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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四十

《卷四十》[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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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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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㑹要卷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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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王溥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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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慎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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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二年二月,武功人嚴甘羅行刼為吏所拘,髙祖謂曰:「汝何為作賊?」甘羅言:「飢寒交切,所以為盜」。髙祖曰:「吾為汝君,使汝窮乏,吾罪也」。因命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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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七年十月三日,殿中監盧寛持私藥入尚食廚,所司議當重刑,上曰:「秖是錯誤」。遂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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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三月五日,大理少卿胡演進每月囚帳,上覧焉,問曰:「其間罪狀亦或情有可矜,何用皆以律斷?」對曰:「原情宥過,非臣下所敢」。上謂侍臣:古人曰:鬻棺之家,欲歳之疫,非惡於人而利於棺。故今之法司覆理一獄,必求深文,欲成其考。今作何得使平允?」王珪奏曰:「但選良善平恕人斷獄,允當者賞之,即姦偽自息」。上曰:「古者斷獄,必訊于三槐九棘之官,今三公九卿,即其職也。自今天下大辟罪,皆令中書門下四品已上及尚書議之」。至三月十七日,大理引囚過次到岐州刺史鄭善果,上謂胡演曰:鄭善果等官位不卑,縱令犯罪,不可與諸囚同列。自今三品已上犯罪,不須將身過朝堂聽進」。十四年十一月十七日,制决罪人不得鞭背。初,太宗以暇日閲明堂,見五臓之系,咸附于背,乃嘆曰:夫箠,五刑之最輕者也,豈容以最輕之刑而或致戕之!古帝王不悟,不亦悲夫。即日遂下此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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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八月二十一日,詔死刑雖令即决,仍三覆奏,在京五覆奏,遂以决前一日三覆奏决,日三覆奏,惟犯惡逆者,一覆奏,著于令。初,河內人李好德風疾瞀亂妖妄之言,詔大興丞張藴古按其事,藴古奏好徳顛病有徴法,不當坐,治書侍御史權萬紀劾藴古貫屬相州,好德兄厚為其刺史,情在阿縱,遂誅好徳,既而悔之,故有此詔。上元元年閏四月十九日赦文:自今已後,其犯極刑,宜令本司依舊三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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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年十一月九日勅:前勅在京决死囚日進𬞞食,自今已後,决外州囚,第三日亦進𬞞食。因謂三品已上曰:今曺司未能奉法在下,仍多犯罪數,行刑戮,使朕數食空飯,公等豈不為媿?宜各存心,以盡匡救」。六年十二月十日,親録囚徒,放死罪三百九十人歸于家,令明年來秋就刑,其後應期畢至,詔悉原之。七年十二月十二日詔:三品已上犯公罪流、私罪徒送問畢,日須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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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章二年五月十一日,上以常法外,先决杖一百,或致殞斃,乃下詔曰:「別於律外决杖一百者,前後應五十九條,决杖既多,或至於死。其五十九條,內有盜竊及蠧害尤甚者,今後量留一二條,自餘四十七條,並宜停開元十二年四月勅。比來犯盜先决一百,雖非死刑,大半殞斃,言念於此,良用惻然。今後抵罪人,合滿杖,並從寛决,杖六十一房家口,移𨽻磧西,其嶺南人移𨽻安南,江淮人移𨽻廣府,劔南人移𨽻姚巂州,其磧西姚雋、安南人,各依常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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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寳元年二月二十一日,勅:「官吏准律,應枉法贓十五疋合絞者,自今已後,特宜加至二十匹,仍即編諸律,著為不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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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八月十二日,勅:刑之所設,將以閑邪,法不在嚴,貴於知禁,今後應犯徒罪者,並量事宜,於諸軍効力。貞元八年十一月勅:「比來所司斷罪,拘守科條,或至死刑,猶先决杖處之極法,更此傷殘,惻隱之懐,實所不忍。自今已後,罪之死者,先决杖,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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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四月,勅:「農事方興,時雨猶少,言念囚繫,慮有滯寃,京城百司及畿內有禁囚,李士政等六人,合處極法,從寛典宜,各决四十,配流諸州,其餘禁繫者,委御史臺與諸司計㑹。勅到後五日內清理訖聞奏。元和四年二月勅:自今已後,在京諸司應決死囚,不承正勑,並不得行决,如事迹凶險,須速决遣,并有別處分者,亦令一度覆奏」。時右街功德使吐突承璀牒京兆府稱奏,勅令杖死殺人僧惠寂府司都不覆奏,故有是詔。八年九月詔書:「減死戍邊,前代羙政,量其逺近,宜有便宜。自今已後,兩京及關內、河南、河東、河北、淮南、山西東西兩道州府犯罪繫囚,除大逆及手殺人外,其餘應入死罪並免死配流天德五城諸鎮有妻兒者,亦任自隨。又緣頃年已來,所有配𨽻,或非重辟,使至逺遷,有司上陳,又煩年限,今後如有輕犯,更不得配流五城,開成四年五月,勅京城百司及府縣禁囚,動經嵗月,推鞫未畢,其有絶小事者,亦數個月,不速竆,詰遷延時,日由官吏因循,致茲留獄,炎蒸在候寃滯難,堪宜付御史臺,委裴元裕選強明御史三兩人,各本司分閲文案,清理踈决聞奏,如官吏稽慢,亦具名銜聞奏」。其年十月,勅:「自今已後,將勅決死囚,不令覆奏者,有司亦須准故事覆奏。太和二年二月,刑部奏:「伏准今年正月三日制,刑獄之內,官吏用情推斷不平,因成寃濫者,無問有贓無贓,並不在原免之限。又准律文,出入人罪合當坐者,不言有贓無贓,令請准律科本罪不得原免。勅㫖:依。三年三月勅:京畿之內,萬類聚居,觸刑章者,多于天下,加以百役牽應,由斯致咎,若一一不恕,則殺戮滋多。應京畿內見禁囚犯死者降一等,從流當徙者,以逺近節級逓減一等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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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四月,勅法寺用法:或持巧詐,分律兩端,遂成其罪,既奸吏得計,則黎庶何安?今後宜令每書罪定刑,但直指其事,不得舞文,妄有援引,仍須頒示天下長吏,嚴加覺察,不得輙用奸吏,如有此色,當令停觧」。八年四月,勅:「朕比屬暇日,周覧國史,伏覩太宗因閲明堂,見五臓之系,咸附于背,乃制决罪人,不得鞭背。且人之有生,託於臓腑,針炙失所,尚致夭傷,鞭撲茍施,能無枉橫?況五刑之內,笞最為輕,豈可以至輕之刑,致重之命?朕恭承丕業,思奉貽謀言,念于茲載,懐惻隱其天下州府應犯輕罪人,除罪伏巨蠧,法所難原者,其他過誤罪狀,及尋常公事違犯,並宜准貞觀四年十一月十七日制勅處分,不得用鞭背刑。自今年以後,每立夏至立秋已前犯罪人,就州府常條之中,亦宜量與務減,仍速為䟽理,不得久令禁繫,仍並委御史臺切加糾察,永為常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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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通十四年五月,勅慎恤刑獄,大易》格言。語云:「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而獄吏苛刻,務在舞文,守臣因循,罕聞親事。以此械繫之輩,溢於狴牢。逮捕之徒,繫於簡牘,實傷和氣,用致沴氛。況時屬熇蒸,化先茂育,宜覃赦宥,以順生成。其諸州府罪人,並委本道十日內速理,或信任人吏,任情繫留,觀察使判官本曺官,必加懲譴。光化元年八月二十七日勅:「近日用刑,皆隳舊例,多黷斧鑕,鮮行鞭笞。今後應天下州縣科斷罪人,切湏明於格律,不得以軍法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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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下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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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四年,王世充、竇建徳平,大赦天下,既而責其黨與,並令遷配。治書侍御史孫伏伽上表諫曰:「今年十三日發雲雨之制,既云常赦不免,皆赦除之,非直赦其有罪,亦是於天下斷當許以更新。因何世充建德部下,赦後又欲遷之?此是陛下自違本心,欲遣下人若何取法?如臣愚見,經赦合免責,諸欲遷配者,並請放之,則天下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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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元年,太宗欲正奸吏,乃遣人以財物試之。有司門令史受餽絹一疋,上怒,將殺之,民部尚書裴矩諌曰:「此人受賂,誠合受誅,但陛下以物試之,即行極法,所謂陷人於罪,恐非道德齊禮之義」。上納其言,謂百寮曰:「矩能廷折,不肯面從。每事如此,天下何憂不理。其年溫州司户參軍桞雄,於隨資妄加階級,人有言之,上令其自首,若不首,與爾死罪。因言是真,竟不肯首。大理推得其偽,處雄死罪。少卿戴胄奏據法止合徒。上曰:「我已與之斷,當合與死罪」。胄曰:「陛下既不即殺付臣,法司罪不至死,不可酷濫」。上作色遣殺胄,言之不已,至四五,然後赦之。仍謂之曰:「曹司但能為我如此守法,豈畏濫有誅夷也?」七年,貝州鄃縣令裴仁軌私役門夫,上欲斬之。殿中侍御史李乾佑奏曰:「法令者,陛下制之於上,率土遵之於下,與天下共之,非陛下獨有也。仁軌犯輕罪而致極刑,便乖畫一之理。臣忝憲司,不敢奉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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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尚書左丞韋悰勾司農木橦七十,價百姓者四十價,奏其乾沒。上責有司召大理卿孫伏伽亟書司農罪。伏伽曰:「司農無罪」。上驚問之,伏伽曰:「只為官木橦貴,所以百姓者賤,倘官木橦賤,百姓者無由賤矣。但見司農識大體,而不知其過」。上悟,謂悰曰:「卿識用,不逮伏伽逺矣」。遂罷司農罪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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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徽元年正月,有洛陽人李𢎞泰誣告太尉長孫無忌謀反,上令不待時而斬之,侍中于志寧上䟽諫曰:「陛下情篤功臣,恩隆后戚,以無忌橫遭誣告,事並是虛,故戮告人,以明賞罰,竊據左𫝊聲子曰:賞以春夏,刑以秋冬,順天時也。又按禮記月令曰:孟春之月,無殺昆蟲,省囹圄,去桎梏,無肆掠,止獄訟。又漢書董仲舒曰:王者欲有所為,宜求端於天,天道之大者,在於隂陽,陽為徳,隂為刑,刑主殺,而徳主生。陽常居大夏,以生育長養為事,隂常居大冬,而積於虛空不用之處,以此見天之任德不任刑也。臣伏願陛下暫迴聖慮,察古人言,儻䝉垂納,則生靈幸甚!䟽奏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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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三年九月七日,左威衛將軍權善才、右監門中郎將范懐義並為斫昭陵栢木大理,奏以官减外並除名,上特令殺之,大理丞狄仁傑執奏,稱不當死,上引入,謂曰:善才斫陵上栢,是我不孝,必須殺之。仁傑又執奏,上作色令出,仁傑進曰:臣聞逆龍鱗,忤人主,自古以為難,臣愚以為不然。居桀紂時則難,堯舜時則易。臣今幸逢堯舜,不懼比干之誅,昔漢文時有盜,高廟玉環,張釋之廷諍,罪止棄市,魏文將斬一人,辛毗引𥚑而諌,亦見納用。且明主可以理奪,忠臣不可以威懼,今陛下不納臣言,臣恐瞑目之後,羞見釋之辛毗於地下也。陛下作法,縣之於象魏,徒罪死罪,具有等差,豈有犯非極刑,即令賜死?法既無常,則萬姓何以措手足?陛下必欲變法,請從今日為始,古人云:假使盜長陵一坏土,陛下何以加之?今陛下以昭陵一株栢殺二軍將,千載之後,謂陛下為何主?此臣所以不敢奉詔殺善才,陷陛下於不道。上意乃觧,謂仁傑曰:既能為善才,正我,豈不能為我正天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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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龍元年正月,韋月將上變,告武三思謀逆,中宗大怒,命斬之,大理卿尹思正以發生之月執奏,以為不可行刑,竟決杖流嶺南,三思令所由,因以非法害之,思正又固爭之。三年,節愍之誅,武三思事變之後,其詿誤守門者,並配流未行,有韋氏黨宻奏請盡誅之,上令鞫斷,大理卿鄭惟忠奏曰:「今大獄始决,人心未寧,若更改推,必遞相驚恐,則反側之子,無由自安」。遂依舊斷。開元二年八月,監察御史蔣挺有犯勅朝堂杖之,黃門侍郎張廷珪執奏曰:「御史憲司清望耳目之官,有犯當殺即殺,當流即流,不可决杖,以士可殺,不可辱也。十八年四月日,冀州武強縣令裴景仙犯,乞取贓積五千匹,事發,上大怒,令集衆殺之,大理卿李朝隱奏曰:景仙緣是乞贓,罪不至死,又景仙曽祖故司空寂徃屬締構,即首參元勲,載初年中,家陷非罪,凢其兄弟皆被誅夷,唯景仙獨存,今見承嫡據贓未當死坐,准犯猶入議條,十世宥賢,功實宜録,一門絶祀,情或可哀,願寛暴市之刑,俾就投荒之役,則舊勲不棄,平典斯允」。手詔不許,朝隱又奏曰:有命自天處之極,法生殺之柄,人主合専,輕重有條,臣下當守枉法者,枉理而取十五匹,便抵死刑,乞取者,因乞為贓數千匹,止當流坐,若今乞取得罪,便處斬刑,後有枉法當科,欲加何辟?所以為國惜法,期守律文,非敢以法隨人,曲矜仙命射兎魏苑驚馬漢橋,初震皇赫竟從廷議,豈威不能制,而法貴有常?又景仙曽祖實為元勲,恩倍常數,若寂勲都弃仙罪特加,則叔向之賢,何足稱者?若敖之鬼不其餒,而捨罪念功,乞垂天聼」。遂决杖一百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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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三年三月,御史中丞盧坦奏:「前山南西道節度使桞晟,授任方隅,所寄尤重,至於敕令理合遵行,一意歸朝,固違明㫖,復修貢賦,有紊典章,伏請付法。又奏:前浙東觀察使閻濟羙到城,亦有進獻。當時勘者,稱離越州後方見敕文,道路已遙付納無處,既經恩赦,須為商量,將誡來者之心,必舉贖刑之典,已書罰訖。伏准今年正月制,自今已後,諸道長吏有離任赴閤庭者,並不得取本道財物妄稱進奉。茍有違越,必舉憲章,桞晟等既違新令,不敢不奏」。上曰:「山南所進與桞晟不相關,先釋放訖,閻濟羙制書頒下之時,㝷離本道,身已在近,物須有歸,以此奏請進納,非敕文所革之意,其罰亦宜釋放」。坦既奏晟、濟、美二人皆當罪,上召坦等褒慰,久之,曰:「晟等所獻,皆是家財,朕已許原,不可失信」。坦奏曰:「敕令,陛下大信也,天下皆知之。今二臣違令,是不畏法,陛下奈何受小利而失大信乎?上曰:「朕已受之,如何?坦曰:「歸之有司不入內蔵,使四方知之,以昭聖德」。上嘉納之。六年九月,富平縣人梁悅為父報仇殺人,自投縣請罪,勅復讎殺人,故有彞典,以其申寃請罪,視死如歸,自詣公門,發於天性,志在殉節,本無求生,寧失不經,特減死,宜决一百,配流循州。於是史官、職方員外郎韓愈獻復讎議曰:「伏奉今月五日勅,復讎據禮經則義不同,天徴法令則殺人者死。禮法二事,皆王教大端,有此異同,固宜辨論,宜令都省集議聞奏者。伏以子復父讎,見於春秋,見於禮記,見於周官,見於諸子史不可勝數,未有非而罪之者也。最詳於律,而律無其條,非闕文也。蓋以為不許復讎,則傷孝子之心,而乖先王之訓。許復讎,則人將倚法專殺,無以禁止其端矣。夫律雖本於聖人,然執而行之,有司也。經之所明者,制有司者也。丁寧其義於經,而深沒其文於律者,其意將使法吏一斷於法,而經術之士得引經而議也。周官曰:「凢殺人而義者,令勿讎讎之則死,義宜也。明殺人而不得其宜者,子得讎也,如百姓相讎者也。公羊𫝊曰:父不受誅,子復讎可也。不受誅者,罪不當誅也。誅者,上施於下之辭,非百姓相殺者也。又周官曰:凡報讎者,書於士,殺之無罪。言將復讎,必言于官,則無罪也。今陛下垂意典章,思立定制,惜有司之守,憐孝子之心,示不自専,訪議羣下。臣愚以為復讎之名雖同,而其事各異,或百姓相讎,如周官所稱可議于今者,或為官吏所誅,如公羊所稱,不可行於今者,又周禮所稱,將復讎先告於士,則無罪者,若孤稚羸弱,抱㣲志而伺敵人之便,恐不能自言於官,未可以為斷於今也。然則殺之與赦不可一例,宜定其制曰:凡有復父讎者,事發,具其事由,下尚書省集議奏聞。酌其宜而處之,則經律無失其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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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二月,僧鍳虛付京兆府,决重杖一頓處死,仍籍其財産鍳虛。在貞元中,以●說丐斂用貨,利交權貴,恣為姦濫,事發,中外掌權者便欲揺動之,有詔復命釋其罪。時御史中丞師存誠不受詔,翌日,又宣旨:「吾要此僧面詰其事,非赦之也」。存誠又奏曰:「鍳虛陛下欲召之,請先貶臣,然後取」。上嘉其有守,遂令杖殺之。開元二年八月,上御紫宸殿,召御史中丞狄兼謩問李伯展獄如何,兼謩奏曰:「不知陛下疑何事?李伯展、盧行簡及和州知場官盧元度已結奏訖,並合處極法。臣是法官,只知有法,陛下若欲原宥,時降恩即得」。上歎曰:「卿守法如此,吾無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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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贓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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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元十六年五月三日,御史中丞李林甫奏:「天下定贓估互有髙下,如山南絹賤貴不等,賤處計贓三百,即入死刑,貴處至七百已上,方至死刑,即輕重不侔,刑典安寄。請天下定贓估絹,每匹計五百五十價為限,勅依其應徵贓入公私,依常式」。至上元二年正月二十八日,勅:「先准格例,毎犯五百五十價,估當絹一匹。自今已後,應定贓數宜約當時絹估,並准實錢,庶叶從寛,俾在不易」。刑部尚書盧正已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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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寳六年四月八日勅節文:「其贖銅如情愿納錢,毎斤一百二十文,若欠官物應徴正贓及贖物無財,以備官役折庸,其物雖多,止限三年,一人,一日折絹四疋,若㑹恩其物合免者,停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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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二年正月勅名:利律:評贓者,皆據犯處當時物價及上絹估評功庸者,計一人一日為絹三尺,牛馬驢騾車亦同,其船及碾磑、邸店,各依當時賃直。庸雖多,不得過其本價。自今已後,應定贓數,宜約當時絹估並准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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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三年正月,勑:「今後應坐贓及他罪當贖者,諸道委觀察判官一人,専勾當及時申報。如蔽匿不申者,節級科貶。如罪不應奏官長,量情處置者,其贓但准前申送御史臺,充本色給用。仍差御史一人,専知贓贖,不得以贓罰者,其觀察判官差定後,先具名聞奏」。太和九年十月,大理丞周太元奏:「准㫖條云,雜物依工估絹結贓,所犯若干匹,並無估定計折字者。伏以監利物與兩税物,好惡有殊,一例科決,慮猶有屈。今請盜換兩税紬綾絹等物,請依元盜換匹數,結罪科斷,更不估定,如盜换監利物雜麻布、焦葛匹段、絲線紙及諸色進貢物不是兩税匹段等,請准法式估定數,依上絹結贓科斷勅㫖依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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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六年閏七月,勅應犯贓人,其平贓定估等,取所犯處及所犯月上絹之價,假有蒲州盜監巂州事,發監以價,使依令懸覈,即蒲州中估之監,准蒲州上絹之價於巂州决斷之類,縱有賣價,貴賤不同者,亦宜依估為定。其年十月,中書門下奏:「其犯贓人平贓定估等,其外州府,比者雖准律文取當處上估絹,或有不出土絹處,縱有出處,亦慮結獄之時須為勘估,因其貴賤便生異端,兼以州府絹價除果、閬州外,無貴於宋、亳州上估絹者,則外州府不許有土絹及無土絹處,並請一例取宋、亳州土絹估毎匹九百丈結計如所取得絹已費使及不記得色目,即請取犯處市肆見貨當處中估絹價平之。如不出絹處,亦請以當處見貨雜用中估絹價平之。庶推勘有准,斷覆無疑」。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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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赦,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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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二年七月,上謂侍臣曰:「凡赦唯及不軌之輩。古言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不幸,一歳再赦,善人喑啞,凡養稂莠者傷禾稼,惠奸宄者賊良人。昔文王作罰,刑茲無赦。夫小仁者,大仁之賊,故我有天下已來,不甚放赦。今四海安靜,禮義興行,數赦即愚人常冀僥倖,唯欲犯法,不能改過,當須慎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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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聖元年,獲嘉縣主簿劉幾道上表曰:臣聞小不忍,亂大謀,小仁者大仁之賊,竊以赦之為用,復何益于國哉?若乃皇業權輿,天地初闢,嗣君即位,黎元更始,則時藉夫非常之慶,申以再造之恩,必求之政術,猶為未允,況乃時非變革,代屬清平,而輙降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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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原茲罪罰者乎?是以歴觀夐古兩漢舊事,匡衡儒學之俊才,呉漢弼諧之良輔,至於讜言規主,惟願勿赦。劉先主亦嘗謂諸葛亮曰:我周旋陳元方、鄭康成間,每見啟告,理亂之道備矣,曽不語赦也。若劉景叔、季玉父子,歳歳赦宥,何益于理?及後主嗣業,蜀赦漸多,故孟卿於衆中責費禕曰:夫赦者偏枯之物,非明世所宜有也。今主上仁賢,百寮稱職,有何旦夕之急,而數惠奸宄之徒,上違天時,下違人理,豈具瞻之羙,所望於明德哉?自是蜀政凌遲,浸以彫弊,自皇家受命,赦宥之澤,可謂多矣,近則一年再降,逺則毎歳無遺,至若違法悖禮之徒,無頼不仁之輩,編戶則敓攘為業,當官則贓賄是求,莫不公然故犯,了無疑憚,設使身嬰桎梏,跡窘狴牢,而元日之朝,指其天澤重陽之節,佇降皇恩,如其忖度,或果釋免,且下愚不移,習性難改,雖頻肆𤯝,毎放自新,而見利忘義,終焉不易用,使俗多頑悖,時罕亷隅,為善者不沐恩光,作惡者獨承徼倖,若乃方正直言之士,守善嫉惡之夫,每欲攬轡埋輪,效鷹鸇而報國,褰帷露冕,去蝥賊以安人,而遇赦無以效其功,閲恩無所施其巧。古語云:小人之幸,君子不幸。其斯之謂也!伏望逺覧匡呉陳鄭之說,近㝷劉葛、費孟之談,望今後頗莭於赦,庻使黎民知警,奸宄肅清。開成元年五月,上御紫宸殿問宰臣曰:為政之道,自古所難。宰臣李石曰:但朝廷法行即理」。上曰:凡犯罪過人,不得赦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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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㑹要卷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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