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辞晚】(11-19)作者:南谯居北

送交者: a_yong_cn [★★★声望勋衔14★★★] 于 2025-03-22 16:33 已读 733 次 3赞 大字阅读 繁体阅读
回复: 【尔尔辞晚】(1-10)作者:南谯居北 由 a_yong_cn 于 2025-03-22 16:32
(十一)跳蛋/指奸

相框被陈江驰随手扔在后座,那是他小时候的照片。
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穿着白色运动服,头戴红色棒球帽,站在玫瑰园里,雌雄莫辨的脸,笑的比花还漂亮。
初见那天,陈静在书房看见这张照片,后来陈江驰离开,他的物品全部被林鱼移进房间上锁,她偷偷将照片藏下,带在身边。
没想过会被他发现,好像没有生气?
陈静松了口气,掏出手机给助理发简讯,想想又不放心,打开虞樱对话框:“将我办公室走廊上的监控视频删掉,叫他们管住嘴”
“ok”
用完晚餐,接近傍晚,落地窗外晚霞将将落于湖面,霓虹灯在日夜交替时亮起,车道由宽松变狭窄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市中心总是十年如一日的拥挤,从窗外收回视线,陈静问陈江驰想不想去看他的电影。
今天是最后两场。
“你不是看过了?”陈江驰问。
“没看完”
还是因为他。
餐厅内温度高,陈江驰嫌热,又解开两颗纽扣,露出微红的胸膛。松松垮垮的领口,瞧着正经,一弯腰就走个精光,他混不在意,反正上面吻痕早已消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但是陈静望着远处偷看的两个人,牙都咬酸,这人太没自觉。
她开口道:“衣服穿好”
“很热”
“穿好”
生气了。
陈江驰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陈静脸也越来越红,意识到语气过于强硬,又软着声音说:“扣子系上,会感冒”
“嗯,那确实要穿好才行”
不知真信还是假信,说完也没动作,直到将对面人脸盯到通红,陈江驰才抬手把纽扣系上。
“走吧,小气鬼”
时间宽裕,两人找到座位坐下,荧幕还在播放广告。
察觉到周围聚集过来的目光,陈静忍了又忍,在一人坐到陈江驰身侧,试探询问他姓名时,还是没忍住从包里掏出口罩。
陈江驰撑着下巴笑而不语,男粉丝掏出照片再三比对,惊喜地瞪大双眼:“真的是你吗?陈导,我非常喜欢您的电影!”
声音不小,引得众人回头,陈静捂住陈江驰下半张脸,冷漠道:“他不是,你认错人了”
热切视线又缓缓退散,只有男粉丝疑惑地看着他们,目光在陈江驰脸上久久徘徊。
陈静浑身散发着不爽。
拉下她手腕,陈江驰指着手机上的照片问道:“是明星?”
声音也很像,粉丝压低声音道:“是导演”
“很有名?”
他挑起头,粉丝兴致勃勃地给他科普,陈江驰很惊讶,因为此人并不是跟风,是真的言之有物,仔细研究过他作品,甚至注意到旁人没发现的镜头语言,更别提许多年前不出名的短片,他都有看过。
陈江驰饶有兴味地耐心倾听,没有打岔,等对方说完,笑着道:“你很喜欢他啊”
粉丝说喜欢了他七年。
听到这,陈静冰冷的脸色缓和许多。七年,真是难得。
瞥见她放松,陈江驰又问了些粉丝的事儿,得知是电影学院的学生,才注意到男生有张很适合大荧幕的脸。
他说道:“你这么夸他,我还真有点好奇,看来改天得把他的电影翻出来好好品鉴品鉴,不过…”他话锋一转,指着手机道:“我觉得比起这位导演,还是我更英俊些。”
“你认为呢?”他靠近陈静,挨着肩问,他和照片上的人谁更好看。
非要比较,鲜活的人肯定比死板的照片要好看,况且他此次回来,染回黑发,收敛张扬,成熟男人的沉稳气质凸现出来,同之前是两种风格。
陈静抱着手臂,端出一副高冷姿态,回答:“你”
陈江驰偏过脸笑。
一旁的粉丝闹了个红脸,不好意思道歉,陈江驰好脾气地摆手:“跟导演撞脸,是我的荣幸”
灯光熄灭后,陈静将口罩递给他。
陈江驰看她两秒,道:“不用”
“戴上”陈静固执地伸着手,小心眼儿又犯了,不想他被旁人打量。
陈江驰挑着眉,问:“为什么?”
陈静不回答,用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渐渐生出几分委屈。很烦,她只想和他看场电影而已,怎么总有人打扰。
陈江驰瞧她气馁地坐正,低头生闷气,电影都没心思看,他勾着唇笑,歪着身子用肩膀轻轻撞她,在她转头时,用撑在下颚的手指点了点下唇,小声道:“想让我听话,总得给点好处,光命令怎么行呢,我可不是你手下的员工,陈总”
在这里亲他?
电影已经开始,灯光时明时暗,周围人专心致志看着荧幕,一个亲吻而已,只要快一些,不会有人发现。
但,万一有人回头呢。
她从未做过如此出格的事情,可是,和陈江驰在一起,已经够出格了。
一个吻而已。
陈静喉咙发紧,心脏狂跳,趁着屏幕暗下,飞快地亲在他唇上。
陈江驰被撞的牙疼,趴在扶手上,觉得好笑。这哪里是亲吻,分明是一场谋杀。
知道被戏弄,陈静恼的面红耳赤,恶向胆边生,直接捧起陈江驰的脸,强硬地把口罩蒙在了他脸上。
小插曲过后,整场电影他们都没再交谈。
冒险类的动作片节奏把握的极好,加入搞笑元素,完全不觉无聊,陈静沉浸其中,认真看完彩蛋。
离场时观众还在意犹未尽地讨论剧情,陈静看向戴着口罩的陈江驰,发现他眼尾上扬,显然心情很好。
在电梯口又碰上男粉丝,他热情地抬手打招呼,陈江驰微微颔首,在进电梯前递给他一张名片。
既然是演员,或许有机会合作。
走到车边,陈静从包中拿出一只红色的盒子递给他。
临时定做,耽误了些时间,前两天才拿到手。红宝石制成的耳钉,低调的暗红,戴在陈江驰耳上,多出几分生人勿近的高不可攀感。
陈静没说的是,宝石内部隐晦的雕刻着一个字母。
r。
一个不能言说的,从年少时就兴起的秘密——想要将狐狸据为己有。
可她舍不得它失去自由,思考很久,最终也只是在狐狸耳朵上留下一个吻。
希望他玩够了记得回家。
“喜欢吗?”陈江驰问。
陈静看着他的耳朵,点头。
眼睛都移不开了,有这么好看?他拉开后座,示意陈静进去。
陈静矮身入内,陈江驰紧随其后。
“我也送你一份礼物”
男人声音低沉,滚热的胸膛贴上后背,压着陈静跪趴到后座上。她低下头,看见陈江驰从面前纸袋中掏出一只盒子。
“看看喜不喜欢”
盖子被打开,看清里面东西,陈静瞳孔骤然紧缩,挣扎着去开车门,想要逃跑。
陈江驰搂着腰把她拖回来,压到身下,手臂撑在靠背,挡住她去路。
“跑什么?不喜欢?”
他笑的不怀好意,陈静蜷着腿往后缩:“别这样,陈江驰,我们回家再…唔…”
陈江驰含住她嘴唇,舌尖探进唇缝,勾挑舔吮,黏腻水声在安静车厢内响起,陈静的腿被掰开,干燥手掌贴着大腿探进裙底,剥开绵柔内裤,直抵花心。
“想我了吗?”
“啊…嗯…”
指尖搅弄着干燥温暖的阴唇,直到唇瓣颤颤巍巍地发热,触电一样发麻,上下按揉数次便软成一团,被男人抓在手心揉搓,陈静舒服地仰起头,手背搭到唇上,堵住嘴里抑制不住地呻吟。
湿透也不过是片刻的事,这朵肉花太敏感了。
“我不在,自己玩过吗?”他吻在陈静手心,又吻住泛红指尖,问道。
“没有”
上回自慰被撞见的羞耻感还没褪去,每每躺在床上,身体都控制不住发热,可是想到陈江驰,又觉得手和玩具都不够劲,兴致缺缺,就没弄过。
如今,区区两根手指就能把她搞上高潮。
“唔…慢点…”
几天没做,肉道恢复紧致,手指插进去引起轻微的胀痛,陈静眉心轻蹙,又被舌尖舔平。陈江驰缓慢地抽送手指,笑着说:“这是给你的奖励”
车厢昏暗,停车场人来人往,脚步声在空洞的场内听起来清晰又朦胧,陈静浑身紧绷,将腿心的手臂夹的很紧,指尖进出都有些困难。
“放松”
包臀裙被推到膝上,陈江驰跪在她腿间,捏着后颈吻着她的唇,抽插动作越来越快,水声渐起,阴蒂挺立,被拇指摁揉到发亮,陈静屁股颤抖,爽的受不住,挺着腰停在半空,任手指把阴道插开。
穴肉紧致湿软,被手指抠弄顶操十几个来回就痉挛着要喷水,陈江驰在关键时刻抽出手。
卡在半空,陈静难受到脸庞扭曲,拉着陈江驰手臂往腿心送:“别走,我快到了,快…”
陈江驰拿着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看她红唇半开地扭腰夹腿,满脸春色,急不可待的跟他索要高潮。
“还跑吗?”他歪着脑袋问。
看见他手里的东西,陈静闭上眼睛:“不跑了”
陈江驰笑了笑,温柔地吻住她的唇。陈静靠在他怀里,浑身被暖意包裹的密不透风,手指再度撑开穴口,一颗冰凉的东西从指缝滑入阴道。
“嗯…好涨…”
陈静咬住手背,弓着腰仰起脑袋,顶住头顶靠枕。
抬高的腰方便了陈江驰,借着微弱灯光,他看清了底下水汪汪的鲜红逼口,两指张开,穴肉颤动,又一颗跳蛋被顶进。
怕她吃不饱,陈江驰一共放进去三颗。
手指抽出,穴口闭拢,软肉皱成花,挤出一汪清水,陈江驰吻在她脖颈,大手抓揉着屁股夸她:“真棒,全部吃进去了”
“期待吗?听说很舒服,试试看”
他话音刚落,震动开启,陈静差点叫出声。
肉道被手指开拓过,一直在高潮边缘徘徊,跳蛋档位高,带来的快感激烈又迅猛,从头劈到脚,不给任何缓冲的余地,直接把她震上高潮,高跟鞋被甩飞,陈静赤脚踩在陈江驰大腿上,脚背绷直,雪白大腿分分合合,难忍地绞紧又爽利地分开。
她伸手去揉阴蒂,陈江驰不知从哪儿扯出条领带,把她双手捆了。
“唔…啊…我想摸…”她痒的受不了。
陈江驰还有闲心给她打了个蝴蝶结,残忍地说道:“不行”
“那你来,来…操我…好痒…”
“哪里痒?”
“里面,里面痒…”
陈江驰被她说的呼吸沉重,隔着衬衫抓了把她的胸:“腿张开,把穴露给我看”
陈静呼吸一滞,羞耻地闭上眼睛,又哆嗦着抬臀,张腿。
腿间风景好极了,红色的肉口缩紧又放松,淫水也不断涌出,打湿腿根和臀尖,浪的不成样。
还可以更浪些。
手指猛然插开穴口,直通肉道,三颗跳蛋被灵活的手指搅开,严丝合缝地贴着阴道壁震动,让阴道里的每一寸软肉都享受到震颤的快感。
男人手腕贴着腿根剧烈地抖动,陈静感觉一颗跳蛋被抵在宫口,蹦跳着敲门,像要插进她的子宫,快感排山倒海般扑来,她在恐惧中被指尖干到崩溃,抽搐着抓紧领带,蹬着腿潮吹。
短短几分钟,高潮三次,陈静瘫软在后座,衣衫凌乱,媚眼如丝,一副彻底陷入情欲的淫浪模样。
陈江驰冷静如旁观者,将沾满淫液的指尖挤进她嘴里,悠闲地逮着舌头把玩。
跳蛋还在动,陈静流着眼泪,抽泣着求他关掉。
好不容易把她玩的这么漂亮,怎么可能轻易结束。陈江驰舔净她嘴角津液,亲亲眼角,以作安抚,谁知眼泪非但没停,反倒刺激出更多。他笑着停下跳蛋,把陈静衣服整理好,抱她下车。
远处传来脚步声,陈静紧张地缩进他怀里,不敢抬头。
等被放到副驾,她脑袋嗡的一声炸开,远处黑压压的镜头正对车窗,她几乎可以猜到自己的表情有多淫媚。
陈静想躲避,跳蛋忽然开启,腰一软,她嘤咛着靠向驾驶座,一脑袋栽进陈江驰怀里。
快感席卷重来,她贴着陈江驰的颈窝磨蹭,讨好地亲他的耳钉,求着他把跳蛋关掉,承诺回家随便他玩。
她现在也是随便他玩,明明可以两者兼得,为什么要二选一。陈江驰捏着脸颊,把她压回座位。
咔哒。
安全带被系上,陈江驰捂住她索吻的嘴巴,笑的灿烂:“好了,我们回家”

(十二)她爱他

一路旖旎痕迹从玄关连通至卧室,领带,丝袜,交迭衣衫,沾着淫水的三颗跳蛋沿着地毯滚到床柱边,随着遥控的跌落,没了动静。
两只勒红的手腕被身后男人手掌桎梏,摁进丝质床褥中,陈静四肢无力地趴在床上,贴着枕头的侧脸被下体的律动顶出潮红,高潮的余韵一波接一波击打在腿心,舒服的她神魂颠倒。
“哈…好满…好大…”
从商场到家,二十分钟路程,陈静被折磨了一路,不止跳蛋而已,中途陈江驰还把手伸进她裙底,隔着内裤描摹阴唇形状,上下摩挲,她被磨地喷出大量阴液,内裤湿到滴水。
丝布内裤细软,被手指勾成细绳卡在阴唇中间,她侧躺着被手指奸穴,抱枕压在腹前,看不见裙内风景,脑海里却不断闪现修长手指在粉润花穴里抽送的淫靡画面,精神爽到高潮,偏偏脸上还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
陈江驰更加镇定,单手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倘若忽略在她腿间作恶的手臂,看起来还真潇洒。
跳蛋忽然加快速度,陈静腿根抽搐,欲生欲死,不清醒地咬住抱枕,挺着臀把骚点往指尖上撞,让他摁着敏感处插,随着婉转哀叫,阴精倾泻,把腿和陈江驰的手掌浇湿的彻底。
后来路过几条路口,何时回到小区,陈江驰有没有同保安讲话,陈静都记不太清。她昏沉着,直到被抱着进入家门才稍稍清醒。
跳蛋还在动,她哭到眼睛睁不开,把陈江驰衣襟扯的皱巴巴,是真空虚的受不了了。
到了床上,不是陈江驰扑倒她,而是她缠着陈江驰求他进来。
“舒服吗?”陈江驰问。
阴茎插满肉穴,被跳蛋侵犯一路的肉道敏感至极,阴茎磨蹭肉壁的触感沿着阴道窜上头皮,陈静发出满足地呻吟:“舒服…好撑…”
“嗯…爽死了…”高潮太多,她完全失去矜持,更高地抬起屁股,迎合阴茎的前进:“快,快点,我还要…”
陈江驰笑着把她抱到腿上,从后面搂住腰,粗壮手臂显得她腰身更薄,挺胯时狠狠把她腰臀下压,顿时弥天快感从尾椎盖过脊背,陈静失控地尖叫,双腿颤抖,情不自禁地揉胸,另一手还被陈江驰覆盖着移到腿心,掐揉酸胀的阴蒂,陈静成了漏水的淫器,湿答答地坐在他腿上,被颠簸着爽到失去理智,仰长脆弱脖颈,肆无忌惮地叫床。
陈江驰忍耐一路,只射一次怎么可能够,他把陈静压到身下,抬起腿搭在肩上,用侧躺的姿势跪着操她。
阴道内畅通无阻,经过手指和跳蛋轮番调教,肉道变得丝滑又不失紧致,阴茎才插入,便乖顺地迎上来吸吮,增加摩擦,给他快感,顶进深处,又是另一番滋味,龟头似穿透屏障,陡然坠进一池温水,狭窄,温热,柔软。
“哈…”把垂下的碎发抓至脑后,陈江驰仰头叹息。
太舒服。软肉蠕动着裹住茎身,像有舌头隔着套子舔他,眉眼松动,陈江驰低下头喘息,咬着牙绷紧腰臀发狠地干。
贪恋子宫深处的温暖。
他看着陈静被操地晃动,白灿灿的乳肉泛着粉,染着薄汗,晶莹剔透的漂亮,他想起这对乳房的绵软触感,抬手拢住。
从前参加饭局,经常有人为讨好他,安排女人陪酒,大多都是胸大妩媚的类型。陈江驰对胸没有特殊爱好,大小也不关注,现在突然有了别样的感觉。
陈静的胸型很漂亮,小到一只手就能握住,轻易将它揉成各种形状,奶尖也很小巧,像颗石榴籽,吮两口就硬,口感弹滑。
“痛…”陈静松开床单,揉着他的后脑勺,小声道:“陈江驰,轻一点”
陈江驰也发觉下嘴太重,乳尖被咬的发艳,他松开牙齿,含住乳尖,嘴上温柔,阴茎凶狠,干的床铺晃动,吱呀吱呀地响。
他像还在口欲期的婴儿,射精前总要咬着乳晕,揉着奶尖才能感到满足,乳肉被抓红,精液畅快淋漓地射出,他埋在陈静胸口,快活地喘息,暗自谋划开启下一轮。
阴茎再度深入腹腔,陈静昏睡过去之前,隐约看见双馋到发光的眼睛,男人犹如被饿狠的野狼,而她是他嘴边的肉。
再醒来她没被吃掉,反而干干净净地躺在床上,头发也被清洗过,干燥,清爽。
身边床铺空着,陈江驰在阳台上,纱帘后他的身影朦胧,生出几分不真实,陈静揉着腰爬起来。
听见脚步声,陈江驰侧身靠着栏杆看她,烟头处的火星在黑夜里忽明忽灭。
陈静打开灯,听见他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今天做得有些过火。
“没有”她抬着酸软的腿走过去,看见烟灰缸里躺着四颗抽完的烟蒂。
“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嗯,最后一根”说着陈江驰也没再抽,夹在指间,等它静静烧完。
楼下路灯还未熄灭,天泛着青灰色的白,他牵着陈静回房,拉上窗帘,将深夜的湿气隔挡在帘外。
两人脱鞋上床,时钟刚过一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陈静靠坐在床头问他。
“昨天,有事就没找你”陈江驰将床头的温水递给她,笑着问:“怎么?怕我出去鬼混?这么不放心我啊?”
“没有,我相信你的,我就是很想你”陈静小口地喝着水,干燥的喉咙被缓缓滋润,她抬眸看着陈江驰,眼神平静而柔和。
好多时候她的感情都太浓烈,让人不知该怎么回应,陈江驰避开她眼睛,看着床头摘下的耳钉:“我这次去英国,是为了陪老人家扫墓”
他说起那几天发生的一些小事,又提起二老计划自驾游,从伦敦到苏格兰高地,九百公里的距离,对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显然不是个好选择。
“报旅行团多方便,安全省事还热闹,我不允许爷爷还不乐意,嫌我限制他们人身自由,真是越活越像小孩儿”说到这儿,想到陈静尴尬的身份,他转移话题:“电影备案通过,我过两天就要赶去剧组,最少两个月才能结束”
这么久。
刚回来就要离开,他们在一起才多久呢。
陈静感到难过,又宽慰自己,成年人的世界总是掺杂着太多东西,她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况且,陈江驰太爱自由,他从来不会停留在一个地方,她要学会习惯。
陈江驰用手背轻蹭她的脸,
陈静握住他的手放在膝盖上,低头亲他掌心,上面的烟草味还没散,比会议室里那些男人们抽的烟要好闻,她抬眼看陈江驰,笑的很柔软。
她的眼睛干净,清澈,对着喜欢的人,永远不会展现冷漠,陈江驰靠近,抵着额头问她:“看着我干什么?还想做爱?”
“不做了”再做下去明天真的会起不来床,陈静红着脸道:“我想吻你”
爱做的凶,嘴没亲几次,心里不太满足。
陈江驰笑了声,起身去漱口,回来把她抱进怀里,捏着后颈接了个很长的吻。
陈静跨坐在他腿上,后腰被揉到发热,仍觉得不够,像要挤进他身体一样的往他身上靠,陈江驰直接掀开下摆摸进她衣内,毫无阻隔地揉搓她嫩滑的后背,脸也埋进乳房,放任自己短暂的沉迷进她的温柔乡。
“我见到她了”他突然开口。
陈静睁开眼睛,看见陈江驰失落地垂着眉眼,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见到了谁。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提起那个女人——他的生母,穆晚。
因为陈静母亲的介入,明晃晃的登堂入室,她无法忍受多年的欺骗,果断选择离婚,除了一只行李箱,她什么都没带走,包括陈江驰。
“在英国?”陈静问。
陈江驰说不是。
从机场出来,他接到电话去了趟公司,回来给车加油,在加油站碰上。
穆晚说自己方才回国定居,问起他的近况。陈江驰不愿多聊,想要离开,被她拦住。
陈江驰不懂,十五年不闻不问,如今表现的如此愧疚给谁看?女人的哭声让他厌烦,忍耐着多聊几句,发现她住的小区离他很近,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那小子都八岁了,她还和走的时候一样年轻,看来离开陈暮山,她真的过得很好”陈江驰抱紧陈静,又缓缓松开手:“她请我吃饭,看着他们的时候我在想,我算什么?”
除了是背叛他的男人的儿子,他还算什么。
以前陈江驰可以用她谁都不爱来说服自己,以获取心理平衡,可今天看见小孩和她撒娇,他再也无法自我欺骗。
他讨厌穆晚,更讨厌那个小屁孩儿。
他的存在打破了陈江驰多年以来的幻想,赤裸裸地道出一个残忍真相,穆晚当年不带他离开,只是因为不想。
她不爱他。
因为他身体里流着陈暮山的血。
肮脏。
陈静捧起陈江驰的脸,温柔地亲在他唇上,就像冬日里互相依偎取暖的两只鸟儿,她展开羽翼抱紧他,温暖他。
“菜好吃吗?”她问。
陈江驰冷冷一笑:“你觉得我面对母慈子孝的场景尝得出来味道吗?”
不吐出来已经是良好的教养在强撑,心得多大才能吃下饭。
陈静莫名觉得他这副模样很幼稚,也很真实,她露出一个很浅的笑来:“前天晚上和虞樱出去吃饭,那家酒店的菜很好吃,很合你的口味,我订了位置打算周末和你去吃”
她拍拍陈江驰,在他松开腰时从他腿上爬下来,半跪着拉开床头柜。
白色睡袍沿着她的脊背垂在床沿,像蝴蝶展开的翅翼,孱弱,美丽,陈江驰手心发痒,在她拿着盒子回来时,再度缠上她的腰。
据说人心理脆弱时会异常渴望拥抱,陈静从在公司就察觉他情绪不对,所以带他去看电影,希望他听见别人夸赞能开心些。
看来成效不大。
陈静回抱住他,另一只手打开盒子:“逛街时看见的,觉得很适合你”
是一只银色手表,和她平日常戴的是同款,价值不菲。
陈静给他戴上,很合适。她握着陈江驰的手,十指紧扣:“我很想你,特别想你”
七天,她每天都在想念他,想给他电话,给他简讯,又怕他嫌烦,一直忍耐着,但是现下她决定坦白,哪怕是被厌烦,她也要告诉他,她一直在牵挂他。
有人在爱他。
“我喜欢你,陈江驰,我喜欢你”
陈静告诉陈江驰,别再对过去念念不忘,他也可以做离开的那个人,也可以在无限广阔的未来中,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爱。
要相信,会有人长久地,热烈地爱着他,他和陈暮山不一样,他值得。
陈江驰也许听进去,也许没听进去,都无所谓,至少这一夜她会陪着他,他不用再害怕孤独。

(十三)耐心的回报

川菜非常好吃,陈江驰很后悔,应该早些去见陈静,哪怕回家做饭,也比对着一家三口好受的多,何苦去参加那场饭局折磨自己。
好心情持续到上车,没急着发动车辆离开,陈江驰将陈静笼罩在身下,极渴望似地吞吃着红唇。
陈静靠着椅背,仰头回应,舌尖舔过唇缝,被抿住轻咬,她受惊似地缩回,引出一声闷笑。
有车突然鸣笛,陈江驰嘴唇一痛,皱着眉侧目看去,对面司机从车窗后探出头,笑着同他打招呼。
“陈导,看见车子有些眼熟,没想到真的是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上去喝一杯”
地下停车场里小轿车居多,陈江驰的黑色大G外观硬朗,方形车头瞧着凶狠又霸道,停在一众小型车里面特别出挑,跟他的人一样,在哪儿都是焦点。
但是这会儿他很后悔开这车出来,温存会儿都能被打扰。扫了兴致,陈江驰直接拒绝,开车离开,出了停车场也没想起来那人是谁。
“被看见了么?”陈静问道。
“你怕?”陈江驰反问。
“我怕会影响到你”
话说的不明不白,不知是指哪一方面。
“看见也无所谓,我光明正大同人约会,又没犯法”陈江驰逗她:“除非你报警,告我强吻,那会有点影响。”
陈静:“…”
“到时候上庭,我要不要告诉他们,我是怎么欺负你的?”他舌尖舔过下唇,笑的神秘:“别看你嘴挺软,其实亲起来特凶,还会咬我呢”
“你”陈静羞愤地扑过去捂住他嘴巴:“别胡说八道了,回家”
她知道陈江驰放浪不羁惯了,但是从前面对她还留有几分分寸,如今却是完全不遮掩了,荤话张口就来,陈静根本斗不过他,每每只有被戏弄的份。
进组时间定下,陈江驰在一个寻常早晨离开,用完早餐,他们一同开车驶出小区,往两个方向走。
他没有同人报平安的习惯,过往也没人可报,所以到了下半夜,拍摄结束才想起来去看手机。
短信和未接来电积攒一堆,都是同样的话:“到了回通电话”
每条简讯间隔两个小时,分寸把握的很好,尽管如此,还是能感觉到其中的焦躁,不知过去的陈静是如何忍下来的。
陈江驰并不反感,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人担心和牵挂,好似身后的恒古黑夜忽然出现光亮,光亮照亮归途,让他有了安心之所。
她是真的喜欢他。
陈江驰回去电话,告知平安。
“那你早点休息,注意身体”陈静叮嘱道。
挂断前陈江驰不知怀着什么心思,开口告知:“这边信号不错,你可以给我电话”
“好,我会打”
喜悦隔着话筒传来,陈江驰被感染,轻轻地笑了一声。
一个半月转瞬即逝,陈静的投资还是到了。
陈江驰收到闫叙简讯,给陈静打去电话。
“这么大手笔投进来,不怕赔光?”其实他更想问不怕陈暮山吗。
万一被查到流水,就是摆明跟他对着干,到时乖女儿的名声就要毁于一旦,陈静难道不怕?
“投资本来就有风险,你不必有压力”
隔着窗对上会议室内虞樱的眼神,陈静转过身去:“我希望你能开心”
拍摄顺利,演员发挥也稳定,没什么波折,陈江驰确实开心:“大概还有一个月就能结束”
“好,我等你回来”
会后虞樱找到陈静,问她近期和陈江驰交往是否顺利。
算顺利,虽然进展缓慢,但是有在变好,她的耐心得到回报,陈江驰给了她进入他生活的钥匙,频繁的通话记录是确切证据。
虞樱笑道:“难怪,你近来笑容变多,看来他对你还不错”
确实不错,不仅是床上,生活中陈江驰对她也很体贴。
想到虞樱同闫叙交往十多年,陈静谨慎询问,交往初期是否不该太过黏着对方,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并不懂得怎样做一个合格的伴侣。
虞樱觉得好笑:“陈静,谈恋爱不是考试,没有准确答案需要背诵,两个人在一起,需要的是真心实意”
可陈静不知道,陈江驰是否需要她的真心,如果需要,她可以尽数奉上,毫无保留。
只怕他畏怯,逃跑。
山里热闹,碰上节日,一直在办篝火晚会。到了夜间,街道亮如白昼,人群如潮水般沿着斜坡流淌而下,拥挤异常。
陈江驰没有和剧组的人一同出去玩乐,他站在客栈窗边,望着脚下的万家灯火,想起亮着一盏灯的房子。
他每次深夜到来,都会在楼下驻足很久,数着楼层,直到属于陈静的数字脱口而出。那盏亮着的窗口宛如黑夜中的明灯,吸引着他踏上归途。
产生留念感,是否是好事?
如若像当年失去母亲一样再失去,他能否承受?
想不出答案。他或许该跟着他们去喝酒,直到忘掉那盏灯,永恒的黑夜才同他最般配。
电话响起,陈江驰回头去看,桌上手机震动,他没有去接,直至挂断,很快,对方锲而不舍的再度打来。
她确实按照所说那样,每隔两天就会联系他,没通话的日子简讯也没停,算下来他们几乎每天都在联系。
像是离不开他一样。
视频接通后陈静往他身后看了几眼,陈江驰故意侧身挡住,问:“怎么?查岗?”
“嗯”毫不避讳她的野心。
陈江驰笑了:“陈静,我要是真心想隐瞒什么,你再仔细也查不到痕迹”他点点耳垂:“就像你不知道,我是不是只有跟你视频时才会戴上耳钉一样”
陈静沉默好久,略强硬地说:“你答应过我”
陈江驰笑:“我不是戴着么?”
“可你说…”
“我说什么?”陈江驰弯着眼睛笑。
又在逗她玩。
瞧她无奈地叹气,陈江驰笑到停不下来,逗正经人真有趣。
他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把镜头调成后置,给她看山中夜景。
陈静感叹:“真漂亮,你应该出去走走”
“太吵了”他说。
原来他不喜欢热闹。陈静以为他四处玩乐,是因为害怕孤单。
见她不说话,陈江驰讲起拍摄事宜,闲聊一般,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他们多少年没有这样聊过天了?
上回还是九年前,她和他有过一次彻夜长谈。
有关于高考,有关于大学,有关于茫然的未来,可是仅有的一夜,也被冲散在时间的长河里,淹没在他离开家的雨夜里。
而她什么都没有抓住。
陈静该感激自己在亲情上的脱轨,否则陈江驰怎会回头看她一眼。

(十四)电话调情

陈静隔着镜头看他被晚风吹起的头发,看他随着讲话颤动的下颌骨,看他滚动的喉结,直到背景的万家灯火逐盏熄灭,陈江驰安静下来。
陈静回道:“当年没得奖,是环境造就,是那些所谓的团体容不下新思想,不是你的能力不够,陈江驰,别怀疑自己的优秀”
陈江驰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的第一部影片没得奖,其实是因为他年轻气盛得罪人导致,那会儿他和陈静几乎是断了联系,她不该知道。
“你的所有电影和采访,我都有看过”
如同电影院遇到的粉丝一样,她关注他,不止七年。
陈静笑的温柔:“拍的真的很好,听虞樱说,圈内人都把陈导比成电影界的试金石,凡是你参与制作的电影,必属精品,所以我应该不会亏”
陈江驰被她最后一句话逗笑。
“况且,就算亏了也不要紧,给你花钱是我自愿,既然是为我的情绪买单,你便不用放在心上,别有压力”
当年与大奖失之交臂,事后陈江驰收到许多夸赞和诋毁,也曾在意到辗转反侧,但是几年过去,得到的成就已足够弥补当初的遗憾,他早就不放在心上。
陈静的宽慰和夸奖迟到很久,陈江驰猜她肯定也憋了很久,不知私下独自排练过多少回,才讲的如此顺畅。
一阵说笑声打破寂静,陈江驰探头看向楼下,是剧组聚餐的人回来了。
今天有几个演员杀青,明天换场地,休息一天,一行人喝到烂醉,路都走不稳,像塔罗牌似的,挨个摔倒在台阶上。
手臂不小心碰到屏幕,上面通话时间显示两个小时零五分,陈江驰都惊讶自己居然会同她聊这么久。
人在深夜果然容易放松警惕。
他转身背靠阳台,忽然放轻声音说道:“知道我第一晚住进来,看见这个阳台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陈静还没彻底了解陈江驰的恶劣,没听出不对劲,很认真地问:“想什么?”
“记得陈家的红木香吗?”
“嗯”
“看”镜头下移,陈静看见没有封窗的阳台上爬满了盛放的红木香,有蔷薇从房顶两侧垂下,形成两道一人宽的屏障,其中间错着许多不知名红色小花,从下方栏杆缠绕上扶手台,陈江驰捞过一束花藤,声音贴着听筒传过来:“你猜,如果我在这里操你,会被人看见吗?”
陈静心尖一跳,下意识屏住呼吸,面前电视很应景地卡顿,画面停在陈江驰脸上,她几乎可以想到现实中的陈江驰笑的有多狡黠。
“知道吗,陈静,你紧张的时候下面特别软。”陈江驰听见沉重的呼吸,眯起眼睛,嗓音更轻,在夜晚暧昧的勾人:“如果你在这儿,我会把你脱光了摁在墙上,亲你的嘴,吸你的舌头,咬你的胸,你说,楼下的人会不会听见我们接吻的声音?”
“应该不会,你很能忍,上回在车上,你高潮的动静都特别小”
“但是你皮肤那么白,躺在花里一眼就能看见,不想被楼上发现,你只能更努力地忍,可人有极限,等你被操到崩溃,你肯定会忍不住抓烂这些花,花汁淋在你手上,胸上,腰上,一定特别漂亮…”
镜头里出现一只手,白皙修长的手指勾挠着鲜红的花瓣,指尖插进花心,抚过花蕊,声音伴着动作缓慢低沉地通过话筒,占有陈静的眼睛和耳朵,不止是脸颊升温,小腹和腿心同时收缩,燥热来的很突然。
“别…别说了!”陈静盖住镜头,不想再看自己红到滴血的脸。
陈江驰放肆地笑出声,镜头抖到乱晃,陈静没忍住质问:“你在外面也这样口无遮拦吗?”
“嗯…要看对谁了”
“你还和谁说过这种话?陈江驰,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有我了,你怎么能,怎么能…”
尾音消散在风里,她到底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沉默横亘在两人中间,镜头调转,陈静对上陈江驰含笑的眼睛,他手臂搭在台面,单手支着脑袋,笑的懒散又意味深长。
陈静不止喜欢他的嘴唇,也很喜欢他的眼睛。
狭长眼睛轻眯,就布满算计,可他一笑,心计全变柔情,弯弯眉眼就能迷惑的人心甘情愿,双手奉上真心。
可当下他的表情很耐人寻味,眼睛在勾引,唇却在嘲弄,既嘲弄她没定力,也嘲弄她明明动心,又故作压抑。
害怕他的危险和难以掌控,又无法抗拒被吸引,忍耐多年,还需要他主动打破枷锁,她才敢释放爱意。
酒吧外的吻,醉酒后的做爱邀请,今夜的浪荡调情。
陈静被他步步逼近,终究败给占有欲。她梗着气,想要开口命令他离别人远些,一想到他也会和另一个人讲这些话,嫉妒几乎盖过愤怒,让她心口抽痛,又无措地发抖。
到底怎样才能抓住他?
屏幕突然被叩响,陈静回过神。
看她纠结到表情都变痛苦,陈江驰长长地叹了口气:“没看出来,原来陈总也会骗人”
骗人?陈静否认:“我没有”
“怎么?不认账,上回还说相信我,这会儿就开始怀疑,不是骗是什么?”陈江驰曲起手指隔着屏幕敲她脑袋:“毫无根据的污蔑,小心我告你诽谤”
陈静着急辩驳:“不,是你说…”
他说什么了?
他说——要看对谁。
陈静抿住唇,转过滚烫的脸,小声道:“抱歉”
陈江驰笑的腰都弯了,真不经逗。
陈静根本不了解他的坏。
他这人坏就坏在不知收敛,他清楚的知道什么叫恶劣,而他能比旁人知道的更恶劣,打破高洁,撕破正经,他就是要狂妄的把清高者从神坛拉下淫狱。
陈静要把纽扣系到领口,他就连衣襟一起撕烂。
陈静要忍耐喜欢、嫉妒、愤怒,他就把她的压抑毁的稀碎。
谁叫她说喜欢他,永远给他正面反馈,就连多年前的事都能拿出来夸赞他,一脸严谨地讲着情话,分明就是故作正经的勾引。
没人能看透陈江驰的行事风格,在意他如陈静,也想不到他会突然说:“这边供水系统不太好,随时都会停水,陈静,你猜我在有限的洗澡时间里会做什么?”
“做什么?”
而她的迟钝给他的放肆打开了进入的门,陈江驰压低声音道:“猜猜看,我洗澡时会想着你自慰吗?”
“什…什么?”
陈江驰撑着下巴,在晚风中笑的好温柔:“好好猜,下次见面告诉我答案,晚安”
嘟——视频被挂断。
接着一条简讯跳出来。
“到时候穿着西装来和我做爱”
挑火的人抽身离去,而她被留在坑里,同他残留的情欲一起。

(十五)无差别攻击

城市里偶尔会听见蝉鸣,人久处其中,在生活和工作之间穿梭,习以为常便很难发觉其中细枝末节的变化,直到看见有人穿上短袖,陈静才后知后觉,夏天已经到来。
陈江驰也回来了。
机场阴凉,行人来去匆忙,陈静站在接机口,看着人群中最高的男人。
瘦了,也黑了点儿,皮肤变成健康的小麦色,佩戴着红色耳钉,多了层野性,很性感。
陈静信守约定,穿着西装来接他回家。
看见人,陈江驰回头和副导演几人告别,推着行李箱走到她面前,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满意地弯起眼睛。
近三个月没接触,应当有些陌生,可因为每天都在通话,又比之前熟稔,大约是陌生属于身体,熟悉属于灵魂的区别。
那是性爱之外,更深层次的东西。
坐电梯上天桥,车在二楼停车场,将行李放进后备箱,陈江驰等不及上车,直接把人压在车门上吻住。
西装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将身体的每个部分都严密包裹,禁欲过度,就无端多出几分色情。
纤细腰身,丰满肉臀,在每个弯腰、转身时,通过衣服上的褶皱,展示若隐若现的身体曲线,一举一动都勾住人的视线。
陈江驰紧紧抱住她,温热手掌从腰窝摸到股沟,隔着白衬衫和裙身仔细抚摸,在电话里想念已久的事情,真正发生时,滋味比想象中好的太多。
清香,柔软,陈静面色冷,身上也很冷,丝丝凉意沁入肌肤,陈江驰舒服到想把她蹂进身体里。
陈静被他摸的腿软,腰间桎梏稍一松懈就往下滑。陈江驰笑着把她捞上来,拉开车门,推她进去坐好,手臂撑着靠背俯身吻她。
没有初次的莽撞,她主动伸出舌尖,抵开薄薄的唇缝,深入其中,吻的认真且缠绵。被亲的舒服的陈老师深感欣慰。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陈江驰睁开眼,从口袋掏出手机,看见名字,兴致全无。
陈暮山。
注意到他不耐烦的表情,陈静听见自己手机也在响,瞧见来电人,放在他肩上的手指蜷缩成一团。
林鱼。
两人约好似的,同时打来电话,叫他们晚上回陈家用餐。
车厢寂静,陈静挂断电话,看向陈江驰侧脸,好久没有开口。
前一秒的情动仿佛是一晌错觉,如果不是嘴唇还在发麻的话。
能说什么呢?
第三者一跃成为当家正主,霸占本该属于陈江驰的家庭,逼得他孤身一人漂泊海外,而她作为私生女,不仅夺走他继承人的身份,还被陈暮山一再拿来贬低他。
如此前提条件下,说什么都显得虚伪。
“对不起”好像只能道歉。
“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难道是趁我不在,另结新欢了?”陈江驰笑着看向她,插科打诨:“陈总,才分别三个月而已,喜新厌旧的未免太快了些”
他问陈静那人是谁,是比他好看,比他有钱,还是比他床上厉害?
陈静被问的措手不及,哪里想到他会扯到这方面,急到习惯性上手去捂嘴,愧疚心早跑个没影。
“你讲话也太没分寸”说完又觉像教训,不太合适,陈静缓下语气:“别再讲这种话,你知道我没有,也不会”
陈江驰当然知道,只是喜欢逗她而已。他握着她的手笑,笑完正经地说道:“你先去,我回家洗澡换身衣服,晚点到”
他揉揉陈静脑袋,揉完又轻轻一拍:“多吃点,别辜负方姨的好厨艺”
如此陈静也不好再道歉,顺着意思将他送回自己住处,看着他上楼,才调头开往陈家。
晚餐几乎结束陈江驰才到。他穿着蓝橙相间的花衬衫,西裤皮鞋,倒三角的腰身禁锢在皮带下,看着很有劲,长腿一迈,机具张力。
他一进入门厅,周围鲜花都逊色一筹。
陈父瞧他穿的如此不着调,当即黑下脸。
陈江驰视若无睹,坐到餐桌边,笑的极为诚恳,对三人说道:“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没规矩!你给谁下马威呢?家宴也来的这么迟!”陈父猛地拍打桌面,厉声训斥。
陈江驰仿佛听见笑话一般,笑的虎牙外露,靠在椅背上乐不可支。
“家宴?”他挺直腰背,眼神扫射一圈,落在陈暮山身上:“这也算家宴?父亲,您可真幽默”
陈暮山知道他心里有气,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迟早是要接受:“你再不喜欢,她也是你的继母,??也是你的妹妹!”
继母?
陈江驰忽地收敛神色,扔下惊雷:“我见到妈了”
惊雷炸的陈暮山苍老的脸抽搐个不停,华丽洁净的餐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她还是那么漂亮,去餐厅的路上一直在笑,看见别人哭都会于心不忍,上前安慰”
完全不记得以前的她也经常以泪洗面。陈江驰还记得她哭红的眼睛,像被摧残的花,极其可怜。
幸运的是,今后她再也不会哭了。
“她先生很年轻,看得出来,平日里对她也是极为爱护”陈江驰突然将矛头调转林鱼:“林姨,这种心情你大概无法理解,毕竟整天陪着个糟老头子,心疼自己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心疼别人”
陈暮山警告他:“陈江驰,这是家宴,别提无关的人”
陈江驰恍若未闻,望着林鱼:“捡别人不要的东西,你后悔吗?应该很后悔,否则,你怎么会——”他故意停顿,在众人屏息时,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说道:“私下结交新朋友呢?”
“陈江驰!”陈暮山怒不可遏,猛然起身,拼命拍打着餐桌打断他的话:“你给我闭嘴!你这个混账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我从小就教你知书识礼,结果你…你…你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你给我滚…滚!”
大病刚愈,怒火攻心,陈暮山亏空的身体支撑不住,话说完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连坐稳的力气都没有,还需要佣人搀扶才能勉强不摔倒。
怕是没几年活头。
陈江驰冷冷一笑,起身踱步到陈静身后,将掐着她胳膊的手甩到一旁。
没料到他会动手,林鱼连人带椅差点摔倒,堪堪抓住桌布才稳住歪斜的身体。
可餐布经此一拖,上面茶碟杯盏碰撞,丁零当啷声响彻大厅,平静过后,桌上一片狼藉,打翻的红酒混着果汁将洁白桌布染到鲜红,味道并不好闻。
佣人们战战兢兢地站在远处,不敢上前。
咚——客厅钟声响起,十点已过。
“林姨,当心点儿”陈江驰假模假样地关心:“进了陈家十多年,你还没有学会怎样做一名豪门太太吗?”
林鱼的沉默让他顿觉无趣,只好调转枪头继续对准陈暮山。
“我混账都是跟您学的啊,父亲”陈江驰实在很疑惑,这女人尖酸,刻薄,势利,除了张脸,到底还有什么能吸引他的地方:“您当初对这位秘书念念不忘,顶着万人唾骂,抛妻弃子也要将人娶进门,如今夙愿得偿,怎么还不满足?”
“医院那位快生了,父亲,你不去看看吗?你在害怕什么?是正人君子装太久,真以为自己披上高风亮节的皮囊,就能从骨子里掩盖掉自己是个衣冠禽兽的事实?陈董,等那女人的胎落地,你的无耻行径就立刻暴露无遗了,陈董——您还在装什么呢?”
“你!你这个逆子!”
陈暮山愤怒到喘不上气,骂声嘶哑,听不清内容,不过无非是骂他大逆不道之类的话,陈江驰耳朵都听到起茧。
“小驰,别说了”方姨过来劝架,将药递给陈暮山,被他一胳膊甩开,白色药丸滚落一地。
陈江驰冷眼旁观,瞥见林鱼瞪着他的恶毒眼神,将手搭在桌上,好奇道:“也不知那位会给我生个弟弟,还是妹妹?”
他诚心询问林鱼:“林姨,你期待吗?我可是很期待啊”
陈江驰笑的开怀,单看这张多情的脸,完全想不到他会讲出那样毒辣的话,直冲人心脏,出口就是要夺人性命。
他今晚就没打算好好用餐。
陈静右眼皮抽筋似地跳动,她看向陈江驰,又看向陈父,最后看向林鱼。
家宴。
真是可笑。
陈江驰拿起桌上热毛巾,仔仔细细地擦着手。
“真抱歉打扰了你们的兴致,以后这种事儿不必招呼我,倒胃口”将毛巾扔进垃圾桶,他挥挥手:“有事先走,不用送”
经过陈静身边,见她起身,陈江驰摁住她肩膀,低声道:“菜还不错,再吃点儿”
他转身离开,踏出门厅的瞬间身后传来玻璃瓷片被摔碎的声音。
以前还会揍他,如今只敢乱砸东西,这是一个人苍老的征兆。
陈江驰望向头顶明月,由衷祈祷陈暮山要好好活下去,活着见证他是怎样被击垮的。

(十六)想我了吗

房间漆黑,没人回来过的痕迹,早该猜到,他今晚不会回家。
陈静打去电话,被挂断,再打,又挂断。她望着屏幕上陈江驰的照片出神,想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副局面。
按照见面时的状态,这会儿他们本该在家里亲吻,做爱,相拥而眠才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陈静蜷缩在沙发一角,无意识地抚摸身侧,想着原来到了十二点,狐狸也会消失不见。
该醒来了。
一连四天陈江驰都没回家,陈静也没再打电话。她准点上班,照常工作,周六还去公司加了两小时班,等到手头事情忙完,她开车接上虞樱,去了俱乐部。
拳台上两人显然打了好一会儿,开着空调也满身是汗。
戴着红色头套的男人穿着无袖白T,露出的手臂肌肉紧实,线条流畅,挥出的拳头拉扯着风,带着势不可挡的蛮劲。
他显然对对方的攻击套路了然于胸,游刃有余地旋身、歪头,对方两次进攻落空,男人心生得意,嘴角上扬,兴奋地举拳回击,灵敏中不失凶狠,宽肩长臂,动起来极具观赏性。
早在陈静一进入馆场,陈江驰就注意到了她。和接机时相似的一套白衫灰裙,下身裙摆长至脚踝,上身袖口包裹手腕,手指都被手套遮住,比往常更禁欲。
除去领口。
她没有规矩地将纽扣系到顶,留下三颗,雪白脖颈大幅暴露在外,深V近乎延伸进胸口,紧贴身体的衬衫将人注意力牢牢固定在她圆润的胸脯和下凹腰线上。
场内骚动明显,征服欲足够男人上头,互相推搡,怂恿着对方去要电话。
陈江驰之前总笑陈静小气,现在居然有点理解她的心情。
邪火卯着劲朝小腹窜,他把情绪悉数积攒到拳头,发狠地倾泻出去。
汗水飞溅,手臂被连续击打震的发麻,闫叙连连后退,抵挡不住,开口叫停:“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他给陈江驰看手套上的坑,玩笑道:“火气挺大”
陈江驰收拳,深深吐出一口气,摘下拳套和头套,甩了甩汗湿的头发,问:“你告诉她我在这儿的?”
“除了我还有谁”两人走到离陈静最远的台边,闫叙小声说道:“你把人弄哭就扔下不管,虞樱不放心,天天往她那儿跑,都几天没回家了,我只能来当和事佬”
哭了?
陈江驰慢半拍拧开矿泉水,喝掉大半瓶,听不出情绪地说:“我和她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
“什么话,之前叫我把人引来酒吧的不是你?用完就丢,是人干出来的事儿么”闫叙被他质问的语气气乐了:“你今天来我这儿,就应该想到我会把人叫来,既然想到,还留到现在,不明摆着是在等她?”
被戳穿心思,陈江驰也没见尴尬,用毛巾擦着后脖颈,笑着揶揄:“没看出来,闫总挺会猜测人心,当年不选修心理学去学体育,简直是暴殄天物,可谓业界一大损失”
闫叙脸皮厚,无所谓他嘲讽,拍拍胳膊:“老子这一身肌肉,不做体育生才是浪费”
陈江驰就见不得有人比他还自信,怼他:“所以当初沦落到去收债,还是闫总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如今我大小也是个慈善家,陈导,你提这事儿,是在给我抹黑啊”
本就黑,哪还用得着他再添一笔,陈江驰嗤笑着把毛巾扔进脏衣篓,沉默良久,无奈地叹气。
闫叙收起玩笑,走到他身侧:“气消了就回吧,虞樱跟我说她天天加班到凌晨两三点,胃病都熬犯了,你也心疼心疼她,别等以后后悔”
他说完走开,走出两步又退回来:“不是人家的错,你跟人冷暴力算怎么回事儿?别忘记,她也是受害者”
这个道理陈江驰自然明白,只是当时情绪上来,顾不得许多,冷静后也觉得做的有些过分。
他看向孤身一人站在下面的陈静,顿了顿,说道:“谢了,也帮我跟你老婆说声谢谢,改天请你们吃饭”
“客气”闫叙跳下台去,很快又返回,扔过一把钥匙:“房间一直有人打扫,很干净”
陈江驰抬手接住,回身走到绳索前,双手撑在栏杆,俯视下方。
陈静抱着胳膊同他对望,眉眼依旧冷漠,细看才能从眼角眉梢发现些憔悴。这几天她过的并不好。
干嘛欺负她呢,明知道她容易多想。
陈江驰叹气,弯腰穿过绳索,跳下拳台,拉住她手腕朝楼上走。
虞樱从拐角溜出来,望着两人的背影,欣慰地点点头:“看来不用等他们吃午餐了”
“你要等也行,去我休息室玩会儿?”闫叙笑着凑过来,问她去不去。
虞樱一巴掌拍掉他伸过来的手,没好气道:“放过我吧,腰还酸着呢”
砰!
房门被推开,陈江驰把陈静抵到墙上,刚靠近,又突然后退。他拉起衣襟闻了闻,陈静没嫌,他先嫌弃自己,无法忍受一身臭汗。
“你先坐会儿,我去洗个澡”
浴室水声响起,磨砂房门透出模糊背影,看不清陈静也没敢久留,抬脚往里走。
休息室内干净整洁,东西不多,除去沙发,便是一张白色圆桌。陈静走到高脚凳上坐下,歪着脑袋看向一旁窗台,上面放着两只吸水盆,种的是迷迭香。
大约是用作驱蚊,夏天真的来了。
她从春天等到现在,本该在陈江驰回来当天就做的事情,延迟了一周,也因为意外的到来,使她想明白矜持无用。
也想明白,如果一味等待,总有一天会失去他。
成长很痛苦,可陈静也从中得到奖励,她拥有了可以追上前的能力,不再弱小,不再胆怯,不再只会束手无策地看着他离开。
他要逃,她就追上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洗手间门被推开,陈江驰裹着浴袍出来,看见窗边的陈静。
他走过去,发现桌上除了两杯咖啡还有一个纸袋挂在桌下,里面是避孕套和润滑剂,不知出自谁手笔,真是贴心。
“咖啡不错”陈静将另一杯推到陈江驰面前。
纤瘦的手指被黑色手套包裹,显得更加细长。他当时好像没有要求她戴手套,一点别出心裁的小情趣?
陈江驰收回视线,坐到对面,瞧她慢条斯理地品尝着咖啡,也不催,擦着湿发慢慢等。
陈静问他:“不喝吗?”
“你很喜欢喝咖啡?”他反问。
陈静点头:“还行”
平时加班会用来提神。
“翡翠庄园的红标瑰夏,喜欢等会儿可以带些回去”陈江驰对咖啡没兴趣,把杯子推回给她:“多喝点儿”
晚上睡不着才好,反正明天休息。
“有点酸,还有点甜”甚至能闻见花香,层次很丰富,陈静下意识抿了抿唇。
“有多甜?比你嘴还甜?”
“…”陈静抬头,撞见他眼里的金色光晕,被笑容晃花了眼。
她总是在不对的时间心动。
一声响指将陈静唤回神。陈江驰凑到她眼前,挺翘的鼻梁挨着她,笑着问:“分不出来吗?陈静,我在这儿,你可以向我寻求帮助”
他耐心地循循善诱。
她遵从他的步伐,问:“…怎么帮?”
“实践出真知,我来陪你寻找答案”陈江驰说的正经,陈静却嗅到背后潜藏的危机,绝不仅此而已。
高大黑影笼罩上她的身体,陈江驰矮下身,手臂圈着腿将她抱起来。
身体后仰,陈静下意识环住他脖颈,心脏因惊吓而跳动,她莽莽撞撞低头,看见他卷曲挺翘的睫毛在阳光下闪烁,以为是光,靠近才发现是未干的水珠在眼睫上滚动。
刚淋过热水的脸颊很柔软,陈静情不自禁地亲吻他眼睛,在他闭眼时,吻过眼眶,脸颊,最后含住唇。
陈江驰脑袋向后仰,拉开点距离。
退开是为了更深的纠缠。
他低头衔住她没来得及收回的舌尖,从舌苔吻到舌根,舌头打着圈地舔弄,分泌的津液吞咽不及,溢出嘴角,听见含糊不清的呜咽,陈江驰才大发慈悲,放过喘不上气的陈静。
两道粗喘交错,空气也变得闷热,陈江驰枕着陈静肩膀,仰头喟叹:“好甜”
“大概是加了糖”耳钉很凉,蹭过滚烫的脸颊,陈静声音都打着颤。
陈江驰没忍住笑,眼角红晕跟着扩散:“我不是说咖啡”
“那是什么?”
她试探下套,他愿者上钩。
“是你甜”陈江驰忽然唤她名字:“陈静”
“嗯?”
陈江驰仰起脑袋,抵上她额头,贴着唇问她:“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十七)第一次,没经验

“想,我很想你”
房门被踢开,正午的阳光洒满洁白床单,陈静被扔到床上,头晕眼花之际,陈江驰压上来,粗暴地吻住她。
纽扣崩落,裙摆飞扬,高跟鞋在进门前就掉落在地上,男人的手臂钻进裙底,陈静穿着黑丝的脚抵在床单上,因为他的抚摸而无措地蹭动。
撕裂声响起,内裤同黑丝一起被扯坏,几片布料从空中飘落,坏掉的内裤挂在脚踝,随着陈静的腿被折起,摇摇欲坠。
拳场上没消耗完的精力有了发泄途径,不消片刻,陈静就衣衫不整地躺在了床上。
太久没做爱,身体异常敏感,热吻而已,花穴已经变得湿淋淋,轻轻抽插就能听见水声,在陈江驰的手撤出后,陈静爬到他腿上,撩起裙摆坐了下去。
花穴被粗壮阴茎撑开,阴唇变成两瓣,贴在茎身两侧,随着扭动,柔软湿滑的阴唇摩擦着表皮上的青筋,没一会儿阴茎就挂了层水,龟头有了润滑,咬着阴蒂亲昵地摩擦,陈静双手撑在陈江驰胸口,舌尖探出唇缝,同他在空中交缠,阴蒂被揉捏时,他们舌尖互抵、勾缠,腿心哆嗦着喷水,唇舌也没分开。
陈江驰抚摸着她因高潮而抽搐的小腹,含住乳尖,给予安抚。
酸软感还没消散,陈静无意识地握住他的手。从初见开始,她就需要借由牵手行为获取安全感,只是作为情趣作用的手套忽然成为隔阂,让她很烦恼,不过没让她等太久,另一人的指尖沿着手背挤了进来。
男人指节再瘦长,也比女人的手宽大,才进去一点就受到阻力,布料被撑平到极致。
手腕轻轻一送——布料撕裂声响起,陈江驰幸灾乐祸地笑:“坏了,怎么办?”
怎么办?陈静对他毫无办法。上回睡衣送去缝补,还被师傅询问纽扣怎么坏成那样,她当时恨不能掉头就走。
陈江驰瞧她无话可说的模样就想笑,含住指尖缓缓扯下手套。
只是没想到,她会受伤。
一道一厘米左右宽的红痕斜着跨越过整个手背,在白皙皮肤上,很是触目惊心。
怎能想不到,把她一人留在火坑,绝对会被灼烧,她还那样温顺。不过是情绪占据上峰,完全忘记了她的处境。
“擦药了吗?”陈江驰眉峰微蹙,不知该气自己,还是该气她软弱。
可说到软弱,和陈静是丝毫不搭边,她是很坚强的女人,只是太孝顺,不愿反抗母亲,只能为难自己。
每每如此,陈江驰又会陷入思虑已久的困局,倘若她不自救,谁还能救她。
“擦了”陈静说,不严重,大约是药不太好,所以才到现在还没痊愈。
陈江驰叹气,低头从她指尖亲到手背,舌尖缓慢地舔舐过伤痕,尝到一点苦涩。
“来前刚擦过药,你别舔”陈静抽回手,雪白手臂搭到他肩上,抬起臀,方便他脱下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裙子。
绯红阴户早被磨的淫水泛滥,阴唇开着缝,内里小舌头垂下来,一张嘴像被操熟了一样。陈江驰抬手拢住整个阴户,上下揉动,熟悉的温热从腿心升起,陈静咬住下唇,张开腿,由着他把手指插进来。
肉道被搅湿,搅软,陈静顺从地躺回床上,抱着他后背,感受掌下肌肉的起伏,软成一摊水。
“猜出答案了吗?”陈江驰突然问。
陈静睁开眼,被回忆拉回那个暧昧丛生的夜晚。手指,鲜花,笑容,为最后留下有没有想着她自慰的课题做了铺垫。
学霸难得的没有完成作业,回答:“没有”
“有”停顿过后,陈江驰道:“每次都有你”
不是拆穿她的谎言,而是坦白,他有想着她自慰,不止一次。
陈静安静地望着他,午后的光透过雾蒙蒙的窗帘落在她脸上,眼泪在日光下成了透明珍珠,顺着眼角流入鬓发,蒸发不见。
温热的手指抚过泪痕,猩红舌尖舔过指腹,陈江驰尝到一丝咸涩,他轻轻地笑:“哭什么,我想着你,不高兴?”
“高兴”
陈静吻上他手背,有点痒,陈江驰收回手,把她翻过身去。
拆包装的动静被放大,陈静紧张地咬住指尖,试图堵住即将到来的喘息,然而男人进入的太凶猛,臀肉被撞红,指尖也从口腔逃离,娇媚地呻吟脱口而出。
“嗯啊,好胀…慢点,陈江驰,慢一点…”
陈静抓着枕头求饶,奈何陈江驰无动于衷,阴茎退出,再进入,察觉到阴道的饥渴,再没有停下。
陈江驰极快地挺胯抽插,不停歇,也没心思调情,一场争吵后的分离,恍如是在他忍耐了叁个月的欲火之上添了把干柴,烧的骨头噼啪作响。
陈静由跪趴变平躺,屁股被男人抬起,抓在手心操穴,嘴边呻吟止不住,残存的理智提醒她这是在外面,用尽全力咬住枕头,结果引发陈江驰不快。
“叫出来”他顶着阴道里的软肉碾磨,欺负她。
“唔…啊…好厉害,好舒服…”
高潮时陈静控制不住地叫出声,媚叫声高亢,陈江驰听的耳热,掰高她下巴,挤压着臀加速律动,吮着唇射精。
“叫的真好听”他满意地揉搓着她的红唇。
陈静咬住嘴边作弄的手,声带颤抖地问:“你喜欢听吗?”
“喜欢”
笑声从身后传来,陈静也扬起唇笑,就当他喜欢的是她。
两人抱在一块儿平复喘息,陈静衣不蔽体,下身赤裸,上身穿着松垮的衬衫,内衣不知跑到哪里去,粉白乳肉躲在衣襟里,若隐若现。
男人手掌从身后贴上来,隔着衬衫抓她的乳房,苏醒过来的阴茎抵上她屁股,陈静脑袋嗡的一声响,她回头亲了亲陈江驰的鼻子,说:“我想在上面”
“好”
她另一只手的手套还在,手背并无伤痕,既然戴手套不是为遮伤——陈江驰靠坐到床头,拍拍腿,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陈静爬到他腿上坐好,拿起润滑剂倒入掌心,捂热后握住他的阴茎上下撸动。蕾丝布略微粗糙,磨过茎身并不好受,然而赤裸的手掌皮肤细腻,两种感觉在胯间交迭,无异于冰火两重天,陈江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收紧,舒服地缓缓送腰。
见他渐入佳境,陈静握住龟头,掌心贴着马眼,试探着左右晃动摩擦。马眼很敏感,被这么对待,霎时涌出前列腺液。热,麻,痒,多种感觉在腹内流荡,陈江驰抓着头发,被她冷脸给他做手活的画面刺激到眼睛发红。
阴茎突突地跳动,热到发涨,隔着手套也有些烫手,陈静忽视腿心的瘙痒,继续套弄。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学了不少东西”陈江驰半阖着眼睛,被快感激的仰起头,他感觉浑身都在发热,红晕从耳后一路蔓延到腰腹,喉咙口更是阵阵的发痒,这样的时候,很想抽根烟。
“手真嫩”他挺胯操了几下陈静的手心,随口问道:“看片学的?”
陈静望着他覆着汗的腹肌,收紧手指,给予更多刺激:“没有,看了篇研究性器官的论文,事后又查了些边缘控制和龟责方面的资料”
手上动作色情,不耽误她声音冷淡,一本正经地给男人打飞机,还能分出心思观察到他收紧腰臀准备射精,当即停下动作。
高潮戛然而止,陈江驰摁着后颈将她压进怀里。
“别停,继续”他握住陈静手腕,继续撸动。
降落的快感回升,延迟满足很难熬,也很快乐,陈江驰眼角飞红,情动时神色冷凝,不如平时温和,却是撕掉了对外的假面。
陈静想看见更多,她摸到阴茎底端,握住睾丸,用力一捏。
“呃…”陈江驰咬着牙仰高头,拉长的颈间青筋暴起,马眼跳动着开始射精。预期的高潮没有到来,精口被堵,精液回流,陈江驰难受地睁开眼睛,目露凶光:“松开”
他要射了。
陈静缓缓摇头。
陈江驰无奈地笑:“把我憋坏了你可得负责”精液被阻断的感觉很不好受,他很快又蹙起眉头,哄她:“别闹,松开”
陈静仍是摇头,陈江驰没了耐心,握住她手腕,结果没料到陈静直接低下了头。
“你!”龟头被滚热的口腔含住,一股精液当即涌出,陈江驰强忍下射精感,手指插入她发间,阻止她吞吐。
“吐出来!”
说完也不等陈静松嘴,拇指强硬地撬开她的齿关,捏着下巴将阴茎退了出来。因为强行压制欲望,陈江驰的皮肤像火烧过一样滚烫,尽管如此,他还是忍耐着掰高陈静的脑袋,仔细检查有没有伤到她。
嘴角有些发红,幸好阴茎进的不深,没有伤到喉咙,陈江驰头痛地皱眉:“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讨好我,陈静,我说过,你不欠我什么”
“可是你都不回家啊”语气不太好,有点点冲。
陈静以为自己能够忍住,结果开口根本止不住心里的委屈。
她红着眼睛流着泪,在陈江驰心上下起一场突如其来的小雨。他怔然片刻,又笑:“所以,你今天是来向我问责的?故意不让我射?”
他这人高兴时笑,不高兴时也笑,陈静不是总能看透他情绪,听见他这么问,脸色渐渐发白,配上凌乱的一身衣裳,瞧着十足可怜。
“我没生气,你害怕什么?”
陈江驰吻住她红透的眼角,把她压到身下,叁根手指插入仍然湿滑的穴中,顶着肉道里的敏感点,给她增加快感。
眼泪没来得及擦,又流出更多,温柔爱抚冲散陈静心口的委屈,熟悉的高潮很快到来,她环着陈江驰肩膀的手一空,滚烫呼吸落在腿心。
陈静睁开眼睛,惊慌地合拢双腿。
“不,不要!”
她伸手去推,被握住手腕压到身侧。陈江驰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不是怪我不回家?哥哥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陈静抖着唇,说不出个不好。
快感从未如此温和,也从未如此激烈,她被舌头顶上高空,漂浮着落不下来。
在过去,陈静无数次看过那条猩红的舌头舔唇,喝酒。薄薄的舌头柔软,舌苔也很健康,她只觉好看,从未想过有天他会用来舔她的花穴。
可它就是发生了。男人手掌捏在她颈间,虎口卡着下巴抬高她的脑袋,使她无法低头,但是感觉是真实的。
舌尖灵活地绕着阴蒂撩拨,吸吮,丝丝快感在整个阴户环绕,酸胀感击垮她,穴口一个劲地冒水,手指还在配合操干湿软的阴道,上下夹击,陈静攥紧床单,尖叫着奔赴高潮。
她以为自己会溺毙在滔天的快感里,阴茎的进入却使她重新活过来。陈静大口呼吸着空气,湿发凌乱地黏在脸上,分不清是因为眼泪还是汗液,或是两种都有。
她抓着陈江驰肩膀,被他掰开腿,持续操开痉挛的肉道,之前几次射精被打断,陈江驰完全不想再忍,挺胯奋力抽插几十下,顶进深处,畅快淋漓地射精。
他倒在陈静胸口喘息,手臂环着腰,把她抱紧。
“舒服么?”陈江驰喘着气问道。
陈静沉浸在高潮余韵之中,还没回神,闻言眼珠转动,对上他殷红的唇,本能吻住他。
情事后的亲昵充满着温情,陈江驰也很喜欢,含住她舌尖,轻柔地回应,退开后,哑着嗓子自问自答:“不舒服也没办法,第一次,没经验,陈总多多包涵”
陈静尝到自己的眼泪,意识到先前又哭又叫,现在的自己一定很丑,但她还是想要亲吻他。
她亲亲陈江驰的嘴巴,说道:“舒服…特别舒服”

(十八)趁机勒索

热水自陈江驰的额头流下,冲过鼻尖,流过嘴角,沿着下巴形成水滴,没有落至胸口,先一步被湿润唇瓣吮进嘴里。陈静一下一下舔着他柔软的唇峰,看见舌尖,启唇去追,陈江驰后退着躲避,引得她用力抱住他肩膀,急切地咬住唇。
他促狭一笑,抬手摁住陈静后脑勺,反客为主。
敲门声响起时,洗手间内正打的火热,激烈的撞击声将一切杂音掩盖,年轻男女沉迷于肉体带来的快感,分不出一点心思给旁人。
闫叙放下敲门的手,拿出手机,同虞樱默契一笑。
两只纸袋被轻轻放在门口,与此同时,室内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两分钟后又静静熄灭。陈静对此一无所知,她站在淋浴下,双手撑着墙壁,被陈江驰揉胸环腰,摁在怀中操弄她身下熟透的软穴。
半个小时后洗手间终于恢复安静。关掉的淋浴被拍开,热水哗啦啦浇下,冲散瓷砖上的精液,陈静湿淋淋地被陈江驰捞起来,早已疲惫不堪。
恍惚间坠入梦境,身体置于悬崖,脚下踩空,陡然惊醒。身边不见陈江驰,陈静坐起来,浴袍从胸前掉落,点点吻痕在夕阳照耀下,成为昔年陈旧的枯黄桃花,皮肤都泛着暖黄色。
“吵醒你了?”陈江驰提着袋子回来,坐到沙发边,摸她的脸,问:“有哪儿不舒服吗?”
把浴巾向上扯了扯,陈静手臂横在胸口,疲倦地闭上眼睛,脸颊贴着他温热的掌心,依赖地蹭了蹭。
太温柔了,很想就此沉眠,做一场好梦。
“没有”她问:“我睡了多久?”
“不到十分钟”陈江驰答道。
就那么点时间,睡得也不安稳,似有无限心事,梦中都拧着眉。扶着陈静坐好,陈江驰插上吹风机,帮她吹干湿发。
暖风从耳后来,吹过耳朵和颈侧,酸软的肩颈得到放松,舒适的人昏昏欲睡,陈静倦怠地靠到他肩上,问:“这几天,你都在做什么?”
“喝酒,泡吧,飙车。”陈江驰挨个举例,想到她睡着时虞樱曾打来电话,指尖拈起她一束头发对着吹,问:“用我赛车照做手机壁纸,很喜欢?”
“拍的挺好看的”不经意对上他视线,陈静咳了一声,抬手抚摸他下巴上的青色胡须,转移话题:“再忙也别通宵工作,对身体不好”
被她看透似乎是很轻易的事情,到底是因为太聪明,还是因为对他太了解?
大概是后者。
“你不也一样,听说胃病犯了”关掉吹风机,他握住陈静手腕,亲吻她手掌心:“最近都没有好好吃饭?”
而且,到底是有多久没睡觉,黑眼圈重到可以去动物园演熊猫。
“你不接电话,我吃不下”陈静垂下眼帘,声音都带着委屈:“我害怕你不回来了”
她最近瘦了许多,漂亮的直角肩几乎能瞧见骨头,掌心贴上去,轻易就能折碎。总认为林鱼在伤害她,他又何尝不是,仗着她的喜欢,肆意伤害,陈江驰摇头说道:“错的是他们,和你无关”
不知是在提醒陈静,还是在提醒自己。
十一年过去,他始终信奉这句话,而陈静同样保持着怀疑。如果真的和她无关,当初为什么要远离她?如今又为什么不回到她身边来?
“别躲着我,好不好?”
适当的装糊涂会好吗?
不会好的,她确信。
陈静抱住他,浴袍落在腿上,赤裸的胸脯贴着他胸膛,她也不在乎,眼里只有他:“你说要我给你电话,可是你都没有接,陈江驰,别躲我,别不理我,别不要我。”
那是深埋在她心底的恐惧。
虞樱几次叁番讲过,压力需要排解,欲望需要释放,始终绷紧心里的弦,早晚会有弦断人散的那天。过去陈静不以为意,如今却觉得,也许弦早就断了。
记不清从何时开始,她会从梦中突然惊醒,无端哭泣。哪有人会莫名其妙地哭呢,或许她早就不正常了。
陈江驰压着她跌进松软的沙发,捧起她的脸,吻干净垂落的眼泪,拥抱彼此。不是时时刻刻都有欲望,在停不下的眼泪面前,亲吻都只是纯粹的安抚。
“我不是躲你”他轻声说道。
多年过去,记忆里的雨夜始终漆黑如墨,陈静惨白的脸却如一盏突兀的白炽灯,长久地伫立在那儿。
也许,暴雨倾盆的夜晚会在太阳升起时成为过去,可说过的话不会。它像锋利的刀子,在她最柔软的心脏上刻下了深刻的刀痕,他看得见,也一直回溯记忆,伸手触摸。
陈江驰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似安抚,也似道歉:“陈静,我没看起来那么理智,很多时候也会失控,也会口不择言,我曾经伤害过你,忘记了吗?”
“那你是真的讨厌我吗?”她想知道,那句碍眼,是否出自真心。
讨厌她吗?
谁会愿意和讨厌的人呆在一块儿呢,陈江驰道:“陈静,我没有饥渴到要和讨厌的人上床”
不提陈导的身份,光凭他这张脸,就不可能找不到床伴,他有什么必要,非得和自己妹妹滚到一块儿去。
“当年是我言不由衷,那会儿刚和老头子吵完架,心里烦”难得想袒露心迹,也是实在不想她再哭下去了,陈江驰叹了口气,说道:“错误的事情做过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再把刀扎在你身上”
尽管还是伤害到了她。
“我不怕”陈静攥住他的衣襟,憔悴的脸上展露出一如既往的执着:“只要不是本意,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害怕,陈江驰,我早就做好承受你所有情绪的准备,你不用怕扎到我,我没那么脆弱”
她确实长大很多。陈江驰又想叹气,堪堪忍住,笑道:“别太乖了,陈静,我会被你惯坏的”
他劝告她不能太纵容自己,也不能太听自己的话,陈江驰是没有良心的男人,不会收敛,只会得寸进尺。
陈静近乎虔诚地望着他,回答道:“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她以宽容回报他的警惕与试探。
所以凡是舍不得的,肯定有其原因,二十岁的陈江驰不知,叁十岁的陈江驰却知道,这就是因了。
“真这么喜欢我?”他再次确认。
“喜欢”她回答。
陈静不缺乏耐心,她同陈江驰讲,如果不信,他可以一遍一遍向她确认,她会一遍一遍回答,直到他确信为止。
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和神态都好温柔,仿佛成为世间所有温柔的载体,使他相信,她对自己永远都不会有埋怨,哪怕他一直逃避。
陈江驰问:“如果,让你在我和你妈之间做选择,你会选择听谁的?”
“你”
还以为她会犹豫,会为难,陈江驰确认:“真的?你要记住你的话,倘若反悔…”
他没说她反悔会有怎样的后果,陈静也并不好奇,她说自己向来说一不二,也不做后悔的事情。
陈江驰垂着眼帘笑,傍晚的夕阳从窗外照在脸颊,安宁的很温柔。他坐起身,拂开陈静脸上的碎发,双手捧住她的脸,笑的无奈又温柔:“好了,别哭了,等会儿出去叫虞樱看到你的眼睛,怕是要跟我算账”
陈静跟着坐起来,握住他手背,轻声问道:“你说过,你不怪我,是真心话?”
“是”
“那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会天天回家”
“天天回家?”陈江驰好笑地问:“趁机勒索啊,陈总,我工作也好忙的,每天都回家,是不是有点过分?况且…”
他想说没必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前期新鲜感来的快,去的也快,如果想要将这种心情维持长久,最好是保持一段距离,毕竟,再浓烈的感情随着时间推移也会淡化,她对他的忍耐也会有消失殆尽的那天。但是,陈静皱起被泪水侵染的雾蒙蒙的眉眼,打断他的话:“胳膊好痛”
陈江驰抽出手,掀起浴袍。粉白手臂上的掐痕已经变成瘀血块,泛着紫,他们在一块儿,他连厨房都不让她进,结果回趟陈家,弄得满身伤,也不知他不在的那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纸袋里放有药膏,陈江驰拿起衣服让陈静穿上,他将药膏挤在指尖,点在她伤口处,轻轻按揉。
沉默来的不合时宜,陈静反思,是不是自己逼得太紧,惹他烦恼了。可是她已经不想再后退,她轻声问:“你是不喜欢跟我住在一起吗?”
“没有”
陈静松了口气:“那…工作总有结束的时候,再晚我都愿意等你,所以,陈江驰,忙完了,如果能回家就回家,别让我害怕,好吗?”
她很少示弱,大多时候受了伤也是藏着不让人知道,偶尔的撒娇,讨好处,陈江驰分不清是真还是假。但是,眼里的希冀是真实的,如果不答应,她会很失望吧。
看出他在犹豫,陈静更紧地缠住他,圈住脖颈,亲亲嘴巴,央求:“答应我,好不好?”
真黏人啊。陈江驰从袋中拿出裙子,笑着回亲她:“好,我答应你,每天都回家,别哭了行不行,快点把裙子穿上,都要被你哭硬了”
“…”
陈静惊讶地睁大眼睛,眼泪挂在颧骨上,将坠未坠,瞧着有些滑稽。
陈江驰黏糊糊地贴上去,把她的眼泪舔掉,轻声地笑:“不能怪我,你撒娇就算了,还用屁股蹭我,知道你屁股多软吗?作为一个生理健康、又禁欲叁个月的男人,起反应很正常”
陈静脸红嘴也红,接过裙子盖到腿上,看着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只盒子,里面是条蔷薇花项链。他为陈静戴上,雪白颈间开出鲜红花朵,垂在粉润锁骨,比想象中漂亮。
分开一段时间,才能发现一些悄无声息的变化。好比之前剪坏的指甲,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好,好比他——陈江驰亲着她肉粉色的圆润指尖,看向窗外青灰色的天,叹息道:“天要黑了,陈静,我们回家好不好?”
当然好了。
周末的夜晚,俱乐部人比白日多,拳台上在举行拳击比赛,喧闹声传到二楼。两人并肩行过转角,碰见在楼梯口观赛的虞樱。
陈江驰低头叫陈静等自己一会儿,转身进了闫叙办公室。
看着门关上,陈静走到虞樱身边,感谢她近段时间的帮忙。
“谢什么,如果哪天我和闫叙吵架,你也一样不会放任不管”说完虞樱弯着眼睛打量她:“他又给你买衣服啊?”
红色蚕丝衬衫,黑色高束腰包臀裙加黑面红底高跟鞋,陈静身材纤瘦高挑,穿上这身衣裳,配上冷艳面容,明艳又妩媚,御姐感呼之欲出。虞樱特别喜欢,托她帮忙问陈江驰在哪儿买的,她也想买一套。
“不好意思,独家定制,只此一套,我不太喜欢我的人和别人撞衫”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静回过头,陈江驰笑着走到她近前,抬手揽住她肩膀,低头到耳边,神秘兮兮道:“我们快走”
“?”
陈静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拥着,疾步下楼。
高跟鞋咚咚咚地踩在钢材楼梯上,虞樱百无聊赖地侧身,趴到二楼栏杆。她望着陈静奔跑中摇晃起来的裙边,黑色下的一抹红,宛如夜晚盛放的红鸢尾。
眼前晃过道人影,定睛一看,闫叙青着脸跑到走廊下扯着嗓子喊陈江驰,声音里颇有几分气急败坏。
二人早已跑远,停车场里安静,陈江驰拉开车门,叫陈静坐上去,然后忽然撑着她膝盖,大笑起来。
夜风温柔地吹过他鬓角,陈静拢了下耳边碎发,没忍住跟着轻轻地笑,问他做了什么,惹闫叙发这么大的火。
陈江驰举起手,将纸袋放到她腿上——是咖啡豆。
近期闫总爱上喝咖啡,托人拍卖了点竞标级别的瑰夏来尝尝味儿,本来就没多少,现在全被陈江驰打包带走,闫总想喝只能下楼左转买速溶,能不骂街么。
“脚疼不疼?”
跑的太急,忘记她还穿着高跟鞋,陈江驰蹲下身去查看她脚踝。
“不疼”陈静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其实不讲究的,什么咖啡都能喝,既然闫总喜欢,不如还给他吧”
“他不是自称慈善家?就当在做好事好了”陈江驰起身,弯腰钻进车内亲她:“闫叙平时也没少去店里拿酒,一点咖啡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你喜欢喝就好”
陈静抱住他脖颈,小声道:“喜欢”
陈江驰不太满意:“喜欢什么?我还是咖啡?”
哪有人和咖啡比较的,陈静哭笑不得,仰头亲吻他的脸,笑道:“你,喜欢你”
“你要是回答咖啡,今天可就别想喝了”陈江驰捏捏她鼻子,退出车厢。
“对了”
陈静安全带拉到一半,陈江驰又靠过来,解开她衣领,露出底下的项链,说道:“陈静,衣服呢,想怎么穿就怎么穿,自己高兴最重要,不必太迎合我”
起初疑惑,随后陈静明白了。她扣上衣领,道:“只此一次”
本就是蓄意勾引,矛盾解决便不会有下次,她说她没有敞胸露怀给别人看的爱好。陈江驰闻言一愣:“怎么听着像在点我?”
“…”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
陈静转过脸,不去看他衣襟下若隐若现的吻痕。
“你…”哈,陈江驰笑出声,好新鲜的事情,她居然也会使小性子,转念又想,还是自己太可恶,才逼得她这会儿不敢表达不满。
“陈总,你完全可以诚实点儿,不高兴就直说,我哪次没听你的话”把衣服系好,见陈静不瞧他,陈江驰死皮赖脸地凑到她眼前,问:“怎么样,还满意吗?”
陈静飞快地瞥他一眼,应道:“嗯”
她这勉勉强强的语气着实使人忍俊不禁,陈江驰憋着笑接过安全带系上,拉长声音、慢悠悠地说:“走吧,小气鬼,我们回家。”

(十九)乐意成为你的同谋

从俱乐部回来谁都没有再出门,关掉闹钟,拉上窗帘,专心补眠。
早上陈静被陈江驰拉起来吃早餐,人睡得迷糊,食不知味,吃了什么都不知道,吃完饭被抱回床上,一脑袋栽倒,再睡醒太阳已经晒到头顶。
房门半开,菜香味飘进来,十一点,陈江驰正在做午餐。
她爬起来走进客厅,看见餐桌上的花,想起早餐吃的是水晶虾饺。只因陈江驰同她吐槽过,今日早市的花不太新鲜。
两次没能早起和他去买菜,陈静耿耿于怀,吃饭时严肃地同他讲,下次一定带她一起。
“六点晨跑,你起得来?”他长年健身,除非太累,否则都习惯早起,但是陈静这坐办公室的身子,七点能醒都够呛。
确实,自高中毕业,陈静再没关于六点的记忆,天亮没亮都不知,晨跑?她往嘴里塞了块鸡翅,只当自己在讲梦话。
饭后陈江驰继续补觉,陈静睡不着,搬来电脑办公。
外接键盘声音大,放轻动作又影响工作效率,实在是别扭,撑了十分钟,陈静掀开被子,一只脚刚踩上拖鞋,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腰。
“去哪儿?”男人的脸蹭着她的背,问道。
“会吵到你,我去书房。”陈静轻声解释。
“不吵,留在这儿陪我”陈江驰松开手,躺回去,拍拍枕头。
陈静也是和他睡久了才发现,他未清醒时有些黏人,抱到什么就不撒手,完全没有平时独来独往的模样。
也稍稍安心,他待她和旁人终归有所不同。
休息一天,积累的工作较多,咔哒咔哒的键盘声响的连贯,很是催眠,陈江驰通过声音感知陈静的存在,很快就进入深度睡眠。
他是真心不觉得吵,睡的很安稳,睡姿都没有变过,贴着她的腰,很安静。
闲暇时光总是流逝的很快,回复完最后一封邮件,陈静扭着酸痛的脖颈,合上电脑,发现已到下午一点,正是阳光最灿烂的时候。
虞樱在外逛街,同她吐槽今年夏天热的厉害,路过商场天桥,短短一段路,包都热到要融化。说着发来照片,两条吊带裙,让她帮忙选选。
陈静回完消息,手机震动,有电话打进来,看清来电人,她瞥了眼熟睡的陈江驰,轻轻起身,去了书房。
“保不住,一定保不住的…”
卧室到书房,几步路的距离,林鱼不断地自言自语,陈静没耐心地打断她:“等你冷静下来,再给我打电话”
对面陷入沉默,急促呼吸缓缓趋于平静,许久,林鱼深吸一口气,讲道:“陈江驰不是说那个贱人要生了?我今天没事,过来看看,谁知一进病房,就看见她倒在地上…”
“你想做什么?”陈静随口问道。
林鱼反应激烈:“我能做什么?探望而已!”
“是吗?”
“你怎么跟我讲话?!”林鱼听她质问的语气就心头冒火,嗓音尖锐地驳斥她:“我去医院不为探病,还能为的什么!别自作聪明怀疑我,要不是你太没用,到现在还受制于人,我需要费这么多的心思吗!”
陈静好奇地问道:“你打电话来是为了跟我吵架?”
林鱼一顿,收敛情绪,低声道:“你爸要是知道…”
“司机送你去的医院?”
“没有,我打车来的”
若真是好心探望,何必遮遮掩掩,车都不敢开。陈静想起陈江驰说过,这算什么家。
是啊,算什么家。共同生活十多年的夫妻,一直同床异梦,各自心怀鬼胎,多么悲哀又讽刺。
“真不是你做的?”她问林鱼。
“当然!”
挺理直气壮,陈静想笑:“不是你做的,你急着找我做什么?”
对面没了声音,怕开口会暴露心虚。
陈静很好奇,几句话就能被钓上钩,这么愚蠢的女人,当年到底是怎么挤走陈江驰母亲的。
难道说陈暮山恋蠢不成。
她好心劝说:“主动坦白,老爸也许会信你”
然而林鱼并不领情,张大嗓门吼她:“上回陈江驰一通胡说八道,你爸发了多大的火你不知道?现在坦白,根本是要我去送死!”
所以这通电话的目的是要她去求情。
陈静冷笑道:“那你最好在事发前把尾巴藏好,别让人揪出你做过的脏事,否则,爸会不会推你去挡灾,我都不确定”
背上一沉,颈窝钻进只乱糟糟的脑袋,柔软的黑发扫过脸颊,陈静单手撑住书桌,回头只看见一撮翘起的呆毛。
昨夜太累,洗完澡陈江驰钻进她怀里就要睡觉,陈静想帮忙吹头发,他不愿松手,扯过毛巾揉搓片刻就作罢,结果醒来成功炸了毛。
陈静揉着他毛茸茸的发顶,听见林鱼在另一端大喊大叫。
大概是因为她反常的态度,林鱼感觉到失控,愤怒至极又毫无办法,只能无能狂怒,像个被宠坏的小孩。
陈静把电话拿远,任她撒泼,陈江驰却被歇斯底里地尖叫吵得睡意全无。他烦躁地睁开眼,入目是两条笔直雪白的长腿。
室内开着空调,陈静也不嫌冷,只着一件他的蓝色花衬衫,衣摆堪堪遮住臀部,动作大时短裤都看得清,让人没法不起心思。
从电脑旁摸出烟盒,陈江驰下巴搭到她肩上,趁她帮忙点火时,手掌沿着腰侧钻进衬衫,手臂一路向上,拢住柔软乳肉,将宽松衬衫撑到变了形状,纽扣都撑开两颗。
陈静缩起肩膀,盖住他手背,用眼神示意他等等。
陈江驰从没耐心等人,更何况是林鱼的电话,他含住烟,夺过手机,摁了挂断。
健身房去的再勤,做爱时还是会犯懒,打着锻炼的名义,他坐上沙发,叫陈静自己动。
陈江驰笑的像个骗子,哄她多多运动,体质就会变好,也许某天就能早早爬起来,同他跑完步,然后一起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漫步于人声鼎沸的早市,或许到时他会送她一束还沾染晨露的鲜花。
虽然她没去也得到了。
陈静望向花瓶,比起鲜花,和他一块儿早起,好像更有诱惑力。
陈江驰在她耳后吻出花瓣,揉着胸挺胯顶她:“陈总,别偷懒啊,我平时是这么伺候你的吗?坐深点”
这一顶直插宫腔,陈静腰酸腹胀,膝盖夹住他的腰,慢吞吞地扭腰往阴茎上撞。
每次只抽离一点又插回,龟头抵着软肉磨蹭,不像做爱,更像是缠绵的前戏,小腹欲火翻涌,愈演愈烈,陈静垂着脑袋,累到大口喘气,这时才了解躺着不动多享受。
她靠在陈江驰肩上,宣布罢工:“好累,你来”
“行,我来”陈江驰得逞地笑笑,灭掉烟,把她压到身下,抬起腿耸动起来。
一根烟的时间,憋的够久了。
男人力气始终比她大,阴茎毫不费力地插进整根,碾压着软烂的穴肉,游刃有余地抽插,水声丰沛,陈静听的耳热,背对着侧躺在他怀里,看向对面的电视。
漆黑屏幕正对沙发,倒映着两人相拥的身体,陈江驰从她腰腹摸进腿间,眼前是团看不清的黑雾,可只要稍稍低头,就能瞧见殷红穴口被粗大阴茎撑开的淫靡景象。
陈静并拢双腿,试图掩耳盗铃,然而陈江驰曲起膝盖,挤进她腿间,非要让交合处暴露在灯光下。
虽然昨日的激情还残留着痕迹,但是青涩终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被揉红的阴蒂亮晶晶地藏在绒毛下,依旧小巧,花唇也红润鲜亮,纤薄的两片唇,像没被破开过一样稚嫩。
感受着肉道里的逼仄,陈江驰抚摸她的阴蒂,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自慰过几次?”
“…两次”
“没有欲望吗?”
之前在一起,见面的夜晚他们几乎都会做爱,陈江驰没觉得陈静性冷淡。
两个人相处,不只是生活需要磨合,性爱也需要,情事中他有注意观察陈静的反应,但凡哪处惹她不适,就不会再做,目前为止,他们都很合拍,就连上回在车上,她再羞涩,也没有表现出厌恶。
是哪儿出了问题?
“有”陈静抱住他脖子,小声道:“我只是很想你”
二者有什么联系?陈江驰想了会儿,问道,是因为想他不想自慰,还是因为想他才自慰了两次。
“不想自慰”
感受过另一人的触摸,就不会再想要一个人。陈静想被他拥抱,亲吻,进入,不想要高潮后孤单地躺在床上,只能手脚冰冷地抱着他的枕头或衣服寻求慰藉。
陈江驰停下动作,望着她水润的眼睛,忽然发觉自己真的离开她好多年。
这些年她一直在背后这么期盼地看着他吗?
他为什么没有回头看一眼呢。
陈江驰心软地吻住她的唇,轻轻顶弄,手上也温柔,绕着阴蒂转圈抚摸,淫水出的多,很快肉粒被磨的圆滑水亮,一揉陈静就受不住地发出低吟。
陈江驰以一个保护的姿态紧紧环抱住她,双腿交缠,十指紧扣着揉弄花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陈静也没心思去分清,柔和的性爱如温水将她包裹,压抑的情欲被激发,比以往更情动,扭着腰臀向后迎合,急切地寻求高潮。
肩上突如其来的刺痛放大了快感,陈静揉着胸,硬起来的乳尖将衬衫顶出高高的凸起,陈江驰看见,吻着她肩膀,更温柔地搅弄泥泞不堪的花穴。
阴茎和手指在花穴内外不断地撩拨,陈静被玩到近乎恐惧,想逃脱,却被男人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快感如潮水,温润又猛烈地迎面扑来,她在收紧的拥抱中感觉到被占有的满足感,终于松开紧绷的双腿,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温吞的性爱特别磨人,陈静高潮后,颤抖着回不过神,连陈江驰什么时候射的都不知道。
阳台洗衣机停下,她被擦干净抱上躺椅,陈江驰麻利地换好沙发套,铺好软毯,搬娃娃一样把她搬回沙发,然后提着脏衣篓走向阳台。
洗衣机再次转动。
和她柔若无骨的状态不同,陈江驰吃饱睡饱,食欲情欲得到满足,伸伸懒腰就精神抖擞,脚步都轻快,他晾好衣服,哼着歌走进厨房,过了会儿,端着杯煮好的牛奶走回来。
陈江驰坐到她身边,捧住她脑袋放到腿上,低头亲了亲眉心。
陈静享受这样温馨的亲昵,笑着闭上眼睛,问他:“你觉得是谁做的?”
“谁获利,就是谁。”见她阖目,陈江驰叫她起来,把牛奶喝掉再睡。
不是简单加热,而是放入绿茶和红糖来煮,远远就能闻见醇厚浓郁的奶香混杂着花香,也才发现,杯面洒有几颗金色花瓣。陈静惊讶夏日居然还有桂花。
大概是去年秋天晒干后封存起来的。
“好喝吗?”陈江驰问。
“好喝”
陈静把空杯递还他,用续杯验明真心。陈江驰笑着揉她脑袋,起身去厨房。
其实陈静并不相信林鱼的话,专门去医院一趟,怎么可能只为探望,不说她怎么突然善心大发,就凭当年她靠孩子上位,今天别人使出同样招数,林鱼怎可能不惧怕。
泛着桂花香的指尖掠过脸颊,陈静回过神,捧住面前玻璃杯,仰头道:“谢谢”
“不客气”陈江驰笑着揽住她肩膀,手指贴上眉心,将褶皱揉平,嘱咐道:“接下来陈家会不太平,老头子如果联系你,就说工作忙回不去,能躲则躲,免得殃及自身”
陈静回以沉默。
“昨天还说会听话,怎么,把我哄回来就立马反悔?这么渣的吗,陈总”陈江驰不满地啃她嘴巴,沾了满嘴奶味。
陈静笑着摇头,坐到他腿上:“我只是在想他们会闹到何种地步”
“离婚很难,陈暮山老了,折腾不起,大多时候都会选择息事宁人,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拢住她披散的长发,陈江驰回忆她束发时的手法,尝试两回,手一松,发苞便松松垮垮地往下坠。
陈静放下杯子,上手教他。以手指为中心将头发分两股,先绕内圈,再绕外圈,最后从指缝插入发簪,松手后头发未散,陈江驰眼前一亮,好胜心起,拔出发簪,玩起她的头发来。
陈静嘴角噙着笑问:“涉及到公司,他也能够放任不管?”
“嗯…要看严重程度”
其实有点惊讶,还以为她会替林鱼求情,结果听话里意思,居然是要挑起争端。陈江驰对她说道:“我猜,明天你妈就会找你做替罪羊。陈静,林鱼或许爱过你,但这么多年过去,那些爱在哪儿呢?”
他用发簪隔着衣服点在陈静受过伤的地方,问:“难道在这儿?这儿?还是这儿?”最终他道:“清醒点,她爱的是能够获利的工具,不是你”
陈静表情依旧平静,隐藏情绪是习惯,但不代表不会难过,她问:“你是怎么…”
她因不忍和愧疚而犹豫,陈江驰却毫不在意:“既然说了不怪你,就没什么不能聊的,我们之间讲话不用思前想后,想问就问”
她都说了,他从来没变过。
陈静问:“当初发现父亲出轨,应该很难接受,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那条路并不长。
大约早有征兆,陈江驰有所警觉,也时刻注意生活中的蛛丝马迹,所以放学后去公司,在办公室撞破两人厮混,并没有太惊讶。
“我母亲是学艺术出生,心思比较敏感,大概是受她影响,很小的时候,我就察觉到陈暮山的不对劲”
面对陈静疑惑的目光,陈江驰解释:“人的精力有限,两个家庭,分身乏术,谎言多了谁都没法自圆其说,破绽其实很明显,只是我母亲太爱他,才会相信那些拙劣的借口”
握住陈静的手贴到胸口,陈江驰笑容很浅,眼神平静,似乎早已经释怀。他说:“我们只差四岁,你猜猜,他们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脑袋空白片刻,陈静吃惊于自己居然会忽略掉这一点。
想明白原委,走出来就不会太难,因为真相太恶心,太血淋淋,过往令人欢喜的爱都变得肮脏不堪。陈江驰喜欢干净,所以抛弃的毫不犹豫。
他以是陈暮山的儿子为耻辱。
吻住陈静的唇,陈江驰说道:“心软是最好拿捏的把柄,这种把柄,给我一个人就够了”
茶几上电话响起,是商场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讲他已进电梯,请陈江驰来开门。
用手指理顺发丝,陈江驰快速盘出理想中的发型,美丽又牢固,他得意地冲陈静挑挑眉。
“不错,很厉害”陈静笑着给予夸奖,在他起身时,握住他的手,问:“如果我想要报复她呢”
“那么,我很乐意成为你的同谋”陈江驰捧住她的脸,触感柔软,没忍住亲了两口,他眯着眼睛笑:“乖,师傅到了,去换件衣服,然后慢慢想”
昨天做宵夜时发现油烟机出现杂音,没当回事,结果早上直接罢工,几年的老机器,陈江驰懒得请人修,干脆换了新款。
开门放工人进来,路过客厅,碰上换好衣服出来的陈静,陈江驰摁住她脑袋偷了个吻,随后若无其事地去了厨房。
没两分钟笑声从厨房传进客厅,三个男人从房价聊到学区房,又从车聊到周边菜市场,围着十五分钟生活圈侃侃而谈。
只要不触及利益,不触及他底线,生活中陈江驰都是个很和善的男人,能言善道,也乐意与人谈笑,陈静收回视线,窝进沙发,摸到遥控器,打开电视。
今天是他的电影上线平台的日子,一打开软件,便是占据满屏的广告。
做名人的好处,就是处处都能看见他的踪影,但是这会儿陈静心思不在厨房,也不在电影,她仍然想着林鱼。
爱恨皆有,期盼她像寻常母亲一样爱自己已不可能,陈静也不稀罕,她所求的,不过是林鱼不要再试图摆布她的人生,而这么简单的事情,好像都很难。
一定要闹到你死我活,才肯罢休么。
“晚餐想吃什么?”
视线被遮挡,陈静抬头看见陈江驰,才发现师傅已经离开。
“换好了?”她问。
“换好了”陈江驰转头望向落地窗。窗外夜幕四合,两道墨色地平线之间,火烧云还挂在天边,残留一抹橙红,像副被晕染的油画,他忽然提议:“等会儿吃完饭去散步怎么样?”
散步?
初夏的夜晚不是很炎热,晚风尚带着凉意,很适合外出,重要的是,他们好像从来没有闲聊着,不赶时间,慢慢地行过一段路。
成年后,大家都好忙,没时间用来浪费,陈静感慨地笑着应道:“好啊”
“行,想吃什么?我来做”
知道她需要独处,陈江驰没太打扰,商量好菜单就走进厨房,把空间留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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