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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一百十五

《卷一百十五》[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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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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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一百十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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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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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崇禎十年春正月辛丑朔,日食,賊犯安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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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獻忠糾羅汝才、馬守應、劉國能即射塌天等,自襄陽東下,與江北賊革裏眼、左金王合,烽火達淮揚,南京兵部尚書范景文、操江都,御史王道直、總兵陽御分汛固守。安池道史可法親率兵當賊衝,賊遂從間道犯安慶,連營百里,詔左良玉、馬爌、劉良佐合兵往援,皆大破賊。賊走潛山、太湖、山中,巡撫張國維玉笥,東陽人檄良玉搜山,不應,尋北去,賊復出太湖,敗官軍於酆家店,殺參將程龍、陳于王等四十餘人,遂䧟和州、含山、定逺、六合攻天長,破盱眙。良玉令河南士民合疏留已,竟不赴援。已而總兵牟文綬偕良佐來赴,賊始遁,獻忠入湖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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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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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下朝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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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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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往征朝鮮,攻克義州,渡嘉山江,進薄平壤,朝鮮空城遁去,國王李倧遣使請受盟,因許其通和而還。既而朝鮮復屢背約,隂持兩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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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文皇帝乃親統大軍征之,長驅直入,遂克王城。國王李倧逃于南漢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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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圍之,其妻子羣臣盡被俘獲。已而漢江口濵海之地及江華島城在朝鮮國開州東北海中復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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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所取,倧勢益窮蹙,乃上明所給勅印,奉表出降。朝鮮既降,皮島益孤,孔有徳、耿仲明、尚可喜夾攻之,副總兵金日觀力戰死皮島,遂為大清所 , 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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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起楊嗣昌為兵部尚書。嗣昌以父憂在籍,㑹尚書張鳯翼卒,帝顧廷臣無可任者,乃以嗣昌為之。嗣昌博渉文史,多識先朝故事,有口才,酬對敏㨗,帝以為能,所奏請無不從,嗣昌議大舉平賊,分各省官軍為四正六隅,謂之「十面之網,總督、總理二臣隨賊所向征討,因議増兵十二萬,増餉二百八十萬,措餉之䇿有四,曰因糧因舊額量,加畆輸六合石,折銀八錢,傷地不與,嵗得銀一百九十二萬九千有竒,曰溢地土田溢原額者,核實輸賦,嵗得銀四十萬六千,冇竒,曰事例富民輸貲為監生、曰驛遞前此郵驛裁省之銀,以二十萬充餉,議上,帝下詔:「有暫累吾民一年,除此腹心大患」語,改因糧為均輸,布告天下。尋以武臣驕惰,逮戮失事,總兵王忠、張全昌,惟左良玉以六合破賊功,戴罪自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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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以熊文燦為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總理南畿、河南、山西、陜西、湖廣、四川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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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燦官閩、廣乆,帝未識其為人,因遣中使假廣西采辦名往覘之。既至,文燦甚有所贈遺,留飲十日。中使喜,語及中原,宼亂,文燦方中酒,擊案罵曰:「諸臣誤國耳!若文燦往,詎令䑕輩?」至是,中使起立曰:吾非往廣西采辦也,銜上命覘公,公信有當世才,非公不足辦此賊,吾今還,公旦夕且召文燦,出不意,悔失言,隨言有五難,四不可。中使曰:我見上自請之,若上無所吝,即公不得辭矣。文燦辭窮,應曰諾。中使還朝,果言之于帝。初,文燦自貴州徙家蘄水,與邑人姚明恭為姻,明恭官詹事,與楊嗣昌相善,嗣昌握兵柄,得帝眷,以帝急欲平賊,規引一人自助,明恭因薦文燦,且曰:此有內援可引也。嗣昌遂薦之。至是,帝以文燦總理南畿五省軍務,文燦拜命,即請左良玉所將六千人為己軍,而大募粵人及烏蠻精火器者一二千人,以自䕶弓刀甲胄甚整。次廬山,謁所善僧空隠僧,迎謂曰:「公誤矣!文燦屏人問故,僧曰:公自度所將兵足制賊死命乎?曰:不能」。曰:「諸將有可屬大事,當一面不煩指揮而定者乎?曰:未知何如也?曰:二者既不能當賊,上特以名使公,厚責望,一不效誅矣。文燦卻立良久,曰:撫之何如?」僧曰:吾測公必撫,然流㓂非海冦比,公其慎之。文燦乃辭去。抵安慶,良玉桀驁,不受節制,其下與粤軍不和,大詬文燦不得已,遣還南兵,然良玉軍實不為用,嗣昌言于帝,乃以邉將馮舉、苗有才兵五千人𨽻焉。已而京營將黃得功虎山,開元衛人連破賊兵,威甚振。當是時,嗣昌建四正六隅之䇿,増兵餉大半,期滅賊,賊頗懼,及文燦至,京軍屢㨗,益懼文燦顧決計,招撫刋檄,徧懸通都,帝聞之怒,嚴㫖譙責,嗣昌為救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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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溫體仁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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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仁在閣八年,日與異已者為仇,帝以為樸忠恩禮無與比。體仁自念排擠者衆,恐衆怨歸已,倡言密勿不宜宣洩,閣揭皆不發,亦不存録,故所中傷人,不能盡知。廷臣劾之者先後不可勝計。布衣楊光先至輿櫬上奏,帝益謂其孤立罪責,言者或至杖死。至是,常熟人張漢儒訐錢謙益、瞿式耜居鄉不法事先是,庶吉士張溥、知縣張采倡為復社,與東林相應和,里人陸文聲者,輸貲為監生,求入社,不許,因詣闕言風俗之弊,皆原于士子溥、采為主盟,倡復社,亂天下。體仁下其事于提學御史倪元珙兵偹,參議馮元颺皆言復社無可罪,失體仁意俱被降謪。于是復有張漢儒事人張溥,字天如張采,字受先,俱太倉人。倪元珙,上虞 。元颺,字爾賡,慈溪人。體仁故讐,謙益擬㫖逮下詔獄嚴訊,謙益危甚,求解于司禮太監曹化淳,化淳,故王安門下也。徳謙益嘗為安作碑文,頗為營求,漢儒偵知之,與其黨告體仁,體仁宻奏,帝請并坐化淳罪,帝以示化淳,化淳懼,自請案治,乃盡得漢儒等奸狀,及體仁宻謀獄上,帝始悟體仁有黨,詔下漢儒等立枷死,體仁乃佯引疾,意帝必慰留,及得㫖,竟放歸。體仁輔政數年,念朝士多與為怨,不敢恣肆,用亷謹自結於上,苞苴不入門。然當是時,流冦踰畿輔,擾中原,邊境雜㳫,民生日团,未嘗建一策,惟日與善類為仇,其所引與同列者皆庸材,苟以充位,且藉形已長,固上寵。帝毎訪兵餉事,輒遜謝曰:「臣夙以文章待罪禁林,上不知其駑下,擢至此位,盜賊日益衆,誠萬死,不足塞責,顧臣愚無知,但票擬勿欺耳。兵食之事,惟聖明裁決,有詆其窺帝意㫖者,體仁言:臣票擬多未中窽,要毎經御筆批,改頌服,將順不暇,詎能窺上㫖?帝愈親信之。及得㫖放歸,體仁方食,失七箸,歸,踰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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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畿、山西大旱,山東、河南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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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以劉宇亮綿竹人宇烈弟傅冠元甫,進賢人。為禮部尚書。薛國觀韓城人為禮部侍郎,並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國觀為人,隂鷙谿刻,不學少文,溫體仁因其素讐,東林宻薦于帝,遂致柄用。時體仁雖去國,而國觀與張至發並效其所為,蔽賢植黨,國事日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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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李自成犯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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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成窺蜀中空虛,乗間䧟寜羌,破七盤闗在保寧府廣元縣北七盤嶺上,分三道入蜀,總兵官侯良柱禦之于綿州,戰死,遂連䧟昭化、劍州、梓潼、江油、黎、雅、青神,進逼成都。未幾,洪承疇督曹變蛟來援,自成乃由洮州入番地,官軍轉戰千里,不解甲者二十七晝夜,自引殘卒竄入岷州及西河,宋置州,明改縣,今縣屬秦州。禮縣元置禮店縣,明初改千户所,成化中置禮縣,今縣屬秦州。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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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中官曹化淳提督京營,復以李明哲提督五軍營,杜勲提督神樞營,閻思印提督神機營,鄭良輔總理京城巡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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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十一年春正月,裁南京冗官。夏四月,張獻忠偽降總理軍務熊文燦,受之。當是時,河南、湖廣賊十五家,惟獻忠最狡黠驍勍,次則曹操,獻忠嘗偽為官兵,欲紿宛城,左良玉適至,獻忠倉皇走,前鋒羅岱射之中額,良玉、馬亦及刀拂,獻忠面馬馳以免,㑹熊文燦為總理,刋檄撫賊,闖搨天,與獻忠有卻,詣文燦降。獻忠創甚,不能戰,心內恐,至是,偵陳洪範𨽻總理麾下為總兵,大喜,獻忠當死,洪範救之事具前。因遣間齎重幣獻洪範曰:「獻忠䝉公大恩,得母死,公豈忘之耶?願率所部降以自効」。洪範亦喜,為告文燦,受其降。巡按御史林銘球廣東海豐人分巡道王瑞柟永嘉與良玉謀,俟獻忠至而執之,文燦不可,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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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至發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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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發嘗疏詆黃道、周頌、溫體仁,屢為言者所劾,至是,中書舍人黃應恩以賕請得罪,詞連至發,至發憤甚,連疏請勘,帝優㫖褒答,而下應恩獄,至發,乃乞休,自引三當去,未嘗稱疾也,忽得㫖,囘藉調理,時人傳笑,以為遵㫖患病云至發頗清強,起外僚,諸翰林多不服,又始終惡異,已不能收物情,帝亦以其望輕,即聴之去。後十四年,帝思用舊臣,特勅召周延儒、賀逢聖,及至發,獨至發四疏辭。十五年四月,卒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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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熒惑逆行,至秋乃滅。帝素服減膳,諭諸臣修省。六月,孔貞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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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運先與黃士俊、賀逢聖同相,已而兩人相繼罷去,士俊十年十二月罷,逢聖,是年三月罷。及是,貞運代張至發為首輔,㑹帝親自考選諸臣卷下,輔臣再閲貞運及薛國觀,頗有所更,及命下閣,擬悉不從,而帝以所擇十八卷下部議行。適新御史羣謁朝房,貞運言諸卷說多難行,新御史遂有劾之者,貞運即引歸。國變後,貞運哭臨,慟絶不能起,未幾卒。貞運,至聖六十三代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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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楊嗣昌、程國祥、蔡國用金谿人為禮部尚書。方逢年遂安人范復粹黃縣人為禮部侍郎,並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嗣昌兼掌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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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國祥掌戶部,議借都城賃舍租,一年可得五十萬。勛戚、內官多匿不奏,得僅十三萬。然國祥由是得帝眷,至是,與嗣昌等並入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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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畿、山東、河南大旱,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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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謫少詹事黃道周官。初,遷安郭鞏以逆桉謫戍,其鄉人為訟寃,楊嗣昌時巡撫永平,聞于朝,及奪情入閣,又起復逆案,陳新甲長夀人為總督,于是言官相繼論之,道周上三疏,一劾嗣昌奪情,一劾新甲走邪徑,一劾遼東巡撫方一藻歙縣人主和議,時道周已充日講官,遷少詹事,㑹廷推閣臣,道周名在列帝,不用用嗣昌等,帝疑道周怨望,嗣昌,復摭拾道周前辭諭徳,疏中有文章氣節不如鄭鄤字峚陽,武進人,振先子語鄤,方以逼父杖母,為時詬病鄭鄤者,故庶吉士,與文震孟同建言相友善,溫體仁憾震孟,因劾鄤假乩仙判詞,逼父振先杖母,言出其從母舅大學士吳宗達。帝震怒,不俟佐証磔死嗣昌因言鄤杖母飛走不如今,道周又不如鄤,何用談綱常為?且其意徒欲庇㓙,徒遮前言之謬,立心可知,因自乞罷免,帝優㫖慰之,及是,召內閣及諸大臣于平臺,并及道周,帝與諸臣語所司事,久之,問道周曰:「凡無所為而為者,謂之天理。有所為而為者,謂之人欲爾。三疏適當廷推,不用時,果然無所為乎?」道周對曰:「臣三疏皆國家綱常,自信無所為」。帝曰:先時何不言?對曰:先時猶可不言,至簡用後不言,更無當言之日。帝曰:清固美徳,但不可傲物遂非,且惟伯夷為聖之清,若小廉曲謹,是廉非清也」。時道周對不稱㫖,帝屢駁詰,道周曰:「今日獨立敢言之人,少讒諂面諛之人多,臣不得不言」。帝曰:「昔孔子誅少正卯,當時亦稱聞,人止,因言偽而辨,行僻而堅,故不免聖人之誅。今人多類此」。道周曰:「少正卯欺世盜名,心術不正,故聖人誅之。臣心正,所行事皆正,無一毫私」。帝曰:「向以爾偏稍,示裁抑,後聞爾有操守旋復官,不圖恣肆乃爾,本當按問,念列講官,姑出侯㫖」。遂叱之退。是時,帝憂兵事,謂可屬大事者,惟嗣昌破格用之。道周守經失帝意,及奏對,又不遜。帝怒甚,欲加以重罪,念其名高,乃傳諭數百言,戒廷臣毋為道周劫持相朋黨,貶道周六秩,為江西按察司照磨。八月,傳冠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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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有章奏發自御前者,冠以為揭帖,援筆判其上。既知誤,惶恐引罪,帝即放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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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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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入塞,燕京戒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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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分路入墻子嶺、青山口,薊遼總督吳阿衡裕州人敗死,監視中官鄧希詔遁走,遂深入抵半闌山。總監高起潛兵敗,遂由盧溝橋趣良鄉,下畿輔城四十有八。前大學士高陽孫承宗賜專本朝定 謚忠,一門殉節死。子舉人鉁。尚寳丞鑰,官生鈰,生員●,鎬從子鍊,及孫之沅、之滂、之澋、之浩、之瀗、從孫、之澈、之渼、之泳、之澤、之渙、之瀚,皆戰死。又同時死節者,知州則有深州知州孫士美及父訥,一家從死者十三人。知縣則有任邱知縣白慧元,亦一門俱死。餘如慶都知縣黃承宗、靈夀知縣馮登鰲、文安知縣王鑰、蠡縣知縣王采、新河知縣崔賢、鹽山知縣陳誌、固城知縣王九鼎、青縣知縣張文煥、興濟知縣錢珍、慶雲知縣陳緘等。教官則有鉅鹿教諭唐一中、蠡縣訓導馮大緯、吳橋訓導劉廷訓、臨城訓導張純儒等。鄉官則有喬若雯、李禎宁、李崇徳、董祚、魏克家,諸生則有桑開基等,皆以殉節死。孫士美,青浦人。白慧元,凊澗人。馮登鰲,膚施人。王鑰,武功人。王采,澤州人。崔賢,弋陽人。唐一中,全州人。馮大緯,登鰲從父。劉廷訓,順天通州人。張純儒,新安人。喬若雯,臨城人,歴兖州知府,罷歸。李禎寧,任邱人,歴山西按察使,罷歸。李崇徳,青縣人,歴戶部員外郎。董祚,隆平舉人。魏克家,高陽人,知鄒平縣。又自徳州渡河,下山東州縣十有六,事在明年正月。執徳王由樞莊王見潾六世孫。布政使張秉文含之,桐城人。等死之。先是,楊嗣昌檄山東巡撫移師徳州,于是濟南府空虚,巡按御史宋學、朱方,行部章邱,聞警馳還,與秉文及副使周之訓、參議鄧謙、鹽運使唐世熊等議守城,達章告急于朝,嗣昌無以應。及濟南被圍,秉文等分門死守,晝夜不解甲,援兵竟無至者,及城潰,秉文巷戰被箭,力不能支死,妻方、妾陳,俱投大明湖死。學朱子訓、謙、世熊與濟南知府苟好善、同知陳虞允,通判熊烈獻、歴城知縣韓承宣,臨邑知縣宋希堯,博平知縣張烈宿,茌平知縣黃建極,武城知縣李承芳、邱縣知縣髙重光及恩縣鄉官李應薦、歴城舉人劉光化子漢儀,皆死焉。時又有劉大年者,官兵部主事,奉使南京還朝,道歴城城破,亦死之人。宋學朱,字用晦,長洲人。周之訓,黃岡人。鄧謙,孝感 。唐世熊,灌陽人。苟好善,醴泉人。熊烈獻,黃陂人。韓承宣,爌之孫。髙重光,字秀恒,保定縣人。劉大年,江西廣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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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盧象昇督兵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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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昇遭父䘮,請守制未行,詔督山西總兵楊國柱、王樸、虎大威諸軍入援。時楊嗣昌奪情,任中樞與總監中官高起潛陰主和議,象昇心非之㑹,召對平臺,帝慰勞之,咨以方略,對言:「命臣督師,臣意主戰」。帝色變,良乆曰:「和乃外廷議耳」。象昇因奏備禦形勢甚悉,帝壯之,而戒象昇持重命與嗣昌、起潛等議。當是時,帝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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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鋭甚力不敵,而恥言和故,委廷議以答象昇,象昇出,與兩人議不合,即日陛辭,嗣昌送之屏左右,欲有言久而不能出口,第丁寧毋輕戰而已。象昇念帝意頗鋭,而事多為起潛撓,憤甚,疏請分兵,嗣昌定議宣、大、山西三帥,屬象昇、關寧諸路,屬起潛、象昇,名督天下兵,實不及二萬。越數日,嗣昌至軍,象昇責以阻師,且曰:「公等堅主和議,獨不思城下之盟,春秋所恥長安口舌如鋒恐袁崇煥之禍立見」嗣昌,頰赤曰:公直以尚方劍加我矣」。象昇曰:既不奔䘮,又不能戰,尚方劍當先加已頸,安得加人?」嗣昌曰:公毋以長安蜚語䧟人」。象昇曰:周元忠赴邉講和,往來數日,其事始,薊鎮監督受成本兵,通國共聞,誰可諱也?」嗣昌語塞而去。元忠本瞽人,嘗賣卜于遼,多相識,故嗣昌遣之,然議和事大,不得要領而止。又數日,㑹起潛安定門,象昇大言:「非血戰無以盡臣職」。起潛曰:「恐野戰非我所長耳!」兩人始終各持一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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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疇大破李自成于潼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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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自成復謀犯蜀,諸將馬科、賀人龍拒之,乃走漢中,又為左光先所扼,其黨皆降,惟自成東遁,承疇命曹變蛟窮追,設伏于潼闗之南原,大破之,自成妻女俱失,從十八騎遁商、洛,時闗中賊略盡,張獻忠已降,惟羅汝才等十餘部往來豫楚,窺陜西,亦以求撫,紿熊文燦、孫傅庭,復引兵敗之于閿鄉,靈寳賊窘甚,忽得文燦止兵檄,謂無妬我撫功,縱部下戕殺傳庭,怏怏而還。未幾,承疇、傳庭皆入衛北行,賊遂不可制,冬十二月,方逢年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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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刑科奏摘參未完疏,逢年以犯贓私者,人亡産絶,𤓰蔓親戚,遂輕議以上。而帝意欲罪刑部尚書劉之鳯,責逢年疎,忽逢年引罪,即罷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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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師侍郎盧象昇敗于鉅鹿,死之。是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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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分三路深入,一由淶水攻易州,一由新城攻雄縣,一由定興攻安肅。象昇聞之,從涿州進據保定,令將分道出禦大戰。慶都猶未敗衂,而一時列城多望風失守,嗣昌乃奏落象昇尚書銜,以侍郎督師。象昇自擢兵備,與流賊角大小數十戰,賊雖強盛,俱烏合之衆,一敗即散走,故所向催破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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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在前,又為嗣昌所扼,兵力單,餉乆乏,將士饑甚,自知必死,晨出帳,四面拜曰:「吾與將士同受國恩,患不得死,不患不得生!」衆皆泣,不能仰視,旋進至鉅鹿南賈莊,中官髙起潛擁闗寧兵,相距五十里,象昇遣贊畫主事楊廷麟,字伯祥,清江人。往乞援,因與訣曰:「死西市,何如死疆塲?吾苐以一死報君,猶為薄耳!」廷麟詣起潛,起潛不應,象昇卒僅五千,行至嵩水橋,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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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遇總兵王樸,先引兵逃去,惟虎大威、楊國柱從象昇勒麾下,卒居中,大威帥左國柱帥右,大戰移時,乃休兵,夜半被圍,明日騎益大至,圍三重,象昇麾兵力戰,礟盡矢窮,大威請潰圍出,象昇不許,猶奮鬬,身中四矢,三刃手格,殺數十人乃死,一軍盡亡,惟大威、國柱得脫,起潛聞敗,遂倉皇星遁,嗣昌既夙惡,象昇而起,潛懼,坐罪誅諱象昇死狀,嗣昌疑不死,詔騐視,廷麟,遣將得其屍,麻衣猶被體,一卒遙見,即號泣曰:「此吾盧公也!」肅拜,衆皆拜,畿民皆奔走而泣曰:「盧公死,誰䘏我者!」競立祠祀之。順徳知府于頴金壇人覈其狀以上,事始白,嗣昌故靳之,踰兩月乃得殮。象昇嘗三賜劍,未嘗戮一偏禆,愛才恤下,如恐不及,沒後,羣臣多為請䘏,帝先中嗣昌言,不納,及嗣昌敗,乃加贈䘏。福王時,追諡忠烈。忠本朝 賜専,諡 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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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十二年春正月,以洪承疇總督薊、遼軍務,孫傳庭總督保定、山東、河北軍務。尋下傳庭于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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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議移承疇薊遼帥秦兵東守,傳庭言:「秦兵不歸,則流賊勢張,且軍士家在秦乆,留于邉,非諽則逃無益」。帝不能用,尋又移傳庭于保定,傳庭疏請召見,為楊嗣昌所阻,慍甚,引疾乞休,嗣昌復劾之,詔斥為民,逮繫論死。
48
二月,劉宇亮罷。
49
初,宇亮自請督察軍情,抵保定,聞盧象昇敗,懼甚,急趨晉州,不敢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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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而北,至天津,乃劾總兵劉光祚逗遛,詔斬光祚軍前,而光祚適有武清之㨗,宇亮復具疏乞宥,帝責其前後矛盾削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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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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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出青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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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逮治失守封疆諸臣,巡撫陳祖苞、總兵吳國鎮等三十六人同日棄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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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總兵官左良玉敗賊于鎮平闗。在南陽府鎮平縣。初,賊渠馬士秀等降,良玉處其衆于許郊,外許大州諸將寄孥處㑹,良玉率諸將入援,士秀等假良玉軍號,紿入城,縱火殺官吏,殱良玉家。至是,良玉南還,擊賊馬進忠于鎮平闗,降之,復遣降將劉國能擊降士秀等。于是熊文燦上言兵威大震,賊嵗月可平,帝優詔報之。
55
程國祥罷。
56
初,國祥之相也,帝御中極殿,召廷臣七十餘人發䇿親試之,時天大兩諸臣面對,後漏已深,終考者三十七人,然帝意前定,第假是為名。居數日,國祥遂與楊嗣昌等同相,時先後居政府者八人劉宇亮傳,冠薛國觀、楊嗣昌、方逢年、蔡國用、范復粹及國祥凡八人,而嗣昌、薛國觀獨用事,國祥委蛇其間,自守而已,至是召對,國祥無一言,帝傳諭責其緘黙大負,委任國祥,遂乞休去尋卒于家,未幾,蔡國用亦卒五月,以姚明恭、張四知費縣人、魏照乗滑縣人並為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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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皆庸劣,四知尤甚。薛國觀力援入閣,張獻忠叛于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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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忠在榖城,擁兵索餉,不奉調遣,且日肆刦奪人,咸知其必叛,知縣阮之鈿實甫,桐城人力言于熊文燦,文燦不省。洪承疇等入衛,羅汝才諸賊疑見𠞰,亦乞降,文燦益自喜。至是,獻忠復叛,殺之,鈿毀榖城,進䧟房縣,知縣郝景春和滿,江都人及其子鳴鸞皆死之,鳴鸞力敵萬夫擊傷獻忠左足,殺其所愛善馬,又用間入賊壘,陰識獻忠臥帳,將襲擒之,㑹指揮張三擒開門納賊,入守備楊道選巷戰死。景春、鳴鸞及主簿朱邦聞皆被執不屈死。左良玉、羅岱追擊之,至羅●山,遇伏,岱被執,不屈死。良玉軍大敗䘮,士卒萬人。時李自成亦出收餘衆往依獻忠,獻忠欲圖之,遁去。時議者以李自成之遁車箱峽,張獻忠之叛,榖城為明所由亡,而陳竒瑜與文燦其罪首云。六月,畿內、山東、河南、山西旱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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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征練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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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臣多請練邉兵,帝命楊嗣昌定議邉鎮及畿輔、山東、河北凡四總督、十三總兵官,各抽練額兵,總三十七萬有竒,又汰郡縣佐貳,設練備練總,專練民兵,干是𠞰餉外,復増練餉七百三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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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削熊文燦官,命楊嗣昌督師討賊,文燦尋逮下獄。帝聞榖城之變,大驚,逐削熊文燦官,以軍中不可無帥,令戴罪視事。及聞左良玉敗,益怒,遂命嗣昌往代,逮文燦,下獄論死。明年十月棄市。嗣昌既受代,乃大誓師。左良玉、陳洪範等畢㑹嗣昌以良玉有大將才,其兵亦可用,請拜良玉平賊將軍,報可。良玉既佩將軍印,志寖驕,遣使以書謝嗣昌,嗣昌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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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十三年春二月,官兵大敗張獻忠于太平明縣,今屬四川逺州是時賊分為三,西則張獻忠踞楚、蜀界,東則革裏眼、左金王等四營,分擾隨應、麻、黃,南則曹操、過天星等十營,伏漳、房、興逺間,楊嗣昌駐襄陽,而令左良玉專𠞰獻忠。及是,良玉合諸軍至枸平闗亦曰溝平闗在興安州西南,與四川接界,與賊遇,擊之,獻忠敗走,良玉乃請從漢陽西鄉入蜀追之,嗣昌謀以陜西總督鄭崇儉大章,寧鄉人率賀人龍、李國安從西鄉入蜀,而令良玉駐兵興平,別遣偏將追𠞰,良玉不從。時獻忠營太平縣大竹河,在縣東北,亦曰大竹渡,其上流即北江,下流至陜西紫陽縣入漢。良玉駐魚溪渡,未幾,崇儉引其兵來㑹,賊移軍九滚坪,與下瑪瑙山俱在太平縣境,見瑪瑙山險峻,將據之,官軍始抵山下,賊已踞山巔,乘髙鼓譟,良玉下馬周覽者久之,曰:「吾知所以破賊矣。分所進道為三,已當其二,秦兵當其一,曰聞鼓聲而上,兩軍夾攻,賊陣堅不可動,鏖戰久之,賊大潰,墜崖澗者無算,追奔四十里。良玉兵斬掃地王曹威、白馬鄧天王等渠魁一十六人,獻忠妻妾亦被擒,遁入興歸山中,勢大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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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逮江西巡撫解學龍。字石㠶,楊州興化人。及黃道周下獄,尋遣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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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周貶江西按察司照磨,時巡撫解學龍薦所部官,推奬道周備至,故事,但下所司,大學士魏照乗素惡道周,擬㫖責學龍濫薦,帝怒,立削二人籍,逮下刑部獄,責以黨邪亂政,並廷杖八十,究黨與,欲置之死,尚書李覺斯東莞人讞輕,嚴㫖切責,再議謫戍烟瘴,帝猶以為失,出除覺斯名,尚書劉澤深扶溝人言:「二人罪至永戍至矣,過此惟論死,論死,非封疆則貪酷,未有以建言者,道周無封疆貪酷之罪,而有建言䝉戮之名,于道周得矣,非聖主覆載之量也」。仍以原擬請,乃謫戍廣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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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謝陞、陳演井研人為禮部尚書,並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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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庸才寡,學工結納,初入館,即與內侍通,帝簡用閣臣,每親發䇿,觀所條對覘能否,演結中官,探得帝所問數事,宻授演條,對獨稱㫖,遂被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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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石砫女官秦良玉敗羅汝才于䕫州。汝才犯夔州,遇官軍屢㨗,㑹良玉至,以兵邀擊,連敗之,斬千餘級,奪汝才大纛,擒其渠六人,汝才走大寜。宋縣,今屬夔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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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明恭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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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恭出趙興邦之門,公論素不與柄用。後鄉人詣闕訟之,明恭不自安,請告歸,遂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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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薛國觀以罪免,尋遣使逮入都賜死。國觀柄政,一踵溫體仁所為,而才智逺不逮,操守亦弗如。帝初甚信嚮之,後意亦漸移,帝憂國用不足,國觀請借助于戚畹,因以武清侯李國瑞為言。國瑞,孝定太后兄孫,帝曾祖母家也。國瑞薄庶兄國臣,國臣憤,詭言父貲四十萬,臣當得其半,今請助國為軍資,故國觀言之。帝因欲盡借所言四十萬,不應,則勒期嚴追,或教國瑞匿貲勿獻,拆毀居第,陳什器通衢鬻之,示無所有。嘉定伯周奎與友,連代為請,帝怒,奪國瑞爵,國瑞悸死,有司追不已,戚畹皆自危,㑹皇子病宦官宮妾倡言孝定太后已為九蓮菩薩降神言,帝薄外家,諸皇子盡當殀。俄皇子卒,帝大恐,封國瑞七嵗,兒存善為侯,盡還所納金銀,而追恨國觀,待隙而發。初,帝嘗燕見國觀,語及朝士貪婪,國觀曰:「使厰衛得人,安敢如是?」時東厰太監王徳化在側,汗出沾背,于是專察國觀陰事,悉以上聞,國觀不知也。及是,行人吳昌時吳江人當考選,恐國觀抑已,因其門人以見國觀偽,許第一當得吏科,逮命下,乃得禮部主事,昌時大恨,以為賣已與所善東厰謀,盡發國觀受賄不法事,以逹于帝,帝遂借票擬發怒時楊嗣昌有所陳奏,帝令國觀處㫖,下五府九卿科道㑹議革國,觀職放歸,帝怒猶未已,㑹國觀出都,重車纍纍偵事者以聞,而東厰所遣伺國觀邸者,值中書王陛彥至,國觀向與交闗執之,得其平日招揺通賄狀,詞所連及甚衆,尚書傳永淳侍郎蔡奕琛等皆與焉。。詔下陛彥詔獄窮治。頃之,給事中袁愷聊城人復上疏再劾國觀。帝以陛彥行賄有據,不俟獄具,即命棄市,而遣使往逮國觀。國觀遷延不赴乆,始入都,遂賜死。事在明年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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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張獻忠與羅汝才合䧟四川諸州縣。初,賀人龍屢破賊,楊嗣昌私許人龍代左良玉,而良玉適有瑪瑙山之㨗,嗣昌顧人龍曰:「須後命」。由是兩人皆不為用,獻忠遣間說良玉曰:「獻忠在故公見重」。良玉乃圍而不攻,賊得與民市鹽米芻酪,收潰散,西走白羊山,與羅汝才合。時曹操過,天星方窺大昌注見前,巫山欲渡江,為官兵所扼,獻忠至,遂與之合,獻忠雖累敗,氣益甚,立馬江岸,有不前者輒斬之,賊爭死鬭,官軍退走,賊畢渡,屯萬頃山,歸巫大震。先是,嗣昌以川地扼塞,合羣賊而蹙之,可盡殄,及是聞羣賊已聚蜀界,乃自彛陵溯舟而上,而獻忠勢已張甚,曹操、過天星等東西奔突,官軍往來追逐,不能及,獻忠遂䧟大昌,進屯開縣宋州明為州,今縣屬夔州府,張令永寧降將戰死,秦良玉亦敗,賊遂北䧟劍州,將入漢中,總兵趙光逺、賀人龍扼之,平陽百丈俱闗名,注見前。賊不得過,乃走巴西,屠綿州,越成都,䧟瀘州,復至開縣,嗣昌在重慶,三檄人龍㑹師,又九檄召良玉兵,皆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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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李自成走鄖,均遂入河南。先是,楊嗣昌在彛陵,檄自成出令降,自成出嫚語,官軍圍之,魚復山中,古魚復縣,因山為城,所謂赤岬山也,在夔州府奉節縣東自成大困時賊將多出降,自成欲自經以養子,䨇喜勸而止。有劉宗敏者,藍田鍜工也,最驍勇,亦欲降,自成知之,與步入叢祠,顧而歎曰:「人言我當為天子,盍卜之?神不吉,若斷我頭以降!」宗敏諾,遂三卜三吉,宗敏還,殺其兩妻,謂自成曰:「吾死從若矣!」軍中壯士聞之,亦多殺妻子願從者㑹巡撫邵㨗春移置戍兵,圍者懈,自成乃自焚輜重,輕騎由鄖,均走河南,河南大旱,斛榖萬錢,饑民從自成者數萬,遂自南陽出攻宜陽,殺知縣唐啟泰,移攻永寧,殺知縣武大烈臨潼人拒守三晝夜,城䧟,與主簿魏國輔、教諭任維清、守備王正已、百戸孫世英皆死之。戕萬安王采●伊王支屬居永寧。攻偃師,一日而䧟,知縣徐日泰金谿人罵賊死,自成于是勢大熾。祀縣舉人李信者,逆案中尚書李精白子也,嘗出粟賑饑民,民徳之曰:「李公子活我!」㑹繩伎紅娘子反,擄信,強委身焉。信逃歸官,以為賊囚獄中,紅娘子來敕饑民應之,共出信往歸自成約為兄弟,改名巖盧氏舉人牛金星磨勘被斥,私入自成軍,為主謀議。金星又薦卜者宋獻䇿,獻策長三尺餘,上䜟記曰:十八子主神器。自成大悅。自成猜忍好殺,巖因說曰:「取天下以人心為本,請勿殺人,收天下心」。自成從之,屠殺為減。又散所掠財物賑饑民,民受餉者,不辨巖自成也,雜呼曰:「李公子活我!」巖復造謡詞曰:迎闖王,不納糧,使兒童歌之以相煽動,民方被𠞰餉,練餉之苦從自成者,日益衆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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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南京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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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兩畿、山東、河南、陜西、山西饑,人相食。辛巳。十四年春正月,官軍追張獻忠于開縣,敗績,獻忠遂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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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楊嗣昌駐重慶,監軍評事萬元吉吉人,南昌人知左良玉䟦扈不可使,又慮賊或東突,不可無備,勸嗣昌令前軍躡賊,後軍繼之,分中軍從間道出梓潼,扼其歸路,嗣昌不聴,時嗣昌下令赦羅汝才罪,降則授官,惟獻忠不赦,擒斬者賞萬金。爵侯翊日自堂皇至,庖湢遍題「有斬督師者,賚白金三錢」,嗣昌駴愕,疑左右皆賊,勒三日進兵,㑹雨雪道斷,遂復戒期乃自統舟師下雲陽,令諸將陸行,追賊及開縣之黃陵城在縣東,總兵猛如虎、參將劉士杰迎戰,士杰深入,所當披靡,獻忠登髙望,見無秦人旗幟,而良玉前部無鬬志,乃宻選壯士潛行箐谷口,乘髙大呼馳下,良玉兵先潰,如虎突圍出,士杰與逰擊郭開,皆戰死,嗣昌方悔不用元吉言,而獻忠已席捲出川,下䕫門抵興山、絶新開驛,置楚蜀,消息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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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䧟河南府,殺福王常洵。先是,援兵過洛陽者,喧言:「先帝困天下以肥王,今王府金錢山積,乃令吾輩枵腹死賊」。尚書呂維祺方家居,勸王散財餉士,不從。及是,賊大至,總兵陳紹禹等入城守禦,紹禹親軍從城上呼賊,相笑諾,揮刀殺守堞者,燒城樓,開北門納賊,常洵縋城出匿迎恩寺,明日,賊跡而執之,遂遇害。世子由崧裸而逃,維祺被執不屈,死。同時以鄉官死難者,待詔郭顯星、推官黨克念、知縣劉方奕,皆洛陽人,以舉人死難者。洛陽張民表、嵩縣王翼明以布衣死難者,孟津孫挺生,新安馬明山、李登英。賊既殺王勺,其血雜鹿肉以食曰:「福祿酒火王宮,散金以賑饑民」。乘勝圍開封,周王恭枵定王橚十世孫。急發庫金募死士,與巡按髙名衡沂水人及副將陳永福等固守。自成攻七晝夜不克,解去。本朝按呂維祺 ,賜諡忠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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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張獻忠䧟襄陽,殺襄王翊銘憲王,瞻墡六世孫。嗣昌以襄陽為軍府,餉金甲器各數十萬,皆聚焉,每門設副將防守,啟閉甚嚴。及是,獻忠令羅汝才綴鄖陽兵,自率輕騎一日夜馳三百里,殺嗣昌使者于道,取其兵符,以二十八騎紿入襄陽城,時襄陽未知敗,問合符信,遂納之。夜半,火從中起,城䧟,賊縳翊銘,屬巵酒曰:「吾欲借王頭,使嗣昌以䧟藩。伏法」。遂與貴陽王常法同遇害,參議張克儉禹型,屯留人推官鄺曰廣南海人逰擊黎民安金谿人等死之,獻忠因得其所失妻妾,居二日乃去。䧟樊城當陽,復與羅汝才合入光州殘商城,知縣盛以恒竭力守禦,城䧟及其孫覺、教諭曹惟禎、典史呂維顯皆不屈死。邑紳士殉難者,則有削籍。副都御史楊所修,副使洪引徵、行取知縣馬綱中侯選、教官段增輝、舉人余容善、諸生盧詔徳、黃焯、陳廷對、廷璋、鄭光啟、劉澤長、楊士𤦺,皆罵賊死。所修黨魏忠賢,麗名逆案,及是死節, ,盛以恒,潼闗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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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楊嗣昌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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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昌旋師至荊州沙市,鎮名注見前。聞襄陽、洛陽皆䧟憂,懼不食死,以丁啟睿為督師。啟睿本庸才,憚李自成,不敢討,聞張獻忠在固,始稍弱,請專𠞰獻忠,從之。夏五月,范復粹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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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國觀罷後,復粹為首輔,御史魏景𤦺劾其與張四知學淺才疎,伴食中書,貽譏海內,帝以妄詆下之吏,至是,洛陽䧟,帝詔對廷臣,語及福王被害,泣下,復粹曰:「此天數」。帝曰:「雖天數,亦頼人事挽囘。復」粹等慚不能對,尋致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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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洪承疇援錦州,次松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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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圍錦州乆,環城列礟,刈附近禾稼,復分兵義州,屯田城中,屢出兵皆敗還,前後斬獲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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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文皇帝以書諭祖大夀,降大夀,不答,洪承疇調馬科、吳三桂等凡八大將、兵十三萬,進次松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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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文皇帝聞之,親率大軍陳于松山、杏山之間,橫截大路。承疇等懼,以數千騎略陣,旋敗走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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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還,則遣兵從後追襲,相距百歩,我太宗文皇帝復令轉戰,張黃蓋率數人指揮布陣,士卒望見皆披靡,王樸、吳三桂等遂夜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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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往來截擊,承疇等軍士皆奔竄四出,自杏山迤南沿海至塔山,一路赴海,死者不可勝計。曹變蛟走入松山,與承疇堅守。帝命順天巡撫楊繩武總督遼東、寧逺諸軍往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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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清運河涸,京師大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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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左良玉敗張獻忠于信陽。獻忠自商城疾趨犯信陽。知州尚孝誌訓導李逢旭、陳所聞,邑進士張應宿皆死之。羅山、固始、泌陽諸州縣羣盜附者萬計,遂東肆略。獻忠自瑪瑙山之敗,心畏良玉,及屢勝,頗有驕色。至是,良玉追擊至信陽,大破之,降賊衆數萬。獻忠被重創,乗夜東奔,良玉急追之,㑹大雨,江溢,道絶,官兵不能進,獻忠走免。已,復出商城,將向英山,又為副將王允成所破,衆散且盡,所從止數十騎。時羅汝才以先與自成合,獻忠遂因以投自成。自成欲以部曲遇之,獻忠不從。自成欲殺之,汝才曰:「不如留之,使擾漢南,分官軍兵力。陰與獻忠五百騎曰:急東走,此地非若所當留也」。因遁去。道糾土賊一斗榖、瓦罐子等,勢復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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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陜西總督傳宗龍字仲綸,昆明人。軍潰于新蔡,死之。以汪喬年字嵗星,遂安人。為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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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成䧟河南,勢大盛,帝以故尚書傅宗龍總督陜西,別勅保定總督楊文岳斗望,南充人㑹師,宗龍馳入闗,與巡撫汪喬年調兵,兵已發盡,乃檄河南大將李國竒、賀人龍兵𨽻麾下,急出闗,次新蔡,遇伏,人龍先走,國竒及虎大威繼之,宗龍與文岳合兵結營,保兵宵潰,走陳州,宗龍穿塹守八日,矢石俱盡,夜半潰圍走,被執死,賊屠項城、商水、扶溝䧟葉縣,圍左良玉于郾城,帝乃擢喬年為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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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周延儒、賀逢聖復入閣。初,延儒里居,頗從東林逰,善姚希孟孟長,吳縣人羅喻義既䧟錢謙益,遂讐東林及主㑹試,所取士張溥、馬世竒字君常,無錫人等又皆東林也,歸後失勢,心內慙,而體仁益橫。比體仁去後,張至發、薛國觀相繼當國,與楊嗣昌等並以媢嫉稱,一時正人若劉宗周、鄭三俊、黄道周等皆得罪,漙等憂之,說延儒曰:「公若再相易前轍,可重得賢聲」。延儒以為然。溥友吳昌時為交闗近侍,馮銓復助為謀㑹,帝亦頗思延儒,而國觀適敗,至是,因與賀逢聖復召入閣,溥等因以數事要之,延儒慨然曰:「吾當鋭意行之,以謝諸公」。既入朝,悉反體仁輩弊政,首請釋漕白糧欠戸,蠲民間積逋,凡近兵殘嵗荒地,減見年兩稅。蘇、松、常、嘉、湖諸府大水,許以明年夏麥代漕糧,及召還言事遷謫諸臣李清字暎碧、春芳五世孫等,帝皆忻然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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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癸夘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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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李自成䧟南陽,殺唐王聿鏌、聿,鍵弟總兵猛如虎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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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虎隨楊嗣昌下荊州,詔移駐南陽,自成來攻,如虎慿城拒戰,殺賊數千,及城䧟,猶短兵大呼衝擊,血盈𫀆䄂,北面叩頭謝帝,自稱力竭,遂被害,參政艾毓初孩如米脂人、知府邱懋素、知縣姚運熙館陶人等皆死之,參將劉士傑逰擊郭開,主簿門迎思訓,導楊氣開俱死。賊連䧟鄧州等十四城,再攻開封,髙名衡及陳永福竭力拒守,永福射中自成一目,自成退屯朱仙鎮。初,汪喬年撫陜西,奉詔發自成先塜米脂,令邉大綬,調得其族人為縣吏者掠之,言去縣二百里為李氏村,在亂山中十六塜,聚𦵏中一塜,自成始祖也,相傳穴為仙人所定,壙中有鐵燈檠,曰鐵燈不滅,李氏當興,如其言發之,有螻蟻數石,火光熒熒然,斵棺骨,青黒色,黃毛被體,腦後一穴,大如錢,中蟠,赤蛇長三四寸,有角,見日而飛,髙丈許,口吞日色,咋咋者六七反,乃㐲喬年圅顱骨并腊蛇以聞,及是,自成被射,中目 ,邉大綬,任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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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十五年春正月,起孫傳庭為兵部侍郎,督京軍,援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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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圍開封益急,開封故宋汴都,金人重築厚數丈,賊用火攻法,于城壊處,實藥甕中,火然藥發,當輒糜碎,名曰「放迸城」,土堅火迸,皆外擊,賊騎多殱,自成駭而去,南䧟西華,尋屠陳州。副使闗永傑、字人孟,鞏昌衛人。知州侯君耀、字際明,成安人。鄉官崔泌之、鹿邑人、舉人王受爵俱罵賊死,歸徳、睢州、寧陵、太康數十郡縣悉被殘燬,商邱知縣梁以梓全家殱焉。已,復還攻開封,為持乆計,詔釋傅庭于獄,特召見,奨勞甚至,命督京軍赴援。二月,陜西總督汪喬年軍潰于襄陽,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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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秦中精鋭,盡沒于項城,喬年集散亡,得馬歩三萬,使賀人龍等分將之,攻賊老砦于襄陽,自成、解郾圍來救,人龍等不戰而走,軍大潰,喬年收歩卒二千,入城拒守,賊盡鋭,攻五晝夜,城䧟,喬年被執罵賊死,賊惡諸生劉漢臣等助城守,劓刖幾二百人,時左良玉藉口勦張,獻忠不赴援,帝方命孫傳庭救開封,傳庭兼程馳赴㑹,喬年敗沒,人龍潰入闗中,帝即命傳庭往代,且宻諭誅人龍,傳庭至,乃數其開城譟,歸新蔡襄城,連䘮二督罪斬之,而撫定其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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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克松山,洪承疇降,遂下錦州。松山圍乆,食盡,督師范志完虞城人不能救,吳三桂遣卒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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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後復敗,走㑹松山,副將夏承徳遣子為質,約日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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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如期攻之,城遂㧞,巡撫邱民仰字長白,渭南人、總兵官曹變蛟等死之,承疇與總兵祖大樂皆降,寧縣闗門勁卒盡䘮,錦州城內糧亦盡,人相食,祖大夀戰守計窮,又聞松山已失,遂率所部以城降杏山、塔山皆下,大夀尋以病卒。帝論諸逃將罪,誅王樸,鐫吳三桂三秩。時諸將多擁厚貲賂權要,故樸以外皆獲宥。時敗書聞。或傳承疇已死,帝驚悼甚,詔設壇都城,賜承疇祭十六,民仰六尋,命建祠都城外,承疇、民仰並列將親臨奠,已聞承疇降,乃止。三月,魏照乘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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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乘居位四年,御史徐殿臣劾其暱妾棄妻,縱壻,為奸諸醜迹。照、乘猶欲辨,御史劉之勃安侯,鳯翔人。復論之,遂引疾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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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謝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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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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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文皇帝屢遺書議和,兵部尚書陳新甲以國內困敝,亦請主和以紓患,宻遣職方郎中馬紹愉等持書乞和,我太宗文皇帝宴勞,有加禮,仍授以書,令還報,遣人送至連山而還,其事甚宻。一日,新甲私告傳宗龍,宗龍以語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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陞陞後,見疆事大壊于帝,前述宗龍之言,帝慙陞,進曰:「倘肯議和,和亦可恃」。帝黙然,已而言官謁陞,陞言上,帝主和,于是言官交章劾陞,帝怒其洩漏,削籍去,新甲亦由此得罪初,帝宻以和議委新甲手招,往返者數十,皆戒以勿洩。一日,馬紹愉以宻語報新甲,視之,置几上,其家僮悮以為塘報,付之抄傳,于是言路譁然,論劾新甲不引罪,反詡已功,遂詔下獄,尋棄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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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以鄭三俊為吏部尚書。周延儒言于帝以老成名徳,不可輕棄,請召三俊復故官。㑹吏部尚書李日宣晦伯,吉水人以㑹推閣臣得罪日宣等列蔣徳璟、黃景昉等名以上,帝命再推復上房可壯等三人,大僚不獲,推者為流言入內,帝深惑之,特御中左門,召日宣及與推諸臣,責日宣狥情濫舉,命錦衣官褫冠帯就執,羣臣皆股栗失色,遂下日宣刑部擬戍,與推之,臣亦有被罪者人,蔣徳璟,字申葆,黃景昉字太䙙,俱晉江。即命三俊代之。延儒又請以劉宗周長都察院,范景文長工部,倪元璐左兵部,皆起自廢籍,其他李邦華、張國維、徐石麟字寳摩,嘉興人等皆復官,布滿九列,中外翕然,稱延儒為賢。延儒嘗偕同列燕侍,帝語及黃道周,時道周方謫戍辰州,延儒曰:「道周氣質少偏,然學與守皆可用」。同列因請移戍道周近地,延儒曰:「上欲用即用之耳,何必移戍?」帝頷之,即日復道周官。張獻忠䧟廬州,起馬士英貴陽人,總督廬鳯軍務。初,汴圍急,督師丁啟睿及左良玉往援,獻忠乗間䧟亳州入英、霍,至是復糾別賊䧟舒城據之,教諭楊廷璧與在籍編修胡守恒協力嚴守,至三晝夜,城䧟被執,罵賊,死 廷璧,字荆璞,江都人,守恒字見可連䧟廬通判趙興,其經歴程元綬、指揮趙之璞皆力戰死。 ,興基,太和人含山、巢、廬、江、無為、六安諸州縣,南京大震,詔逮鳯陽,總督髙斗光起馬士英代之。士英初巡撫宣府,取公帑饋朝貴,坐遣戍,至是,禮部侍郎王錫袞禄豐人薦其知兵周延儒,力贊之,遂自戍所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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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賀逢聖、張四知罷,以蔣徳璟、黃景昉、吳甡並為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
109
先是,李日宣雖被譴,徳璟、景昉、甡三人已先有㫖入閣,徳、璟等以日宣故,叩辭新命,因言:「臣等並在㑹推中,若諸臣有罪,臣等豈能安?」及是三人召對稱㫖,遂並入直。
110
秋七月,左良玉兵潰于朱仙鎮,諸鎮皆潰。開封圍急,帝命良玉赴援,楊文岳合虎大威、楊徳政、方國安及良玉四鎮兵次朱仙鎮,良玉見賊盛,一夕㧞營走襄陽,諸軍皆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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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李自成決河,灌開,封城䧟,髙名衡議決朱家寨口在開封府城西北十七里,河灌賊賊偵知之,遂營髙阜,亦驅難民數萬決河,河水自北門而入,貫東南門出奔,聲如雷,城中百萬戶皆蕩盡,得脫者,惟周王妃、世子及撫安以下不及二萬人,賊亦漂沒萬餘,乃拔營去。時孫傅庭方治軍闗中,帝以開封急,屢趣之出闗,傅庭言:「秦兵新募不堪用,不聴不得已抵闗,而開封既䧟,急攻賊于南陽,敗之,追奔三十里,至郟縣三塜頭,賊棄甲仗,軍資于道,官軍趨利,遂為所乘,大潰,傳庭乃走入闗,是役也,天大雨,糧不至,士卒採青柿以食,凍且餒,故大敗,豫人因謂之柿園之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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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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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入薊州,連下畿南、山東州縣,時闗內外並建二督,又設二督于昌平、保定,又有寧逺、永平、順天、保定、密雲、天津六巡撫,寧逺、山海、中協、西協、昌平、通州、天津、保定八總兵星羅碁布,無地不防而事權反不一,警報至急徴,諸鎮入援,而我大清兵已克薊州,分道南嚮,河間以南多失守,至山東連下兖州等府,凡攻克八十八城,魯王以派荒王檀十世孫自殺,樂陵、陽信、東原、安邱等諸郡王皆死當是時,畿輔、山東、列城官吏,或望風遁走,或獻金帛迎降,其死于戰守及紳士之殉節者,畿輔則霸州副使趙輝、督守給事中周而淳、同知丁師羲,鄉官參政李時茪、河間參議趙珽、知府顔允紹、同知姚汝明、知縣陳三接、解職知府傅梅、順徳、知府吉孔嘉、趙州知州王端冕、教諭陳廣心、訓導王一統、定州知州唐鉉、阜城知縣呂大成、永清知縣髙維岱、典吏李時正、教諭邱飬性、鄉官劉維蕙、清豐教諭王一貞、鄉官郎中李其汜等。山東則臨清總兵官劉源清、𣙜闗主事陳興言、同知路如瀛、州判徐應芳、吏目陳龍翔、鄉官侍郎張宗衡、少卿張振季、員外郎邢泰,告知縣尹任、天津參將賀乘鉞、兖州魯府長史俞起蛟、副使王維新、知府鄧藩錫、副總兵十文明、鄉官給事中范淑泰、登萊僉事邢國璽、萊陽鄉官宋玫、沈迅、臨淄知縣文昌時、陽信知縣張□卿、滕縣知縣吳良能、豐縣知縣劉光先等,並附注于此人。趙輝,字黃如,河津人。周而淳,掖縣人。丁師羲,楚雄 。趙珽,慈谿人。顔允紹,字廣明,曲阜人。姚汝明,夏縣人。陳三接,文水人。傅梅,邢臺人。吉孔●,洋縣人。王端冕,字服先,江陵人。陳廣心,元城人。王一統,成安人。唐鉉,字節玉,睢州人。髙維岱,昌邑人。劉源清,劉澤弟。路如瀛,陵川人。徐應芳,臨州人。陳龍翔,蕭山人。俞起蛟,錢塘人。鄧藩錫,字晉伯,金壇人。范淑泰,字通也,滋陽人。邢國璽,長葛人。文昌時,全州人。吴良能,益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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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月,李自成䧟汝寧,前總督侍郎楊文岳等死之。自成并合羣賊先是馬守應稱老𤞑𤞑,賀一龍稱革□眼、賀錦稱左金王,劉希光稱爭世王,□養成稱亂世王,號革左五營。至是俱歸自成連營五百里,再屠南陽,進攻汝寧。總兵虎大威中礟死,城遂䧟。文岳被執,大罵賊,賊縳之城南,以大礟擊殺之。兵備僉事王世宗、字仲發,逹州人。知府傅汝為、字于宣,江陵人通判朱國寳成都人、副將賈悌、參將馮名聖、汝陽知縣文師頤全州人等亦俱不屈死。時河南郡邑無不殘破,朝廷不復設官。遺黎多結寨自保,大者洛陽李際遇、汝寧沈萬登、南陽劉洪起兄弟,衆各數萬,諸小寨附之,或降賊,或受朝命,復互相吞併,中原禍亂,于是為極。逮明年,帝下詔蠲租赦罪,已不可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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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給事中姜埰如農,萊陽人行人司副熊開元魚山,嘉魚人于錦衣獄,尋遣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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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有造為二十四氣之說,以指朝士二十四人,其言直達御前。及是,帝適下詔戒諭百官,責言路尤切,埰疑帝已入其說,乃上言:「陛下視言官獨重,故責之獨嚴,如聖諭所云代人規卸,為人出缺者,臣豈敢謂盡無其事,然陛下何所見而云然?倘如二十四氣蜚語,騰播清禁,此必大奸巨憝,欲激至尊之怒,箝言官之口,將來誰復為陛下言天下事者?臣區區之愚,不獨為言官職掌,更為朝廷清治亂之源也。是時帝憂勞天下,至黙告上帝,戴罪省愆,所頒戒諭,詞㫖痛切,而埰顧反覆詰難,若深疑于帝者,帝遂大怒曰:埰敢詰問詔㫖,藐玩特甚,立下詔獄考訊,而時又有熊開元事,開元欲論周延儒,屢請召對,及入見,延儒同在,不敢言。一日,帝御徳政殿,秉燭獨坐,開元從輔臣入奏,言易稱君不宻則失臣,臣不宻則失身,請輔臣暫退。延儒等引退,帝不許,帝疑開元意有所為,詰問者乆之,開元但言小臣面奏,而大臣皆在左右,誰敢為異同之論以速禍?帝不懌,命之退,延儒等請令補牘,從之。開元本欲盡發延儒罪,以其在側不敢言,而延儒慮其補牘,陰令吳昌時沮之昌時,開元令吳江時所㧞士及奏上,不更及延儒他事,帝大怒,命錦衣衛逮治。衛帥駱養性,開元鄉人也,素怨延儒,令盡發延儒之隠以聞,帝益怒甚,令養性潛斃埰及開元于獄,飬性懼,商之同官,不敢即奉命,已而語洩,有奏之帝者,㑹帝意已漸解逮,埰、開元至午門,並杖一百,移刑部定罪,已皆遣戍。埰,宣州。開元,杭州。方埰、開元下獄時,或謂延儒當救,不從。既而劉宗周以救二人削籍,徐石麟又以救宗周罷去,延儒竟無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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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十六年春正月,李自成䧟承天。自成初無逺圖,所得城邑,輒焚燬棄去,及灌開封敗秦軍,羣賊咸附,乃脅崇王由樻簡王,見澤六世孫,使從軍䧟荊、襄諸郡,殺湘陰王儼●遼王支屬,遂犯承天,焚獻陵陵中有聲震山谷,自成懼而止。巡撫宋一鶴、宛平人、總兵錢中選、留守孫夀崇、宣城人有容子副使張鳯翥、知府王璣扶風人、鍾祥,令蕭漢雲濤,南豐人等皆死之。徇下旁近州縣,自號奉天倡義大元帥,稱羅汝才代天撫民威徳大將軍。初自成善攻,汝才善戰,兩人相須若左右手。及是自成兵,強士附有専制心,顧獨忌汝才,乃召汝才所善賀一龍宴縳之,晨以二十騎斬汝才于帳中,悉并其衆,于是謀以荊襄為根本,改襄陽曰襄京,修襄王宮殿居之,僭號新順王,又以牛金星言,剏設官爵名號,置五營、二十二將、上相、左輔、右弼六政府有侍郎、郎中、從事等官要地設防禦使,府曰尹州,曰牧縣,曰令崇,王由樻等俱封伯,官吏降者並授偽職。自成每䧟城邑,令軍士母得室處寢興,悉用單布幕,綿甲堅厚,矢礟不能入,一兵倅馬三四匹,冬則以裀褥藉其蹄,剖人腹為馬槽,見人輒鋸牙思噬,騰山巔,直上水,惟憚黃河,若淮泗涇渭,則萬衆翹足馬背,或抱鬛緣尾,呼風而渡,臨陣列馬三萬,名三垜墻,前者返顧,後者殺之,戰乆不勝,馬兵佯敗,誘官軍歩卒、長鎗三萬擊刺如飛,騎兵囘擊,無不大勝,攻城迎降者不殺,守一日殺十之一二,二日殺十之七,三日屠之,凡殺人,屍束為燎,謂之「打亮」。城將䧟,步兵環堞下,馬兵巡徼,無一人得脫者,獻忠雖至殘,忍不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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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乙丑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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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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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北還,周延儒自請督師,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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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自山東還,至近畿,帝憂甚。大學士吳甡方奉命辦流㓂,延儒度不得已,遂自請視師。帝大喜,奨以召虎、裴度賜章服、白金、文綺、上駟,給金帛賞軍。延儒駐通州不敢戰,惟與幕下客飲酒娛樂,而日騰章奏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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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至懐柔、趙光抃彥清,徳化人,合唐通、白廣恩等八鎮兵邀戰于螺山在懷柔縣北,皆潰,總兵張登科、和應薦敗沒,延儒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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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已還,乃言兵退,請下兵部議將吏功罪,遂歸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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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以魏藻徳順,天通州人。為少詹事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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藻,徳時官修撰,庚辰,殿試第一。長于辨說,應對㨗給。先是,都城戒嚴,疏陳兵事,又召對稱㫖,帝意其有抱負,遂擢至政府,去釋褐甫四年也。既入閣,一無建白,但倡議令百官捐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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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甡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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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帝以襄陽、荊州、承天連陷,召對廷臣,隕涕謂甡曰「卿向歴巖疆,可往督湖廣師」。甡請得精兵三萬,自金陵趨武昌,扼賊南下。帝以所需兵多,猝難得集,南京隔逺,不必退守。甡奏言:「左良玉、䟦扈甚,前督師楊嗣昌九檄徴兵,一旅不發,臣不如嗣昌,而良玉踞江、漢甚于曩時。臣節制不行,徒損威重。南京從襄陽順流而下,窺伺甚易,宜兼顧,非退守也」帝乃令兵部速議發兵,尚書張國維請以總兵唐通、馬科及京營兵共一萬。吳甡又言此兵方北征,俟撤備後始可調。帝命姑俟之。甡屢請,帝曰「徐之撤備,則兵自集,卿獨往何益」踰月,周延儒出督師,朝受命夕啟行。蔣徳璟等譏甡畏賊遲回,而兵部所撥唐通兵陳演又以闗口不可無備,請留之。甡不得已,以五月辭朝。先一日,帝猶命中官賜銀牌給賞。越宿忽下詔責其逗遛,命輟行入直。甡惶恐引罪,遂許致仕。既行,陳演等復構之。徴至議罪,遣戍金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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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儒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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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儒自通州回,帝大加奬勞,居數日,掌錦衣衛事駱養性盡發所刺軍中事,養性本延儒所薦,背延儒與中官結,及是以軍中事與中官並發之。帝大怒,責廷儒䝉蔽推諉,下廷臣察議,延儒席藳待罪,自請戍邉,帝猶降溫㫖,許馳驛歸。自延儒再相,帝尊禮特重,嘗于嵗首日東向揖之曰:「朕以天下聴先生,因徧及諸閣臣,然延儒實庸駕,無他材畧,當邉境䘮師,李自成殘掠河南,張獻忠蹂躪楚蜀,天下大亂,延儒一無所謀,盡任其自敗而已,性故貪黷,㑹張溥已卒,馬世竒以逺嫌不至,左右無正言所信用,惟吳昌時與門下客盛順、董廷獻輩因縁為奸利,故敗。張獻忠䧟武昌,沉楚王華奎于江前,文淵閣大學士賀逢聖等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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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忠方襲陷太湖,聞左良玉避自成東下,盡撤湖廣兵,自從遂趨陷黃梅,連陷廣濟、蘄州、蘄水,入黃州,黃民盡逃,乃驅婦女剷城,尋殺之以填塹。又西陷漢陽、武昌及旁近屬邑,執楚玉華、奎籠而沉諸江。長史徐學顔字君復,永康人。叅將崔文榮海寧,衛人俱戰死。逢聖方家居,載家人至墩子湖,鑿舟沉之,妻危氏子覲明、光明子婦曾氏、陳氏孫三人,皆從死。福王時,追贈逢聖,少傳謚文忠。賊乃盡殺楚宗室,錄男子二十以下、十五以上者為兵,餘皆殺之,由鸚鵡洲至道士洑,浮胔蔽江,踰月人脂累寸,魚鱉不可食。見鸚鵡洲道士洑注俱 前。獻忠遂僭號,改武昌曰天授府,江夏曰上江縣,據楚王第,鑄西王之寳偽。設尚書、都督、巡撫等官,開科取士,下令發楚邸金賑饑民。蘄、黃等二十一州縣悉附。時官紳士庻死節者,通判李毓英、武昌衛經歴汪文熙,巡檢戴良瑄及黃岡諸生馮雲路、汪延陞,江夏諸生明睿、熊雯,大冶尹如翁嘉魚,知縣王良鑑,蒲圻知縣曾栻等。又巡江都司朱士鼎者,城䧟被執,㦸守罵賊,賊斷,卒其兩手不死。賊退,令人縳筆于臂,能作楷字招集舊訓練如常鼎。李毓英,固安人。王良鑑,霍山人。曾栻,臨川人。朱士 ,字玉節,休寜人, 按賀逢聖 ,本朝賜謚忠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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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雷震奉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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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官告太廟,敕羣臣修省。秋七月,京師大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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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二月至是,月死者無算。詔釋輕犯,發帑療治,瘞五城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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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張獻忠䧟湖南諸郡,左良玉遂復武昌。獻忠既僭號武昌,李自成在襄陽聞之,忌且怒,貽書譙責,㑹左良玉復西上,偽官吏多被擒殺,獻忠乃悉衆趨湖南,于是沔陽、蘄、黃、漢陽諸州府皆反正,良玉乃乘間入武昌,立軍府以駐師。獻忠遂䧟岳州,欲渡洞庭湖,卜于神,不吉,投珓而詢,將渡風大作,獻忠怒,連巨舟千艘,載婦女焚之,水光夜如晝,騎而逼長沙,巡按劉熙祚仲緝,武進人、奉吉王名慈煃簡王,見浚七世孫、惠王名常潤走衡州長沙、衡州繼䧟,吉王、惠王、桂王名常瀛俱走永州,獻忠乃拆桂王府殿材,載至長沙,造偽殿,而自追三王于永熙。祚命中軍䕶三王入廣西,身入永死守,城䧟見殺。獻忠又䧟寳慶,常徳發故督師楊嗣昌祖墓,斬其屍見血,欲攻辰州土司以兵塞辰龍,闗名,在沅陵縣乃移攻道州,守備沈至緒戰殁,其女再戰,奪父屍還,城獲全,遂東犯江西,䧟吉安、袁州、建昌、撫州諸府,及廣東南韶屬城,官民盡逃,時賊有獻計取吳越者,獻忠忌良玉在,不聴,乃決䇿入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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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李自成㓂潼闗,總督孫傳庭死之,遂䧟西安、延安諸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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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是時,十三家七十二營諸大賊降死殆盡,惟自成與張獻忠存而自成,在襄陽尤勁,議兵所向,從事顧君恩,言闗中山河百二,宜先取之,建立基業,然後旁略三邉,資其兵力,攻取山西,以向京師,此上䇿也。自成從之。初,孫傅庭之敗于杮園而歸也,力主固守潼闗,控扼上㳺,益募壯士,繕器積粟,置火車三萬輛,俟賊間而擊之,適闗中嵗饑苦,征繕士大夫日望其出闗,咸上章催戰,帝亦屢詔趣之,傅庭不得已,率師東出,㧞寳豐唐縣,至郟縣,自成以萬騎迎戰,大敗,幾獲之,㑹天大雨道濘,糧車不進,自成遣輕騎出汝州要截糧道,傅庭乃分軍為三,令白廣恩從大道髙傑親隨從間道迎糧陳永福守營,傳庭既行,永福兵亦爭發,不可禁,遂為賊所躡,至南陽,傅庭還戰,賊陣五重,官軍克其三,已而稍卻,火車奔,騎兵亦大奔,賊縱鐵騎踐之,傅庭大敗,自成空壁逐利,一日夜踰四百里,官軍死者四萬餘人,失亡兵器輜重數十萬,傅庭奔河北,轉趨潼闗,傑、廣恩從之,賊遂至,傑曰:我軍家屬悉在闗中,不如徑入西安,慿堅城固守」。傅庭曰:「賊一入闗,則全秦糜沸,秦人尚為我用乎?」不聴已而自成攻闗,廣恩戰敗,傳庭登陴固守,賊分兵從山後遶出其背闗,城遂䧟,傅庭躍馬揮刀大呼,衝入賊陣,與監軍副使喬遷、髙定襄人同戰死,賊遂䧟華陰、渭南,知縣楊暄死之。鄉官尚書南企仲,年八十二,罵賊不絶口,遂遇害。企仲族子尚書居益子主事居業,皆被執不屈,加炮烙而死。居楊暄,髙平人,南 益,字思受連破華商,商雒道黃世清一門遇害,其僕唐世鳯罵賊不屈,死。海黃世清,字澄 。 ,滕縣人。臨潼攻西安,守將王根子開門降。自成入秦王宮,執秦王存樞愍王樉,九世孫。授偽官授權將軍,妃劉氏死之。巡撫馮師孔若魯,原武人以下死者十餘人,師孔及按察使黃絅俱投井死。秦府長史章尚絅自經死,長安知縣黃從義、指揮崔爾逹亦皆赴井死,鄉官都御史焦源溥罵賊支解死,其兄都御史源清不屈死,僉事王徴絶食死,參政祝萬齡投繯死。時傳庭妻張氏在西安,率三妾二女同赴井死。强黃絅,字季侯,光州人。章上絅,會稽人。吳從義,字裕 ,浙江山隂人。焦源漙,字涵一,原清,字湛一,皆三原人。王徴,字葵心,涇陽人。祝萬齡,咸寜人布政使陸之祺平湖人等皆降。自成屢䧟名城,大吏未有降者,自之祺始自成乃改西安曰長安,稱西京。賜顧君恩女樂一部,賞入闗䇿也。大發民修長安城,開馳道閲兵渭橋,鉦鼓震天地,諸將白廣恩、陳永福等皆降,永福以先射中自成目,據山巔不敢下,自成折箭為誓招之,乃降惟髙傑以竊自成妻故走延安,為李過所追,折而東,復渡宜川河,絶蒲津以守。自成兵所至,屬城風糜,乃詣米脂祭墓向為官軍所發,焚棄其遺骴,自成,乃築土封之。改延安府曰天保府,米脂曰天保縣,清澗曰天波府,鳯翔不下,屠之,以偽檄誘降榆林亦不下,自成大發兵攻之。兵備副使、都任字宏若,祥符人。督餉員外郎王家祿黃岡人里居總兵官王世欽、尤世威、世祿等集衆城守,血戰七晝夜,婦人孺子皆發屋瓦擊賊,城䧟無一降者。忠烈為天下最,賊遂乘勝降。寧夏,屠慶陽,韓王稟塉憲王松,十世孫被執,副使段復興字仲芳,陽榖人一門死之,知府董琬、里居少卿麻禧皆不屈死。移攻蘭州,巡撫林日瑞浴元,詔安人等亦皆死。同時死節者,副將郭天吉,總兵官馬爌,中軍哈維新、姚世儒,同知藍臺郷官羅俊傑、趙官等。進䧟西寧、甘肅,于是三邉皆没。又遣别將渡河䧟平陽,殺宗室三百餘人。帝遣副將熊通往援,通至,降于賊,并為賊說總兵周遇吉遇吉,斬之,傳首京師。周遇吉,錦州衛人。按孫傳,庭謚忠靖,尤世□謚忠剛,俱 本朝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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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以吏部侍郎李建泰、曲沃人、副都御史方岳貢榖城人並以原官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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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泰先官祭酒,頗著聲望,尋佐吏部,及是黃景昉罷,九月致仕。命與岳貢俱以本官入直。岳貢以督漕參議召對稱㫖,時授副都御史。故事,閣臣無冠都御史者,岳貢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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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周延儒以罪逮至,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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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延儒薦用侯恂商邱人,范志完督師,皆僨事,又任選郎吳昌時交通內侍把持朝局。延儒既去,山東僉事雷演祚太湖人劾志完縱兵滛掠。御史蔣拱辰劾昌時贓私巨萬,交通中官漏洩機宻詞,皆連延儒。帝親鞫志完昌時于中左門,折昌時脛察其事,皆有迹,乃下獄論死,始有意誅延儒。初,薛國觀賜死,人皆謂昌時致之。其門人魏藻徳新入閣有寵,恨昌時甚,因與陳演共排延儒。駱養性復騰蜚語,帝遂命盡削延儒職,遣提騎逮入京師。時舊輔王應熊被召,延儒知帝怒甚,宿留道中,俟應熊先入,冀為請,帝知之,應熊既抵京,命之歸。未幾,應熊請老,許之。延儒至,安置正陽門外古廟,上疏乞哀,不許。法司以戍請同官申救,皆不許。及是,志完昌時棄市,勒延儒自盡籍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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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一百十五
URN: ctp:ws8478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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