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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plified Chinese version
-> -> 卷四十五

《卷四十五》[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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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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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四十五南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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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梁承圣二年,魏主钦酉二年,齐天保四年。春正月,魏宇文泰自加都督中外诸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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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梁武陵王纪伐江陵。魏遣大将军尉迟迥尉迟,魏之别部,后以为氏。迥,字□□,罗代人。伐成都以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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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王纪帅诸军东下,留萧撝守成都,梁主甚惧,与魏书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左传语。宇文泰曰:「取蜀制梁,在兹一举」。诸将咸难之。大将军尉迟迥,泰之甥也,独以为可克,泰问以方畧,迥曰:「蜀与中国隔絶百有馀年,恃其险逺,不虞我至,若以铁骑兼行袭之,无不克矣」。泰乃遣迥自散闗注见前。伐蜀至涪水,潼州刺史杨乾运以州降,迥分兵守之,进袭成都,萧撝婴城自守,迥围之,纪闻有魏兵遣梁州刺史谯淹还救蜀,迥撃破之。初,纪世子圆照镇巴东,启纪云:「侯景未平,荆镇已为所破,宜急进讨」。纪信之,趣兵东下,及至巴东,知景已平,乃悔,召圆照责之,对曰:「侯景虽平,江陵未服。纪亦以既称尊号,不可复为人下,欲遂东进,将卒日夜思归,皆以为宜救根本,更思后图。圆照及刘孝胜固言不可,纪从之,遂至西陵䕶军,陆法和拒之于峡口,先是,法和既擒任约,还请梁主曰:「侯景平矣!蜀贼将至,请守险以待之」。乃引兵屯峡口。及是纪至,军势甚盛,法和筑二城于峡口,两岸运石填江铁锁断之。梁主拔侯景故将任约、谢答仁于狱,配兵使助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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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梁复以王琳为湘州刺史。陆纳降。先是,王僧辩及萧循进攻陆纳,拔其二城。纳衆大败,走保长沙,僧辩进围之。至是,梁主遣使送王琳,令说谕纳僧辩,使送示之。纳衆悉拜且泣,使谓僧辩曰:「朝廷若赦王郎,乞听入城」。梁主从之,纳遂降。梁主复琳官爵,使将长沙兵西援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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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梁武陵王纪衆溃,梁主杀之,及其诸子。武陵王纪遣将军侯睿与陆法和相拒,梁主遣使与纪书,许其还蜀,専制一方。纪不从。梁主复与纪书曰:「吾年为一日之长,属有平乱之功,膺此乐推,事归当璧。倘遣使乎,良所希也。如曰不然,于此投笔。兄肥弟瘦,无复相见之期。让枣推梨,永罢欢愉之日,心乎爱矣,书不尽言。纪顿兵日久,频战不利,又闻魏寇深入,成都孤危,忧懑不知所为」。乃遣乐奉业诣江陵求和。奉业启梁主曰:「蜀军乏粮,士卒多死,危亡可待」。梁主遂不许其和。巴东民斩峡口城主降于王琳,谢答仁、任约进攻侯睿,破之。于是两岸十四城俱降,纪不获,退顺流东下。将军樊猛智武,南阳湖阳人。追撃之,纪衆大溃,赴水死者八千馀人,猛围而守之。梁主密敕猛曰:「生还,不成功也」。猛遂斩纪及其幼子圆满。陆法和收圆照兄弟三人送江陵。梁主絶纪属籍,曰饕餮氏。下圆照等于狱,絶其食,至啮臂啖之,十二日而死。逺近闻而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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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成都降魏,魏以尉迟迥为益州刺史。魏尉迟迥围成都五旬,萧撝屡战皆败,乃请降,诸将欲不许,迥曰:「降之则将士全逺人悦,攻之则将士伤,逺人惧」。遂受之。吏民皆复其业,唯收奴婢及储积以赏将士,军无私焉。魏以迥为益州刺史。已而魏命迥自剑闾以南得承制封拜,黜陟迥,明赏罚,布威恩,绥辑安民,经畧未附,华夷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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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梁遣王僧辩还建康,陈霸先还京口。梁主下诏将还建康,将军宗懔字元懔,湼阳人。黄罗汉皆楚人,不愿移胡,僧佑亦以为不可。梁主令朝臣议之,㑹者五百人。梁主曰:「劝吾去者左袒!左袒者过半。朱买臣言于梁主曰:「建康旧都,山陵所在,荆镇边疆非王者之宅,愿陛下勿疑,以致后悔。臣家在荆州,岂不愿陛下居此!但恐是臣富贵,非陛下富贵耳」。梁主使术士杜景豪卜之不吉,对曰:「未吉」。退而言曰:「此兆为鬼贼所留也」。梁主以建康凋残,江陵全盛,意亦安之,卒从僧佑等议。乃诏王僧辩还镇建康,陈霸先复还京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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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陆法和为郢州刺史,法和为政,不用刑狱,専以沙门法及西域幻术、教化部曲数千人已而法和上表,自称司徒,梁主怪之。仆射王褒曰:「法和既有道术,容或先知梁主,乃就拜之。曾王褒,字子深,俭之 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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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纳萧退,鄱阳王恢之子。于梁不克。齐主使郭元建治水军于合肥,将袭建康,纳梁湘滩侯退。梁主使南豫州刺史侯瑱与战于东闗,注见前。败之,齐师退。是冬,齐宿预民,东方白额以城降梁,梁江西州郡皆起兵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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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突厥攻柔然,齐主撃之,迁柔然于马邑川,注见前。突厥请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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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突厥伊利可汗死,弟木杆俟斤立。木杆刚勇多智数,善用兵,邻国畏之。至是,木杆攻柔然,柔然举国奔齐,齐主撃突厥迎纳柔然,废其可汗库提,立阿那瓌子菴罗辰为可汗,置之马邑川,给其廪饩缯帛。亲追突厥,突厥请降,许之而还。自是贡献相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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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梁承圣三年,魏恭帝戍廓元年,齐天保五年。春正月,齐主撃山胡败之。齐主讨山胡,大破之,男子十三以上皆斩,女子及幼弱皆赏军,遂平石楼。山名,在山西汾州府石楼县东南。《水经注》:蒲川水出石楼山,即此。石楼絶险,自魏世所不能至,于是逺近山胡莫不慑服,有都督战伤,其什长不能救。齐主命刳其五蔵,令九人食之,肉及秽恶皆尽,自是始为威虐。魏作九命、九秩之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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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泰始作九命之典,以叙内外官爵,改流外品为九秩,内命三:公九命,三孤八命,六卿七命,上大夫六命,中大夫五命,下大夫四命,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外命:诸公九命,诸侯八命,诸伯七命,诸子六命,诸男五命,公之孤卿四命,侯之孤卿、公之大夫三命,子、男之孤卿、侯伯之大夫、公之上士再命,公之中士、侯伯之。上士一命。公之下士、侯伯之中士、下士、子男之士,不命其禄。下士一百二十五石,中士以上至于上大夫各倍之。上大夫是为四千石,卿二分,孤三分,公四分,各益其一。公为一万石,其九秩一百二十石。八秩至于七秩,毎二秩、六分而下各去其一,二秩俱为四十石。凡颁禄,视年之上下,上年颁全,中年颁半,下年颁一,无年不颁,具见《隋书百官志》。魏宇文泰废其主钦而立齐王廓,文帝第四子,是为恭帝。复姓拓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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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魏尚书元烈谋杀宇文泰,事觉,泰杀之。魏主有怨言,密谋诛泰。泰诸子皆幼,以诸壻为心膂。清河公李基仲和,逺之子。义城公李晖、弼之子、常山公于翼文若,谨之子。分掌禁兵。至是,魏主谋泄,泰废,魏主,置之雍州,立其弟齐王廓,去年号称元年,复姓拓跋氏。魏初,统国三十六,大姓九十九,后多灭絶。泰乃以诸将功髙者为三十六国,次者为九十九姓,所将士卒亦改从其姓。魏遣使如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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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侍中宇文仁恕聘于梁㑹,齐使者亦至。梁主接仁恕不及齐,使仁恕归,以告宇文㤗。梁主又请据旧图定疆境,辞颇不逊。泰由是有图江陵之志。梁主詧闻之,益重其贡献。魏荆州刺史长孙俭嵩,五世孙。屡陈攻取之策,泰徴俭入朝,问以经畧,复命还镇。密为之备马伯符,本梁将降于魏。密使告梁主,梁主弗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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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主杀其尚书左丞卢斐、字子章,同之子。李庶谐之子。齐中书令魏收伯起,子建之子。撰《魏书》,颇用爱憎为褒贬。毎谓人曰:「何物小子,敢与魏收作色!举之则使升天,按之则使入地」。既成,中书舍人卢潜、左丞卢斐、李庶皆言其诬罔不直,收启齐主云:「臣既结怨强宗,将为刺客所杀」。齐主怒。于是斐、庶皆坐谤史,鞭二百,配甲坊,潜亦坐繋狱,斐、庶死狱中。然时人终不服,谓之「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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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魏宇文泰弑其故主钦。五月,梁以王琳为广州刺史。广州刺史萧勃自以非梁主所授,内不自安,启求入朝。梁主徙勃为晋州。梁于同安郡置豫州,后改曰晋州。同安故城,在今安庆府桐城县。刺史以琳部衆强盛,又得衆心,故使代勃以逺之。琳私谓主书广汉李膺曰:「琳,小人也,蒙官拔擢至此。今天下未定,迁琳岭南,如有不虞,安得琳力!窃揆官意,不过疑琳,琳分望有限,岂与官争为帝乎!何不以琳为雍州刺史,镇武寜!琳自放兵作田,为国御捍!」膺然其言而弗敢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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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齐冀州刺史段韶伐梁,拔宿预。先是,梁侵齐,陈覇先围广陵,严超达围泾州,梁置,今泗州天长县是。侯瑱、张彪俱出石梁,晋戌,后周置县,隋省。故城在今天长县。杜僧明将兵助东方白额。至是,齐冀州刺史段韶讨白额,留兵围之,而自引兵倍道趣泾州,撃破超逹。迥趣广陵,覇先觧围走,僧明、瑱、彪等皆还。韶至宿预,使人说白额,白额出迎,执而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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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梁主讲《老子》于龙光殿。冬十月,魏遣柱国于谨帅师伐梁。十一月,入江陵。十二月,执梁主绎,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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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遣柱国于谨、中山公宇文䕶、字萨保泰兄子。大将军杨忠将兵五万伐梁。长孙俭问谨曰:为绎计将何如?谨曰:耀兵汉沔,还据丹阳,上策也。退保子城,以待援军中策也。难于移动,据守罗郭,下策也。俭曰:绎出何策?谨曰下策。俭曰:何故?谨曰:绎懦而无谋,多疑少断,愚民难于虑始,皆恋邑居所以知其用下策也。武宁太守宗均告魏兵且至,领军胡僧佑、黄罗汉曰:「二国无隙,必应不尔」。乃复遣侍中王琛使魏。去年琛先使魏。于谨至樊、邓,梁王詧帅衆㑹之,梁主乃停讲戒。严琛至石梵,杜佑曰:在沔州沔口上。沔州,今安陆府沔阳州是。驰报罗汉曰:境上帖然,前言皆儿戏耳。梁主乃复讲百官戎服以听。徵王僧辩为大都督,命陈霸先徙镇扬州。僧辩遣侯瑱帅程灵洗字元条,新安海寜人。为前军,杜僧明帅吴明彻字通昭,秦郡人。为后军。陆法和闻魏师至,将赴江陵,梁主使逆止之曰:「此自能破贼法」。和还州,垩其城门,著衰绖坐,莘席终日,乃脱之。十一月,魏军济汉,于谨令宇文䕶、杨忠帅精骑先据江津,断东路。梁主出城行栅,插木为之,周六十里,以将军胡僧佑、仆射王褒分督城东、西军事。魏军至栅下,梁主乃徵王琳为湘州刺史,使引兵入援。于谨令筑长围,中外遂絶。梁主巡城,犹口占为诗,羣臣皆有和者。梁主又裂帛为书,趣王僧辩曰:「吾忍死待公,可以至矣。胡僧佑等出战,皆败。朱买臣按剑进曰:惟斩宗栗、黄罗汉,可以谢天下。梁主曰:曩实吾意,宗黄何罪!」王琳军至长沙,长史裴政请问,道先报江陵,至百里洲,为魏人所获。梁王詧谓政曰:我武皇帝之孙也,不可为尔君乎?若从我计,贵及子孙不然,腰领分矣。政诡曰:惟命。詧锁之至城下,使言曰:僧辩已自为帝。王琳不复能来政,乃言曰:援兵大至,各思自勉。詧怒,命杀之。㕘军蔡大业谏曰:此民望也,杀之则荆州不可下矣。乃释之。 裴政,邃之孙。蔡大业,大寳之弟。魏人百道攻城,胡僧佑亲当矢石,昼夜督战,奬励将士,朋行赏罚,衆咸致死,所向摧殄,魏不得前。俄而僧佑中流矢死,内外大骇。魏悉衆攻栅,反者开西门纳魏师,梁主退保金城,子城也。诸将皆散。梁主乃焚古今图书十四万卷,以寳剑撃柱折之,叹曰:「文武之道,今夜尽矣!」命御史中丞王孝祀作降文,谢答仁谏曰:城中兵衆犹强,乗暗突围而出,贼必惊,因而薄之,可渡江就任约。梁主素不便走马,曰:事必无成,祇增辱耳!答仁求自扶,梁主王褒曰:答仁,侯景之党,岂可信答!仁又请守子城收兵,梁主然之。褒以为不可,答仁欧血而死。于谨徵太子为质,梁主使王褒送之。谨子以褒善书,给之纸笔,褒乃书曰:「柱国常山公家奴王褒。梁主遂白马素衣出门,詧使铁骑拥之入营,囚于乌幔之下。十二月,魏人杀梁主及太子元良等于谨,收府库珍寳及宋浑天仪、梁铜、晷表及诸法物,尽俘王公以下及选百姓男女数万口为奴婢,分赏三军,小弱者皆杀之。梁主性残忍,魏师围城,狱中死囚且数千人,有司请释之以充战士,梁主不许,悉令棓杀之,事未成而城陷。性好书,昼夜不释,尝曰:「我韬于文士,愧于武夫!」及城陷,焚书。或问何意,梁主曰:「读书万卷,犹有今日」。故焚之被害。后詧以布帊纒尸,𦵏于津阳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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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取襄阳,徙梁主詧使,称帝于江陵,屯兵守之。魏立詧为皇帝,取雍州之地而资以荆州,延袤三百里,又置防主,将兵居西城,名曰助防,实以制詧也。初,魏师未还,詧将尹徳毅说詧曰:「江东之人,涂炭至此,咸谓殿下为之,人尽雠也,谁与为国?今魏之精鋭,尽萃于此,若殿下为设享,会预伏武士,因而毙之,分命诸将,掩其营垒,大殱羣丑,俾无遗类,取江陵百姓,抚而安之,文武羣僚,随材铨授,魏人慑息,未敢送死,王僧辩之徒,折简可致,然后朝服济江,入践皇极,晷刻之问,大功可立,古人云: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愿殿下恢𢎞逺畧,勿懐匹夫之行」。詧曰:「卿此策非不善也,然魏人待我厚,若遽为此人,将不食吾馀」。至是阖城繋虏,又失襄阳,乃恨不用徳毅之言。 尹徳毅,天水人正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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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僧辩、陈霸先奉晋安王方智,元帝少子。承制,梁敬帝方智,绍泰元年,魏恭帝二年,齐天保六年,后梁中宗宣帝萧詧天定元年,凡四国。春正月,梁王詧始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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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詧即位,改元于江陵,赏刑制度,并同王者,唯上疏于魏则称臣,奉其正朔,以蔡大寳为侍中、尚书令,王操字子髙,太原晋阳人。为五兵尚书。大寳严整有智谋,雅达政事,文辞赡速,操亦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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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广州刺史王琳救江陵,弗及,次于长沙,遣兵伐后。梁琳将兵北下,至蒸城,后汉临蒸县故城也,隋省入衡阳。衡阳,今湖南衡州府治。闻江陵已陷,为世祖发哀,三军缟素,遣别将侯平帅舟师攻后梁。琳屯兵长沙,传檄州郡,为进取之计。长沙王韶字徳茂,懿之子。及上游诸将皆推琳为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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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遣梁贞阳侯渊明还梁,称帝,以兵纳之。二月,梁王方智立。是为敬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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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安王方智自寻阳入建康,即梁王位,时年十三。以王僧辩为中书鉴録尚书事、骠骑大将军、都督中外军事。加陈霸先征西大将军。僧辩居石头,霸先在京口,僧辩推心待之,子顗屡谏不听。夏五月,梁王僧辩奉渊明归建康,以梁王方智为太子。先是,齐主遣殿中尚书邢子才诣建康与僧辩书,令迎渊明,书曰:嗣主冲藐,未堪负荷。彼贞阳侯梁武犹子长沙之嗣,以年以望,堪保金陵,故置为梁王卿,宜迎接。僧辩不从。已而渊明至东闗,注见前。散骑常侍裴之横字如岳之髙弟。御之败死。僧辩大惧,乃出屯姑孰,遣使奏启于渊,明定君臣之礼,因求以梁王为太子,渊明许之,自采石济江。齐师还,渊明入建康,望朱雀门而哭,道逆者以哭,对入即位。以方智为太子,王僧辩为大司马,陈霸先为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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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齐人归郢州于梁。
30
魏师之围江陵也,齐主遣清河王岳救之。至义阳,江陵已陷,岳因进军临江。梁郢州刺史陆法和以州降,长史王珉不从,杀之。齐主遣仪同三司慕容俨字恃徳,清都成安人。戍之。俨始入州,王僧辩遣侯瑱攻之,奄至城下,俨随方备御,瑱等攻之,不克。城中食尽,煮草木根叶及靴皮带角食之,坚守半岁,人无异志。至是渊明立,命瑱还豫章,齐人以地逺难守,割以予梁,凡梁民亦还之。秋八月,齐以道士为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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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主以佛、道二教不同,欲去其一,集二家学者,论难于前,遂敇,道士皆剃髪为沙门,有不从者,杀四人,乃奉命。
32
九月,梁陈霸先杀王僧辩,废渊明。冬十月,复立方智称藩于齐。
33
王僧辩之纳渊明也,陈霸先遣使争之,不从。霸先叹曰:「武帝子孙甚多,唯孝元,是年四月,追諡庙号世祖。能复讐雪耻,其子何罪,而忽废之!吾与王公并处托孤之地,而王公一旦改图,外依戎狄,援立非次,其志欲何为乎!」乃密谋袭建康。会有告齐师至者,僧辩遣人告霸先使为备。霸先部分将士,使徐度、侯安都等水陆俱进,人皆以为将御齐师,不之怪也。至石头,安都先帅衆逾北城而入。霸先军入自南门,僧辩方视事,外白有兵,俄而兵自内出,僧辩与子頠帅左右苦战,败走,就执,霸先曰:「我有何辜,公欲与齐赐讨,而乃无备如此」。僧辩曰:「委公北门,何谓无备?」霸先杀之。既而竟无齐兵,渊明逊位就邸。十月,方智即皇帝位,告齐以僧辩隂图簒逆,仍请称藩于齐,封渊明为建安公。
34
梁陈霸先自为尚书令、都督中外诸军事。梁吴兴太守杜龛叛梁,遣陈倩霸先兄道谭子,即陈文帝。讨之。杜龛素恃王僧辩之势,不礼于陈霸先,龛,僧辩之壻。霸先深怨之。及僧辩死,龛据吴兴以拒霸先。义兴太守亦载字徳基,睿之孙。以郡应之。僧辩弟僧智为吴郡太守,亦据城拒守。先是,霸先将图僧辩,密遣兄子蒨还长城,晋县,五代吴越改长兴,今属湖州府。立栅以备龛。及是,蒨至长城,收兵才数百人,龛遣其将杜泰攻之,数旬,不克而退。霸先使周文育攻义兴,不利,自表东讨,至义兴,拔其水栅,以书谕韦载。载降,霸先还建康,使周文育讨杜龛、裴忌无畏,闻喜人。攻吴郡,忌轻行,夜至城下,皷噪薄之。僧智奔吴,兴忌入据郡。明年,蒨克吴兴,获龛,杀之。龛勇而无谋,嗜酒常醉,其将杜泰隂与蒨等通说,龛使降,龛然之。其妻王氏曰:「讐隙如此,岂复可和!」周出私财赏募,复击蒨等,破之。既而泰出降,龛尚醉,未觉,遂见杀。王氏截髪出家,僧智及弟僧愔奔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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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谯今滁州、秦今六合县刺史徐嗣徽、南豫州刺史任约袭建康,不克,入于石头以叛,齐遣兵援之,败还嗣徽,约奔齐。徐嗣徽从弟嗣,先王僧辩之甥也。僧辩死,亡就嗣徽,嗣徽以州入于齐,㑹陈霸先东讨义兴,嗣徽密结任约,将兵乗虚袭建康,据石头,游骑至阙下。时侯安都杜棱字雄盛,钱塘人。居守安都,闭门示弱,下令城中登陴窥贼者斩。及夕,嗣徽等还安都,夜为战备,将旦,嗣徽等又至,安都出战,大破之,嗣徽等奔还石头,霸先卷甲还自义兴,引韦载与共谋议。十一月,齐遣兵渡江据姑孰以应嗣徽,又遣兵渡粮马入石头城,霸先用韦载计,霸先问计于载,载曰:齐若分兵先据三吴之路,畧地束境,则时事去矣。今可急于淮南筑城以通东道转输,分兵絶彼粮路,使进无所资,则齐将之首旬日可致」。霸先从之。 淮南,秦淮之地也。秦淮源出凓水县,西北流贯江寜府城,又西北入大江,秦时所凿,故名。使侯安都夜烧齐船千馀艘,周铁虎断齐运输,仍遣载于大航筑垒,使杜棱守之。齐人亦立栅与相拒,使都督萧轨北齐书萧轨事行,史阙其传。将兵屯江北。十二月,霸先帅诸军攻嗣徽栅,齐将栁达摩等渡淮,置陈霸先疾战,烧栅,齐兵大败,溺死者以千数。嗣徽与任约引齐兵顿浦口,此秦、淮之口,非江北浦口也。霸先遣侯安都袭破之,嗣徽等单舸脱走。霸先攻石头,城中无水,达摩请和,且求质子。时建康虚弱,粮运不继,乃与齐和,以霸先从子昙朗及永嘉王庄方等之子等为质而与齐盟,嗣徽、约皆奔齐。齐失亡,马仗船米不可胜计,齐王乃诛栁逹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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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主杀其清河王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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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齐平秦王髙归彦字仁英,髙祖族弟。幼孤,髙祖令清河王岳养之,情礼甚薄,归彦心衔之。岳屡将兵立功,有威名,而性豪侈,好酒色,起第城南归,彦谮之,言其僭拟,齐主恶之。齐主纳倡妇薛氏有宠,既而知其尝与岳通,益怒,使归彦鸩岳,杀之。久之,齐主无故斩薛氏,藏首于怀,出东山宴饮,劝酬始合,忽出其首,投于枰上,一座大惊,复命收取,对之流涕,载尸以出,被髪步哭而随之。
38
魏降其宗室王者为公。
39
突厥灭柔然可汗邓叔于奔魏,突厥取而杀之。突厥木杆可汗撃柔然,灭之。柔然主邓叔子收其馀烬奔魏。时木杆西破嚈哒,注见前。东走契丹,北幷契骨,胡三省注,即唐之结骨。《唐书》:黠戛斯,古坚昆国,或曰结骨。威服塞外。其地东自辽海,西至西海,即靑海。长万里,南自漠北五六千里皆属焉。木杆恃其疆,请尽诛邓叔子等于魏。宇文泰收叔子以下三千馀人付其使者,尽杀之于青门外。长安东南霸城门,民见门色青,因曰青门,即汉召平种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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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梁太平元年,魏㳟帝三年,齐天保七年改纲目,以后子梁为北朝附庸,岁首不书年号,唯嗣位 ,元乃书,今依之。春正月,魏初建六官,以宇文泰为大冡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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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宇文泰以汉、魏官繁,令苏绰及尚书令卢辩字景先,同兄子。依《周礼》定六官,至是行之。以泰为太师、大冡宰,李弼为太傅、大司徒,赵贵为太保、大宗伯独孤信为太司马,于谨为大司寇,侯莫陈崇为大司空。自馀百官,皆仿《周礼》。
42
梁遣兵击侯瑱于湓城。
43
江州刺史侯瑱本事王僧辩,拥兵据豫章,及江州,不附陈霸先。霸先使周文育将兵撃湓城,又遣侯安都、周铁虎立栅于梁山以备之。已而瑱为王琳将侯平所败,霸先使记室蔡景歴说瑱令降,瑱乃诣闗归罗霸先以为司空。 蔡景歴,字茂世,济阳考城人。
44
三月,齐仪同三司萧轨侵梁,次于芜湖。齐遣萧轨等与任约、徐嗣徽合兵十万侵梁,出栅口,栅江之口,注见前。向梁山,即天门山注亦见前。陈霸先帐内荡主,主勇士以突荡敌人者。黄丛逆撃,破之,齐师退保芜湖。
45
夏五月,梁建安公渊明卒。六月,陈霸先及齐师战,败之,杀萧轨及徐嗣徽。
46
齐人召建安公渊明诈许退师,陈霸先具舟送之,㑹其病卒,齐兵遂至秣陵,陈霸先令周文育与徐度、杜棱御之,齐人跨淮立桥栅,度兵自方山注见前。进及儿塘,在上元县东南。建康震骇,霸先拒嗣徽等于白城,即白下城注见前。适与文育㑹,将战,风急,霸先曰:「兵不逆风」。文育曰:「事急矣,何用古法!」抽槊上马先进,衆军从之,风亦寻转。安都帅十二骑突嗣徽,陈破之。六月,齐兵至幕府山,在江寜府西北。舆地纪胜:晋元帝渡江,王导建幕府其上,因名。霸先遣别将撃其粮运,尽获之。齐兵杀马驴以食,转至元武湖,注见前。西北连日大雨,平地水大馀,昼夜坐立泥中,悬鬲以爨,而台中及潮沟在上元县西,吴时凿引潮以扺秦、淮,故名。北路燥,梁军每得番易。然四方粮运不至,士卒皆饥疲,㑹陈蒨馈米三千斛、鸭千头。霸先命炊米煮鸭,裹以荷叶,未明蓐食,出幕府山,与吴明彻等首尾齐举,纵兵大战,侯安都自白下引兵横出其后,齐师大溃,死者不可胜计。擒徐嗣徽,斩以狥,追奔至于临沂,晋侨置,属南琅邪郡,故城在今句容县北。诸军相次克㨗,虏萧轨等斩之,齐军士缚荻筏以济,溺死甚衆,唯任约、王僧愔得免。梁军士以赏俘贸酒,一人裁得一醉。齐人闻萧轨等被杀,亦杀陈昙朗。
47
梁王琳遣使奉表于魏于齐侯平频破后梁军,以王琳兵威不振,不受指麾,琳遣将讨之,平收其衆奔江州。侯瑱与结为兄弟,琳军势益衰,遣使奉表于齐。江陵之陷,琳妻子没于魏,琳又献欵于魏以求之,亦称臣于梁。
48
齐大治宫室。
49
齐发丁匠三十馀万,修广三台宫殿,齐主之初立也,留心政术,内外肃然,军国檅策,独决懐抱,毎临行阵,亲当矢石,所向有功,数年之后,渐以功业自矜,遂嗜酒滛佚,肆行狂暴,袒露形体,衔坐巷宿,髙氏妇女,不问亲疎,往往乱之,或以赐左右不从者手刃之作,大□长锯锉䧺之属,陈之于庭,每醉,辄手杀人以为戏乐,杨愔乃简死囚置仗内,谓之供御囚,齐主欲死,人輙执以应命,三月不杀则宥之,开府㕘军裴谓之上书极谏,齐主谓杨愔曰:此愚人,何敢如是?对曰:彼欲陛下杀之,以成名于后世。齐主曰:我且不杀,尔焉得名!」一日,泣谓羣臣曰:「黒獭不受我命,奈何?」都督刘桃枝曰:「臣得三千骑,请擒之以来」。齐主壮之,赐帛千匹,赵道徳进曰:「桃枝妄言应诛,陛下奈何滥赏!」齐主即回绢赐之,典御丞李集面谏,比之杰纣,齐王令縳置流中,久之,引出,谓曰:「吾何如杰纣?集曰:「弥不及矣」。又令沉之引出,更问如此数四,集对如初。齐主大笑曰:天下有如此痴人!方知龙逢比干,未是后物!」遂释之。顷之,入见,似有所谏,竟斩之。由此内外憯憯,各懐怨毎而能委政杨愔总摄机衡,百度修敕,是以主昏于上,政清于下。秋七月,梁陈霸先自为司徒、扬州刺史,进爵长城公。九月,梁陈霸先自为丞相,録尚书事。
50
魏及突厥袭吐谷浑,败之。
51
突厥木杆可汗假道于凉州以袭吐谷浑。魏宇文泰使凉州刺史史寜字永和,建康袁氏人。帅骑随之。吐谷浑奔南山,木杆将追之,寜曰:「树敦吐谷浑所败故城,在今西寜府迁外曼头山北。贺真。与树敦相近。二城,吐谷浑之巢穴也,拔其本根,馀衆自败」。木杆从之,与寜分道破二城,复与会于青海,注见前。叹寜勇决,赠遗甚厚。明年,吐谷浑寇凉、鄯、河三州,秦州都督遣渭州刺史于翼赴援,翼曰:「攻取非夷俗所长,寇来不过抄掠耳,掠无所获,势将自走」。数日问至,果如其言。
52
冬十月,魏太师大冡宰、安定公宇文泰卒。书法与髙欢同例说见前。世子觉泰第三子,后代魏为周愍帝。嗣。
53
泰北巡度河,还至牵屯山,即鸡头山注见前。而病,驿召中山公䕶至泾州,谓曰:「吾诸子皆幼,外寇方强,天下之事属之于汝,宜努力以成吾志」。遂卒。泰能驾驭英豪,得其力用,性好质素,不尚虚餙,明达政事,崇侨好古,凡所施设,皆仿三代而为之。及卒,諡曰文公。世子觉嗣位,时年十五。为太师、柱国、大冡宰,安定公出镇同州。䕶名位素卑,及是辅政,羣公莫服,䕶问计于大司寇于谨曰:「今日之事,谨必以死争之。若对衆定策,公必不得让矣」。明日会议,谨曰:「昔帝室倾危,非安定公无复今日。一旦违世,嗣子虽幼,中山公亲其兄子,兼受顾托,军国之事,理须归之」。辞色抗厉,衆皆悚动。谨素与泰等夷䕶,常拜之。至是,谨起再拜,羣公亦拜,于是衆议始定。 同州,西魏置,今为府,属陜西。胡三省曰:宇文泰,由也,辅政常居此,以其地扼阙河,齐人后轶所心。齐并省州县。
54
齐主诏:「以魏末豪杰纠合乡部,因縁请托,各立州郡,公私烦费,丁口减于畴日,守令倍于昔时」。于是并省三州、一百五十三郡,五百八十九县,三镇三十六戍。十二月,魏宇文觉自为周公。
55
齐筑长城。
56
先是,齐自黄栌岭在今汾州府永寜州西北。,起长城,北至社平戍在今朔平府左云县废武州境四百馀里,置三十六戍。事在天保三年。。已而发民一百八十万,自幽州夏口胡三省注:「夏」当作「下」,即居庸下口也。居庸注见前。西州、恒州注见前。,筑长城九百馀里,在天保六年。。至是,复自西河总秦戍,在今大同府西北,与陜西延安府界。筑长城,东至于海,前后所筑,东西凡三千馀里,率十里一戍,其要害置州镇凡二十五所。明年又于长城内筑重城四百馀里。
57
丁梁太平二年、魏恭帝四年,齐天保八年,陈高祖、武帝丑陈霸先永定元年,周孝愍帝宇文觉元年九月以后,世宗明帝毓元年。是岁,梁、魏皆亡,陈周代并齐三大国,后梁一小国,凡四国。春正月,周宇文觉称天王,是为愍帝,废魏主为宋公,宇文䕶自为大司马,魏自太祖道武帝建元至孝武帝入闗,凡十三主,一百五十年而分为东、西魏。西魏自孝武后至恭帝亡,又三主合。二十二年,东魏孝静帝一主在位十七年,先亡。
58
魏宇文䕶以周公觉幼弱,欲早使正位以定人心,以魏主诏奉册玺禅位于周,迁魏主出居大司马府,觉即天王位,追尊文公为文王,妣为文后,封魏帝为宋公,以木徳承魏水,行夏之时,服色尚黒,以李弼为太师,赵贵为太傅、大冡宰独孤信为太保、大宗伯、中山公䕶为大司马。
59
周主宇文自称天王纲目以春秋为天王,乃天子之称,不得以此予之,仅书王则又非实,故仍书周主汪克寛」,以「主」当作「王」,非是。祀圜丘,定郊庙之制。
60
周主祀圜丘,自谓先世出于神农,宇文氏自谓炎帝为黄帝所灭,子孙遯居朔野,其后有葛乌免者,鲜卑奉以为主,至普回遂以宇文为氏。以神农配二丘,始祖献侯莫那普回子自隂山始徙辽西配南北郊。文王配明堂,庙号太祖,仍用郑康成义,立太祖与二昭二穆为五庙。礼记王制:天子七庙。郑康成注:此周制七者,太祖及文王、武王之祧,与亲庙四。殷则六庙,契及汤与二昭、二穆,夏则五庙无太祖,禹与二昭二穆而已。其有徳者,别为祧庙不毁。二月,梁萧勃起兵广州,次于南康,今赣州府注见前。陈霸先遣将军周文育撃之,获其将欧阳頠、傅泰勃为其下所杀。勃起兵于广州,遣欧阳頠及其将傅泰、萧孜勃从子为将军、南江州刺史余孝顷余氏由余之后以名为氏。以兵会之。孝顷先据新吴,因就置南江州以为刺史。新吴汉县,南唐改奉新,今属南昌府。 陈霸先遣周文育帅诸军进讨,頠出南康,屯苦竹滩,亦曰:苦竹州,在南昌府丰城县西南。泰据跖口城。在东昌府南昌县西南。孝顷在豫章,据石头。此非建康之石头,乃豫章之渚口,在南昌府新建县西北。《水经注》:赣水西岸有磬石,谓之石头津步处也。文育于豫章立栅,分遣老弱乗故船,沿流俱下,烧豫章栅,伪若遁去者。孝顷望之,大喜,设备文育由间道兼行,据頠及孜、泰、孝顷之间,筑城飨士,頠等大骇。文育遣周铁虎等袭頠,擒之。文育盛陈兵甲,与頠乗船而宴,巡跖城下,使其徒丁法洪攻泰,擒之。孜、孝顷退走勃军闻之忷惧,遂杀勃,文育送頠、泰于建康,霸先与頠有旧,释之以为衡州刺史,使讨岭南,遂克广州。孜、孝顷犹据石头,霸先遣侯安都助文育攻之,孜出降,孝顷逃归。己而从王琳屯临州故城,明年兵败,擒送建康为临川。吴郡齐废,故曰故城。隋于此置抚州。今 府属江西。周宇文䕶杀冡宰赵贵,大宗伯独孤信。
61
周楚公、赵贵、卫公独孤信,故皆与太祖等夷,及晋公䕶専政,皆怏怏不服,贵谋杀䕶信,止之,䕶闻之,遂杀贵,免信官,自为大冡宰,未几,复杀信。
62
周宇文䕶弑宋公。
63
夏六月,梁陈霸先遣兵撃王琳于郢城。先是,陈霸先徵王琳为司空,琳不就徵,大治舟舰,将攻霸先,霸先遣侯安都、周文育将舟师㑹武昌以撃之。
64
齐大蝗。
65
河南、北大蝗,齐主以问魏郡丞崔叔瓒,季舒之兄对曰:「《五行志》,土功不时,蝗虫为灾。今外筑长城,内兴三台,殆以此乎!」齐主大怒,使左右殴之,擢其发,以溷沃之,曳足以出。
66
秋八月,周人归故。梁主绎之丧于王琳,琳请之也。后四年,琳败奔齐,陈人始𦵏之。
67
九月,梁陈霸先自为相国,封陈公,加九锡。周宇文䕶弑其君觉及其柱国李逺而立寜都公毓。小名,统万突,太祖长子,是为明帝。
68
周主觉性刚果,见宇文䕶执政,深恶之司会周官:大冡宰属,后周为中大夫李植逺之子军司马,周官大司马属,后周为中大夫。孙恒以先朝佐命入,左右亦疾䕶之専,乃与宫伯周官,掌王宫。后周亦为中大夫。乙弗伐北复姓鳯贺拔提潜谋,请周主诛䕶,周主然之。植等又引宫伯张光洛同谋,光洛以告䕶䕶,乃出植恒于外,鳯等益惧,更请周主召羣公入宴,因执䕶诛之,光洛又以告䕶时领军尉迟刚字婆罗,迥之弟,总统禁兵,䕶召之,共谋废立,因遣入宫执鳯等,罢散宿卫兵,周主方悟,独在内殿,令宫人执兵自守,䕶遣柱国贺兰其先为贺兰莫何弗,因以为氏。祥字盛乐,武川人逼周主逊位,幽于旧第,召公卿议废周主,为畧阳公,迎立岐州刺史寜都公,毓鳯,恒等皆被杀。时李植父柱国逺镇,𢎞农䕶召逺及植还朝,既至,植自陈初无此谋䕶,令畧阳公与相质,植辞穷,乃曰:「本为此谋,欲安社稷,利至尊耳!今日至此,何事云云?」于是䕶乃害植,并逼逺令自杀。寻弑畧阳公,黜其后元氏为尼寜都公,至自岐州即天王位,后䕶诛,追諡略阳公为孝愍皇帝。
69
冬十月,梁陈霸先自进爵为王,遂称皇帝,是为武帝。废梁主为江隂王。梁自武帝代齐,至敬帝亡,凡四主,合五十五年。
70
梁主禅位于陈,陈王使中书舍人刘师知沛国相人。引将军沈恪子恭,武康人。勒兵入宫卫,送梁主如别宫,恪排闼见王,叩头谢曰:「恪经事萧氏,今日不忍见此分受死耳,决不奉命!」王嘉其意,更以王僧志代之,王遂即位于南郊,奉梁主为江隂王。
71
陈以蔡景歴为中书通事舍人。是时政事皆由中书省置二十一局,各当尚书诸曺,总国机要,尚书唯听受而已。
72
陈主祠蒋帝庙。注见前。
73
梁王琳及陈人战,败之,获其将周文育、侯安都,遂克江州。
74
侯安都至武昌,王琳将樊猛弃城走,周文育自豫章会之。安都闻陈主受禅,叹曰:「今兹必败,战无名矣!」时两将俱行,不相统摄,部下交争,稍不相平。军至郢州,围之,未克而王琳至安都乃悉衆诣沌口,在汉阳府汉阳县西南。《水经注》:沌水迳沌阳县南,注于江,谓之沌口沌,枉兖反。合战,大败,安都、文育及禆将周铁虎、程灵洗皆被擒。铁虎辞气不屈,琳杀之,囚安都等,总以长锁繋之,移湘州军府就郢城,遣樊猛袭据江州。
75
陈以萧乾思惕,齐豫章王嶷之孙。为建安,吴郡,今福建建寕府是。太守时,熊昙朗在南昌,昙朗,南昌人,世为郡著姓。侯景之乱,聚衆据丰城为栅,梁元帝以为巴山太守。江陵陷,昙朗兵力浸强。绍泰末,领豫章太守。 丰城晋县,今属南昌府。巴山,梁郡,隋废。故城在今抚州府崇仁县。周迪在临川,迪,临川南城人。侯景之乱,迪宗人续起兵临川,寻为其部将所杀,迪勇冠军中,遂推为主。绍泰末,授临川内史。留异在东阳,侯景之陷会稽,以异为东阳太守。及景平,王僧辩使异慰劳东阳,异纠合乡闾,保据岩阻,其徒日盛。江陵陷,僧辩以异仍守东阳。绍泰末,封永兴县侯。陈寳应在晋安,寳应,晋安侯官人,父羽为郡雄豪。侯景之乱,梁晋安太守萧云以郡让羽,羽令寳应典兵,士衆强盛。侯景平,元帝以羽为晋安大守。绍泰元年,羽求传郡于寳应,许之福,晋安,晋郡,今福建 州府是往往立砦以自保,陈主患之,使侍郎萧乾谕以祸福,豪帅皆降,即以乾为建安太守已而昙朗据新淦以应王琳,迪攻之,昙朗败走,为村民所杀,迪后进号南安将军陈徵之,令出镇湓城,不至,隂与留异相结,寳应亦潜与异合,于是陈遣兵讨迪异,迪衆溃,异战败,俱奔晋安,陈遂进军讨寳应,破之,擒寳应并异送建康,㐲诛迪,窜山谷间,久之,潜出临川,太守骆牙诱而斩之,传首京师。初,会稽虞寄流寓闽中,依寳应常,从容谕以顺逆寳应,辄引他语乱之。及迪异奔晋,安寄复以书切谏,寳应不从。后寳应败,谓其子曰:「早从虞公言,不至今日县」。新淦,汉县。故城在今江西临江府清江县,今新淦。 ,隋开皇中徙置。骆牙,字旗门,临安人。虞寄,字次安,会稽馀姚人。
76
周以令狐整延保,敦煌人为丰州梁置兴州,后周为丰州,隋改为均州,今州属襄阳府。刺史。
77
初,梁兴州刺史席固,字子坚,安定人,居襄阳。以州降魏,魏以为丰州刺史。久之,固不遵北方制度,周人密欲代之,乃以司宪中大夫、后周置贰秩官,以左右刑罚。令狐整权镇丰州,整倾身抚接,人情遂洽。于是除整刺史,徙固湖州。西魏置故城,在今南阳府唐县。整迁州于武当,汉县,明省。故城在今均州。旬日之间,府城周备,迁者如归。固曲部多愿留,为整左右,整谕以朝制弗许,莫不流涕而去。
78
十二月,齐主幽其弟永安王浚,字定乐,髙祖第三子。上党王涣字敬夀,髙祖第七子。于地牢。
79
初,齐有术士言亡髙者黒衣,齐主因问左右:「何物最黒?」对曰:「无过于漆」。齐主以上党王涣于兄弟第七执之,涣杀使者而逃,为人所获,送邺。齐主又与永安王浚有旧怨,齐主少雌懦,与浚皆见世宗,有时洟出,浚责左右曰:「何不为二兄拭鼻!」因深衔之。及即位,浚为青州刺史,聪明矜恕,吏民悦之。浚以齐主嗜酒败徳,欲乗驿至邺面諌,或密以白齐主,齐主益衔之。已,浚入朝,从幸东山,齐主裸裎为乐,浚进諌曰:「此非人主所宜」。又于屏处召杨愔,讥其不諌。时齐主不欲大臣与诸王交通,愔惧奏之,齐主大怒。浚寻还州,又上书切谏,诏徵浚,浚惧祸,谢疾不至,齐主遣驰驿収之,老幼泣送者数千人,至邺,与上党王涣皆盛以铁笼置于地牢,饮食溲秽,共在一所。后齐主如北城,因视浚涣于地牢,临穴讴歌,令浚涣和之,浚、涣悲怖声颤,齐主怆然泣下,将赦之,长广王湛素与浚不睦,进曰:「猛虎安可出穴!」齐主黙然,使左右刺之,浚、涣号哭呼天,乃烧杀之,逺近痛愤。 ,长广王湛,髙祖第九子,后为武成帝。
80
戊陈永定二年,周明帝寅二年,齐天保九年。春正月,梁王琳伐陈,次于白水,乞师于齐。
81
王琳引兵十万下至湓城,屯于白水浦,今曰白水港,在九江府徳化县西。以鲁悉达为将军。陈主亦以悉逹为将军,各送鼓吹,女乐悉逹,两受之而无所就。琳不敢下,乃遣使求援于齐,且请纳永嘉王庄前质于齐。以主梁祀。琳在白水,周文育、侯安都赂守者逃归,陈主遣尚书谢哲往谕琳,琳请还湘州,陈军亦还。已而鲁悉逹部将引齐兵入北江州,悉达遂奔陈州。谢哲,字颖,豫朏之子。北江 注见前。
82
周宇文䕶自为太师。
83
二月,齐北豫州刺史司马消难道融,子如之子。叛入于周。消难以齐主昏虐滋甚,隂为自全之计,曲意抚循所部。上党王涣之亡也,邺中大扰,疑其赴成臯。御史中丞毕义云遣御史诣北豫州,先禁消难典籖、家客等。消难惧,密请降于周。周遣柱国达奚武、大将军杨忠帅骑士迎之,武等从间道驰入齐境,三遣使消难皆不报。武疑有变,欲还,忠曰:「有进死,无退生」。独以千骑夜趣城下城,四面峭絶,但闻击拆,声武亲至,麾数百骑西去,忠勒馀骑不动,俟门开而入,驰遣召武。武以消难及其属先归,忠以三十骑为殿,至洛南,皆觧鞍而卧。齐衆来追,至洛北,忠谓将士曰:「今在死地,贼必不敢渡水」。已而果然,乃徐引还。武叹曰:「奚达武自谓天下健儿,今日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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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纳梁永嘉王庄于梁军,以王琳为梁丞相,琳遂以庄称帝。改元天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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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陈主霸先弑江隂王。諡曰梁敬帝。五月,陈主舍身干大庄严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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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齐以常山王演髙祖第六子,即孝昭帝,録尚书事。初,常山王演以齐主沈湎,忧愤形于顔色,齐主觉之,谓曰:「但令汝在,我何为不纵乐?」演虽啼泣拜伏,竟无所言,齐主亦大悲,抵杯于地曰:「自今敢进酒者斩!」未几,沈湎益甚,演又密撰事条,将谏其友王友也。诸王宫僚有师有友。王晞字叔朗,北海剧人。以为不可,演不从,因间极言。齐主大怒,召演于前,以刀钚拟脇,求演之过,不得,乃释之,及演録尚书事除官者皆诣演,谢去必辞,晞言于演曰:「受爵天朝,拜恩私第,自古以为不可,宜一切约絶」。演从之。久之,演从容谓晞曰:「主上起居不恒,吾岂可以前逢一怒,遂尔结舌!卿宜为撰諌章,吾当伺便极諌」。晞遂条十馀事以呈,因谓演曰:「今朝廷所恃,唯殿下乃欲学匹夫耿介轻一朝之命,一旦祸至,奈家业何!」演欷歔不自胜,即焚之。后复乗间苦諌齐主,使力士乱捶之,㑹醉得觧,齐主䙝黩之游,遍于宗戚,唯至常山之第,则不适而去。太子殷自幼温裕开朗,甚有美名,齐主以其不似已,欲废之,使手刃囚太子,恻然不断其首,齐主大怒,亲以马鞭撞之,太子由是气悸语吃,精神昏扰。齐主因酣宴,屡云:太子性懦,社稷事重,终当传位常山。太子少傅魏収谓杨愔曰:「太子国之根本,不可动摇,此言非所以为戏」。愔白収言,齐主乃止。齐主既残忍,有司莫不严酷,或烧犁耳,使囚立其上,或烧车釭,使以臂贯之,惟郎中苏琼所至,皆以寛平为治,有人告反者,事或付琼,多得申雪强苏。琼,字珍之,武 人。
87
齐减百官禄。
88
齐主北筑长城,南助萧庄,士马死者以数十万计,重以修筑台殿,赐与无节,府藏之积,不足以供,乃减百官禄,撤军人常廪,并省州郡县镇戍之职,以节费用焉。
89
十二月,陈髙凉太守冯寳卒。时海隅扰乱,寳妻洗氏懐集部落,数州宴然。其子仆生九年,是岁,遣帅诸酋长入朝,诏以为阳春守。梁置阳春郡,隋改为县,今属广东肇庆府。
90
巳陈永定三年,周武成夘元年,齐天保十年。春正月,周主始亲政,宇文䕶上表归政周主,始亲万机,军旅之事,䕶犹总之。是月,周改都督为总管。
91
夏四月,齐主杀其胶州刺史杜弼。闰月,复杀其仆射髙徳政。
92
齐主之为魏相也,弼为长史,齐主将受禅,弼諌止之,仆射高徳政用事,弼又不为之下,徳政数短之,齐主因饮酒,遣使斩弼,既而悔之,驿追不及,徳政以齐主酣饮,数强諌,齐主不悦,谓左右曰:「高徳政恒以精神陵逼人」。徳政惧称疾。杨愔素忌徳政,因谓齐主曰:「若用徳政为冀州病,当自差。从之,徳政即起。齐主大怒,杀之。先是,崔暹卒,齐主亲往哭,谓其妻曰:「颇思暹乎?」对曰:「思之」。齐主曰:「然,则往省之」。乃手斩其妻,掷首墙外。
93
五月丙辰朔,日食。
94
六月,霖雨。
95
周以霖雨,诏羣臣极諌,左光禄大夫乐逊字遵贤,河东猗氏人。上言时宜其尤切于政要者凡四事。其一以为比来守令代归期促,责其成效,専务威猛,今闗东之民沦陷涂炭,若不布政优优,何以使彼劳民,归就乐土?其二,以为顷者魏都洛阳,一时殷盛,贵势竞为侈靡,终使祸乱交兴。比来朝贵器服稍华,百工造作,务尽竒巧,臣诚恐物逐好移,有损政俗。其三,以为「选曺补拟,宜与衆共,衆心明白,然后呈奏。其四,以为高洋据有山东,未易猝制,譬犹碁刼相持,争行先后,若一行不当,或成彼利,诚应舍小营大,先保封域,不宜贪利邉陲,轻为兴动。周主赐处士韦夐字敬逺,孝寛兄号逍遥公,徵魏将军寇儁字祖儁,上谷昌平人。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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夐志尚夷简,魏、周之际,十徵不屈。太祖重之,不夺其志。周主礼敬尤厚,号曰「逍遥公」。晋公䕶延之至第,访以政事,夐仰视叹曰:「酣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䕶不悦。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寇儁,少有学行,家人尝卖物,多得绢五匹,儁知之,曰:「得财失行,吾所不取」。访主还之。敦睦宗族,与同丰约,教训子孙,必先礼义。自大统中称老疾不朝谒,周主欲见之,儁不得已入见周主,引与同席,问以旧事,以御舆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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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主霸先殂,兄子临川王蒨立。是为文帝。先是,陈主诏临川王蒨筑城于南皖,即皖口镇,皖水入江之口也,在今安庆府懐寜县西。及是,陈主以疾殂,陈主临戎制胜,英谋独运,而为政务崇寛简,非军旅急务,不轻调发。性俭素,常膳不过数品,私宴用瓦器、蚌盘,淆核充事而已。后宫无金翠之餙,不设女乐。时子昌字敬业侄顼,始兴王道谭次子,即宣帝。皆江陵之陷,没于长安,内无嫡嗣,外有强敌,宿将在外,朝无重臣,唯中领军杜棱典宿卫兵。章皇后召棱及中书侍郎蔡景歴入禁中定议,急召临川王蒨于南皖侯安都军还,适至,遂与王俱还。至建康,羣臣奉王嗣位,王谦让不敢当,后以昌故,未肯下令,羣臣犹豫不能决,安都曰:「今四方未定,何暇及逺!临川王有大功于天下,今日之事,后应者斩!」即按剑上殿曰:「皇后出玺」。是日,蒨即位,諡陈主曰武皇帝,庙号髙祖,𦵏万安陵。以侯瑱为太尉,安都为司空。秋八月,周主始称皇帝。
98
周御正中大夫崔猷宣猷,挺之孙。建议以为:「圣人沿革,因时制宜。今天子称王,不足以威天下,请遵秦、汉旧制,称皇帝建年号」。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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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齐主洋殂,太子殷立。是为废帝。齐主嗜酒成疾,自知不能,久谓李后曰:「人生必有死,何足致惜!但怜正道尚幼,人将夺之耳」。又谓常山王演曰:「夺则任汝,慎勿杀也」。召尚书令杨愔、领军平秦王归彦、侍中燕子献、字季则,广汉下洛人。侍郎郑頥字子黙,彭城人。遗诏辅政,十月,殂于晋阳,諡文宣皇帝,庙号髙祖,后改显祖𦵏武寜陵。羣臣无下泣者,唯杨愔涕泗呜咽。太子殷即位,诏诸杂作一切停罢。
100
庚,陈世祖文帝蒨天嘉元年,周武成二年,齐辰主殷。乾明元年,肃宗孝昭帝演皇建元年。春二月,梁丞相琳伐陈,败绩,与梁主庄皆奔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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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琳闻陈髙祖殂,乃以孙㻛字徳琏,吴人。为郢州刺史,总留任,奉梁主庄出屯濡须口。齐行台慕容俨帅衆临江,为之声援。琳攻大雷,陈遣侯瑱、侯安都及徐度将兵御之。吴明彻夜袭湓城,琳遣兵撃败之,因引兵东下。二月,琳至栅口,侯瑱出屯芜湖,相持百馀日。周人闻琳东下,遣荆州刺史史寜将兵数万乗虚袭郢州,孙㻛婴城自守,琳恐衆溃,乃帅舟师去芜湖十里而泊。齐军屯于西岸,军势盛甚。时西南风急,琳引兵直趣建康,瑱等徐蹑其后,风反为瑱用,琳掷火炬皆反,烧其船,瑱发拍,拍,竿也,以拍敌船。撃舰以牛,皮冐蒙冲,小船触之,琳军大败,齐军自相蹂践,陈军乗之,斩获万计,琳走奔齐。梁主庄左右皆散,独侍中袁泌文洋,昻之子。以轻舟送庄达于齐境,拜辞而还,遂奔陈。御史中丞刘仲威之,遴之子。奉庄奔齐。樊猛及其兄毅字智烈。帅部曲降陈。孙㻛固守郢州,周人围之不能克。及琳败,周人闻陈师将至,乃觧围去。㻛集将佐谓曰:「吾与王公同奬梁室,勤已至矣。时事如此,岂非天乎!」遂以州降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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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太傅常山王演杀尚书令杨愔等,自为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
103
齐显祖之丧,常山王演居禁中䕶丧事,娄太后欲立之而不果,齐主殷立演乃居东馆,事皆咨决,杨愔等以演与长广王湛位地亲逼,恐不利于嗣主,忌之,居顷之,演出归第,自是诏敕多不闗预。齐主将发晋阳,时议谓演必留守本根,杨愔疑之,使与长广王湛俱从还邺,外朝骇愕。先是,领军将军可朱浑天和元之子每曰:若不诛二王,少主无自安之理。及是,燕子献谋处娄太后于北宫,使归政李太后,杨愔又以爵赏多滥,悉加澄汰,由是失职之徒归心二王。平秦王归彦,初与杨燕同心,既而中变,归彦总知禁卫,愔留从驾兵五千于西中,不闗白归彦,归彦由是怨愔。尽以其谋告二王,侍中宋钦道广平人,弁之孙。向侍东宫,面奏齐主曰:「二王权重,宜速去之。齐主不许。愔等乃奏李太后出二王为刺史,宫人李昌仪即高仲密之妻也,李太后以启示之,昌仪密启娄太后,愔等又议不可令二王俱出,乃奏以湛镇晋阳,演録尚书事,二王拜职于尚书省,大会百僚,愔等将赴之,郑頥止之,愔不听。湛伏家僮数十人干后室,及宴,与贺拔仁、斛律金等于坐执愔及天和,钦道子献欧之愔大言曰:「诸王反逆,欲杀忠良邪?尊天子,削诸侯,赤心奉国,何罪之有!」使人执頥頥曰:不用智者,言至此命也。二王与归彦等拥愔等突入云龙门,至昭阳殿,娄太后出坐殿上,李太后及齐主侧立,演叩头曰:「臣与陛下骨肉至亲,杨遵彦等欲独擅朝权,威福自己,若不早图,必为宗社之害。臣与湛等已共执之,未敢刑戮,専辄之罪,诚当万死。时衞士二千馀人,皆被甲待诏武卫𡚼永乐武力絶伦,素为显祖所厚,叩刀仰视。齐主素吃,讷仓猝不知所言,娄太后令却仗不退,又厉声曰:「奴軰即今头落!」乃退。永乐内刀而泣。娄太后乃让齐主曰:「此等懐逆,欲杀我二子,次将及我,尔何为纵之!」齐主不能言。娄太后怒且悲,曰:「岂可使我母子受汉老妪斟酌!」李太后拜谢。齐主乃曰:「天子亦不敢为叔惜,况此汉辈!但匄儿命自下殿去,此属任叔父处分」。遂皆斩之。以中书令赵彦深代杨愔总机务,演为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録、尚书事。演遂如晋阳。齐主诏军国之政,皆申晋阳,禀大丞相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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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衡阳王昌自周归于陈,陈主杀之。初,陈髙祖以其子昌侄顼在长安,屡请于周,周不遣,至是乃遣昌还。昌致书陈主,辞甚不逊。陈主召侯安都谓曰:「太子将至,须别就一藩归」。老安都曰:「自古岂有被代天子?臣愚不敢奉诏,请自迎之」。于是陈主遂以昌为衡阳王。昌济江,安都于中流,殒之以溺告安都,因进爵清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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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遣使如周。
106
初,髙祖遣毛喜伯武,阳武人。从安成王顼诣江陵,梁元帝以喜为侍郎,没于长安。至是,与昌俱还,因进和亲之策。陈主乃使周𢎞正通好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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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周宇文䕶进毒弑其君毓。毓弟鲁公邕太祖第四子立。是为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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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主明敏有识量,宇文䕶惮之,使膳部中大夫后周置属冡宰。胡三省曰:唐尤禄寺之职也。李安置毒于糖䭔丸,饼也。䭔,都回反。而进之。周主觉之,口授遗诏五百馀言,且曰:「朕子年幼,未堪当国。鲁公邕,朕之介弟,寛仁大度,海内共闻,能𢎞我周家,必此子也!」遂殂。諡明皇帝,庙号世宗,𦵏昭陵。邕即位,邕初为世宗所亲爱,大事多与之㕘议,性深沉有逺识,非因顾问,未尝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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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齐常山王演废其主殷为济南王而自立。是为孝昭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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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以王晞为司马,尝密谓曰:「比诸勲贵,敦迫言我违天不祥,恐当有变,吾欲以法绳之,何如?」晞曰:「比者殿下仓猝所行,非复人臣之事,上下相疑,何由可久?殿下虽欲谦退,恐坠先帝之基」。演曰:「卿勿多言」。晞又密以问赵彦深,彦深曰:「我比亦惊此声论,毎欲陈闻,则口噤心悸,弟既发端,吾亦当昧死一披肝胆」。因劝演,演遂言于娄太后、赵道徳曰:「相王不效周公辅成王,而欲骨日相夺,不畏后世,谓之簒邪?」未几,演复启太后以人心未定,恐奄忽变生,须早定名位,太后从之。八月,下令废齐主殷为济南王,出居别宫,以常山王演入纂大统,且戒之曰:「勿令济南有他也」。演遂即位于晋阳,诏封功臣,礼赐耆老,延访直言,褒赏死士,追赠名徳。齐主演识度沈敏,少居台闾,明习吏事,即位尢自勤励,大革显祖之弊,尝问舍人裴泽得失,对曰:「陛下聴明至公,而颇伤细帝王之度,颇为未𢎞」。齐主笑曰:「朕初临万几,虑不周悉,故致如此,但恐后又嫌疎漏耳」。羣臣进言,皆从容受纳。性至孝,太后不豫,容色贬悴,衣不觧带,食饮药物,皆手亲之。齐主欲以王晞为侍郎,苦辞不受,或劝之曰:「我少年以来閲要人多矣,得志少时,鲜不颠覆,人主私恩,何由可保?万一狓猖,求退无地,非不好作要官,但思之烂熟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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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尉侯瑱攻湘州,周遣军司马贺若敦代人救之。江陵之陷也,巴湘之地皆入于周,周使梁人守之,至是,陈太尉侯瑱等将兵逼湘州,周遣军司马贺若敦将歩骑救之,又遣独孤盛将水军与敦俱进,㑹秋水泛溢,粮援断絶,敦恐瑱知之,乃于营内多为土聚,覆之以米,召旁村人,阳有访问,随即遣之,瑱以为实,瑱又増修营垒,为久留之计,先是土人多乗轻船,载米肉以饷瑱军,敦乃伪装饷船,伏甲士于中瑱军,望见逆来,争取甲士,出而擒之,又敦军数有弃马投瑱者,敦乃别取一马,牵以趣船,令船中逆以鞭鞭之,如是再三,马畏不上,然后伏兵江岸,使人乗畏船马,诈降瑱军,瑱遣兵迎接,马畏船不上,伏发,尽杀之,后实有馈饷及亡降者,瑱皆拒击之。已而瑱袭破独孤盛于杨叶洲,胡三省注在湘江口。盛収兵登岸,筑城自保,是冬,巴陵降,陈独孤盛将馀衆潜遁,侯瑱与贺若敦相持日久,明年正月,敦拔军北归,于是巴、湘遂入于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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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齐以卢叔虎柔从叔为太子庶子,齐主问时务于叔虎,叔虎请伐周,曰:「我强彼弱,我富彼贫,其势相悬,然未能并吞者,此失于不用强富也。宜立重镇于平阳,与彼蒲州相对,深沟髙垒,运粮积甲,彼闭闗不出,则蚕食其地,若彼出兵,则费损必多。我军士年别一代,一年一更戍也。榖食丰饶,彼来求战,我则不应。彼若退去,我乗其弊,与我相持,农业且废,不过三年,彼自破矣!」齐主深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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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陈制春夏不断死刑。齐置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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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齐境籴贵,左丞苏珍芝建议修石鼈,城名,在扬州府寳应县邓艾所筑。等屯,自是淮南军防足食。平州刺史嵇晔建议开督亢陂,注见前。置屯田,岁収稻粟四十万石,北境周赡又于河内置懐义等屯,湖三省注:齐分河内汲郡为懐州,置懐义等屯。以给河南之费,自是稍止转输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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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陈,天嘉二年,周髙祖武帝邕保定巳元年,齐世祖武成帝湛太寜元年。春正月,周宇文䕶自加都督中外诸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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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诏五府总于天官,事无巨细,皆先断后闻。齐以王琳为扬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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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主使王琳出合肥召募,更图进取,陈合州刺史裴景徽请为乡导,齐主使琳与卢潜将兵赴之,琳沈吟不决。景徽恐事泄,挺身奔齐,齐主以琳为骠骑开府、扬州刺史,镇夀阳。已而琳与潜有隙,齐徵琳还邺,以潜为扬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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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周以韦孝寛为勲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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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人以韦孝寛尝立勲于玉壁,乃置勲州于玉壁,以孝寛为刺史,孝寛有恩信,善用间谍,故齐之动静皆先知之。齐境生胡数为抄掠,不可诛讨,孝寛欲筑城于险要以制之,遣开府姚岳监之,岳以兵少不敢前,孝寛曰:「此城距晋州四百馀里,筑之十日可毕,吾一日创手,三日敌境,始知晋州徵兵三日方集,谋议之间,自稽二日,计其军行,二日不到,我之城隍办矣。乃筑之。齐人果至境上,疑有大军停留不进,其夜,孝寛使诸村纵火,齐人以为军至,収兵自固,岳卒城而还。
120
三月,周制十二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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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改八丁兵境内丁兵分为八番,以八节代役,为十二丁兵,率岁一月役分为十二畨,毎月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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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丙子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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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周更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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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曰:「布泉一当五,与五铢并行」。九月,齐主演弑济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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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王在邺,望气者言邺中有天子气,平秦王归彦恐王复立,劝齐主除之,齐主乃使归彦诣邺,徵济南王至晋阳,杀之。初,齐主之诛杨燕也,许以长广王湛为太弟,既而立太子百年,湛心不平,及齐主徵济南,王湛方守邺,问计于散骑常侍髙元海,元海曰:「有三策,请殿下如梁孝王故事,从数骑入晋阳见太后,主上请去兵权,不干朝政,此上策也。不然,表请青齐刺史沈靖自居,此中策也。更问下策曰:发言即恐族诛。固逼之,元海曰:济南世嫡,主上夺之。今集文武,示以徵济南之敇,斩髙归彦,尊立济南,号令天下,以顺讨逆,此万世一时也」。湛大悦,然未能用。 ,髙元海,髙祖从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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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甲戍朔,日食。
127
十一月,齐主演殂,弟长广王湛立。是为武成帝。废太子百年为乐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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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主演出畋,马惊坠,地絶肋娄。太后视疾,问济南所在者三,齐主不对。太后怒曰:「杀之邪?不用吾言,死其宜矣!」遂去不顾。齐主乃徵湛立之,又与书曰:「百年无罪,可以乐处置之,勿效」。前人遂殂。諡孝昭皇帝𦵏文靖陵。遗命至邺,湛犹疑其诈,使所亲先诣殡所发视。使者复命,乃喜,驰赴晋阳即位,立百年为乐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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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遣使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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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人许归,陈安成、王顼使司㑹上士杜杲子晖,杜陵人。如陈,陈主遣使报之,并贻以黔中地及鲁山郡。注俱见前。十二月,陈立盐赋𣙜酤法。
131
庶子虞荔山披,寄之兄。中丞孔奂休文,会稽山隂人。以国用不足,奏立之。
132
壬陈天嘉三年,齐河清元年,周保午定二年,后梁世宗岿天保元年。春闰二月,齐以高归彦为冀州刺史。和士开彦通,清都临漳人。为黄门侍郎。
133
平秦王归彦为肃宗所厚,恃势骄盈,至是侍中髙元海等言其必为祸乱,齐主亦寻其反覆之迹,渐忌之,以为冀州刺史。齐主之为长广王也,和士开以善握槊,弹琶琶有宠,及即位,累迁黄门侍郎,高元海及中丞毕义云、黄门郎高乾和皆疾之,将言其事,士开乃奏元海等交纳朋党,欲擅威福,乾和由是被疎,义云纳赂,得为兖州刺史。归彦至冀州,内不自安,欲待齐主如晋阳,秉虚入邺,事觉,齐主遣段韶等讨之,归彦闭城拒守,已而城破,擒送邺,并其子孙皆弃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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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改铸五铢钱。
135
梁末丧乱,铁钱不行,民间私用鹅眼。至是,改铸五铢钱,一当鹅眼之十。
136
后梁主詧殂,太子岿立。是为文帝。后梁主安于俭素不好酒色,以封疆褊隘,邑居残毁,郁郁不得志,疽发背而殂。諡曰宣帝,庙号中宗。
137
三月,陈安成、王顼自周归于陈周,遣杜杲送顼南归,陈以为中书监,陈主谓杲曰:「家弟今䝉礼遣,实周朝之恵,然鲁山不返,亦恐未能及此杲对曰安成、长安一布衣耳,而陈之,介弟也,其价岂止一城而已哉?本朝敦睦九族,恕己及物,上遵太祖遗㫖,下思继好之义,是以遣之南归,今乃云以寻常之土,易骨肉之亲,非使臣之所敢闻也。陈主甚惭,曰:「前言戏之耳!待杲有加顼妃栁氏,及子叔寳即后主犹在穰城,陈主复遣毛喜如周请之,周人皆归之。夏四月,齐太后娄氏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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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主不改服,服绯袍,登三台,置酒作乐,宫女进白袍。和士开请止乐,齐主怒,挝之。
139
齐青州言河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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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主遣使祭之,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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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始命贵臣食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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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周之羣臣受封爵者,皆未给租赋,至是诏听寄食他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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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陈,天嘉四年,周保定未三年,齐河清二年。春正月,齐以高元海为兖州刺史。
144
齐主终日酣饮,朝事専委高元海,又以元海庸俗轻之。兖州刺史毕义云作书与元海论时事,给事中李孝贞得而奏之。齐主由是疎元海,以孝贞兼中书舍人,徵义云还朝。和士开复譛元海,齐主以马鞭棰,元海责曰:「汝昔教我,反以弟反兄,不义也。以邺城抗并州,无智也」。出之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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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周颁大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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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主命司宪大夫拓跋廸,周令:诸元从本姓,事具前。造《大律》二十五篇行之。其制罪:一曰杖刑,自十五至五十。二曰鞭刑,自六十至百。三曰徒刑,自一年至五年。四曰流刑,自二千五百里至四千五百里。五曰死,刑磬悬而缢之。綳而杀之。斩枭、悬首示衆、裂,车,裂也。凡二十五等。五刑之属各有五。
147
三月乙丑朔,日食。
148
齐城轵闗,在今怀庆府济源县西北。《述征记》:太行八陉第一曰轵闗陉。齐诏司空斛律光督步骑二万筑勲掌城,以通勲掌谷,故名。于轵闗,仍筑长城二百里,置十二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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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周主养老于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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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主将视学,以太傅、燕国公于谨为三老,仍赐以延年杖。遂幸太学。谨入门,周主迎。 谨答拜。有司设席于中楹,大师䕶设几,谨升席,南面凭几而坐,大司马豆卢寜豆卢代北复姓寜,字永安,徒河人正舄,周主立于斧扆之前,西面。有司进馔,周主跪设酱豆,袒割,谨食毕,周主跪受爵以酳。有司彻周主北面立而访道谨,起立于席后以对,言曰:木受绳则正,后从諌则圣。明王虚心纳谏以知得失,天下乃安。又曰:去食去兵,信不可去。愿陛下守信勿失。又曰:有功必赏,有罪必罸。则为善者曰进,为恶者曰止。又曰:言行者,立身之基。愿陛下三思而言,九虑而行,勿使有过。天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莫不知,愿陛下慎之」。周主再拜受言,「谨答拜。礼成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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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陈杀其司空侯安都。初,安都镇京口,恃功骄横,陈主衔之,安都弗之觉。尝陪乐游园禊饮,谓陈主曰:「何如作临川王时?」陈主曰:「此虽天命,抑亦明公之力」。宴讫,启借供帐水饰。明日,载妻妾入宴,安都坐御座,賔客居羣臣位,陈主恶之,舍人蔡景歴希㫖,称安都谋反,陈主虑其不受召,故以为江州刺史。安都过建康,陈主与宴,又集其将帅会于朝堂,于坐悉収之,下诏暴其罪恶,明日,赐死,初,高祖与诸将宴,杜僧明、周文育、侯安都各称功伐。高祖曰:「卿等忠良将也,而皆有所短。杜公志大而识誾,狎于下而骄于上。周侯交不择人而推心过差,侯郎傲诞而无厌,轻佻而肆志并非全身之道」。卒皆如其言。昙僧明病死江州,文育为能 朗所杀,安都至是被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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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主杀其河南王孝瑜,字正徳,文襄长子。齐侍中和士开有宠,奸谄百端,赏赐不可胜计,每侍左右,言辞容止,极诸鄙䙝,无复君臣之礼,士开尝谓齐主曰:「自古帝王尽为灰土,尧舜桀纣,竟复何异!陛下宜及少壮极意为乐,纵横行之,一日取快可敌千年,国事尽付大臣,何虑不办!齐主大悦,于是委赵彦深掌官爵,元文遥掌财用,唐邕掌外兵,白建掌骑兵,冯子琮、胡长粲掌东宫,三四日一视朝,书数字而已。国白建,字彦举,太原阳邑人,冯子琮,信都人,胡长粲 ,珍从曽孙。齐主使士开与胡后握槊,河南王孝瑜諌曰:「皇后天下之母,岂可与臣下接手!赵郡王睿髙祖弟琛之子。及士开共谮孝瑜奢僭山东,唯闻有河南王,不闻有陛下。齐主酖杀之。诸侯在宫中者莫敢举声,唯河间王孝琬文襄第三子。大哭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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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周及突厥侵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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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周人欲与突厥连兵伐齐,许纳其女为后,遣杨荐字承畧,秦郡寜夷人。王庆兴庆,太原祁人。往结之。齐人惧,亦遣使求昏于突厥。木杆贪齐币重,欲执荐等送齐,荐知之,责木杆背恩。周太祖以蠕蠕降衆付突厥,事具前。木杆惨然良久,乃许为周出师,然后送女。于是周遣杨忠将歩骑出北道,与突厥伐齐,又遣达奚武出南道,期㑹于晋。杨忠拔齐二十馀城,突厥以十万骑会之,三道俱入。时大雪,平地数尺。齐主自邺倍道赴晋阳,斛律光将步骑三万屯平阳。周师及突厥逼晋阳,齐主欲走避之。赵郡王睿、河间王孝琬叩马諌齐主,命六军进止,皆取睿节度,而使并州刺史段韶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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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陈,天嘉五年,周保定申。四年,齐河清三年。春正月,齐主及周师战于晋阳,周师败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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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主登北城,军容甚整,突厥咎周人曰:「尔言齐乱,故来伐之,今齐人眼中亦有铁,何可当邪?」周人以步卒为前锋,从西山下,去城二里许,诸将咸欲逆撃之,段韶曰:「步卒力势有限,今又积雪,逆战非便,不如陈以待之,彼劳我逸,破之必矣」。既至齐,悉其鋭兵鼓噪而出,突厥震骇,引上西山,不肯战,周师大败而还。突厥引兵出塞,比至长城,马死且尽,逹奚武至平阳,闻忠退,亦还。
157
二月庚寅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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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齐颁律令,制田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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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齐显祖命刋定齐律,久而不成,决狱者罕依律文,相承谓之变法从事。及齐主即位,思革其弊,乃督修者,至是而成。其刑名有五:一曰死轘即车裂,枭斩绞。二曰流,投邉裔为兵。三曰刑,自五岁至一岁。四曰鞭,自百至四十。五曰杖,自三十至十,凡十五等。其流内官及老小阉痴并过失应赎者,皆以绢代金。是后为吏者始守法令。又令民十八受田输租调,二十充兵,六十免力役,六十六还田,免租调,一夫受露田注见前,八十亩,妇人四十亩,奴婢依良人,牛受六十亩牧牛一头,受田六十亩,限四年。大率一夫一妇调绢一匹,绵八两,垦租二石,义租五斗。奴婢准良人之半。牛调二尺,垦租一斗,义租五升。垦租送台,义租纳郡,以备水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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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初,令百官执笏《礼记玉藻》:笏度二尺有六寸,其中博三寸,其杀六分而去一」。唐㑹要:笏制上圆下方,五品以上并用象,九品以上任用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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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白虹贯日。齐主杀其兄之子乐陵王百年。时白虹围日再重,又横贯而不达。赤星见,齐主欲以百年厌之,百年尝作数敕字,教书者封奏之。齐主怒,使召百年。百年知不免,割带决留,与其妃斛律氏而入。齐主遣左右乱捶之,气息将尽,乃斩之,弃诸池,池水尽赤。妃把玦哀号不食,月馀亦卒,玦犹在手,拳不可开,其父光自擘之,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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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丁亥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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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周封李昞为唐公。胡三省曰:李氏有天下国号曰唐本此。昞,虎之子也。以追録佐命元功封。后昞卒,子渊袭爵。即唐髙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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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人归宇文䕶之母于周。初,周太祖之从贺拔岳在闗中也,遣人迎䕶于晋阳䕶母阎氏及周主之姑,皆留晋阳,齐人以配中山宫及䕶用事,遣间使入齐求之,莫知音息。及是,周人谋与突厥再伐齐,齐主惧,许归䕶母,且求通好,先遣其姑归,令人为䕶母作书,言䕶幼时数事,又寄其所著锦袍以为信騐䕶得书,悲不自胜,齐人复使其母与书邀䕶重报,往返再三,乃遣之,阎氏至周,举朝称庆,周主为之大赦时段韶拒突厥军于塞下,齐主将还,䕶母遣使乗传问韶,韶以周人反覆,本无信义,䕶名为相,其实主也,既为母请和,不遣一介之使,若据移书,即送其母,恐示之以弱,不如且外,许之,待和亲坚定,遣之未晚,齐主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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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周宇文䕶会突厥侵齐。十二月,齐人及䕶战于洛阳,大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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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自幽州还,留屯塞北,更集诸部兵,遣使告周,欲与共撃齐如前约,宇文䕶新得其母,未欲伐齐,又恐负突厥,约更生邉患,不得已,徵内外诸军凡二十万人,遣尉迟迥将前锋趣洛阳,权景宣字晖逺,天水显亲人。趣悬瓠杨𢶏字显进,正平髙凉人。出轵闗,景、宣克齐二州,𢶏轻敌深入,为齐兵所败,遂降。十一月,周人攻洛阳,不克,䕶命诸将堑断河阳路,遏齐救兵,诸将以为齐兵必不敢出,唯张斥堠而已。齐主遣兰陵王长恭一名孝瓘,文襄第四子。及大将军斛律光救洛阳,又召并州刺史段韶督精骑继进,齐主亦自晋阳赴之。韶至洛阳,与诸将观周军形势,至太和谷,即太谷注见前。与周军遇,驰告诸营,追集骑士,结陈以待。韶为左军,长恭为中军,光为右军。周人不意其至,皆忷惧。韶遥谓曰:「汝宇文䕶才得其母,遽来为寇,岂欲送死邪!周人以步兵上山逆战,韶且战且却以诱之,待其力弊,然后下马撃之。周师大败,死者甚衆,在城下者亦觧围遁去,委弃资械,弥满川泽。唯齐公宪字毗贺突,太祖第五子。达奚武王雄胡布头,太原人。在后拒战,雄驰马冲斛律尤,陈光退走,雄追之,按稍不及光者丈馀,欲生擒之,光唯馀一矢射雄中额,雄走至营而卒,军衆益惧。齐公宪拊循督励,衆心小安。至夜収军,宪欲待明更战,武曰:「洛阳军散,人情震骇,若不因夜速还,明日欲归不得矣,乃还䕶本,无将畧,是行又非本心,故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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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灭宕昌,置宕州。治宕昌郡,唐为交河戍,故城在今巩昌府岷州。宕州王梁弥定屡寇周邉,周讨灭之,一其地置宕州。乙陈天嘉六年,周保定五酉年,齐后主纬天统元年。夏四月,陈侍中安成王顼免。顼以帝弟之重,势轻朝野,直兵鲍僧睿恃顼势为不法,御史中丞徐陵为奏弹之,从南台,御史台为南台。官属引奏案而入,陈主为敛容正坐。陵进读奏版,时顼侍殿上,流汗失色。陵遣殿中御史引顼下殿,陈主为之免顼侍中,朝廷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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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星见,齐主以湛传位于太子纬,是为后主。自称太上皇帝,以祖珽为秘书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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珽有文无行,齐主以为中书侍郎,迁散骑常侍。初,珽尝为髙祖功,曺因宴,失金叵罗于珽髻,上得之。又坐诈盗官栗,鞭配甲坊,又尝坐賍当绞除名。显祖爱其才,复令直中书省。齐主为长广王,珽言殿下有非常骨法。及即位,遂擢拜之。珽与和士开共为奸谄私说,士开曰:「君之宠幸,振古无比,宫车一日晚驾,欲何以克终?」士开因从问计。珽曰:「宜说主上云:文㐮文宣、孝昭之子俱不得立,今宜令皇太子早践大位,以定君臣之分。若事成,中宫少主必皆徳君,此万全计也。请君徵说主上令粗觧,珽当自外上表论之」。士闻,许诺。㑹彗星见,太史奏云除旧布新之象」。珽于是上书言:「陛下虽为天子,未为极贵,宜传位东宫,且以上应天道」。齐主从之,传之于纬,以太子妃斛律氏为后。于是羣公上尊号为太上皇帝,军国大事咸以闻。使侍郎冯子琮、左丞胡长粲辅导少主。珽拜秘书监,大被亲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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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辛巳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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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周杀其中州。周置,今河南府新安县是。刺史贺若敦周以函谷闗城为通洛防,犹塞也。以贺若敦为中州刺史镇之。敦恃才负气,以湘州之役,全军而返,谓宜受赏,翻得除名对台,使出怨言。宇文䕶怒,徵还,逼令自杀。敦临死,谓其子弼曰:「吾志平江南,今而不果,汝必成吾志。吾以舌死,汝不可不思」。因引锥刺弼舌出血以诚之。隋弼,字辅伯,后为 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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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陈天康元年,周天和戊元年,齐天统二年。春正月己卯朔,日食。通鉴纲日俱不书朔武,今依北史 帝纪、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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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陈以孔奂为太子詹事,陈主不豫。尚书孔奂与安成王顼、仆射到仲举字徳,言冾之子。等入侍医药。陈主以太子伯宗字奉业。柔弱,谓顼曰:「吾欲遵太伯之事」。顼拜泣固辞。陈主又谓仲举、奂等曰:「今三方鼎峙,四海事重,宜须长君,卿等宜遵此意」。孔奂流涕对曰:「皇太子圣徳日跻,安成王足为周旦,若有废立之心,臣诚不敢奉诏」。陈主曰:「古之遗直,复见于卿」。乃以奂为太子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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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主蒨殂,太子伯宗立。是为废帝。陈主疾甚,遂殂。諡文皇帝,庙号世祖,𦵏永寜陵。遗诏:太子即位。世祖起自艰难,知民疾苦,性明察俭约,每夜刺闺,取外事分判者,前后相续敕传,更籖于殿中者,必投籖于阶石之上,令枪然有声,曰:「吾虽眠,亦令惊觉」。外刺闺,以锥薾物曰刺。闺,宫中小门也。就闺中刺取 事,故曰刺闺。五月,陈以安成王顼为司徒,録尚书事,徐陵为吏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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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以梁末以来,选授多滥,乃为书示衆曰:「永定之时,圣朝草创白银,难得黄札。薄,木板也,用以书诏。易营权以官阶,代于钱绢,致令员外常侍路上比肩,谘议㕘军,市中无数。今衣冠礼乐,日富年华,何可犹作旧意,非理望也」。衆咸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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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二月,齐始用士人为县令,魏末以来,县令多用厮役,由是士流耻为之。齐仆射元文遥以为县令治民之本,遂请革选,密择贵游子弟发敇用之,悉召集神武门,令赵郡王睿宣㫖慰谕而遣之。齐之士人为县令自此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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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陈主伯宗光大元年周亥。天和二年,齐天统三年。春正月癸酉朔,日食。二月,陈安成王顼杀中书舍人刘师知,又杀仆射到仲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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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知与安成、王顼、到仲举同受世祖遗诏辅政,师知见顼为朝野所属,忌之,谋出顼于外。东宫舍人殷不佞字李卿不害之弟素以名节自任,驰诣相府,矫敇谓顼曰:「今四方无事,王可迁东府经理州务」。掦州刺史治东府,顼时居尚书省,故不佞令迁。中记室毛喜驰语顼曰:「此必非太后意,须更闻奏」。领军将军吴明彻亦賛之,顼乃称疾,召师知与语,使喜,入言于太后,太后曰:「伯宗幼弱,政事并委二郎,此非我意」。陈主亦曰:「此自师知等所为,朕不知也,喜以报顼,顼因囚师知,入见太后,以师知付廷尉,赐死,以仲举为光禄大夫。不佞少有孝行,顼雅重之,免官而已,自是国政尽归于顼。右卫将军韩子髙会稽山隂人与仲举通谋,事未发,仲举废,心不自安,子髙亦自危求出,或告其谋,顼召文武议立皇太子,仲举、子髙入,皆执之,下狱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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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陈湘州刺史华皎晋陵暨阳人叛附于周皎,与韩子髙俱为世祖所亲任。子髙死,皎内不自安,遣使潜引周兵,又自归于梁,陈安成、王顼遣吴明彻等袭之,皎使至长安,梁主亦上书言状,宇文䕶遣襄州总管卫公直字立罗突,太祖子等,帅师助皎。周司会崔猷曰:前岁东征,死伤过半,比虽循抚,疮痍未复。今陈氏保境息民,共敦邻好,岂可利其土地,纳其叛臣,违盟约之信,兴无名之师乎?」䕶不从。九月,梁遣其柱国王操将兵二万会之,周卫公直总水陆军,与皎俱下,与吴明彻战于沌口,西军以舰载薪,因风纵火,俄而风转自焚,西军大败,皎、直俱奔江陵。是月,陈将程灵洗以舟师袭周沔州,刺史裴寛拒战,灵洗擒之。明年,吴明彻乗胜进攻江陵,以水灌之,梁王操昼夜拒守,撃明彻败之,陈师乃退。 裴寛,字长寛,闻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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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齐以东平王俨字仁威,齐主之弟。为司徒。俨有宠于上皇,及胡后为司徒,领御史中丞。魏故事:中丞出,与太子分路,王公皆遥驻车,去牛顿□于地以待其过,少迟则前驱,以赤棒棒之白迁邺后此仪废絶上皇,欲尊宠俨,一遵旧制。俨性刚决,尝言于上皇曰:「尊兄懦,何能帅左右!」上皇每称其才,有废立意。胡后亦劝之,既而中止。俨寻徙封为琅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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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戊戍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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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流祖珽于光州,魏置,隋改莱州,今为府,属山东。珽与黄门侍郎刘逖友善,珽欲求宰相,乃疏仆射赵彦深、元文遥及和士开罪状,令逖奏之,逖不敢通。彦深等闻之,先诣上皇自陈。上皇大怒,执珽诘之。珽因陈士开等朋党㺯权、卖官鬻狱事,上皇曰:「尔乃谤我!鞭配甲坊!」寻徙光州,桎梏置地牢,中夜,以芜菁子诗经疏。陆玑曰:葑,芜菁,幽州人或谓之芥。为烛眼为所熏,由是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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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陈光大二年,周天和子三年,齐天统四年。秋七月,周随公杨忠卒,忠子坚即隋文帝为小宫伯,后周置宫伯之贰。宇文䕶欲引以为腹心,忠曰:「两姑之间难为妇,汝其勿往」。坚乃辞之。至是,忠卒坚袭爵。杨坚始见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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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壬辰朔,日食。
185
陈安成王顼废其主伯宗为临海王,而杀始兴王伯茂。字郁之,世祖第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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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兴王伯茂以安成王顼専政,不平,肆恶言,顼遂以太后令诬陈主,云与刘师知、华皎等通谋,废为临海王,以安成王入簒。又下令黜伯茂为温麻,晋县,隋改曰连江,今属福州府。侯置诸别馆,使盗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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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主湛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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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齐上皇有疾,仆射徐之才善医疗之,既愈,和士开欲得次迁,乃出之才为兖州刺史而代之。及是,上皇疾,复作驿追之。才未至,疾亟,以后事属和,士开握其手曰:「勿负我!」遂殂。士开秘丧三日不发,黄门侍郎冯子琮谓曰:「升遐之事,行路皆传,久而不举,恐有后变」。士开乃发丧。諡上皇曰武成皇帝,庙号世祖,𦵏永平陵。世祖骄奢滛佚,役繁赋重,吏民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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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四十五
URN: ctp:ws983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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