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十五漢 |
3  | 世宗孝武皇帝 |
4  | 建元元年,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以董仲舒為江都相。 |
5  | 上初即位,詔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親策問之,廣川董仲舒對策上覽其對而異焉,再策之,仲舒復對,于是上三策之仲舒又復對,對既畢,上以仲舒為江都相,丞相衞綰因奏所舉賢良,或治申、韓、蘇、張之言亂國政,請皆罷之。奏可。仲舒少治春秋為博士,進退容止,非禮不行,學士皆師尊之。及為江都王,相王,帝兄,素驕好勇,仲舒以禮匡正,王敬重焉,嘗問曰:「越王勾踐與大夫泄,庸種蠡伐吳,滅之,寡人以為越有三仁,何如?」仲舒對曰:夫仁人者,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是以仲尼之門,五尺之童羞稱五伯,為其先詐力而後仁誼也。繇此言之,則越未嘗有一仁也」。王曰:「善」。後公孫𢎞亦治春秋而希世用事。仲舒以公孫𢎞為從諛,𢎞嫉之,以膠西王亦上兄,尤縱恣數害吏,言于上,使仲舒相之。王素聞其賢,善待之。仲舒兩事驕王,皆正身率下,教令國中所居而治,及去位家居不問産業,専以講學著書為事,朝廷有大議,使使就問之,其對皆有明法。 |
6  | 夏六月,丞相綰免,以竇嬰為丞相田蚡,為太尉趙綰為御史大夫,王臧為郎中令,迎申公為大中大夫。上雅嚮儒術,嬰、蚡俱好儒推轂,趙綰為御史大夫,王臧為郎中令。綰、臧請立明堂,以朝諸侯,不能就其事,乃言師申公。上使使者奉安車蒲輪,束帛加璧,迎之,既至,問治亂之事。申公年八十餘,對曰:「為治者不在多言,顧力行何如耳」。時上方好文詞,見申公對,黙然然。已招致則以為大中大夫,舎魯邸,議明堂、廵狩,改厯服色事。。二年冬十月,淮南王安來朝。 |
7  | 淮南王安好書,善為文辭,至是入朝,上以安屬為諸父,而材髙,甚尊重之,每宴見談說,昏暮然後罷。 |
8  | 趙綰、王臧下吏自殺。丞相嬰、太尉蚡免,申公免歸,以石建,為郎中令,石慶為內史。 |
9  | 太皇太后好黃、老言,不悅儒術,趙綰請毋奏事東宮。太后大怒,求得綰、臧過以讓。上曰:「此欲復為新垣平也」。上因廢明堂事及諸所欲興者,下綰、臧吏,皆自殺。嬰蚡免,申公亦以疾免歸。初,景帝以石奮,及四子官皆二千石,號奮為萬石君。萬石君無文學,而恭謹無與,比子孫為小吏,來歸謁,必朝服見之不名。有過失,不責讓為便坐,對案不食。然後諸子相責,因長老肉袒謝罪,改之乃許。子孫勝冠者在側,雖燕居必冠。其執喪,哀戚甚悼子孫遵教亦如之。以故孝謹聞乎郡國。及是綰、臧獲罪,太后以為儒者文多質少,今萬石君家不言而躬行,乃以其長子建為郎中令,少子慶為內史。建在上側,事有可言,屏人恣言極切,至廷見,如不能言,上以是親之。春二月丙戌朔,日食。 |
10  | 三月,以許昌為丞相,以衛青為大中大夫。 |
11  | 初,上之為太子,館陶大長公主有力焉,以其女為太子妃。及即位,妃為皇后。后驕妬,擅寵而無子,寵寖衰。上嘗過平陽公主,悅謳者衛子夫,主因奉子夫送入宮,日尊寵陳皇后,聞之,恚,幾死者數焉。子夫同、母弟青冒姓衞氏,為侯家騎奴。上召為建章,監侍中。已而以子夫為夫人,青為大中大夫。 |
12  | 夏四月,有星如日夜出。 |
13  | 三年冬十月,中山王勝來朝。時議多冤鼂錯之策,務摧抑諸侯。王數奏暴其過惡,吹毛求疵,諸侯王莫不悲怨。至是,諸王來朝置酒,勝聞樂聲而泣。上問其故,勝具以吏所侵聞。上乃厚諸侯之禮,省有司所奏諸侯事,加親親之恩焉。 |
14  | 春,河溢平原,大饑,人相食。秋七月,有星孛于西北。 |
15  | 閩越撃東甌,遣使發兵救之,遂徙其衆于江、淮間。時閩越發兵圍東甌,東甌使人告急,上問田蚡,對曰:「越人相攻,撃固其常,又數反覆,自秦時棄不屬,不足以煩中國往救也。荘助曰:「小國以窮困來告急,天子不救,何以子萬國乎!且秦舉咸陽而棄之,何但越也!」上曰:「太尉不足與計,吾新即位,不欲出虎符發兵郡國」。乃遣助以節發兵會稽。會稽守欲距法,不為發,助乃斬一司馬,喻意指。遂發兵浮海救東甌。未至,閩、越兵罷。東甌請舉國內徙,乃悉舉其衆處于江、淮之間。 |
16  | 九月丙子晦,日食。 |
17  | 帝始㣲行起上林苑,上招選天下文學材智之士,拔其俊異者,寵用之,荘助最先進,後又得朱買臣、吾邱夀王、司馬相如東方朔、、枚臯終軍,等並在左右,每令與大臣等辨論中外,相應以義理之文,大臣數絀焉。然相如特以辭賦得幸朔臯不根,持論好詼諧,上以俳優畜之,惟助與夀王見任用,而朔時為直諌,有所補益。是嵗,上始為㣲行,與左右善騎射者期諸殿門,以夜漏下十刻始出,旦明入南山下馳射,至夕,還大驩,樂之,是後數出,私置更衣十二所,然上以道逺勞苦,又為百姓所患,于是使大中大夫吾邱夀王除上林苑屬之南山,東方朔諌曰:「南山天下之阻陸海,之區,今規以為苑絶陂池水澤之利,而取民膏腴之地,上乏國用,下奪農業,其不可一也。盛荊棘之林,大虎狼之虛,壊人冢墓,發人室廬,其不可二也。垣而囿之,騎馳車騖,有深溝大渠。夫一日之樂,不足以危無堤之輿,其不可三也」。帝乃拜朔為大中大夫、給事中,然遂起上林苑。 |
18  | 四年夏,有風赤如血。 |
19  | 五年春,置《五經》博士。 |
20  | 六年夏五月,太皇太后崩。六月,丞相昌免,以田蚡為丞相。蚡驕侈,治宅甲諸第,田園極膏腴,多受四方賂遺。每入奏事,坐語移日,所言皆聴薦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權移主上。上乃曰:「君除吏已盡未?吾亦欲除吏」。嘗請考工地益宅」。上怒曰:「君何不遂取武庫!」是後乃少退。 |
21  | 秋八月,有星孛于東方,長竟天。閩越王郢攻南越,遣大行王恢等將兵撃之,越人殺郢,降兵還南越,遣太子嬰齊入宿衛。 |
22  | 閩越王郢興兵撃南越,南越守天子,約不敢擅舉兵,上書以聞,上多其義,遣大行王恢出豫章,大農令韓安國出㑹稽,俱為將軍撃閩越,淮南王安上書諌,是時,漢兵遂出,未踰嶺,閩越王郢發兵距險,其弟餘善與宗族謀鏦殺郢,使使奉其頭致王恢。恢乃以便宜案兵告安國,而使使奉王頭馳奏,詔罷兵立無諸孫繇,君丑為越繇王餘善,既殺郢,威行于國,繇王不能制。上聞之,以餘善不足復興師,立為東越王,與繇王並處,使荘助諭意南越南越王胡頓首曰:「天子乃與臣興兵討閩、越,死無以報徳」。遣太子嬰齊入宿衞。助還,過淮南,上又使助諭淮南王安以討越事,嘉答其意,安謝不及助,遂與安相結而還。 |
23  | 以汲黯,為主爵都尉。 |
24  | 初,黯為謁者東越相攻,上使黯徃視之,至呉,還報曰:「越人相攻,固其俗,然不足以辱天子使河內失火,延燒千餘家。上使黯徃視之,還報曰:「家人失火屋,比延燒,不足憂也。臣過河南,貧民傷水旱萬餘家,或父子相食。臣謹以便宜持節發倉粟以賑之,臣請歸節,伏矯制之罪,上賢而釋之,已遷為東海。太守黯好清靜,擇丞史,任之責大指,不苛小,臥閣不出嵗餘,東海大治。上聞,召為主爵都尉。時天子方招文學,嘗曰:「吾欲云云」。黯曰:「陛下內多欲而外施仁義,奈何欲效唐、虞之治乎!」上怒,罷朝,謂左右曰:「甚矣,汲黯之戇也!」羣臣或數黯黯曰:「天子置公卿輔弼之臣,寧令從諛承意陷主于不義乎!且已在其位,縱愛身奈辱朝廷何!」黯多病賜告,者數終不愈,最後荘助為請,上曰:「汲黯何如人?」助曰:「使黯任職居官,無以踰人。至其輔少主,守城深堅,招之不來,麾之不去,雖賁、育不能奪之矣」。帝曰:「然。古有社稷之臣,至如黯,近之矣」。 |
25  | 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國舉孝廉各一人,從董仲舒對策之言也。 |
26  | 以李廣程不識為將軍,將兵屯北邊,廣與不識俱以將兵有名,當時廣行無部曲行陣,就善水草舎止,人人自便,不撃刁斗,以自衛,莫府省約文書,然亦逺斥候,未嘗遇害,不識正部曲行伍營陣,撃刁斗,治軍簿至,明軍不得休息,亦未嘗遇害。然匈奴畏李廣之畧,士卒亦多樂從廣,而苦程不識。秋七月癸未,日食。 |
27  | ,二年冬十月,始親祠竈,遣方士求神仙,李少君以祠竈,卻老方見,上上尊之。少君者,故深澤侯,舎人,匿其年及所生,長善為巧發竒中。言:「上曰:祠竈則致物,而丹砂可化為黃金、蓬萊仙者可見,見之以封禪則不死」。于是天子始親祠竈,遣方士入海求蓬萊安期生,之屬而事化,丹砂諸藥齊為黃金。久之,少君病死,天子以為化去不死,而海上燕、齊怪迂之士,多更來言神仙事矣。 |
28  | 夏六月,遣間誘匈奴入塞,將軍王恢等伏兵邀之,不獲。恢以罪下吏,自殺。 |
29  | 先是,匈奴請和親,上下其議大行,王恢請舉兵擊之,御史大夫韓安國以為不如和親,羣臣多附安國議,遂許之。至是,鴈門、馬邑豪聶翁壹,因恢言:「匈奴初和親,可誘以利,伏兵襲撃,必破之。上召問公卿:「恢及安國更相詰難,上從恢議。六月,以韓安國、李廣、王恢為將軍,將車騎、材官三十餘萬匿馬邑傍。谷中使聶翁壹亡入匈奴,謂單于曰:「吾能斬馬邑令丞,以城降,財物可盡取!」單于信之,以十萬騎入武州,塞未至馬邑百餘里,見畜布野而無人牧者,乃攻亭,得鴈門尉史欲殺之,尉史具告單于漢兵所居,單于大驚曰:「我固疑之」。乃引兵還。漢兵追至塞弗及,乃皆罷兵。始,王恢主別從代擊虜輜重,及聞單于還,兵多,亦不敢出。上怒,下恢廷尉:「廷尉當恢逗撓,當斬。恢遂自殺。自是匈奴絶和親,徃徃入盜邊,不可勝數。然尚貪樂關市,嗜漢財物,漢亦通關市不絶以中之。 |
30  | 二年春,河徙頓邱。夏,決濮陽。 |
31  | 春,河水徙,從頓邱東南,流入渤海。夏,復決濮陽瓠子,注鉅野,通淮、泗,汎郡十六。天子使汲黯、鄭當時發卒十萬塞之,輙復壊。是時田蚡奉邑食鄃,居河北。河決而南,則鄃無水,災邑多收,因言于上曰:「江河之決,皆天事未易以人力彊塞,望氣者亦以為然,于是久不塞。 |
32  | 四年冬十二月晦,殺魏其侯竇嬰。春三月,田蚡卒。初,孝景時,竇嬰為大將軍,田蚡乃為諸郎,已而蚡日益貴幸,嬰失勢,賔客益衰,獨故燕相灌夫不去,嬰乃厚遇夫,相為引重夫,為人剛直使酒,諸有埶在己之右者必陵之,故與田蚡有隙,蚡奏:「夫家在潁川橫甚,請治之。上曰:此丞相事何請夫亦持蚡隂事,受淮南王!金與語言,,賔客居間,遂解。未幾,蚡取燕王女為夫人,太后詔列侯宗室皆徃賀嬰,彊夫與俱徃,夫因行酒罵坐,蚡大怒,令騎縛夫繋居室,。遂其前事,遣吏分曹逐捕,諸灌氏支屬皆得棄市罪。夫既繋不得言蚡隂事,嬰乃上書論救,得見上,具言灌夫醉飽,事不足誅。上以為然,令東朝。,廷辯之嬰與蚡,因互相詆訐。上問朝臣:兩人孰是?惟汲黯是嬰,韓安國兩以為是,鄭當時是嬰,後不敢堅。上怒當時曰:公今日廷論局趣效轅下駒,吾并斬若屬矣!即罷起,入,上食太后,太后怒不食,曰:吾在也,而人皆藉,吾弟令我百嵗後皆魚肉之乎!」上不得已,遂族灌夫,使有司案治嬰,得棄市罪。遂于十二月晦,論殺之。春田蚡亦卒,嬰、蚡事上,本不直,蚡特以太后故。後淮南王安敗,上聞蚡受安金,有不順,語曰:「使武安侯在者族矣!夏四月,隕霜殺草。 |
33  | 五月,以薛澤為丞相。地震。 |
34  | 五年冬十月,河間王徳來朝,獻雅樂,對詔䇿:春正月,還國,卒。 |
35  | 河間王徳,修學好古,實事求是,以金帛招求四方善書,得書多與漢朝等。時淮南王亦好書,所招致率多浮辯,王所得皆古文先秦。舊書。其學舉六蓺,修禮樂,被服儒術,造次必于儒者,山東諸儒皆從之遊。是嵗十月,來朝,獻雅樂,對三雍宮及詔策所問三十餘事,推道術而言,得事之中,文約指明天子,下太樂官,存肄王所獻雅聲,嵗時以備數,然不常御也。正月,王歸國,薨,中尉以聞,大行令奏諡曰獻,通南夷置犍為郡,通西夷,置一都尉。 |
36  | 初,王恢之討東越也,使番陽令「唐䝉風喻南越,南越食蒙,以蜀枸醤,䝉問所從來,曰:道西北牂牁江。牂牁江廣數里,出番禺城下。蒙歸問蜀賈人,賈人曰:「獨蜀出枸醤,多持竊去市夜郎。夜,郎臨牂牁江,江廣百餘步,南越以財物役屬之,然亦不能臣使也」。蒙乃上書曰:「南越東西萬餘里,從長沙、豫章徃,水道多絶。竊聞夜郎精兵可十餘萬,浮船牂牁,出其不意,此亦制越一竒也。請通夜郎道,為置吏上」。乃拜蒙中郎將,將千人從筰關。入遂見夜郎侯多同,厚賜之,喻以威徳,約為置吏,多同貪漢繒帛,以為道險。漢終不能有,乃且聴約䝉還報,上以為犍為郡發卒治道數萬人,卒多物故,有逃亡者,用軍興法誅之,巴蜀民大驚恐,上使司馬相如責蒙,因喻告巴蜀民,以非上意。相如還報時卭,筰君長聞南夷得賞賜,多欲請吏。上問相如,相如曰:卭、筰冉駹近蜀易通,為置郡縣,愈于南夷」。上乃拜相如中郎將,建節徃使,因巴蜀吏幣物以賂西夷,皆請為內臣,除邊關關,益斥西至沫。若水,南至牂牁,為徼通零關道,橋孫水,以通卭都,為置一都尉十餘縣。屬蜀,上大悅。秋七月,皇后陳氏廢。 |
37  | 后以祠祭厭勝,媚道事覺,冊收璽綬,退居長門宮。竇太主,慙懼,稽顙謝,上慰諭之。初,上嘗置酒,主家主見所幸賣珠兒董偃,上使之侍飲,常從遊戲,馳逐觀雞踘,角狗馬,上樂之,因為主,置酒宣室,使謁者引內偃中郎東方朔辟㦸,而前曰:「董偃有斬罪三,安得入乎!」上曰:「何也?」朔曰:「偃以人臣私侍公主,一也。敗男女之化,亂婚姻之禮,傷王制二也。陛下富於春秋,方積思于六經,而偃以靡麗,奢侈道淫辟之路,乃國家之大賊,人主之大蜮,三也」。上黙然良久,曰:「吾業已設,飲後而自改」。朔曰:「不可。夫宣室者,先帝之正處也,非法度之政不得入焉。淫亂之漸,其變為簒」。上曰:「善!」詔置酒北宮,引偃從東司馬門入,賜朔黃金三十斤。偃寵由是日衰。 |
38  | 詔大中大夫張湯、、中大夫趙禹定律令湯禹務在深文,拘守職之吏。于是始作見知法》。 |
39  | 八月,螟。 |
40  | 以公孫𢎞為博士。 |
41  | 是時,徴吏民有明當時之務,習先聖之術者,縣次續食令與計偕。菑川公孫𢎞對策,太常奏第居下,上特擢為第一,拜博士,待詔金馬門。時齊人轅固年九十餘,亦以賢良徴,謂曰:「公孫子務正學以言,無曲學以阿世」。諸儒多疾毀,固遂以老罷歸。 |
42  | 六年冬,初算商車。 |
43  | 春穿渭渠。大司馬鄭當時言穿渭為渠,下至河漕關,東粟徑易,又可以溉渠,下民田萬餘頃」。詔發卒數萬人穿之,三嵗而通,人以為便。 |
44  | 匈奴宼上谷遣車騎將軍衞青等撃卻之。匈奴入上谷,遣衞青及公孫賀、公孫敖李廣四將軍撃之,李廣軍敗,為匈奴所得,置兩馬間絡而盛臥,廣佯死,睨其旁,有一兒騎善馬,暫騰而上,兒馬推墮兒,奪其弓,鞭馬南馳,遂得歸,下吏當死,贖為庶人。兩將軍亦無功,惟青得首虜,賜爵關內侯。青雖出于奴虜,然善騎射,材力絶人,遇士大夫以禮,與士卒有恩,衆樂為用,故每出輙有功。 |
45  | 元朔元年冬十一月,定二千石不舉孝亷罪法,詔曰:「朕深詔執事,興亷舉孝,庶㡬成風,紹休聖緒。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三人並行,厥有我師。今或至闔郡而不薦一人,是化不下究,而積行之君子壅于上聞也。且進賢受上賞,蔽賢蒙顯戮,古之道也。其議二千石不舉者罪」。有司奏:「不舉孝,不奉詔,當以不敬論。不察亷,不勝任也,當免」。奏可。 |
46  | 子據生,立夫人衞氏為皇后。帝未有子,是年衞夫人始生子據,遂立為后 |
47  | 秋,匈奴入宼,以李廣為右北平。。太守廣在郡,匈奴號曰漢飛將軍,避之,數嵗不入界。 |
48  | 薉君降,置蒼海郡。薉君南閭等率口二十八萬詣遼東,內屬詔以其地置蒼海郡,人徒之費擬于南夷,數年乃罷。 |
49  | 以主父偃,嚴安徐樂為郎中。主父偃,臨菑人,始遊齊、燕、趙皆莫能厚遇,乃西入關上書闕下,朝奏,暮召入所言九事,其八事為律令,一事諌伐匈奴,時偃同郡嚴安,以故丞相史上書,無終徐樂亦上書,書奏,上召見,謂曰:「公等皆安在,何相見之晩也!」皆拜為郎中。二年春正月,詔諸侯王得分國邑封子弟為列侯主,父偃說上曰:「古者諸侯不過百里,今或連城數十,地方千里,緩則驕奢,易為淫亂,急則阻彊合從以逆京師,以法割削之,則逆節萌起,前日鼂錯是也。今諸侯子弟或十數,而適嗣代立,餘無尺地之封,則仁孝之道不宣,願陛下令諸侯得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彼人人喜得所願,上以徳施,實分其國,不削而稍弱矣」。上從之。 |
50  | 匈奴入寇,遣衞青等將兵擊走之,遂取河南地,立朔方郡。 |
51  | 匈奴入上谷、漁陽,遣衛青李息出雲中,以西撃走白羊樓煩王,遂取河南地。詔封青為長平。侯主父偃言:「河南地肥饒,外阻河,城之以逐匈奴,可省轉戍」。廣中國公卿皆言不便。上竟用偃計,立朔方郡,募民徙者十萬口,築城繕塞,因河為固,費數十百鉅萬。 |
52  | 三月乙亥晦,日食。 |
53  | 徙郡國豪傑于茂陵,主父偃言:「茂陵初立,天下豪傑并兼,亂衆之民皆可徙置,內實京師,外銷姦猾,所謂不誅而害除」。上從之。軹人郭解,關東大俠也,在徙中衛。青為言郭解家貧不中徙。上曰:「解布衣權至使將軍為言,此其家不貧」。卒徙解家,解生平睚眦,殺人甚衆。上聞之,下吏捕治,所殺皆在赦前。軹有儒生侍使者坐,客譽郭解生曰:「解専以奸犯公法,何謂賢?」解客聞,殺此生,斷其舌。吏以此責解,解實不知。吏奏解無罪,公孫𢎞議曰:「解布衣,為任俠行權,以睚眦殺人。解雖不知此罪甚于解。殺之,當大逆無道」。遂族郭解。 |
54  | 齊王次昌有罪自殺,國除誅,齊相主父偃夷其族。主父偃嘗欲納女于齊王,王不許。偃因上言:「臨淄殷富,非親愛子弟不得王。今齊王屬疏,又與姊亂,請治之」。于是拜偃為齊相。偃至齊,急治王後宮宦者,辭及王,王懼,自殺。上聞,大怒,囚偃下吏。偃辭不服。上欲勿誅,公孫𢎞曰:「齊王自殺國除,偃本首惡,不誅無以謝天下」。乃族誅之。 |
55  | 以孔臧為太常。 |
56  | 上欲以孔臧為御史大夫,臧辭曰:「臣世以經學為業,乞為太常,典臣家業,與從弟侍中安國,綱紀古訓,使永垂後嗣」。帝從之。 |
57  | 三年,以張騫為大中大夫。 |
58  | 初,匈奴降者言月氏故居敦煌祁連間為彊國。匈奴攻破之,殺月氏王,以其頭為飲器,餘衆逃遁逺去,怨匈奴無與共撃之。上募能通月氏者,張騫以郎應募,出隴西,徑匈奴中,單于得之,留十餘嵗,騫得間西去,數十日至大宛大宛為發譯道抵康居,傳致大月氏。大月氏、太子為王臣大夏而君之,地肥饒少宼,殊無報胡之心,騫留嵗餘,竟不能得。月氏要領乃還,復為匈奴所得。會匈奴亂,騫乃逃歸,帝拜為大中大夫。 |
59  | 夏六月,皇太后崩。 |
60  | 秋,以張湯為廷尉。 |
61  | 湯為人多詐,舞智以御人,時上方鄉文學,湯陽浮慕事董仲舒等以兒寛為奏讞,據以古法義決疑獄,所治即上意所欲罪,予監史深刻者即上意所欲釋,予監史輕平者,上繇是悅之。湯于故人子弟調䕶之尤厚,其造請諸公,不避寒暑,是以得聲譽,汲黯數質責湯于上前曰:「公為正卿,上不能褒先帝之功業,下不能抑天下之邪心,何空取髙皇?」帝約束紛更之,為黯時與湯議論湯辯,常在文深小苛,黯伉厲守髙,不能屈忿發罵曰:「天下謂刀筆吏不可以為公卿,果然!必湯也,令天下重足而立,側目而視矣!」 |
62  | 五年十一月,丞相澤免,以公孫𢎞為丞相。封平津。侯。 |
63  | 丞相封侯自此始。時上方興功業,丞相于是開東閣以延賢人,與參謀議。然其性意忌外寛,內深居嘗有隙,無近逺,雖陽與善,後竟報其過,汲黯每面觸之,因欲誅之,以事請徙黯為右內史。右內史部中多貴人,宗室難治。黯居數嵗,官事不廢, |
64  | 春,匈奴宼朔方遣衛青率六將軍撃走之。還,以青為大將軍。 |
65  | 匈奴右賢王數侵擾朔方,天子令車騎將軍青將三萬騎出髙闕,將軍蘇建、李沮、公孫賀、李、蔡俱出朔方,李息、張次公俱出右北平右賢王,以為漢兵逺,不能至,飲醉,青等夜至圍之,右賢王驚,潰圍北去,得禆王,十餘人衆,男女萬五千人,畜數十萬匹。于是引兵還天子,使使者即軍中拜青為大將軍,諸將皆屬焉。益封青八千七百戶,三子皆為列侯。青固謝讓功諸將,上乃封諸將校尉侯者七人,青尊寵于羣臣無二,公卿以下皆卑奉之,獨汲黯與亢禮。或說黯曰:「大將軍尊重,不可以不拜」。黯曰:「以大將軍有揖客,反不重邪!」青聞,愈賢。黯數請問國家朝廷所疑遇,黯加于平日。 |
66  | 夏六月,為博士,置弟子五十人。詔曰:「蓋聞導民以禮,風之以樂。今禮壊樂崩,朕甚閔焉。其令禮官勸學興禮,以為天下先」。于是丞相平津侯等奏請為博士官,置弟子五十人,一歲輒課,第其髙下,以補郎中文學掌故。即者秀才異等,輙以名聞,其不事學若下材,輒罷之。又吏通一藝以上者,請皆選擇以補右職」。上從之。自此,公卿、大夫、士吏、彬彬多文學之士矣。 |
67  | 六年夏四月,衛青率六將軍撃匈奴、前將軍趙信敗,降匈奴。 |
68  | 衛青率六將軍再出,、定襄前後斬首虜萬餘人。右將軍建前將軍信并軍逢單于兵與戰一日餘,漢兵且盡,信將其餘騎降匈奴,建盡亡其軍,脫身自歸。大將軍議郎周霸曰:「自大將軍出,未嘗斬禆將,今建棄軍,可斬以明威」。青曰:「青幸得以肺腑待罪行間不患無威職,雖當斬將,然以臣之尊寵而不敢自擅,誅于境外,于以見為人臣,不敢專權,不亦可乎!」遂囚建詣行在所,詔贖為庶人。青姊子霍去病,年十八,善騎射,為票姚,校尉與輕勇騎八百,直棄大軍數百里赴利,斬捕首虜過當,于是封為冠軍。侯校尉張騫以知水草處軍,得不乏,封博望,侯 |
69  | 六月,置武功爵。 |
70  | 詔曰:「五帝之教不相復而治,禹、湯之法不同道,而王所繇殊路而建徳,一也。今中國一統而北邊未安稳,甚悼之。日者大將軍攻匈奴,斬首虜,受爵賞,而欲移賣者無所流貤,其議為令」。有司奏請令民得買爵及贖禁錮,免臧罪,置賞官,名曰武功爵級十七萬,凡直三十餘萬金。。諸買武功爵至千夫者,得除為吏吏,道雜而多端,官職耗廢矣。 |
71  | 元狩元年冬十月,祠五畤,獲一角獸以燎,始以天瑞紀元。 |
72  | 行幸雍,祠五畤,獲獸,一角而足,有五蹄。有司言:「陛下肅祇郊祀,上帝報享,錫一角獸,蓋麟云。于是以薦五畤,畤加一牛以燎。有司奏言:「元宜以天瑞命,一元曰建,二元以長星曰光。今元以郊得一角獸,曰狩云。淮南王安、衡山王賜謀反自殺。 |
73  | 初,淮南王安招致賔客,多江、淮間輕薄士,常以厲王遷死,感激安安,乃治戰具,積金錢,郎中雷被,獲罪于太子遷,時有詔,願從軍者輙詣長安,被即願奮撃,匈奴安斥免之,被遂亡之長安,上書自明,事下廷尉治,蹤跡連安,上遣中尉即訊,安太子遷欲使人刺殺中尉,不果,公卿奏安格明詔,當棄市,詔削二縣,安恥之,為反謀益甚。衡山王賜與安故不相能,當入朝,過淮南,乃昆弟語,除前隙,約束反具,遂謝病不朝。安數召中郎伍被與謀反事,欲使人偽得罪而西事,大將軍青因即刺殺之,且曰:漢廷大臣,獨汲黯好直諌,守節死義,難惑以非,至如說丞相等,如發蒙振落耳。㑹太子遷謀殺漢使,事覺,廷尉逮捕安,欲發兵,猶豫未決。伍被自詣吏,具告與安謀反事。上使宗正以符節治安。未至,安自剄,王后、太子皆伏誅。有司捕諸與謀反者,得陳喜于衡山王子孝家。孝聞律,先自告,除其罪,即先自告所與謀反者陳喜、枚赫等。公卿請逮賜治之,賜自剄死。王后、太子及孝皆棄市,凡二獄,所連引列侯、二千石、豪傑等死者數萬人。 |
74  | 夏四月,立子據為皇太子。五月乙巳晦,日食。 |
75  | 遣博望侯張騫使西域,始通滇國,復事西南夷。 |
76  | 初,張騫自匈奴還,具為天子,言:「西域諸國風俗大宛,在漢正西,多善馬馬汗血,其東北則烏孫,東則于闐于闐之西,則水皆西流注西海。其東水東流注鹽澤,鹽澤潛行地下,其南則河源出焉。鹽澤去長安可五千里?匈奴右方居澤以東,南接羌,隔漢道焉。大夏在大宛西南,前使時見卭竹杖,蜀布問:「安得此?」曰:「市之身毒,身毒在大夏東南可數千里,度大夏居漢西南,今身毒又居大夏東南,有蜀物,此其去蜀不逺矣。今使大夏從羌中險少北,則為匈奴所得,從蜀宜徑又無宼。天子既聞諸國多竒物而兵弱貴,漢財物誠得而以義屬之,則廣地萬里,威德徧于四海,欣然以騫言為然,乃令騫因蜀、犍為發間使四道並出,指求身毒,國各行一二千里,終莫得通。于是始通滇國。乃復事西南夷, |
77  | 二年春,丞相公孫𢎞卒,以李蔡為丞相,張湯為御史大夫。 |
78  | 蔡為人,在下中取充位,天下事皆決于湯,以霍去病為票,騎將軍擊匈奴,敗之。去病以票騎將軍將萬騎出隴西擊匈奴,轉戰六日,過焉支山,千餘里,斬首虜獲甚衆。收休屠王祭天金人,益封二千戶。夏,復與公孫敖將數萬騎俱出北地,去病復深入二千餘里,踰居延。過小月氏,至祁連山,斬首三萬,虜獲尤多,益封五千戶。是時,諸宿將所將兵,皆不如去病去病,所將常選,然亦敢深入,常與壯騎先其大軍,軍亦有天幸,未嘗困絶也。而諸宿將常留落不偶,由此去病,益以親貴,比大將軍矣。 |
79  | 秋,匈奴渾邪王降置五屬國,以處其衆。 |
80  | 匈奴渾邪王殺休屠王,并其衆降漢。詔發車二萬乘迎之。縣官從民貰馬,民或匿馬,馬不具。上怒,欲斬長安令,右內史汲黯曰:「長安令無罪,獨斬臣黯,民乃肯出馬。且匈奴畔其主而降漢,漢徐以縣次傅之,何至令天下騷動乎!」上黙然及渾邪至,賈人與市者坐當死五百人,黯請間曰:「渾邪率數萬之衆來降,虛府庫賞賜,發良民侍養,譬若奉驕子,愚民安知市買!長安中而文吏繩,以為闌出財物于邉闋,殺無知者五百餘人,是所謂庇其葉而傷其枝者,竊為陛下不取也」。上曰:「吾久不聞汲黯之言,今又復妄發矣」。居頃之,乃分徙降者邊五郡,故塞外因其故俗為五屬國,而金城河西,西並南山,至鹽澤,空無匈奴矣。休屠王太子日磾没入官,輸黄門養馬乆之,上遊宴,見馬日磾牽馬過殿下,容貎甚嚴,上異而問之,具以本狀對。即日,拜為侍中。以休屠作金人為祭天主,賜日磾姓金氏。 |
81  | 三年春,有星孛于東方,山東大水,徙其民于闗西朔方、山東被水,民多饑乏,遣使虛倉粟以振,猶不足,又募富人假貸,尚不能相救,乃徙貧民于闗以西,及充朔方以南新秦中七十餘萬口,衣食皆仰給縣官數歲,貸與産業,使者分部䕶之,費以億計。 |
82  | 作昆明池。上將伐昆明,以昆明有池,方三百里,乃作昆明池以習水戰,故吏弄法者皆謫令伐棘。上林穿昆明池, |
83  | 得神馬于渥洼水中, |
84  | 帝方立樂府,及司馬相如等造為歌詩,以宦者李延年為協律都尉,絃次以合八音之調,及得神馬,次以為歌。汲黯曰:「王者作樂,上以承祖宗,下以化兆民。今陛下得馬詩以為歌,協于宗廟,先帝百姓能知其音耶?」上黙然不悅。 |
85  | 四年冬,造皮幣、白金,鑄三銖錢,置鹽鐡官,算緡錢、舟車。 |
86  | 有司言:「縣官用度太空,而富商大賈財或絫萬金,不佐國家之急。請更錢造幣以贍用,而摧浮滛兼并之徒」。時禁苑有白鹿,而少府多銀、錫,乃以白鹿皮方尺,縁以藻繢為皮幣,朝覲、聘享,必以皮幣薦璧,然後得行。又造銀錫為白金三品,令縣官銷半兩錢,更鑄三銖錢,盜鑄者罪皆死。於是以東郭咸陽孔僅為大農丞,領鹽鐡事桑𢎞羊,以計算用事。三人言利事悉秋毫,禁民敢鑄鐡器、煮鹽釱左趾,沒入其器物。又令諸賈人末作,各以其物自占,率緡錢二千而一算,及民有船車者皆算,匿不自占,占不悉戍邊。一嵗没入緡錢,有能告者,以其半畀之。其法大抵皆出張湯。湯每朝奏事,語國家,用日旰,天子至忘食焉。 |
87  | 以卜式為中郎,賜爵左庶長。 |
88  | 初,河南卜式數輸財助邊,上使使問:「式欲官乎?」曰:「不願有寃」,「欲言乎?」曰:「無所。欲言如此,何欲曰天子誅匈奴?愚以為賢者宜死節於邊,有財者宜輸委,而匈奴可滅也。上由是賢之,欲尊顯以風百姓,乃召拜式為中郎,賜爵左庶長,田十頃,布告天下,使明知之。 |
89  | 春,有星孛于東北。 |
90  | 夏長星出西北。 |
91  | 遣衛青、霍去病擊匈奴,青部前將軍李廣失道自殺。去病封狼居胥山而還。詔以青去病皆為大司馬。 |
92  | 上與諸將議,大發士卒,粟馬十萬,令大將軍青票騎將軍去病各將五萬騎擊匈奴,李廣請行,上以其老,弗許。良久許之,以為前將軍公孫賀為左將軍,趙食其為右將軍,曹襄為後將軍,皆屬大將軍。青既出塞捕虜知單于所居,乃自以精兵走之,而令前將軍廣併于右將軍,軍出東道,廣請曰:臣部為前將軍,今大將軍乃徙令出東道,臣願居前先死」。單于青以受上誡,不聽。廣遂行青度幕,見單于兵陳而待。于是令武剛車自環為營,而縱五千騎往當匈奴,匈奴亦縱可萬騎,㑹日,且入,大風起砂,磔擊面,兩軍不相見,漢益縱左右翼繞單于單于,視漢兵多度,不能戰,遂乗六騾冐圍而去。漢發輕騎夜追之不得,單于捕斬首虜萬九千級,遂至寘顔山趙信城,燒其積粟而還。廣與食其軍,無導惑失道,後期,大將軍還,過幕南,乃遇之,責廣之幕府對簿,廣謂其麾下曰:廣結髪與匈奴七十餘戰,今幸接單于兵,而大將軍徙廣部,行囘逺而又迷失道,豈非天哉!且廣年六十餘矣,終不能復對刀筆之吏!遂自剄。廣為人㢘,得賞賜,輒分其麾下為二千石四十餘年,家無餘財,將兵乏絶之處,見水士卒不盡飲,廣不近水,不盡食,不嘗食,士以此愛樂為用。及死,一軍皆哭,百姓聞者無老壯皆為流涕,去病出代,右北平二千餘里,絶大幕,直左方兵,獲王將相等八十餘人,封狼居胥山,禪于姑衍登臨瀚海,斬七萬級,功多于大將軍。青既皆還,置大司馬位。青去病皆為之。是時漢所殺虜匈奴合八九萬,而漢士卒物故亦數萬。是後匈奴逺遁,而幕南無王庭,。漢渡河自朔方以西至令居,。往往通渠置田官,稍蠶食匈奴以北,然亦以馬少,不復大出擊匈奴矣,以義縱為右內史,王溫舒為中尉。 |
93  | 初,縱為南陽太守,按寗成家破之,成坐免,南陽吏民重足一迹。後徙定襄,方至掩獄中,重罪輕繫及私入視者,一切捕鞠,曰:「為死罪解脫」。是日皆報殺四百餘人,郡中不寒而栗。是嵗,汲黯免,乃以縱為右內史,溫舒始為廣平都尉,盜賊不敢近。廣平遷守河內,以九月至,令郡具私馬五十匹為驛捕,郡中豪猾相坐二千餘家,上書請大者至族,小者乃死,奏行不過二三日,得可事論報,至流血十餘里。盡十二月,郡中無聲。會春溫舒頓足嘆曰:「嗟乎!令冬月得益展一月,足吾事矣!」上聞之,以為能,擢中尉溫舒所為,弗先言縱縱必以氣陵之,然縱㢘其治效。郅都。時楊可方受告緡,縱以為此亂民。部吏捕其為可使者,上以縱為廢格沮事,棄縱市。溫舒少文,居它,惛惛不辨,至中尉則心開,故善謟有執家,雖有姦如山,弗犯無執,雖貴戚必侵辱。後徙右內史,復行中尉。會發兵大宛,詔徵豪吏,溫舒匿之,人告溫舒受吏錢及它姦利事,罪至族,自殺。其時溫、舒兩弟及兩婚家亦各自坐它罪而族光祿勲,徐自為曰:「悲夫!古有三族,而王溫舒罪,至同時而五族乎?」 |
94  | 方士文成將軍少翁伏誅,齊人少翁以鬼神方見上。上有所幸王夫人,卒,少翁以方夜致鬼,如王夫人之貌,天子自帷中望焉。于是拜少翁為文成將軍,以客禮之。文成又勸上為臺室,而置祭具,以致天神,居嵗餘,其方益衰,乃為帛書以飯牛,陽不知言,曰:「此牛腹中有竒殺」。視得書書,言甚怪,天子識其手書,于是誅之。 |
95  | 五年春三月,丞相蔡有罪自殺,坐盜孝景園堧地也。 |
96  | 罷三銖錢,更鑄五銖錢。 |
97  | 有司言:三銖錢輕,易作姦詐,請鑄五銖錢,周郭其質,令不可摩鎔」。 |
98  | 以汲黯為淮陽太守。 |
99  | 于時民盜鑄錢,楚地尤甚,乃召拜汲黯為淮揚太守,黯曰:「臣自以為填溝壑,不得見陛下不意復收用之臣,常有狗馬病力,不能任郡事,臣願為中郎,出入禁闥,補過拾遺,臣之願也」。上曰:「君薄淮陽耶?吾今召君矣,顧淮陽吏民不相得,吾徒得君之重,臥而治之」。黯居淮陽,十嵗而卒。 |
100  | 夏四月,以莊青翟為丞相。六年冬十月,雨水,無氷。 |
101  | 夏四月,廟立。子閎為齊王,旦為燕王,胥為廣陵王。初作誥䇿。 |
102  | 三王同日立賜䇿,各以國土、風俗申戒。 |
103  | 秋九月,大司馬、票騎將軍冠軍侯霍去病卒,帝甚悼之,令為冡像。祁連山初去,病為票騎將軍,擊匈奴,道出河東,迎見其父霍仲孺。時仲孺已娶婦,生子光。去病,大為父買田宅奴婢,將光西至長安,任為郎,稍遷至奉車都尉,光祿大夫。 |
104  | 殺大農令顔異。初,異以㢘直至九卿上,既造白鹿皮幣,問異,異曰:「今王侯朝賀蒼璧,直數千,而皮幣反四十萬,本末不相稱」。上不悅。人有告異他事,下張湯治異與客語。客言:初令下有不便者,異不應微反脣,湯奏當異。九卿見令不便,不入言而腹誹論死。自是之後,有腹誹之法,比而公卿大夫多謟諛取容矣。 |
105  |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