曰:「如前日百姓揭牌題,以供御綉服,問之,乃十年前,京師舖戶用其舊牌,已令毀撤,不知者將謂舊習未除,朕所服者多,繒素豈復有綺綉也?」 從事郎、知髙郵縣鍾離濬言:「宣撫司指揮,令營田之民有警,旋行勾集出戰本縣四十村歸業之民,僅千八十家,少有耕種,又慮秋成,或為賊有,欲分為二十。社社三百人,擇精強可仗者二人為廵社首領,其餘十人為甲甲,有隊長,如遇警急,遞相救援。二十社計六千人,約耕田六百頃。若無耕牛可以人代,每畆收一㪷五升,共收穀九千斛,計貸種錢萬六千緡」。詔宣諭使傅崧卿以永豐圩禾稻給之,如其請。濬先為薛慶幕客,屢勉以忠義慶信用之。其後崧卿還朝,薦濬學有師,承忠國愛民,一路鮮有其比,上嘉之,命特改京官。 |
24  | 庚辰,詔自今監司不得任本貫,其見在任者皆移之。時言者論近兩浙轉運使盧知原等,皆係本貫之人,利於殖産營私,應副親識,干求請託,一切用情望别與差遣,庶革逐賂狥私之弊,稍復祖宗立法之意,故有是命。降授朝請郎周把除名。惠州。覊管把在常州,為政殘酷,㑹大旱,上御經筵,問所以致旱之由,顯謨閣待制胡交修時為中書舍人,對曰:「此殆把佚罰」。遂以把屬吏。把怒,上書告其罪,詔大理寺丞胡蒙詣常州按驗交修,無所挂然,羣從亦多抵罪,而把坐賊殺不辜及贓罪,流故竄。蒙,歴城人也。詔內外諸軍並各供具人馬、衣甲、器械緫數,及開坐統制、統領官所轄數以聞,自今每軍月具籍申樞密院。時呂頥浩以諸大將專兵難制,故舉舊制行之,然終不能得其柄。 夜雷聲初發 |
25  | 辛巳,直秘閣、知道州向子忞落職放罷,以湖東提㸃刑獄公事周隨亨劾其不法及棄城故也。新除中書舎人胡安國,自全州遺尚書左僕射呂頥浩書曰:「昔韓忠獻公秉政十年,勲蓋一時,權震天下,然議者亦或排之,則孫公沔、李公參、呂公誨、王公陶與司馬公光是也。衆人常情睚眦必報,而忠獻公於此數人皆引用之,各盡所長,不以為怨,而近世諸人借國威福,行其私意,取快一時,欲救往迷,正在今日,相公中間均逸,亦有異同之議,今公袞言歸,進退賢否,賞罷功罪,固當以至公無我為先,報復恩讎為戒,然比於忠獻,猶有未及,不免天下之疑,以貴者言之如舊相吳觀文,起帥長沙,繼除三路宣撫,吳雖辭免,而軍書羽檄,輻湊門巷,又以劇盜方集境中,恐失事機,惶恐拜命,鳩兵選將,夙夜究心,亦未為失,一旦賜罷,自觀文,降資政,自通議,降太中,傳播諸方,駭動觀聽,所可疑一也。以微者言之,向子忞之守道鋤治,姦猾雖犯衆怒,識者是之,申乞移按他部,不為過也。巨冦侵陵,衆寡不敵,移守山寨,而外臺乗此交劾,罷之,所可疑二也。相公平心為相,施於貴者將存其事,體施於微者,當海度容之,若改正此二事,則不違公議,釋疑於天下矣。夫宰相時來,則為不可擅為,已有人才,亦各自負不可,蓋以己長安國,見辭新命,冀賜片言,俾從所欲,則受賜大矣。頥浩不納。隨亨,江山人,時以避賊,寓治江華,子忞檄歸衡陽,隨亨怒,愬于朝,子忞坐削官,至是復有此命, 直龍圖閣、主管湖東安撫司公事向子諲言:「已撫定曹成人馬在道州河南駐劄,縁臣折衝無術,有失國體,望賜罷黜」。詔子諲免罪赴行在。 |
26  | 壬午,敘文州司馬黃敦彥復通直郎。敦彥建炎末通判袁州,坐降敵停廢刑寺,當敦彥謀叛還歸,㑹赦,敘散秩。敦彥愬于朝,大理少卿錢稔言與真犯不同,故有是命。癸未,上始御講殿,自廵幸以來,經筵久輟,至是復之。詔張浚選精鋭西兵五千人騎,遣將統押隨中使任源赴行在,以騎軍不足故也。 詔國學免解進士張雷令入對。 舊制,州縣官正郎以下身亡者給倉券。兩浙轉運判官梁汝嘉言詭冒者衆,蠧耗邦財。詔並罷。 是日,淮西招撫使李光發行在。 |
27  | 甲申,中書舎人程俱落職,提舉江州太平觀。上既召徐俯,俱密言於上曰:「俯雖才俊氣豪,然所歴尚淺,今以前任省郎,遽除諌議,自元豐更制以來,未之有也。考之古今,非卓然傑出,如陽城、种放,則未嘗不循資望而進,臣願陛下須其至,姑以所應得者命之,他日置之左右,何所不可?如元禛在長慶間,命知制誥以至翰林學士,真不忝矣!止縁自荊南判司命從中出,召為省郎,使知制誥,遂喧朝聽,時謂荊南監軍崔潭峻引之,近傳其與中官唱和,有魚須之句,名曰警䇿,恐外人不知,陛下所以得俯之由,以此為疑,仰累聖徳」。上不聽,右司諌方孟卿因奏俱諂附蔡攸,在秀州,棄城而遁,俱遂罷去。 戶部尚書李彌大兼權侍讀。 大理寺丞李處度、監都奏院蘇簡,並送吏部,限三日出門。 武節大夫、榮州團練使、新知光州劉超為武功大夫、榮州防禦使、知真州。後數月,超乃赴行在。 故奉議郎、守尚書工部員外郎滕茂實以死節贈龍圖閣直學士,官其家三人。茂實既死雲中,其友朔寧府士曹椽董詵自投歸張浚,浚以為陜西轉運判官。詵乃錄茂實所為哀詞,使其同歸者羅鉞來獻。浚亦上其事於朝,故有是命。後諡忠節。 |
28  | 乙酉,上諭輔臣曰:「人主待臣下,當以至誠,若知其不可用,不若罷去,疑而留之,無益也」。又曰:「人主之徳,莫大於仁仁之一字,非堯、舜莫能當」。呂頥浩、秦檜曰:「聖學髙明以誠仁,二者治心,修身正家,齊天下有餘裕矣」。 賜劉光世淮東宣撫使印。 陞東海縣為東海軍。時海州復為偽齊所得,乃以成忠郎、閤門祗候葛玥為軍使,將薛安靖部曲五百人往守之。丙戌,初置著作官二員,編次日歴,自渡江以來無史官。及是,御史中丞沈與求始以為請,然未及行。 武功郎、閤門宣賛舍人、知廬州王亨權主管廬州、夀春府鎮撫使司公事、兼知廬州。亨守郡踰年,條陳禦冦利害來上,故就用之。 詔六部於東北角開便門,遇有職事赴都堂稟白,聽於便門出入。 |
29  | 丁亥,尚書工部員外郎王昂守起居舎人,禮部員外郎王居正試太常少卿。昂,珪弟子也。 |
30  | 戊子,龍圖閣待制、知撫州髙衛落職與宮觀。衛言甘露降於州之祥符觀,且為圖上之。王居正論:「今日恐非天降祥瑞之時,言者劾衛以蔡京圍田,叨冒改官,頃者抗疏極言討論之非,實自為地,搢紳號為流外侍郎,今乃崇飾諂諛,老不知愧,望賜罷黜」。從之。 右修職郎陳淵充樞密院計議官。淵,瓘兄孫,舉進士不第,以積舉得官,秦檜薦其才,而有是命。 殿中侍御史江躋言:「臣聞天下一家,中外之財,皆人主府庫也。自古言利之臣,初非天降地出,不過推剝細民,移東於西,以欺其上。唐徳宗時,李兼在江西有月進,韋臯在西川有日進刺史進奉,自裴肅始。幕僚進奉自嚴綬始載在史冊,為世所譏,蓋不可不戒也。陛下盛徳日新,躬履節儉,不殖貨利,有如成湯,臣子所宜奉承徳意,近日乃聞前知明州吳懋,輒有所獻踰五萬緡,州郡有餘,朝廷自當移用,豈待進獻以為己能?竊恐朝廷受之無名,將何以示天下?倘或小人觀望,爭相效尤殘民,以為己利,其患有不可勝言者。一、吴懋固不足道也,欲望陛下斥還懋所獻錢,仍加黜罰,少寛四明民力,且為後來貪競之戒。詔委自憲臣勘當,如係科斂,即仰給還以聞。吳懋俟勘當到,取㫖懋守明踰年時,四明承喋血之餘,公私掃地,而水軍歩卒戍明者踰萬人,懋以等第貸民錢十萬緡,又得𣙜酤之贏,軍用無乏,懋用是得職名,比代去,又獻錢五萬緡,其後勘當如章,然懋所獻羡錢,朝廷皆已移用,但降懋二秩而已。 右奉議郎、監諸軍計司秦湛添差通判常州,以黨人子特錄之也。己丑,有司以春分日祀髙禖,禮畢,宮嬪有位號者以次即宮中飲福受胙如儀。 復荊湖東西為荊湖南北路,以徽猷閣待制、新知宣州劉洪道為徽猷閣直學士、知鄂州,充荊湖北路安撫使,召湖西安撫使程昌㝢還行在,仍命洪道以所部顔孝恭、崔光弼軍之鎮。 詔申嚴福建路私有私造軍器之法,以提㸃刑獄徐庚有請也。 |
31  | 庚寅,監察御史婁寅亮罷。寅,亮既為秦檜所擠,按治無所得。至是獄成,坐為族叔郛民田,改立官户刑寺。當寅、亮私罪,杖罰銅七斤,詔免所居官,送吏部。未幾,寅亮卒。直籠圖閣、知臨安府宋輝,萊州防禦使、主管侍衛馬軍司公事邊順,皆貶秩一等,坐城中多刼盗也,既而獲盗,復其官。 資政殿學士、知泉州謝克家引疾提舉臨安府洞霄宮。 宣撫處置使張浚承制,以奉直大夫知卭州,陳右提㸃潼川府路刑獄公事,而以朝散大夫鮮于繪代之。時有㫖以朝請大夫王俣知卭州,浚乞合改替繪,朝廷不能奪也。 |
32  | 是月,知商州董先叛附於劉豫。先是,閤門宣賛舍人李興,以節制軍馬屯於商州㑹,先為陜虢安撫司統制官耿嗣宗所迫來,依興以兄事之,未㡬,河南鎮撫使翟興俾先知商州,先心慊之,宻有害興意,因置酒伏甲,執興於坐,以鎮撫司之命,械興赴河南,欲於中塗殺之,行兩程,宿山林菴舍中,興見羣卒熟寐,乃荷械而去,逮曉,至洛南,農家,人識之,咨嗟熟視,遂破其械,以糗糧遺興,使去,其子女諸妾皆被害,興既脫,復得麾下舊兵千餘人,往來商虢間,先既與興為仇,且劉豫勢漸盛,先不能軍,遂以商、虢二州降豫。 初,淮西諸州多為劇盜所據,朝廷因而授之閤門宣賛舍人、知濠州,冦宏雖受朝命,隂與偽宿州守胡斌通李成之敗也,褒信縣射士許約,收其潰兵入光州城以收復告,即以約知光州,約與武節大夫、中州刺史、知夀春府陳卞,皆與偽境往來,兼用紹興、阜昌年號,光州土豪張昻獨率民兵據仙居縣之石額山為寨,事聞,詔授昻忠翊郎、忠義兵民統領。至是,北賈有至建康者,言中原之民苦劉豫虐政,皆望王師之來,江東安撫大使葉夢得聞之,即遣使撫諭卞、宏,二人皆聽命,既而豫遣偽京西南路安撫使王彥先攻夀春,為卞所敗,而宏遂與斌絶,卞尋復固始縣,㑹豫衆復犯二州,卞棄城保南岸,夢得令統制官王冠、張俊等援之,豫引衆去。彥先,維州人也。 |
33  | 建炎以來繫年要録巻五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