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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十一》[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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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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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巻八十一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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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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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宣和元年春正月,詔更寺院為宮觀。林靈素欲盡廢釋氏,以逞前憾,請于帝,改佛號大覺金仙,餘為仙人、大士。僧為德士,易服飾,稱姓氏。寺為宮,院為觀。改女冠為女道,尼為女德。尋詔德士並許入道學,依道士之法。明年,始復寺院額及僧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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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來聘,遣馬政報之,不至而復。金主與尼瑪哈議,遣李善慶渤海人索多完顔部人作按索多舊散覩,今改後仿此。持國書并北珠、生金等物,同馬政來修好。詔蔡京等諭以夾攻遼之意,善慶等唯唯。居十餘日,遣政同趙有開、遼人降宋者、王瓌師中子齎詔及禮物與善慶等渡海報聘。行至登州,有開死㑹諜者,言遼已封金主為帝,乃詔政勿行,止遣平海軍校呼慶送善慶等歸金。金主遣慶歸,且語之曰:「歸見皇帝,果欲結好,早示國書,若仍用詔,決難行也」。初,高麗來求醫,帝命二醫往,至是歸,奏云:「高麗館醫甚勤,日夕引之,視其用兵、布陣、禦敵之方,曰:聞天子將與女眞圖契丹,苟存契丹,猶足為中國捍邊,女眞不可交也,宜早為之備」。帝聞之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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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余深為太宰,王黼為少宰,黼賜第城西徙居之日,導以教坊樂,供張什器,悉取于官,寵傾一時。是時朝廷已納趙良嗣之計,將㑹金以圖燕㑹諜,云遼主有亡國之相,黼薦畫學正、陳堯臣使遼,堯臣繪遼主相以歸,言于帝曰:遼主望之,不似人君,若以相法言之,亡在旦夕,幸速進兵,兼弱攻昧,此其時也。并圖其山川險易以上,帝大喜,取燕雲之計遂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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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城入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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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城自周顯德中始入貢。其後朝貢不絶,然與交州相近,互相侵擾,至是封為王,後每遇恩,輙加封邑,與交趾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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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以馮熙載字彦為衛州西安人為中書侍郞。范致虛注見前。張邦昌子能,永靜軍東光人。為尚書左右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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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虛自右丞進左丞,半歲,以母喪去位。事在八月。後年餘,起知大名府,入見,時朝廷方用師圖燕,致虛謂邊釁一開,必有意外之患。宰相惡其懷異,復聽終喪。考宋史致虛沮伐燕之議,在起知大名時,續綱目敘于母喪去位之前,非是。今據致虛本傳改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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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法及夏人戰于統安城,在震武城北。敗走,夏人追殺之。童貫使劉法取朔方,不欲行,彊遣之。乃引兵二萬至統安城,遇夏主弟察克,舊作「察哥」,今改。率步騎為三陣,當法前軍,而別遣精騎登山出其後。大戰移七時,兵饑,馬渴死者甚衆,法乘夜遁。比明,走七十里,至蓋朱峗,輿,紀要地,在湟、鄯間。為一負擔軍,夏制:負擔一人為一抄。負擔者,隨軍雜役也。斬首而去。貫隱其敗而以㨗聞。察克見法首,惻然語其下曰:「劉將軍前敗我于古庫勒,日木多泉,吾嘗避其鋒,謂天生神將,豈料今為一小卒梟首哉!其失在恃勝輕出,不可不戒」。遂乘勝圍震武。震武在山峽中,熙、秦兩路不能餉。自築城三歲,知軍李明、孟清皆為夏人所殺。至是,城又將陷,察克曰:「勿破此城,留作南朝病塊」。乃自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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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丙子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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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京師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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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茶肆傭,晨興,見大犬蹲榻傍,近視之則龍也。軍器作坊兵士取而食之,逾五日,大雨如注,歴七日而止。京城外水高十餘丈,帝懼甚,命戸部侍郞唐恪欽叟,錢塘人。決水下流入五丈河。起居郞李綱伯紀,邵武人。言:「國家都汴百五十餘年,未嘗有此異。夫變不虛生,必有所以感。召之災非易禦,必思所以消復之。今陰氣太盛,當以盜賊外患為憂。望求直言,采而用之,以答天戒」。詔貶綱監南劍州沙縣稅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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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夏人來,詔童貫罷兵。秋七月,以貫為太傅。關右既困,童貫諷夏人因遼進誓表納欵,遂詔六路罷兵。及夏,遣使來賀天寧節,授以誓詔,夏使辭不取,貫不能屈,但廹館伴彊之,使持還,及境,棄之道中而去。延安帥賈炎得而上之,貫始大沮。尋加貫太傅,封涇國公,時人稱蔡京為「公相」,貫為「媪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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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遣使册金主為東懷國皇帝,金主不受。遼遣耶律努克舊作「奴哥」,今改。如金議和。金主復書曰:「能以兄事朕,歲貢方物,歸我中京、上京、興中府三路州縣,以親王、公主、駙馬、大臣子孫為質,還我行人及元給信符并宋、夏、高麗往復書詔、表諜則可」。既而努克復至金,金使呼圖克昆舊作「胡宇袞」,今改後仿此。與俱如遼免取質子及上京、興中府所屬州郡,裁減歲幣之數,且曰:「必以兄事我,册用漢儀,方可如約,言如不從,勿復遣使」。遼主從之,凡七遣使如金議册禮。金乃使烏凌阿贊謨舊作烏林答贊謨,今改後仿此。如遼迎封册册至金,金主以無兄事之語,又不稱大金而云「東懷,乃小邦懷其德」之義,語涉輕侮,乃復使贊謨如遼,責其册乖體式,如依前書所定,然後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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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金製女眞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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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眞初無文字,及獲契丹、漢人,始通契丹、漢字,金主遂命古紳依仿漢人楷字,因契丹字制度,合本國語,製女眞字行之。後復製女眞小字,謂古紳所製為大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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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幸蔡京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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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幸道德院觀金芝,遂幸蔡京第。時京子攸、儵、翛及攸子行皆為大學士,鞗尚帝女茂德帝姬,帝時改公主曰帝姬。家人廝養亦居大官,媵妾封夫人。京每侍上,恒以君臣相悅為言。帝時乘輕車小輦,頻幸其第,命坐傳觴,畧用家人禮。京謝表有云:「主婦上壽,請釂而肯從,稚子牽衣挽留而不卻」。蓋實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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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蔡攸開府儀同三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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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有寵于帝,進見無時,與王黼得預宮中秘戲,或侍曲宴,則攸、黼著短衫窄袴,塗抹青紅,雜倡優侏儒中,多道市井淫媟謔浪語,以獻笑取悅。攸妻宋氏出入禁掖,攸子行領殿中監,寵信傾其父。攸嘗言于帝曰:「所謂人主,當以四海為家,太平為娯,歲月能幾何,豈徒自勞苦」。帝深納之。帝令苑囿皆倣江浙為白屋,不施五采,多為村居野店,乃聚珍禽異獸,動數十百,以實其中。都下每秋風夜靜,禽獸之聲四徹,宛若山林陂澤之間,識者以為不祥之兆。冬十月,頒紹述熙、豐政事書》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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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以張邦昌、王安中為尚書左、右丞。安中附童貫、王黼為中丞,因論蔡京罪,為帝所知。至是,張邦昌自右丞進左丞,安中遂代為右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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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帝數微行竄。秘書省正字曹輔載德,南劍州人。于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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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自政和以來多微行,始民間猶未知,及蔡京謝表輕車小輦,七賜臨幸,自是邸報傳之四方,而臣僚阿順莫敢言,曹輔上疏切諫,畧曰:陛下厭居法宫時,乘小輦出入㕓陌郊坰,極遊樂而後返,臣不意陛下當宗社付託之重,玩安忽危,一至于此。夫君之與民,本以人合,合則為腹心,離則為楚、越,畔服之際,在于斯須,甚可畏也!萬一當乘輿不戒之初,一夫不逞,包藏禍心,雖神靈垂䕶,然亦損威傷重矣,又況有臣子不忍言者,可不戒哉!帝得疏,出示宰臣,令赴都堂審問,余深曰:「輔小官,何敢論大事?輔曰:「大官不言,故小官言之。王黼陽顧張邦昌、王安中曰:有是事乎?皆應以不知,輔曰:兹事雖里巷小民無不知,相公當國,獨不知邪?曾此不知,焉用彼相?」黼怒,令吏從輔受詞,輔操筆曰:「區區之心,一無所求,愛君而已」。退待罪于家。黼奏:「不重責輔,無以息浮言」。遂編管郴州。初,輔將有言,知必獲罪,召子紳來,付以家事,乃閉戶草疏及貶,怡然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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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楊時為秘書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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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浮沉州縣四十餘年時歴知瀏陽、餘杭、蕭山諸縣事,皆有惠政,未嘗求聞達,而德望日重,四方之士不遠千里從之遊,號曰龜山先生。至是福州進士張觷柔直,侯官人方到部,蔡京延訓其子弟,京求善訓子弟者,或薦觷,觷辭不獲,乃即館謂諸生曰:汝曹曾學走乎?諸生駭問,觷曰:天下被而翁破壞至此,旦夕賊發,必先至而家,汝曹惟有善走,乃可逃死爾!諸生大驚,亟以告京,京矍然曰:此非汝所知也。即見觷,深與傾倒。觷忼慨謂京曰:「宗廟社稷危在旦夕,宜亟引耆德老成置諸左右,以開導上心,羅天下忠義之士,布列內外,以分理庶務,庶幾猶可及耳」。京叩其所知,遂以時對。京因薦之,㑹路允廸自高麗還,言高麗國王問龜山先生安在?乃詔為秘書郞。庚子二年春正月,林靈素有罪,放歸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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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素初與道士王允誠共為神怪之事,後忌其相軋,毒殺允誠,遂專用事。及都城水,帝遣靈素厭勝,方步虛城上,役夫爭舉梃將擊之,走而免。帝知衆怨,始不樂,而靈素愈恣橫不悛,道遇皇太子,弗斂避。太子入訴,帝怒,以靈素為太虛大夫,斥還故里,命江端本通判溫州察之。端本廉得其居處過制罪,詔徙置楚州,命下而靈素已死,遺奏至,猶以侍從禮葬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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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遣趙良嗣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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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呼慶自金還,具道金主意,并持其書來請別遣使。時童貫密受旨圖燕,因建議遣右文殿修撰趙良嗣往,仍以市馬為名,其實約攻遼以取燕雲之地。書舍人呉時因進對及取燕事,曰:「祖宗盟血未乾,渝之必速亂」。王黼斥為腐儒,時遂求去。又有安堯臣者上書曰:「燕、雲之役興則邊釁遂開,宦寺之權重則皇綱不振。臣恐異時唇亡齒寒,邊境有可乘之隙,狠子蓄鋭,伺間以逞其欲,此臣所日夜寒心也」。帝頗然之,欲授以官,然竟為羣姦所沮。 呉時,字伸道,卭州人。安堯臣,惇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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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遼復遣使如金議册禮,金主不許。先是,遼遣蕭實訥埒舊作「習泥烈」,今改持册藁如金,金遣烏凌阿贊謨持册副本報遼,遼以金所定「大聖」二字與先世稱號同遣實訥埒往議。金主怒,謂其臣曰:「遼人屢敗,遣使求成,惟飾虛詞以為緩師之計,當議進兵」。乃令咸州路統軍司治軍旅,備器械,將以四月進師,令色克舊作「斜葛」,今改,後仿此。留兵一千鎭守棟摩,金主,異母弟。按棟摩舊作闇母,今改,後仿此。以餘兵來㑹于渾河,和議遂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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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金侵遼,上京留守耶律托卜嘉以城降。金主自將攻遼,以遼使蕭實訥埒宋使趙良嗣從,遣降者馬乙持詔諭城中,使速降。遼主方獵于呼圖哩巴山,金史地理志:撫州有胡圖哩巴山。撫州地在今蘇尼特 。按呼圖哩巴山舊作胡土白山,今改,後仿此。聞金舉兵,命耶律拜薩巴舊作「白斯」不,今改。等選精兵三千以濟師。五月,金主進攻,且謂實訥埒趙良嗣曰:「汝可觀吾用兵,以卜去就」。遂臨城督戰,諸軍鼓譟而進,自旦及已,棟摩以麾下先登,克其外城,留守托卜嘉以城降,良嗣等奉觴為壽,皆稱萬歲,金主乃還。六月,詔蔡京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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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專政日久,公論益不與,帝亦厭薄之。子攸權勢既與父相軋,浮薄者復間焉。由是父子各立門戶,遂為仇敵。攸別居賜第,一日,詣京,京正與客語,使避之。攸甫入,遽起握父手為診視狀,曰:「大人脈勢舒緩,體中得無有不適乎?」京曰:「無之」。攸曰:「禁中方有公事」。即辭去。客竊窺見,以問京,京曰:「君固不解,此兒欲以為吾疾而罷我爾」。閲數日,果以太師、魯國公致仕,仍朝朔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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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金人來議攻遼及歲幣,遣馬政報之。續綱目係于八月,今依宋史及東都事畧改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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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良嗣謂金主曰:「燕本漢地,欲夾攻遼,使金取中京大定府,宋取燕京析津府。遼史地理志以燕分野為析木之津,故名。金主許之,遂議歲幣。金主因以手札付良嗣,約金兵自平地松林亦曰十里松林,在今克什克騰西南。遼史地理志:上京臨潢府有平地、松林、克什克騰,遼臨潢府地也。趨古北口。宋兵自白溝夾攻,不然,不能從,因遣貝勒偕良嗣還,以致其言。帝使馬政報聘書云:「大宋皇帝致書于大金皇帝:遠承示書致罰,契丹當如來約,己差童貫勒兵相應,彼此兵不得過關,歲幣之數同于遼。時貫與蔡京力主燕議,熙河鈐轄趙隆極言不可,貫曰:「君能共此,當有殊拜」。隆曰:「隆武夫,豈敢干賞以敗祖宗二百年之好!異時起釁,萬死不足塞責」。貫不悅。鄭居中亦謂蔡京曰:「公為大臣,不能守兩國盟約,輒造事端,誠非廟算」。京曰:「上厭歲幣五十萬故耳」。居中曰:「漢世單于歲給一億九十萬,西域一千八百八十萬,與本朝孰為多乎!使百萬生靈肝腦塗地,公實為之」。由是議稍寢。 趙隆,字子漸,秦州成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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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戊辰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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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內侍梁師成、祥符人、太尉師成黠慧習文法,初領睿思殿文字,外庫主出外傳上旨。政和中,漸得幸,因竄名進士籍中,累遷至河東節度使,遂加太尉。時帝留意禮文、符瑞之事,師成善逢,迎希恩寵,帝命入處殿中,凡御書號令,皆出其手,多擇善書吏,習倣帝書,雜詔旨以出,外廷莫能辨。師成實不能文,而高自標榜,以翰墨為己任。自言蘇軾出子時,天下禁誦蘇文,其尺牘在人間者皆毀去。師成訴于帝曰:「先臣何罪?」自是軾之文乃稍出。四方雋秀名士,師成必招致門下合意者,輒密加汲引,執政、侍從可階而升。王黼以父事之,稱為「恩府先生」。蔡京父子亦諂附焉,都人目為「隱相」。所領職局至數十百階。至開府儀同三司。布衣朱夢說上書論宦侍權太重,詔編管于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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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州人方臘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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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州清溪今嚴州府淳安縣,唐曰清溪,宋改淳化,後改今名。民方臘世居縣堨村,託左道以惑衆。初,唐永徽中,睦州女子陳碩眞反,自稱文佳皇帝,故其地相傳有天子基,臘因得憑藉以自信。縣境梓桐幫源諸洞,梓桐洞在淳安縣,今曰梓桐鄉幫源洞,亦曰青溪洞,後改名威平,在淳安縣西。皆山谷幽險處,民物繁夥,有漆楮杉材之饒,富商巨賈多往來。臘有漆園,造作局,屢酷取之,臘怨而未敢發。時呉中困于朱勔花石之擾,比屋致怨。太學生鄧肅志宏,南劍州沙縣人。進詩諷諫,帝不聽,放肅歸田里。勔益橫臘,遂因民不忍,陰聚貧乏游手之徒,以朱勔為名,起作亂,自號聖公,建元永樂,置官吏、將帥,以巾飾為別,自紅巾而上凡六等。無弓矢、介胄,惟以鬼神詭秘事相扇訹,焚室廬,掠金帛、子女,誘脅良民為兵。人安于太平,不識金革,聞金鼓聲,即斂手聽命,不旬日,聚衆至數萬,兩浙都監蔡遵顔坦擊之,皆敗死于息坑。亦曰重坑山,在淳安縣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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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余深罷,以王黼為太宰。時福建以取花果擾民,深為言之,帝不悅,出知福州,黼遂為少保、太宰。初,蔡京致仕,黼陽順人心,悉反其所為,四方翕然稱為賢相。及拜太宰,遂乘高為邪,多蓄子女玉帛,自奉僭擬禁省,稍襲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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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方臘陷睦、歙、杭州,詔以童貫為江、淮、荊、浙宣撫使,發兵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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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攻陷清溪,遂陷睦、歙州,東南將郭師中戰死,遂北掠桐廬。三國,呉縣,今屬嚴州府。富陽本漢富春,晉改名,今屬杭州府。。諸縣進逼杭州,知州趙震棄城走,州即陷。殺制置使陳建、廉訪使趙約,縱火六日,死者不可勝計。凡得官吏,必斷臠支體,探其肺腸,或熬以膏油,叢鏑亂射,備盡楚毒,以償怨心。警奏至京師,時方聚兵以圖北伐,王黼匿不以聞,于是凶焰日熾,附者益衆,東南大震。淮南發運使陳遘亨伯,其先自江寧徙永州。上言:「臘衆彊,東南兵弱,乞調京畿兵及鼎、灃槍牌手兼程以來,使不至滋蔓」。帝得疏,始大驚,乃罷北伐之議,而以童貫為宣撫使,譚稹為兩浙制置使,率禁旅及秦、晉蕃、漢兵十五萬討之。臘分兵陷婺州,又陷衢州,知州彭汝方罵賊死。又進犯處州,守貳皆遁走。縉雲尉詹良臣率數十人出禦,為賊所執,誘降不屈,亦死之。人彭汝方,字宜老。汝礪弟詹良臣,字元公。睦州分水 。處州本隋括州,唐改名,今為府,屬浙江。縉雲。唐縣,今屬處州府。
43
眞臘注見前。入貢。
44
眞臘于政和中始通中國,至是遣郞將來朝,詔封其主金裒賓深為國王,恩比占城。
45
辛丑。三年春正月,童貫承詔罷蘇杭應奉局花石綱貫之行也,帝付以東南之事,且曰:「如有急,即以御筆行之」貫至呉,見民困花石之擾,衆言賊不亟平,坐此耳。貫即命其僚董耘作手詔,罷諸應奉造作局及御前花石綱運并木石彩色等場務,而帝亦黜朱靦父子弟姪之在職者,呉民大悅。
46
二月,罷方田及州縣學三舍法。詔開封府及諸路仍以科舉取士,省宗學、辟雍諸路提舉學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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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盜宋江掠京東諸郡,知海州張叔夜字嵇,仲耆之孫。擊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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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起為盜,以三十六人橫行河朔,轉掠十郡,官軍莫敢嬰其鋒,知亳州侯蒙上言,江才必有過人者,不若赦之,使討方臘以自贖,帝命䝉知東平府,未赴而卒。江聲言將至海州,知州張叔夜續綱目》、《宋元通鑑皆作「命叔」夜知海州在侯䝉卒後。考叔夜本傳,叔夜為蔡京所忌,出知海州,事應在前,今改正。使間者覘所向江,徑趨海濱,刦巨舟十餘載,鹵獲叔,夜募死士得千人,設伏近城,而出輕兵距海,誘之戰,先匿壯卒海旁,伺兵合,舉火焚其舟,賊聞之,皆無鬬志,伏兵乘之,擒其副賊,江乃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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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都統耶律伊都一名伊都古楚,舊作「余覩,伊都古楚舊作余都姑,今改。叛降金。遼主諸子長晉王額嚕温、舊作「敖盧幹」,今改。次秦王定,次許王寧。遼史天祚紀:天祚四子,長趙王實訥埒,次晉王額嚕温。今考皇子表,晉王第一,趙王第四,又尚有燕國王塔魯,梁王雅里六子,非四子,本紀不足據,續綱目因之,今依表改輯。晉王文妃蕭小字琴瑟,國舅大父房之後。所生積有人望,女眞興兵,境內郡縣所失幾半,遼主畋遊,不恤忠臣,多被疎斥,文妃作歌諷諌,歌凡二首,其第一首有「直須臥薪嘗膽兮,激壯士之捐身,可以朝清漠北兮,夕枕燕雲」之句。遼主銜之。樞密使蕭奉先元妃,小字錫袞,北府宰相常哥之女。之兄,秦許王之舅也,以國人屬意晉王,恐秦王不得立,因潛圖之。文妃姊適耶律遼哈拉,舊作撻葛里」,今改。妹適耶律伊都。一日,其姊若妹俱㑹軍前,奉先諷人誣文妃與駙馬蕭昱及伊都達哈拉等謀立晉王,遼主遂誅蕭昱、達哈拉等,而賜文妃死。伊都在軍中,聞之,大懼,即率千餘騎叛降于金。遼主遣蕭錫黙舊作「遐買」,今改。等將兵追之,及諸閭山縣。遼置,屬興中府,故城在今土黙特右翼。錫黙等謀曰:「主上信蕭奉先,奉先視吾輩蔑如也。伊都乃宗室豪俊,常不肯為奉先下。若擒伊都,他日吾黨皆伊都也」。遂縱之以追不及。還報,伊都至金,金主見之,因詔咸州都統司曰:「自伊都來,灼見遼國事宜,已决議親征,其治軍以俟師期」。 塔魯」舊作「撻魯錫袞」,舊作「師姑」,今改。
50
夏四月,童貫合兵擊方臘,破之,執臘以歸。先是,臘將方七佛引衆六萬㓂秀州,統軍王子武固守㑹,貫引大軍至,合擊敗之,賊還據杭。既而貫前鋒至青河堰,即今清湖閘在杭州府仁和縣北。臘焚官舍、府庫、民居,遁還清溪。諸將劉延慶、王稟、王渙、楊惟忠、辛興宗、王淵幾道,熙州人。等相繼至,盡復所陷城。四月,貫等合兵擊臘于幫源洞,臘衆尚二十萬,深據巖屋為三窟,諸將莫知所入。王淵裨將韓世忠良臣,延安人。潛行溪谷間,問野婦得徑,即挺身仗戈直前擣其穴,格殺數十人,擒臘以出。辛興宗領兵截洞口,掠為己功,併取臘妻子及偽相方肥等五十二人于梓桐石穴中,殺賊七萬,餘黨悉平。送臘京師,斬之。臘之起,凡破六州五十二縣,戕平民二百萬。所掠婦女自賊洞逃出,倮而縊于林中者,相望百餘里。詔改睦州為嚴州,歙州為徽州,加童貫太師,封楚國公,尋復領陜西、兩河宣撫使。五月,大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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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御史中丞陳過庭本名揚庭,字賓王,越州山隂人于黃州過庭,以睦㓂竊發,嘗上言:「致冦者蔡京,養冦者王黼,竄二人則冦自平」。又言:「朱勔父子本刑餘小人,交結權近,竊取名器,罪惡盈積,宜昭正典刑,以謝天下」。三人憾之,至是,陷以罪,罷知蘄州,未半道,謫黄州安置,閏月,復置應奉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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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臘既平,王黼言于帝曰「士大夫懷姦弗悛,即損應奉,妄為譏謗,望特置應奉一司,臣專總領,庶杜姦謀」從之。仍令梁師成總領于內,遂復諸應奉局,奪發運漕輓之卒為用,戶部不敢詰。自是四方珍異之物充牣二人之家,而入尚方者纔什一。
53
秋七月,黑眚見。考禁中黒眚,《宋史五行志》無日月可紀,惟洛陽黒眚,《徽宗本紀》附書是年七月之末。《續綱目》直書秋七月黑眚見于禁中,似屬無據。今但書黑眚見,依《宋史》先載洛陽訛言之事,而以禁中黑眚附見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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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民間訛言有黑眚如人,或如犬夜出掠小兒食之後,雖白晝入人家為患,謂之「黑漢」,二年乃息又禁中有黑眚,大如席。元豐末,夜見寢殿上,而神宗崩。元符末又見,而哲宗崩。至大觀間,漸晝見。政和以後大作,每出,若列屋摧倒之聲,其形僅文,餘彷彿如龜,黑氣䝉之,不大了了,氣之所及,腥血四灑,兵刃皆不能施。又或變人形,或為驢,晝夜出無時,多在掖庭及內殿,習以為常,人亦不大怖。宣和末,寢少而亂作。九月,詔宦者李彥括民田于京東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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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胥吏杜公才獻䇿于內侍楊戩,立法索民田契,自甲之乙,乙之丙,展轉究尋,至無可證,則度地所出,增立租賦。始于汝州,浸淫于京東西、淮西北,括廢堤、棄堰、荒山退灘,皆勒民主佃額,一定後,雖衝蕩回復,不可減一邑,率于常賦外增租錢至十餘萬緡,水旱不得蠲免。擢公才為觀察使。至是戩死,以內侍李彥繼之。彥狠愎,密與王黼表裏,置局汝州,臨事愈劇。凡民間美田,使他人投牒告陳,皆指為天荒,雖執印劵,皆不省魯山注見前。闔縣盡括為公田,訴者輒加威刑,致死者千萬。京西提舉官及京東州縣吏,皆助彥為虐民,不勝忿痛,發物供奉,大抵類朱勔責辦于民,無休息,期農不得之田,牛不得耕墾,殫財靡芻,力竭餓死,或自縊。轅軏間喜賞怒,刑禍福,轉手因之,得美官者甚衆,前執政,冠帶操笏,迎謁彥馬首,彥處之自如。所在倨坐堂上,監司、郡守不敢抗禮。有言于帝者,梁師成適在旁,抗聲曰:「王人雖微,序于諸侯之上,豈足為過!」言者懼,不敢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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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馮熙載罷,以張邦昌為中書侍郞。王安中、李邦彥士美,懷州人。為尚書左、右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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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彥本銀工子,俊爽美風姿,為文敏而工。然生長閭閻,習猥鄙事,應對便㨗。善謳謔,能蹴踘,每綴街市俚語為詞曲,人爭傳之,自號李浪子,以善事中人,爭薦譽之。累擢翰林承旨,進右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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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進封廣平郡王,構帝第九子韋后所生為康王。壬寅。四年春正月,金克遼中京,遼主延禧殺其子晉王敖。盧幹走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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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伊都之奔金也,尼瑪哈言于金主曰:「遼主失德,中外離心,今乘其釁,宜襲取中京,天時人事,不可失也」。金主用其䇿,以舍音都統內外諸軍,普嘉努尼瑪哈斡布金主庶長子,後改名宗斡此。按斡布舊作幹本,今改後仿斡里雅布舊作「幹离不」,今改。後仿此。富勒呼舊作蒲盧虎,今改,後仿此。等副之耶律伊都為鄉導,至是薄中京,遼兵不戰而潰,進下澤州。遼置,本漢土垠縣地,故城在今喀喇沁在翼南。遼主時獵于鴛鴦濼,在今宣化府赤城縣西北。宣鎭志:其水停積不流,自遼金來為飛放之所。伊都引羅索奄至,遼主憂甚,樞密使蕭奉先曰:「伊都此來欲立甥晉王額嚕溫爾,若為宗社計,不惜一子誅之,可不戰而退」。㑹耶律薩巴舊作「撒八,今改。等復謀立額嚕溫,事覺,遼主召樞密使蕭德勒岱字吉林,孝先孫舊作「得里底吉林」,舊作「糺鄰」,今改。等議曰:「反者必以此兒為名,若不除去,何以獲安?」德勒岱唯唯,遼主乃遣人縊之。或勸額嚕温亡,額嚕溫曰:「安忍為蕞爾之軀,而失臣子之節」。遂就死。遼主素服三日,耶律薩巴等皆被誅,額嚕溫槖有人,望諸軍聞其死,無不流涕,由是人心解體。伊都引金兵逼遼主行宮,遼主率衛士五千餘騎自鴛鴦濼走雲中,遺傳國璽于桑乾河,注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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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管勾太平觀陳瓘卒。或問游酢以當今可以濟世之人酢曰「四海人才不能周知,以所識知陳了翁其人也」劉安世嘗因瓘病,使人勉以醫藥自輔,曰「天下將有賴于公,當力加保養,以待時用」至是,卒于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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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金襲遼軍,遼主延禧走夾山。方輿紀要,在古雲內州北,雲內州遼置,故城在今烏喇特西北。「烏喇特舊作「呉喇忒,今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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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尼瑪哈敗遼奚王于北安州,遼置金曰:興州故城在今熱河南喀喇河屯。拔其城,遣古紳畧近地,獲遼䕶衛實。訥埒知遼上下離心,使人報舍音曰:「遼主窮廹,若失機㑹,事難圖矣」。舍音意未决幹,布勸從之,舍音乃出青嶺,方輿紀要在開平廢衛西南,即大青山也。尼瑪哈出瓢嶺在青嶺北,期㑹于羊城濼。方輿紀要在大同府東北邊外。遼主在雲中,以金兵為憂。蕭奉先猶言:「女眞雖能攻我上京,終不能遠離巢穴」。及聞金師將出嶺西,遼主遂趨白水濼,在大同府北。尼瑪哈以精兵六千襲之。將近行宮,遼主計不知所出,遂乘輕騎入夾山,始悟蕭奉先之不忠,怒曰:「汝父子誤我至此,誅汝何益!恐軍心忿怒,爾曹避敵苟安,禍必及我,其勿從!」行奉先下馬,哭拜而去,行未數里,左右執其父子,縛送金軍,金人斬其長子昻,以奉先及其次子昱械送金主,道遇遼軍,奪以歸,並賜死。蕭德勒岱自知不免,亦絶食死。遼燕京留守李處溫析津人等以耶律淳稱帝,遥廢其主延禧為湘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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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主之走雲中,留南府宰相張琳、參知政事李處溫與淳守燕京。處溫聞遼主入夾山,命令不通,即與族弟處能及子奭外假怨軍,內結都統蕭幹,即和勒博續綱目誤,分二人說詳後。謀立淳處溫,邀張琳白其事,琳曰:「攝政則可,即眞則不可」。處溫曰:「今日之事,天意人心已定,豈可易也!」琳不敢執,遂與諸大臣耶律達實、字重德,遼太祖八代孫,嘗官翰林承旨。遼國語謂翰林為林牙,亦稱達實。林牙,舊作「大石」,今改。 西遼達實始此。左企弓、字君材,薊人。虞仲文、字質夫,武州寜逺人。曹勇義廣寧人康公弼字伯起,宛平人。集蕃、漢百官、諸軍詣淳府,引唐靈武故事勸進,淳不許。將出,李奭持赭袍被之,令百官拜舞山呼。淳驚駭,再三辭不獲,從之。羣臣上尊號曰天錫皇帝,建元天福,以妻蕭氏為德妃。加處溫守太尉,張琳守太師,餘與謀者授官有差。改怨軍為常勝軍,軍旅之事悉委達實。遙降遼主為湘陰王,遂據有燕、雲中及上京、遼西之地,遼主所有沙漠已北、西南、西北路兩都招討府諸蕃族而已。淳遣使來報,免歲幣結好,亦遣使奉表于金,乞為附庸,金人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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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克遼西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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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攻西京大同府,遼耿守忠救之,尼瑪哈摩囉歡、斡布等繼至,尼瑪哈率麾下自其中衝擊,使餘兵去馬從旁射之,守忠大敗,其衆殱焉。西京西路州縣部族皆降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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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童貫、蔡攸等勒兵巡邊以應金。童貫聞金數敗遼兵,乃乞舉兵以應金,鄭居中言:「不宜幸災而動,待其自斃可也」。時睦㓂初平,帝亦悔用兵,王黼獨言曰:「中國與遼,雖為兄弟之邦,然百餘年來,彼之所以開邊慢我者多矣。且兼弱攻昧,武之善經也。今而不取燕雲,女眞必彊,中原故地將不復為我有」帝遂決意治兵,黼于三省置經撫房,專治邊事,不關樞密,括天下丁夫計口出算,得錢六千二百萬緡以充用,黼又遺童貫書曰:「太師若北行,願盡死力。㑹聞耶律淳自立,乃以蔡攸副貫勒兵十五萬巡北邊以應金,且招諭幽燕。攸童騃,不習事,謂功業可唾手致,入辭日,二美嬪侍帝側,攸指而請曰:「臣成功歸,乞以是賞」。帝笑而勿責。朝散郎宋昭上書乞誅王黼、童貫、趙良嗣等,且曰:「兩國之誓,敗盟者禍及九族,陛下孝理天下,其忍忘列聖之靈乎?陛下以仁覆天下,其忍置河北之民于塗嵗之中乎!」疏上,除昭名,編管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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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置補完校正文籍局。詔購求士民藏書,其有未見秘書足備觀采者,仍命以官。且以三館書多遺逸,命建局以補完校正為名,設官總理,募工繕寫,一置宣和殿,一置太清樓,一置秘閣。
68
金取遼東勝諸州,東勝州,遼置,即唐東受降城池,注見前。獲阿蘇以歸。金羅索等畧定東勝諸州,獲阿蘇軍士,問之曰:「汝為誰?」曰:「我破遼鬼也」。執送金主,金主杖而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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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童貫進兵擊遼,敗績,退保雄州。詔班師,貶都統制种師道為右衛將軍致仕。
70
貫至高陽關,用知雄州和詵濮州甄城人計降黃榜及旗,述弔民伐罪之意,且云:「若有豪傑能以燕京來獻者,即除節度使」。遂命都統制种師道䕶諸將進兵,師道諫曰:「今日之舉,譬如盜入鄰家不能救,又乘之而分其室焉,無乃不可乎?」貫不聽,分兵為兩道,師道總東路兵趨白溝,辛興宗總西路兵趨范村,注見前。耶律淳聞之,遣耶律達實、蕭幹禦之。師道次白溝,遼人譟而前,師道前軍統制楊可世敗績,士卒多傷,師道先令人持一巨梃自防,賴以不大敗,退師雄州,遼人追擊,至于城下,辛興宗亦敗于范村,帝聞兵敗而懼,詔班師,遼使來言曰:「女眞之侵本朝,亦南朝之所甚惡也。今射一時之利,棄百年之好,結強大之鄰,基他日之禍,謂為得計可乎?救災䘏鄰,古今通義,惟大國圖之」。貫不能對。种師道復請與之和,貫不納,密劾師道助賊。王黼怒,責授師道右衛將軍,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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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耶律淳死,其妻蕭氏稱太后主國事,李處溫伏誅。淳寢疾,聞遼主傳檄,合諸蕃精騎五萬,約以八月入燕,并遣人問勞,索衣裘茗藥,淳甚驚,命北南靣大臣議,而李處溫、蕭幹等有迎秦王拒湘陰王之說,惟南靣行營都部署耶律寧曰:「天祚果能以諸蕃兵大舉奪燕,則是天數未盡,豈能拒之!否則秦、湘父子也,安有迎子而拒其父者?」處溫等以寧扇亂軍心,欲殺之,淳曰:「彼忠臣也,焉可殺?天祚果來,吾有死爾,復何靣目相見邪?」已而淳疾自知不起,密授處溫蕃漢馬步軍都元帥,意將屬以後事。及蕭幹等召執政入議,處溫稱疾不至,陰聚勇士為備,紿云奉密旨防他變。淳死,蕭幹等乃立淳妻蕭氏為皇太后,主軍國事,奉遺命遙立秦王定為帝,蕭后遂稱制,改元德興。謚淳為孝章皇帝,廟號宣宗,葬于燕西之香山。幹以后命召處溫,至以時方多難,未即加誅,但追毀元帥劄子,處溫父子懼禍,南通童貫,欲挾蕭后納土,北通于金,欲為內應,事覺,后執處溫問之,處溫自陳有定䇿功。后曰:「誤秦、晉國王者,皆女父子,何功之有!」并數其前罪惡數十,處溫無以對,乃賜死,臠其子奭而磔之,籍其家,得錢七萬緡,金玉寶器稱是,皆為宰相數月間所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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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人救遼,金襲敗之于宜水。在榆林府東北邊外。夏主使李良輔將兵三萬救遼,金將幹魯羅索敗之于宜水,追至野谷澗,在宜水西,水暴至,夏人漂沒者不可勝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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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詔童貫、蔡攸再舉伐遼,以劉延慶為都統制。王黼聞耶律淳死,復命童貫、蔡攸治兵,以河陽三城節度使劉延慶為都統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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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收經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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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命陳遘經制江、淮七路,治於杭州,以供饋餉。遘以財用不給,創議比較酒務及度公家出納錢糧,最取其贏,號「經制錢」,遂為東南七路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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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金襲遼延禧于錫訥圖,地名,方輿紀要在大同府西北邊外。按錫訥圖,舊作石輦鐸,今改,後仿此。延禧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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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主既失西京及沙漠以南,遂奔於額蘇倫。遼史國語解地名。按額蘇倫舊作「訛莎烈,今改。後仿此。金舍音使斡里雅布告金主曰:「今雲中新定,諸路遼兵尚數萬,新降之民其心未固,諸將望幸軍中」。金主從之。既而聞遼主在大漁濼,亦曰:魚兒濼,在古興和城西。興和城,遼撫州也。元曰:興和路故城,在今張家口外鑲黃旗牧厰西南。乃自將精兵萬人襲之,晝夜兼行,追及遼主于錫訥圖,軍士至者才千人,遼兵二萬五千,方治營壘,耶律伊都曰:「我軍未集,人馬疲劇,未可戰也」。斡里雅布曰:「今追及遼主而不亟戰,日久而遁,則無及矣」。遂戰。短兵接,遼兵圍之數重。副統軍蕭特烈字額敦,溫要尼溫汗宮分人。額「敦溫」,舊作「訛」。都椀要尼溫汗」舊作「遙輦洼可汗」,今改。。諭軍士以君臣之義士皆殊死戰。遼主謂斡里雅布兵少必敗,與妃嬪登高阜觀戰。伊都指遼主麾葢以示諸將,斡里雅布等遂以騎兵馳赴之。遼主望之,大驚,即遁去,遼兵遂潰。斡里雅布等還,金主曰:「遼主去不遠,盍亟追之!」斡里雅布追至鄂勒哲圖,在錫訥圖西,舊作烏里質鐸,今改。遼主棄輜重而遁。蕭特烈被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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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金遣使來,命趙良嗣報之。金人聞童貫舉兵,恐南朝徑取燕而歲幣不可得,乃遣使來議師期。帝遣趙良嗣報之,且言不負初約,遼將郭藥師以涿、易二州來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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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常勝軍帥郭藥師為涿州留守,以蕭后立蕭幹專政,國人多貳,謂所部曰:「天祚失國,女政不綱,宋天子重兵壓境,此男兒取金印時也」。遂擁所部八千人,奉二州來降。童貫受之,以聞,詔授恩州觀察使,以兵隸劉延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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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劉延慶及郭藥師進兵攻遼,藥師襲燕,敗績,延慶兵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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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貫遣劉延慶、郭藥師將兵十萬出雄州,以郭藥師為鄉導,渡白溝,延慶軍無紀律,藥師諫曰:「今大軍拔隊行而不設備,若敵人置伏邀擊,首尾不相應,則望塵決潰矣」。不聽。至良鄉,遼蕭幹率衆來拒,延慶與戰而敗,遂閉壘不出,藥師曰:「幹兵不過萬人,今悉力拒我,燕山必虛,願得奇兵五千,倍道襲之,請令公之子三太尉劉光世,字平叔,延慶次子以五千人䇿應」。延慶許之,遣大將高世宣、楊可世與藥師帥兵六千夜半渡盧溝,倍道而進。質明,常勝軍帥甄五臣領五千騎奪迎春門燕城東南門以入。藥師等繼至,遣人諭蕭后使趣降蕭后密報蕭幹,幹舉精甲三千還燕巷戰,光世渝約不至,藥師失援而敗,與可世棄馬縋城而出,死傷過半,世宣死焉。延慶營于盧溝南,幹分兵斷餉道,獲䕶糧將王淵,得漢軍二人,蔽其目,留帳中夜半,偽相語曰:「吾師三倍漢軍,敵之有餘,當分左右翼,以精兵衝其中,左右翼為應,舉火為期,殱之無遺」。既言,乃陰逸一人歸報,延慶聞而信之,明旦,見火起,以為敵至,即燒營遁,士卒蹂踐死者百餘里,幹因縱兵追至涿水而去,自熙豐以來,所儲軍實殆盡,退保雄州,燕人知宋之無能為,作賦及歌詩以誚之。藥師還,猶進安遠軍承宣使,尋加武泰節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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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蔡攸為少傅、判燕山府。十一月,金人來議燕地。十二月,遣趙良嗣復如金,求營、平、灤三州。
83
初,朝廷與金約,但求石晉賂契丹故地,而不及平、濼等州。《續綱目》作不思營、平、濼三州,乃劉仁恭獻契丹以求援者,其說蓋本《長編》。王應麟曰:劉仁恭無割地遺契丹事。《四夷附録》云:契丹當莊宗、明宗時,攻陷營、平二州。唐亦無灤州。王氏之說如此。再考《遼史地理志》:灤州,永安軍本古黃落城,石晉割地在平州之境,太祖以俘戶置灤州,為形勝之地。以《遼史》合之王說則《長編》所云殊不足據,而《續網目》諸書因之。今據《宋》、《金》二史《紀》、《傳》及表,俱不載宋求得三州事。惟《東都事畧》、《金國附錄》云:趙良嗣至金,金主欲得燕京租稅而不議平、灤等州,因即采此改輯,而削去劉仁恭獻地契丹之說。既而王黼欲併得之,金主不肯。及趙良嗣往,金主使普嘉努責良嗣以出兵失期,且云:「今更不論元約,特與燕、京、薊、景、檀、順、涿、易六州」。今直隸遵化州,遼于此置景州,餘注俱見前。良嗣言:「元約山前山後十七州,今乃如此,信義安在?」抗辨數四,金人不從。良嗣乃與其使李靖偕來,止許山前六州。帝復遣良嗣送之,且求營、平、灤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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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克遼燕京,耶律淳妻蕭氏奔天德。即唐天德軍注見前。童貫再舉伐燕,不克成功,懼得罪,乃密遣王瓌如金,求如約夾攻金主,遂分三道進兵。遼蕭后五上表于金,求立秦王定,金主不許,遼人遂以勁兵守居庸關。金兵至關,崖石自崩,戍卒多壓死,遼人不戰而潰。金兵度關而南,遼統軍都監高陸舊作「高六」,今改。等送欵于金。金主至燕京,遂自南門入,使尼楚赫羅索陳于城上。金主次于城南,遼宰相左企弓、參政虞仲文、康公弼、樞密使曹勇義、張彥忠、劉彥宗魯開,宛平人等奉表詣金營請罪,金主並釋之,命守舊職,而遣左企弓等撫定燕京諸州縣。蕭后自古北口趨天德,于是遼五京皆為金有。金主遣騎兵送趙良嗣還,且獻遼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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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山成,更名曰艮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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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作于政和七年,至是始成帝自為記,以山在國之艮位,改名艮嶽山周十餘里,其最高一峯九十步,上有亭曰介亭,分東南二嶺,直接南山。山之東有萼綠華堂、書屋、八仙館、紫石巖、棲眞嶝、攬秀軒、龍吟堂。山之南則壽山兩峰並峙,有鴈池、噰噰亭。山之西有藥寮、西莊、巢雲亭、白龍沜、濯龍峽、蟠秀、練光、跨雲亭、羅漢巖。又西有萬松嶺,半嶺有樓曰倚翠,上下設兩關。關下有平地,鑿大沼沼,中有兩洲:東為蘆渚,亭曰浮陽,西為梅渚,亭曰雪浪。西流為鳯池,東出為研池。中分二館:東曰流碧,西曰環山,有巢鳯閣、三秀堂。東池後有揮雪㕔,復由嶝道上至介亭。亭左復有亭曰極目、蕭森,右復有麗雲亭,北俯景龍江,引江之上流注山間,西行為漱瓊軒。又行石間為煉丹凝眞觀、圜山亭,下視江際,見高陽酒肆及清澌閣。北岸有勝筠庵、躡雲臺、蕭間館、飛岑亭,支流別為山莊,為回溪。又于南山之外為小山,橫亘三里,曰芙蓉城,窮極巧妙,而景龍江外諸館舍尤精。其北又作大池,名曰曲江,池中有堂曰蓬壺,東盡封邱門而止。其西則自天波門橋引水直西,殆半里,江乃折南。又折北折南者,過閭闔門為複道,通茂德帝姬宅,折北者四五里,屬之龍德宮,大抵四方怪竹奇石,悉聚于斯亭。臺樓觀日増,月益殆,不可悉數。初,朱靦于太湖取石,高廣數丈,載以大舟,挽以千夫,鑿河斷橋,毀堰拆牐,數月乃至,㑹得燕地,因號昭功敷慶神運石,錫爵盤固侯」為「亭」以庇之。又作絳霄樓,勢極高峻,盡工藝之巧。後以金芝產于萬壽峯,乃復更名壽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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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獻是歲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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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天下分為二十六路,元豐中,析天下為二十三路:曰京東東、西,曰京西南、北,曰河北東、西曰永興、曰秦鳯,曰河東,曰淮南東、西,曰兩浙,曰江南東、西,曰荊湖南北,曰成都,曰潼州、曰利州、曰夔州、曰福建、曰廣南東、西。崇寧四年,増置京畿路。至是又置燕山、雲中府路,共二十六路京府四東京、開封、西京、河南、北京、大名、南京、應天,府三十,州二百五十四,監六十三,縣一千二百三十四,戶二千八十八萬二千二百五十八,口四千六百七十三萬四千七百八十四。戶口視西漢盛時蓋有加焉。隋、唐疆理雖廣,而戶口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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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夘五年春正月,遼知北院樞密事奚和勒博自稱奚帝,考遼史天祚紀,都統蕭幹謀立耶律淳,而紀末附書淳事,則作奚王和勒博議立淳。又和勒博傳所載皆幹事再考,東都事畧、遼國附錄則作蕭幹,而徽宗本紀則作庫里布庫里布,乃和勒博轉音之訛,而紀所載詔書又皆言蕭幹事,葢蕭幹即和勒博一人,而兩名互見史家未經刋定。及考金史和勒博傳云:奚有五世族,世與遼人為昏,因附姓舒嚕氏。舒嚕遼后族後,改蕭氏,而和勒博一名翰翰,即幹之轉音。是知和勒博乃奚之附姓,舒嚕者,從其本族則稱和勒博,從其附姓則稱蕭幹也。續綱目不加考核,誤分為二人,一于正月一于八月,皆書自稱奚帝,又皆書為郭藥師所敗歴。考三史並無二人同稱奚帝、郭藥師傳,亦並無兩敗奚人之事。續綱目所書殊繆,今詳核三史改正,而其名則從本史于立耶律淳書蕭幹于稱帝」則書和勒博。 庫里布」舊作「夔离不舒嚕」,舊作「述律」,今改。
90
先是,燕京既破和勒博,自古北口出奔至盧龍嶺,即盧龍鎭。方輿紀要:永平府北有盧龍鎭,土色黑而山形似龍。或曰:即古盧龍塞也。遂留不行。至是,㑹諸奚吏民及渤海軍即箭笴山,在永平府撫軍縣東北,今亦名茶盆山。自立為奚國皇帝,改元天復。設奚、漢、渤海三樞密院,改東、西節度為二王,分司建官,遼主命都統耶律瑪格討之。 瑪格,舊作「馬哥」,今改。
91
金遣使來,趙良嗣復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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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嗣至燕,與金主議燕京、西京之地,金主曰「若宋必欲平、灤等州,則并燕京不與」因以答書先示良嗣,良嗣讀至「燕京用本朝兵力攻下,其租稅當輸本朝」良嗣因曰「租稅隨地,豈有與其地而不與租稅者」尼瑪哈曰「若不見與,請速追涿、易之師,無留我疆」于是遣李靖等與良嗣偕來。靖既入對,遂見王黼。黼謂靖曰「租稅非約也,上意以交好之故,欲以銀絹充之」靖復請去年歲幣,帝亦特許之,仍命良嗣與靖偕使,以王安中知燕山府,郭藥師同知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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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以金人將歸,燕謀帥臣守之,左丞王安中請行,王黼贊于帝,遂授安中慶遠軍節度使、河北河東燕山府路宣撫使、知燕山府,郭藥師為檢校少保、同知府事,詔藥師入朝,禮遇甚厚,賜以甲第姬妾,命貴戚大臣更互設宴,又召對于後園延春殿,藥師拜庭下,泣言:「臣在敵中,聞趙皇如在天上,不謂今日得望龍顔」。帝深褒稱之,委以守燕,對曰:「願效死」。又令取天祚以絶燕人之望,藥師變色言曰:「天祚,故主也,國破出走,臣是以降。陛下使臣畢命他所,不敢辭。若使反故主,非所以事陛下,願以付他人」。因涕泣如雨,帝以為忠,解所御珠袍及二金盆以賜。藥師出,諭其下曰:「此非吾功,汝輩力也」。即剪盆分給之,加檢校少傅,遣歸鎭。燕山府路轉運使呂頣浩言開邊極遠,其勢難守,雖窮力竭財,無以善後。又奏燕山、河北危急五事,帝怒,命貶官,而職任如故州。呂頤浩,字元直,樂陵人,徙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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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以遼平州為南京,命張瑴、宋、「金」二史作「覺」。平州義豐人。留守瑴仕遼為遼興軍節度副使。遼主之走山西也,平州軍亂,殺其節度使蕭廸里瑴。撫安亂者,州民推瑴領州事。耶律淳死,瑴知遼必亡,乃籍壯丁五萬人,馬千匹,練兵為備。蕭后遣時立愛字昌夀,涿州新城人。知平州,瑴拒弗納。金人入燕京,訪瑴情狀于康公弼,公弼曰:「當示以不疑」。金人乃招時立愛赴軍前,加瑴臨海軍節度,仍知平州。既而尼瑪哈又欲先下平州擒瑴,公弼曰:「若加兵,是趣之叛也」。公弼請自往覘之,瑴厚賂公弼,使還,言于尼瑪哈曰:「彼無足慮也」。乃升平州為南京,加瑴試中書門下平章事,判留守事。
95
二月,遼延禧追廢淳為庶人,殺淳妻蕭氏。遼主聞南京破,出奔四部族。遼史營衛志:遼內四部族:曰遥輦九帳,族曰橫帳,三父房族曰國舅帳。巴里伊蘇濟勒族,曰國舅部族 巴里伊。蘇濟勒舊作「拔里乙室」,已今改。蕭后來見遼主,怒殺之,追降淳為庶人,除其屬籍而赦其黨。
96
三月,遣使如金。
97
趙良嗣至燕,謂金主曰:「本朝徇大國多矣,豈平、灤一事不能相從邪?」金主曰:「平、灤欲作邊鎭,不可得也」。遂議租稅,金主曰:「燕租六百萬,止取一百萬,不然,還我涿、易舊疆」。良嗣曰:「本朝自以兵下涿易,今乃云爾,豈無曲直邪?」且言御筆許十萬至二十萬,不敢擅增,乃令良嗣歸報。時左企弓、甞以詩獻金主曰:「君王莫聽捐燕議,一寸山河一寸金」。故金人欲背初約,要求不已。良嗣行至雄州,以金書遞奏,其畧云:貴朝兵不克夾攻,特因已力下燕,所以拘稅。今據燕管內每年租六百萬貫,良嗣等稱御筆許二十萬以上不敢自專,其平、灤等州不在許限,儻務侵求,難終信義,仍速追過界之兵。王黼欲功之速成,乃請復遣良嗣自雄州再往使,許遼人舊歲幣四十萬之外,每歲更加燕京代稅錢一百萬緡,并遣使賀正旦、生辰,置𣙜場交易。金主大喜,遂使尼楚赫等持誓書草來,許以燕京及六州來歸,而山後諸州及西北一帶接連山川,不在許與之限。帝曲意從之,遣盧益、趙良嗣等持誓書往至涿州,金古紳等先索書觀之,言其字畫不謹,令易之,益言:「帝親書,所以示尊崇于大國也。金人不聽。至汴,更易者數四,金人又言:近有燕人趙溫訊等逃出南朝,須先還,方可議交燕地。良嗣諭宣撫司縳送溫訊于金,既至,尼瑪哈釋其縳而用之。金人又求糧,良嗣許以二十萬石。
98
夏四月,金人來歸燕及涿、易、檀、順、景、薊之地。詔童貫、蔡攸班師。
99
金人既遂所欲,乃使楊璞以誓書及燕京、六州來歸,而營平、灤三州,終以非石晉所賂契丹之地不預焉。詔童貫、蔡攸入燕交割。時燕之職官、富民、金帛、子女皆為金人所掠而東,惟存空城而已。尼瑪哈猶欲止割涿、易,金主曰「海上之盟,不可忘也。我死,汝則為之」貫等奏燕城老㓜迎謁,焚香稱壽。帝為之曲赦兩河、燕、雲命,即日班師。仍詔王安中作復燕雲碑》,勒于延壽寺以紀功。
100
金襲遼延禧于青塚,在今歸化城南。遼史地理志》,豐州有青塚,即王昭君墓。方輿紀要塞草皆白,惟此獨青,故名。獲其子女、族屬從臣以歸。延禧邀戰,敗績,走雲內。
101
金主已定燕京,聞遼主在陰山、青塚之間,乃以斡魯為都統,斡里雅布為副使襲之。至居庸關,獲林牙耶律達實幹,魯使斡里雅、布尼楚赫羅索等以兵三千分道掩襲,將至青塚,遇泥濘不能進。斡里雅布以繩繫達實,使為鄉導,直趣遼主營,斡魯等大軍繼至。時遼主往應州注見前。其子秦王定、許王寧及諸妃、公主并從臣皆被執,盡失輜重萬餘乘,惟太保特黙格舊作「特母哥」,今改。竊遼主次子梁王雅里字薩魯薩魯,舊作撒鸞,今改及長女特哩舊作「特里」,今改。乘軍亂走免。斡魯軍至索勒敏,地名,在故豐州境,舊作「掃里門」,今改。為書招遼主。遼主自金城五季,唐縣,明省入應州。來聞金人以所獲東去,乃率兵五千餘邀戰于白水濼,注見前。。斡里雅布以兵千餘敗之,遼主遁去。金人獲遼主子趙王實訥埒,追奔二十餘里,盡得其從馬,別獲遼牧馬萬四千匹,車八千乘。遼主使人持兔紐金印,偽請降于金,而西走雲內。斡里雅布復以書招遼主諭以石晉北遷事,遼主答書乞為弟若子量賜土地斡里雅布,不許。
102
五月,以楊時為邇英殿說書。時入對,言于帝曰「熙寧之初,大臣文六藝之言以行其私,祖宗之法紛更殆盡。元祐繼之,盡復祖宗之舊,熙寧之法一切廢革。至紹聖、崇寧,抑又甚焉。凡元祐之政事,著在令甲,皆焚之以滅其迹,自是分為二黨,搢紳之禍,至今未殄。臣願明詔有司,條具祖宗之法,著為綱目,有宜于今者舉而行之,當損益者損益之。元祐、熙豐,姑置勿問,一趨于中而已」又言「燕雲之師,宜退守內地,以省轉輸之勞,募邊民為弓弩手,以殺常勝軍之勢」又言「都城無高山巨浸以為阻衛,士人各異心,緩急不可倚仗,君臣警戒,正在無虞之時」帝首肯之。除邇英殿說書。
103
以王黼為太傅,總治三省事,鄭居中為太保,蔡攸為少師,進封童貫為徐豫國公。居中辭不拜。
104
王黼竭天下之財以北征,僅得七空城,至是率百官表賀。詔以收復燕、雲,宰執皆進位,而命王黼總治三省事,賜玉帶,以趙良嗣為延康殿學士。居中自陳無功,不拜。己而居中入朝,暴遇疾,數日而卒。
105
遼延禧奔夏,都統蕭特烈等以梁王雅里稱帝,夏主李乾順遣使請遼主臨其國,遼主從之,中軍都統蕭特烈等切諫,不聽,遂渡河,次于金肅軍,注見前。北遣使册乾順為夏國皇帝,人情惶懼,不知所為,特烈陰謂耶律額哲舊作「兀直」,今改。曰:「事勢如此,億兆離心,正我輩效節之秋,不早為計,奈社稷何!」乃共刦梁,王雅里走西北部,三日,遂立為帝,改元神厯,以特烈為樞密使,特黙格副之。雅里性寛大,惡誅殺,獲亡者笞之而已,自歸者即官之
106
六月,金張瑴以平州來歸。
107
金驅遼宰相、左企弓、虞仲文、曹勇義、康公弼同燕京大家富民俱東徙,燕民流離道路,不勝其苦。過平州,遂入城言于張瑴曰:「左企弓不能守燕,致吾民如是。公今臨巨鎭,握彊兵,盡忠于遼,使我復歸鄉土,人心亦惟公是望」瑴遂召諸將領議,皆曰「聞天祚兵勢復振,出入漠南。公若仗義勤王,奉迎天祚,以圖興復,先責左企弓等叛降之罪而誅之,盡歸燕民,使復其業,而以平州歸宋,則宋無不接納,平州遂為藩鎭矣。即後日金人加兵,內用營平之軍,外藉宋人之援,又何懼焉」瑴又訪于翰林學士李石,亦以為然。瑴乃遣張謙帥五百餘騎,傳留守令,召左企弓、虞仲文、曹勇義、康公弼至灤河西岸,數企弓等十罪,皆縊殺之。瑴乃稱保大三年畫天祚像,朝夕謁事,必告而後行,稱遼官秩,榜諭燕人復業,恒産為常勝軍所占者悉還之。燕民既得歸,大悅。李石更名安弼,偕故三司使高黨至燕京,說王安中曰「平州形勝之地,張瑴總練之才,足以禦金人、安燕境,幸招致之,毋令西迎」天祚」北合蕭幹也。安中納之以聞。帝以手札付同知燕山府事詹度第,令覊縻之,而度促瑴內附,瑴乃遣張鈞、張敦固持書來請降,王黼勸帝納之。趙良嗣諫曰「國家新與金盟,如此必失其懽,後不可悔」不聽。良嗣坐削五階,而詔安中及詹度厚加安撫,與免三年常賦。瑴聞之,自謂得計。
108
秋七月,童貫致仕,以內侍譚稹為兩河、燕山路宣撫使。貫與蔡攸歸自燕,頗失上意,王黼、梁師成共薦稹代貫交雲中之地。稹至太原,招朔、應、蔚諸州降人為朔寜軍。
109
禁元祐學術。
110
中書言福建印造司馬光等文集。詔令毀板,凡舉人傳習元祐學術者,以違制論。尋又詔蘇軾、黃庭堅等獲罪宗廟,義不戴天,片文隻語,並令焚毀勿存,違者以大不恭論。
111
八月辛巳朔,日食。
112
和勒博引兵破景、薊州,遂冦燕,與郭藥師戰敗,走死。詔加藥師太尉。
113
時奚人饑,和勒博帥衆出盧龍鎭,注見前,攻破景州,又敗常勝軍于石門鎭,今曰石門路,有城在永平府撫寧縣東北。陷薊州,冦掠燕城。其鋒銳甚,有涉河犯京師之意,人情洶洶,頗有謀棄燕者。已而藥師大破其衆,乘勝窮追,過盧龍,殺傷大半,和勒博遁去。尋為其黨耶律阿古齊舊作「阿古哲」,今改。等所殺,傳首京師。詔加藥師太尉。
114
金主卒,弟烏奇邁立。是為金太宗。
115
金主去燕京,六月,有疾,命尼瑪哈為都統,普嘉、努幹魯副之,駐兵雲中,以備邊而還。八月,至布圖舊作「部堵」,今改方輿紀要,在故黃龍府東而卒。謚武元皇帝,廟號太祖。古倫貝勒舍音等請安班貝勒烏奇邁即位,更名晟,改元天㑹,以舍音為安班,貝勒,幹布為古倫貝勒,相與輔政。九月,金葬太祖于海古勒城西,其後改葬房山,今海古勒金上京地,故城在今寧古塔界,舊作「海」,古 改房山,在今順天府房山縣西北,有金太祖陵
116
冬十月,遼雅里死,蕭特烈等復立耶律珠拉,遼興,宗孫,舊作「木烈」,今改。為帝,尋為亂兵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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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里既卒,蕭特烈等以珠拉才、德純備,復立之。未三旬,珠拉與特烈等俱為亂兵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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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幸王黼第觀芝。
119
帝遇黼日隆,名其所居閭曰「得賢」。治定為書堂榜凡九。有玉芝産堂柱,帝臨觀之,由便門過梁師成家黼第與師成連墻穿,便門往來復來黼第,因大醉不能語,夜漏上五刻,乃開龍德宮,複道小門以還,內侍十餘人執兵接擁,是夜,諸班禁從皆集教塲,備不虞,幾至生變,翌日猶不御殿殆半日,人心始少安。宋初以來,臨幸未之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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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襲平州,張瑴奔燕山,平州人殺金使以拒守。先是,金人聞瑴叛,遣棟摩將三千騎來討,瑴拒之于營州,棟摩以兵少,不交鋒而退,瑴遂妄以大㨗聞。詔建平州為泰寧軍,以瑴為節度使,犒賞銀、絹數萬。至是,金主復使斡里雅布督棟摩攻之,㑹瑴聞朝廷犒賜將至,喜而遠迎,斡里雅布乘其無備襲之,與瑴戰于城東。瑴敗,宵奔燕山,王安中納而匿之。平州都統張忠嗣及張敦固出降金。金遣使與敦固入諭城中,城中人殺其使者,立敦固為都統,閉門固守。
121
詔殺張瑴,函首以畀金。
122
金人以納叛來責,朝廷初不欲發遣,金人索之益急。王安中取貌類瑴者,斬其首與之,金人曰:「非瑴也」遂欲以兵攻燕。安中言「必不發遣,懼起兵端」朝廷不得已,令安中縊殺之,函其首,併瑴二子送之。金瑴且死,罵宋人不絶口,于是燕降將及常勝軍士皆泣下。郭藥師曰「金人欲瑴即與,若求藥師,亦將與之乎」安中懼,因力求罷,召為上清、寶籙宮使,以蔡靖知燕山府事。自是降將卒皆解體,而金人遂用此興師矣。金人來歸武、朔州,此武州遼置,非唐武州也。唐武州今宣化府是此。武州治神武縣,即神武川也。與朔州注俱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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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以山後諸州請于金,金主新立,將許之。尼瑪哈自雲中至,言于金主曰「先帝圖宋,協力攻遼,故許以燕地。宋人既盟之後,請加幣以求山西諸鎭,先帝辭其幣而復與之盟曰:無匿逋逃,無擾邊民。今宋數路招納叛亡,索之不遣,盟未期年已如此,萬世守約,其可望乎?且西鄙未寧,割付山西諸郡,則諸軍失屯據之所,將有經畧,或難持久,請勿與之」金主遂遣使止以武、朔二州來歸。
124
甲辰六年春正月,夏稱藩于金,金以邊地畀之。初,金聞夏迎䕶遼主,乃遺書于夏,使執送遼主,且許割地。至是夏,遣巴哩舊作「把里」,今改。公亮奉誓表,請以事遼之禮稱藩于金,且受割賜之地。尼瑪哈承制割下寨以北,陰山以南,伊實伊喇舊作「乙室耶剌」,今改部圖嚕舊作「吐祿」,今改濼西之地本拓跋故地為遼所有者與之。自是兩國信使不絶。三月,金人來索糧,不與。
125
金遣使詣宣撫司,索趙良嗣所許糧二十萬石,譚稹曰「二十萬石豈易致耶?良嗣口許,何足憑也」遂不與,金人由是大怒。
126
閏月,京師、河東、陜西地震,宮殿門皆揺動有聲,河東、陜西尤甚,陵谷易處。蘭州地及諸山草木悉沒入,而山下麥苗皆在山上。詔右司郞中黃潛善,字茂和,邵武人。按視,潛善不以實聞,上意乃安。遷潛善為戶部侍郞。夏六月,金人克平州。
127
張敦固出兵與金人戰,大敗,州民猶不肯降。金主召斡里雅布還,下詔招撫,棟摩竟克平州,執敦固,殺之,科免夫錢。
128
自得燕地,悉出河北、河東、山東之力,往饋官軍,率十數石致一石,纔一年,三路皆困。王黼乃請詔京西、淮南、兩浙、江南、福建、荊湖、廣南措置調夫各數十萬,並納免夫錢初,黃河歲調夫修築埽岸,其不即役者輸免夫錢,大觀間,始盡令輸錢,至是,黼依其法行之,每夫三十貫,委漕臣限督之。又詔宗室、戚里、宰執之家及宮觀、侍院,一例均敷。于是徧率天下,凡得一千七百餘萬緡,而結怨四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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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遼延禧復東勝諸州,至武州,與金人戰,敗,走山陰。遼置河陰縣,金改山陰,今縣屬大同府。此云山陰,史臣追敘之文。
130
遼主復渡河居圖魯布舊作「宇呂不」,今改。圖魯遼部族耶律達實自金來歸,遼主責之曰:「我在,汝何敢立淳?」達實對曰:「陛下以全國之勢,不能拒敵,棄國遠遁,使黎民塗炭。即立十淳,皆太祖子孫,豈不勝乞命于他人邪!」遼主無以答,賜酒食而赦之。金襲遼主營,遼主北走,有瑪克實舊作「謨葛」失,今改。者迎遼主至其部,事之甚謹,遼主遂得至烏爾古德埒勒舊作烏古敵烈遼部族。遼主得耶律達實及瑪克實之兵,自謂有天助,再謀出兵收復燕、雲。達實諫曰:「向以全師不謀戰備,使舉國皆為金有,國勢至此而方求戰,非計也。當養兵待時而動,不可輕舉」。遼主不從,遂及于敗。
131
八月,譚稹罷,復以童貫領樞密院事、兩河燕山路宣撫使。
132
夏人舉兵侵武、朔州地界,譚稹遣兵禦之,兵數交,夏人未即退聽。又金人以朝廷納張瑴不給糧,遂攻應、蔚,逐守臣。朝廷罪稹措置乖方,詔致仕,以貫代之。時遼主延禧在夾山,帝欲誘致之,始遣一番僧齎御筆絹書通意。及延禧許歸,遂易書為詔,許待以皇弟之禮,位燕、越二王上,燕王俁、越王偲皆帝弟。築第千間,女樂三百人,延禧大喜。貫之是行,名為代稹交割山後土地,其實已約延禧來降,自往迎之也。
133
九月,以白時中字䝉亨,壽春人。為太宰,李邦彥為少宰。趙野開封人。宇文粹中為尚書左右丞,蔡懋同知樞密院事。時燕山危急,時中為太宰,恬不為慮,惟表賀翔鶴,霞光上言休氣充應而已。邦彥居父喪,不兩月起復,遂拜少宰,但以阿順趨諂為事,都人目為「浪子宰相」。冬十一月,王黼有罪,免。
134
黼位元宰,每陪曲宴,親為俳優鄙賤之役,以獻笑取悅,太子聞而惡之,黼以鄆王楷字德逺,帝第三子。有寵,陰為畫奪宗之計,未成,及帝幸其第,觀芝見有便門通梁師成第,始悟其與師成交結狀,還宮,眷頓衰,李邦彥素與黼不協,因結蔡攸共毀之,㑹中丞何㮚文縝,仙井監人。論黼姦邪專權十五事,遂詔黼致仕,其黨胡松年茂老,海州懷仁人,等皆免。
135
置講議財利司,罷應奉司。自蔡京倡豐亨豫大之說,勸帝窮極侈靡,久而帑藏空竭,言利之臣,殆析秋毫。宣和以來,王黼專主應奉,掊剝橫賦,以羨為功,所入雖多,國用日匱。至是,宇文粹中上言:「祖宗之時,國計所仰,皆有實數,量入為出,沛然有餘。近年諸局務、應奉司妄耗百出,若非痛行裁減,慮智者無以善後」。于是詔蔡攸就尚書省置講議財利司,除茶法已有定制,餘並講究條上。攸請內侍職掌,事干宮禁,應裁省者,委童貫請旨。由是不急之物,無名之費,悉議裁省。帝亦自罷諸路應奉官吏減六尚歲貢物。
136
十二月,詔蔡京復領三省事。王黼既致仕,朱靦力勸用京,帝從之。京至是四當國目,昬眊不能視事,悉決于季子絛。凡京所判,皆絛為之,且代京入奏。每造朝,侍從以下皆迎揖,呫囁耳語,堂吏數十人抱案後從,由是恣為姦利,竊弄威柄。驟引其婦兄韓梠為戶部侍郞,媒蘖密謀,斥逐朝士。創宣和庫式貢司、四方金帛與府藏所儲,盡拘括以實之,為天子私財。白時中、李邦彥輩惟奉行文書而已。河北、山東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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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轉糧以給燕山,民力疲困,重以鹽額科斂,加之連歲凶荒,于是饑民並起為盜。山東有張萬仙、張廸,河北有高托山,衆皆十餘萬,自餘二三萬者,不可勝數,令內侍梁方平討之。已而京東轉運副使李孝昌招降張萬仙等五萬人,知海州錢伯松降賈進等十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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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有女子生髭,詔度為道士,都城中酒保朱氏女,忽生髭,長六七寸,疏秀甚美,宛然一男子。詔度為道士。又有賣青果男子,孕而誕子乙巳。七年春正月,遼延禧如党項。二月,至應州,金將羅索獲之以歸,遼亡。遼自太祖建國至天祚亡,凡九主,合二百十九年。
139
遼主畏中國不可仗謀奔西夏,㑹党項、小呼嚕舊作「小斛祿」,今改。遣人請遼主臨其地,遼主遂趨天德,過沙漠,金兵忽至,遼主徒步出走,乘從者馬得脫,途次絶糧,從者至囓氷雪以濟饑。至夜,將宿民家,紿曰:「偵騎!」其家知之,叩馬首,跪而大慟,潛宿其家。居數日,嘉其忠,遙授以節度使,遂趨党項,以小呼嚕為西南靣招討使,總知軍事。二月,至應州新城東六十里,為金將羅索等所獲,遼遂亡。延禧至金,金主廢為海濱,王遣使來告慶。
140
遼耶律達實稱帝于奇爾滿。是為西遼紀》。奇爾滿西域地名方輿。 ,要在唐庭州西南。唐庭州,漢車師後王庭也。注見前。按「奇爾滿舊作「起兒漫」,今改。後仿此。
141
先是,達實以諌遼主,不從,遂殺北院樞密蕭伊蘇,舊作「乙薛」,今改。自立為王,率衆西走,至哈屯舊作「可敦」,今改。在庭州東北,駐于北庭都䕶府唐庭州治,㑹西鄙七州十八部王論以興復事,得精兵萬餘,置官吏,立排甲,具器械,又遺書假道于回鶻,元史:回鶻五城,即唐北庭都䕶王必里克,舊作「畢勒哥」,今改。必里克得書,即迎至邸,願質子孫為附庸,送至境外,所過敵者勝之,降者安之,兵行萬里,歸者數國,獲牛羊駝馬不可勝計。至塔實干西域地名,舊作「尋思罕」,今改。西域諸國舉兵十萬,號呼爾察西域大將軍名,舊作「忽兒珊」,今改。來拒戰,達實分所部為三軍,進擊,大破之,僵屍數十里,駐兵塔實干凡九十日,囘囘,國王來降,貢方物。又西行至奇爾滿,羣臣共册立達實為帝,改元延慶,上尊號曰天祐皇帝,妻蕭氏為昭德皇后。自六院司大王蕭鄂羅羅等四十九人皆推恩有差。鄂羅羅」舊作幹里剌」,今改。
142
夏四月,勒蔡京致仕。
143
蔡絛鍾愛于京,擅權用事,其兄攸嫉之,數言于帝,請殺絛,帝不許。白時中、李邦彥亦惡絛,乃與攸發絛奸私事。帝怒,欲竄之,京力丐免,乃止勒停侍養。因安置韓梠于黃州,褫絛侍讀,毀賜出身敕,欲以撼京,而京猶未有去志。帝乃命童貫詣京,令上章謝事。貫至,京泣曰:「上何不容京數年,當有相讒譖者」。貫曰:「不知也」。京不得已,以章授貫。帝令詞臣代京作三表求去,乃降詔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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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元豐官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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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行元豐官制,復尚書令之官,虛而不授,三公但為階官,毋領三省事。
146
六月,封宦者童貫為廣陽郡王。帝援神宗遺訓,能復全燕之境者,胙土錫以王爵,遂封貫為王。
147
前寶文閣待制劉安世卒。安世為章惇、蔡卞、蔡京所忌,連貶竄極遠,惡地無不歴之,至是卒,安世少從學于司馬光,平居坐不傾倚,書不草,率不好聲色,貨利忠孝正直皆取則于光及年既老,羣賢凋䘮畧盡,巋然獨存,以是名望益重。梁師成用事,心服其賢,求得小吏,呉黙常趨走前後者,使持書啗以即大用,黙勸為子孫計,安世笑謝曰:吾若為子孫計,不至是矣。還其書不答。蘇軾嘗評元祐人物曰:器之眞鐵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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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熙河、蘭州、河東地震。熙河地震,有裂數十丈者,蘭州尤甚,倉庫皆沒。九月,有狐升御榻而坐。
149
時又有都城東門外鬻菜夫,至宣德門宮城正南門下,忽若迷罔,釋荷擔向門㦸手,且罵云:「太祖皇帝、神宗皇帝使我來道,尚宜速改也」。邏卒捕之,下開封獄,一夕方省,則不知向者所為,乃于獄中盡之。
150
冬十月,金將尼瑪哈、斡里雅布分道南侵。初,斡里雅布在平州,遣人來索叛亡戶口,朝議弗遣,且聞童貫、郭藥師治兵燕山。斡里雅、布遂請于金主曰「苟不先舉伐宋,恐為後患」金主以為然,而未敢輕舉。及使者往返既數,道路險易,朝廷治否,府庫虛實漸得要領。始遼使至,率迂其程,宴犒不示以華侈。王黼務于欲速令金使以七日自燕至都,每張宴,輒陳尚方錦繡金玉、瑰寶,以誇富盛,由是金人益生心。而耶律伊都、劉彥宗亦言南朝可圖,師不必衆,因糧就兵可也。及既獲遼主,即决意南侵,以安班貝勒舍音領都元帥居京師,尼瑪哈為左副元帥,古紳為右監軍,耶律伊都為右都監,自雲中趨太原達蘭,金穆宗,英額子,舊作「撻懶」,今改。為六部路都統,棟摩為南京路都統,劉彥宗為漢軍都統。斡里雅布監棟摩、彥宗兩軍戰事,自平州入燕山。時帝方親郊,纔下壇而警報至,左右秘之曰:「恐妨恭謝,宰相亦不知也」。及恭謝畢,宰相又共匿之,不以聞。
151
十一月,太常少卿傅察公晦,堯俞從孫。奉使,遇金兵,不屈,死之。
152
察接伴金國賀正旦使次境上,而使人不來,居數日,忽數十騎馳入館,擁之北去,遇斡里雅布兵,脇之,使拜且降,不拜,左右捽之伏地,愈植立,反覆辨論,不屈,遂遇害。察登進士,蔡京欲妻以女,拒弗答。平居恂恂然若無所可否,及倉猝徇義,聞者莫不壯之,後諡忠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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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种師道為兩河制置使,師道致仕,居南山豹林谷,在西安府長安縣南終南山麓,谷內有東䝉峯,亦曰東明,种放嘗隱此。金人南下,趣召之。師道聞命,即東過姚平仲,五原人,古之子。有步騎四千,與之俱赴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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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童貫自太原逃歸,金尼瑪哈陷朔、代州,遂圍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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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金人遣使來許割蔚、應州及飛狐、靈邱縣,注俱見前。帝信之,遣童貫往受地。至太原,聞尼瑪哈自雲中南下,貫乃使馬擴政之子辛興宗往使,諭以交割地事。擴至軍前,尼瑪哈嚴兵以待,趣擴等庭參,如見金主之禮。既畢,首議山後事,尼瑪哈曰:「爾尚欲此兩州兩縣邪?山前、山後皆我家地,尚復何論?汝家別削數城來,可贖罪也」。擴還,具言于貫,貫曰:「金初立國邊頭,寧有幾許軍馬,遽敢作如此事耶?」擴曰:「彼既深恨本朝結納張㲄,又為契丹舊臣所激,故謀報復,今宜速作備禦」。貫不從。既而尼瑪哈遣王介儒色埒黙舊作「撒離拇」,今改後仿此。持書至太原,責以渝盟納叛等事,詞語甚倨。貫曰:「如此大事,何不素告我色?埒黙曰:兵已興,何告為?宜速割河東、河北,以大河為界,用存宋朝宗社」。貫聞之,氣褫不知所為,即欲假赴闕稟議為名,遁還京師。知太原府張孝純止之曰:「金人渝盟,大王當㑹諸路將士竭力枝梧,今大王去,人心必揺,是以河東與金也。河東既失,河北豈可保邪?願少留,共圖報國」。貫怒叱之曰:「貫受命宣撫,非守土也,必欲留貫,置帥臣,何為?」遂行。孝純嘆曰:「平生童太師作幾許威望,及臨事乃蓄縮畏懾,奉頭鼠竄,何面目復見天子乎!」尼瑪哈引兵降朔州,克代州,都巡檢使李義死之。尼瑪哈遂進兵圍太原,孝純悉力固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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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斡里雅布入檀、薊州。郭藥師以燕山叛,降金,金盡取燕山州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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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郭藥師與詹度同職,自以節鉞欲居度上,度以御筆所書有序,藥師不從。加以常勝軍橫暴,藥師右之,度不能制。朝廷慮其交惡,命蔡靖代度,靖坦懷待之,藥師亦重靖,稍為抑損。及王安中被召,靖代知府事,藥師每令部曲持良械精甲貿易于他道,為奇巧之物以奉權貴宦侍。譽言日聞于帝,遂專制一路,增募兵至三十萬,而不改契丹服飾,朝論頗以為疑。進拜太尉,召之入朝,藥師辭不至,帝令童貫行邊,陰察其去就,不然則挾之偕來。貫至,藥師迎拜帳下,貫避之曰:「汝今為太尉,與我等耳,此禮何為?」藥師曰:「太師父也。藥師唯拜我父,焉知其他?」貫釋然,遂邀貫視師,至于逈野,畧無人迹。藥師下馬,當貫前掉旗,一麾俄頃,四山鐵騎耀日,莫測其數,貫衆皆失色,歸為帝言,藥師必能拒敵。蔡攸亦從中力主之,謂其可倚,故內地不復防制,屢有告變及得其通金國書,朝廷輙不省。至是,詹度又言:藥師瞻視非常,趣向懷異,逆節已萌,凶橫日甚。始詔遣官究實,而金兵已南下矣。斡里雅布自平州破檀、薊,至三河,蔡靖遣藥師及張令徽、劉舜仁二人皆遼常勝軍帥,同藥師降宋者。帥師四萬五千迎戰于白河,即古沽水源出邊外,由宣化逕順天境至天津,與衛河合。兵敗而還。藥師遂帥所部兵刦靖及都轉運使呂頤浩以降,斡里雅布執靖及頤浩,置軍中以行,于是燕山府所屬州縣皆為金有。斡里雅布既得藥師,益知宋虛實,因以為鄉導,懸軍深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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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花石綱及內外製造局。詔內侍梁方平帥衛士守黎陽。帝以金人南下,悉以禁軍付內侍,威武軍節度使梁方平守黎陽。步軍都虞候何灌仲源,開封祥符人。謂白時中曰:「金人傾國遠至,其鋒不可當。今方平掃精兵以北,在京皆疲弱也,萬一方平不枝梧,何以善吾後,盍留以衛根本」。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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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皇太子為開封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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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以金師日廹為憂,蔡攸探知帝意欲內禪,引給事中呉敏字元中,眞州人。入對,宰執皆在,敏前奏事,且曰:「金人渝盟,舉兵犯順,陛下何以待之?」帝蹙然曰:「奈何!」時東幸計已定,命李梲先出守金陵,敏退,詣都堂言曰:「朝廷便為棄京師計,何理也!此命果行,須死不奉詔」。宰執以為言,梲遂罷行,而以太子為開封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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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天下勤王,許臣庶直言極諫,罷道官及行幸諸局。初,宇文虛中叔通,成都華陽人。為童貫參議官,虛中以廟謨失䇿,主帥非人,將有納侮自焚之禍,上書極言之,王黼大怒,又累建防邊策議,皆不報。及金人南下,貫與虛中還朝,帝謂虛中曰:「王黼不用卿言,今事勢若此,奈何?」虛中對曰:「今日宜先降詔罪已,更革弊端,俾人心天意囘,則備禦之事,將帥可以任之」。帝即命虛中草詔,畧曰:朕以寡昧之質,籍盈成之業,言路壅蔽,靣諛日聞,恩倖持權,貪饕得志,縉紳賢能陷于黨籍,政事興廢,拘于紀年,賦斂竭生民之財,戍役困軍旅之力,多作無益,侈靡成風,利源酤𣙜已盡,而牟利者尚肆誅求,諸軍衣糧不時,而冗食者坐享富貴,災異謫見而朕不悟,衆庶怨懟而朕不知,追維己愆,悔之何及?思得奇䇿,庶解大紛,望四海勤王之師,宣二邊禦敵之畧,永念累聖仁厚之德,涵養天下百年之餘,豈無四方忠義之人,來徇國家一日之急?應天下方鎭、郡縣守令,各率衆勤王,能立奇功者,並優加奬異,草澤異材,能為國家建大計,或出使疆外者,並不次任用,中外臣庶,並許直言極諫。帝覽之曰:「今日不吝改過,可便施行」。虛中又請出宮人,罷道官及大晟府、行幸局暨諸局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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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熙河經畧使姚古,五原人,雄之子。秦鳯經畧使种師中師道弟將兵入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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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欲召古師中,令以本路兵㑹鄭洛,外援河陽,內衛京城,帝命宇文虛中為河北河東路宣諭使,䕶其軍,虛中以檄召古師中兵馬,令直赴汴京應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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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呉敏為門下侍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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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東幸之意益决,太常少卿李綱謂敏曰「建牧之議,豈非欲要太子以留守之任乎?今敵勢猖獗,非傳太子以位號不足以招徠天下豪傑」敏曰「監國可乎」綱曰「肅宗靈武之事,不建號不足以復邦,而建號之議不出于明皇,後世惜之。上聰明仁恕,公曷不為上言之」翼日,敏入對,具以綱言白帝。帝即召綱入議,綱刺臂血上疏曰「皇太子監國,禮之常也。今大敵入攻,安危存亡在呼吸間,猶守常禮可乎?名分不正而當大權,何以號召天下。若假皇太子以位號,使為陛下守宗社,收將士心,以死捍敵,天下可保」帝意遂決。明日,宰臣奏事,帝留李邦彥,語敏、綱所言,遂拜敏門下侍郞,草詔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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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傳位于太子,太子即位是為欽宗,尊帝為教主道君太上皇帝,皇后為太上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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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下詔禪位,太子自稱曰道君皇帝,趣太子入禁中,被以御服,涕泣固辭,不許。遂即位,尊帝為教主道君太上皇帝,退居龍德宮。以李邦彥為龍德宮使,蔡攸、呉敏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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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李綱為兵部侍郞。耿南仲晞道,開封人。簽書樞密院事。綱上書言:「方今中國勢弱,君子道消,法度紀綱,蕩然無統。陛下履位之初,當上應天心,下順人欲,攘除外患,誅鋤內奸,以付道君皇帝付託之意」。帝召對延和殿。時金議割地,綱言:「祖宗疆土,當以死守,不可以尺寸與人。帝嘉納之,拜兵部侍郞。南仲帝東宮舊僚,故亦推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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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皇后朱氏,開封祥符人,武康節度使伯材之女。太學生陳東少陽,鎭江丹陽人。上書請誅蔡京等六人。時天下皆知蔡京等誤國,而用事者多受其薦引,莫肯為帝明言之。東率諸生上書曰:「今日之事,蔡京壞亂于前,梁師成陰賊于內,李彥結怨于西北,朱勔聚怨于東南,王黼、童貫又從而結怨于遼、金。創開邊隙,使天下勢危如絲髮。此六賊者,異名同罪。伏願陛下擒此六賊,肆諸市朝,傳首四方,以謝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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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巻八十一
URN: ctp:ws823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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