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五十四唐 |
3  | 睿宗皇帝 |
4  | ,景雲二年春二月,命太子監國,以宋王成器為同州刺史,豳王守禮為豳州刺史,安置太平公主于蒲州。初,太平公主以太子年少,意頗易之,既而憚其英武,數為流言,云太子非長不可立,每覘伺其所為,纎悉必聞于上,與益州長史竇懐貞結黨,欲危太子,邀韋安石至其第,安石固辭不往,上嘗宻召安石,謂曰:聞朝廷皆傾心東宮,宜察之。對曰:陛下安得亡國之言,此乃太平之謀耳!太子有功於社稷,仁明孝友,天下所知,願陛下無惑。上矍然曰:朕知之矣,卿勿言。公主又嘗乘輦邀宰相於光範門內,諷以易置東宮,衆皆失色,宋璟抗言曰:東宮有大功于天下,真宗廟社稷之主,柰何忽有此議!與姚元之宻言于上曰:宋王,陛下之元子,豳王,髙宗之長孫,公主交搆其間,將使東宮不安,請出宋豳王皆為刺史,罷岐、薛二王,左右羽林、太平公主、武攸暨皆于東都安置」。上曰:「朕惟一妹,豈可逺置東都諸王惟卿所處」。頃之,上謂侍臣曰:「術者言五日中當有急兵入宫,卿等為朕備之。張說曰:此必姦人欲離間東宮,願陛下早使太子監國,則流言自息矣。元之曰:「張說所言,社稷之至計也」。上悅,以宋王成器為同州刺史,豳王守禮為豳州刺史、太平公主,蒲州安置,命太子監國,六品以下官徒以下罪並聽處分。 |
5  | 以韋安石為中書令,李日知為侍中,安石日知為政,紀綱紊亂,復為景龍之世矣。夏四月,制政事皆取太子處分。 |
6  | 上召三品以上,謂曰:「朕素懐淡泊,不以萬乘為貴,今欲傳位太子,如何?」羣臣莫對。殿中侍御史和逄,堯太平公主之黨也,言于上曰:「陛下春秋未髙,方為四海所依仰,豈得遽爾!」上乃止。制凡政事皆取太子處分軍旅死刑及五品除授,議定以聞。 |
7  | 六月,置十道按察使。時遣使按察十道,分山南為東西兩道,分隴右為河西道。又分天下置二十四都督,各糾察所部刺史以下善惡。太子右庶子李景伯、舍人盧備等上言:「都督專生殺之柄,權任太重,或用非其人,為害不細。今御史秩卑望重,以時廵察,姦宄自禁」。已而竟罷都督,但置按察使,道各一人。 |
8  | 秋九月,以竇懐貞為侍中。懐貞每退朝,必詣太平公主第,時修金仙、玉真二觀,羣臣多諫,懐貞獨勸成之,身自督役, |
9  | 冬十月,韋安石、郭元振、竇懐貞、李日知、張說罷。以劉幽求、魏知古、崔湜並同三品,陸象先同平章事。 |
10  | 上御承天門,引韋安石等宣制,責以政務多闕,水旱為災,輔佐非才,並罷政事,以劉幽求等同三品,象先同平章事,皆太平公主之志也。 |
11  | 召司馬承禎至京師,尋許還山,上召天台道士司馬承禎,問以陰陽數術,對曰:「道者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安肯勞心以學數術乎?上曰:理身無為則髙矣,如理國何?」對曰:「國猶身也,順物自然而心無所私,則天下理矣」。上嘆曰:「廣成之言,無以過也」。承禎固請還山,上許之。尚書左丞盧藏用指終南山,謂承禎曰:「此中大有佳處,何必天台!」承禎曰:「以愚觀之,此乃仕宦之㨗徑耳。藏用嘗隠終南武氏時徵為左拾遺,故承禎言之太極元年,春正月,祀南郊。 |
12  | 初,武氏時南郊,始合祭天地,至是,上將有事南郊,有司議不設皇地祗位,諫議大夫賈曾,請合享天地如古制,詔宰相禮議皆如曾言,㑹上欲祭地北郊,曽議遂寢。 |
13  | 以蕭至忠為刑部尚書。 |
14  | 蕭至忠自託于太平公主,公主引為尚書。華州長史蔣欽緒,其妹夫也,謂之曰:「如子之才,何憂不達,勿為非分妄求」。至忠不應。欽緒退而嘆曰:「九代卿族,一舉滅之,可哀也哉!」至忠素有雅望,嘗自公主第門出,遇宋璟,璟曰:「非所望于蕭君也」。至忠笑曰:「善乎,宋生之言!」遽䇿馬而去。 |
15  | 夏五月,祭北郊。 |
16  | 秋七月,彗星出西方,入太微。八月,帝傳位于太子,太子即位,尊帝為太上皇、太平公主,使術者言于上曰:「彗所以除舊布新,又帝座及心前星,皆有變,皇太子當為天子。上曰:「傳徳避災,吾志決矣。公主及其黨皆以為不可,太子聞之,固辭。上曰:汝為孝子,何必待柩前然後即位邪?太子流涕而出,制傳位于太子。太子又上表辭太平公主,勸上自總大政,上乃謂太子曰:「汝以天下事重,欲朕兼理之邪?昔舜禪禹,猶親巡狩,朕雖傳位,豈忘家國!其軍國大事,當兼省之。太子即位,尊帝為太上皇,上皇自稱曰朕,命曰誥,五日一受朝于太極殿,皇帝自稱曰予,命曰制。勅日受朝于武徳殿,三品以上除授及大刑政乃奏,上皇决之。大赦,改元。 |
17  | 立妃王氏為皇后,流劉幽求于封州。初,河內人王琚預于王同皎之謀,亡命傭書于江都。上之為太子也,琚還長安,見上至庭中,故徐行。宦者曰:「殿下在簾內」。琚曰:「何謂殿下?今獨有太平公主耳」。上遽召見,與語,琚曰:韋庶人弑逆,人心不服,誅之易耳。太平公主凶猾無比,大臣多為之用,琚竊憂之。上引與同榻坐,泣曰:主上同氣,唯有太平,言之恐傷主上之心,不言為患日深,為之奈何?琚曰:「天子之孝,當以安宗廟社稷為事,豈顧小節!上悅。及即位,以為中書侍郎。是時宰相多太平公主之黨,劉幽求與羽林將軍張暐謀使言于上曰:「竇懷貞、崔湜、岑羲皆因公主得進,日夜為謀不軌。若不早圖,一旦事起,太上皇何以自安!請速誅之!」上以為然。暐洩其謀,上大懼,遽列上其狀。有司奏流幽求于封州,張暐于峯州。 |
18  | 九月丁夘朔,日食。 |
19  | 冬十月,沙陁金山遣使入貢沙陁、處月之別種也,姓朱邪氏。 |
20  | 十二月,刑部尚書李日知致仕,日知左官不待捶撻而事集,刑部有令史,受勅三日忘不行,日知怒,欲捶之,既而謂曰:「我欲捶汝,天下人必謂汝能撩李日知嗔,受李日知杖,不得比于人,妻子亦將棄汝矣」。遂釋之,吏皆感悅,無敢犯者。 |
21  | 元宗明皇帝 |
22  | ,開元元年春二月,御樓觀燈,大酺,開門然燈,大酺合樂,上皇與上御門樓臨觀,以夜繼晝,凡月餘,左拾遺嚴挺之上疏諫,以為:「酺者因人所利,合醵為歡,今乃損萬人之力,營百戯之資,非所以光聖徳、美風俗也。勅以挺之忠直宣示百官,厚賞之。 |
23  | 以髙麗大祚榮為勃海郡王。初,髙麗既亡,其別種大祚。榮徙居營州,阻險自固。武氏使將軍李楷固討之,大敗祚。榮遂東據東牟山,髙麗、靺鞨之人稍稍歸之,地方二千里,戶十餘萬,勝兵數萬人,附于突厥。中宗時,遣子入侍,至是以為勃海郡王。 |
24  | 秋七月,太平公主謀逆,賜死。蕭至忠、岑羲、竇懐貞、崔湜伏誅。 |
25  | 太平公主依上皇之勢,擅權用事,宰相七人五出其門,文武之臣大半附之,與竇懐貞、岑羲、蕭至忠、崔湜、薛稷、僧慧範等謀廢立,又與宮人元氏謀于赤箭粉,中寘毒以進。中書侍郎王琚言于上曰:事廹矣,不可不速發!左丞張說自東都遣人遺上佩刀,荊州長史崔日用入奏事,言于上曰:太平謀逆有日,陛下徃在東宮,猶為臣子,若欲討之,須用謀力。今但下一制書,誰敢不從!萬一姦宄得志,悔之何及!上曰:誠如卿言,直恐驚動。上皇日用曰:天子之孝在于安四海,若姦人得志,則社稷為墟,安在其為孝乎!請先定北軍,後收逆黨,則不驚上皇矣。上以為然,乃與岐王範、薛王業、郭元振、王毛仲、姜皎、李令問、王守一、及內給事,髙力士,等定計率兵三百餘人入䖍化門,召至忠羲,斬之,懐貞自縊死,戮其尸。上皇聞變,登承天門樓,郭元振奏:皇帝前奉誥誅竇懐貞等,無他也。上皇乃下詔:自今軍國政刑,一取皇帝處分,徙居百福殿。太平公主賜死,諸子及黨與死者數十人。崔湜與右丞盧藏用俱坐私侍公主,流嶺南,尋以湜與逆謀,追賜死。 |
26  | 以髙力士為右監門將軍,知內侍省事。初,太宗定制,內侍省不置三品官,黃衣廩食,守門傳命而已。中宗時,七品以上至千餘人,然衣緋者尚寡,上在藩邸,力士傾心奉之,及為太子,奏為內給事,至是,以誅蕭岑功賞之,是後宦官増至三千人,除三品將軍者寖多,宦官之盛自此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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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 冬十月,引見京畿縣令。 |
29  | 戒以惠養黎元之意。 |
30  | 講武于驪山。 |
31  | 上幸新豐,講武于驪山之下,徵兵二十萬,以軍容不整,坐兵部尚書郭元振于纛下,將斬之,劉幽求、張說諫曰:元振有大功于社,禝不可殺」。乃流新州而斬給事中、知禮儀事唐紹,上始欲立威,亦無殺紹之意,將軍李邈遽宣敕斬之,上尋罷邈官,廢棄終身。以同知刺史姚元之為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上欲以姚元之為相,張說疾之,使御史大夫趙彥昭彈之,上不納。又使殿中監姜皎言于上曰:陛下常欲擇河東總管而難其人,臣今得之矣!問:為誰?皎曰:元之文武全才,真其人也。上曰:此張說之意,汝何得面欺?皎叩頭首服,時上方獵渭川,即召元之至行在,拜以為相。元之三為宰相,皆兼兵部尚書,縁邊屯戍斥堠、士馬儲械,無不黙記,上每事諮訪,應答如響,同僚唯諾而已 |
32  | 十一月,羣臣請加尊號,命中書侍郎王琚行邊。 |
33  | 中書侍郎王琚為上所親厚,羣臣莫及。或言于上曰:「琚權譎縱橫之才,可與之定禍亂,難」與之守承平」。上由是寖疎之,使按行北邊諸軍。 |
34  | 十二月,改官名。 |
35  | 僕射為丞相,中書為紫微省,門下為黃門省,侍中為監。雍州為京兆府,洛州為河南府,長史為尹,司馬為少尹。 |
36  | 以姚崇為紫微令,張說為相州刺史。元之避開元尊號,復名崇,崇既為相,張說懼,乃潛詣岐王申欵。他日,崇對于便殿,行微蹇,上問:「有足疾乎?對曰:「岐王陛下愛弟,張說為輔臣,而密乘車入王家,恐為所悮,故憂之」。遂左遷說為相州刺史。 |
37  | 二年春正月,定內外官出入恒式制選京官有才識者除都督、刺史,都督、刺史有政迹者,除京官使出入常均,永為恒式。 |
38  | 置左、右教坊。 |
39  | 舊制,雅俗之樂,皆𨽻太常。上以太常,禮樂之司不應典倡優雜伎,乃更置左右教坊,以教俗樂,又選樂工宮女數百人自教之,謂之「皇帝梨園弟子。 |
40  | 沙汰僧尼。 |
41  | 中宗以來,貴戚争營寺,度僧富戶彊丁,削髮避役。姚崇上言:「佛圗澄不能存,趙鳩摩羅什不能存秦,齊襄、梁武未免禍殃,何用妄度姦人,使壞正法?」上從之。沙汰萬二千餘人,禁創寺,鑄佛寫經,百官之家毋與僧尼、道士往還。 |
42  | 以薛訥同紫微黃門三品,將兵擊契丹。初,營州都督治栁城,以鎮撫奚、契丹。武后之世,都督趙文翽失政,,奚、契丹攻陷之。或言韎●、奚、霫以唐不建營州,無所依投,故且附突厥。并州長史薛訥奏請復置營州,上亦欲討契丹,姚崇等諫,不聽,遂以訥同三品,將兵擊契丹,羣臣乃不敢言。 |
43  | 二月庚寅朔,太史奏日食,不應。太史奏太陽應虧不虧。姚崇表賀,請書史册,從之。貶劉幽求為睦州,刺史鍾紹京為果州,刺史。 |
44  | 或告太子少保劉幽求、詹事鍾紹京有怨望語,按問不服,姚崇、盧懐慎等言于上曰:「幽求等皆功臣,乍就閒職,不無沮䘮,若令下獄,慮驚逺聽」。乃皆貶之。時紫微侍郎王琚行邊未還,坐黨貶澤州刺史。 |
45  | 三月,貶韋安石、韋嗣立、趙彥昭、李嶠為諸州別駕。御史中丞姜晦以宗楚客等改中宗遺詔。當時宰相韋安石、韋嗣立、趙彥昭、李嶠不能匡正,令監察御史郭震奏彈貶之。晦又奏安石檢校定陵盜隠官物,下州徵贓。安石憤恚而卒。 |
46  | 夏五月,罷員外檢校官。 |
47  | 以歳饑,悉罷員外試檢校官,自今非戰功及別敇,毋得注擬。 |
48  | 魏知古罷。 |
49  | 知古本起小吏,姚崇薦之,至為相,崇意輕之,請知古知東都選事,遣吏部尚書宋璟于門下過官。知古銜之。崇二子分司東都,有所請託,知古歸,悉以聞。他日,上問崇「卿:子何官?才性何如?」崇揣知上意,對:「臣三子兩在東都,為人多欲而不謹,是必以事干知古,臣未及問之耳」。上問安從知之,對曰:「知古微時,臣嘗卵而翼之。臣子愚以為知古容其為非,故敢干之耳」。上于是以崇為無私而薄知古,欲斥之。崇固請曰:「臣子無狀,陛下赦之,已幸茍逐,知古累聖政矣」。上久乃許之,知古竟罷為工部尚書。 |
50  | 六月,以宋王成器等為諸州刺史,但領大綱州務皆委上佐。是後諸王領州並凖此。 |
51  | 秋七月,焚珠玉錦繡于殿前。上以風俗侈靡,制乘輿、服御、金銀器玩,令有司消毀,以供軍國之用,其珠玉錦繡焚于殿前,后妃以下皆無得服勅。百官所服𢃄及酒器、銜燈,三品以下聽飾以玉,四品以金,五品以銀,餘皆禁之。婦人從其夫子,自今天下更毋得采珠玉、織錦繡等物,罷兩京織錦坊。 |
52  | 襄王重茂薨于房州,作興慶宮。宋王成器等請獻興慶坊宅為離宮,許之。仍賜成器等宅,環于宮側。又于宫西南置樓,西曰花萼相,輝南曰勤政務本。 |
53  | 八月,出宮人。 |
54  | 初,民間訛言上采宮女以充掖庭,上聞之,命有司具牛車于崇明門,選後宮無用者載還其家,訛言乃息。吐蕃入㓂,以薛訥為隴右防禦使擊之。 |
55  | 吐蕃衆十萬㓂臨洮,至渭源,掠牧馬,命薛訥郭知運、王晙帥兵擊之。是冬,訥與吐蕃戰于武街,大破之。 |
56  | 以武后鼎銘》頒告中外。 |
57  | 太子賔客薛謙光以武后鼎銘有云「上天降鑒,方建隆基」,為上受命之符,獻之。姚崇表賀,請宣示史官,頒告中外。 |
58  | 敇諸州修常平倉法。 |
59  | 敇,以歳稔,令諸州修常平倉法,江、嶺、淮、浙劒南下濕,不堪貯積,不在此例。 |
60  | 冬十二月,立皇子嗣真為鄫王,嗣謙為皇太子。嗣真,上長子,母曰劉華妃。嗣謙上次子,母曰趙麗妃。麗妃以倡進有寵,故立之。 |
61  | 置幽州節度、經畧大使,領幽、易、平、媯、檀、燕六州。 |
62  | ,三年春正月,以盧懐慎為黃門監,懐慎清謹儉素,不營資産俸賜,隨散親舊妻子,不免饑寒,所居不蔽風雨。姚崇嘗有子䘮謁告十餘日,政事委積,懐慎不能决,惶恐入謝,上曰:「朕以天下事委姚崇,以卿坐鎮雅俗耳」。崇既出,須臾裁决俱盡,夏四月,以薛訥為涼州大總管,郭䖍瓘為朔川,大總管。 |
63  | 初,突厥可汗黙啜衰老昏虐,其葛邏祿、胡祿屋諸部降唐者,前後萬餘帳,制皆以河南地處之,遣薛訥居涼州,郭䖍瓘居并州,勒兵以備黙啜。 |
64  | 秋七月庚辰朔,日食。 |
65  | 九月,置侍讀官。上謂宰相曰:「朕每讀書有疑,無從質問,可選儒士入內。侍讀盧懐慎薦太常卿馬懐素,以為左散騎常侍,與右散騎常侍禇無量。更日侍讀,聽肩輿乘馬于宮中,以無量羸老為造腰輿,使內侍舁之,親送迎之,待以師傅之禮。 |
66  | 西域八國請降。 |
67  | 初,監察御史張孝嵩奉使廓州,聽便宜從事。拔汗那者,古烏孫也,內附歳久,吐蕃攻之,其王奔安西求救,孝嵩遂帥旁側戎落兵萬餘人,出龜兹西數千里,下數百城。至是,孝嵩傳檄諸國,威振西域大食,等八國請降,勒石紀功而還。 |
68  | 四年春正月,殺尚衣奉御長孫昕。昕,皇后妹夫也,與御史大夫李傑不恊于里巷,伺而毆之,傑自訴,上大怒,命于朝堂杖殺,以謝百僚,以鄫王嗣真為安北大都䕶陜,王嗣昇。為安西大都䕶。 |
69  | 二王皆不出閣,諸王遙領節度自此始。二月,以倪若水為汴州刺史。 |
70  | 上欲重都督刺史,選京官才望者為之,然當時猶輕外任。揚州採訪使班景倩入為大理少卿,過大梁,若水餞之,望其行廛久之,謂官屬曰:「班生此行,何異登仙。 |
71  | 山東大蝗。 |
72  | 先是,山東大蝗,民或焚香設祭而不敢殺,姚崇奏遣御史督州縣捕而瘞之,盧懐慎以為殺蝗太多,恐傷和氣。崇曰:「昔楚莊吞蛭而疾愈,孫叔殺蛇而致福,奈何不忍于蝗而忍人之饑死乎!若使殺蝗有禍,崇請當之」。至是,山東蝗復大起,崇又命捕之,倪若水謂蝗乃天災,非人力所及,宜修徳以禳之。劉聰時常捕埋之,為害益甚,拒不受命,崇牒若水曰:「劉聰偽主,徳不勝怪,今日聖朝,妖不勝徳,古之良守,蝗不入境,若其修徳可免,彼豈無徳致然?」因勅使者,察捕蝗之勤惰以聞,由是不至大饑。 |
73  | 召新除縣令試理人䇿。 |
74  | 或言于上曰:「今嵗選除太濫縣令,非才」。上悉召至殿庭,試理人䇿,惟韋濟詞理第一,擢為醴泉,令餘二百人不入第,且令之官四十五人放歸學問,吏部侍郎盧從願、李朝隠皆坐左遷。 |
75  | 夏六月,太上皇崩。 |
76  | 拔曵固斬突厥黙啜以降。初,突厥黙啜北擊抜曵固,大破之,恃勝輕歸,不復設備,拔曵固迸卒,頡質畧,自栁林突出,斬之。時子將郝靈荃使突厥,得其首,拔曵固、囘紇、同羅、霫、僕固五部皆來降。突厥立黙棘連為毗迦可汗,闕特勒為左賢王,專典兵馬。 |
77  | 秋八月,遷中宗于別廟。 |
78  | 太常博士陳貞節蘇獻以太廟七室已滿,請遷中宗神主于別廟,奉睿宗神主祔太廟,從之。 |
79  | 冬十月,葬橋陵。。 |
80  | 十一月,黃門監盧懐慎卒,懐慎病亟,上表薦宋璟、李傑、李朝隠、盧從愿,上深納之,既卒,家無餘蓄,惟老蒼頭請自鬻以辦䘮事,以源乾曜同平章事。 |
81  | 乾曜既相㑹,姚崇以病謁告,凡大政事,上必命乾曜就咨,乾曜奏稱㫖,上曰:「此必姚崇畫之,或不稱㫖,則曰:何不問崇?乾曜謝乃已。 |
82  | 十二月,以宋璟為西京留守。 |
83  | 姚崇請避位,薦廣州都督宋璟自代。上將幸東都,以璟為刑部尚書、西京留守,遣內侍楊思朂迎之。璟風度凝逺,人莫測其際,在途不與思朂交言。思朂素貴幸,歸訴于上,上嗟嘆良久,益重璟。 |
84  | 閏月,姚崇源、乾曜罷,以宋璟為黃門監,蘇頲同平章事。璟為相,務在擇人,隨才受任使,百官各稱其職,刑賞無私犯。顔正諫上甚敬憚,雖不合意,亦曲從之。璟與頲相得甚厚,璟每論事,則頲助之。璟嘗謂人曰「吾與蘇氏父子同居相府,僕射寛厚,誠為國器,若獻可替否,則黃門過其父矣始制郎御史起居遺補,不擬。 |
85  | 舊制,六品以下官皆委尚書奏擬,是嵗始更此制。五年春正月,太廟四室壞,行幸東都。 |
86  | 上將幸東都㑹太廟,四室壊,上素服避殿,以問宋璟、蘇頲,對曰:「陛下三年之制未終,遽而行幸,恐未契天心,故災異為戒,願且停之」。姚崇曰:「太廟屋材,皆苻堅時物,朽腐而壊,適與行㑹,何足異也?百官供擬已備,不可失信,但遷神主于太極殿,更修太廟耳」。上大喜,從之,命崇五日一朝,入閣供奉,恩禮更厚,有大政輙訪焉,禇無量言:「隋文帝富有天下,豈取苻氏舊材以立太廟?此特諛臣之言,願陛下克謹天戒,納忠諫,逺諛謟」。上弗聽,遂幸東都。 |
87  | 秋七月,放太常卿姜皎歸田。初,上微時與姜皎親善,及誅竇懐真等,皎預有功,由是寵遇特厚,出入臥內,至與后妃連榻晏飲。宋璟言皎權寵太甚,非所以安之,因下制曰「西漢諸將以權貴不全,南陽故人以優閒自保,皎宜放歸田園」,勲封如故。 |
88  | 以明堂為乾元殿。 |
89  | 太常少卿王仁惠奏,則天明堂窮極奢侈,不合古制,密邇宮掖,人神雜擾。制復以為乾元殿正、至受賀,季秋大享,復就圜丘。。 |
90  | 九月,復舊官名,令史官隨宰相入侍,羣臣對仗奏事。貞觀之制,中書、門下及三品官入奏事,必使諫官、史官隨之,有失則匡正,美惡必記之。諸司皆正牙,奏事御史彈百官,服豸冠,對仗讀彈文,故大臣不得專君,而小臣不得為讒慝。及許敬宗、李義府用事,政多私僻,奏事官多俟仗下于御座前屏人密奏監察御史及待制官逺立,以俟其退。諫官、史官皆隨仗出,仗下後事,不復預聞。武后以法制羣下,諫官、御史得以風聞言事,互相彈奏,于是多以險詖相傾。宋璟欲復貞觀之政制,自今事非的須秘密者,皆令對仗奏聞,史官自依故事。冬十二月,詔訪逸書。 |
91  | 秘書監馬懐素奏:「省中書頗散闕,請選學士整比較補」。從之。于是搜訪逸書,選吏繕冩,命國子博士尹知章等二十二人于乾元殿前編校刋正,以褚無量為之使。無量卒,國子祭酒元行沖代之。九年,上其錄,凡四萬八千卷。 |
92  | 六年春正月,禁惡錢。 |
93  | 敇錢重二銖四分以上乃得行,斂人間惡錢,鎔之更鑄如式。宋璟請出太府錢二萬緡,以平賈買百姓不售之物可充官用者,庶使良錢流布人間。其後敇,太府及府縣出粟十萬石糶之,以歛人間惡錢送少府銷毀。 |
94  | 徵嵩山處士盧鴻為諫議大夫,不受。夏四月,敇度鄭銑、郭仙舟為道士。 |
95  | 河南叅軍鄭銑、朱陽丞郭仙舟投匭獻詩,敕曰:「觀其文理,乃崇道法。至于時用,不切事情,宜從所好,度為道士」。 |
96  | 秋八月,令州縣歳十二月行郷飲酒禮,始加賦以給官俸。 |
97  | 唐初,州縣官俸,皆令富戶掌錢出息以給之,多破産者。秘書少監崔沔請計州縣官俸,于百姓常賦之外,微有所加以給之。從之。 |
98  | 冬十一月,帝還西京。 |
99  | 吐蕃請和。 |
100  | 初,武街之㨗,,上命左驍衛郎將尉廷瓌使吐蕃,宣慰金城公主,吐蕃亦遣其大臣請和,用敵國禮,上不許,自是連嵗犯邊。至是,吐蕃奉表請和,乞舅甥親署誓文,又令彼此宰相皆著名其上。 |
101  | 以李邕、鄭勉為逺州刺史,李朝隠為大理卿,陸象先為河南尹。 |
102  | 宋璟奏:「邕、勉並有才畧文詞,俱好是非改變,若全引進,則咎悔必至,若長棄捐,則才用可惜,請以為渝峽刺史。大理卿元行沖不稱職,請以朝隠代之。象先閑于政,體寛不容,非請以為河南尹」。皆從之。 |
103  | 七年夏四月,祁公王仁皎卒。 |
104  | 仁皎,后父也, |
105  | 五月己丑朔,日食。 |
106  | 上素服以俟,變徹樂減膳,命中書門下察繫囚、賑饑乏、勸農功,宋璟奏曰:「陛下勤恤民隠,此誠蒼生之福。然臣聞日食修徳,月食修刑,親君子,逺小人,絶女謁,除䜛慝,所謂修徳也。君子恥言浮于行,茍推至誠以行之,不必數下制書也。 |
107  | 秋八月敇、五服並從禮傳右。補闕慮履氷言:「禮,父在為母服周年,則天改服三年,今請從舊」。上下其議。禇無量是履氷議,敕自今五服並依䘮服傳文,然士大夫議論猶不息,行之各從其意。無量歎曰:「聖人豈不知母恩之厚乎!厭降之禮,所以明尊卑也。俗情膚淺,一紊其制,誰能正之!」 |
108  | 八年春正月,宋璟、蘇頲罷,以源乾曜、張嘉貞同平章事。 |
109  | 先是,朝集使往往齎貨入京師,将還,多遷官,璟奏一切勒還,以革其弊,璟又疾負罪而妄訴不已者,悉付御史臺治之,人多怨之者。㑹天旱,優人作魃狀戱于上前問魃:何為出?對曰:奉相公處分」。又問何故,對曰:負寃者三百餘人,相公悉以繫獄,故不得不出耳。上心以為然。時江淮間惡錢尤甚,璟使監察御史蕭隠之括之,隠之嚴急煩擾,怨嗟盈路,于是貶隠之官,罷璟、頲弛錢禁,而惡錢復行矣。夏五月,以源乾曜為侍中,張嘉貞為中書令。乾曜上言:「形要之家,多任京官,使俊乂之士沈廢于外,臣三子皆在京,請出其二」。上從之,于是出者百餘人。嘉貞吏事彊敏,而剛躁自用,引進苖延嗣、呂太一員,嘉靜、崔訓與論政事,四人頗招權,時人語曰:「令公四俊,苖呂、崔員」。 |
110  | 六月,瀍糓溢。 |
111  | 朔方大使王晙誘殺突厥降户僕固、都督勺磨。 |
112  | 突厥降戶散居受降城。側朔方大使王晙言其陰引突厥,謀陷軍城,誘僕固都督勺磨而殺之。拔曵固諸部聞之,皆悔懼。并州長史張說引二十騎持節,即其部落慰撫之,因宿其帳下。副使李獻以其情難信,馳書止之,說復書曰:「吾肉非黃羊,必不畏食,血非野馬,必不畏刺,此吾效死之秋也」。諸部由是遂安。 |
113  | 冬十月,流裴虛已于新州。上禁約諸王,不使與羣臣交結。駙馬都尉裴虗已與岐王範遊,晏私挾䜟。緯坐流新州,離其婚。上待範如故,謂左右曰:「吾兄弟自無間,但趨競之徒,強相托附耳,吾終不以此責兄弟也」。 |
114  | 十一月,突厥㓂涼州。 |
115  | 初,突厥毘伽可汗既立,突騎施蘇祿復立為可汗,毘伽患之黙啜。時牙將暾欲谷年七十餘,多智畧,為國人所信服,毘伽召以為謀主,于是突厥降戶處河西者多叛歸之。詔薛訥、王晙追討毘伽,遂謀入㓂,暾欲谷以為不可,乃止。至是,王晙奏請西𤼵㧞悉密,東發奚、契丹,掩毘伽于稽落水上。毘伽用暾欲谷,謀擊擄拔悉密,暾欲谷還出赤亭,掠涼州,河西節度使楊敬述遣禆將盧公利邀之,大敗。毘伽由是大振,盡有黙啜之衆。 |
116  | 九年春正月,改蒲州為河中府,置中都。二月,以宇文融為勸農使。 |
117  | 監察御史宇文融上言,天下戶口逃移,巧偽甚衆,請加檢括。源乾曜賛成之,敕有司議招集流移、按詰巧偽之法以聞。已而置州縣逃亡戶口,聽百日自首,或于所在附籍,或牒歸故鄉,各從所欲,過期不首,謫徙邊州,以融充使。融奏置勸農判官十人,分行天下,其新附客戶,免六年賦,調使者競為刻急,州縣承風勞擾,百姓苦之。陽翟尉皇甫憬上疏言之,坐貶州縣,希㫖虛張其數,或以實戶為客,凡得戶八十餘萬,田亦如之。夏四月,敕舉縣令。 |
118  | 敕:「京官五品以上外官刺史、四府、、上佐,舉縣令一人,視其政善惡。為舉者賞罰。 |
119  | 六月,罷中都。 |
120  | 時陸象先為蒲州刺史,政尚寛簡,吏民有罪,曉諭遣之,嘗謂人曰:「天下本無事,但庸人擾之耳。茍清其源,何憂不治」 |
121  | 秋七月,蘭池部康待賔反,王晙等擒斬之。 |
122  | 蘭池部康待賔誘降戶同反,攻陷六降州,有衆七萬,命朔方大總管王晙、太僕卿王毛仲天兵軍,節度大使張說共討之。晙攻待賔,擒之,集四夷渠長,腰斬之。先是,待賔潛與党項通謀攻銀城,連谷,張說將歩騎萬人出合河闗,掩擊,大破之,党項更與之戰,衆復潰。說安集党項,使復其居業,阿史那獻以党項翻覆,請并誅之。說曰:「王者之師,當伐叛柔服,豈可殺已降邪!」因奏置麟州,以撫其餘衆。 |
123  | 九月乙巳朔,日食。 |
124  | 梁公姚崇卒。 |
125  | 崇以開府儀同三司罷政事,及是卒,年七十二。以張說同三品。 |
126  | 以王君㚟為河西、隴右節度大使。君㚟與郭知運同郡,皆以驍勇著名,為冦所憚。至是,知運卒,君㚟自麾下代之。 |
127  | 冬十一月,罷諸王都督、刺史,召還京師。新作蒲津橋。 |
128  | 安州別駕劉子元,卒,子元領國史,垂三十年,嘗著史通,譏評今古。又言史有三長才:學識世罕兼之,封居巢縣。子以子貺累貶安州卒。 |
129  | 造新厯及黃道遊儀。 |
130  | 太史言麟徳厯浸疎,日食屢不效,上命僧一行更造新厯,梁令瓚造黃道逰儀,以候七政,遣太史監南宮說等于河南、北平地測日晷及極星,夏至日中立八尺之表,同時候之陽城,晷長一尺四寸八分,弱夜視北極出地髙三十四度十分度之四。浚儀、岳臺、晷長一尺五寸,微疆極髙三十四度八分,南至朗州,晷長七寸七分,極髙二十九度半,北至蔚州,晷長二尺二寸九分,極髙四十度,南北相距三千六百八十八里九十歩,晷差一尺五寸三分,極差十度半。又南至交州,晷出表南三寸三分。八月,海中南望老人星下,衆星粲然,皆古所未名。大率去南極二十度已上皆見。 |
131  | ,十年夏四月,以張說兼知朔方軍節度使,置朔方節度使,領單于都䕶府。夏鹽銀麟豐勝,等六州定逺,豐安二軍、三受降城,以宰相張說兼領之。 |
132  | 五月,伊、汝水溢。 |
133  | 六月,博州河決,命蕭嵩等治之。 |
134  | 制増太廟為九室。 |
135  | 增太廟為九室,遷中宗還太廟。秋,安南亂,遣內侍楊思朂討平之,杖秘書監姜皎,流之欽州。 |
136  | 初,上之誅韋氏也,王皇后頗預密謀,及即位,色衰愛弛,武惠妃陰懐傾奪之志,上密與皎謀,以后無子廢之,皎洩其言,上怒張嘉貞希㫖,構成其罪,云「皎妄談休咎,杖而流之,卒于道。敕:「宗戚自非至親,無得往還,卜相占候之人,不得出入百官之家。 |
137  | 北庭節度使張孝嵩擊吐蕃,大破之。 |
138  | 吐蕃圍小勃律,其王沒謹忙求救于孝嵩,孝嵩遣副使張思禮將蕃漢歩騎四千倍道合擊,大破之,斬獲數萬。自是累嵗吐蕃不敢犯邊。 |
139  | 張說巡邊討康待賔,餘黨平之,奏罷邉兵二十萬人,康待賔餘黨康願子反,自稱可汗,張說發兵追討擒之,其黨悉平,徙殘部五萬餘口于許、汝、唐、鄧、仙、豫等州空河南、朔方千里之地。先是,縁邉戍兵常六十餘萬,說以時無彊㓂,奏罷二十餘萬使還農,上以為疑,說曰:「臣久在疆場,具知其情,將帥茍以自衛及役使營私而已,若遇敵致勝,不必多擁冗卒,以妨農務」。上乃從之。 |
140  | 始募兵充宿衛。初,諸衛府兵,自成丁從軍六十而免,其家不免雜徭,浸以貧弱,逃亡畧盡,百姓苦之。張說建議,請召募壯士充宿衛,不問色役,優為之制,逋逃者必爭出應募。上從之。旬日,得精兵十三萬,分𨽻諸衛更畨上下,兵農之分,自此始矣。冬十一月,初令宰相共食實封三百戶。 |
141  | 十一年春正月,帝北巡,詔潞州給復。五年,以并州為太原府,置北都。 |
142  | 二月,張嘉貞罷。 |
143  | 張說與嘉貞不平,㑹嘉貞弟嘉佑贓,發說勸嘉貞素服待罪于外,遂左遷幽州刺史。 |
144  | 祭后土于汾陰。 |
145  | 初,上將幸晉陽,張說言于上曰:「汾陰睢上有漢后土祠,其禮久廢,陛下宜因巡幸修之,為農祈糓」。上從之。 |
146  | 三月,帝至西京。 |
147  | 夏五月,置麗正書院。 |
148  | 上置麗正書院,聚文學之士,或修書,或侍講,以張說為使,有司供給優厚。中書舍人陸堅以為無益徒費,欲奏罷之。說曰:「自古君王于無事之時,莫不崇宮室,廣聲色。今天子獨延禮文儒,發揮典籍,所益者大,所損者微。陸子之言,何不達也!」 |
149  | 秋八月,尊獻祖、懿祖祔于太廟。宣帝為獻祖光帝為懿祖。冬始置長從宿衛。 |
150  | 命尚書左丞蕭嵩與京兆、蒲、同、岐、華州長官選府官兵及白丁一十二萬,謂之長從宿衛」,一年兩畨,州縣毋得役使,明年,更號長從曰「彍騎」。。又明年,始以彍騎分𨽻十二衛,總十二萬為六畨,每衛萬人。十六年,又改彍騎為羽林飛騎。。二十六年,又分羽林置龍武軍。 |
151  | 十二月,改政事為中書,門下,張說奏改之,列五房,于其後分掌庶政。 |
152  | ,十二月春三月,以杜暹為安西副大都䕶。初,監察御史杜暹因按事至,突騎施突騎,施饋之金,暹固辭,左右曰:「君寄身異域,不宜逆其情」。乃受之,埋之幕下,出境移牒令取之,敵大驚,追之不及。及安西都䕶闕,暹自給事中居母䘮,詔起為之。 |
153  | 夏六月,制選臺閣名臣為諸州刺史。上以山東旱,命選臺閣名臣出為刺史。于是中書侍郎崔沔、禮部侍郎韓休等皆出外。 |
154  | 秋七月,以楊思朂為輔國大將軍。溪州蠻覃行璋反,以思朂為招討使,擊擒之,故有是命。 |
155  | 廢皇后王氏。 |
156  | 姜皎既得罪,王皇后愈憂畏不安,上猶豫不决者累嵗,后兄守一以后無子,使僧明悟為后祭南北斗,剖霹靂木,書「天地」字及上名佩之,事覺,廢為庶人,守一賜死。廢后尋卒,後宫思慕不已,上亦悔之。 |
157  | 八月,以宇文融為御史中丞。 |
158  | 融為御史中丞,乘驛周流天下,事無大小州,先牒上勸農使,然後申中書,省司亦待融指撝,然後處決上將大攘四夷,急于用度,融以嵗終所增緡錢數百萬,悉進入官,由是有寵,議者多言煩擾,上令百寮議之,公卿皆不敢言,戶部侍郎楊瑒獨抗議,以為:「括客免税,不利居人,徵籍外田税,使百姓困弊,所得不補所失」。未幾,出為華州刺史。 |
159  | 冬十一月,帝如東都。羣臣請封禪,時張說首建封禪之議,而源乾曜不欲為之,由是與說不平。 |
160  | 。十三年春二月,以宇文融兼戶部侍郎,制以所得客戶税錢均充所在常平倉本,又委使司與州縣議作勸農社,使貧富相恤,耕耘以時。 |
161  | 選諸司長官為諸州刺史。 |
162  | 上自選諸司長官有聲望者十一人為刺史,命宰相百官餞于洛濵,供張甚盛,自書十韻詩賜之。左丞楊承令在行,中意快快,上怒,貶睦州別駕。 |
163  | 夏四月,更集仙殿為集賢殿。 |
164  | 上與中書、門下及禮官、學士宴于集仙殿,上曰:「仙者慿虗之論,朕所不取。賢者濟理之具,今與卿曹合宴,宜更名曰集賢」。其書院官五品為學士,六品以下為直學士,以張說知院事,右散騎常侍徐堅副之。 |
165  | 遣使如突厥。 |
166  | 張說以大駕東巡,恐突厥乘間入㓂,議加兵守邉,召兵部郎中裴光庭謀之,光庭曰:「封禪者,告成也,今將升中于天,而四夷是懼,非所以昭盛徳也。突厥屢求和親,未許,今遣一使徵其大臣,從封泰山,彼必欣然承命。突厥來,則四夷君長無不偕來,可以偃旗臥鼓矣」。說即奏行之,上遣中書直省袁振諭㫖于突厥,小殺,與闕特勒暾欲谷環坐帳下,置酒,謂振曰:「吐蕃,狗種也,奚、契丹突厥奴也,皆得尚主,突厥求婚獨不與,何也?且吾亦知入蕃宮主皆非天子女,今豈問真偽!但屢請不獲,愧見諸蕃耳」。振許為之奏請小殺,乃遣其大臣阿史徳頡利發入貢,因扈從東巡。其後頡利發辭歸,厚賜而遣之,竟不與婚。 |
167  | 秋九月,禁奏祥瑞。 |
168  | 上謂宰相曰:「春秋不書祥瑞,惟記有年敇,自今州縣毋得更奏祥瑞」。 |
169  | 冬十月,作水運渾天成。 |
170  | 水運渾天上具列宿,注水激輪,令其自轉,晝夜一周,别置二輪,絡在天外,綴以日月,逆天而行,淹速合度,置木匱為地平,令儀半在地下,又立二木人,每刻擊鼓,每辰擊鐘,機械皆在匱中。 |
171  | 十一月,封泰山。 |
172  | 車駕發東都,百官、四夷從行,有司輦載,供具數百里不絶。上備法駕至山足,御馬登山,與宰相、祠官俱登,問禮部侍郎賀知章曰:「前代玉牒之文,何故秘之?」對曰:「欲密求神仙,故不欲人見」。上曰:「吾為蒼生祈福耳」。乃出玉牒宣示羣臣。于是親祀昊天上帝于山上,羣臣祀五帝百神于山下。明日,祭皇地祗于社首。又明日,御帳殿,受朝覲,赦天下,封泰山神為天齊王。 |
173  | 以王毛仲為開府儀同三司。初,隋末國馬皆為盜賊,外國所掠,唐初纔得牝牡三千匹于赤岸澤,徙之隴右,命太僕張萬嵗掌之,萬嵗善于其職,自貞觀至麟徳,馬蕃息至七十萬匹,垂拱以後,潛耗大半。上初即位,牧馬有二十四萬匹,以王毛仲為閑廐使,張景順副之,至是馬有四十三萬,上之東封,以數萬匹從色別為羣,望之如雲錦,加毛仲開府儀同三司。 |
174  | 車駕還,幸孔子宅。 |
175  | 至宋州。 |
176  | 宴從官于宋州,上謂張說曰:「懐州刺史王邱餼牽之外,一無他獻。魏州崔沔,供張無錦繡,示我以儉。濟州裴耀卿表數百言,莫非規諫。且曰:「人重擾則不足以告成,朕常寘之坐隅。如三人者,不勞人以市恩,真良吏矣」。顧謂刺史宼泚曰:「比亦屢有以酒饌不豐訴于朕者,知卿不借譽于左右也」。自舉酒賜之。由是以邱為尚書左丞,沔為散騎侍郎,耀卿為定州刺史。 |
177  | 十二月,帝還東都。 |
178  | 分吏部為十銓,親决試判,上疑吏部選試不公,御史中丞宇文融宻奏,請分為十銓,以禮部尚書蘇頲等十人掌之,試判将畢,遽召入禁中,决定,尚書侍郎皆不得預,左庶子吳兢表言:「陛下曲受讒言,不信有司,非居上臨人推誠感物之道。昔漢之賢相,尚不對錢穀之數,不問鬬死之人,況萬乘之君,豈得下行銓選之事乎?」上雖不即從,明年復故。 |
179  | 大有年」。 |
180  | 東都斗米十五錢,青齊五錢、粟三錢。十四年春正月,命張說修《五禮》,張說奏:「今之五禮,貞觀、顯慶兩書不同,或未折衷,望與學士討論刪改」。從之。 |
181  | 夏四月,以李元紘同平章事。元紘以清儉著,故用為相。張說罷。 |
182  | 上召河南尹崔隠甫欲用之。張說薄其無文,奏擬金吾大將軍說有才智而好賄,百官白事有不合者,好面折之,惡宇文融之為人,且患其權重,融所建多抑之。于是隠甫融及御史中丞李林甫共奏說引術士占星狥私納賂,敕源乾曜等于御史臺鞫之。事頗有狀,上使髙力士視說,還奏,說蓬首垢面,席藁待罪,上意憐之。力士因言說有功于國,上以為然,但罷中書令。 |
183  | 秋七月,河南、北大水。 |
184  | 八月,魏州河溢。 |
185  | 以杜暹同平章事。 |
186  | 冬十月,黑水靺鞨遣使入見黒水,靺鞨遣使入見,上以其國為州,置長史。勃海王武藝聞之曰:「黑水不我告而請吏于唐,是必與唐攻我也」。遣其弟門藝將兵擊之。門藝曰:「黑水請吏于唐而我擊之,此亡國之勢也」。武藝疆遣之門,藝棄衆來奔,武藝表請殺之。上密遣門藝詣安西,報云已流嶺南。武藝知之,上表曰:「大國當示人以信,豈得為此欺誑!」上以鴻臚少卿李道邃等漏洩,皆坐左遷,暫遣門藝詣嶺南以報之。 |
187  | 十五年春正月,吐蕃入㓂,王君●追擊至青海西,破之。 |
188  | 初,吐蕃自恃其彊,致書用敵國禮,上怒,張說言曰:「吐蕃無禮,誠宜誅夷,但連兵十年,甘、涼、河、鄯不勝其弊,聞其悔過求和,願聽欵服,以紓邉人」。上曰:「俟與君●議之。說」退,謂源乾曜曰:「君●勇而無謀,常思僥倖,吾言不必用矣!」及君●入朝,果請深入討之,會吐蕃㓂甘州,焚掠而歸,君●勒兵躡其後,及于青海之西,乘氷而渡,破其後軍,獲其輜重羊馬萬計而還。君●以功遷左羽林大將,上由是益事邉功, |
189  | 夏五月,作十王宅、百孫院。 |
190  | 上附苑城為十王宅以居皇子,不復出閣,雖開府置官屬,及領藩鎮,惟侍讀時入授書,自餘嵗時通名而已,及諸孫浸多,又置百孫院,太子亦不居東宮,常在乘輿所幸之别院。 |
191  | 夏至,賜近貴絲人一綟。上命妃嬪以下宮中育蠶,以知女功。至是,以其絲賜貴近。 |
192  | 秋七月,冀州河溢。 |
193  | 盗殺王君●。 |
194  | 初,囬紇契、秘思、結渾四部度磧,徙居甘、涼之間,以避黙啜,王君●微時,往來其間,為所輕,及為河西莭度,以法繩之,四部恥怨,密遣使詣東都自訴,君●遽奏四部謀叛,上遣中使往察之,諸部竟不得直,于是流其部長囘紇、承宗等于嶺南承宗族子䕶輸合衆報讐,會君●邀擊吐蕃于肅州,䕶輸伏兵殺之,突厥遣使入貢。 |
195  | 吐蕃之冦𤓰州也,遺突厥毘伽可汗書,欲與之俱入㓂,毘伽獻其書,上嘉之,聽于西受降城互市,嵗齎縑帛數十萬匹,就市戎馬,由是國馬益壮。冬十月,帝還西京。 |
196  | 以蕭嵩為河西節度副大使。時王君●新敗,河、隴震駭,嵩以裴寛為判官,與君●判官牛仙客俱掌軍政,人心寖安。十六年春正月,以宇文融充九河使。 |
197  | 融請用禹貢九河故道開稲田并囬易陸運錢,官收其利,興役不息,事多不就。 |
198  | 二月,以張說兼集賢學士。說雖罷政事,專文史之任,朝廷每有大事,上常遣中使訪之。 |
199  | 秋八月,行開元、大衍厯。 |
200  | 冬十二月,立長征兵分番酬勲法敇:「長征兵無有還期,人皆難堪,宜分五番,嵗遣一番還家,洗沐五年酬勲五轉」。 |
201  | 制戶籍,三嵗一定,分為九等。十七年春三月,朔方節度使信安王禕攻吐蕃㧞石堡城, |
202  | 初,吐蕃䧟石堡城,留兵據之,侵掠河右,上命朔方節度使信安王禕與河西、隴右同議攻取,諸將咸以為石堡險逺難攻,禕不聽,引兵深入,急攻㧞之,分兵據要害,拓地千餘里,上大悅,更命曰振武軍。 |
203  | 限明經、進士及第,每嵗毋過百人。 |
204  | 國子祭酒楊瑒奏:「流外出身,每嵗二千餘人,而明經、進士不能居其什一,則服勤道業之士不如胥吏之得仕也。臣恐儒風浸墜,亷恥日䘮,若以出身人太多,則應諸色裁損」。又奏:「主司帖試明經,不求大指,專取難知。問以孤經絶句或年月日,請自今並帖平文」。上甚然之。 |
205  | 夏四月,禘于太廟。 |
206  | 唐初,袷則序昭穆,禘則各祀于其室。至是,太常少卿韋縚等奏:「如此,則禘與常饗不異,請禘祫皆序昭穆」。從之。 |
207  | 五月,杜暹、李元紘、源乾曜罷,以宇文融、裴光庭同平章事,蕭嵩兼中書令。 |
208  | 張說、張嘉貞、李元紘、杜暹相繼為相源,乾曜以清謹自守,唯諾署名而已。元紘、暹議事異同,更相奏列,上不悅,貶暹荊州長史,元紘曹州刺史。乾曜罷為左丞相。以融、光庭平章事、嵩兼中書令,遙領河西。 |
209  | 秋八月,以帝生日為千秋節。 |
210  | 八月五日,上以生日宴百官于花萼樓下,丞相源乾曜、張說表請以是日為千秋節,布于天下,咸令宴樂,移社就之。 |
211  | 工部尚書張嘉貞卒。 |
212  | 嘉貞不營家産,有勸其市田宅者,曰:「吾貴為宰相,何憂寒餒?」比見朝士廣占良田,身沒之,曰:「適足為無頼子弟酒食之資,吾不取也」。 |
213  | 禁私賣銅、鉛、錫。 |
214  | 敕以人間多盗鑄錢,始禁私賣銅鉛錫及以銅為器皿。其采銅鉛錫者,官為市取。 |
215  | 貶宇文融為汝州刺史。 |
216  | 融性精敏,應對辯給,以治財賦得幸,廣置諸吏,競為聚歛。由是百官浸失其職,而上心益侈,百姓苦之。在相位,謂人曰:「使吾居此數月,則海內無事矣」。信安王禕以軍功有寵,融疾之,使御史李寅彈之。禕聞之,先以白上。明日,寅表果入。上怒,融坐貶。 |
217  | 冬十月戊午朔,日食。 |
218  | 不盡如鈎。 |
219  | 十八年春二月,初令百官休日選勝行樂。初,令百官於春月旬休選勝行樂,自宰相至員外郎,凡十二筵,各賜錢五千緍。或御花萼樓,邀其歸騎留飲,迭使起舞,盡歡而去。 |
220  | 夏四月,以裴光庭兼吏部尚書。先是,選司注官,惟視其人之能否,或不次超擢,或老於下位,有出身二十餘年不得祿者。光庭始奏用循資格,各以罷官。若干選而集,官髙者選,少卑者選多,無問能否,選滿則注,非負譴者有升無降。愚庸皆喜,謂之聖書,而才俊之士無不怨嗟,宋璟争之不能得。 |
221  | 六月,以忠王浚領河北道行軍元帥,帥十八總管,討奚、契丹。 |
222  | 初,契丹王季邵固遣可突干入貢,李元紘不禮焉。張說曰:「可突干狡而狠,專其國政久矣,人心附之,今失其心,必不來矣」。至是,可突干弑邵固,叛降突厥,制以忠王浚領元帥,御史大夫李朝隠、京兆尹裴伷先副之,帥十八總管以討奚、契丹。命浚與百官相見。張說謂人曰:「吾嘗觀太宗畫像,雅類忠王,此社稷之福也」。然浚竟不行,洛水溢。 |
223  | 冬十月,吐蕃遣使入貢。 |
224  | 吐蕃兵數敗而懼,乃求和親,忠王友皇甫惟明因奏事,從容言和親之利,上即命惟明與內侍張元方使於吐蕃,贊普大喜,遣其大臣論名悉獵,隨惟明入貢,遂復欵附。 |
225  | 是嵗,天下奏死罪二十四人。十九年春正月,王毛仲有罪賜死。初,毛仲以嚴察幹力有寵,百官附之輻輳毛仲驕恣日甚,嘗求兵部尚書,不得怏怏,上由是不悅,時上寵任宦官,往往為三品將軍,門施棨㦸,楊思朂、髙力士尤貴幸,毛仲視之若無人,毛仲妻産子,三日,上命力士賜之甚厚,且授兒五品官,毛仲抱兒示力士曰:此豈不堪三品邪?力士歸奏之,上大怒曰:昔誅韋氏,此賊心持兩端,今日乃敢以赤子怨我!力士因言:「北門奴官太盛,不蚤除之,必生大患」。上乃貶毛仲逺州,追賜死,自是宦官勢甚力,士尤為上所寵信,表奏皆先呈之,小事即决,勢傾內外,以詩書賜吐蕃。 |
226  | 吐蕃使者稱公主求毛詩、春秋、禮記、正字于休烈上疏曰:「東平王,漢之懿親,求史記諸子,漢猶不與,況吐蕃,國之宼讐,今資之以書,使知權畧,愈生變詐,非中國之利也」。裴光庭等奏:「吐蕃久叛新服,因以有請,賜以詩書,庶使漸陶聲教,化流無外,休烈徒知書有權畧變詐之語,不知忠信禮義,皆從書出也,遂與之。 |
227  | 上躬耕於興慶宮側。 |
228  | 三月,置太公廟。 |
229  | 令兩京諸州各置太公廟,以張良配享,選古名將以備十哲,以二、八月上戊致祭,如孔子禮。 |
230  | 冬十二月,幸東都。 |
231  | ,二十年春正月,遣信安王禕將兵擊奚契丹,大破之,以信安王禕為行軍總管,戶部侍郎裴耀卿副之,分道擊奚契丹,大破之,可突干逺遁,其部李詩𤨏髙帥五千餘帳來降,禕乃引軍還。 |
232  | 二月甲戌朔,日食。 |
233  | 敕裴光庭、蕭嵩分押左右廂兵。秋八月辛未朔,日食。 |
234  | 九月,《開元禮》成。 |
235  | 初,命張說與諸學士刋定《五禮》,說卒,蕭嵩繼之,請依上元敕,父在為母齊衰三年。從之。至是,書成上之,號曰《開元禮》。 |
236  | 冬十一月,祀后土於汾隂。十二月,還西京。蕭嵩奏:「自祀后土以來,年榖屢豐,宜因還京賽祠」。上從之。 |
237  | 二十一年春二月,裴光庭卒。太常博士孫琬議:「光庭用循資格,失勸奨之道,請諡曰「克」。其子訟之,賜諡忠獻。 |
238  | 以韓休同平章事。 |
239  | 上問蕭嵩可以代光庭者,嵩欲薦散騎常侍王邱邱讓于韓休,嵩言之,上以為相, |
240  | 夏六月,制:「選人有才行者,委吏部臨時擢用。時雖有此制,而有司以循資格便于已,猶踵行之。。 |
241  | 秋七月乙丑朔,日食。 |
242  | 冬十月,左丞相宋璟致仕歸東都。蕭嵩、韓休罷,以裴耀卿同平章事,起復張九齡同平章事。韓休數與嵩争,論于上前,面折嵩短,嵩因乞骸骨。上曰:「朕未厭卿,卿何為遽去?」對曰「陛下未厭臣,故臣得從容引去。若已厭臣首領,且不保,安能自遂」因泣下,上亦為之動容,乃皆以為丞相罷政事。時九齡居母䘮,自韶州入見,求終䘮,不許。 |
243  | 分天下為十五道,置采訪使。 |
244  | 京畿都畿闗內河南河東河北隴右山南東西、劒南、淮南、江南東、西黔中嶺南凡十五道。各置采訪使,以六條檢察非法,兩畿以中丞領之,餘皆擇賢刺史領之。惟變革舊章,乃須報可。自餘聼便宜從事,先行後聞。 |
245  | 以楊慎矜知太府出納。 |
246  | 楊政道之子崇禮為太府卿二十餘年,前後莫能及。至是,以戶部尚書致仕。上問宰相:「崇禮之子誰能繼其父者?」以慎矜對,乃擢為監察御史,知太府出納,上甚悅之。 |
247  | 二十二年春正月,幸東都。二月,秦州地震。 |
248  | 夏四月,以裴耀卿為侍中,張九齡為中書令,李林甫同三品。 |
249  | 林甫柔侫多狡數,深結宦官及妃嬪家,伺候上動靜,無不知之,由是每奏對,常稱㫖。時武惠妃寵傾後宮,生夀王瑁,諸子莫得為比,太子浸疎薄,林甫乃因宦官言於惠妃,願盡力保䕶夀,王妃徳之,陰為內助,上芟麥於苑中。 |
250  | 上種麥苑中,帥太子以下親往芟之,謂曰:「此所薦宗廟,不敢不親,且欲汝曹知稼穡艱難耳」。 |
251  | 以裴耀卿為江淮河南轉運使,置河口輸埸。初,上以闗中久雨榖貴,將幸東都,召耀卿謀之,至是,以耀卿為江淮河南轉運使,於河口置輸埸埸,東置河隂倉,西置栢崖倉,三門東置集津倉,西置鹽倉,鑿漕渠十八里,以避三門之險。先是,舟運江淮之米,至東都含嘉倉,僦車陸運,三百里至陜,率兩斛用千錢,耀卿以江淮舟運悉輸河隂倉,更用舟運至含嘉倉及太原倉,自太原倉入渭至闗中,凡三嵗,運米七百萬斛,省僦車錢三百萬緡,或說耀卿獻之,耀卿曰:「此公家贏縮之利耳,奈何以市寵乎?悉奏以為市糴錢以方士張果為銀青光祿大夫。初,張果自言有神仙術,堯時為侍中,多往來恒山中,相州刺史韋濟薦之,上遣璽書迎入禁中,以為光祿大夫,號通元先生,厚賜遣歸,後果卒,好事者以為尸解,上由是頗信神仙。 |
252  | 冬十二月戊子朔,曰食。 |
253  | 幽州節度使張守珪斬契丹王屈烈及可突干時可突干連年為邉患,守珪屢擊破之。可突干困廹,遣使詐降,守珪使管記王悔就撫之,悔至,而契丹初無降意,宻遣人引突厥謀殺悔,悔知之,以牙官李過折與可突干争,權不恊說,使圖之過,折夜勒兵斬屈烈及可突干,帥衆來降。上美守珪之功,欲以為相,張九齡曰:「宰相代天理物,非賞功之官也」。上曰:「假以名而不使任其職可也」。對曰:「惟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守珪纔破契丹,即以為相,若盡滅奚厥,將以何官賞之?」乃以為羽林大將軍、兼御史大夫。。 |
254  | 置病坊。 |
255  | 禁京城匄者,置病坊以廩之。。二十三年春正月,耕籍田,御樓酺宴,上耕耤田,九推乃止,公卿以下皆終畝。上御五鳳樓酺宴,時命三百里內,刺史、縣令各率所部音樂集樓下,較勝負,懐州刺史以車載樂工數百,皆衣文繡魯山,令元徳秀惟遣樂工數人連袂歌于蒍。上曰:「懐州之人,其塗炭乎!」立以刺史為散官。 |
256  | 三月,張瑝、張琇殺殿中侍御史楊汪,以復父讐敇,杖殺之。 |
257  | 初,張審素為嶲州都督,或告其贓汚制,遣御史楊汪按之總管董元禮以兵圍汪,脅令善奏,會救至,得解。汪遂奏審素謀反,坐斬。二子瑝、琇皆幼,流嶺表。至是,瑝、琇逃歸,手殺汪于都城,繋表于斧言父寃狀,欲之江外殺與汪同謀者,為有司所得。議者多言二子穉年孝烈,宜加矜宥,張九齡亦欲活之,裴耀卿、李林甫以為壊法不可,上然之,乃下敕曰:「國家設法,期于止殺,各伸為子之志,誰非狥孝之人?展轉相讐,何所限極?宜付河南府杖殺」。士民憐之,為作哀誄,歛錢𦵏之。 |
258  | 冬閏十月壬午朔,日食。 |
259  | 十二月,冊夀王妃楊氏。妃,故蜀州司戶元琰之女也。 |
260  | 二十四年春二月,頒令長新戒,皇太子更名瑛。 |
261  | 諸皇子皆更之。忠王浚改曰璵。三月,敇禮部侍郎,掌貢舉。 |
262  | 舊制,考功員外郎掌貢舉有進士陵侮之議者,以員外郎位卑,不能服衆敇,委禮部侍郎。 |
263  | 夏四月,張守珪使討擊使安祿山討奚、契丹,敗績。張守珪使平盧討擊使安祿山討奚、契丹,敗績,守珪奏請斬之。祿山臨刑呼曰:大夫欲滅奚、契丹,柰何殺祿山!乃更執送京師。張九齡批曰:「昔穰苴誅莊賈,孫武斬宫嬪,守珪軍令若行,祿山不宜免死」。上惜其才,赦之。九齡固争,曰:「失律,䘮師不可不誅,且其貌有反相,不殺必為後患」。上曰:「卿勿以王夷甫,識石勒,枉害忠良」。竟赦之。 |
264  | |
265  | 增宗廟籩豆數,加母黨服上。因耤田赦,令有司議增宗廟籩豆之數及服紀未通者。太常卿韋縚奏請宗廟每坐籩豆十二,兵部侍郎張均、、職方郎中韋述、太子賔客、崔沔等議:「禮由舊章,不必加數」。上固欲增之。縚請每室加籩、豆各六,實以新果珍饈。從之。縚又奏請加外祖父母為大功九月,姨舅加小功五月,堂舅、堂姨、舅母並加至袒免。沔述請依儀禮,䘮服為定。敕:姨舅皆服小功,舅母不得全降,宜服緦麻,堂姨舅宜服袒免。 |
266  | 秋八月,張九齡上《千秋金鑑録》。 |
267  | 千秋節,羣臣皆獻寳鏡,九齡以為以鏡自照見形容,以人自照見吉凶,乃述前世興廢之源,為書五卷,謂之《千秋金鑑録》,上之,賜書褒美。 |
268  | 冬十月,帝還西京。 |
269  | 先是,敕以來年二月還西京,會宮中有怪,上召宰相議西還,裴耀卿、張九齡以農收未畢,請俟仲冬,李林甫潛知上㫖,獨留言曰:「長安、洛陽,陛下東西宮耳,往來行幸,何更擇時?借使妨農,但應蠲所過租稅而已。臣請宣示有司,即日西行」。從之。 |
270  | 十一月,賜朔方節度使牛仙客爵隴西縣公。仙客前在河西,能節用度,勤職業,倉庫充實,器械精利,上嘉之,欲加尚書,張九齡曰:「不可,尚書古之納言,唐興以來,惟舊相及敡厯,中外有徳望者,乃為之仙客,本河湟使,典今驟居清要,恐羞朝廷」。上曰:「然則但加實封,可乎?」對曰:「封爵所以勸有功也。邊將實倉庫,修器械,乃常務耳,不足為功,欲賞其勤,賜之金帛可也」。上黙然,李林甫曰:「仙客,宰相才也,何有于尚書上悦?乃賜仙客爵隴西縣公,食實封三百戶。 |
271  | 裴耀卿、張九齡罷為左、右丞相,以李林甫兼中書令,牛仙客同三品。 |
272  | 初,上欲以李林甫為相,問于張九齡,九齡對曰:「宰相繫國安危,陛下相林甫,臣恐異日為廟社之憂」。上不從。是時,上在位嵗久,漸肆奢欲,怠于政事,而九齡遇事無細大,皆力爭之。林甫日夜短九齡于上,上由是浸疎九齡。林甫引蕭炅為戶部侍郎,炅素不學,嘗讀伏臘為伏獵,中書侍郎嚴挺之言于九齡曰:「省中豈容有伏獵侍郎!乃出。炅刺岐州,故林甫怨挺之。上積前事以耀卿、九齡、阿黨並拜丞相,罷政事。以林甫為中書令,牛仙客同三品,領節度如故,貶挺之為洛州刺史。 |
273  | 二十五年春正月,置元學博士。 |
274  | 每嵗依明經舉。 |
275  | 二月,立明經問義進士試經法,敕曰:「進士以聲韻為學,多昧古今。明經以帖誦為功,罕窮㫖趣。自今明經問大義十條,對時務策三道,進士試大經十帖」。 |
276  | 夏四月,殺監察御史周子諒。,貶張九齡為荊州長史。周子諒彈牛仙客非宰相才,引䜟書為證。上怒甚,命㩧于殿庭,絶而復蘇,仍杖之朝堂,流瀼州,至藍田而死。李林甫言子諒,九齡所薦也,乃貶九齡荊州長史。 |
277  | 廢太子瑛、鄂王瑤、光王琚而殺之。上之在藩也,趙麗妃生太子瑛,皇甫徳儀生鄂王瑤,劉才人生光王琚。及即位,幸武惠妃,生夀王瑁、麗妃等,皆愛弛。太子與瑶琚以母失職,有怨望語,駙馬都尉楊洄尚咸宜公主,常伺三子過失,以告惠妃,惠妃泣訴于上,上大怒,欲皆廢之,張九齡曰:「陛下享國長久,子孫蕃昌,天下方為慶幸,今三子不聞大過,奈何一旦以無根之語廢之乎!且太子,天下本,不可輕搖,陛下必欲為此,臣不敢奉詔」。上不悅。惠妃宻使宫奴謂九齡曰:「有廢必有興,公為之援,宰相可長處」。九齡叱之,以其語白上,上為之動容,故迄九齡罷相,太子得無動。至是,楊洄譖太子鄂王、光王潛搆異謀,上召宰相謀之,李林甫對曰:「此陛下家事,非臣等所宜預」。上意乃決,使宦官宣制于宮中,廢為庶人,尋賜死。 |
278  | 募丁壯長充邊軍。 |
279  | 敕以方隅底定,令中書門下量軍鎮閒劇利害,審計兵防定額,召募丁壯,長充邊軍,增給田宅,務加優恤。詔選宗子補官。 |
280  | 秋七月,大理寺奏有鵲來巢。賜李林甫爵晉國公,牛仙客豳國公。 |
281  | 大理少卿徐嶠奏:「今嵗天下斷死刑五十八,獄院由來殺氣太盛,鳥鵲不棲,今有鵲巢其樹」。于是百官以刑措表賀上歸功宰輔,故有是命。 |
282  | 行和糴法,停江、淮運。 |
283  | 先是,西北多宿重兵,地租營田皆不能贍,始用和糴之法。有彭果者,獻策請推之闗中,敕以榖賤傷農,令增時價什二三,和糴東西畿粟各數百萬斛,停今年江淮運租。自是闗中蓄積羨溢,車駕不復行東都矣。冬十月,開府儀同三司廣平公宋璟卒。 |
284  | 十二月,惠妃武氏薨,追諡貞順皇后。 |
285  | 初,上欲以妃為后,或上言:「武氏乃不戴天之讐,豈可以為國母?且妃既有子,若登宸極,太子必危」。上乃止。至是薨,贈貞順皇后。 |
286  |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五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