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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建炎以來繫年要錄 |
Condition : References 「王次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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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三十一》
7 ![]() | 庚申,中書舍人王次翁試尚書工部侍郎。 起居郎程克俊試中書舍人。 殿中侍御史周葵試起居郎。先是,權户部尚書梁汝嘉為秦檜所厚,葵将按之,汝嘉聞之,謂中書舍人林待聘曰:「副端論君矣!」葵入對待聘,乗檜未趣朝,亟告之,檜即奏徙葵為起居郎,葵方待引,檜下殿,諭閤門曰:「周葵巳得旨除起居郎,隔下葵入後省,出其䟽以示待聘曰:「梁仲謨何其幸也!」此據熊克小厯㕘王明清揮麈録畧同,但云葵既徙左史,翌日直前愬其事,上以問檜,檜曰:「葵位長言路,碌碌無所建眀,且進退百官,臣之職也,儻以臣黜陟不公,願先去位」。上曰:「不須如此」。未㡬,葵罷去。按副端遷左史,非為降出,葵不應自陳,又其去,乃因李光眀清所聞,不審今不盡取。待聘乃知為汝嘉所賣,汝嘉不自安,復引疾求去焉。汝嘉是月癸亥奉祠。辛酉,給事中蘓符言已分屯吳玠軍馬,乞罷免四川對糴米脚錢等。上曰:「四川自兵興以来,横歛既多,民不堪命,可令胡世将、張深相度,蠲减以蘇民力」。 吏部員外郎徐度言:「新復州縣遺民,久罹暴虐,如州之僚屬,縣之令佐,其所職業,最為近民,尤當慎擇。其應格法人,更令長貳銓擇」。上曰:「度所論極當,新疆百姓乆被虐政,若州縣官非其人,朕之徳意,何以自達?」秦檜等曰:「守令皆親民官,欲今後縣令並依守臣到堂」。上曰:「卿等若親加銓量,察其人物,觀其議論,亦可見人才大畧也」。壬戌,詔東京留守同捜訪郊廟禮器,来上時當行大禮。上以渡江後所作禮器多不合古,故命訪之,舊都焉。禮官初議郊與明堂當間行,秦檜欲集議,上曰:「且依近例,行明堂禮可也」。 |
10 ![]() | 庚午,給事中蘇符充賀大金正旦使,知閤門事王公亮充副使。尋命各官其家一人。九月甲午降旨。 監察御史何鑄為殿中侍御史。 是日,四川制置權主管宣撫司職事胡世將至河池,時簽書樞密院事樓炤既離鳳翔、陜西三偽帥,懷不自安,掠取官私財物,為入覲之計,右䕶軍都統制吳璘等言於世將曰:「金人大兵屯駐河中府,只隔黃河大慶橋敵馬日日放牧河南,騎兵疾馳三五日可到川口,吾軍就糧散在陜西,緩急不能追集,關隘經年不葺,川路糧運斷絶,此存亡危急之秋也。今朝旨不得輙遣間探,敵中動息,不知璘等家族所不敢顧,國事竟當如何?」世將具奏曰:「臣伏見國家自景徳以来,與契丹通好,而河北之備益謹,治平中,敵人㣲有爭端,稍嚴外備,而重於改作,臣之曾祖先臣宿為樞密副使,建議以謂今日之計,莫若外固和親之形,內修守禦之備,當時不失備禦,卒以無事。今朝廷方與金國講和,梓宮將卜於陵寢,兩宫復還於行闕,南北之民各獲休息,實天下大慶,至於備禦之事,臣願以祖宗為法,固不害為百數十年盟好也。大軍屯蜀十有餘年,四路供餉,民力困竭,今恢復陜右,所産榖麥至廣,出兵就食,鎮守重地,誠得其宜,兵雖分而備不可弛於計,實為兩得秦地形勝精卒,良馬之所自出,實軍國之根本,然即今諸軍衣食,仰給四川,則蜀又為陜右之根本,況蜀地居吳楚上流,號為富貴,敵人欲取久矣,特以重兵保險,終不能得志,今日分兵,宜使其勢與蜀相接,不惟保蜀所以重上游之勢,川蜀非昔日之比,昔時河東為邉境,與蜀風馬牛不相及,今河中府浮橋之北,便是敵境,陜西收復之初,朝廷固宜昭示大信,至於我之為備,豈可不講和好?須自治得䇿然後可固,若守禦不嚴,敵得輕我,動為爭端,非所以固和好也,今既不遣間探,恐妨和議,敵之動靜,一切不知,若又分兵太逺,守禦不密,萬一有虞,敵以精騎馳突自河中,不數日至川口,比至追集軍馬,决不及事,徇諸将之說,則欲坐食四川之糧,免遷戍之勞,人人一辭,固無足信,而士大夫與凡有識者之論,則謂兵不可不出,出不可太逺,此折衷之說。臣近據秦鳳路兵馬都監賀仔稱,在敵中有薩里罕郎君,與近上心腹人黄職,方三年前為仔言金國王子議論,要得入川,不難將陜西棄下不覷。三五年南兵决來作主道路,已知子細,一發上去,决取川蜀,并據宣撫司幹辦官成,希靖繳到紹興五年上都督張浚劄子,稱希靖料敵人之謀,以國家阻江據險,彼之騎兵非所長之地,近年屢戰屢北,終不得志,彼必示弱以致吾之驕,佯北以誘吾之進,遺我以殘破之地,使吾取之以分其兵勢,約我以和好之言,俾吾信之,以出其不意,以此詭道,圖我川蜀,一落計中,為害不細。臣以謂賀仔之言雖未足深信,希靖之䇿,或出於偶然要之,守禦之備,自不可忽,萬一或如其言,則我之為備,正可以伐謀朝廷。今以楊政帥熈河,吳璘帥秦鳳,政璘皆吳玠大将,立功既多,威名素著,考之衆論,皆謂得人。臣謂楊政於鞏州及白石、吳璘於鳳翔及寳雞多屯軍馬,遇有緩急,可以應接川陜,仍乞令政依舊帶川陜宣撫司都統制,璘依舊帶行營右䕶軍都統制吳玠所保仙人關。昨金人以本國勁兵及五路全力攻犯,大敗而去,地利如此,規模具在,臣以謂未宜遂廢,欲乞量屯軍馬,將一帶關隘,常加整治,魚關倉見在米斛不多,水運艱苦,卒不能致,欲乞常樁留一二十萬石,以備緩急」。世將此䟽係川、陜大利害,故全載之。熊克小歴稱世將,八月戊申朔,奏除楊政、吳璘事,而費士戣蜀口用兵録乃云世將八月二十三日至河池,蓋差二十餘日。今從士戣所記附此。克又稱世將為宣撫副使,亦誤世,將除宣副在九月六日癸未。璘時新除秦鳳經略使,於是止以牙校三隊赴秦州,且飭階、文等山寨備之。辛未,兵部尚書兼權翰林學士胡交修兼侍讀。 工部侍郎王次翁兼侍講。 武功大夫、開州團練使杜平知原州。關陜之陷也,平自知原州沒於偽地,金人以平知鳳翔府,累遷秦鳳等路提㸃刑獄公事,至是,樓炤以便宜命平守故郡,許之,平言世受國恩,既䘮忠義無顔,復臨吏民,乃以平提舉台州崇道觀。平得祠在九月辛巳。癸酉,戶部員外郎孫邦言:「私酤條已免拆屋茶鹽,尚有籍沒法,亦乞蠲除」。上曰:「法若果弊,固不可不亟改,若行之已久,無甚大害,且循祖宗之舊可也」。乙亥,雄武軍承宣使關師古為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行營中䕶軍前軍統制。師古自延安入朝,既對,遂有是命。 詔知晉寧軍折可求兼主管本軍沿邉安撫司公事,措置興復麟、府州。用樓炤請也。 初,金人欲得王威、趙榮,事見正月丙申。已遣還之。韓世忠遺秦檜書曰:「榮威不忘本朝,以身歸順,父母妻子悉遭屠㓕,相公尚忍遣之,無復中原望耶?」檜慚,且慮世忠沮遏,乃令榮威自六合趨淮西而去。至是,檜奏外間頗有異論,於是詔以榮威屢抗官軍及驅掠兩州之罪,榜諭中外。金國越王宗弼得之,復以榮為将。 |
《卷一百三十四》
16 ![]() | 庚申,御史中丞廖剛試工部尚書。剛毎因奏事,論君子小人朋黨之辯,反復切至。又論:「人君之患,莫大於好人從已。夫大臣惟一人之從,羣臣惟大臣之從,則天下事可憂。剛本秦檜所薦,至是滋不悅。他日因對,又請起舊相有人望者,處之近藩重鎮。檜聞之,曰「是欲寘我何地邪」既積忤檜,遂出臺,而剛之名聞天下。 尚書工部侍郎王次翁試御史中丞。 端明殿學士、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王孝迪薨於紹興府。 |
19 ![]() | 癸酉,言者請復置勲官,以寵文臣之有武功者,事下吏部,後不行。 御史中丞王次翁言:「吏部審量濫賞,皆顯然暴揚,前日之過舉,最害陛下之孝治,士大夫到部留滯愁歎,何以召和氣?望悉罷建炎、紹興前後累降指揮」。從之。先是,直秘閣、新知太平州秦梓,直秘閣、知秦州王㬇,皆以恩倖得官。秦檜初罷政,二人擯斥累年,及是,次翁希檜㫖以為之地,繇是二人驟進。此以王明清揮麈録増修,但明清又云:次翁言方事之殷,從軍之人多有受前日之濫賞者,願罷審量之命,以安反側,而次翁奏疏中無之,或是上殿口奏之語。不則三省節貼行出亦未可知。今附見此。尚書右司員外郎陶愷罷直龍圖閣、主管州陜茶馬公事,秦州置司。 左朝請郎湯鵬舉直秘閣、知鄭州。 |
29 ![]() | 辛卯,尚書吏部員外郎朱松知饒州。徐度知台川,以右諌議大夫何鑄奏其心懐異圖,傲物自賢,故有是命。是日,賜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淮西宣撫使張俊燕於臨安府,以其來朝故也。初,諸大將入覲,陳兵閲於禁中,謂之內教,至是,統制官呼延通因內教出不遜語,中丞王次翁乞斬通以肅軍列,因言:「祖宗著令,寸鐵入皇城者,皆有常刑,今使武夫悍卒被堅執鋭於殿庭之下,非所以嚴天陛也」。內教遂罷。次翁所上疏,當在此時,而熊克乃附之六月末。按今年六月二將出師,未嘗入覲也。壬辰,尚書禮部員外郎兼寔録院檢討官劉昉試太常少卿。前一日,昉面對,論河南之地,自賊豫僣竊,親民之官取其辦事,或以使臣及吏人為之,斯民被害,甚於塗炭,恢復之初,自應首革兹弊,而當時赦令有不易官吏之語,以故重於失信,願委自帥守及憲漕之臣,公共商量,其見任知縣、縣令,有以使臣吏人充者,即於幕職曹官及丞簿中選擇對移,務在得人,庻幾民安其生,漸有息肩之望」。從之。 |
《卷一百三十五》
6 ![]() | 辛酉,檢校少保、寜國軍節度使張中孚加檢校少傅,充醴泉觀使。 清遠軍承宣使張中彥為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提舉佑神觀奉朝請。 顯謨閣直學士趙彬為尚書兵部侍郎。彬自延安入朝,既見之,八日乃有是命。壬戌,特進、知泉州趙鼎提舉臨安府洞霄宮。鼎既謫溫陵,累章丐罷,上不許。時檢校少傅、保信軍節度使汪伯彥守宣州,端明殿學士徐俯守信州前數日,御史中丞王次翁入對,論鼎不法,因奏伯彦不恤饑民,而興土木之工,俯妄自尊大,不親郡政,乞與外祠,秦檜請以章示鼎等,上曰:「人臣有小過,朕不欲揚之,使自為進退㑹鼎。再乞宮觀,遂有是命。 是日,東京副留守劉錡入辭,上命錡以所部騎司之軍徃戍,又益以殿前司兵三千人,諸軍家屬皆留順昌就糧,惟精兵分戍陳汴。後五日,錡乃行。 |
22 ![]() | 戊戌,上謂秦檜曰:「敵國之人,不知信義,無足怪者,但士大夫不能守節,至於投拜風俗如此,極為可憂」。秦檜曰:「自靖康以來,賣國之人皆䝉寛恩,故習熟見聞,若懲革之,當在今日」。遂下詔曰:「昨者金國許歸河南諸路及還梓宮母兄,朕念為人子弟,當申孝悌之義,為民父母,當興拯救之思,是以不憚屈已,連遣信使,奉表稱臣,禮意備厚,雖未盡復故疆,已許毎嵗銀絹至五十萬,所遣信使,有被拘留,有遭拒卻,皆忍恥不問,相繼再遣,不謂設為詭計,方接使人,便復興兵。今河南百姓休息未乆又遭侵擾,朕䀌然痛傷,何以為懐?仰諸路大帥,各竭忠力,以圖國家大計,以慰遐邇,不忘夲朝之心,以副朕委任之意。又詔罪狀烏珠,募有能生擒烏珠者,除節度使,賜銀帛五萬疋、两、田千頃,第一區,此詔㫖,日厯全不載,蜀中刋行絲綸,集中有之,今掇入以補史闕,三省樞宻院同奉聖㫖:金人侵擾中原,兵革不息己餘一紀天下忠臣義士,雖在淪䧟之中,乃心不忘國家,今烏珠無名,再起兵端,南北云憂,未知休息之日,凡爾懐忠抱義,鄉里豪傑之士,有能殺戮首惡,或生擒來獻者,並與除節度使,仍加不次任使,其餘能取一路者,即付以一路取一州者,即付以一州,便令乆任應付庫,所有金帛,並留賞給兵士,其餘忠力自奮,隨功大小,髙爵重祿,朕無所隠。又三省樞宻院同奉聖㫖:兩國罷兵,南北生靈,方得休息,烏珠不道,戕殺其叔,舉兵無名,首為亂階,將帥軍民有能擒殺烏珠者,見任節使以上授以樞柄,末至節使者除節度使,官髙者除使相,見統兵者除宣撫使,餘人仍賜銀絹五十疋两,田一千頃,第宅一區。 是日,御史中丞王次翁請對,言:「陛下既以和議為主,而諸將備禦嚴,士卒勇鋭,敵雖敗盟,曲不在我,無能為也。前日國是,初無主議,事冇小變,則更用他相,葢後來者未必賢於前人,而排黜異黨,收召親故,紛紛非累月不能定,於國事初無補也。願陛下以為至戒,無使小人異議乗間而入」。上深然之。 |
《卷一百三十六》
12 ![]() | 庚午,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鼎州觀察使、樞宻使都丞㫖㳂淮制置使劉錡為武泰均節度使、侍衛親軍馬軍都虞候。前一日,上諭大臣曰:「用兵之際,賞罰欲明,錡以孤軍挫敵鋒,烏珠遁去,其功卓然,當便除節鉞,即日降制」。既用,遣中使撫問,上賜札有曰:「卿之偉績,朕所不忘」。時韓世忠與劉光世、張俊與錡皆不相能,御史中丞王次翁言曰:「臣問世忠之與光世,因言議而隙俊之於錡,因措置而揆竊恐錡保一孤壘,光世軍處窮,獨俊與世忠不肯急援,願遣使切責,因用郭子儀、李光弼以忠義泣別相勉者以感動之」。時諸將驕,而次翁彈擊不避,方乞斬呼延通。時上勞之曰:「卿有李勉之風矣」。 京東、淮東宣撫使韓世忠遣制官王勝率背嵬将成閔化北伐,遇金人於淮陽軍南二十里,水陸轉戰,掩金人入沂河,死者甚衆,奪其舟二百。熊克小歴載此事於辛,未小誤。按世忠申在六月二十七日庚午,今附本日。 是日,國子監丞髙頴守尚書工部員外即。此㩀本部題名。 資政殿學士致仕馮澥薨。 資政殿大學士、福建路安撫大使張浚言:「臣竊願自羣下决囘鑾之計,國勢不振,事機之㑹,失者再三,向使敵出上䇿,還梓宮歸,兩殿供須,一無所請,宗族隨而盡南,則我德敵必深,和議不㧞,人心懈怠,國勢寖微,異時釁端卒發,何以支持?臣知天下非陛下之有也,今幸上天警悟,敵懐反覆,士氣尚可作,人心尚可囘,願因權制變,轉禍為福,用天下之英才,據天下之要勢,奪敵之心,震我之氣,措置一定,大勲可集。繼聞淮上有警,連以邊計奏知,又條畫海道舟船利害,上嘉浚之忠,遣中使奨諭浚時治海舟至千艘,為直指山東之計,以俟朝命。 |
20 ![]() | 丙申,張憲復淮寕府。先是,韓常既敗走,宣撫使岳飛遣統制官牛臯、徐慶䓁與憲㑹,憲等與常戰于淮寕府,又敗之,常引去,飛以勝㨗軍統制趙秉淵知府事。丁酉,特進、提舉臨安府洞霄宫趙鼎責授左中大夫、秘書少監、分司西京興化軍居住。初,鼎罷郡歸紹興,上書言時政,秦檜忌鼎復用,乃令御史中丞王次翁劾鼎:頃以失職去位,既罷泉州,一向北來,已至紹興,逼近行朝,隂幸有警,規圖復用,門下黨與往來於臨安,選造事端,鼓惑衆聴,以揺人心,雖鼎詭計姦謀,善自彌縫,莫可指其迹狀,亦有顯戾於法,而有實迹者。靖康之末,鼎隂結王時雍,受偽命,為京畿提刑,一也。鼎以元樞都督荊襄,未㡬拜相,遂罷都督,而乾沒官錢十七萬緡,二也。臨安府前後闗借什物三千餘件,盡掩有之,三也。鼎在紹興,偶士㒟祇謁陵寢,續除辛永宗京畿提刑,相繼來朝,鼎已致情懇,又親書簡扎求哀士㒟四也。伏望按鼎之罪,顯置於法。後旬日,次翁又言:「聞鼎之徒黨獻謏於鼎者,咸曰:特進者,宰相所帶之官階。今鼎雖曰謫降,而官階尚是特進,則是天子不罷鼎之相矣。左揆虛位,待鼎補衮,是以日久覬覦,姦計百生。右諌議大夫何鑄亦再疏論之,乃有是命。朱勝非秀水閒居録云:堂饌自艱難以來,至為菲薄,鼎増厚十倍,日有㑹集。其後鼎坐臺疏,落職守泉,累章數千言,而乾沒都督府錢十七萬緡,竊用激賞庫錢七十餘萬緡,掩有臨安府什物三千餘件,乃章中一事,命下人皆謂鼎必辨而不辨也。按勝非所云,恐失其實,今不取。 湖北京西宣撫使司統制官郝晸、張應、韓清克鄭州。 是日,京東淮東宣撫司都統制王勝克海州。先是,韓世忠命勝率統制官王權、王升等攻海州,守將王山以兵逆戰,去城六十里,與官軍遇,敗走,夜二鼓,勝以舟師傅城北山,乘城而守,勝命諸軍分地而攻,火其北門,軍士周成先入,生執山父老,請裒金帛以犒軍,勝不受。世忠毎出軍,必以秋毫無犯,軍之所過,耕夫皆荷鋤而觀。戊戌,左武大夫、果州團練使、知陜州呉琦兼管內安撫使。 是日,淮西宣撫使張俊克亳州。初,三京招撫使劉光世聞酈瓊在亳州,遣使臣趙立、南京進士蔡輔世同往招之,及門,門者問故,立鄙人無謀,乃言劉相公遣我持書來招酈太尉,守者以白瓊不啟書而焚之,械送獄,既而縱之,至是,光世引軍還太平,而俊以大軍至城下,都統制王徳已下宿州,即乘勝趨亳州與俊㑹,瓊聞之,謂葛王裒曰:中興遺史但云三路都統,即葛王也。「夜义公來矣!其鋒未易,當請避之」。遂率衆遁去。俊軍至城下,父老列香花迎軍,俊引兵入城,時俊軍威甚盛,而智謀勇敢,頼徳為多,徳亦先計後戰,故未甞敗。 |
22 ![]() | 庚子,責授左中大夫、秘書少監、興化軍居住趙鼎,再責清逺軍節度副使、潮州安置。先是,右諌議大夫何鑄言:「近者臺臣論鼎姦凶四事,皆古今大臣所無,而其間甚害者有三焉:其前二事,則大逆不道之罪也,若鼎實無之,則臺臣當扺妄言誣人之誅,若鼎實有之耶?今猶秩以中大夫之崇資,處之興化之善地,臣恐罰不足以當罪」。疏奏,詔鼎降左朝奉大夫移漳州。御史中丞王次翁又言:「鼎兩為宰相,義當同國休戚,乃敢纔聞邊警,喜見顔間,繩以漢法,當伏不誅之道,責以春秋,當坐誅意之罰。今朝廷雖再行貶責,然朝奉大夫之視中大夫,品秩不至相遼,漳州之比興化軍尤為善地,以此示罰人,將玩刑鑄」。奏再上,遂有是命。林泉野記云:敵背盟,鼎上書言時政,檜方専朝,大忌其能心,欲殺之,諷中丞王次翁誣言其罪,責授朝議大夫、分司南京,召武軍居住。又令次翁誣以聞敵敗盟,甞有幸言,上亦每御鼎,言語切直,責授清逺軍節度副使,潮州安置。制畧曰:「朋姦罔上惡,殆並於共兠,専制擅權,罪實侔於陽李。按此時林待聘、程克俊、王鈢並為舍人,而林待聘外制集無鼎責詞,不知果何人所行也。淮西宣撫使張俊既破亳州,遇大雨,士皆坐于水中,俊遂引軍還。夀春留雄勝軍統制官宗超守亳州,以兵千人與之,民皆失望。 初,武功大夫、忠州團練使楊珪守濠,秩滿,度淮居宿州,聞金人入犯,即走京師,上書獻取江南之䇿,越國王宗弼不用,復還宿州。張俊軍至宿、亳間,珪又為《平戎書》以獻,俊知其干宗弼不中,乃與歸,殺之,塗中以逃亡,聞掲榜石人捕之。 |
《卷一百三十七》
5 ![]() | 甲辰,故降授文州團練使王𤫉追復房州觀察使。日厯及林待聘外制集並無𤫉所降州名,今追考書之。丙午,御史中丞王次翁為參知政事。 武節大夫、閤門宣贊舍人、河南府兵馬鈐轄李興為右武大夫、忠州團練使、知河南府,右承奉即知汝州劉全咨為右承事郎。興旣得西京,言於朝,乞命帥守,遂就除之,仍給真俸,許便宜行事。全咨亦以驛報屢通,故特遷之。二人皆林待聘行詞,今日厯獨無李興除命,蓋秦熺所不取也。丁未,司農少卿李若虛自岳飛軍前計議,還入見。戊申,上曰:「朕常與諸將論兵,諸將皆謂敵人鐵騎馳突,若在平原,勢不可當,須據險以扼之。朕謂不然。孟子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兵之勝負,顧人心如何耳。茍人心協和,則彼雖在平原,亦可取勝。諸將皆不以為然。今諸將奏㨗皆在平原,以歩兵勝鐵騎,乃信朕前日之語」。秦檜曰:「陛下天資神武,以人心論勝負,非諸將之所能及也。 尚書都官員外郎歐陽興世為江南西路轉運判官,旣而言者論興世儒雅,自將而更任未久,乃改知太平州。 |
《卷一百四十》
9 ![]() | 辛卯,詔給事中、直學士院范同令入對。初,張浚在相位,以諸大將久握重兵難制,欲漸取其兵屬督府,而以儒臣將之,㑹淮西軍叛,浚坐謫去。趙鼎繼相,王庶在樞府,復議用偏裨以分其勢,張俊覺之,然亦終不能得其柄。至是,同獻計於秦檜,請皆除樞府而罷其兵權,檜納之,乃密奏於上,以柘皋之㨗,召韓世忠、張俊、岳飛竝赴行在,論功行賞。時世忠俊已至,而飛獨後,檜與參知政事王次翁憂之,謀以明日率三大將置酒湖上,欲出,則語直省官曰:「姑待岳少保來」。益令堂廚豐其燕具,如此展期以待至六七日。及是,飛乃至。上即召同入對,諭旨令其與給事中兼直學士院林待聘分草三制,是夕鎖院。壬辰,揚武翊運功臣、太保、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節制鎮江府英國公韓世忠,安民靜難功臣少師、淮南西路宣撫使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濟國公張俊,竝為樞密使,少保、湖北京西路宣撫使、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岳飛為樞密副使,竝宣押赴本院治事。世忠既拜,乃製一字巾,入都堂則裹之,出則以親兵自衛,檜頗不喜,飛披襟作雍容狀,檜亦忌之。中興聖政何俌龜鑑曰:謬哉范同之為檜畫計也。同之議曰:諸將俱握重兵,必甚難制,莫若皆除樞密而罷其兵權,此范同但求以助和議而然也。檜乃用之,詔罷宣撫兵隸樞院,附和則保富貴,是故張俊先至則除美官。韓世忠、劉錡不言和,則傷於讒岳飛,最後至被禍最慘矣。 詔三省、樞密院官依東京舊例分班奏事。 |
10 ![]() | 癸巳,詔參知政事王次翁序位在岳飛之下,以飛階官為少保故也。飛請班次翁之下,不許。上謂大臣曰:「昔三宣撫之兵,分為三軍,故有此軍。作過而往投彼軍者,今合為一,則前日之弊革矣」。 監察御史祝師龍試太府少卿。 大理寺丞王師心為將作少監,軍器監丞鮑琚為軍器少監,填復置闕。師心與祝師龍皆自廣州鞫獄還,故有是命。 |
11 ![]() | 乙未,樞密使張俊言:「臣已到院治事,見管軍馬,伏望撥屬御前使喚」。時俊與秦檜意合,故力贊議和,且覺朝廷欲罷兵權,即首納所統兵,上從其請,復召范同入對,命林待聘草詔書,奨諭詔詞,畧曰:「李、郭在唐,俱稱名將,有大功於王室,然光弼負不釋位之釁,陷於嫌隙,而子儀聞命就道,以勲名福祿自終,是則功臣去就趨舍之際,是非利害之端,豈不較然著明?意蓋有所指也」。上謂韓世忠、張俊、岳飛曰:「朕昔付卿等,以一路宣撫之權尚小,今付卿等以樞府本兵之權甚大,卿等宜各為一心,勿分彼此,則兵力全而莫之能禦,顧如烏珠,何足掃除乎?是曰:詔宣撫司竝罷遇出師,臨時取㫖逐司統制官已下,各帶御前字入銜,令有司鑄印給付,且依舊駐劄,將來調發,竝三省、樞密院取旨施行,仍令統制官等各以職次高下輪替入見」。王伯庠撰王次翁叙記云:紹興辛酉,敵人有飲馬大江之謀,大將張俊、韓世忠皆欲先事深入,惟岳飛駐兵淮西,不肯動,上始有誅飛意。又世忠軍中親校溫濟者,以世忠陰事來告,朝廷置濟於湖南,世忠連上章乞遣濟至軍中,語甚不遜。是時三大將皆握重兵,輕視朝廷,其年柘皋之㨗,有旨令大將入朝,論功行賞,俊、世忠已到,而飛獨未來。秦檜為相,先臣參知政事,大臣止二人,檜憂之甚,先臣為之謀,以明日率三大將置酒湖上,欲出則語直省官曰:姑待岳少保來。益令堂廚豐其燕具,如此展期以待者六七日。飛既到,以明日鎮院皆除樞密使,趣命入院供職,罷其兵柄,晡時,有㫖鎮院,明日宣麻。是夜半,復以制分命三大帥、軍中列校,使各統所部,自為一軍,更其銜曰統制御前軍馬,凡其所統陞黜賞罰、得専,逹之諸校喜於自便,莫不欣然受命。明日,三大帥入授元樞之制,既出,則其所部皆已散去,𨗳從盡以密院之人上之,此謀惟先臣與秦檜預之,天下歎服。三帥既罷兵柄,先臣語伯庠曰:吾與秦相謀之久矣,雖外示闇暇,而終夕未嘗交脫,致紛紜滅族,非所憂,所憂宗社而已,事幸而成,上之英斷與天合也,吾何力之有?按此所云夜半以制,分命列校,更其銜為統制御前軍馬一節,與日厯所書不同。日厯鎖院在辛卯,降制在壬辰,張俊歸部曲及諸將帯御前字在乙未前後,凡五日,不知伯庠何以云然,姑附此,更須詳考。於是禮部侍郎鄭剛中言於檜曰:前所共憂者,一旦變為平安之道,廟堂不動聲色,而三大將惟恐奉上兵籍之不先。彼曲士不通世務,挾口舌以議政者,已皆言塞意順,謂此非常之舉,因為檜陳善後之䇿。凡七事:大概以沿邊倚兵為重,今大帥去,則人心懼。昔日三帥兵律不同,今合而用之,固有以更易為便,亦有念舊而不能忘者。又三帥分地而守,各任其責,今統制官在外,有如塵蒿,使誰糾合?又諸軍係宣司按月勘請,今既罷,合漸立法,庶無冐請之弊。傳曰:平亂責武。臣望以數事悉付右府,俾經畫之,而酌其可否。他日攻守進退,彼不得為言矣。 右正言万俟卨試右諫議大夫。 |
《卷一百四十六》
12 ![]() | 八月辛酉朔,金國都元帥宗弼以書來求商州及和尚方山原地。《紹興講和録:金元帥上第七書》:「皇統二年八月一日,皇叔、太傅、尚書左丞相、兼侍中、監修國史、都元帥、領行臺尚書省事致書云云。近者疊沐惠音,備悉勤意,即日秋凉,想惟候履,安和承諭遣報謝人使,已聞朝廷并唐、鄧二州界至,亦再遣官交割去訖外,昨來訃議分畫陜西地界,緣時間未能盡知彼處地界遠近,曽言候大事議定,各差官子細檢視,臨時從宜施行,回辱示報,凡事已遵來命,差官前去,仍約定至彼期限,遂差行臺刑部尚書烏凌阿思謨等同往交割,仍丁寧戒諭,據陜西諸路疆土,並合交收,緣照得鳯城、階、祐、四川于彼切近,若行盡取,或有不便,其四州之地更不交割,如兩界地形犬牙相侵,各有合要去處,仰從宜相度施行,續據本官等申,至彼相度得大散闗合屬本朝,于闗外立為界,除將上仲四州與江南外,應陜西之地並行交割,便欲立定界至,卻得鄭剛中等公文,稱來時只指揮相視啇量難便一面分付,已具申禀,別行移報。又據烏凌阿思謨申,三月內鄭剛中公文,坐奉指揮照呉玠、劉豫所管地界,分畫內啇州、秦州不是呉玠元管地分合,自逐州以南,呉玠元管界至分畫,其餘和尚原方山原兩處,不係劉豫所管地分,合遵依元降指揮保守為此于何鑄等曰:時已令達意,今于大散關西正南立為界首,兼承今書已前,據烏凌阿思謨申鄭剛中申五月中公文稱和尚原、方山、原方堂堡,秦州等已承指揮許交割,乞差官前來分畫外,商州已具申審,其間卻說以龍門闗為界,至今承來書與鄭剛中狀內所報亦又不同,所云縱有少侵劉豫,曽占舊界,止是欲與川路留少藩籬,以安彼中人心,契勘彼間地界已曽布聞,何煩再三別有改議?若謂欲為藩籬以安人心,乃是無故輒有疑惑,豈元約也?切冀早為指揮所司交割施行,所有商州一處來書,並不言及,不謂遷延到今尚未了當,亦請依元約催促施行。又近據沿邊官司申,有舊係淮北人民在南方者,思鄉前來,緣恐其人在南地別有罪犯逃避過淮,難以不行勘會便行,一例收受,曽經指揮仰問,當來厯因依移文對境州軍子細勘會,却據逐處稱別無奉到指揮,不肯收接文字,深詳此事已經計議,並誓表明言淮北之人有願歸鄉者,更不禁約。蓋兩國和好,務在安濟生靈,告以此意,遍行開諭,使上下曉然,則有司奉行,自無疑難,豈有不接文字之理?即日到此之人?雖是淮北鄉貫合得歸業,緣彼處不曽明有指揮,遂使逃竄,于理不應,請為指揮,有司明出榜曉諭應淮北人數,原歸鄉者,許其自陳,仍今後沿邊取會文字,使合屬官司依應收接契勘囘報,以稱通和之義,及來書內有北人畏罪之說,欲得朝廷赦罪文字,使之釋然無疑。據前此雖曽發到北人只是數十人,小民,其餘并昨有劄録姓名之人,都未見發遣?檢準今年二月二十四日赦書,自來亡命投在江南人等,見行理索節次發遣來到,並行釋罪,其職官、百姓軍人等,並許復舊,已有上件寛貸明文,今將赦書內一項全備抄録前去,請以此曉諭,應在彼北人遍令省會,早與發遣,自可安心來歸,尚何疑哉?所附到鄭億年申狀,尋具奏聞。准奉聖㫖:為已經放還,只令在彼居住外,有杜充家口,雖曽離散,其原任州縣官司并從來一行親屬人等,豈應全不知得次第去處?今國家大議既定,欲人人咸獲安便理合,使其骨肉圍聚,張中孚兄弟、張孝純、宇文虚中、王進等家屬諸處津遣,今又數月,計合皆到,亦幸催趂一就,早令到來,惟留意貺示新茶,良極愧荷,餘冀順時倍加保嗇,專奉書復聞不宣。于是川、陜宣撫副使鄭剛中亦言和尚原自紹興四年後,便係劉豫管守,不係呉玠地分,合割還大金。從之。此據費士戣蜀口用兵録増去。蓋士戣據宣撫司按牘也。熊克小厯云:剛中上奏曰:商、秦二州并和、尚原,皆陜、蜀要害,不可許」。與此全不同,疑剛中行狀飾說,今不取。癸亥,詔普安郡王納婦,令主管所訪求選擇取㫖。乙丑,靖州言盜破豐山寨,軍民死者甚衆。上曰:「蠻夷但當綏撫,不可擾之」。乃詔湖北帥臣劉錡毋得生事。丙寅,皇太后渡淮。王明清揮麈後録云:紹興壬戍,夏顯仁皇后自金中南歸,詔遣參知政事王慶、曾次翁與后弟韋淵迓于境上。時金主亦遣其近臣與內侍凡五輩䕶后行,既次燕山,金人憚于暑行,后察其意,虞有他變,稱疾請于金,少頃秋涼進發,金許之,因稱貸于金之副使,得黃金三百星,且約至對境倍息以選。后既得金,營辦佛事之餘,盡以犒從者,悉皆懽然,途中無間言,由此力也。既將抵境上,使必欲先得所負,然後以后歸我,后遣人喻㫖于韋淵,淵辭曰:朝廷遣大臣在焉,可遂索之。遂詢于王。初,王之行也,事之纎憑,悉受頤指于秦丞相獨此偶出不料,使人趣金甚急。王雖所賷甚厚,然心懼秦,疑其私相結納,歸欲攘其位,必貽秦怒,堅執不肯。儐相待界上者凡三日九重,初不知曲折,但與先報。后渡淮之日,既愆期,張俊為樞密使,請備邊,憂慮百出,人情洶洶,謂金已背盟中變矣。秦適以疾在告,朝廷為備邊計,中外大恐。時王㬇以江東轉運副使為奉迎提舉一行事務,從王知事急,力為王言之,不從,㬇乃自裒其隨行所有,僅及其數以與之,金人喜,后即日南渡,疑懼釋然而王不預也。王歸白,秦以為所以然者,以未始棄命,故不敢專。秦以王為畏已,果大喜,已而后泣訴于上王某:大臣不顧國家利害如此,萬一金人生他計于數日間,則使我子母不相見矣。上震怒,欲暴其罪而誅之。初,樓炤、仲輝自樞府以母憂去位,終制起帥浙東,儲之欲命謝于金廷,至是秦為王營救,囘䕶謂宜遣柄臣往謝之,于是輟仲輝之行,以為報謝使以避,上怒,逮歸,上怒稍霽,然終惡之。秦喻使辭位,遂以職名奉祠,已而引之,安居于四明,秦終憐之,餽問不絶。秦之擅國,凡居政府者,莫不以微過忤其指例,以罪行,獨王以此情好不替。王卒,特為開陳贈䘏,加厚諸子與壻親戚、族人,添差浙東者又數人,以便其私。議者謂秦居政府二十年間終始不二者,獨見王一人而已。此書他事皆無之,今姑附此。觀此月戊辰,上問秦檜之語,及次翁劾奏馮宜民事,足明當時亦有是說也。時上遣后弟平樂郡王韋淵徃迓,遂扈從以歸。 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何鑄依舊職,提舉江州太平觀。時御史中丞万俟卨、右諫議大夫羅汝檝交章論鑄之罪,謂:「鑄胥吏之子,素無聞望,初以廖剛薦為臺屬,與孫近、范同締交逮,近同之敗,自是跡不遑安,乃蓋令黨與傾搖國是。去春淮甸警報,日與儇薄之徒張皇敵勢,以為朝廷自當遷避,岳飛反狀敗露,鑄首董其獄,亦無一言敘陳。偶因報聘乏人,陛下寘之樞庭,命之出疆,臨行反視,親舊騰播,以謂議獄不合,遂致遠行廣坐語人,以脫此自幸。飛之負國,天下所同嫉者,鑄長御史,乃黨惡如此,罪將安逃?」章五上,鑄亦累章求去,乃有是命。 秘書省校書郎兼權禮部郎官程敦厚言:「方今最可憂者,士大夫莫肯任患而盜名。蓋艱難之世,事之作也,或將曲而當言之出也,或將婉而成,有經有權,抑揚旋斡,以乘其機而制其變,君子于此時自當損身殉國,而不辭天下之責,奈何往往士大夫謀已以奸利者,始也,不量可否,陽為夸論,而務在盜名,終也。不計安危,隂輒嫁怨而莫肯任患,陛下亦既備嘗知之矣。今茍不大有以矯正之,使精白一意,則臣之所憂,有不勝言。願陛下申飭羣工,益固邦本,以惠海內」。詔榜朝堂」。此事即是敦厚,六月丙寅上殿所奏,今方行出耳。八月丁卯,上與宰執論經術,因曰:「朕每讀書,未嘗茍必思聖人所以立言之意」。秦檜曰:「孟子云:文王,我師也,周公豈欺我哉?」上曰:聖人所自得者,垂法,後世又焉用欺?」秦檜曰:陛下以通經得五帝三王心傳之妙,人臣何幸自古。不遇治世之主,則為人臣誠有難處。今陛下以經術出治人,臣因以託日月之光,傳諸不朽,豈非幸會?」上曰:「讀書不適用則不若愚人猶無過,讀書不適用,為患更甚」。檜曰:「陛下持此心揆天下之事,無不灼見底藴矣」。殿中侍御史胡汝明、監察御史施鉅、李益並與外任,以言者論三人皆何鑄所薦,密與交通,唱為不靖也。戊辰,上問宰執曰:「界首猶未得,皇太后的報」。秦檜曰:「據王次翁奏九日可到界首,以理揆之,此事必不爽約。前蕭毅行,陛下明與約言,若太后果還,自當謹守誓約,如今歳未也,則誓文為虗設,此最切當」。上曰:「亦以此事卜和議諧否,若還我太后大金,亦守和議也」。 端明殿學士何鑄落職奉祠。 左朝奉郎胡汝明知饒州,施鉅知處州,左承議郎李益知建州。 右朝散大夫宇文師瑗直顯謨閣,右奉議郎張汲直秘閣,並主管萬壽觀,以將北行也。右宣義郎、福建路提㸃刑獄司斡辦公事趙恬特勒停。先是,宇文虛中因王倫使還,附奏「若敵人來取家屬,願以沒賊為言」。已見七年十二月。至是,都元帥宗弼來索虛中家甚急,上遣內侍許公彥往閩中迎之。恬,虛中子壻也,與其徒謀,欲留師瑗一子為嗣,守臣顯謨閣直學士程邁持不可,師瑗乃使恬以海舟夜載其屬之溫陵而身赴行在。邁懼,遣通判州事二人入海邀之,言于朝,故有是命。汲先得衢州通判,旋罷之,至是復去。已而師瑗至行在,上疏懇留秦檜,不許。虛中妻安定郡夫人黎氏請以所賜田易錢以行,乃賜黃金百兩焉。據程邁奏師瑗家屬,以七月二十七日辰時下海,今併附此。黎氏乞以田易金,在九月丁巳。庚午,責授嚮徳軍節度副使王庶卒于道州,許歸葬其子之荀,之竒撫柩而哭曰:「秦檜、秦檜,此讐必報」。親舊皆掩其口,曰:「禍未已也」。 |
16 ![]() | 己卯,上謂大臣曰:「比聞大金、中宮頗恣權不歸其主,今所須者,無非真珠靸靸之類,此朕所不顧,而彼皆欲之,則侈靡之意可見矣。宜令有司悉與,以廣其欲,彼侈心一開,則吾事濟矣」。時金人又須白面猢猻及鸚鵡、孔雀、獅子、猫兒,上亦令搜訪與之,上曰:「敵使萬里遠來所須如此,朕何憂哉?」上又曰:「聞大金皇后擅政,三省惟承后㫖,其主所言,顧未必聴。且后性侈靡,至以眞珠裝被,追集繡婦至數千人,后日更繡衣一襲,直數百緡,其風如此,豈能乆邪?自古權歸宮壼,未有不亡者也」。辛巳,上奉迎皇太后于臨平鎮。初,后既渡淮,上命秦魯國大長公主、呉國長公主逆于道,至是,自至臨平奉迎,用黃麾半仗二千四百八十三人,普安郡王從上初見太后,喜極而泣,軍衛懽呼,聲振天地,時宰相秦檜、樞密使張俊、太傅醴泉觀使韓世忠及侍從、兩省、三衙管軍從上行,皆班幄外,太后自北方聞世忠名,特召至簾前曰:「此為韓相公邪?」慰問良乆,其後餉賜無虛月。 武經郎馮宜民除名,械送英州編管,宜民為王次翁扈從禮儀使司準備差使,次翁奏:「宜民在路妄造言語,動搖人心,今皇太后已渡江,縁闗報北使再來,宜民復肆妄說,若不懲戒,浮言不止,故竄之」。此恐與王明清記皇太后渡淮愆期事相關。壬午,皇太后還慈寕宮,太后聰明有遠慮,上因夜侍慈寧,語乆,冀以順太后意,太后令上早臥,且曰:「聴朝宜早起,不然恐妨萬幾」。上不欲遽離左右,太后遂示以倦意,上不得已,恭揖而退,太后復坐,凝然不語,雖解衣登榻,交足而坐,三四鼓而後就枕,嘗謂:「上給使者不必分宜通用之,蓋分則自為彼我,其間佞人希㫖,必肆閒言,自古兩宮失懽,未有不由此者」。後數日,上以諭大臣,且曰:「太后既歸宫,中事一切不復顧矣」。詔扈從太后官屬,左武大夫、忠州防禦使白諤等十二人皆遷官。中興聖政龜鑑曰:太后之未歸也,則諭以至誠。太后之將歸也,則示以喜色。臨平奉迎,瞻慈容而感泣。慈寧居養,侍乙夜而忘疲壽慶,啟燕稱觴,舉儀雍雍乎?其和也,意有所向,竭力供應,肅肅乎其敬也。當時父老童稚且嘆曰:「不圖今日聖神母子重懽如此!」是其孝於事親也。癸未,百官詣常御殿門拜表稱賀。 張宇表曰:「臣宇言:恭審皇太后回鑾已至,行闕者五,兵不用靜,北徼之驚塵,六騩遄歸,嚴東朝之大養,慶流宮壼,懽浹海隅中賀歴觀簡冊之所傳,或遇國家之大變,冀一眞于百罔,訖正元之世無聞歌,二聖之重歡初,蜀郡之行匪遠,矧隔要荒,幾萬里絶音,驛踰十年,為母子以如初,越古今而未有,恭以皇太后道隆隂化,徳協坤成,奉警戒于先朝,盡劬勞于聖子,從翠華而遠狩,軫丹扆之深衷,寢門莫展于晨昏,使驛相望于道路,無加于孝,貴不足以解憂,茍順乎親,大可以刑四海,原本脫一句修文徳以來遠人,迎翟輅以言還,戢琱戈而不戰,祥生和氣,福簡簡而穰穰,喜動慈顔,樂融融而洩洩,舊陪帷幄,遠伏山林,以未盡之餘年,覩絶聞之盛事,心存魏闕,式同四表之歡,目斷堯天,徒上萬年之祝。 毗陵張守劄子曰:「臣恭聞皇太后回鑾有期,中外大慶,仰惟聖孝,感通神明,敵國歸仁,上天悔旤,有此慶事,夐絶古今,行正東朝,永展大養,臣以抱痾畎畆,莫獲瞻望天顔,少伸贊喜之私,無任歡呼忭躍之至,謹録奏聞。謹奏」。 秀水朱勝非進賀,上劄子曰:「比者恭承皇太后歸御東朝,慶自一人,歡騰寰海,此實聖上孝徳通于神明,天心昭答,亦惟碩輔,嘗總繁機,謀國既深,告猷有素,致收成效,逈絶前聞。某叨被明恩,屬當重任,方時多故,不敢自謀,仰賴沈幾,悉排浮議,成茲偉績,盡出睿謨,克圖宗社之安,肇自宮闈之慶,非聖神孰能與此,顧臣子何力有焉?豈圖鈞慈,特枉珍翰,述邦家之盛事,誠賢哲之用心,褒借過優,省循莫稱,仰荷謙徳,不勝感悚之至」。 詔皇太后姪韋彥章與補忠翊郎、閤門祇候。 |
28 ![]() | 金主遣銀青光祿大夫、中書侍郎劉筈,奉國上將軍、禮部尚書完顔宗表來,丙午朝見。朱熹撰張浚行狀云:「公去國後,毎使至,金主必問公安否,方和議初定,國書中有「不得輒更易大臣」之語,蓋憚公復用也。案:紹興講和録有金國主書三,烏珠書七,並無此語,或又別有書,姑附此,當求他書參攷。戊申,新玉輅成,上觀于射殿。 詔金國誓書藏內侍省。紹興講和録有誓書。 參知政事王次翁充大金報謝使、徳慶軍節度使、提㸃皇城司錢愐副之。王明清揮麈録稱上欲誅次翁、秦檜令出使等事,已見八月丙寅皇太后渡淮注。 給事中兼侍講兼直學士院資善堂翊善程克俊充翰林學士。 敷文閣待制、提舉萬壽觀兼侍講、資善堂翊善秦梓陞敷文閣直學士、權直學士院。檜言:「臣兄老于翰墨,自聖明所知,今兹除授,非臣敢預,但以臣新被優恩,躐正公槐之位,一門並受寵命,恐盈滿延災,伏望許臣囘授與兄,進今職名」。不許。 權尚書、禮部侍郎施坰充敷文閣侍制、提舉江州太平觀,大常少卿兼實録院檢討王賞權尚書禮部侍郎、兼實録院修撰,尋又兼侍講。 秘書郎秦熺試秘省少監。庚戍,引見大金人使中書侍郎劉筈、禮部尚書完顔宗表,既見,命樞密使孟忠厚就馹宴之。筈等丙午日已朝見,此日乃再引見也。熊克小厯于此始書之,蓋誤。紹興講和録有國書。辛亥,上謂大臣曰:「朕戒慈寧殿諸人,凡有闕,毋得白太后,第來白朕。蓋太后年已六十,惟胷中無一事,動作如意,即壽考康寧無窮矣。 起復檢校少傅、寧國軍節度使、醴泉觀使張中孚開府儀同三司、起復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清遠軍承宣使、提舉佑神觀張中彥為靖海軍節度使。二人將北去,故特遷之。 中書舍人兼侍講李易試給事中。 起居郎張廣、起居舍人楊愿並試中書舍人,愿仍兼修玉牒。熊克小厯于此書張廣罷中書舍人,實甚誤矣。廣于此始為舍人,其罷乃在明年云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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