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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七十五

《卷七十五》[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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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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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七十五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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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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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慶厯二年春正月,復𣙜鹽法,自元昊反,軍興,用度不足,因聼並邉入中芻粟,予劵趨京師𣙜貨務宋初,京城置𣙜貨務後,但給金銀交鈔往遷,而不積茶貨受錢若金銀,入中他貨,予劵償以池鹽,由是羽毛、筋角、膠漆、鐵炭、瓦木之類,一切以鹽易之,猾商貪吏,表裏為姦至入椽木二估,錢干給鹽二百二十斤,鹽直益賤,販者不行。至是,詔凡商人虛佑受券及已受鹽未鬻者,皆計直輸虧官錢,內地州軍民間鹽,悉收市入官,官為置場,増價出之,復禁永興等十一州軍商鹽官,自輦運以衙前民之充役者,主官物,制見前主之。又禁商鹽私入蜀,置折博務于永興、鳯翔,聼人入錢,若蜀貨易鹽趨蜀中以售。已而東南末鹽悉復禁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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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置義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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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選河北諸州彊壯者為軍,刺手背為「義勇」字,各營于其州,給以俸廩,分番訓練,不願者釋之。尋又刺陜西秦鳳路義勇為保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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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詔舉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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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來求關南地,夏四月,遣知制誥富弼報之。契丹主有南侵意,㑹元昊反,欲乘釁取瓦橋以南十縣地,乃集羣臣議南院遼官制,分北南院曰北面南面北面,主宮帳部族屬國之政,南面主漢人州縣租賦軍馬之政。樞密使蕭惠曰:「宋人西征有年,師老民疲,陛下親帥六軍臨之,其勝必矣」。北院樞密使蕭孝穆曰:「我先朝與宋和好,無罪伐之,其曲在我,況勝未可逆料,願熟察之」。契丹主從惠言,遣南院宣徽使蕭特黙國舅大父房之後,舊作特末,今改正。翰林學士劉六符河間人,唐節度使怦之後來致書取故地,及問興師伐夏,并沿邊疏濬水澤,增益兵戍之故,特黙至,呂夷簡奏弼為接伴使,與中使迎勞之,特黙托疾不拜,弼曰:「吾嘗使北,病臥車中,聞命輙起,今中使至而子不拜,何也?」特黙等矍然起拜,弼開懐與語,特黙感說,亦不復隱其情,密以其主所欲得者告,且曰:「可從,從之。不然,以一事塞之,弼具以聞,帝惟許增歲幣,或以宗室女嫁其子,且令夷簡擇報聘者,夷簡不悅,弼因薦之,集賢校理歐陽修引顔真卿使李希烈事,請留之,不報。弼得命,即入對,叩頭曰:「主憂臣辱,臣不敢愛其死」。帝為動色,進弼樞密直學士,弼辭曰:「國家有急,義不憚勞,奈何逆以官爵賂之!」遂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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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以大名府為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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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聚兵幽薊,聲言南下,朝議請城洛陽,呂夷簡曰:「此子囊城郢計也,事見左傳。使契丹得渡河,雖高城深池,何可恃耶?我聞契丹畏壯侮怯,景徳之役,非乘輿濟河,則未易服也。宜建都大名,示將親征,以伐其謀」。帝從之,建大名為北京,即真宗駐蹕之所城焉,識者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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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以王徳用判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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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契丹兵壓境,詔徳用判定州兼三路都部署,徳用時,教士卒習戰,頃之,士勇皆可用,契丹遣人來覘,或請捕之,徳用曰:「彼得其實以告,是服人之兵以不戰也」。明日大閱于郊,下令具糗糧,聽吾鼓,視吾旗所向,覘者歸告北庭,謂漢兵將大至」,和議益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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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以呂夷簡、章得象兼樞密使。初,富弼建議宰相兼樞密使,帝曰「軍國之務當悉歸中書,樞密非古官」然未欲遽廢,故止令中書同議樞密院事。及是,知諫院張方平請廢樞密院,帝乃追用弼議,命夷簡得象判樞密事。議者以判名太重,夷簡亦不敢當,遂改兼樞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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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弼還,復如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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弼至契丹,見契丹主,言曰「兩朝人主,父子繼好垂四十年,一旦求割地,何也」契丹主曰「南朝違約,塞鴈門,增塘水,治城隍,籍民兵,將以何為。羣臣請舉兵而南,吾謂不若遣使求地,求而不獲,舉兵未晚」弼曰「北朝忘章聖皇帝之大徳乎?澶淵之役,苟從諸將言,北兵無得脫者。且北朝與中國通好,則人主專其利,而臣下無所獲。若用兵,則利歸臣下而人主受其禍,故勸用兵者,皆為身謀爾」契丹主驚曰「何謂也」弼曰「晉高祖欺天叛君,末帝昏亂,土宇狹小,上下離叛,故契丹全師獨克。然擄獲金幣,充牣諸臣之家,而壯士健馬物故大半。今中國提封萬里,精兵百萬,法令修明,上下一心,北朝欲用兵,能保其必勝乎?就使其勝,所亡士馬,羣臣當之歟,抑人主當之歟?若通好不絶,歲幣盡歸人主,羣臣何利焉」契丹主大悟,首肯者久之。弼又曰「塞鴈門者,備元昊也。塘水始于何承矩,事在通好前,城隍皆修舊,民兵亦補闕,非違約也」契丹主曰「微卿言,吾不知其詳。雖然,吾祖宗故地,當見還也」弼曰「晉以盧龍賂契丹,周世宗復取闗南地,皆異代事,若各求地,豈北朝之利哉」既退,劉六符曰「吾主恥受金幣,堅欲十縣,何如」弼曰「本朝皇帝嘗言,為祖宗守國,豈敢妄以土地與人。北朝所欲,不過租賦爾,朕不忍多殺兩朝赤子,故屈已增幣以代之。若必欲得地,是志在敗盟,假此為辭爾。澶淵之盟,天地鬼神實臨之。北朝首發兵端,過不在我,天地鬼神,其可欺乎」六符謂其介曰「南朝皇帝存心如此,大善,當共奏,使兩主意通」明日,契丹主召弼同獵,引弼馬自近,謂曰「得地則歡好可久」弼反覆陳其不可狀,且言「北朝既以得地為榮,南朝必以失地為辱。兄弟之國,豈可一榮一辱哉」獵罷,六符曰「吾主聞公榮辱之言,意甚感悟,今惟有結昏可議爾」弼曰「結昏易生嫌隙,本朝長公主出降,齎送不過十萬緡,豈若歲幣無窮之利哉」契丹主諭弼使還,曰「俟卿再至,當擇一事受之,卿其遂以誓書來」弼還,具以白帝。帝復使弼持和親、增幣二議及誓書往契丹,且命受口傳之詞于政府。既行,次樂壽,謂副使張茂實曰「吾為使而不見國書,脫書詞與口傳異,吾事敗矣」啟視果不同,馳還都,以晡時入見,曰「政府故為此以陷臣,臣死不足惜,如國事何」帝以問晏殊,殊曰「呂夷簡決不為此,誠恐誤爾」弼曰「晏殊姦邪,黨夷簡以欺陛下」遂易書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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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暨契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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弼至契丹,不復議婚,專欲增幣,且曰:「南朝既增我歲幣,其遺我之辭當曰獻」。弼曰:「南朝為兄,豈有兄獻于弟乎?」契丹主曰:「然則為納字」。弼曰:「亦不可」。契丹主曰:「南朝既以厚幣遺我,是懼我矣,于一字何有?若我擁兵而南,得無悔乎!」弼曰:「本朝兼愛南北之民,故屈已增幣,何名為懼?或不得已而用兵,則當以曲直為勝負,非使臣之所知也」。契丹主曰:「卿勿固執,古有之矣」。弼曰:「自古惟唐高祖借兵突厥,當時贈遺,或稱獻納,然後頡利為太宗所擒,豈復有此禮哉!」聲色俱厲。契丹主知不可奪,乃曰:「吾當自遣人議之」。乃留增幣誓書,而使其北院樞密副使耶律仁先字濟蘭,孟父房之後。及劉六符持誓書與弼偕來,且議「獻」、「納」二字。弼至,入對曰:「二字,臣以死拒之,彼氣折矣,可勿許也」。帝用晏殊議,竟以「納」字許之。于是歲增銀、絹各十萬匹、兩,送至白溝。仍遣知制誥梁適仲賢,東平人。持誓書與仁先如契丹報之。契丹亦遣使再致誓書,來報撤兵,自是通好如故。按「濟蘭」舊作「糺鄰」,今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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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月,元昊寇鎮戎軍,副總管葛懷敏眞定人。㑹兵禦之,敗死。元昊遂大掠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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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昊入寇攻鎮戎軍。先是,知延州龎籍言夏境䑕食稼,且旱,元昊思納欵,詔命知保安軍劉拯諭元昊親信野利綱哩拉即野利旺榮,舊作剛浪陵,今改雅竒舊作遇乞」,今改兄弟令內附,即卑西平爵土綱哩拉令拉黙特舊作浪埋」,今改薩勒竒舊作「賞乞」,今改瑪尼舊作「媚娘,今改。三人詣种世衡乞降,世衡知其詐,曰:與其殺之,不若因以為間,留使監税出入騎從,甚寵又遣其教練使李文貴至青澗報世衡,言用兵以來,資用困乏,人情便于和。世衡以白籍,籍曰:此詐也。乃屯兵青澗,留文貴不遣。至是,元昊果大入,王沿使葛懷敏督諸砦兵禦之,分諸將為四路,趨定川砦在固原州西北。賊毀橋,斷其歸路,四面圍之,懐敏突圍走,由是大潰。懐敏馳至長城,在固原州西北,與隆徳縣接界,秦時故址也。濠路已斷,遂及將校十四人死焉,餘軍馬皆為敵所得。元昊乗勝直扺渭州,焚蕩廬舍,屠掠民畜,自涇、邠以東皆閉壘自守,范仲淹自將慶州蕃、漢兵援之,元昊乃還。議者欲以金繒啖契丹使攻,元昊,命御史中丞賈昌朝往使。昌朝力辭使命,且上疏曰:「太祖收方鎮之權以為萬世利。及太宗時,將帥率多舊人,猶能仗威靈,所向有功。近歲因西羌之叛,驟擇將領而士不練習,以屢易之將馭不練之士,故戰則必敗,此削方鎮太過之弊也。況今武臣多親舊恩倖,出即為將,素不知兵,一旦付與千萬人之命,是驅之死地矣,此用親舊恩倖之弊也。請自今方鎮守臣無數更易,刺史以上,宜慎所授,以待有功。且命將之時,去疑貳,推恩惠,務責以大效,使一切便宜從事,庶得馭將之道」。帝嘉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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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以韓琦、范仲淹、龎籍為陜西安撫經畧招討使,置司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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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翰林學士王堯臣伯庸,虞城人體量安撫陜西歸,上疏論兵,因言韓琦、范仲淹皆忠義智勇,不當置之散地,及葛懐敏敗死,中外震懼,帝思堯臣之言,時已命文彦博經畧涇原,帝以涇原傷夷,欲對徙仲淹,使王懐徳繼忠子諭之,仲淹附奏乞與韓琦同經畧涇原,並駐涇州,琦兼秦鳳,臣兼環慶,涇原有警,臣與琦合秦鳳、環慶之兵,掎角而進,若秦鳳、環慶有警,亦可率涇原之師為援,臣當與琦練兵選將,漸復橫山,以斷賊臂,不數年間,可期平定,願詔龎籍兼領環慶,以成首尾之勢。秦州委文彥博,慶州用滕宗諒總之,渭州一武臣足矣,帝采用其䇿,乃復置陜西路經畧安撫招討使,總四路之事,置府涇州,益屯兵三萬,以琦、仲淹、籍分領之,復以堯臣為體量安撫使,徙彥博帥秦,宗諒帥慶,張亢帥渭州,堯臣復言琦等既為總使,則四路當稟節制,不當復帶使名,各置司行事,使所稟不一,于是諸路並罷經畧使。琦與仲淹在兵間久,名重一時,人心歸之,朝廷倚以為重,二人號令嚴明,愛撫士卒,諸羌來者,推誠撫接,咸感恩畏威,不敢輙犯邊境,邊人為之謠曰:「軍中有一韓,西賊聞之心膽寒,軍中有一范,西賊,聞之驚破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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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處士孫復明復,晉州平陽人。為國子監直講,復舉進士不第,退居泰山,著《春秋尊王發微》十二篇。國子直講石介嘗師事之,語人曰:「孫先生非隱者也」。于是范仲淹、富弼皆言復有經術,宜在朝廷,故召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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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富弼為翰林學士,辭不拜。弼始受命使契丹,聞一女卒,再往,聞一男生,皆不顧。得家書未嘗發,輙焚之,曰「徒亂人意」于是帝復申樞密直學士之命,弼辭。又除翰林學士,弼懇辭曰「增歲幣,非臣本意,特以方討元昊,未暇與角,故不敢以死爭,安敢受賞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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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三年春正月,元昊上書請和,元昊雖數勝,然死亡創夷相半,人困㸃集,財力不給,國中為十「不如」之謠以怨之。种世衡又以計遣王嵩本僧人王光信,世衡奏補三班借職,更名嵩遺書間,其大將野利、綱哩拉雅竒兄弟皆得罪綱哩拉雅竒皆有才,謀號大王,親信用事,世衡謀間之,乃為蠟書遣嵩遺綱哩拉,言朝廷知王有向漢心,已授夏州節度,并以棗綴畫龜,喻其早歸之意,綱哩拉得書笑曰:「种使君長矣,何為此兒戲?」乃執嵩,以書自詣元昊上之。元昊果疑剛哩拉不令歸,而錮嵩穽中,遣人詐為綱哩拉使使。世衡、世衡知其為元昊所遣,故為欵語而厚遣之,使還,元昊出嵩穽中,而綱哩拉已報死矣。世衡知其謀已行,復為文以祭剛哩拉悼,其兄弟有意,本朝垂成而失,投之境上,夏人得之以獻,元昊、雅竒以此,亦并獲罪。元昊既失二將,久之,知為世衡所賣,遂定講和之䇿。時帝亦以西鄙用兵日久,心厭之,㑹契丹使言元昊欲歸欵,乃密詔龎籍招納之,籍遣李文貴還以通意,元昊聞之,大喜,厚禮王嵩,使與文貴以書至延州議和。續綱目作文貴,以綱哩拉書議和。考宋史种世衡傳:元昊得王嵩書,遣李文貴以剛哩拉㫖報世衡。而夏國傳文貴于元昊,未冦鎮戎之前,已為龎籍所留,二傳前後矛盾,續綱目採錄殊混。今依宋元通鑑》改輯。然猶倔彊,不肯削僭號,且云:「如日方中,止可順天西行,安可逆天東下?」籍以其言未服,乃令自請,而詔籍復書,許之。元昊知朝廷許和有緒,乃遣其六宅使賀從朂與文貴至延州上書,自稱「男邦泥鼎國,烏珠舊作「泥定國兀卒」,今改正。上書父大宋皇帝更名曩霄而不稱臣。烏珠即吾祖也,如可汗號。籍言:「名體未正,不敢以聞」。從朂曰:「子事父,猶臣事君也。若得至京師,天子不許,更歸議之」。籍送使者闕下,因陳便宜,言:「羌久不通和市,國人愁怨。今辭理寖順,必有改事中國之心,請遣使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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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立四門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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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以呂夷簡為司徒,同議軍國大事。先是,夷簡感風眩,詔拜司空、平章軍國大事,疾稍愈,命數日一至中書,裁決可否。夷簡力辭。帝降手詔曰:「古謂髭可療疾,今剪以賜卿」。至是,帝御延和殿召見,敕乘馬至殿門,命內侍取兀子坐具,有倚曰椅。無倚曰兀。輿舁也以前。夷簡辭避久之,詔給扶毋拜。乃罷相,改授司徒、同議軍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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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晏殊同平章事兼樞密使,賈昌朝參知政事,富弼為樞密副使,弼固辭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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弼見帝,言:「契丹既結好,議者便謂無事。萬一敗盟,臣死且有罪。願陛下思其輕侮之恥,坐薪嘗膽,不忘修政。且收臣新命,使天下知使臣不受賞,和好未可保,其于守備決不敢懈」。帝察其意堅,改授資政殿學士,召夏竦為樞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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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歐陽修、王素仲儀,旦子。蔡襄知諫院,余靖為右正言,增置諫官,以修等為之。襄喜賢路開,而慮正人難久立,乃上疏曰:「修等忠誠剛正,必能盡言,但恐邪人不利,必造為禦之之說。其說不過有三,曰:好名好進,彰君過爾,願陛下察之」。修每入對,帝必延問執政,咨所宜行。既多所張弛,小人翕翕不便。修慮善人必不勝,數為帝分別言之。初,范仲淹貶饒州,修及尹洙、余靖皆以直仲淹見逐,羣邪目之曰「黨人。于是朋黨之論起,修論事切直,人視之如仇,帝獨奬其敢言,顧侍臣曰:「如歐陽修者,何處得來?」夏四月,遣使如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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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從朂至京,帝用龎籍言,命著作佐郎邵良佐更往議之,許封冊元昊為夏國主,歲賜絹十萬匹、茶三萬斤。富弼言「元昊臣契丹而不臣我朝,則是契丹為無敵于天下矣。須令稱臣,乃可許和」蔡襄亦言「烏珠之譯為吾祖,特以侮慢朝廷,使朝廷賜之詔而亦曰吾祖,是何等語耶,不可許其請」帝皆不聽。良佐至夏州,元昊亦遣儒定裕舎,舊作「如定、聿捨」,今改。張延壽等來議和及歲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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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韓琦、范仲淹為樞密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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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元昊請和,故召還,命知永興軍鄭戩代之。富弼言「西寇未殄,亦須藉材,若二人俱來,或恐闕事,願召一人使處于內,一人就授副樞,且令在邊表裏相濟,事無不集」。不聽。時元昊倚契丹,邀索無厭,晏殊等厭用兵,將一切從之,琦力陳其不便,帝嘉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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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竦至京師,罷之,以杜衍為樞密使。初召竦,諫官歐陽修、蔡襄等交章論「竦在陜西畏懦不肯盡力,兼之挾詐任數,姦邪傾險,陛下孜孜政事,首用懐詐不忠之臣,何以求治?」中丞王拱辰君貺,開封咸平人。亦因對極論之。帝未省,遽起拱辰前,引裾畢其說,帝乃悟。㑹竦已至國門,言者論益力,乞毋令入見。右正言余靖言:「竦累表引疾,及聞召命,即兼驛而馳,若不早決,竦必堅求面對,敘恩感泣,復有左右為之地者,則聖聽惑矣。章累上,即日詔竦歸鎮,拜杜衍為樞密使,竦亦自請還節鉞,徙知亳州。竦至亳,上書萬言自辨,乃徙判并州。蔡襄言于帝曰:陛下罷竦而用琦、仲淹,士大夫賀于朝,庶民歌于路,至飲酒叫號以為歡。且退一邪,進一賢,豈能關天下輕重哉?葢一邪退則其類退,一賢進則其類進,衆邪並退,衆賢並進,海內有不泰乎?雖然,臣竊憂之。天下之勢譬猶病者,陛下既得良醫矣,信任不疑,非徒愈病,而又夀民醫,雖良術不能盡用,則病且日深,雖有和、扁,難責效矣。國子監直講石介,篤學尚志,樂善嫉惡,喜聲名,遇事奮然敢為㑹。呂夷簡罷相,章得象、晏殊、賈昌朝、韓琦、范仲淹、富弼同時執政,而歐陽修、蔡襄、王素、余靖並為諫官,夏竦既拜,復奪之以衍代,因大喜曰:此盛事也,歌頌吾職,其可已乎!」作慶厯聖徳詩有曰:衆賢之進,如茅斯拔。大姦之去,如距斯脫」。其言大姦,葢斥竦也。詩且出,孫復聞之曰:介禍始于此矣」。范仲淹亦謂韓琦曰:為此鬼怪輩壊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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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正月不雨,至于是月,帝禱于西太乙宮,是日,雨。京師久旱,遣使祠禱嶽瀆。羣臣請帝親禱于郊,帝曰:「太史言月二日當雨,今將以旦日出禱」。王素曰:「臣非太史,然度是日必不雨」。帝問其故,素對曰「陛下知其且雨而禱之應天,不以誠故也」。帝竦然,詔明日詣西太乙宮,諫官故不在屬車間。時命素扈從,日甚熾,埃氛翳空。比車駕還,未薄城,天大雷電而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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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夷簡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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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陜西轉運使孫沔上書言:「自夷簡當國,黜忠言,廢直道,以姑息為安,以避謗為智。柔而易制者升為心腹,姦而可使者保為羽翼,是張禹不獨生于漢,而李林甫復見于今也」。書上,帝不之罪。夷簡見書謂人曰:「元規藥石之言,但恨聞此遲十年爾」。至是,蔡襄復言:「夷簡被病以來,兩府大臣並笏,受事于門,貪尚權勢,病不知止」。乃罷同議軍國大事。未㡬,以太尉致仕。五月丁卯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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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王舉正罷。八月,范仲淹參知政事,富弼為樞密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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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修、余靖論舉正懦,黙不任事。范仲淹有相才,請罷舉正而用仲淹。帝然之,舉正遂罷拜仲淹參知政事。仲淹曰:「執政可由諫官而得乎?」固辭不拜,願與韓琦出行邊,命為陜西宣撫使,未行,復除參知政事。同日,復以樞副命弼,弼猶固辭。帝命宰相諭曰:「此朝廷特用,非以使遼故也」。時元昊使辭,帝至紫宸殿,俟弼綴樞密班,乃坐弼不得已受命。帝方銳意太平,責成輔相,命弼主北事,仲淹主西事。仲淹語人曰:「上用我至矣!事有先後久安之弊,非朝夕可革也」。帝再賜手詔,又為之開天章閣,召輔臣條對。仲淹退而上十事,曰:明黜陟,抑僥倖,精貢舉,擇長官,均公田,厚農桑,修武備,推恩信,重命令,減徭役,悉采用之。宜著令者,皆以詔書畫一頒下,惟府兵法,衆以為不可而止。弼上當世之務十餘條及安邊十三䇿,大約以進賢退不肖、止僥倖,去宿弊,欲漸易監司之不才者,使澄汰所部吏,于是小人始不悅矣。
39
以韓琦為陜西宣撫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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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二府合班奏事,琦必盡言,雖事屬中書,亦指陳其實。同列或不悅,帝獨識之,曰:「韓琦性直,琦嘗條所宜先行者七事:曰:清政本,念邊計,擢材器,備河北,固河東,收民心,營洛邑。繼又陳救弊八事,曰:選將帥,明按察,豐財利,遏僥倖,進能吏,退不才,謹入官,去冗食。謂「數者之舉,謗必隨之。願委計輔臣,聽其注措」。帝嘉納之,遂命宣撫陜西。琦討平羣盜張海、郭邈山等,汰禁卒、羸老不任用者。修鄜延城障,賑河中、同、華諸州饑民,所活百餘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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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以張昷之景山,秘之子。王素等為都轉運、按察使。先是,知諫院歐陽修言:「天下官吏既多,朝廷無由遍知,乞立按察之法,于內外朝官三丞、郎官中,選彊幹亷明者為之,使至州縣遍見官吏,其公亷無狀,皆以朱書于名之下,其中材之人以墨書之。歲具以聞」。詔從之。富弼、范仲淹復請詔中書、樞密通選逐路轉運、按察使,即委使自擇知州,知州擇知縣,不任事者皆罷之。于是昷之等首被兹選。昷之河北。王素淮南。沈邈子山,信州弋陽人。京東施昌言、字正臣,通州靜海人。河東李絢公素,卭州依政人。京西范仲淹之選監司也,取班簿,視不才者一筆勾之。弼曰:「一筆勾之甚易,焉知一家哭矣!」仲淹曰:「一家哭何如一路哭即?」遂悉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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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定磨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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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太祖以舊制文武常參官各以曹務閑劇為月限,考滿即選,非循名責實之道,乃罷之。淳化中,置審官事具前,復序進之制。其後立法,文臣五年、武臣七年,無贓私罪,始得遷秩,曾犯贓罪,則文臣七年,武臣十年,中書、樞密取㫖。其七階選人宋史選舉志:選人官七等:一曰留守節察判官,二曰節察掌書記、支使防、團判官,三曰軍事判官、留守節察推官。四曰防團軍事推官、軍、監判官,五曰縣令、錄事參軍,六曰試銜,縣令知錄事,七曰軍巡判官、司理、司戸、司法參軍、簿、尉。以考第資厯無過犯,或有勞績者遞遷,謂之循資。至是,用范仲淹言,定磨勘保任之法,自朝官至郎中、少卿,須清望官五人保任始得遷朝官三年無私罪,而有監司及清望官五人為保任,遷員外郎,舉者數不足增,二年遷郎中,少卿、監亦如之,遷太卿,監諫議悉聽㫖。其法始密于舊矣後知諫院劉元瑜以為徒長奔競,非所以養亷恥,罷之。 劉元瑜,字君玉,河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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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更立蔭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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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初立任子之法,臺省六品、諸司五品登朝嘗厯兩任,然後得請。太宗即位,諸州進奏者授以試銜及三班職,尋特定選人七等即上七階,凡誕聖節及三年南郊,皆聽奏一人,而特恩不預焉,由是奏薦之恩寖廣。至是,范仲淹、富弼始裁省,奏補入仕之路,罷聖節奏蔭恩,凡長子不限年,諸子孫必年過十五,弟姪年過十二乃得蔭,由是任子之恩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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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河北雨赤雪,河東地震。諫官孫甫之翰,許州陽翟人。上疏言:「赤雪者,赤𤯝也。人君舒緩之應。地震者,陰盛也。陰之象為臣,為後宮,為四夷,盛則陰變而動矣。天地災變,固無虛應。陛下救舒緩之失,莫若自主威福,時出英斷,以懾姦邪。救陰盛之變,莫若外謹戎備,內制後宮,此應天之實也。
47
甲申四年春正月,帝復御經筵。
48
自元昊反,罷進講,崇政殿說書趙師民周翰,臨淄人。言:「帝王治經,與品庶異,不獨玩空文,占古語也。今方外小有事,臣等即不復進見,是以為先王遺籍可以講無事之朝,不足賛有為之世,臣愚以為過矣」。又獻《勸講箴》,帝嘉納之。于是復命曾公亮明仲,泉州晉江人。等講讀經史,嘗謂公亮等曰:「卿等宿儒博學,多所發明,朕雖盛暑,亦未嘗倦,但恐卿等勞爾」。
49
荊王元儼太宗第八子卒。
50
元儼廣顙豐頤,嚴毅不可犯,天下崇憚之,名聞外夷,呼為「八大王」。遼人入使,必問王安及所在。莊獻臨朝,自以屬尊望重,恐為太后所忌,深自沉晦,既有疾,帝親視之,屛人與語,所對皆忠言,至是卒,有司以年嵗不利,財用方困,請緩𦵏期,范仲淹言:「荊王,大宗愛子,眞宗愛弟,屢被讒惑,陛下仁聖,力能保全,豈忍送𦵏之際,惜財力而廢典禮,請賜內藏庫金帛,備𦵏事,帝從之。
51
三月,詔天下州縣立學行科舉新法。時范仲淹意欲復古勸學,數言興學校,本行實,詔近臣議,於是宋祁等奏「教不本於學校,士不察於鄉里,則不能覈名實,有司束以聲病,學者専於記誦,則不足盡人材。今莫若教士於學校,然後州縣察其履行,則學者修飭矣。先䇿論,則文詞者留心於治亂矣。簡程式,則閎博者得以馳騁,問大義則執經者不専於記誦」帝從之,乃詔「天下州縣皆立學,本道使者選部屬官為教授,員不足,取於鄉里宿學有道業者。士須在學三百日,乃聴預秋試。舊嘗充試者,百日而止。試於州者,令相保任。有匿服、犯刑、虧行、冒名等禁。三場先䇿,次論,次詩賦,通考為去取,而罷帖經、墨義。士通經術,願對大義者試十道。
52
宜州唐置,今廣西慶逺府是。蠻區希範思恩人作亂,詔廣西鈐轄宋諸路置總管鈐轄司,掌軍馬守禦事,重臣則加「都」字。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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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範嘗舉進士,後與其叔正辭應募討安化州,本無水州,祥符中改名故城,在今慶逺府思恩縣叛蠻自言其功,求録用知宜州馮伸己齊賢,拯之子。以為妄,編管全州。五季馬氏置,今屬桂林府。希範遁歸,與正辭舉其族作亂,推白崖山,即崖山本唐縣,宋廢,為蠻獠所據。蠻䝉趕為帝,偽立名號,破環州宋覊縻州故城在今思恩縣。及鎮寕州亦宋覊縻州,在今思恩縣。宜州捉賊,宋廵檢司有捉賊巡檢。李徳用擊郤之,明年,轉運使杜杞誘趕等擒之,得希範,醢以賜諸蠻 杜杞,字偉,長鎬之子。夏四月,作太學。五月,帝謁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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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以錫慶院為太學,置內舍生二百人。講殿既備帝謁孔子,故事止肅揖,帝特冄拜,賜直講孫復五品服。初,胡瑗為湖州敎授,訓人有法科條纎悉備具,以身率先,雖盛暑必公服坐堂上,嚴師弟子之禮,從之遊者常數百人。時方尚詞賦,湖學獨立經義,治事齋以敦實學。及興太學,詔下湖州取其法,著為令式。元昊復遣使來上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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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昊遣使上誓表,言兩失和好,遂厯七年立誓,自今願藏盟府,凡嵗賜銀綺絹茶二十五萬五千,乞與常數,臣不復以他相干,乞頒誓詔,葢欲世世遵守,永以為好,倘君親之義不存,或臣子之心渝變,當使宗祀不永,子孫罹殃,帝遣使賜元昊詔曰:「俯閲來誓,一皆如約時韓琦自陕西還,與范仲淹並對,言:「為今之䇿,當以和好為權宜,戰守為實務,因盡和守戰三䇿,又言北敵乆疆,今乗元昊議和,其勢愈重,苟不大為之備,禍未可量。夫京師坦而無備,若北敵一朝稱兵深入,必促河朔重兵,與之力戰,彼戰勝,則直趨澶淵,若京城堅固,戒河朔之兵勿與戰,彼不得戰,欲深入則前有堅城,後有重兵,必沮而自退,退而邀之,擊之皆可也。故修京師,非徒禦寇,誠以伐深入之謀,諫官余靖言王者守在四夷,今無故而修京城,是舍天下之大,而為嬰城自守之計。遂不果行。六月,開寶寺塔火。
56
余靖上疏言:「五行之占,本是災變,宜戒懼以答天意。而聞有詔取舊瘞舍利入禁中,竊恐巧佞之人推為靈異,再圖營造,廣事浮費,以奉佛求福,非天下所望也。且一塔不能自衞,為火所燬,況藉其福以庇于民哉?
57
以范仲淹為陜西河東宣撫使。初,仲淹以忤呂夷簡放逐者數年,及陕西用兵,帝以其士望所屬,拔用䕶邉,及夷簡罷,召還,倚以為治,中外想望其功業,仲淹亦以天下為己任,與富弼日夜謀慮興致太平,然更張無漸,規模濶大,論者籍籍及按察使出,多所舉勘,衆心不悅任子之恩薄,磨勘之法,宻僥倖者不便,由是謗毀稍行。先是,石介奏記于弼,責以行伊周之事,夏竦怨介,又欲因以傾弼,䓁乃使女奴隂習介書,乆之習成,遂改伊周曰伊霍,且偽作介,為弼撰廢立詔草,飛語上聞,帝雖不信,而弼與仲淹恐懼不自安,適聞契丹伐夏,遂請行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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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旱、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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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謂輔臣曰:「方嵗旱而飛蝗,百姓何罪罹此黙禱上帝,願歸咎朕躬,余靖䓁言:災異之來,實由人事闗失,今陛下既有引過之言,達於天地神祗,伏乞必踐其言,必行其實,専聴㫁攬威權,號令信於人,恩澤及於下,則災異消,和氣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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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初修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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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耶律古裕六院部人舊作「谷欲」,今改。耶律庻成季父房之後等充史官。秋七月,大封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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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富弼言:「北庭率以近親為名王將相,以治國事,掌兵柄,今嵗荊王之薨,識者憂之,臣願陛下擇宗室中賢者數人封之,內以藩屛王室,外以威示四夷」。帝用其謀,同時封王公者凡十人,秦王廷美子徳文為東平王,潤王元份子允譲為汝南王,燕王徳昭孫從藹為潁國公,岐王徳芳孫從照為安國公,又有徳昭孫守巽,與從藹同封,餘無者改。潤王即商王 封。
63
契丹來告伐,夏八月,遣右正言余靖報之。先是,元昊侵党項,党項諸部皆叛,契丹降。夏,契丹伐党項,夏人救之。至是,契丹主徴諸道兵將討元昊,遣使來告曰:「請為中國討賊,慎無與和也」。時朝廷欲加元昊封冊,而契丹之使適至,帝疑契丹與元昊同謀見欺,召羣臣議之。富弼言:契丹實有怨于元昊耳,保無他也。余靖言:「契丹挾詐,不可輕許」。乃命靖致贐禮,且覘其誠否,而留夏國封冊不發。
64
以富弼為河北宣撫使。
65
從弼請也,弼及范仲淹既去,石介不自安,亦請外,得濮州通判。
66
九月,許公呂夷簡卒。諡文靖莊獻太后臨朝十餘年間,天下晏然,夷簡之力為多,及西夏用師契丹,求地夷,簡選將命,使二邉以寕,獨建募萬勝軍禁軍也,慶厯元年置,凡二十營,加契丹嵗幣,大為後日之患,又成郭后之廢,逐孔道輔、范仲淹于外,時論少之,然所斥士旋復収用,亦不終廢,其於天下事,屈伸舒卷,動有操術,故當國最乆,雖數為言者所詆,而帝眷倚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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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殊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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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平居好賢,及為相,務進人材,擢歐陽修為諫官,既而苦其論事煩數,或面折之。至是,修出為河北都轉運使,諫官奏留,殊獨不許。孫復、蔡襄因上言:「殊為《李宸妃碑》,不言「生」帝,又役官兵治僦舍以規利,乃降授工部尚書,出知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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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杜衍同平章事兼樞密使,賈昌朝為樞密使,陳執中參知政事。
70
衍務裁僥倖,毎有內降,率寢格不行,積詔㫖至十數,輙納帝前,帝嘗語歐陽修曰:「外人知杜衍封還內降邪?凡有求於朕,毎以衍不可告之而止者,多于所還也」。執中自知青州召還,諫官蔡襄、孫甫等爭言執中剛愎不學,若任以政,天下不幸,帝不聴諫官,論不止,乃命中使齎勅告即青州賜之。明日,諫官上殿,帝作色迎謂之曰:「豈非論陳執中耶?朕已召之矣!乃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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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伐夏,冬十月,夏人誘而敗之契丹及夏平,契丹主親將騎兵十萬出金肅城,遼西京有金肅州,故城在今鄂爾多斯,左翼廢勝州東北遣弟重元出南路,樞密使蕭惠出北路,三路濟河入夏境,不見敵,據徳勝寺南壁以待,惠與元昊戰于賀蘭山北,敗之。元昊見契丹兵盛,乃請和,退師十里,請収叛黨以獻,且進方物,契丹主遣樞宻副使蕭革字和斯濟勒,國舅房林牙華善之子,今按和期濟勒,舊作胡奚堇華善,舊作和尚 並改詰其納叛背盟之故,元昊以未得成言,又退師三十里以候,凡三退,將百里,毎退必赭其地,契丹馬無所食,因許和,元昊乃遷延以老之,度其馬飢士疲,因縱兵急攻恵營,敗之。乗勝攻南壁,契丹主大敗,從數騎走,得免。已而元昊遣使歸其先所俘獲,契丹主亦遣所留夏使還之,遂引兵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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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契丹以雲州為西京,契丹建西京于雲州,號大同府。于是契丹境內凡五京上京、中京、東京、南京、西京、六府上京曰臨潢,東京曰遼陽,中京曰大定。興中,南京曰析津。西京日大同氏。考遼興中府即慕容 龍城注見前。,州、軍城百五十六,考遼史地理志序,遼有京五府,六州,軍城百五十有六。續綱目誤作五京。六州、軍城百五十六,今改正,并注明六府。縣二百九,部族五千,屬國六十,東至於海,西至於金山注見前,暨于流沙,北至臚朐河今名克嚕倫河,源出喀爾喀肯特山,流亘大漠之北,下流與黑龍江合。南至白溝,幅員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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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冊元昊為夏國主。余靖使還,知契丹已與夏和,帝乃遣尚書員外郎張子奭充冊禮使,冊元昊為夏國主,仍賜對衣、黃金帶、銀鞍勒馬、銀二萬兩、絹二萬匹、茶三萬斤,約稱臣,奉正朔,改所賜敇書為詔而不名,許自置官屬,然元昊帝其國中自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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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環州种世衡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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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衡善撫士卒,得人死力,在邉數年,積榖通貨,所至不煩,州縣,官益兵増饋,而武功自振,夏戎不敢以環為意,及卒,青澗及環人皆畫像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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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五年春正月,罷杜衍、范仲淹、富弼,以賈昌朝同平章事、兼樞宻使,宋庠參知政事,王貽永為樞宻使、呉育、龎籍為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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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淹、弼既出宣撫,攻者益衆,二人在朝所為,亦稍沮止,衍獨左右之,衍好薦引賢士而抑僥倖,羣小咸怨衍壻蘇舜欽能文章論議,稍侵權貴,時監進奏院,用鬻故紙錢,祠神以妓樂娛賔,集賢校理王益柔勝之,曙之子。于席上戲作傲歌,御史中丞王拱辰聞之,以二人皆仲淹所薦,而舜欽又衍壻,欲因是傾衍,及仲淹,乃諷御史魚周詢裕之,雍邱人。劉元瑜舉劾其事,拱辰及張方平列狀請誅益,柔章得象無所可否,賈昌朝隂主之,韓琦言於帝曰:益柔狂語何深計,方平䓁皆陛下近臣,今西陲用兵,大事何限,俱不為陛下論列,而同狀攻一王益柔,此其意可見矣」。帝感悟,乃止黜益柔監復州,注見前酒税,而除舜欽名,同席被斥者十餘人,時同斥者,右班殿直劉巽判尚書刑部,江休復在召中,而辭不往者何中,立欲與㑹而以任子擯之者李定舜,欽之斥中立,與定所為也。餘無攷。定江休復,字鄰幾,陳留人。何中立,字公南,許州人。李 ,字仲求,洪州人,晏殊之甥。皆知名之士,拱辰喜曰:「吾一舉網盡矣」。舜欽既得罪,舜欽被廢,居蘇州,買水石,作滄浪亭以自適,後遷湖州長史,卒。衍不自安,求去,不許。㑹諫官錢明逸子飛,故呉越王倧之孫。論仲淹、弼更張綱紀,紛擾國經,凡所推薦,多挾朋黨。陳執中復譖衍庇二人,帝不悅,遂并黜之。衍罷知兖州,仲淹知邠州。仲淹以疾求解邉任,改鄧州。弼知鄆州。衍清介有大節,其去也,君子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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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罷樞密副使韓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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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富弼罷去,琦不能獨居上疏辨析,且言近日臣僚多務攻擊忠良,取快私忿不報。初,陕西四路總管鄭戬遣靜邉砦在今延安府保安縣西南主劉滬、字子濬,保州人著作佐郎董士亷常山人城水洛注見前,以通秦、渭援兵。知渭州尹洙以為前此屢困於賊者,正由城砦多而兵勢分也,今又益城,不可奏罷其役。㑹戬罷而滬䓁督役如故,洙不平以張忠考宋史同時有兩張忠,俱開封人,一字聖毗,厯官齊、滄、澶三州團練卒,一不著其字。曾為陝西總管指揮使,洙以代滬者,或即是其人,而本傳不詳其事。代之,滬不受代,洙乃諭禆將狄青往械滬及士亷下吏,而罷水洛之役。戬論奏不已,琦是洙,而朝議右戬竟徙洙知慶州,釋滬等獄而復城水洛。琦乃請外,遂出知揚州。河東轉運使歐陽修上疏曰:「杜衍、范仲淹、韓琦、富弼,天下皆知其有可用之賢,而不聞其冇可罷之罪。自古小人讒害,其識不逺欲,廣陷良善,則指為朋黨,欲動揺大臣則誣以専權,葢去一善人而衆善人尚在,則未為小人之利。欲盡去之,則善人少過,惟指為朋黨,則可盡逐。自古大臣被主知,䝉信任,則難以他事動揺,惟有専權是上之所惡,方可傾之。夫正士在朝,羣邪所忌,謀臣不用,敵國之福也,竊為陛下惜之!羣邪益忌修,因傅致修罪,左遷知滁州。洙博學有識度,以為自唐以來,文品卑弱,至桞開始為古文,而世未知宗尚,乃與穆修復振起之為文簡而有法。元昊反,洙亦嘗在兵間,故於西事尤為練習。忌者誣以假用公錢,坐貶,未幾卒。長桞。開字仲塗,大名人。穆修,字伯 。 ,鄆州人。
80
罷科舉新法。
81
范仲淹既去磨勘,䕃子法俱罷,執政以新定科舉入學預試為不便,且言:「詩賦聲病易考,而䇿論汗漫難知,祖宗以來,莫之有改,且得人嘗多矣」。帝下其議,有司請如舊法,乃詔前所更令悉罷之。
82
夏四月丁亥朔,日食。
83
是日,隂晦不見,羣臣皆賀,章得象罷。
84
得象在中書,畏逺名勢,宗黨親戚,一切抑而不進,然亦無所建明。御史孫抗數論之,得象乃上章求去,遂出知陳州。
85
以陳執中同平章事、兼樞宻使,呉育參知政事,丁度,祥符人。為樞宻副使。
86
未幾,執中與賈昌朝言西夏來庭,乞免兼樞宻使,從之。
87
冬十月,罷轉運兼按察使。十一月,罷京東安撫使富弼、滁州狂人孔直溫謀反,伏誅,捜其家,得石介書,時介已死,宣徽南院使夏竦怨介,嘗譏己,言介詐死,乃弼遣介結契丹起兵,期以一路兵為內應,請發介棺騐之,詔下兖州訪介存亡,杜衍保介必死,衍㑹問掾屬掌書記龔鼎臣,願以闔門證其死,衍探懐出,奏稿示之曰:「吾已保介矣」。 龔鼎臣,字輔之,須城人。提刑吕居簡䝉正第六子。亦上言:「無故發棺,何以示後!」始獲免。遂罷弼安撫使,貶孫復監虔州稅,介子孫覊管池州。丙戌。六年春三月辛巳朔,日食。
88
帝謂賈昌朝䓁曰:「謫見於天,願罪朕躬。卿䓁宜究民疾苦,思所以安利之」。又曰:「人主懼天而修徳,猶人臣奉法而自新也」。昌朝䓁頓首謝。
89
夏五月,京師雨雹。河北、河東、京東同時地震,登、萊州尤甚。先是,青州震,已而登州屢震,海底輙有聲如雷。
90
秋八月,以呉育為樞宻副使,丁度參知政事。育在政府,遇事敢言,時知永靜軍,今河間府東光縣,宋於此置永靜軍,何綬疑通判江中立譖已,因誣以罪,廹令自殺,育欲坐綬死,賈昌朝不可,遂爭議帝前,殿中皆失色,育論辨不已,曰:「臣所辨者職也,顧力不勝,願罷臣職」。知審刑院髙若訥附昌朝議,綬竟減死一䓁。帝以昌朝故,乃命育與度易位,謂近臣曰:「呉育剛正可用,第嫉惡太過耳。
91
丁亥七年春二月,大旱,詔求直言。三月,賈昌朝、呉育罷。
92
昌、朝、育議不恊,論者多不直昌朝,時方憫雨,昌朝引漢冊免三公故事乞罷,御史中丞髙若訥上言:大臣喧争為不肅,故雨不時若」。于是,昌朝出判大名,育出知許州。
93
以夏竦同平章事,尋改授樞宻使,以文彥博參知政事,髙若訥為樞宻副使。
94
竦制下,諫官、御史交章言:「大臣和則政事修。竦前在關中,與首相陳執中論議不合,今不可使共事」。故改之。
95
帝禱于西太乙宮。是日,雨。帝出禱雨于太乙宮,日方炎赫,帝卻蓋不御,及還而雨大浹。
96
冬十一月,貝州卒王則據城反,以明鎬為河北安撫使。初,涿人王則以嵗飢,流至貝州,自賣為人牧羊,後𨽻宣毅軍為小校,貝、冀俗尚妖幻,相與習五龍滴淚䓁經及諸圖䜟,書言釋迦佛衰,謝彌勒佛當持世,妖人爭信事之,州吏張巒、卜吉主其謀,黨與連徳、齊諸州,約以明年正旦㫁澶州浮梁作亂,㑹其黨以書謁北京留守賈昌朝,事覺被執,則故不待期,亟以冬至日反,時知州張得一方與官屬謁天慶觀,則率其徒刦庫兵,執得一囚之,從通判董元亨深州束鹿人索庫鑰,元亨厲聲罵賊,賊遂殺之,又殺司理王奨、節度判官李浩䓁、兵馬都監田斌以從卒巷戰,不勝而出,城扉闔,提㸃刑獄田京簡之,亳州鹿邑人。䓁縋城出保南闗,入驍健營撫士卒,凡冇欲應賊者,京以計盡誅之,由是營兵在外者皆懾服,南闗得不陷。時有北京指使馬遂,聞則反告留守賈昌朝,請討賊,昌朝令持榜入貝州招降,諭以禍福,則不荅,遂奮起扼其喉毆之,而左右無助之者,遂為賊所殺。事聞,贈宮苑使。馬遂,開封人。 則僭稱東平王,建國曰安陽,改元得聖,旗幟號令,率以佛為稱城,以一樓為一州,書州名,補其徒為知州,毎面置一總管,然縋城下者日衆,于是令民伍伍為保,一人縋餘悉斬,事聞,以知開封府明鎬為體量安撫使,而詔貝州,有能獲賊者,授諸衞上將軍。鎬至,貝州民汪文慶等自城上繫書射鎬帳,約為內應,夜垂絙以引官軍,入城者數百人,賊覺,率衆拒戰,官軍不利,乃與文慶䓁復縋而出。先是,知制誥胡宿以登、萊地震,因言必有內盜起于河朔,宜為之備,登、萊視京師為東北少陽之位也,今二州並置今坑,聚民以鑿山谷,陽氣損洩,故隂乗而動,可即禁止,以寕地道,至是其言始騐, 胡宿,字武平,常州晉陵人。太子太傅致仕李廸卒。諡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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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八年春正月,以文彥博為河北宣撫使,明鎬副之。閏月,執王則檻送京師誅之,以文彥博同平章事。鎬以貝州城峻不可攻,乃為巨闉將成,為賊所焚,鎬乃即南城為地道,日攻其北以牽制之。朝廷以則未下,命彥博宣撫,鎬為之副。夏竦惡鎬,恐其成功,凡鎬所奏,輙從中阻之。彥博既受命,請軍事得専行,許之。彥博至貝,鎬穿道適通,遂選壯士,夜半由地道入城。衆登城,賊縱火牛,官軍以槍中牛鼻牛還攻之,賊大潰,開東門遁。總管王信公亮,太原人。追則擒之,餘衆保村舍者皆被焚死。竦復言所獲恐非眞盜,乃詔檻送則京師,磔于市則據城凡六十六日而敗。改貝州為恩州,張得一以降賊伏誅。詔以彥博同平章事,加明鎬端明殿學士,封賈昌朝為安國公。侍讀學士楊偕言:「賊發昌朝部,至出大臣乃能平。昌朝為有罪,不當賞,弗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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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元昊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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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昊卒,子諒祚小字寕令格,舊作「寗令哥」,今改。方期歲宻藏舊作「沒藏」,今改。氏所生也,夏國語,謂歡嘉為寕令両岔河名也。宻藏氏從元昊出獵,至此生諒祚,遂名焉。養于母族鄂博,舊作「訛」「龎」,今改。鄂博,因立之以三大將分治國政。考東都事畧:元昊凡七娶,其五娶曰野利氏,雅竒妹也,生子曰寗寕格,立為太子。已而雅竒被誅,元昊得其妻宻藏氏,與私通,野利氏出之為尼,㑹元昊欲納馮伊克氏為寗寕格妻,見其美,自取之寗寕,格憤而殺元昊,不死,劓其鼻而去,匿黃廬,為宻藏氏之兄鄂博所殺,元昊遂因鼻創而死。方宻藏氏之為尼也已有娠,元昊既死而生子,是為諒祚,鄂博遂立之,以宻藏氏為太后。此所載與宋史不同。李燾長編因之,續綱目節録數語於圏外,以示存疑。今據東都事畧云云,宻藏氏既已斥出為尼,其生子又在元昊死後,鄂博擁立夏國將相豈無一人異議?其說恐不足信。今仍以宋史為㫁,而附注於此。 按寗寕格,舊作寗寕歌,瑪伊克舊作沒𠼪,今並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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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士作亂,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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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將以閏月望夕復張燈,皇后諫止之。越三日,親從官顔秀䓁四人謀為亂,夜入禁中,越屋叩寢殿,皇后方侍帝,聞變遽起,帝欲出,后閉閤擁持,趣召都知王守忠,使引卒入衛,賊傷宮嬪,殿下聲徹帝所,宦者以乳嫗毆小女子紿奏,后叱之曰:「賊在近殺人,敢妄言耶?」隂遣人挈水踵後,賊果舉炬焚簾,水隨滅之,是夕,所遣宦侍,后皆親剪其髪,曰:「以是徴賞」,故爭盡死力,守忠兵至,賊就擒滅,詔領皇城司者皆坐斥,事連副都知楊懐敏,夏竦與懐敏相結,欲曲庇之,乃請御史與宦官同鞫於禁中,丁度曰:「宿衞有變,事闗社稷,請付外臺窮治」。因爭于帝前,帝從竦議,由是懐敏,止降官,領內職如故。
102
三月,詔羣臣言時政闕失,帝幸龍圖、天章閣,以手詔問輔臣及御史中丞以上時政闕失,皆給筆札,令即坐以對。時陳執中不學少文,固辭不對,宋庠亦請至中書合議條奏,乃聴兩府歸而上之,翰林學士張方平方鎻院草制,夜半與所條對,俱上言汰冗兵、退剰員、慎磨勘、擇將帥四事,帝覽奏驚異,詰旦,更賜手札,問詔所不及者,方平復上備邉、恤刑二事,又言:「比來朝廷頗引輕險之人內為言官,外為按察,多發人暧昧之事,天下承風,靡然一變,故將相以至卿大夫士,一動一為,輒曰恐致人言,苟且因循,求免謗咎,何暇展布四體,為國立事哉?時殿中侍御史何郯言:「國家設侍從之官,自學士至待制、公卿之才,並由此出,自頃相承,惟以文翰待之而不責其言議,臣下亦以職分當爾。自安循黙,以天下利害之大,備言責者,惟御史諫官十人,而欲陛下聰明無所遺,政理無所失,不可得矣!乞諭兩制臣僚,自今聞朝政闕失,並許論列」。御史中丞魚周詢言:「近西陲備禦,天下繹騷,日費千金,生靈重困。今元昊㓜子新立,乃朝廷寛財用、恤民力之時,速宜經度,以紓匱乏,願委安撫使與守邉掌記臣僚,裁減冗兵,莭抑浮費」。又言:「仕進多門,滋長奔競,糜費廩祿,願特詔進士觧褐,無令過多,流外奏補,宜暫停止」。又請擇牧守、選將帥、斥貧殘、汰庸駑,凡千有餘言,帝以執政及近臣對多疎濶時嘉,周詢詳敏。 何郯,字聖從,成都人。
103
夏四月,冊諒祚為夏國主。夏遣使來告哀,朝廷及契丹皆遣使慰奠,議者請因諒祚㓜弱毋族,専國以節鉞,啖其三大將,使各有所部分以披其勢,可以得志。陕西安撫使程琳曰:「幸人之䘮,非所以柔逺人,不如因而撫之」。帝乃遣使冊諒祚為夏國主,議者深惜朝廷之失機㑹。
104
罷丁度為觀文殿學士,以明鎬參知政事。度以與夏竦議事不合,求解政事,乃置觀文殿學士以授之。度性淳質,在翰林十五年,數論天下事,未嘗及私,帝雅重之。文彥博數推鎬貝州之功,且薦其才可大用,帝遂以代度。未幾,鎬卒。
105
五月,無雲而震。夏竦免,以宋庠為樞宻使,龎籍參知政事。
106
何郯論竦姦邪,不可任樞要,㑹京師一日無雲而震者五,帝方坐便殿,趣召翰林學士張方平至,謂曰:「夏竦姦邪,以致天變如此,宜免之」。乃出知河南。
107
冬十二月,以美人張氏為貴妃。
108
初,衞士之變,帝以美人有扈蹕功,夏竦建議欲尊之,同知諫院王贄至之,廬陵太和人。因言賊本起皇后閤前,請究其事,兾動揺中宮,隂為美人地。上以問御史何郯,郯曰:「此姦人之謀,不可不察」。上悟,事遂寢。然美人卒以功進貴妃。
109
己丑皇祐元年春正月甲午朔,日食。二月,彗星見。
110
夏五月,加知青州富弼禮部侍郎,辭不受。先是,河北、京東大水,民流就食青州,富弼勸所部民出粟,益以官廩,得公私廬舍十餘萬區,散處其人,以便薪水。官吏自前資待缺、寄居者,皆給其祿,使即民所聚,選老弱病瘠者廩之,仍書其勞約。他日,為奏請受賞,率五日,輒遣人持酒肉飯糗慰藉,出于至誠,人人為盡力。山林陂澤之利可資以生者,聴民擅取死者為大冢𦵏之,目曰「叢冢」。及麥大熟,民各以逺近受糧而歸,凡活五十餘萬人,募為兵者萬計。前此救災者,皆聚民城郭中,為粥食之,蒸民疾疫及相蹈藉,或待哺,數日不得粥而仆。自弼立法簡便周盡,天下傳以為式。帝聞,遣使褒勞,加拜禮部侍郎,弼曰:「救災,守臣職也」。固辭不受。
111
秋八月,陳執中罷,以宋庠同平章事,髙若訥參知政事,龎籍為樞宻使,梁適為副使。
112
執中居位無所建明,但延接卜相術士,言者屢攻之。遂以足疾求罷,出知陳州。庠初執政,遇事輙分別可否,及再登用,遂浮沉自安。然天資忠厚,嘗曰:「逆詐恃明,殘人矜才,吾終身不為也」。
113
汰諸路兵。
114
文彥博、龎籍,建議省兵,衆以為不可,帝以為疑,彥博、籍共奏曰:「公私困竭,正坐冗兵,果有患,臣請死之」。帝意遂決,于是簡汰陝西及河北諸路羸兵為民者六萬,減廩糧之半者二萬,又詔減陝西兵屯內地,以省邉費。九月,廣源州宋覊縻州地,在今安南國諒山府東北,蠻儂智髙反冦邕州儂氏,自唐初即雄于西原注見前,世為廣源州首領。唐末,交阯強盛,廣源服屬之知儻猶州,蠻州與下安徳州,俱與廣源州接界儂全福為交人所殺,其妻改適商人,生智髙,冒姓儂氏,既壯,與其母據儻猶州,交人攻而執之,釋其罪,使知廣源州。智髙怨交阯,乃乗間襲據安徳州,潛稱南天國,改元景瑞,因招納亡命,貢獻中國,求內附,朝廷不許,復奉金函書以請,亦不報。智髙怒,與廣州進士黃師宓䓁謀據廣南,乃數出敝衣易榖食,紿言洞中飢饉,部落離散,知邕州陳珙信之,不設備,智髙忽,一夕,縱火焚其居,因紿衆曰:「平生積聚,今為天火所焚,生計窮矣!當取邕、廣以自王,否則兵死!」衆從之,遂率衆五千沿江即廣西南寕府之左,江源出廣源州東下攻邕州橫江砦,當作「橫山」,本唐縣,宋改砦,在今南寕府宣化縣東橫山上。守將張日新䓁戰死。詔江南、福建等路發兵備之,罷武舉。
115
冬十月,契丹伐夏,執諒祚之母以歸。先是,契丹主伐夏,北院樞宻使蕭惠帥師自河南進,戰艦糧艘綿亙數百里,既入敵境,偵候不逺,鎧甲載于車,軍士不得乗馬,諸將請備不虞,恵曰:「諒祚必自迎車駕,何暇及我,無故設備,徒自弊耳」。契丹主聞夏人已遁而還,恵師尚進,未立營柵,夏人奄至,士卒皆不及甲而走,死傷不可勝數。至是,北道行軍都統耶律達嚕噶舊作敵魯古,今改正。率兵至賀蘭山,獲諒祚母及宮僚官屬以歸。明年,契丹復伐夏,夏兩遣使于契丹,乞依舊稱藩。契丹主遣都監蕭雅噶等使夏,索党項叛戶諒祚請代党項權進駞馬牛羊等物,而求唐隆鎮,乞罷所建城邑。契丹主不許,置諒祚母屬于薊州。今按雅噶舊作爻,括 改正。
116
庚寅二年秋九月,大享天地于明堂赦。自太祖以來,未嘗親享明堂,惟命有司攝事。是嵗,帝以大慶殿為明堂,仍詔有司詳定儀注。于是新作禮神玉「玉」,通鑑誤作「主」,今依宋史改正。製樂八曲。五音一曲,奉爼用之。二變七律一曲,飲福用之。七律相生一曲,退文舞、迎武舞及亞獻、終獻、徹豆用之。又酌獻五帝,隨月用律,各從其音為五曲,二變變宮變徴也。月律正月太簇為青帝,四月仲呂為赤帝,六月林鍾為黃帝,七月夷則為白帝,十月應鍾為黒帝。九月,朝享景靈宮,又享太廟,乃大享天地于明堂,以太祖、太宗、眞宗配儀如圜丘。大赦,百官皆進秩。冬十一月,詔外戚毋得任二府。
117
時張貴妃寵冠後庭,堯佐字希元。其伯父也,驟除宣徽、節度、景靈、羣牧四使。殿中侍御史唐介子方,荊南人。與知諫院包拯、字希仁,廬州合肥人。呉奎字文長,濰州北海人。等力爭之。中丞王舉正又留百官班廷論,故有是詔,且罷堯佐宣徽、景靈二使。
118
閏月,詔更定雅樂。
119
先是,帝以大享明堂,召近臣同閲雅樂。至是,言者以鎛鐘、特磬未協音律,詔令鄧保信、阮逸、盧昭序同太常檢詳典禮,別行鑄造。太常薦太子中舍致仕胡瑗,詔同定鐘磬制度。又下詔中書門下集兩制、太常官,置局于秘閣,詳定大樂。王堯臣薦天章閣待制趙師民博古今,願同詳定。尋又詔議定樂名,王堯臣䓁奏宜名大安,從之。時田況、宋祁薦益州鄉貢進士房庻曉音律,召詣闕,自言:「嘗得古本漢志云:度起於黃鍾之長,以子穀秬黍中者一黍之起,積一千二百黍之廣,度之九十分,黃鍾之長,一為一分。今文脫之起積一千二百黍八字,故自前世以來,累黍為尺以制律,是律生於尺,非起于黃鍾也。葢漢一為一分者九十分之一,後誤以一黍為一分,其法非是。當以秬黍中者一千二百實管中,黍盡得九十分,為黃鍾之長,九寸加一以為尺,則律定矣。直秘閣范鎮是其說,而胡瑗䓁制樂已定,故授庻校書郎而遣之。惟集賢校理司馬光不以鎮言為是,數與論辨。然世鮮鍾律之學,竟不能決。 田況,字元均,冀州信都人。范鎮景仁,華陽人。司馬光君實,陕州夏縣人。後三年,知制誥王洙原叔,堯臣之叔言:「黃鍾為宮最尊者,但聲有尊卑,不在形體之大小。若隨律長短為鍾大小之制,則減至應鍾,比黃鍾纔四分之一。又九月、十月以無射、應鍾為宮,即黃鍾、大呂反為商聲宫小而商大,是君弱臣強之象。今參酌鎛鍾、特磬制度,欲且各依律數,算定長短、大小容受之數,仍以景祐中黍尺胡瑗以横黍累尺事具前為法,鑄大呂、應鍾鍾磬各一,即見形制聲韻所歸」。奏可。翰林學士承㫖王拱辰復言:「黃鍾為諸律之首,葢君徳之象不可並也。今十二鍾磬,一以黃鐘為率,與古為異,請更詳定」。知諫院李兑字子西,臨潁人言:「竊聞崇文院聚議王拱辰,欲更前史之義,王洙不從,議論宣嘖。夫樂之道,廣大㣲眇,非知音入神,豈能輕定?且阮逸罪廢之人,務其異說,欲規恩賞,朝廷制樂當國,財匱之時,煩費甚廣,器既成矣,又欲改為,雖命兩府大臣監議,未能裁定,當請以新成鍾磬與祖宗舊樂參校其聲,但取偕和近雅者用之」。于是詔南郊仍用舊樂,其新定大安之樂,常祀及朝㑹用之。初,王朴所制編鍾皆側垂,李照與胡瑗皆非之。又太常藏古編鍾,其聲與朴鍾、夷則清聲合,而其形側垂。後至和二年,瑗改鑄,正其鈕使下垂,叩之,弇鬱而不揚,其鎛鍾又長甬而震掉,聲不和。著作佐郎劉義叟曰:此與周景王無射鍾無異,上將有眩惑之疾。其明年正月,帝暴感風眩,人以其言為騐。 劉羲叟,字仲更,澤州晉城人。
120
辛卯三年春正月,帝幸魏國大長公主太宗女第公主。㓜不好㺯貌,類太宗下嫁李遵朂,字公武,上黨人,繼昌子。賔客皆一時賢士大夫,毎燕集主,必親視饔饎之莭。莊獻太后嘗賜金龍小冠,辭不敢服。太后訪以政事,多語祖宗舊事,以諷遵朂。守許州,暴得疾,主亟,欲往視,不待奏而行,從者纔五六人,居其䘮衰麻,未嘗去身,服除,不復御鮮華。嘗燕禁中,帝親為簮花,主辭曰:「自誓不復為此乆矣!」未㡬病目,帝自臨視,親䑛主目左右感泣,帝亦悲慟,問子孫所欲,主曰:「豈可以母疾而邀賞也!」賚白金三千兩,不受。至是,以暴疾聞,帝促駕往視,未至而主卒,乃即主堂易服奠哭。諡主曰獻穆。三月,宋庠免,以劉沆沖之,吉州永新人。參知政事。
121
時有偽造勅牒者,庠弟祁之子與遊,事覺,包拯䓁言庠不戢子弟,且在政府,無所建明,庠遂求去,出知河南府。
122
夏六月,詔州郡勿獻瑞物,知無為軍茹孝標獻芝草。帝曰「朕以豊年為瑞,賢臣為寶,草木之異,焉足尚哉」免孝標罪,而戒州郡勿復獻。
123
秋八月,京東、淮、浙饑。
124
諫官呉奎言:「近嵗以來,水不潤下,盜賊橫起,皆隂盛所致。今朝廷之過,在乎因循,中外臣寮,建一策,舉一官,雖有可取,皆抑而不行,又從而媒蘖,謂之生事,如兩河盜賊,行路之人皆已傳布,而大臣不以為事,至執殺官吏,然後倉皇移易,官守不亦晚乎?事將有大於此者,幸陛下留意」。
125
冬十月,以張堯佐為宣徽南院使。貶殿中侍御史裏行唐介為英州,注見前。別駕文彥博免。
126
堯佐復除宣徽使、知河陽,命下,介謂同列曰:「是欲與宣徽而假河陽為名耳」。獨抗言之,帝謂曰:「除擬本出中書」。介遂劾文彥博知益州日,造間金竒錦,縁閹寺通宮掖,以得執政,今顕用堯佐,益自固結,請罷之而相富弼」。語甚切直,帝怒,卻其奏不視,且曰:「將逺竄」。介徐讀疏畢,曰:「臣忠憤所激,鼎鑊不避,何辭于謫?」帝急召執政,示之曰:「介論事是其職,至以彥博由妃嬪致宰相,此何言也?進用冢司,豈應得預,而乃薦弼?」時彥博在帝前,介責之曰:「彥博宜自省,即有之,不可隠」。彥博拜謝不已,帝益怒。梁適叱介使下殿,修起居注蔡襄趣進救之,貶春州別駕,王舉正言其太重,帝亦悟,明日,取其疏入改英州,而罷彥博知許州。呉奎亦以介黨出知宻州,帝慮介或道死,有殺直臣名,命中使䕶之,由是介直聲聞天下。然彥博事之有無,卒莫能辨。
127
夏竦卒,以龎藉同平章事,髙若訥為樞宻使,梁適參知政事,王堯臣為樞宻副使。
128
竦卒,賜謚文正。同知禮院司馬光言:「諡之美者極于文正,竦何人乃得此?諡判考功劉敞原父,新喻人。言:「諡者,有司之事,竦姦邪而諡之以正,不應法,且侵臣官」。詔更諡文莊。
129
壬辰四年夏五月,資政殿學士、汝南公范仲淹卒。諡文正。仲淹生平勵志聖賢之學,嘗自誦曰:「士當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其為政,忠厚所至有恩,邠、慶二州之民與屬羗皆盡像立生祠,其卒也,哀號如父。仲淹在朝,嘗上言曰:「與陛下共理天下者,惟守宰最要,比年以來,不知遷擇,一切以例除之,其開良吏百無一二,使天下賦税不得均,獄訟不得平,水旱不得救,盜賊不得除,救之之術,莫若守宰得人,則政舉矣」。其知杭州也,值嵗飢,仲淹日出,宴于湖山,縱民競渡,諭諸寺僧造殿宇,又新倉厫吏舍,日役千夫,監司劾奏杭州不恤荒政,仲淹言:所以遊宴興造者,正欲發有餘之財以惠貧者,使工技貿易之人皆得仰食于公私,荒政之施,莫此為大。既而兩浙惟杭州晏然,遂著為令。
130
儂智髙䧟邕、橫諸州,横州,唐置,今属南寕府。遂圍廣州,詔鈐轄陳曙等發兵討之。
131
智髙攻䧟邕州,執知州陳珙,䓁欲任司戶孔宗旦魯人以事,宗旦不屈,遂遇害都監張立亦罵賊死。智髙即州建大南國,自稱仁恵皇帝,置官屬。時天下乆安,廣南州郡無備,智髙所向,守臣輙棄城走,遂陷橫貴藤今廣西梧州府藤縣、梧康今廣東肇慶府、平慶州、端龔今廣西潯州府平南縣與貴梧、端注俱見前八州知封州曹覲、字仲賔,建安人知康州趙師旦潛叔,宣城人皆戰死,智髙進圍廣州,知州魏瓘力戰禦之。知英州蘇緘字宜父,泉州晉江人蒐募壯勇,合數千人赴援,扼賊歸路,得黃師宓父,斬之以徇,而轉運王罕亦自外至,募民兵,益修守備,城得不䧟,事聞,命陳曙討之,又以余靖為廣西安撫使,同提刑李樞及曙經制賊盜事,復以楊畋樂道,崇勲,曽孫。體量安撫廣南,發廣東鈐轄兵赴之,以狄青為樞宻副使。
132
初,尹洙與青談兵,善之,薦於韓琦、范仲淹,曰:此良將材也。二人待之甚厚,仲淹授以左氏春秋,且曰:「將不知古今匹夫勇耳!」青由是折莭讀書,悉通秦、漢以來將帥兵法,累進馬軍副都指揮使,青起行伍十餘年,而顕貴面湼猶存,帝嘗勑青傅藥除之,青指其面曰:「陛下以功擢臣,不問門地,臣所以有今日由此湼耳,臣願留以勸軍中,不敢奉詔」。帝益重之。至是,自知延州召拜副使,臺諫王舉正䓁諫其不可,帝不聴,秋七月,儂智髙䧟昭州,九月,以孫沔為廣南安撫使。初,以沔知秦州,入見,帝以秦事勉之,對曰:「秦州不足煩聖慮,陛下當以嶺南為憂。臣觀賊勢方張,官軍朝夕當有敗奏」。既而昭州鈐轄張忠注見前。以擊賊敗沒事聞,帝乃除沔湖南、江西安撫使。沔請發騎兵求武庫精甲,梁適折沔曰:「毋張皇」。沔曰:「前日惟亡備,故至此,今乃欲示鎮靜耶?夫實備不至而貌為鎮靜,危亾之道也」。乃與兵七百人。沔憂賊度嶺而北,乃檄湖南、江西曰:「大兵且至,其繕治營壘,多具燕犒」。賊疑,不敢北侵,行至鼎州,本朗州,祥符中改名,後升常徳府,今府屬湖南。加廣南安撫使。
133
以狄青為荊湖宣撫使,督諸軍討儂智。髙智髙冦擾日甚,嶺外騷動,楊畋䓁乆無功,帝以為憂,智髙移書行營,求邕桂節度使,帝將受其降,梁適曰:「若爾,則嶺表非朝廷有矣」。㑹狄青上表請行,遂以為宣撫使、提舉廣南經制盜賊事,青入對,自言曰:「臣起行伍,非戰伐無以報國,願得蕃落數百騎,益以禁兵,覊賊首致闕下」。帝壯其言,時命入內都知任守忠為青副,知諫院李兑言唐失其政,以宦者觀軍容,致主將掣肘,是不足法,遂罷守忠。諫官韓絳子華,億第三子復言青武人不宜専任,帝以問龎,籍力賛青可用,且言號令不専不如不遣,乃詔嶺南諸軍皆受青節度,以范祥晉公,邠州人,為陝西轉運使、制置解鹽事,自復𣙜法,兵民輦運不勝其苦,並邉務誘人入中芻粟,皆為虛估,騰踊至數倍,大耗京師錢幣,太常博士范祥,闗中人也,熟其利害,常謂兩池之利甚博,而不能少助邉計者,公私侵漁之害也,倘一變法,嵗可省度,支緍錢數十百萬,乃畫䇿以獻,遂命制置其事,使推行之,論者爭言其非是,遣戶部使包拯馳視,還言其便,論者猶籍籍,驛召祥至,與三司雜議,皆是祥所建,詔從之,田況請乆,任祥以専其事,乃擢祥為轉運使,于是舊禁鹽地一切通商,聴鹽入蜀,罷九州軍入中芻粟,令入實錢,償以鹽,授以要劵,即池驗劵,按數而出,盡弛兵民輦運之役,以商所入緡錢糴粟,輸並邉九州軍,而悉留𣙜貨物錢幣,以實中都,由是黠商貪賈,無所僥倖,關內之民得安其業,公私便之。按宋史食貨志》:祥之獻䇿,變法在慶厯四年,㑹祥以病告不果行,至八年,復申前說,乃以祥為陕西提㸃刑獄兼制置觧鹽事,推行其法。至皇祐元年,侍御史知雜何郯復言其非,其明年,遣包拯馳視以為便。田況為三司使,請乆,任祥,擢祥為轉運,是祥法之行在慶厯八年,祥之為轉運亦當在是年之前,續綱目及通鑑皆書于此,且似鹽法至此始變者,殊為失實,但食貨志及范祥、包拯、田況各傳俱不著日月,若改書在慶厯八年,無月可繫,今姑仍其舊,而加注以辨于此。
134
冬十月,以胡瑗為國子監直講。瑗既居太學,其徒至不能容,取旁官舍處之。禮部所得士,瑗弟子十常居四五,隨才髙下,喜自修飭,衣服容止,往往相類,人遇之不問可知為瑗弟子也。時與孫復同為直講,復教養不及瑗,而治經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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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壬寅朔,日食。
136
十二月,狄青勒兵賔州。唐置,今屬桞州府。陳曙兵敗,青斬之以徇。
137
先是,儂智髙䧟賔州,復入于邕時交阯請出兵助討智髙,余靖以便宜許之,請于朝,青奏曰:「假兵于外,以除內冦,非我利也。以一智髙橫踐二廣,力不能制,乃假蠻夷兵,蠻夷貪得忘義,因而啟亂,何以禦之?願罷交阯助兵」。帝從之及是,青合孫沔、余靖之兵進次賔州,青行軍立行伍,明束約野宿,皆成營柵,戒諸將無得妄與賊鬭,聴吾所為,鈐轄陳曙乗青未至,輙以步兵八千擊賊,潰於崑崙闗,在南寕府宣化縣東北崑崙山上。方輿紀要:闗扼賔、邕兩界,旁多岐嶺,最為衝要。殿直袁用等皆遁,青曰:「令之不齊,兵所以敗」。晨㑹諸將堂上,揖曙起,并召用䓁三十二人,按以敗亡狀,驅出軍門斬之,沔、靖相顧𥈭眙,諸將股栗,莫敢仰視。
138
癸巳,五年春正月,狄青夜度崑崙闗,大敗儂智髙于邕州,智髙走大理即唐南詔滇載記:石晉天福初,叚思平據有南詔,改國號大理。廣南平,青既誅陳曙,因按兵止營,令軍休十日,衆莫測,賊覘者還,言軍未即進,青明日即整兵,自將前軍,孫沔將次軍,余靖為殿,夕次崑崙闗,值上元莭大張燈樂,飲徹曉,次夜二鼔方晏,從軍官青,忽稱疾,暫起如內,數使勸飲,遲明,諸將環立帳前,待令乃發,而青己㣲服與先鋒度闗,趣諸將㑹食闗外,賊方覺,悉出逆戰,右將孫莭開封人搏賊死山下,賊氣鋭甚,沔䓁懼失色,青執白旗,麾蕃落騎兵,從左右翼擊之,縱橫開合,部伍不亂,賊不知所為,大敗走,追奔五十里,斬首數千餘級,賊黨黃師宓、儂建中䓁及偽官屬死者百五十七人,生擒賊五百餘,死者萬計,智髙夜縱火燒城遁去,由合江口左右兩江合流處,注見前。入大理,青按兵入城,獲金帛鉅萬,招復老壯七千二百,嘗為賊所俘脇者,慰遣之,梟師宓䓁於城下,時賊屍有衣金龍衣者,衆謂智髙已死,欲以上聞,青曰:「安知其非詐耶?寕失智髙,不可誣朝廷以貪功也」。廣南悉平,㨗至,帝喜曰:「青破賊,龎籍之力也」。又曰:「向非梁適言,南方安危,未可知也」。詔余靖經制廣西,追捕智髙,而召青沔還朝。後二年,靖遣都監蕭注入特磨道,生獲智髙母及其弟智光子繼宗。䓁又募死士使大理求智髙,重譯得至,㑹智髙已死,函首至京師,乃誅其母及其弟子廣。蕭注,字嚴夫,新喻人。特磨道,今雲南 南府是
139
夏五月,髙若訥罷,以狄青為樞宻使,孫沔為副使,賞平廣南功也。龎籍及臺諫朝士,皆論青不可長省府,帝不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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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抃夢得,眉山人。為御史中丞。韓絳奏抃非糾䋲才,抃即手書曰:「臣觀方今士人,以善求事為精神,以能託人為風采㨗給者謂之有議論,刻深者謂之有政事,諫官所謂才者,無乃謂是乎?若然,臣誠不能也」。上察其言,趣令視事,未㡬,抃舉呉中復字仲庻,永興人。為監察御史,抃未始識其面,或問之,抃曰:「昔人恥為呈身御史,今豈薦識面臺官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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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閏七月,龎籍罷,以陳執中、梁適同平章事。籍長于吏事,持法深峭,士卒畏服。及為相,聲名減于治郡,時㑹姻屬與堂吏受賂,事覺,罷知鄆州,執中適遂相,詔定內侍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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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自今內侍供奉至黃門,以一百八十人為額。仍詔內侍省都知、押班湏年五十以上、厯任無贓私罪者,乃得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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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丙申朔,日食。
144
十一月,詔減畿內諸縣稅。端明殿學士張方平言王畿賦歛之重,詔:「開封府諸縣兩稅,于元額減二分,永為定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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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至和元年春正月,貴妃張氏卒,追冊為溫成皇后。二月,孫沔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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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巧慧多智數,善承迎,至贈其父堯封為郡王,世父堯佐至太師,婣戚莫不顕貴,然帝守法度,事無大小,悉付外廷議,凡宮禁干請,雖已賜可,或輙中郤妃,嬖幸少比,然終不得紊政,及卒,帝憂悼甚,至輟朝七日,禁京城舉樂,一月,追冊為皇后,治䘮,皇儀殿,知制誥王洙鈎摭非禮,隂與內侍石全斌附㑹,欲令孫沔讀冊,宰相䕶𦵏,帝從之,沔曰:「陛下以臣沔讀冊則可,以樞宻副使讀冊則不可」。遂求罷,乃出知杭州。時陳執中為首相,奉行惟謹,且引洙為員外翰林學士,士論由是爭咎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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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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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出犀角二,令太醫和藥以療民,其一通天犀也。左右請留供服御,帝曰:「吾豈貴異物而賤百姓哉!」立命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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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田況為樞宻副使。三月,王貽永罷,以王徳用為樞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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貽永尚真宗女鄭國公主,自以祖宗來,無外姻輔政者,恒懼寵祿過盛,故在樞府十五年,能逺權勢,帝由是益加尊禮,至是以疾罷。徳用時,以太子太師致仕,㑹乾元莭上夀,立班廷中,契丹使語譯者曰:「黒王相公乃復起邪?」帝聞之,遂拜樞使。
151
夏四月甲午朔,日食,用牲于社。秋七月,以程戡勝之,許州陽翟人。參知政事梁適免。適曉暢法令,臨事有膽量,而多挾智數,貪黷怙權,不戢子弟。御史中丞孫抃、御史馬遵仲塗,樂平人。呉中復論之,出知鄭州。
152
八月,以劉沆同平章事。冬十月,𦵏溫成皇后,祔其主于太廟。劉沆充溫成皇后園林監䕶使,既𦵏,祔廟,賜后閣中金器數百兩,沆力辭,而為其子請試學士院,遂授館職。乙未二年春三月,改封孔子。後世愿孔子四十七代孫為衍聖公,世愿襲封文宣王,太常博士祖無擇擇之,上蔡人。言祖諡不可加後嗣,乃詔改封,仍令世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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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定差衙前注見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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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太宗立九䓁差役法,事見前。後承平既乆,姦偽滋生,而里正衙前謂以里正復充衙前,輦運官物陪償折耗,役為至重,民多破産者。知并州韓琦請罷其法,蔡襄亦為帝言之,乃視貲産多寡,差排鄉戶衙前,選鄉中貲最髙者充差置籍分為五,則定役輕重而罷里正衙前,自是民稍休息。馬端臨曰:既云罷里正衙前,而復選貲最髙者為鄉戶衙前,則不過能免里正重復應役之苦,而衙前弊如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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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趙抃字閲道,衢州西安人。為殿中侍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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抃彈劾不避權倖,聲稱凜然,京師目為「鐵面御史」。其言務欲朝廷別白君子、小人,以為:「小人雖小過,當力遏而絶之。君子不幸詿誤,當保全愛惜,以成就其徳。時呉充、鞠眞卿、馬遵、吳中復䓁皆以直言居外,充、真卿以論溫成皇后追冊事出遵中,復以論罷,梁適出。歐陽修、賈黯直孺,鄧州人。復求郡,抃言:「近日正人端士紛紛引去者,以正色立朝,不能諂事權要,傷之者衆耳」。由是充䓁,悉得召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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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陳執中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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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諫院范鎮論執中無學術,非宰相器,㑹執中嬖妾笞小婢,出外舍死,孫抃、趙抃䓁論之,不報。至是,以旱録囚,鎮言:「執中為相,不病而家居。陛下欲弭災變,宜速退執中,以快天下之望。今臺臣不以隂陽不和責宰相,而舍大索小暴,揚燕私,若因此為進退,是因一婢逐一相,非所以明等級辨堂陛也」。孫抃復與其屬合,班論奏執中過失,執中竟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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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彥博、富弼同平章事。帝嘗問置相于王素,素對曰「惟宦官、宮妾不知姓名者,可充其選」帝曰「如是,則富弼爾」至是,彥博與弼同召至郊,詔百官迎之,范鎮言曰「隆之以虛禮,不若推之以至誠」。及宣召士大夫相慶於朝,帝遣小黃門覘知之,語翰林學士毆陽修曰「古之命相,或得諸夢卜,今朕用二相,人情如是,豈不賢於夢卜哉」修頓首賀,㑹契丹使者耶律防至,王徳用與射于玉津園,防曰「天子以公典樞宻,而用富公為相,將相皆得人矣」。以張昇杲卿,韓城人。為御史中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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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指切時政,無所避畏,帝謂之曰:「卿孤立乃能如是」。昇對曰:「臣仰托聖主,致位侍從,是為不孤。今陛下之臣,持祿養望者多,而赤心謀國者少,竊以為陛下乃孤立耳」。帝為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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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契丹主宗眞卒,子洪基立。宗眞入秋山。在遼長春州境。長春州今為郭爾羅斯地。有疾,翌日,卒。宗真性佻侻,嘗因夜晏自入樂隊,又數變服入酒肆、寺觀,尤重浮屠法。僧有正拜三公、三師兼政事令者,其臣馬保忠嘗勸以臣下無勲勞,宜序進之,宗真怫然怒曰:「若爾,則是君不得專,豈社稷之福邪!」自是欲冇遷除,必先厚賜近臣以絶其言。及卒,廟號興宗。長子燕趙國王洪基即位,以太弟重元為太叔,大赦,改元清寕。尊皇太后為太皇太后,遣使來告哀朝廷遣使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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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知辰州宋守信撃下溪蠻,不克,下溪州,自彭允林歸順事俱前,其後世為刺史,至仕羲,允林傳:子師皎,太平興國中,允殊襲刺史,至仕羲,又五傳有子曰師寶,怨仕羲,取其妻。及是來奔辰州,訴仕羲嘗殺誓下十三州注見前,將奪其印符而并其地,自號如意大王,補置官屬,將起為亂,知辰州宋守信聞之,乃以師寶為鄉導,帥兵數千深入討伐,仕羲遁入他洞,不可得,俘其孥,官軍戰死者十八九,守信、䓁皆坐貶。自是蠻獠數入宼,掠邉吏,不能制朝廷姑𣣔無事,遣吏諭㫖,許以改過自歸,初輙不聴,後遣,轉運使以大兵臨之,至嘉祐二年,仕羲始就降奉職貢,然猶數盜邉乆之,仕羲為其子師綵所殺,師綵専為暴虐,其兄師晏攻殺之,納誓表于朝,乃命師晏襲州事十二月,修六塔河六塔,地名,今大名府清豊縣西南有六塔集,即宋時開河處初,眞宗景徳元年,河決澶州橫隴埽在今大名府開州東,尋復修塞時河屢决,著作郎李垂上導河形勝書,并圖其畧,朝議謂其煩費,議遂寢,未㡬,河决滑州之天台山傍,垂又言疏河利害,議復寢乆之,決河始塞。 天台山在衛輝府滑縣西。李垂,字舜工,聊城人。至帝景祐元年,河又决橫隴,遂為大河經流,迨慶厯八年,河復決州之商胡埽在今開州東北。宋史河渠志:决口廣五百五十七步,皇祐元年,河合永濟渠,注乾寕軍,而橫隴㫁流,已而復決大名舘陶皇祐二年,河決舘陶之郭,固四年塞之。至是,殿中丞李仲昌垂之子請自啇河穿六塔渠,引河歸橫隴故道,先是,郭固雖塞,而河勢猶壅,議者請開六塔以披其勢,及是,仲昌復以為言。詔從之,發丁夫三十萬修六塔河時穿渠,自開州北引商胡决河流,經六塔東南入横隴故道,是為六塔河,以仲昌提舉河渠,翰林學士歐陽修三上疏力諫,不聴。方議開六塔之初,修上疏,以為修河之役,有大不可者五,宜速止罷,用安人心。既而有詔詳定仲昌河議修復,上疏,以為:「開六塔者,云可以全回大河,使復横隴故道。今六塔止是別河下流,所散為患已多,若全回大河以注之,則河北之州當更不勝其患,而又故道淤澀,上流必有他决之盧,願下臣議,裁取其當」。及中書奏仲昌提舉修復,上疏請罷其役,且言功必不成,後悔無及,時富弼尤主仲昌議,疏奏,皆不省。明年四月朔,塞商胡北流,以商胡之流北合永濟渠,故謂之北流。入六塔河不能容,是夕復决溺兵夫,漂芻藁不可勝計,仲昌坐流英州,餘謫罰有差,由是議者乆,不復論河事,考續綱目及宋元通鑑》是條之載,以修六塔,而橫隴、商胡之决,並不先行掲出,但録《宋史河渠志總序數十言,于河决舘陶之上,叙次殊不明晰。且歐陽修三狀,不更莭採數語,亦為疎漏。今依《河渠志》並採修文集及胡渭《禹貢錐指》所云宋時穿渠云云,改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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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七十五
URN: ctp:ws83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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